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漓苏千煞是小说《娘亲有毒:邪皇,宠翻天》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北夜写的一款玄幻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娘亲有毒:邪皇,宠翻天》的章节内容
“孩子!!!”
一间破旧茅草屋内,刚刚生产过的江洛漓浑身湿透,身上染了血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匍匐在地,双手紧紧抓着面前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的男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泪眼婆娑,苦苦哀求着。
“求求你,还我孩子!!!”
“就凭你?一个贱婢还妄想生下主子的孩子!呵!”
那男子冷漠地从袖中取出一颗乌黑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塞入江洛漓的口中。
腥臭的药丸,入口即化。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男子表情冷漠阴森,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江洛漓,仿佛在看一只低入尘埃的蝼蚁:“贱人,都说了你不配给主子生孩子!能赐鬼莲丹自尽已经算是抬举你,慢慢等死吧!”
才刚刚生产完的江洛漓,完全没有办法反抗,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被硬生生抢走的孩子似乎也知道了娘亲有难,哭声震天。
那男人听见刺耳的啼哭,脸上立刻露出烦闷的表情,抬手便朝着孩子一掌劈下,孩子瞬间没了声息。
孩子!她才刚出生的孩子!
就这样在她的面前,眼睁睁的被人害死了吗?
江洛漓心头狠狠一抽,喉头也立刻涌上了一股腥甜,紧跟着,肚子也开始阵阵绞痛。
可这些痛,完全比不上她的心痛……
她匍匐着,一点点前行,用满是血雾的手死死抓住那个男人的脚,如厉鬼般的声音质问:“你、杀、了、我、的、孩、子?”
江洛漓气的浑身发抖,猛力地坐起身来,顺手飞出一记毒针。
随着这一剧烈动作,江洛漓从梦中惊醒,抬眼才发现,眼前却已经不是那个破败的小屋,而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奢华的红木桌椅,名贵的古董字画,墙上精美的烛灯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她此刻正坐在宽大的床榻之中,身子底下是层层叠叠的上等刺绣锦缎被褥。
又做这个噩梦了!
这些年来,这个噩梦如同魔咒一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时时刻刻提醒她有这么一段血海深仇!
只是这么多年,她却丝毫没有发现一点线索!
知道这事儿心急不得,江洛漓平静地将毒针收回袖子边缝之中,继续躺了下来。
“娘亲?”
江洛漓身旁坐起了一个三四岁的粉嫩娃娃,揉着惺忪的睡眼,瞧着自家娘亲的脸色不对,立马关心的喊了一声。
“叫爹爹!”
粉嫩娃娃先是白了江洛漓一眼,然后撇了撇小嘴,对娘亲非要把自己打扮成臭小子有点不满,软糯的声音委屈巴巴地道:“爹爹。”
“这就对了,我的乖女儿,哦不……我的乖儿子!”
江洛漓满意地一笑,伸手去摸悠悠的头,她要加倍对自己女儿好,把儿子缺少的一同补给她。
“娘亲,你又做噩梦了啊?”悠悠向来不是省油的灯,一眼就看出了娘亲的异样。
这几年娘亲也是经常做噩梦,老是梦见自己被抢走了,要么就是自己被杀了,悠悠撇撇嘴,她这么厉害,哪里那么容易被抢走了!
而且就算被抢走了,倒霉的也不见得是她吧!
“嗯。”
江洛漓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随即又恢复如初,对江浅悠道,“悠悠早点睡,明天是你的生日,爹爹先带你去见你梦姨,然后再带你回天哲古域‘好好玩玩’。”
“好啊!”听着江洛漓要带她出去玩,悠悠兴奋地点头答应,娘亲每次带她整人可好玩了。
瞧着月挂枝头,时间尚早。
江洛漓收回心神,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没事人一样的准备继续睡了。
悠悠却挺尸了好一会儿,想到明天娘亲肯定又想出很多花样整人,顿时兴奋地怎么也睡不着了。
而且悠悠早就知道,娘亲就是出自天哲古域的江家,想到娘亲老做噩梦,悠悠就猜到江家肯定对娘亲极其不好,想必这次是带她砸场子去吧!
兴奋了半天,悠悠还想分享给娘亲整人心得,却发现一旁的江洛漓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睡了,于是悠悠撇撇嘴掀开被子,打算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再睡。
黑暗中,“吧嗒吧嗒”江浅悠小小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江洛漓没有睁眼,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不多会儿,还真的迷迷糊糊了起来。
“哒、哒、哒、哒……”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长发美男优雅且从容地迈步进来。
他看起来二十来岁,月色之下,可以看见男子长着一张魅惑俊逸的脸庞,深邃迷人的黑眸,英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精致的轮廓。
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月牙长袍,长袍随风描绘出男子饱满修长的身形,黑发如瀑,不扎不束,亦是随风飘逸,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优雅尊贵的神仙气质。
只是脸上冰冷至极的表情却生生破坏了这种儒雅,显得格外的霸气高冷。
男子见卧房门半开着,眉头微蹙,如星辰般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了一丝疑惑,随即便露出了毫不在意地眸光,似乎这天地之间,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了他的眼。
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无声无息地继续走了进去……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片静谧的月光洒在屋子的中央,依稀可以看见屋子里摆设的珍贵古董,名贵字画。
这些对男子人却没有半点吸引力,男子只是轻微地扫了一眼。
随后,男子神情微微放松,甚至带着一丝倦意来到了床榻前,掀开被褥就躺了上去。
睡梦中的江洛漓只感觉床榻往下一沉,似乎是有人靠近了自己。
悠悠才四岁,什么时候吃的这么胖了?
江洛漓没睁开眼,只是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放在了江浅悠的小肚子上,像撸猫撸狗那样那样的使劲捏了捏。
“叫你少吃点,少吃点,你看看你的肚子……肚子……”
肚子一片坚实的腹肌,手感超级棒!
可是……
这肚子是成年人的肚子,而且没有胸,这分明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肚子!
“啊!”
江洛漓惊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双眸赫然对上了美男子那一双冰冷的眼眸,那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不似人类。
甚至……她还隐隐感觉到一丝冰冷的气息,那气息让她全身颤栗。
额……江洛漓瞪大眼睛(⊙o⊙)…
事情大条了!
自己好像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儿!
江洛漓下意识捏准手中的毒针,就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
但是却万万没想到,那个被揩了油的美男子就以非人的速度起身,在黑暗之中,精准无比地钳制住了江洛漓的手。
“痛痛痛!”江洛漓痛呼出来。
仅这一招,江洛漓就可以断定,来人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她许多。
所以,硬来是不明智的。
“盗亦有道!兄弟,你毕竟是图财不是图命,有话咱们好好商量不行?这屋子里你看上什么了,尽管拿,尽管拿!不用客气啊!”
江洛漓嘻嘻哈哈地打着商量,反正不是她的东西,送出去丝毫不心疼!
“谁是盗?”美男子的声音冰冷之极。
“你啊!”江洛漓毫不犹豫道。
“这是本尊的府邸!尽、管、拿?不用客气?”
长发美男子一字一顿,下手也更加狠戾了,直掐的江洛漓的手腕都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说,你是谁!”
