陆卿君琰玖是小说《重生之腹黑公主狂宠夫》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猫沉沉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之腹黑公主狂宠夫》的章节内容
“别跑了君琰玖,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你自己走!”
抵着他后背清瘦嶙峋的骨骼,陆卿嗓音嘶哑的喊着,一张开口,就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
这两个月君琰玖旧疾复发,已经病到连坐起来都十分困难了,可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背着她穿越火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别害怕啊卿卿,马上就到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搂紧我!”
他咬着牙,额角的青筋直跳,可依然用最温和的嗓音安慰她,心中只有一念,他的卿卿不能死!
陆卿颤颤的用手臂圈住了他瘦削的脖颈。
君琰玖,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宦官,将她掠夺的人,没想到是爱她至深,愿意拿命护着她的人。
“卿卿,你不要逃了好不好,信我一次,再让我,把你宠成公主……”
陆卿一瞬间泪如雨下,点着头:
“好,我答应你!你别说话,别说话了!”
“噗。”这时,一根柱梁轰然塌落,狠狠砸在他头上。
“君琰玖!!!”
陆卿这才感觉到锥心的疼痛,原来什么时候,她已经这么在乎他了?
“抓紧我!”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更加发了狠的往前冲。
终于,把她带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他像一瞬间断线的风筝,一下子瘫倒在地。
他衣襟上大片是血,触目惊心。
“君琰玖!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陆卿嘶吼着,握着他的手。
君琰玖指尖颤颤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帛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宅子里藏了苏亦承谋反的证据,正是要毁掉这些证据,苏亦承才趁他旧疾复发,不能用内功的时候,在他宅子里放火。
“卿卿,只可惜,不能亲自把你变回公主了……”
“我好舍不得……”
“放不下你……”
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望着她,眼里有强烈的眷恋和不舍。
陆卿摇着头:“不重要,都不重要了,你要好起来,你一定好起来啊!”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他好好的。想要和他好好在一起。
君琰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握着她的手,放在唇上深深一吻,凝着她:“卿卿,如果有来世,你还会嫁给我吗?”
“嫁!我嫁!”陆卿用力点着头。
君琰玖满意的勾起了唇角,目光却渐渐涣散。
“夫君!夫君!”陆卿尖声喊着,撕心裂肺。
十年相濡以沫,这是她第一次喊他夫君,
然而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她本是北国最尊贵的公主,萧和帝的掌上明珠。因为错爱渣男苏亦承,落得北国覆灭,父皇和几个哥哥惨死的下场。
大婚那日,苏亦承在喜宴中的酒里下毒,灭了她全族,戍边大将被他买通,姜国大军趁虚而入。
北国士兵节节败退,宠爱她的七位兄长,三位,在她婚宴被毒杀,她的长兄,在战火中被乱刀砍死,三哥、四哥被俘,五哥哥自尽。
姜国迅速占据北国疆土,改国号为姜,在北国举国遭难之际,苏亦承却一举成为姜国的丞相。
而她,一个自小被娇养在宫中,从头发丝精致到鞋底花纹的嫡公主,成了亡国公主。
苏亦承将她发卖到了妓院,是君琰玖,将她掠夺,禁锢在身边。
虽然被他奉为夫人,因为他太监的身份,她一直嫌弃他,不曾与他亲密。
如今对他只有无尽的悔恨和心疼。
她将他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哭泣,浑身都在颤抖:“君琰玖,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好好对你!做你的妻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还有苏亦承,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陆卿咬碎一口银牙,紧紧握着沾满他鲜血的绢帛,下一秒,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明媚的阳光洒满一身,窗外的几只画眉鸟叫声婉转。
窗户敞开着,白色的纱窗被温和的风一下一下的吹起,裹挟着外面的花香,心旷神怡。
“小翠,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像小奶猫一样嘟喃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眼前低眉伺候的清秀小宫女似曾相识。
难道她没死?!!
“娥儿?”她一咕噜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娥儿不是被乱刀砍死了吗?还有,这里怎么这么像她未出阁时的寝宫???
她心中顿时狂喜,这是,重生了?!!
她一把拉了一把娥儿,“今年是什么年份几月几日?”
娥儿奇怪的看着她:“公主,今日是您十六岁生辰啊,皇上在和群臣商议,为你挑选驸马呢!”
陆卿:!!!
心脏都要从心口里跳出来了,她没想到,上天会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可以阻止前世的悲剧,亲自报仇!
她还是北国最尊贵的公主!!!
“苏亦承,看我不弄死你!”
她激动得几乎颤抖,紧紧的握了握拳,然后,飞速穿起鞋,朝金殿跑去。
前世,她正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苏渣男!一年后,苏渣男和姜国里应外合,在她的喜宴上毒杀了她的兄长,覆灭了她的国家!
此时,大殿之上,父皇正在和众臣讨论她的婚事。
她气喘吁吁,却松了口气。
还好,不晚。
“父皇,不必选了,陆卿早有心悦之人。”
她走进大殿,嗓音清亮,神采飞扬。
“我陆卿要嫁就要嫁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儿,父皇,我要,嫁给他!”
闻言,苏亦承勾起了唇角,骄傲的挺直了胸膛。
而陆卿的手遥遥一指,指的是萧和帝身边,一袭紫袍,权势滔天的督公大人,人称“九千岁”的君琰玖。
君琰玖:???
群臣:!!!!
萧和帝:???!
萧和帝震惊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须臾尴尬道:“卿卿,你搞错了吧。”
陆卿挺直了腰杆:“没错啊,我就选他。”
萧和帝气得胡须颤抖:“……胡闹!”
陆卿奇怪道:“不对啊,接下来,父王不是应该问玖玖,啊不君琰玖,他愿不愿意娶我吗?”
直呼他的名讳,满朝文武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双晦暗深沉如潭水的目光朝她望过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陆卿朝他眨了眨眼睛。
还未等萧和帝说话,君琰玖悠悠开口:
“公主……奴才,不愿意。”
她倒也不恼,笑眯眯的望着他,宛若一只打量自己猎物的小狐狸。
“都自称为奴才了,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说话的嗓音不大,却中气十足,裹挟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势。
那是属于皇家嫡公主与生俱来的气势。
对视间,那个男人居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满朝文武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抬头看一眼,却对上君琰玖刀子一般的眼神。
“公主,这个玩笑不好笑。”
陆卿转而望向自己的父皇。
“父皇~”
“皇儿十五岁那年,用计策让姜国退兵,父皇说,可以答应皇儿一个条件,不知,还做不做数?”
萧和帝盯着她:“自然是作数的。”
陆卿笑着说:“那我用这个条件,换君琰玖去我的骄阳殿当三年差,父皇可否答应?”
萧和帝意外:“你一定要督公大人?”
“对啊。”陆卿的眼眸中流转了一缕微不可见的锋芒。
上一世,她利用这个条件,换来一个她自己选择驸马的机会,让北国遭受灭顶之灾。
苏亦承在成为权相之后,手底下的隐藏的产业才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为了暗通姜国覆灭北国,他早就筹谋多年,在登上权力顶峰之前,他手上就掌握着一个商业帝国……
这一世,她要用这个机会,换来她的玖玖。
只要她和玖玖联手,三年,已足够灭了苏亦承,还有,他背后的姜国。
“女儿觉得自己身体羸弱,想跟督公大人学武,毕竟督公大人可是大内第一高手。本公主要用,就用最好的。”
萧和帝看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又看了眼紧紧绷着脸,面色铁青的君琰玖,心想君琰玖这小子一定是有哪个地方得罪卿卿了。
自家女儿要出气,岂有不让她出的道理?
于是道:“好!朕同意把琰玖暂借给你。”
君琰玖立刻道:“皇上!”
陆卿马上谢恩:“谢谢父皇!”
下朝后,陆卿就牵起了君琰玖的袖子往她的公主殿拖,心中欢欣雀跃。
她的夫君啊,这回轮到她把他叼回来了!
