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子》简介
小说讲述了主角的经历和一系列围绕青云村的诡异事件。
主角大学毕业后在房地产公司工作,因状态不佳回到了家乡吉祥镇,母亲开着一家丧葬店。七月半前夕,青云村来人要定做二十五个纸人并愿意出三倍价钱。主角和母亲赶制出纸人后,主角独自送去青云村。进村后发现村里没有女人和小孩,还遇到了长着老人脸的村民姜大等人。在卸货过程中,主角看到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哑巴孕妇,姜大言语轻浮。之后主角回去后一直做噩梦,醒来又听到关于青云村的求情。母亲让主角带着一个湿漉漉的布包再去青云村,再次进村发现村民的脸更显苍老。
整个故事充满了神秘和诡异的氛围,让人对青云村的秘密充满好奇和疑惑。
珍珠子正文阅读
我家是镇上开了几十年的丧葬店,也是唯一一家。
下面所有村庄购买纸钱之类的用品都只能来这。
但青云村不一样,他们从来不买。
娘说,他们那地方怪,不怎么死人。
但在七月半的前一天。
他们来了。
要二十五个纸人。
明天就要,还愿意出三倍的价钱。
第二天,我一个人带着二十五个纸人进村。
却发现进来后没看见一个女人和小孩。
1
大学毕业后,我随大流进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
我性子懦弱,刚开始融入社会还很困难。
后面逐渐好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我总是感到烦躁焦虑,业绩也一落千丈。
主管对我很不满,明里暗里给我穿小鞋。
终于我受不了了,我打电话给妈,说不想干了,想回家。
娘恨铁不成钢,说:“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结果你还要回家!”
我说最近状态很不好,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说好。
七月的第一天,我坐了许久的班车回到了吉祥镇。
娘在镇上开着一家丧葬店,有几十年了,也是方圆百里唯一一家。
我从记事起就没爸,娘也不提这事儿,说有没有都一样。
我凿着纸钱,就快到七月半了,这几天要纸钱什么的订单很多。
突然想起来,“娘,为啥青云村不买啊?”
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没见过青云村的人。
娘眯着眼睛喝茶,半晌才意味不明地说:“青云村那地方怪,从不死人。”
从不死人?
这句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和满满的不信。
怎么可能。
我刚要再问。
“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话,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我给娘顺气:“娘,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毛病都多少年了。”
娘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说:“不碍事,老毛病了。”
我望着娘白皙没有一丝皱纹的脸,从我记事起就没变过的脸。
周围的人似乎也不觉得奇怪,于是在这种环境下,我也习以为常了。
这时候门吱哑一声开了。
来人声音粗嘎:“何婆,我来定做纸人。”
这声音像一把铲子铲我的后脑勺,让我头皮发麻。
娘缓缓开口:“七月半之前,本店不再接受订单。”
我抬头看去,那人戴着黑色兜帽,站在我的角度根本看不清脸。
他似乎有些慌张:“何婆,求您帮帮我们,帮帮青云村的人吧!”
青云村?
八卦之心使瞬间点燃。
娘幽幽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不接订单了。”
出乎意料地,他扑通一声跪下,粗糙的嗓音有些尖利:“求何婆帮忙!求求我们吧,我愿意出三倍价钱——”
说着还一边磕头不止。
七月半在我看来就是迷信,图个心安,怎么还扯上救命了。
我心里有些不屑,认为他们就是迷信。
娘不再开口,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倒是怕磕出什么事来,也确实动了恻隐之心:“娘,要不就接下来吧,反正离七月半还有几天。再说了,要是不答应他就不走啊。三倍价钱呢……”
娘瞥了我一眼,半晌才开口:“起来吧,我答应你了。”
那人欣喜若狂地起身,嘴里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
我却没有鄙夷他的迷信。
因为我看见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啊。
明明是青年人健壮的身骨,偏偏长着一张老人脸!皱纹沟壑纵横,皮肉耷拉着,眼睛浑浊不堪!
我被骇住说不出话来,分明是六七十的脸!
那人笑眯眯地将定金递给我,脸皮堆在一起,显得十分诡异。
偏偏碰我的手触感滑腻,湿漉漉的让我头皮发麻。
娘说:“七月半当天,酉时三刻送达。”
等人走后,我问:“不是说青云村不死人吗?怎么还要定做纸人?”
娘看着敞开的大门,“已经开始死人了啊……”
“啊?”
我没听清:“什么?”
娘没回答我的话,只说:“过几天,你一个人去送纸人。”
2
这几天我和娘紧赶慢赶,才把要的纸人做出来。
不过,“为什么青云村要这么多纸人啊?足足二十五个!”
最诡异的是,全是小孩模样。
按习俗,只有小孩夭折后,魂魄不安稳才需要烧纸人去陪伴安抚,让人乖乖回魂往生。
难道青云村一下子夭折了这么多孩子吗?
娘并没有回答我。
吉祥镇距离青云村有几十里地,我开着三轮车一路穿过重重大山,终于到达青云河。
穿过它就到了青云村。
老远就看见河边上有不少蚌场,只是荒无人烟,好像被废弃了许久。
我在桥上往下看,河水平静流动。
可就是这平静如镜的河水之中,我隐隐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感觉有些不安。
依旧是那天的男人,这次他没戴着兜帽,我更加清楚地看见了他的脸。
后面还有四个男人,木然地看着我。
全是一样的老人脸!