江洛漓先是一惊,特喵的,这是撞鬼了吧,这宫殿是她三年前发现的,一直没看到主家来人住,虽然布置精密,仆从甚多,但是如何难得住她。
所以这几年来,江洛漓和江浅悠早就鸠占鹊巢,把这宫殿当自己家了!
“咳咳咳……大哥,哎哎哎,这是误会,误会啊!松手,好疼啊!”
美男子对江洛漓的痛呼无动于衷,鹰隼般犀利的眸子,一直冰冷地盯着江洛漓。直到看清楚江洛漓的脸。
这是一张素雅而不寡淡,娇艳而不媚俗的脸,清月般明亮而狡黠的明眸里,印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着。还有那紧抿着的殷红色唇瓣,倔强之中还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之前看衣着的时候还可以肯定这是个男人,现在单看脸的话,怎么这么像女人?
而且……怎么有点眼熟!
“你先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嘛,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叫……”江洛漓话未说完,忽然睁大眼睛去看苏千煞的身后,“兄弟你来啦?”
苏千煞余光看向身后。
空无一人!
江洛漓就趁着苏千煞分神之际,轻抖衣袖,袖子里藏着的毒针‘唰’地一声飞了出来。
她江洛漓的毒针,向来是例无虚发的!
兄弟,不好意思了!
当毒针距离苏千煞的面庞不过一指距离的时候,苏千煞却以一道诡异的角度,轻巧地向后掠去。
江洛漓微微一怔。
竟然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地的就躲过去了?这个男人的实力也太变态了。
只是……
苏千煞这么一退一远之间就发现江洛漓已经挣脱了他的束缚,如脱兔般跃到了窗下,一个眨眼便从敞开的窗口跳了出去,走的时候还顺手牵羊了一些古董字画。
望着江洛漓远去的背影,苏千煞嘴角微微一扬,抛掉被揩油的事实,还真是个有趣的贼!
“有刺客!”
燕来和鹤去听见动静,立刻大喊一声,破门而入。
两人是苏千煞的左右侍卫,平日里都是贴身侍奉,身手也都是个中翘楚。见到窗外渐远的人影,立刻分头行动,有的守在苏千煞身边,有的急追而出。
鹤去守在主子身边,笑道:“主子,您不必劳心,这件小事交给燕来就行了!这个刺客轻功虽然不错,但是这里可是五大禁地之一的夜寒宫,闲人踏入便是死路一条,任凭他轻功再好,也不过是徒劳的做困兽之斗。”
“是吗?”苏千煞站在窗口迎风而立,转过头来,冰冷的眸子幽幽瞥了一眼鹤去。
这一眼,不怒自威。
刀山火海都不怕的鹤去,直被看得尾巴跟发凉,腿肚子打颤,声音也变得小了许多:“是,是的,主子,我们夜寒宫周围有一道十丈长,三丈高的倒刺围墙,就算是雁过也要留毛!那个刺客绝对逃不出去那道墙院的……”
“刺客已逃出了千丈刺墙。”能用灵力观察到三百米之内景象的苏千煞,幽幽地开口,说完,瞅着鹤去的目光更加森寒。
鹤去只感觉脖子都开始发凉……
这怎么可能?
又惊又怒之下,鹤去急忙补救着解释,“主上放心,院外还有一片是由九九八十一簇桃花树组成,按照五行八卦阵布置的五行桃林,燕来精心布置了大半年,至今无人可破!”
苏千煞冷飕飕地道:“他刚刚也逃出了五行桃林。”
鹤去听的两眼发直,不可置信的问主子:“那,那轻功已是飞云七重的燕来呢?”(注:飞云是轻功等级的一种,不等于灵力等级。灵力等级从最低的武者开始到最高的武神,每个等级对应的灵力颜色不同,从低到高依次为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黑,每一个等级分为九重,如武者一重,武者二重……武者对应灵力颜色是白色,武师对应的颜色是红色,以此类推。)
“迷路了。”苏千煞目视远方,淡淡的口吻回答,说话间,下沉的嘴角竟然微微开始上扬。
鹤去顿时惊呆了。
不仅是吃惊那个刺客把亲手布置五行桃林阵的燕来给绕晕了,也是吃惊主子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挺高兴?
鹤去身后赶来的数十名侍卫可没见过这种表情的苏千煞,只以为他们是死到临头,纷纷跪在了苏千煞的身后,昂着脖子,闭着眼睛,已然是等死的样子。
许久,苏千煞却只是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轰!”
一股灵力如海啸般扩散开去,两百米开外的五行桃林阵,顿时荒芜一片。九九八十一棵桃树统统齐根而断,露出了已经晕头转向的燕来,却不见江洛漓的人影……
听见那整耳欲聋的动静,地上的侍卫吓的七魂不见了三魄。
虽知主上不要他们的命,却还是欲哭无泪地跪着看向鹤去:“鹤,鹤,鹤侍卫,恕属下斗胆问一句,主上干嘛不直接杀了那个刺客呢……”
这侍卫不说还好,一说,鹤去登时气的抬脚踹人:“你们还好意思说?平日里是怎么打理主子行宫的?”
“回禀鹤侍卫,我们,我们每日都有三支十人组成的侍卫队轮班巡逻,每个宫殿都有两名以上的婢女打扫清点,还有……”那侍卫一副委屈的表情解释。
“就这样还被贼人进来了?而且贼人都比我们还熟悉这里?”鹤去气的浑身发抖,随即下令,“不管如何,今夜必须把人抓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干侍卫刚要答应,苏千煞却忽地开口打断。
“本尊要见活的。”
“这……”
一干侍卫面露难色。
那个刺客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死的都不一定抓得住,还要活的?
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
另一头,夜半起床出去玩耍的悠悠回到屋子就发现娘亲不见了,当下便急追了出来。一路追到了后院。
娘亲这个迷糊虫,该不会是梦游把她忘了吧?
“爹爹!你在哪儿!”悠悠使劲喊了一嗓子。
一直泰然自若的苏千煞听见这声呼唤,顿时心头一震。
他猛地转身,就看见远处树丛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一脸焦急地路过。
阿离竟然在找他?
还喊他爹爹了!
在苏千煞耳中,这一声软糯的声音,比任何仙音神曲都动听。
要知道之前,无论怎么斥责、怎么劝说、怎么诱导,阿离却从未喊过他爹爹。
有那么一瞬,苏千煞都不敢确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只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一时之间冰封般的表情如同解冻春水一般瞬间瓦解。
鹤去和一干侍卫更是惊得差点脱了下巴,当场炸开了锅。
“天啊,小主子竟然主动来找主子了?”
“是啊,而且小主子不是整整三年都不叫主子爹爹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何止是不叫主子爹爹啊,往常小主子压根连门都不爱出,哪里人少就去哪里,我印象里,小主子都有一整年没对谁说过一句话了!”
“……”
议论声太大,悠悠闻声看来,顿时吓了一跳。
不好,这么多凶巴巴的男人,该不会是来抓她的吧?
虽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看起来还挺帅的,不过年纪比她大太多了,都可以当她爹了!
而且她绝对不能美色诱惑,娘亲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嗯,赶紧溜!溜!溜!