君琰玖却低头看了眼袖子,冷声道:“公主,您逾矩了。”
此刻,他浑身都散发着冷郁和阴蛰。
熟悉他到骨子里的陆卿哪里会不知道,他就是个纸老虎?在他面前,自然是怎么甜糯怎么来。
“玖玖,跟着我父皇这个糟老头子当差有什么意思啊,倒不如跟了我,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来了,就是她的人了,可别想跑!
“玖、玖?”他望着她,眼眸危险。
她依旧笑得甜甜的:“本公主觉得这样叫起来亲近些,怎么,你不喜欢?”
君琰玖一双寒幽幽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陆卿,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些什么。
她毫不避讳的回视着他,一双亮晶晶的鹿眸里倒映着他的脸。
“不喜欢。”
他别扭的移开了脸。
“那本公主命你喜欢!”她嗓音娇俏,用命令的口吻道。
君琰玖似乎有些不自在,抽了抽手,试图把小爪子里的袖子抽出来,然而下一秒,却被她牵住了手。
他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
他的袖口宽大,两人牵手并不明显,他扭头,一双深邃如寒星的眼眸里写满了错愕。
她还在他根根凉滑如玉的手指上轻轻一捏:“君公公,我头有点晕,走路有点不稳,你扶着我吧。”
君琰玖依然冷着脸,不过耳根不自觉浮起一抹薄红。
这时,忽然听见一声:“公主。”
陆卿转眸看到眼前的人,身子狠狠一颤。
苏亦承毕恭毕敬的站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朝她微微一揖。
陆卿狠狠压抑下从胸腔里泛起的怒火,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端倪。
“苏大人。”她扬声喊了一句,望着他,笑意不达眼底。
“你有事?”
一袭青色的官袍,让他看上去风度翩翩,温谦如玉,只可惜,是个黑了心肝的。
她永远记得,前世她嫁给了这个男人,在宫变之日,洞房花烛,她被他锁在柴房,每天只能跟狗抢半碗稀粥。
直到相府搬迁新宅的时候,下人们才想起她,她已饿得瘦骨嶙峋,接着,就被他发卖到了妓院。
苏亦承莫名觉得,今日眼前女子的眼神,让他发憷。
“听闻公主想要学武,苏某也是会些功夫的,可以……”
“不必。”
陆卿笑着说:“督公大人已经答应教我了,今后他就住在骄阳殿,很方便。”
君琰玖:???
他什么时候答应住在骄阳殿了?
苏亦承很是意外。
他主动关心她,愿意教她,难道,她不应该受宠若惊吗?要一个太监教什么武功???
他这才把目光望向君琰玖。
君琰玖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苏亦承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
昨日,他明明听骄阳殿的人说,公主说,今日要央求皇上,把自己嫁给他的,怎么今日变成了这个家伙?
他到底,给这个傻白甜的小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再次看向了陆卿时神色黯淡了下来,看似很受伤的样子:
“那样也好,既然如此,那苏某就先行告退了。”
“好啊。”陆卿勾了勾唇角:“君公公,我们走。”
说完,她没有一丝留恋的和着君琰玖,与他擦肩而过。
苏亦承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待苏亦承走远后,她的手从他的袖子一溜下来,抓住了那只凉滑如玉的手,十指紧扣。
那只手再次一僵。
“公主。”
“本公主头晕。走不稳。”她算是解释。
终于和他重逢,忍住扑上去抱他吻他的冲动,陆卿觉得,只是牵他的手,已经足够克制的了。
他在身边,她就有了满满的安全感,和前行的动力。
君琰玖讳莫如深的望着她。
他能感觉到,那双温软的小手,又酥,又软,又暖,紧紧的握着他。
他还没有这样,牵过一个女孩子的手。
“玖玖。”不知过了多久,她软糯的喊他,“我们到了。”
他能感觉到,那双温软的小手,又酥,又软,又暖,紧紧的握着他。
他还没有这样,牵过一个女孩子的手。
“玖玖。”不知过了多久,她软糯的喊他,“我们到了。”
此刻,她伫立在一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宫殿外。
她的寝宫,是整个皇宫里阳光最充沛,也是最华美的宫殿,故名“骄阳”。
单一个前院,就种了上百种花卉,一年四季,每天都有盛放的鲜花。
闻到空气中那暌违已久的甜香,陆卿心中百感交集。
在一切未发生前,她还是矜贵骄傲的公主。
只不过,她,已不再是从前软弱无能的她!
这一切,绝对不会再发生的!绝对不会!
“公主驾到~”
伴随着一声通传,管事的张嬷嬷出来迎接,看到她身侧的君琰玖,一瞬间愣住。
陆卿开口:“让所有人出来,本公主有事要说。”
下人们鱼贯而出,站在她面前。
陆卿扬声说:“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成员,东厂的督公大人,君琰玖。”
“轰隆!!!”
所有人都如遭雷电。
他身形挺拔高大,见到那张熟悉的,冷得不近人情的脸时,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这个他们平日最害怕见到的人,为何要住他们的的宫殿!!!
陆卿的目光扫过众仆从,对他们的表情很不满:“一个个,都哑了?”
大家这才慌忙对君琰玖行了一个礼。
“见过督公大人!”
君琰玖微微眯眸,众人的忌惮昭然若揭。
陆卿说:“君公公,今后就是骄阳殿的管事公公,大家今后可以像我一样,把他当做家人。”
君琰玖蓦地转过脸看她。
骄阳之下,女孩的脸明艳温暖,每一个表情都明媚生动。
说完,那双灵秀动人的眼睛转眸望向他:
“玖玖跟我来,我给你安排房间。”
她直接把他带到一处宫殿前。
对皇宫甚为熟悉的他,有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这间,是给未来驸马住的?
君琰玖眯了眯眸。
这间房就在她寝殿的隔壁,和她房间紧挨着,唯有一道薄墙相隔,半夜里,无论她房间里有什么细微的声响,他都是听得到的。
羽扇一般的鸦睫根根敛下,遮掩住眸底情绪,他说:“这个房间,是为公主日后驸马准备的。给奴才住,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刚好这间是空的。”她倒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再说……”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底酿着笑,“本公主以后成了亲,肯定要和驸马搬出去住的~宫外自由些,也怕,我的夫君觉得拘谨。所以,他不一定会住在这儿。”
说到“我的夫君”几个字时,她有意无意的望着他,含情脉脉的。
君琰玖别开了脸,耳根再次微不可见的一红。
她今日,撞邪了?
陆卿舔了舔嘴唇,关上门,对他说“坐”。
君琰玖施施然坐了下来。
她拎起桌上的茶壶,亲手给他倒了杯凉茶,也在他身侧坐下了,两人中间就隔着一方小几。
陆卿手里捏着一个紫砂茶杯,开口:“其实找你来呢,不仅是找你做骄阳殿的管事公公,我还有其他事相求。”
“公主请说。”
“我需要你。”
君琰玖心口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却见她笑容璀璨,补充道:
“我需要你,做我的幕僚。”
“为什么选我?”君琰玖并没有将内心的波澜表露,面上依然俊朗如玉,清清冷冷。
“你聪明啊,聪明,能干,强大。不选你选谁啊,嗯?”
“公主不需要争权夺势,为何还需要幕僚?”他不解。
“因为我要杀一个人。”
撞见她那双凌厉眼眸里的杀意,他内心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公主要杀人杀便是了,何需计谋?”
陆卿面不改色:“我要杀苏亦承。”
君琰玖再一次被震惊到了,他深深的望着她,深沉眼眸里流转着不可置信。
谁都知道,公主喜欢苏亦承,喜欢到了骨子里。
“公主为何要杀他?”
陆卿没有解释,转眸与他对视,那一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眸里散发着锐不可当的气势。
“一句话,帮是不帮?”
“帮你,有什么好处?”他不疾不徐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陆卿恍惚想起前一世,她被带到他府上的第一天。
他一袭紫衣,容貌清俊贵不可攀,墨发如锦缎般的披散下来,手里捏着一个紫砂小盏。
“会伺候人吗?”
陆卿摇了摇头。
她是北国皇室最尊贵的嫡公主,自小,就万千宠爱,哪里伺候过人?