我有些惊讶,难道是得了什么病?
“小兄弟,你还挺准时啊。怎么着,要不先去喝杯茶?”为首的笑嘻嘻地说,丝毫不见上次的绝望。
风过来,空气中弥漫着腥味。
像死了很久的河鲜。
起先我以为是风将河里的腥气反上来了,直到他将手搭在我肩上。
我才惊觉,那是他们身上散发的味道!
“我那里上好的茶叶呢。”
说话间,腥味更重,我胃里的酸水几乎要反上来。
我强忍住呕吐的欲望,说:“不用不用,现在天这么晚了,还是赶紧卸货吧。”
他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一声,说自己叫姜大,“那我们赶紧卸货吧,不要耽误了时辰!”
二十五个纸人,虽然轻飘飘的,架不住数量多,六个人卸货也要一段时间。
我站在车子上把东西递给他们。
奇怪的是,一连好几趟,都没看见姜大。
显然不止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人说:“姜大又去找她了吧!我就知道他忍不住,等今天过了,我们就解脱了……”
“他娘的,老子也忍不住了,没个婆娘……”
“要不我们也去……”
他们的声音粗嘎模糊,我勉强了听了几句就听不大清。
等我再将东西外递的时候,却没有人接过去。
我疑惑地探头,人消失地无影无踪。
哪去了?
我索性自己搬去祠堂,反正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刚走进祠堂,我就感觉腥气逼人,比外面的还要浓重数百倍!
同时,一股阴凉从屁股窜向后脑勺。
傍晚的风簌簌作响,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我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往西侧走,那里堆着纸人。
我刚把东西放下,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冰凉得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湿漉漉的触感透过衣物渗进我的骨头里。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缓缓回头。
是一个“女人”!
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白皙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我连忙往后退一步。
她衣衫不整,露出几道红痕。
我望着那张脸,心底泛起几分奇怪。
“你是谁?”
她啊啊啊的发声,手比划着。
是个哑巴?
突然,她手握住我的手,指了指门口。
什么意思?
要我走,还是带她一起走?
我刚要问,姜大出来了。
“别理她,她是个哑巴,已经疯了。”
他言语很不屑,手放在腰带上,扣子也松了几颗,神情满足,混浊的眼睛里满是欲望。
我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们显然是有一腿。
但那女人一看到就想往外跑,十分恐惧的样子。
这时我才发现,她是个孕妇!
硕大高耸的肚子,简直不同寻常的诡异!
绝对不是正常孕胎的大小。
一眨眼,她就消失在昏暗的祠堂里。
姜大一脸淫笑:“小兄弟还没经历人事吧,那滋味可销魂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这村子的怪事不少,我有些害怕了,连忙说:“大哥,我先回去了,货已经卸完了。”
他似乎觉得我害羞,笑得愈发猖狂:“好,这是剩下的钱。替我给你娘带句话,说谢谢她。”
我点头说好。
不知不觉间,硕大如圆盘的月亮趴在天上,撒下的月光照耀进祠堂。
我感觉我身后有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如芒刺背。
我忍不住回头。
月光和摇晃的香烛恰好照清楚祠堂头部。
我看见,上面供奉着一只巨大的河蚌!
正当我以为出现幻觉的时候,姜大开口了,粗粝的嗓音阴恻恻的。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我急忙回头,“没什么。”
3
回去之后,我做了好几天的梦。
梦里总一个女人看着我,身后是模糊的看不清的东西。
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也听不清。
突然她流出两行血泪。
如诉如泣。
我睡得很不安稳,娘给我灌了好几碗符水才好点。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听见有人来了。
娘的声音飘进来:“自作孽不可活。”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何婆,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死啊,求您救救青云村!”
青云村?
“……你们自己种下来的因,结的果自己承担……”
“求您……”
剩下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门被打开,娘走了进来,似乎叹了一口气:“醒来吧,醒了就去青云村替我送个东西。”
铺子边上有个仓库,只是我从未进去过。
小时候好奇,偷了钥匙想摸进去看看有什么宝贝。
结果还没进去就被娘发现了,好一顿打。
娘罕见地严肃:“你进去,就活不了了。”
我被吓得再也不敢动这心思。
然而此时,娘让我跟在她后面进了仓库。
里面灰尘飘浮,没有一丝光亮。
越走越近,我突然嗅到了久违的熟悉的腥气。
只是很淡。
淡到我以为是做梦。
我好像又要昏过去了。
再睁眼时,我站在娘面前,正要接过她递给我的布包。
湿漉漉的,我一碰,从后脑勺就窜起一股凉气。
“这是什么?”
娘避而不答:“去吧,赶在酉时去吧。”
我真不想去青云村,那地方太诡异了。
我心有戚戚:“娘,我能不去吗……而且一个人,我有点害怕。”
娘摸摸的我脑袋:“你的链子还戴着吗?”
我点头。
娘说:“要是……回不来了,就咽下去……”
她的话好像风一样,飘在空中。
我迷迷糊糊地上路,再次跨过青云河,我没敢往下看,只想送完东西早早回去。
祠堂门口聚集着不少人。
我匆匆一扫,发现所有人都长着张老人脸!
偏偏身量健壮!
姜大笑眯眯地迎过来:“小兄弟,你终于来了!”
我注视着那张老人脸,惊觉他的皮肉好像更老了些。
简直像九十多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