悠悠抬脚转身的功夫,就感觉一阵风忽然掠过面颊,跟前就多了一道伟岸的人影。缓缓抬头,正是那个帅的不要不要的美男。
机警的悠悠立刻准备放暗器。
美男却一脸温柔地看着她,缓缓倾身,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硬硬的胸口虽然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但是这种温暖的感觉,好奇妙,她竟然一点也不想逃走。
糟了糟了,她是不是像娘亲说的,中了美男计了?
“阿离,爹爹在这里,以后你在哪里,爹爹就在哪里!”苏千煞低哑的声音中还是能微微听出些许颤意。
爹爹?
这个美男真的要当她爹爹啦?
悠悠又震惊,又迷糊。可毕竟是跟着江洛漓走南闯北惯了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想来,应该是自己长得很像这个美男的儿子,所以才被错认了吧?
嘿嘿,真是个糊涂的爹爹!
真好玩!
“阿离想要什么,爹爹都会给我吗?”悠悠眨巴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无辜又可爱。
“当然啦小主子!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主子也能想办法给你弄来!难得难得,您可算是开窍啦!”鹤去一脸兴奋地走到悠悠跟前。
在场的几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人识破悠悠。
只有苏千煞的眼中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
可刚刚抱着阿离的时候,他探寻了这小子的脉息,和阿离并无二样。
难道,仅仅是因为今晚的刺客一事,才让阿离心结解开了?
苏千煞暂且如此认为,心中升腾起满满的欣喜,拉着悠悠便问:“想要什么?”
悠悠眼珠子咕噜一转,甜甜笑道:“我要好吃的!”
“来人,叫宫里所有的厨子起来,给阿离做好吃的。”苏千煞轻笑着吩咐,完全想不到,阿离只是提出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
鹤去也是惊骇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
别说小主子从前不怎么提出吃夜宵,就算是提,也都是要他们弄什么孤本了的古书,失传已久的秘籍,各种为难手下人。
今天这是大晚上的出太阳了?
恍然之间,主子已经带着小主子回屋去了。剩下一干死里逃生的侍卫,各个感激涕零地向着悠悠离开的方向拜。
要不是小主子,今晚他们肯定要人头不保了!
鹤去却往这些侍卫的屁股上挨个踢了一脚:“拜拜拜,有功夫还不如去拜那个逃跑的刺客,让他速速回来!”
“那刺客间接毁了五行桃林,怎么可能回来呢?”
“知道他不可能自己回来,还不赶紧去抓?等主子亲自动手是吗?”鹤去怒极,边说边再次出脚,硬是将侍卫们一个个踹飞出去一丈远。
一盏茶之后……
冷风浮月,夜蝉低鸣。
哒哒哒——
三支全副武装的侍卫队伍,如流水般涌出了夜寒宫的大门,兵分三路地毯式的搜捕起了江洛漓的行踪。
再看墙头,一身男装的江洛漓潇洒的甩了甩额前的一缕碎发,牵唇浅笑,得意洋洋地看着那批侍卫倾巢而出的背影。
想抓老娘?还真的只有你们那个冰山主子亲自出马才行呢!不过那时候她早溜了!
笑罢,江洛漓欲走,也不知想起什么,又顿了会。
似乎总感觉身边少了点东西……
江洛漓低头看了看,顺来的珠宝打包得好好的,古董字画别在了腰间,还有几本好看的书也被她贴身放在了怀中,怀中……
哎呀!悠悠呢?
那个死丫头!半夜瞎跑什么!差点把她落这里了!
江洛漓并不知悠悠已经混到了冰山男的身边,只想到冰山男变态的实力和手段就焦急万分。回身之后也顾不得仪态,直接来到墙东头的角落里,蹲身打开了一个暗格的盖子,就纵身跳了下去。
这是进入夜寒宫的另外一条捷径。
是她来这里勘察了几十次才发现的密道,后来进夜寒宫的次数多了之后她就发现,夜寒宫除了一些巡逻侍卫和打扫丫鬟,压根就没有主人住。
这么宽敞舒服的地方,空着简直就是罪过!
江洛漓干脆带着悠悠住了进来,三年来都平安无事,谁知道今晚会出了岔子。
感叹时运不济的功夫,江洛漓已经来到了夜寒宫的内院之中。这一次,她已经不敢去主院,万一再碰上那个冰山男人就麻烦了。
殊不知,悠悠此刻还真的就在那个冰山男人的身边不停地许愿,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这边,江洛漓兜兜转转,不知道进了几个屋子,差不多已经满头大汗,头晕眼花了。就看见一处荷塘的小桥头,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悠悠?悠悠!”
江洛漓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江浅悠,不由地有些疑惑,等走进一看那张脸,没错了!就是这个死丫头,她累成了狗,这丫头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小金鱼游泳!
特喵的!真是醉了!
“哗啦!”
一颗砺石射入荷塘,皱了一池春水,散了半湖锦鲤。
面无表情的苏曌离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打扰他雅兴的人。
这个男人虽然个子不矮,但是身形比一般男人要消瘦,雪白的皮肤,还有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这双眼,比鹤去找来讨好他的西域雪狐的眼还要狡黠。
关键是,这个人竟然不怕他?
苏曌离怪异地瞅了一眼江洛漓之后就继续低下头,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江洛漓顿时一愣。
悠悠这是怎么了?要是往常发现自己把她落下了又回来找她,此时此刻必定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求好处的!
现在一脸深沉不说,还惜字如金,一言不发!
难道是真的伤心了?
江洛漓没有继续强硬地呵斥苏曌离,而是慢慢地蹲下身子,挨着苏曌离坐了下来。时不时用胳膊蹭蹭苏曌离的肉肉的小肩膀。
苏曌离不喜陌生人的靠近,正准备起身走开。
却不料,这个男人冷不丁地用双手捧起了阿离白嫩的小脸蛋,眯着笑,柔声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这次是爹爹错了!其实呢,爹爹只不过是在跟你玩捉迷藏,不是把你忘在这里了!大不了回去之后,爹爹陪你玩别的游戏,玩一整天!好不好?”
原本准备生气的苏曌离顿时怔住了。
这个“爹爹”竟然会跟他的孩子道歉?
而且,还愿意花一整天的时间陪孩子玩?
见手中捧着的小人儿,眼睛都睁大了,可眼神中杂糅着震惊,羡慕,好奇,唯独没有喜悦的光,江洛漓简直快要怀疑自己认错了人,可是这脸是一模一样没错啊!男装也没错啊!
江洛漓哪里知道,阿离的衣服向来有几套一样的款式备用,偏巧今天悠悠和阿离穿的是同一款。
最终,她只当悠悠今天生气极了,赌气不理她,所以才不说半个字,还一直绷着张脸。
“好好好,不管你怎么生气,都先跟爹爹回去再说!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这个宫的主子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面瘫脸男人,要是抓到了你,说不定还要把你吃了!”
江洛漓一边吓唬着,一边拽着阿离的手走。
“噗……”
几年没有笑过的苏曌离,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响,连被江洛漓拽着走都忘了反抗。
说他爹是冷血无情的面瘫脸男人?嗯,虽然有些夸张,但还真的挺符合他爹的气质的。
这个人不仅有意思,命还挺硬。
能这么骂他爹还好端端活着的人,他应该是第一个。
苏曌离忽然觉得,跟着这个人离开这如监牢般的夜寒宫几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这个人对孩子很温暖,很亲切,他也有些不舍得这个“爹爹”就这么离开了。
一拉一拽之间,苏曌离就这么被江洛漓拉到了墙东头一蹙草丛后的密道入口处。
该不会是要从这么脏的地方出去吧?