那张俊美妖冶的脸如玉一般,却很淡漠:“伺候我一个不男不女的,和把你扔到花满楼,伺候天下男人,你选一个。”
……
回过神来,陆卿再次端详着眼前这个容貌相似,此刻不得不在她面前矮一截的男人,学着他习惯的动作,捏着茶盏,慵懒一笑,美得动人心魄。
“你想要什么,本公主,都能给你什么。”
须臾,他开口:“好。希望公主,信守承诺。”
君琰玖便在骄阳殿住下了。
这一天,君琰玖入住骄阳殿的事情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宫人拉着骄阳殿的宫人打听:
“公主真把东厂那位弄到她骄阳殿去了啊?”
“那还有假!”
“啧,真不愧是刁蛮公主啊,连君琰玖都敢招惹,可能……是因为那位有哪里得罪了她?”
“额,这个不清楚。”
“那那位真的住到骄阳殿里去了?”
“去了呀,毕竟这是公主的命令啊!”
……
陆卿听不到外面的纷纷扰扰,刚回到自己的寝殿一会儿,张公公就来了。
他是来劝说公主,君琰玖是个危险的人物,还是不要留在骄阳殿,怕对她不利的。
从前,他就是一副处处为她考虑,苦口婆心的样子,陆卿样子都很信赖他,后来才知道,这位张公公其实是苏亦承的眼线,他在公主府当差的那些年,不知道传递了多少关于她的信息。
虽然想原地铲除他,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神态。
她说:“张公公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要把君公公留在骄阳殿,是不想他留在父皇身边,如今,他权势越来越大了,父皇却仍然那么信赖他,对我那几位兄长,都是个威胁。”
张公公眼睛一亮,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也暗暗放下心来。
陆卿眼底划过一抹狡黠,毫不遮掩的说:
“另外,我心悦苏大人,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今日,我在大殿上戏说要嫁给君琰玖,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我好生失望啊!张公公能不能想个法子帮帮我?”
一提这个,张公公就来劲了。
这不顺水推舟么?
原本苏大人就是要让他来打探她对他的心意的,促使他从中撮合的,没想到她自己提了。
于是说:“这个苏大人身为臣子,自有难处,若公主真的心悦苏大人,不如自己去争取,先对苏大人表明心意。”
“好主意!”陆卿一双璀璨的水眸亮晶晶的,
“那张公公今晚想办法帮我把苏大人约出来,我想在宫外见他一面!”
说着,她捂唇偷笑:“约之前别暴露我的身份。本公主决定在他的茶里下药,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把他睡了,他就是本公主的人了……”
张公公被这番话惊得额角一跳,虽然觉得惊世骇俗,但这事发生在这个性格果敢,又被宠坏了的公主身上,似乎又可以理解。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两人的对话,被隔壁的君琰玖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手放在桌边,桌角在他手中差点被捏碎。
所以,这就是她要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吗?
她还是一心,只想着那个苏亦承?
须臾,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了。穿着粉色裙衫的公主亲手端着一盆水果走了进来,笑容犹如一颗水果糖。
“玖玖,这是新摘的蛇果,内务府早晨才刚送过来,我亲手洗的,你尝尝?”
他脸色很不好看:“不必。”
她抿了抿唇:“你尝尝嘛!”
这忽如其来撒娇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他眸光深邃的看向她,只见那张娟秀的小脸上全是甜甜的笑意,还有宠溺。
他依然没有伸手去拿。
她却用葱白的小手拿着小刀削下一块,亲手喂到他唇边。
他不张口,她就哄:“吃呀。”
他望着她,眼神危险。
陆卿噗呲一笑:“我刚才和李公公说的话,你还真信啊,我骗他的。”
顿了顿,她解释:“他是苏亦承的人,我只有这样说,才能解释为什么把你留在这里,还有,今晚,我挖了个大坑等着他跳呢!”
他张口欲说话,她顺势就亲手把苹果喂进去了。
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触到了他的唇瓣,他深邃而又锐利的目光又再次朝她看了过来。
陆卿心中暗笑,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给自己喂了一块苹果,望着他说:“我可没有心悦于他,我的眼光正常的很。”
君琰玖倒是一本正经:“所以今晚,公主打算怎样做?”
她轻勾唇角,神情微妙:“送他,祭天。”
一个时辰后,苏亦承就听到了公主今晚要对他下药了,生米煮成熟饭的事。
他先是一愣,而后摸着下巴笑了。
他就知道,那个傻白甜公主还是喜欢他的,这不,来“自荐枕席”了。
还有那个死太监,原来是因为忌惮他吗?这样想,这个公主也不傻,只是,她怎么可能是那只老狐狸的对手?
他无比期待今晚的来临,那样的话,他的计划就可以提前了。
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那样的话,公主就不得不嫁给他。
想到这里,他还拟了一份名单,做好帖子悄悄送过去。
是夜,他按照约定,去了酒楼。
果然,刚坐下不久,陆卿就来了,还一袭盛装。
推开门之后他故作惊讶:“公主,为何是你?陆员外呢?”
陆卿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陆员外,就是本公主想见你。”
苏亦承满脸惊讶:
“公主要见微臣直接召见就是了,为何要假借陆大人的名义召见?”
“因为……”
见她遮遮掩掩,他就心里好笑。
“因为,我与苏大人有一笔生意要谈,,在宫中说话,恐怕有点不方便……让苏大人见笑了。”
“不会。”他端起茶饮了一口
“公主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苏大人果然敞亮!”陆卿称赞了一句,然后说:
“本公主听闻苏大人在京城有一处船厂,我有一位朋友刚好在做生意,需要一些大型轮船用来运输,我想跟苏大人签一份租赁协议。”
“租苏大人的船,一艘一年一百两,租三年如何?”
苏亦承只当这是个幌子,他可不信,她真的有个这样所谓的“朋友”。只是看她这假模假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于是道:“既是公主的请求,苏某自然不敢不从。”
“那这是合约,苏大人仔细看看。”
陆卿很快递来一份拟好的合同。
“苏大人可要看仔细了,免得说本公主坑了你。”
苏亦承心笑她准备得真齐。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于是配合她演出的,根本没怎么仔细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
陆卿收好了合约,忽然捂住了肚子:
“苏大人,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这边已经点好了酒菜,苏大人先吃着,本公主,一会儿就来。”
苏亦承瞟了眼桌上的酒菜,笑得意味深长。
“好,我在这里,等着公主……”
陆卿起身出门了,门外站着一袭紫袍的君琰玖。
出宫时,他都会敛去自己的容貌,用小半块黄金面具遮掩住一部分的容貌。
即便如此,光凭这俊美的侧脸和挺拔的身段,依旧惹得路人侧目。
陆卿乍一眼看也被他的美貌晃了神。
美人,她的。
她将手中的合约递给他,笑道:“船厂签下来了,这样,玖玖以后的生意就方便了。此消彼长,直接削弱了他的势力。”
合约落在他掌心时,他有些意外,望着她,神情复杂。
很少人知道,与苏亦承竞争的那个船厂是他的产业,他是找了亲信代他经营的。公主又怎么会知道呢?
“公主是为了臣,与他签约?”
“当然,对自己人,总是要照顾好的。”她朝他眨了眨眸子。
他的眸光泛起些许滟色。下一秒,一把扣住她的手,拉进了隔壁的房间。
就在陆卿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却见他一脸警惕的透过小缝盯着门外。
两人才刚进门,就听到说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大人是在这一间吗?”
门外,有几个大臣探头探脑的走了上来,看了隔壁的那个房间一眼,各自捂嘴偷笑。
房间里。
吃了几口菜,苏亦承已经感觉到内心一股燥火。
他扯了扯领口,唇角一勾,继续吃菜。
一口接着一口吃,身体越来越燥热。
就在他要爆炸的时候,终于,“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探进了他的胸膛,苏亦承睁眼,入目就是香艳,那女子穿着几乎全透的纱裙,脸上,也戴着面纱。
苏亦承心里好笑,果然面子薄,都这样了,还遮遮掩掩戴个面纱,便直接把人往肩上一扛,扔到榻上,cb的撕下了她身上的纱裙……
此时,陆卿正在与君琰玖吃饭。
隔壁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传来,惹得人脸红。
陆卿尽量装作没听见,挑了一块肥瘦匀称的东坡肉放在君琰玖的碗里。
“玖玖,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肉啊。”
他又阴仄仄的看了她一眼。
他的身子她看过了吗?就说他瘦。吃肉,他也想啊……
正在此时,隔壁的jc声越来越大了,终于,“砰。”的一声,有人把门推开了。
一片嘈杂的声音传来,有人惊讶夸张的喊了句:“苏大人!”
“妥了。”
陆卿放下筷子,邪魅一笑:“走,玖玖,我们看热闹去。”
她牵着他的袖子,就往隔壁走。
这时,隔壁门口已经站满了人,就是,他自己邀请来围观的那些大臣。
苏亦承赤着身子,推开了身上的女子,刚要喊“公主”,就听见陆卿惊讶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苏大人!”
他猛地一惊,如遭雷电。
身上的药力还未消散,不过这一瞬,也差不多清醒了。
他猛地看向了刚才与她缠绵的女人,女人拉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张满是痤疮和痘坑的脸。
他脑瓜子嗡地一下,强烈的恶心直冲天灵盖,他掀开被子,冲下了床,君琰玖猛地用手掌遮住了陆卿的双目,怒叱了一声:“苏亦承,你放肆!”
陆卿温软的小手放在君琰玖的手掌上,似乎想把他的手掌拿开,又怕见着辣眼睛的玩意儿,羞恼道:
“苏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与我约好了谈生意,怎么还在房中,做起了这种事……”
被苏亦承叫过来围观的十几位大人:!!!
这怎么和剧本不一样?
君琰玖的目光淡扫了众人一眼:“怎么大家都在这,为何会突然齐齐来苏大人房里?”
君琰玖的目光淡扫了众人一眼,慵懒中裹挟着威严:
“怎么大家都在这,为何会来得这么齐?”
众臣按照原本的说辞,说:“回督公大人,我们原本在楼下吃酒,听小二说,苏大人也在这里,就想着,上来拜访一下,没想到,哎……”
说到这里,众臣也接连捂脸。
而陆卿虽然被捂着眼,却是失望至极的声音:
“苏大人,你太放肆了!本公主出来是与你谈生意的,方才由于身体不适,暂时离开去掌柜的那边拿了点药,没想到回来时,你居然在本公主定的房里做这种事!
亏得本公主先前一直觉得苏大人是世间难得的青年才俊,甚至……甚至父皇还曾考虑过,让苏大人做本公主的驸马!”说完,她失望得转身就走。
苏亦承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口里喊着:“公主!不是这样的,你听微臣解释,微臣是把刚才那个女子……”
解释什么?说是他把刚才那个女子当成了公主?这样更加大不敬!苏亦承人都傻了,怔怔的,又站在原地。
谁知,陆卿又停住了,背对着他:“好啊,我就给苏大人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也不想相信,苏大人是这样的人,苏大人你解释吧。”
苏亦承张了张口,刀子一般的眼神的瞪向了那个身上只穿着纱的女人。
“是她!”
女人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不甘示弱:“瞪我干嘛,你还没给钱呢!不要以为你长得俊就可以不用给钱,你刚刚可要了我三次!”
众臣:“……”
苏亦承恼羞成怒:“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女人说:“什么不认识?不是你自己派人跟杏红楼的妈妈桑说,你在天字二号房间,点名要我小香菊来伺候的吗?”
苏亦承咬牙切齿:“这是天字一号!”
小香菊轻描淡写:“哦,那走错了。”
他指着她:“你既是来接客的,为何要戴着面纱!”
小香菊笑了:“你没看见我这一脸的疮啊,吓到客人怎么办?当然要遮一遮。”
他竟无从反驳?
陆卿冰冷的嗓音响起:“所以,苏大人解释完了?”
苏亦承:“……”
陆卿转头就走:“我回宫了。”
坐在马车上,君琰玖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她正在剥一颗橘子。
他觉得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第一次发现,那个软糯无害的小公主也是这种狠角色。
察觉到他的注视,她直接剥了一瓣橘子,喂到了他嘴里。
君琰玖:“……”
陆卿和他的相处已经很自如了,毕竟,和他十年相濡以沫。而且,知道他其实喜欢自己,自然是有恃无恐。
“玖玖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就教我武功啊~”
他意外:“真想学?”
“对呀”。她用力一点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萌萌的望着他:“你不会不肯教吧。”
君琰玖的神色很复杂,把脸转向了一边,没同意也没否定。
陆卿想起,前世,在她去他府上第二天,他就扔过来一把剑,让她习武了。
起初,她学得很吃力,连剑都拿不稳,可是,她想起了她的血海深仇,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的快意,就忽然有了动力。
就算掌心磨破出血,依然不停。
一招一式,阴戾狠绝。
她不再是起初那个弱鸡。
毕竟,是他手把手教出的。前世,在他身边最后一年,她的武功已有他的九成,不,十成!
只可惜,大火那天,她被下了软筋散,一身的武功没能发挥作用。
如果不是君琰玖要背着她,或许就不会死。
她悄悄试过,前世的武功都还在,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总不能突然就武功盖世,明面上,还是要有个学习的过程。
见他还不说话,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玖玖~玖玖最好了,你就教我嘛。”
君琰玖:“……”
他岿然不动,淡声道:“公主,您越矩了。”
陆卿仍然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我是公主,现在你是我的人,无论本公主对你怎样都不过分。哪怕,本公主就在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却顿住了。
“就在这里干嘛?”
话音刚落,陆卿直接凑了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的身子顿时一僵。
“你……”
纵然在过去,她也没有这么主动过,做完这一切,她的脸颊已经烧得通红,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你教不教?”
君琰玖的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擦了擦脸,甚至脸还很黑,有些生气的说:
“公主就是这样求人的吗?”
她不以为然:“本公主就这样求了。”
“那不教。”
“不教?”陆卿勾了勾唇角,“那我就把君公公最怕毛毛虫的事,告诉……告诉林怀宁。”
君琰玖脸色一变,“毛毛虫?”
陆卿伸出食指,模仿毛毛虫的样子一拱一拱,“君大人可不是最怕毛毛虫吗?尤其是那种,小指头粗的,背上都是毛的,绿绿的,又大又肥的……”
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就黑了一度,终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陆卿!”
“这是谁告诉你的?”他现在有些怀疑人生了。
陆卿得意洋洋:“还需要谁告诉我吗?你最怕毛毛虫,最爱喝桂花酿,对花生过敏,最喜欢穿紫色的衣服,泡澡要半个时辰以上,用薄荷叶,菊花,还有香茅。”
君琰玖看她的神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陆卿得意洋洋:“那你教不教?”
最终,君琰玖道:“学武很辛苦,公主可不要受不了哭鼻子。”
她挑眉:“你太小看本公主了。本公主还不至于那么没有出息。”
他说:“拭目以待。”
回到骄阳殿,他就教了起来。
“公主要练基本功,先扎马步吧。”他面无表情,觉得单是扎马步就能劝退她学武的念头。
陆卿答应得爽快:“好啊!”
不过在墙壁蹲下的时候,她还真就想起过去那段痛的记忆。
那时候他天天让她蹲两三个时辰,到了晚上,腿疼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那个时候君琰玖虽然疼她宠她,但在练武的时候是绝对不含糊的,对她非常严厉。
现在的陆卿,已经可以轻轻松松的蹲好几个时辰了。
她乖巧的靠着墙,眼巴巴的望着他:
“玖玖,如果我腿酸了,晚上你能给我捏捏腿吗?”
君琰玖白了她一眼,一副你在想屁吃的样子。
她立马说:“那本公主命你,今晚上给本公主捏腿。你不捏,本公主就罚你。”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往下一摁:漫不经心的问:“罚我什么?”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往下一摁:漫不经心的问:“罚我什么?”
强大的气场自他身上辐射开,深邃的眼眸锐利的像刀子一样。
她这才想起,他可是宫中人人惧怕的活阎王。
不过陆卿可不怕,她可是公主啊!
她吐了吐舌头,理直气壮:“罚你给本公主捏腿!”