苏曌离一脸拒绝,怎么拽也不往前挪了。
江洛漓只当是孩子又犯脾气了:“你平时不是最喜欢从这地道进出的吗?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就别赌气了好不好?大不了,这次我准你头朝下出去,但是你自己可要注意安全啊!”
说完,江洛漓就把小小的苏曌离抱了起来,以倒栽葱的姿势准备往密道里丢。
“慢,慢慢!我自己下去就好!”阿离的小心脏受不了了,只好开口求饶。
只是阿离做梦也想不到,一年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么丢人……
不过,要怪就怪那个叫做悠悠的小子,他平日里到底是怎么个奇葩的存在,竟然喜欢在满是泥土的密道里打滚!
江洛漓听见娃娃喊不要,自然也不会强求,只是越发的奇怪了。
这孩子怎么没有平日里的灵性了?难道,今夜被吓坏了哪根神经?
试着伸手摸了摸儿子小脑袋,入手还真的有点烫!
“你发烧了?怎么不早点说!生病了还滑什么地道?来,爹爹背着你,咱们继续翻墙过去!”
“回去之后,爹爹给你熬碗姜汤,保证你一觉醒来就不药痊愈了!”
“悠悠,才几天没背你,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背在肩上,身子骨都隔得人疼……回去爹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悠悠?”
江洛漓边走边说,却始终得不到儿子的回应,纳闷地回头去看。就发现这小子已经趴在她的背上睡着了。
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还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如羽扇一般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两道浓浓的眉毛舒展着,嘴角微扬着,睡的如天使般可爱。
“说睡就睡,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个臭毛病,以后万一被人背去卖了都不知道。”江洛漓笑着嘟囔了一句。
她还不知道,背上的这个孩子向来失眠,别说是在一个人的背上睡着,就算是在三尺厚的软榻上都不一定能睡得着。
此刻他不仅酣睡如饴,嘴角还挂上了一抹微甜的笑意。要是让鹤去看见了,恐怕能惊的下巴脱臼。
实际上,鹤去此刻已经惊的下巴脱臼了,正用手扶着下巴,痛苦地为自己正骨。
他的面前,是已经撒了欢地吃美食的小主子!不仅吃了平时不爱吃的红烧肉,还笑的花枝乱颤,完全就是变了个人啊!
另一边沉默地看了半晌的燕来,终于忍不住走到了苏千煞的身旁,低声在苏千煞的耳边提醒了一句:“小主子今晚忽然性情大变,会不会是被那刺客下了毒?”
原本欣赏着儿子吃东西的苏千煞,忽然一顿。探究地打量了一会儿儿子,然后又恢复了满意的表情,幽幽地道:“这样也好。”
“……”燕来无语了。
主子可能也中毒了,中了小主子的毒。
鹤去见燕来满眼怀疑,立刻上前去拉燕来:“你今天是被那个刺客气疯了吧?脑子都不清楚了!小主子现在能吃能喝能笑能跳,还能喊主子爹爹,这么好的小主子你还说是中毒了?你才中毒了!有空还是去准备准备,别忘了明天小主子要去坟头祭奠她娘亲的!”
“咳咳咳!”
悠悠听到鹤去让她明天去祭奠娘亲,嘴里的红烧肉立刻就滑到喉咙,噎住了。悠悠一边拼命地拍打胸口,一边使劲地咳,憋得小脸和花儿一样红。
她娘亲才没有死呢!
祭奠你个大头鬼!
“啪……”
悠悠正有话说不出,有肉吃不下的时候,就看见今晚捡到的这个土豪爹爹抬起一手,指尖微光溢出,瞬间没入了她的胸口。
那原本噎在喉头的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爹爹,爹爹,你好厉害啊!”悠悠狗腿地附到了苏千煞的腿边。
看着儿子那双一眨一眨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软绵绵小的身子几乎完全趴在了自己的腿上,苏千煞心头无比顺畅,便破天荒地开口:“爹爹可以教你。”
“天啊小主子,主子愿意教你法术了!还不赶紧答应?”鹤去无比激动,后面一干侍卫也羡慕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
悠悠还不甚理解,“为什么要答应?”
“你爹爹可是天上地下最尊贵的上元神教教主,放眼这星泽大陆,任何国家就要遵循你爹的教诲,能跟着你爹爹学习法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大好事……”鹤去不遗余力地诱惑着。
“才不要,悠……阿离也很厉害啊!”悠悠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立刻不动声色地改了口,“我会的,爹爹都不一定会!”
“哦?”苏千煞笑看着儿子,显然只拿这句话当戏言。
鹤去和一干侍卫则是直接以为小主子疯了。
燕来更是不加掩饰地鄙夷着嗤了一声:“怎么可能有主子不会的事情?”
“我要是做到了我爹爹不会的事情,你从今天起就要全听我的话,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笑,你不能哭!要是我输了,就换我听你的话,这个赌敢不敢打?”悠悠鼓着圆圆的小肚子叫板着。
燕来不以为意,笑着就答应了。
天上地下,从古至今,主子就没有什么不会的,小主子这次铁定要输了,不信就走着瞧吧!
苏千煞还是第一次看儿子这么争强好胜,也饶有兴趣地盯着儿子。
就见悠悠脚下扎着马步,双手划掌,气沉丹田,小脸微微鼓起,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嗝——
一道响亮而悠长的打嗝声传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小主子,一个个的都陷入了石化状态。
小主子说主子不会的事情,就是打嗝啊?
这个小主子实在是太……贼了!
他明知道主子性情冷傲,生活中有些刻板,决计不可能做出打嗝放屁这一类粗鄙的动作。这个赌,从一开始就是小主子挖的坑啊!
燕来觉得委屈,求助一样地看向主子。
主子一定不会纵容小主子这么胡作非为,这么粗鄙无礼的!
然而……
苏千煞沉默了片刻,竟然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哈哈哈……”
所有人更加震惊了。
主子有多久时间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他们都记不得了。今天的小主子,简直就是主子的开心果啊!
这样的小主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愿赌服输,燕来,你已经把你自己输给了阿离,以后你就跟在阿离身边伺候吧!”苏千煞简短的吩咐了一句,便高冷地头也不回起身离开。
燕来还不死心的呼唤着:“主子,我可是一等左前侍卫啊!何况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懂得照顾……”
“嘭!”
所有人都走了,连鹤去也幸灾乐祸地帮他们把大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了一脸贼笑的小主子和瑟瑟发抖的燕来。
燕来有一种直觉,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而且他还有一种直觉,是因为他怀疑过小主子的身份才被小主子故意坑的!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小主子这么记仇啊?啊啊?
这一夜,悠悠在冰山男那边玩的乐不思蜀,长得一模一样的阿离也在江洛漓的悉心照顾下渐渐被融化。
白天醒来,不仅开始开口说话,还开始有些黏人了。
“不是说好了要陪我吗?”