一贯肃然冷漠的他突然笑了。
此刻,君琰玖望着眼前这个甜美可人,软萌可爱的小公主,忽然一瞬有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敲一敲的冲动。
不过被他克制住了。
望着她,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如果公主能够坚持满一个时辰,奴才,就帮公主捏。”
陆卿笑了。
一个时辰嘛,小菜一碟。
虽然在扎马步,也不影响陆卿做事。
她拿起哨子吹了吹,一道挺拔俊逸的身影从天而降。
她有个十分忠心的护卫叫莫离,武功高强。平日里,莫离除了保护她,还会为她处理一些事情,消息灵通且能力极强。
前世,在姜国大军攻陷皇宫那日,莫离为了保护她,与姜国士兵血战而死。
她一直记得他倒在血泊,一双眼睛还眼巴巴的望着她,不放心她的那个画面。
再次看见神气活现的莫离,她不禁眼窝一热。
这一世,只要苏亦承不做她的驸马,不让姜国趁虚而入,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对莫离吩咐了一句:
“去,找十几个说书先生,把苏亦承今日在酒楼里的事散布出去。”
“是。”
莫离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君琰玖才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没偷懒?”
“偷没偷懒,你自己看啊。”
他在她肩膀上方的墙上偷偷扎下了细细的银针,要是她偷偷站起来,银针一定会掉。
君琰玖上前检查,发现银针还在,眼神中晃过一闪即逝的意外。
“真的蹲了这么久?”
陆卿得意洋洋:“那自是当然。”
“吃的消?”他不动声色的将银针收回。
陆卿撅了撅嘴,带着撒娇的口吻看向他:“疼啊……晚上你可一定要给我揉揉腿。”
这语气,这神色,感觉他们相熟且亲密。
君琰玖不自在的别开了眸子,淡淡的说:“明天继续努力。”
陆卿直起身,揉了揉腰和腿,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奇怪。
明明前世她第一天来他府上时,他就那样抱着她了。为何这一世对她如此禁欲清冷?
-
不过过了半日,苏亦承在酒后睡了一个妓女的丑闻就在京城传得满城风雨。
这一切自然是陆卿的手笔。
她人在宫中,却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接下来,该让郎中‘不小心’透露,小香菊有花柳病的事了。”
“是。”
眼前不过一阵风吹过,莫离又忙活开来了。
陆卿推开窗,听见外面有宫人在窃窃私语,不过在看到她的时候,都噤声了。
“苏大人也太让人生气了,公主那么喜欢他,居然为了一个cj负了公主。”
“可不是么,本来板上钉钉的驸马,谁知被公主殿下当场捉奸!”
“现场还有好多大臣在呢,这画面可刺激了。”
她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冷笑,又再次合上了窗子。
“苏亦承,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你能承受住,负我,欺我,辱我的代价吗?”
苏亦承此时正在家中搓澡。
已经换了三大桶热水了,尤其是那个地方,皮都要被搓掉了,可一想到女人的那张脸,他还是忍不住的“呕~”。
洗到浑身的皮打皱,他这才从浴桶里出来。
侍婢正在帮他擦干身子,他忽然看到了身上起了一个个红疹子,越来越多。
这时,一个随从跑了进来。
“不好了!大人!”
随从凑到苏亦承耳边,压低声音说:“市井里有个郎中说,替那cj瞧过病,那个女子得了花柳病啊!”
苏亦承的脑子“嗡”第一下。
此时,骄阳殿的密室。
谁都想不到,现在外面闹得风风雨雨的,和苏亦承有过露水情缘的cj,此刻正在陆卿书房的密室里。
她的宫殿是前朝太子用的,自然是有密室,在她寝宫底下还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宫外。
之前,她都没有把这个密室和密道利用起来,现在才觉得有这两个地方相当方便。
她的嗓音冰冰冷冷,在桌上朝对方抛下一个钱袋子:
“想方设法尽快怀上一个孩子,事成之后,让你做苏夫人,并且给你一千两,这两百两是定金。”
对方眼睛一亮。
陆卿恩威并施:“你的弟弟,来年就要科举了吧,我帮你送到麓山书院去了,在那里,会有人好好照顾他的。”
小菊香的嘴唇嗫喏了一下,知道这是威胁,不过,如果她不背叛她,做的好的话,就是恩赐。
于是重重一点头。
“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陆卿满意的挥挥手:“去吧。”
一抹狡黠的笑爬上她的嘴角。
她不但要他永远失去做驸马的机会,还要他娶一个cj。
苏亦承啊苏亦承,你不是喜欢美女么,就让你尝尝,娶一个丑陋的,让你恶心的女人的滋味儿。
是夜。
陆卿早早的休息了。
虽然身上的武功还在,毕竟这具身体是第一次扎这么久的马步,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她不指望君琰玖真能给她来揉腿,草草擦了点药膏就睡下了。
谁知半夜一翻身的时候,突然被疼醒。
靠,抽筋了……
-
此时,隔壁君琰玖正在辗转反侧。
他认床,突然换了地方,夜里睡不着。
正打算点自己的穴·道强制入睡,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细细的嘤咛。
他心口一颤。公主,她在……?
他记得她让他晚上去给她揉腿的。现在,她是主子,他是奴才,使唤他的确是无可厚非。
他微微眯起了眸子。
须臾,推开了门。
她果然腿疼了,捂着腿肚子,表情难受的很,烛光下,在她看到他的那一瞬,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玖玖……唔,你来了?”
她嘟喃着,像只奶猫一样可怜兮兮的,半带着撒娇:“我好疼,疼的厉害。”
他是喉咙莫名滚了滚。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疼死了。”她嗓音细细的,裹挟着委屈,让人心一下酥了半截。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疼死了。”她嗓音细细的,裹挟着委屈,让人心一下酥了半截。
他在她床榻边坐下,握住了那只白玉一般的脚踝。
她的皮肤白皙滑腻,触手柔软。小腿骨骼肌肉匀称,纤细修长。
他掌心灼热,力道很舒适,带着些内力灌输进她的经络穴位里,一下就缓解了她身上的疼痛。
陆卿就在灯下看着他俊美的脸,贪婪的,专注的。竭力的忍耐着,扑上去抱着他,吻着他的冲动,淡声开口:
“明日你记得差人凭着合约,去苏亦承的船厂提船。”
“明日?”
陆卿浅翘薄唇,“自然是越早越好,落袋为安。”
君琰玖忍不住道:“借着他的船给他的对家抢他的资源,公主可真是毒辣。”
陆卿嗤笑了一声:“难道你想对他心慈手软?”
君琰玖眸光微动,笑得不置可否。
心慈手软?在他君琰玖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字。
“那公主认为他会履行合约吗?”
陆卿懒洋洋道:“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当,本公主的这个公主是摆设不成?”
虽然此刻她闭着眼睛斜倚在软榻上,可此时她的气场慑人。
君琰玖的手微微一停。须臾,他试探道:“虽然不知道苏大人和公主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公主用不着这样殚精竭虑的对付他,奴才认识一个杀手组织……”
“不。”陆卿打断他,眼皮都没抬:“钝刀子,杀人才疼。”
杀苏亦承容易,但如果苏亦承被暗杀身亡了,姜国势必又会派别的人来取代他的位置。
与其,让一个未知的敌人出现,不如留着那个废物。
她没有继续跟君琰玖解释,渐渐的,涌上一阵睡意。
君琰玖的神色有些复杂,望着陆卿的脸,眸光深邃。
继续为她揉了一会儿,他问:“公主觉得好些了吗?”
竟没有人应答。
“公主,公主?”他轻轻的喊了两声,发现她睡着了。
巴掌大的小脸,烛光在她精致的五官上镀下了一层蜜釉,根根卷翘的长睫垂落下来,让她看来像瓷娃娃一般。
他将她的被子盖好,刚要离开,忽然,一只酥软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袍子。
“玖玖别走,不要离开我……”
她似乎在呜咽着,五官紧紧皱成了一团:“我会乖,你要好起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啊!”
被她揪住了袍子,君琰玖怎么拽都拽不开,只能继续在她的软榻上坐下,一只手放在桌上,撑着额头。
第二天一早。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在她的眉眼上她才醒来,一看手里抓着一截紫色的衣袍。
她眨了眨眸子,望着君琰玖的背影。
他就在那里,用手枕着额头睡。
“玖玖。”她喊了一声,嗓音有些沙哑。
她有些愧疚,怎么就抓着了他,害得人家在她床榻边上坐了一夜。
君琰玖眠浅,也醒了过来。
“公主。”
陆卿立刻坐了起来,发现他袍子上那块已经被她抓得皱皱巴巴了,真丝面料,非常明显。
“你……”她开口,“你昨晚怎么也不叫醒我?”
君琰玖笑了笑:“奴才怎敢?”
“在我面,我准许你不称呼自己为奴才。”陆卿说。
君琰玖却不置可否:“这是宫里的规矩,不能坏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可僭越。”
陆卿垂眸不语。
君琰玖轻轻试探的问了一句:“昨晚,公主似乎做了噩梦?”
陆卿的眸色变得复杂。
许是昨日他的气息就在身边,她想起了和他的前世,想起了他死在她怀里的那个瞬间……
那种撕心裂肺,万念俱灰的感觉现在回忆还是刻骨铭心,一身冷汗。
直到,早上看到他的背影,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君琰玖。”她开口,“你能让我抱抱你吗?”
君琰玖望着她,神色复杂。
她那双墨一般漆黑的鹿眸里,镌刻着他看不懂的神伤。
他长睫颤了颤,站到了她面前。
陆卿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当抱紧他的那一瞬,她感觉到她的心安定下来了。
须臾,他轻轻推开了她。理了理袍子:“公主,奴才要去伺候皇上上朝了。”
-
下朝后,君琰玖便差人去了船厂。
他的船厂并不是自己在经营,明面上有个代理的掌柜,就是那个掌柜在经营,所以苏亦承并不知道船厂的真正主人是他。
苏亦承的船厂里,底下的人不知道合约的事,只好上报给了苏亦承。
苏亦承万没想到和约是真的,风风火火的赶来船厂,才知道公主一口气租赁了他六成的船,而且都是好船???
如果不遵守合约,违约金要出租金的十倍!!!
苏亦承看到合约的内容,火气蹭蹭的往上涌。
昨天公主是真的来跟他签约的??
公主在坑他?
带着狐疑,他风风火火进了宫。
“公主,苏大人求见。”很快,就有宫人通传。
精心打扮过的陆卿用粉黛勾勒完眉尾最后一笔,看了眼铜镜里清纯无辜又貌美的女子,满意的放下了骡子黛。
一袭粉嫩裙衫让她看起来身姿摇曳而弱不禁风。
“苏大人。”
她打了个哈欠,“本公主才起呢,苏大人这么早就来找本公主有什么事?”
苏亦承直直的望向她,见她懵懂无知的眼神又有些吃不准了。
“公主,昨日与臣似乎签订了一个合约。”他犹豫着开口。
陆卿说:“是啊。怎么了?”
苏亦承说:“昨日微臣一时不察,没注意合约内容,这条合约,即将租走微臣一半以上的船,可否,让对方退一点点?”
陆卿满脸惊讶。
“昨日苏大人不是看过合约了吗?因为本公主不懂这些条条框框,还特地提醒过苏大人,务必要仔细的看,免得坑了你呢。”
苏亦承有些尴尬。
说过是说过,可谁能想到她真的是来跟他签约的?不说好了是来睡他的吗!
他硬着头皮,半晌憋出了句:“敢问……是何人,竟能让公主效劳?”
陆卿很自然的说:“前日一位友人来找过本公主,送了本公主一枚簪子,说是想和苏大人做生意,但是又搭不上苏大人这条线,这才找到本公主。本公主寻思着,这不过是个小忙,就答应了……”
接着看似恍然大悟:“哎呀,是不是本公主上了他的当,害得苏大人为难了?”
苏亦承还来不及说话,陆卿就一脸愧疚的说:“都怪我,要人家的簪子做什么,那我把簪子还给他,再去跟他去说道说道吧,或者苏大人有什么损失,本公主赔给你!”
苏亦承自然不会让陆卿去说的,更不可能让她赔钱,连忙说:“不必。也是下官自己没有看清楚合约的。”
他压下眸底晦暗翻涌的情绪,说:“不过是几艘货船而已,不打紧的,既然是公主的朋友,那下官就当与他交个朋友了!”
陆卿立刻笑得璀璨如花:“苏大人好气度啊!”
苏亦承只觉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笑了笑,退下离开了。
陆卿勾了勾唇角,望着他的背影,心满意足的用他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两个字:“蠢货。”
最终,君琰玖这边的负责人拿到了船,立马跟他汇报了此事。
君琰玖得了消息,立刻去找了陆卿。
“船已经拿到了。”
“恭喜呀,现在苏亦承的水上承运能力弱了,把握好机会。”
陆卿笑嘻嘻的。日光下,她一张精致的小脸人畜无害,一双水眸明晃晃的,还露出一颗闪闪发光的虎牙,衬得她嘴角的梨涡也异常可爱。
君琰玖不由得被这明艳动人的笑容刺得一恍惚。
须臾,他说:“现在,公主可以说,是如何知道,那个船厂是奴才的产业了吧。”
陆卿得意洋洋:“我可是公主啊,本公主想要知道什么事,那还不伸手就来吗?”
君琰玖望着她,眸色深了一度。
“所以,公主在暗中调查奴才?”
陆卿心笑,她还用查吗?
“本公主要查你,还需要偷偷摸摸的吗?”陆卿望着他,勾着唇角,水眸里裹挟着身为公主的气势。
前世与他成亲十年,他的就是她的,他早就把他的一个紫檀木匣子拿给她看过了,里面地契、房契、各种产业一一跟她介绍了。
那个匣子,后来一直都是摆在她那里,里面的东西,他有用处了才会找她去拿。
君琰玖愣了一下:“那公主查到什么了吗?”
陆卿笑得恣意而优雅:“查到玖玖家财万贯,产业多如牛毛。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陆卿笑了,直勾勾的望着他:“只可惜缺一个管账的女主人。”
陆卿笑了,直勾勾的望着他:“只可惜缺一个管账的女主人。
君琰玖转开了与她对视的眸子,许久道:
“公主,奴才是个阉人。”
“天地之大,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在乎你身上有没这二两肉的。”陆卿朝他眨了眨眸子,伸手挑住了他的下颚:“玖玖,考虑考虑本公主呗。本公主,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管钱。”
一说到这个问题,陆卿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压迫感。
他的脸色不辩喜怒,耳朵却浮现一抹不自在的潮赤。
他正色:“公主,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
“本公主没跟你开玩笑啊。”陆卿眼也不眨的认真的说,“玖玖哪只眼睛看出来,本公主在开玩笑?”
他垂着眸,没有看她,浓密的长睫敛下了眸子里的情绪:“如果公主没有其他事,那奴才就告退了。”
“有事啊。”陆卿慵懒的说了句:“玖玖记得还得继续教我习武功呢。”
“嗯。”他应了一声。
今日,陆卿又是被他安排,墙边扎马步去了。
这个她倒没什么意见,毕竟是为了习武,前世他再疼她宠她,也是让她老老实实的扎了半个月的马步的。
“卿卿。”忽闻一道磁性低沉的男性嗓音飘过来。
陆卿抬头,看到一个极其高大英挺而魁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男人虽然只穿着一袭银灰色的便袍,杀伐的气息依然扑面而来,不过望着陆卿的眸光里,有只属于她的温润和宠溺。
这位是北国人见人怕,鬼惧三分的“杀神”。
是攻无不克,杀伐果断的“上将军”,亦是身份尊贵的皇长子。
看到那熟悉的一抹紫色身影的时候,陆卿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大哥!”
陆卿立刻扑上去,抱住了他,
当感受到那真实的炽热紧实的钢躯时,她的肩膀抖了抖,泪水忍不住的涌了出来。
陆徵愣住了,明显感觉到今日陆卿的不同,有些慌了,抬起她的小脸问:“傻丫头,怎么了?”