病榻上的苏曌离,一把拽住了江洛漓的衣袖,拉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娘亲的忌日,若不是他在夜熙宫大闹一场,根本不知道娘亲因生他而死,如今这个日子,心里很难受,很希望眼前这个“爹爹”可以陪他。
“这不是你生日吗,爹爹给你买点生日礼物啊,眼下你还病着,又不能带你直接去天哲古域。”
原来今天也是悠悠那小子的生日,他们连生日都是同一天,还真像啊!
可是看看人家悠悠的爹爹,还知道讨他欢心,自己的爹爹呢,想到这里,苏曌离眼泪汪汪,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看到“儿子”可怜巴巴的小表情,江洛漓的心都要酥了。
从前悠悠撒娇的时候虽说也可爱,可是现在“悠悠”撒娇,那可爱之中还带着一股戳得人肝颤的可怜啊!
江洛漓简直有一种自己是个要遗弃儿子,独自出去寻花问柳的渣爹爹的错觉!
“我这次绝对没有想抛下你啊……”
江洛漓的话还没有说完,阿离就已经干脆利索的掀开被子起身,一派翩然地站在了江洛漓的面前。
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那只拽着江洛漓衣袖的手,差点把江洛漓的衣袖给扯下来一只。
“阿离……阿嚏……没有病,爹爹带我走吧。”
江洛漓不禁一头黑线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这娃娃烧是退了,可是行为怎么越来越古怪了?难道是因为知道她们马上要回江府算账了,紧张的?
唉,看来毕竟还是个四岁的孩子,不能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好啦!反正你也不发烧了,爹爹现在带你去天哲古域,好好过个生日!”江洛漓说完这句话,就发现刚刚还扯着自己衣袖不肯松手的小子,一眨眼就站的规规矩矩。
他昂着头,背着手,挺着背脊,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七八十多岁的老学究!
这孩子,看来还真的是病的不清啊!必须给孩子再抓些药!
江洛漓满心担忧地拉着儿子出门了。
他们眼下住的是帝都郊外的一处小客栈,人烟稀少不说,交通还十分不便。一大一小的爷俩只能买辆小驴车,慢慢悠悠地晃进了城。
“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吗?”江洛漓不习惯太安静的悠悠只能自己找话题。
“无所谓去哪儿,只要别太吵。”阿离闷闷地回答,能说这几个字都是他格外开恩了。
江洛漓却愈发的担心了,虽然对自己治病救人的手段有信心,但是治疗大脑当机这种病,她真不擅长啊!
不管怎么说,先到天哲古域再说!
当下慢驴加鞭,银针激发驴子潜力,硬把一头驴子逼得比马儿还快,不出三个时辰,竟然到了天哲古域闹市的一家医馆门口。
吁——
江洛漓拉着儿子下来的时候,驴子基本也累趴下了。
“我们就这么穷吗?”阿离瞧着这头快要脱力而死的毛驴,终于忍不住问了江洛漓一句。
江洛漓立刻一本正经的教育道:“爹爹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财不可露白,明白吗?何况,有句俗话说的话,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爹存的这些银子啊,都是留给你将来娶媳妇用的啊……”
拿儿子当借口抠门的财迷……
阿离转过头翻了个白眼,暗自定义。
繁华的医馆大门就足够三丈宽,来来往往人多是些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身边要么带着侍卫,要么带着婢女,江洛漓这样赶着毛驴来的还是稀罕,引得不少人斜视。
“这里好吵。”阿离不喜被人指指点点,不满地皱了皱眉道。
要不是这个男人像守着神经病一样地拉着他,他差点就想掉头离开了。
江洛漓还没察觉,只一脸兴奋地道:“这里可是你梦姨开的天字一号大医馆!待会你就可以尽情的免费吃药,不用停了!”
“……”
阿离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这个爹爹还真是抠门到一定境界了,估计平日里十分不讨人喜欢……
“啊!贾公子来啦?难道是老天听见了我的祷告,这才把你送到我的身边了!”
医馆内正在往外走的一个锦衣小丫头,一看见江洛漓就又是欢喜又是兴奋,直接改道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江洛漓的腰肢,就像是害怕江洛漓能飞了似的。
阿离愣住了。
这么抠门的爹爹,竟然还有人当宝?
门口那些笑话江洛漓的人们也都愣住了。他们看见“天字一号”医馆的人对这个骑着毛驴来的人如此热情,顿时像被人点了哑穴,一个个嘴角僵硬地怔在了原地。
好半晌,才听见有人打破沉寂:“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小清你快松手,现在我们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再搂搂抱抱下去,我的名声都要被你毁了,虽然你长得也不错,可是我并没有要娶妻续贤的意思,我还是很爱我的发妻的……”江洛漓一边玩笑着絮叨,一边上手扯开八爪鱼似的小清。
等拉开小清,江洛漓才发现小清已经泪眼婆娑,左边脸颊上还带着鲜红硕大的一个巴掌印。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江洛漓急了,看巴掌印的大小,不像是女人打的。
小清没在大庭广众下哭诉,而是将人引到了药馆的客房里才开始告急:“您快救救公主吧!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四皇子带着江月熙一起找到了这里,说是要八公主的为他引荐不死毒医,八公主不允,四皇子就大发脾气!”
四皇子兰亭煜和江月熙?
江洛漓原本柔和的面容忽然变得生硬了起来,连明亮的眸子也顿时变得深沉晦暗了许多。
下一刻,江洛漓脚下一顿足,身子便似疾风中的秋叶那般,轻飘飘地掠过了数十米。
小清和阿离都着实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追上了江洛漓。
这速度,至少已经达到了飞云九重,怨不得已经达到飞云七重的燕来也追不上。
已经站在会客厢房窗口下偷窥的江洛漓还不知道,儿子看她的眼神里已经微微泛着光。她此刻只是专注地盯着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不大,正对大门的一双雕刻客椅上坐着一双男女。
男人二十三、四岁,身穿着一件青底绣金边的大红锦鲤,黑发高束在黑色紫金冠内,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长着一双令人生寒的黑眸,表情也透着一股子阴狠之气。
江洛漓的身体里对这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还有印象,他便是这具身子原本的未婚夫,当今天哲古域的皇族四皇子,兰亭煜。
兰亭煜旁边女子,江洛漓就更加熟悉了。
正是江府的二小姐,江月熙,便宜干叔叔江凌林的长女。
她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件鹅黄的襦裙长及脚踝,墨发半扎半散,眉眼温柔,嘴角含笑,看着很是温婉。
在他们二人身前不远处,还跪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细花百褶裙,头发简单的挽着祥云髻,瓜子脸,杏仁眼,眉如远黛,唇如红樱。
标准的美人胚子,比起江月熙还更显三分天姿国色。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江洛漓自小一块长大的好闺蜜,当朝八公主兰梦梦。
当初在破庙难产的那一晚,还多亏了兰梦梦后来及时赶到,不然她和悠悠决计活不到现在。
可此刻,兰梦梦自己却一脸隐忍地跪在地上,唇瓣被咬的几乎溢出血来。
半晌,许是忍耐到了极限,她才鼓起勇气开口。
“皇兄,我真的不知道不死毒医在哪里,真的帮不到江家二小姐!何况江家二小姐人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哪里到了需要找不死毒医来医治的地步?”