“呜呜,没什么,就是腿疼。”陆卿没有其他借口,无法解释为什么见到兄长会哭鼻子。
“那就不练了,我们不练了。”他柔声劝道。满眼都是宠溺和温柔。
“呜呜,不行,卿卿也要努力练功,保护哥哥。”
她的长兄,前世在战火中被乱刀砍死,死的时候,十几个高手围攻他一个。
如果她当时会武功,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被砍死而无能为力了。
从小,哥哥就一直疼爱着她,虽然是尊贵至极的皇长子,但她想要亲手摘下枝头的一朵花,哥哥就能把她扛在肩头,让她亲手去摘。
大哥二十岁那年,曾经喜欢过丞相的女儿,后来有一次听到那个女孩在说她的坏话,就果断与她断了来往。
那么好的一个哥哥,他一定要好好的守护!
他轻轻捏了她的脸颊:“傻丫头,哥哥哪里需要你保护,嗯?哥哥只希望卿卿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再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如意郎君。这样,哥哥就可以放心了。”
陆徵嗓音温醇,望着她,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任谁都看不出,这就是那位叱咤疆场,杀伐果断的“杀神。”
陆卿撅了撅嘴:“还以为哥哥会舍不得卿卿嫁人呢,没想到哥哥竟是这样迫不及待的要把卿卿送走,哼。”
陆徵连忙解释道:“哪里?哥哥是怕你所嫁非人,受到伤害!”
其实他今天从军营匆匆过来还是因为听说了昨天苏亦承的事。
“卿卿,苏大人的事,哥哥听说了,该死的苏亦承,是哥哥看错他了,居然背着你做出这种事!”
陆卿云淡风轻的说:“当着我的面做的。”
陆徵脸色划过一瞬间的震愕,然后就是愤怒。
他知道自家妹妹及笈之时,就喜欢苏亦承,这已是皇宫之中人尽皆知的秘密。
谁都知道,不出意外,苏亦承就是未来的驸马。
害怕陆卿仍然对苏亦承不死心,陆徵苦口婆心的劝道:“听哥哥说,苏大人不是你的良配。”
陆卿说:“我知道啊,我的良配另有其人。”
陆徵眸光倏地一亮:“谁?”
陆卿感觉到,身后的回廊里,熟悉的脚步声,她一停顿,故意不说:“不告诉你。”
陆徵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微嗔:“跟哥哥还有什么秘密的?快说。”
“反正呀,他比苏亦承生得俊,比苏亦承对卿卿好,比苏亦承有担当。还比苏亦承有手腕!”
回廊下的君琰玖脚步一顿,心头蓦地涌上了一抹不舒服的感觉。
就知道那丫头在乱撩他。这不,早就有心上人了吧。
在北国,究竟有谁,比那家伙生得俊,比那家伙有手段?
“玖玖。”女孩清脆的嗓音响了起来,陆徵也就朝着她的目光望去。
见他衣冠楚楚的,陆卿关切的问了句:“玖玖是要出门吗?”
“嗯。”看了眼陆徵,君琰玖淡声应了一句。
陆徵几乎石化,因那特殊的称呼。
“玖、玖?”
这听上去似乎有些亲密啊!
再看二人自然的神色。
陆徵:???
望着他的背影,陆卿甜甜的喊了句:“早点回来吃饭嗷~”
阳光下,君琰玖的身影明显的打了个趔趄。
待君琰玖走后,陆徵好奇的问:“你和君琰玖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让他住在你的宫殿?”
“这个嘛,秘密。”陆卿一脸狡黠。
陆徵终于没忍住,一个爆栗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秘密秘密又是秘密,什么时候跟哥哥有了那么多的秘密?!”
陆卿吐了吐舌头。
“哥哥觉得君琰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一个奴才能怎么样?”陆徵满不在乎道。
陆卿的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如果说,卿卿想让君琰玖成为我的夫君呢?”
陆徵下意识的就把掌心覆在她额头上了。
他觉得自家妹妹撞邪了。
“他……一个太监,你要嫁给他?”陆徵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跟个包子一样大。
陆卿倒是大大方方的说:“卿卿刚刚说的那人就是他,我心悦他。”一双璀璨的明眸闪烁着志在必得。
她转眸看向了陆徵:“哥哥会帮我的吧,会帮,我和玖玖的吧。”
陆徵神色复杂,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来真的?”
君琰玖和陆徵的关系一直一般,甚至不好。
陆徵觉得君琰玖权势过大,父王太过信任于他,那家伙迟早要造反,同时又对他太监的身份嗤之以鼻。
陆卿则希望,她几位兄长的关系能和君琰玖好一点。
毕竟前世,几位兄长都是君琰玖帮忙收的尸,因为她的关系,每年为他们修缮坟墓,该有的香烛供奉一样也没少,几位兄长的遗孤,也是他在照料,作为一个曾经受尽白眼的妹夫,玖玖做的是真的很不错了。
所以她希望,这一世,几个兄长能对他好一点。
她郑重的一点头:“我认定他了!”
陆徵半天才回过神来。
其实他方才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把,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了解卿卿,知道她方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许久,才艰难道:“我尊重卿卿的选择,如果,卿卿真的喜欢,哥哥会支持你的,只是,哥哥很好奇,君琰玖到底哪一点吸引你?”
陆卿低下头,脸上浮上一抹羞涩。
“如果说,是他先喜欢我的呢?”
陆徵:???
那狗太监居然敢觊觎他们家卿卿!果然是那狗东西先勾引她的。
“怎么说?”陆徵压抑住火气,问她。
陆卿说:“在他宫外的宅子里,有一个房间,里面,有我,从小到大的画像。”
这件事也是她前世有一回,意外发现的。
陆徵:!!!
这狗东西原来这么早就开始觊觎他家浅浅了吗?
于是,陆徵立马派了顶级暗卫,当晚就入侵了君琰玖在宫外的宅子,搜遍了每一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结果出人意料。
暗卫并没有找到陆卿说的那间画室。
她的画像,一张也没有。
陆徵把结果告诉陆卿。
她惊呆了。
难道……这一世的君琰玖,并不暗恋她?!!!!
心里忽然有点小小的难受。
以至于看到他就觉得委屈。
第二日,君琰玖照例让她扎马步。
他把她摁在墙边,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上往下摁,并照例在肩膀上方扎下银针做标记。
陆卿就这样定定的望着他的脸。
呜呜,她重生了,他却不喜欢她了,没天理啊!
他神情专注,看着她没有半点旎色。
“由于昨日没有蹲到规定的时间就起身,今天要多蹲半个时辰。”
陆卿不服:“昨天是我哥来了啊!”
君琰玖面无表情:“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公主昨天是不是没有蹲满一个时辰?”
陆卿撅了撅嘴,眼巴巴的望着他:“是。”
见他要走,她委屈巴巴的说:
“玖玖什么时候才能教我其他的?”
“一个月之后。”
“啊?要那么久……可不可以先教我一些招式呢?”
君琰玖面色很冷,似有些不耐:“如果公主这一个月也坚持不了,也没必要继续学了。”
“玖玖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他警觉的看向她。
陆卿说:“我想让你陪我出一趟宫。”
他的眸色没有任何波澜:“既是公主的吩咐,奴才不敢不从。”
陆卿望着他璀然一笑:“就知道玖玖最好啦!”
是夜,陆卿从房间里走出来,已经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一袭银灰色的男装,手上纸扇轻摇,看上去丰神俊朗,俊雅非凡。
君琰玖的眼眸里闪过浓浓的不可思议,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
此刻的公主未施粉黛,不过为了扮成男装,眉毛稍微勾勒了一下,看着十分英挺,再往下,也特地束了胸,若不是他们之前就知道她是女孩,还未必能认出她是女孩假扮的。她周身居然流淌着一种男子的气度。
“走吧。”她摇着折扇,直接上了马车。
若是旁人,马车不能在内宫行走,陆卿是唯一有特权的,她的专属马车就停在她宫里的院子里。
须臾,君琰玖也上来了,坐在边上。
正拿起一个李子准备吃的陆卿不满:
“你坐进来些。”
君琰玖象征性的朝她挪了一点。
陆卿“咔嚓”一口咬了口脆李:“你再过来些,我又不会吃了你。”
君琰玖又朝她坐近了些,她亦挪动了一下身子,挨着他坐,递给他一个李子。
君琰玖接过李子,却并没有吃:“公主大晚上出门所为何事?”
“今晚,苏亦承会拍下一座酒楼,我要,截胡。”
君琰玖很疑惑:“公主要拍酒楼做什么?”
因为那处酒楼会从濒临破产到日进斗金,并且后来成为了苏亦承重要的,获取情报的地方
酒楼发迹源于酒楼后院的一口井。
这口井原本是枯竭的,但只要重新挖开,就会流出甘甜无比的灵泉水,这水做菜非常好吃,酿的酒也口味一绝。
曾经苏亦承做过实验,这泉水浇灌在农作物上,可以让生长速度和产量都加倍,只可惜,这井里的泉水太少,他最终也没有做到更大的用途。
“本公主花钱买个痛快,就是不想让他得逞!”
她暂时不想告诉君琰玖这座酒楼里的秘密,毕竟,这一世的君琰玖居然不喜欢她,有些事还是熟了以后再说吧。
君琰玖看着她的目光立刻变得奇怪了起来。
“公主对苏大人还没有放下?”
陆卿连忙否认:“我才没有!”
君琰玖嗤之以鼻:“有一句话叫做,爱之深,恨之切,没有爱,哪来的恨?”
陆卿说:“他算哪根葱?照这样说,本公主现在应该恨透了玖玖才对,”
君琰玖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领悟过来之后,耳尖又泛起了一层薄红。
两人在一处酒楼停下。
里面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一场拍卖会,里面京城的各大商贾云集。
陆卿交了帖子和定金才和君琰玖走了进去。
她现在有个新名字,叫陆爷。算是她的一个小马甲,男装的她,就是“陆爷”,算是京城的一个小商贾,进门的时候,她用一小块银面具遮住了四分之一的脸。
为避免麻烦,君琰玖也是戴着上次的那半块面具。
拍卖场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两人在坐下的时候,基本上就要开始了,一个中年微胖穿着褐色绸缎的男人端着面锣上来,锣一响,就宣布一件拍卖物品。
从古董,玉器,甚至是女人,拍卖物应有尽有,陆卿都要打瞌睡了,终于到了那处酒楼。
在场的商人都信迷信,酒楼三度易主都血本无归,市井一直传那处酒楼风水不好。
唯一的优势在于占地广,且在京都闹市,四层楼,十分豪华。
“五千两起拍,有谁要这座四层酒楼的,麻烦出价。”
苏亦承身边的随从果断举起了牌子。
“五千零一两。”
四周的商贾都兴致缺缺,加上都认出这是苏亦承身边的随从,苏猛。一个个也不敢跟苏亦承抬杠出价。
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六千两。”
陆卿推了推君琰玖,让他举牌。
君琰玖终于知道,陆卿让她来的目的了。
君琰玖外出虽然戴半块面具,但这正是属于他的象征。
他也经商,在外,看到这半块面具,就知道他是“九爷”。
穿上那身官袍,他是宫里呼风唤雨的大内总管,脱下官袍戴上那半块面具,他是宫外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九爷”。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不自在的将那块牌子举起来。
众商贾顿时觉得邪乎了。
什么时候,九爷自己亲自来举牌了?
难道是九爷要买这座酒楼?
哦,好一个顶包侠。
苏亦承的随从跟着苏亦承混,自然不是吃素的,认得出那是“九爷”,压低声音对苏亦承说:“大人,九爷也要这座酒楼,我们出价吗?”
因为那日的事情,苏亦承的心里憋了口气,于是毫不犹豫说:“出。”
随从再次悠悠举牌:
“六千零一两。”
“噗。”
陆卿差点笑出声来。
“真小气。”
“一万两。”陆卿举起了牌。
“公主,你带钱了吗?”君琰玖压低声音问了句。
陆卿理直气壮:“我没有啊。”
君琰玖:“???”
“公主没带钱一口气叫价十万两?在这个地方,可是拍完立即要付款的。不然不但会流拍,也将永远失去再进这里的资格。”
陆卿笑嘻嘻的:“我这不带了玖玖么,玖玖每次出门都十万打底,我怕什么呢?等回了宫再还给玖玖便是。”
君琰玖:“……”
你就知道我带了十万两。
“还加吗?”随从有点瑟瑟发抖。
因为苏大人跟拍卖行里的人打过招呼,一般也没有不识抬举的人敢跟他抢,所以,苏亦承预期是五千一百两银子拿下它的。
谁知道现在一下子就飙升到了一万两,这“九爷”身边的那个人还真是人傻钱多。
苏亦承有些懊恼:“加。”
随从:“一万零一两。”
“两万两。”陆卿清脆的嗓音再度响起。
众人一阵唏嘘。
这座酒楼的真实价格也就两万打顶,再加就不合适了。
可堂堂苏亦承哪里被人压过这一头?自己亲自举牌:“两万一千两。”
“两万五千两。”陆卿的声音亦不急不缓的悠悠响起。
音色好听,但是让人生气。
苏亦承冷笑了一声:“怎么,这次不叫三万两了?”说实话他有的是钱,不在意贴这一万两,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于是自己亲自举牌:“三万两。”
“三万一千两。”这次,对方倒跟得没有这么紧了,苏亦承冷笑,心知对方是真的想要这个酒楼,不想价格要得太高,于是跟拍:“三万两千两。”
一幢做生意亏了三任老板的酒楼,已经叫价到三万两千两了,场面顿时一片窒息。
“三万两千零一两。”陆卿唇角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的笑意。
他加的越少,证明他越是想要,苏亦承得意不已。
现在他已经不是很想要这个酒楼了,也看出那傻小子不缺那仨瓜俩枣,就想让那个臭小子花更高的价钱买下,于是喊了声:“五万两。”
场面顿时一片抽气的声音。
陆卿也似乎冷静了下来。
拍卖行的老板开口:“价格已经涨到五万两了,这位公子还加不加?”
犹豫间,老板扬声喊:
“五万两第一次,五万两第二次,五万两第二次。”
陆卿似乎咬了咬牙,喊了声:“五万……五万零一两!”
为了嘲笑她的窘迫,苏亦承再次喊:“五万一千两。”
他心想,如果那小子继续跟,出的价格一定要更高,即使他不跟,只要他不要了,她也要以五万零一两的价格买下,五万零一两,买个小破酒楼,真是傻子他妈给傻子开门,傻到家了。
拍卖行的老板开口:“五万一千两。现在是五万一千两,还有要加价的吗?”
终于没有再听见那个讨厌的声音响起。
拍卖行的老板扬声喊:“五万一千两第一次,五万一千两第二次,五万一千两第二次。成……”
拍卖行老板刚想喊成交,苏亦承的声音响起:“且慢。”
“君子当成人之美,这幢酒楼我就不要了。就以五万零一两,让给这位公子吧。”
陆卿起身,嗓音兴奋:“真的吗?这幢酒楼苏公子真的不要了吗?”
苏亦承嗓音响亮:“不要了。”
陆卿摇着折扇笑得大声:“那太好了!我也不要了!”接着一把拉起了坐在旁边旁边的君琰玖。
“恭喜九爷,喜得酒楼!”
君琰玖:???
苏亦承:???
众人:!!!
先前,君琰玖一直不知道这个傻白甜公主在搞什么鬼,现在终于明白了。
这可真是一只小狐狸呀。
这个拍卖场的规则就是,如果拍到反悔,拍品顺延其他竞拍者。
出价后,第一个竞拍的人是君琰玖。出价六千两。
“不一直是这位公子在与我竞拍吗?”苏亦承开口。
陆卿说:“错了,第一次出价的是九爷。”
苏亦承还是懵圈的状态:“你和九爷不是一起的吗?”
陆卿说:“你没看出我和九爷是两块牌子吗?”
的确,拍卖场以举牌为准,第一次出价,虽然是陆卿的声音,但举牌子的是君琰玖。
所以,君琰玖最终以六千两的低价,拍得了那栋酒楼。
苏亦承顿时满脸阴戾。
随从也气愤道:“岂有此理,也不知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竟然爬到大人头上来了!”
苏亦承冷冷眯眸,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