兰亭煜一听这话就恼了,拧眉瞪着兰梦梦:“她可是你未来的皇嫂,你就这种态度吗?”
兰梦梦咬了咬牙,隐忍着怨气地回答:“我只认一个皇嫂,那就是四年前被皇兄和这个女人一起联手送去沉江的江家嫡系大小姐,江洛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那兰亭煜便更加怒不可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兰梦梦的跟前给了兰梦梦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明显用上了灵力,一下就把兰梦梦的身子都打得偏到了一边,白嫩干净的小脸上也很快浮现出现了一道鲜红充血的印子。
江洛漓的心也跟着兰梦梦的身子狠狠一震,脸色阴沉至极。
好你个兰亭煜,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因为兰梦梦的母妃早逝,你就敢如此苛待凌辱于她?
好,看我一会儿怎么治你!
小清远不及江洛漓沉的住气,立刻激动的想要冲进屋子救主,幸好被江洛漓拦了下来。
“你现在进去,只能让那个畜生更加愤怒,到时候你右边的脸上也得挨上一巴掌不说,还会连累你家主子受更多的屈辱!”
“可……”
“嘘!”
江洛漓让小清先安静下来。
屋子里,就听见兰亭煜继续怒斥兰梦梦的声音:“你身为一个公主,竟然还帮着那种下贱的人说话?难道你忘了,是那个贱人先背弃了婚约,在外面与野男人苟合,还未婚生子,若不沉江,皇家的脸面何在?江家的脸面何在?”
“亭煜,稍安勿躁,你怎么可以对八公主动手呢?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伤在脸上,以后还如何见人啊?咳咳咳……”
江月熙稍迟一步的赶来,一边劝阻兰亭煜一边止不住的轻咳,脸色更憔悴了几分。
兰亭煜心疼不已,急忙将江月熙扶回去坐着:“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纵容得她是非不分,到如今还袒护那个贱女人!你难道没发现,她对你有很深的敌意,是故意不肯找神医来为你治病的吗?”
听闻此话,江月熙只是浅浅一笑,无奈摇头道:“八公主对我有误解也是情有可原的,当初我确实应该在娘亲面前帮洛漓多说说情,这样说不定她也不用一尸两命了……”
窗口的江洛漓眉头紧拧着,秀美的唇角却微微上扬,划出一道森冷而讥诮的笑意。
好一个善良的二小姐江月熙啊!
既然你这么善良,那我就只好成全你的善良了……
江洛漓笑罢,弯下腰来,小声对着身旁的儿子问:“想不想帮你梦姨?”
阿离虽然不知道屋子里人们争执的对错,但是他确实不喜欢看见恃强凌弱的事情,自然也是希望能帮那个梦姨一把的。
见儿子点了点头,江洛漓便笑着对儿子道:“你只要进去对那个男人说三句话就可以了,这三句话是……”
“这,不行不行……”阿离听完江洛漓的话,一脸拒绝。
“哎呀,你梦姨平时对你那么好,现在为她做这点事情你都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子汉啊?别这呀那呀的了,赶紧给我进去!”
江洛漓压低嗓门训斥了几句,就冷不丁地伸出脚来往儿子的屁股上一踹,硬生生将儿子踹进了屋子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小孩,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兰梦梦自然是认得洛漓的儿子的,下意识地就想起身去护着,免得被暴戾的四皇子殃及。
谁知,阿离只是看了一眼朝他赶来的兰梦梦就灵巧的闪开了身子,直冲到了四皇子兰亭煜的跟前,略有些不情愿的口吻喊了一个字。
“爹!”
“什么?你喊我什么?谁是你爹!”原本准备训斥阿离的四皇子兰亭煜,被阿离开口的第一句话吓了一跳。
江月熙也被吓的不轻,震惊地瞅了一眼兰亭煜,片刻之后才转过头,对阿离牵强地一笑道:“小娃娃,你是不是认错了人?这位公子身份非凡,不可能是你的爹爹,你是不是走失了?我可以让人帮你去找你爹爹的。”
阿离看都不看那个江月熙一眼,只是继续盯着兰亭煜,将江洛漓教给他的第二句话说出来。
“你不是专门来这里找我的吗?”
“你,你胡说八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再胡乱污蔑本皇子,信不信我叫人打死你!”兰亭煜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实际上,兰亭煜这次带江月熙来求医是秘密行事,二人身边皆没有带什么随从。这也是门口没人阻拦阿离进来的原因,更不要说使唤谁去打阿离了。
“兰亭煜!”江月熙已经坐不住了,怒指着兰亭煜,颤着声质问:“原来你真的瞒着我生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啊月熙!”兰亭煜委屈至极。
屋子里的兰梦梦倒是解气了,还废了大劲才憋住了笑。
屋子外的小清则是一个劲地冲江洛漓竖大拇指,要不是江洛漓有毒针傍身,小清差点恨不得扑上去亲江洛漓几口。
殊不知,那兰亭煜委屈怨愤的时候,江洛漓的神海里也立刻出现了一颗悬浮于虚无之中的玻璃珠大小水晶球,水晶球内满是泛着白色光芒的液体。
同时水晶球里,还传来了一道轻快的男子的声音。
“主人,发现白品八级负能量球一枚,是否收获?”(注:负能量以颜色为划分,分别从低到高是,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黑,每个颜色分为九级,如白品一级。)
“时机未到!再养会儿!”江洛漓对神海中的男子回应,现实中,却没有听见半点声响。
说来,许是上苍的眷顾。自从穿越产子之后她就发现了自己神海里的这个声音,根据提示才知道,这是一个能通过收集负能量而让自己提升实力的系统。
江洛漓为这个系统命名为负能量系统,亲切地称呼系统的NPC为阿覆。
只要自己或者与自己有嫡亲血缘关系的人惩罚了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就能让那些人产生负能量。
能量越多,自己的实力提升的越快。
虐的越狠,收集到的负能量也就越多!
只是……
一天之内只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收集一次负能量!
所以,她今天必须把这个兰亭煜一虐到底,榨干为止!反正,这也是那个兰亭煜送上门来的……
屋子里,阿离看见兰亭煜已经面红耳赤的样子,终于觉得有些乐趣,也更积极主动地说了江洛漓教她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起来了,爹爹说过,我的身份现在暂时不宜透露,要等娶了那个女人,得到了她家的权势支持之后才能说……”
“你!”
兰亭煜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瞪着阿离的眼睛里仿佛都带着毒箭。
屋子外的江洛漓也直接听见负能量系统里阿覆的声音:“主人,白品八级负能量球已升级为赤品三级负能量球,是否收获?”
江洛漓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应到神海中那颗变大了的白色的水晶球旁竟然还多了一颗泛着橙色光芒的水晶球。
阿覆也有些惊喜的口吻道:“主人,又发现一枚负能量球,等级为橙品二级,是否收获?”
“噗……”江洛漓差点笑出声来。
不必说,眼下能突然被虐出橙品负能量球的,只有那个江月熙了。
只见那怒极攻心的江月熙,单手扯着兰亭煜的衣襟喋喋不休的质问,单手抚着胸口,一不小心血气翻涌,一口黑血从口中喷薄而出,直喷的四皇子满脸满身。
四皇子先是一愣,随即慌忙将摇摇欲坠的江月熙扶回去坐着。
他那里会预料到,带江月熙来找不死毒医看病没成,差点直接被气死了?
一时间,心头怒火难平的兰亭煜,提拳便要朝着阿离的脑袋砸下去。他的拳头上还泛出了阵阵浅白色的光泽,周围的空气都跟着轻微的扭曲了。
武者七重?
带着这样实力的一拳,足可以把一个孩子的脑袋给打开花!
阿离有危险!
江洛漓反应过来,立刻要破窗而入。
屋子里的兰梦梦也是奋力一扑,准备以身护着孩子。
万万没想到,阿离竟然面不改色地一闪身,不费吹灰之力地躲开了兰亭煜的雷霆一拳。随后还抬起一脚,照着一拳扑空的兰亭煜的屁股就是一脚。
“哐当!”
兰亭煜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阿离的这一脚踹到了大门上,头上立刻鼓起了半个拳头大小的包,疼的龇牙咧嘴,胸口起伏不停。
屋子里的兰梦梦呆住了。
屋子外的江洛漓和小清也呆住了。
这个悠悠平时不是不学无术,只擅长油嘴滑舌,下毒使诈的吗?什么时候偷偷修炼出了这么强的实力?
又惊又喜之间,江洛漓再次听见了阿覆的声音:“主人,橙品二级负能量球已升级到橙品三级负能量球,是否收获?”
“噗……”
看来这兰亭煜快要气爆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阿离悠悠地看着一脸狼狈的兰亭煜,不屑的口吻冷声道:“功夫这么差,压根不配当我爹爹,看来我还真的是认错了人。”
“你你你!”
他们二人被整的这么惨,他竟然想说一句认错人了就走?没门!
已经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兰亭煜,当下便要拔剑出来,不杀了这个臭小子,简直难解他心头之恨。
连那就差一口气的江月熙都恨的咬牙,敷衍地劝了几句:“先别动刀,毕竟只是个孩子,随便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兰梦梦一看见这兰亭煜动刀,当下便变了脸色,一下子就跳到了兰亭煜的面前,紧紧地将阿离护在身后。
“皇兄,你,你不能动他!”
“呵呵,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不能动他?”兰亭煜怒极反笑地问。
兰梦梦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因为这孩子是不死毒医的宝贝儿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他爹决计不会再给你们治病的!而且,毒医绝对有一千种办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死毒医的儿子?”
兰亭煜和江月熙两人都惊了一跳,像打量一件古董似的仔细观察了一番阿离。
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孩子生的细皮嫩肉,五官精致,器宇不凡,看来还真的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虽说刚刚那一初误认父亲的恶作剧把他们二人折腾的够呛,但是比较起不死毒医出诊来说,这点委屈他们还是能忍的。
“嘿嘿……看来这还真的是一场误会。”
兰亭煜一边收起了佩剑,一边陪着笑脸对阿离道,“我们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爹爹求医的,还请神医好心见我们一面,我们必定重谢!”
阿离看着忽然对自己百般谄媚讨好的四皇子,又看了看那个对自己一脸和煦的江家二小姐,顿时有些讶异。
这不死毒医的名头这么好用?
而且……
把自己捡来的那个财迷“爹爹”,难道真的是他们口中那么推崇的不死毒医?不可能吧?
“不死毒医的小公子?”兰亭煜轻唤了一声,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着阿离。
阿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拒绝道:“你们刚刚打我了。”
江月熙不禁有些傻眼,兰亭煜则是差点又忍不住爆粗口。
现在明明是他的脑袋上一个大包,这小子身上一根毛都没掉,怎么能说打他了?
兰亭煜火气上来,准备强势命令阿离喊他爹来,江月熙急忙拉住了四皇子:“亭煜,稍安勿躁,这毕竟是看病,不是做生意!若是惹得神医不高兴,他随便改动一味药,我们就可能吃更多的苦头,对不对?”
兰亭煜知道江月熙说的有道理,只能强忍下怒火,继续耐着性子,哄起了阿离。
“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打也打过了,就算是朋友了,何必再那么斤斤计较呢?这样吧,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这就去吩咐人去帮你买,就当赔罪了可好?”
“不行。”阿离斩钉截铁的拒绝。
屋子外的江洛漓看的很是着急。
怎么能放着好处不要呢?怎么说,也该要他个倾家荡产才行啊!
然而……
只有不到腰身高的阿离,背着手,摇着头,像个老学究似的开口:“我向来不屑于乘人之危,想要我原谅你也很简单,只要让我像你那样还你一拳就罢了。”
“你!”兰亭煜瞪眼。
“四皇子别动怒,别动怒!他不过是个孩子,看起来也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别说给你一拳,就算是让他三招,也奈何不了你是不是?你想想,只要随便应付过去,我们就能见到神医,就能保命了,有何不可呢?”
江月熙又似贤内助似的劝解起了兰亭煜。
这话听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再加上阿离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软绵绵的手掌,怎么看都不像是练家子。
就算是刚刚踢飞他的那一脚,也不过是凑巧遇到他没有防备罢了!
兰亭煜如此想着,便点头答应了,微微弯腰下来,用坚硬的脑袋对着阿离:“来,就打这!别说我欺负小孩,我现在还你三拳!”
阿离先是看向兰梦梦和江月熙两人,不疾不徐地道:“你们听清楚了,是他让我出手的,还让我打三拳,出了事可不关我的事,你们可要给我作证!”
江月熙嘴角抽了抽,你一个小屁孩打三拳,还能出什么事?
兰梦梦也只是无奈的笑笑,道:“好好好,我们作证,你放心报仇吧!”
话音刚落,阿离便握拳出击。
“嘭!”
阿离的一拳砸在兰亭煜的脑袋上,瞬间把兰亭煜砸得身子不稳,龟趴在了地上。
兰亭煜抱着头嗷嗷直叫。
额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了一个大包,和之前撞在门上的那个包交相呼应,硬生生有了几分美感。
“你,你不是说他只是个孩子吗?这一拳下来,能打死头牛啊!要不是我有武者灵力护体,刚刚我就脑袋开花了!”
兰亭煜埋怨起江月熙来。
江月熙到此时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怔愣地看着阿离。
这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能挥出的力量吗?这力道,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了兰亭煜的武者等级啊!
就连江洛漓都惊呆了。
别人或许没看清,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那个臭小子的拳头上已经泛出了微微的红光了,这可是武师的标志!
比兰亭煜的武者七重高出了足足一个大层次,要不是臭小子只用了三分力,这兰亭煜现在就已经被打成傻子了。
啧啧啧,好你个悠悠,平日里不学无术原来都是装的!
真不愧是受过她言传身教的孩子,竟然这么小就懂的深藏不漏了。
兰亭煜也发现了不对劲,奈何阿离压根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追着上去又是一拳。
“嘭!”
“啊!”
兰亭煜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这次阿离已经使出了五分力,已经把兰亭煜打的头大如斗,目眩神迷。
见状,江月熙大骇,刚想上前阻住阿离。
兰梦梦就笑着拉住了江月熙:“我皇兄可是亲口承诺了要还人家三拳的,你们这就要反悔不成?还是说,我未来的皇嫂心疼我皇兄,打算替皇兄受了这最后一拳?”
听见兰梦梦的话,兰亭煜也向着江月熙投来了希冀的目光。
倒不是真的希望江月熙替他挨一拳,只不过是想试试看,江月熙是有没有甘愿为他牺牲的心。
“我,我身体不适,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江月熙说完,还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兰亭煜的脸色顿时黑沉了下去。
他为了这个女人能见到神医,如此牺牲讨好。
这个女人竟然连半分苦楚都不愿意分担,看来她平日里的体贴温柔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啊……
江月熙倒是会察言观色,立刻委屈的望着四皇子:“亭煜,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来分担,我也绝不会推辞的,只是我现在是带病之躯,要是一会儿受不住那一拳,可能就会……”
“好好好,别说了,我来就是!”兰亭煜不耐烦的打断了江月熙,回头指着自己穿了一等灵级护甲的胸口,对阿离道,“这次打这里!记住了,这里,别打偏了!”
说完,兰亭煜还故意立起身子,让阿离必须举起手来才能打到兰亭煜的胸口。
谁都知道,这种角度势必会卸去一大半的力道。
兰梦梦想替孩子鸣不平,可阿离已经面无表情地继续出拳。
“嘭!”
阿离的这第三拳因为角度的原因,七分力气都没有发挥出来。饶是如此,那兰亭煜也已经被打的鼻口来血,神志不清。
江月熙立刻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兰亭煜,怒声质问阿离:“现在所有的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了吧?要是你再不请出不死毒医,可就休怪我们来硬的了!”
至此,江洛漓神海里属于兰亭煜的那颗负能量球已经暴涨到了橙品九级,江月熙的负能量球也壮大到了橙品一级。
“收了!”江洛漓在神海中脆声吩咐阿覆。
刹那间,就看见那两颗悬浮在神海中的负能量球爆裂开来,光芒如烟花般散向四面八方,最后统统没入了江洛漓的四肢百骸之中。
那温润感觉如泉水潺潺,充沛着江洛漓的丹田。
随即有一道微微的光芒从江洛漓的眉心闪过。
一时间,七彩的光芒徐徐绕过她的身子一周,衣袂翩飞间,犹如天仙下凡,光华夺目。
小清余光瞥见,差点惊呼出声:“你,你晋级了?而且,而且还是什么都没做就晋级的?”
“你别嚷嚷,闲的话,就帮我进去传句话!你就说……”江洛漓拉过小清,在小清的耳边低低细语了一番,还递过去了一枚黑色的请帖。
小清依言,接过请帖就进了屋子。
“四皇子和江二小姐莫急,不死毒医已经知道二位如此诚心求见了,很是感动,特意命我来给二位送来请柬,让二位于十日之后,在这天字一号药馆里参加赏药大会,到时候天下万千奇药汇聚,自然可以让江家二小姐药到病除。”
“十日之后,赏药大会?”江月熙满脸阴郁,凝目注视着小清问:“我们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
“不死毒医说了,若是无缘,便另请高明吧!”
“你!”江月熙压抑着怒气地冷笑着,“不愧是皇上都请不来的神医,架子好大!亭煜,你看……”
江月熙转过头去求助四皇子,却不料一回头才发现,四皇子已经痛得脸色发白,手捂胸口,大气不敢喘一下,更别说为她做主了。
兰梦梦憋着笑,佯装关切地道:“我劝你一句,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个御医为我皇兄诊治一下伤势的好……”
江月熙闻言,咬了咬牙,收下了请柬:“十日之后我们再、会!”
说完,江月熙扶着四皇子踉跄而出。
等他们前脚离开,江洛漓后脚便进了屋子。
兰梦梦欣喜地迎了上去,感激地道:“这次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非要被那个兰亭煜折磨掉一层皮不可!”
江洛漓摇头否定,“你啊,就是太软包子了,你就不会嚣张点,拿不死毒医的话吓死那群王八蛋!就说你是不死毒医的女人啊,打了你,不死毒医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兰梦梦捂着嘴巴笑着说:“我可学不来你那纨绔劲儿,江家大小姐的大名可在我们天哲古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额……
江洛漓一脸黑线,特喵的,这明明是原主那个神经病的锅,可她接管了这身子,却不得不管,不得不背,好委屈!┭┮﹏┭┮
顿了顿,江洛漓然后笑着看向儿子:“这次的功臣可不是我,是我的好儿子,江浅悠!”
说完,江洛漓蹲下身子,照着阿离那红润柔软小脸蛋就掐。
“你这是做什么?”阿离被揉虐的吐字不清。
“当然是好好检查一下,你还是不是我家那个混世大魔王江浅悠了!”
“我……”
阿离有些心虚,虚的都忘记了挣扎。谁叫他确实是鸠占雀巢,要是那个叫做悠悠的孩子回来,还不知道要如何补偿他好。
谁知,下一刻江洛漓就松了手,笑开了:“没错,没错!就是我家悠悠!”
“洛漓,你就不要玩悠悠了,今天可是他的生辰,你准备了什么贺礼?”
“我的贺礼自然是最好的,不急于现在拿出来,倒是你,给悠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江洛漓眉梢一挑,上下打量起兰梦梦。
兰梦梦无奈的一笑,温柔地唤来小清:“把我给悠悠准备的贺礼取来吧。”
小清应了一声,很快就拿着一个瓷瓶进来。
“这个是冰蝉蛊,梦姨听说你平日里就喜欢研究些毒物,难免有时候自己也中招,这冰蝉蛊可以及时帮你解毒,哪怕毒性再剧烈,也可以暂时应急。”
兰梦梦边说边从小清手中接过了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
半透明的白玉瓷瓶之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只白胖的小虫,只有半截手指长,找不到出口的样子呆头呆脑的,很是可爱。
阿离一看就呆住了。
他爹可从来不喜欢让他接触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今乍一看见,又新鲜又欣喜,已经不自觉地伸手过去摸。
还没摸到就开始后悔。
他这不等于夺了那个悠悠的生辰贺礼了吗?
“这份贺礼我不能收……”阿离闷声道。
“傻小子,这可是有钱都找不来的宝贝!你梦姨这回可是下了血本的,你要是不收我就收了!”
江洛漓说着话,急忙把白玉瓶子接了下来,塞进了阿离手中。
阿离顿时感觉鼻头发酸,心尖发暖。
这样的爹爹,这样的梦姨,倒是比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爹爹,那无人敢踏足的夜熙宫要来的温暖开心的多。
原本只是想离家出走来放松几日,现在还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见孩子如此触动的神情,兰梦梦也忍不住感慨万千地抚着阿离的头:“孩子还真的是长大了,都知道心疼梦姨不易了……”
“……”
江洛漓和苏曌离双双沉默了片刻,似乎都认为这只是个误会。
兰梦梦也总算从自己的感动中走了出来,笑问江洛漓:“对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江洛漓笑了笑道:“原本是觉得这孩子有病,想来你这里抓些药,现在看来,我家悠悠是准备走高人路线了!这样也好,我就不给他吃什么药,直接给他那份生辰大礼好了!”
“什么生辰大礼?”阿离不禁有些期待了。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不过给你过生辰之前,我们还要准备一下,快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江洛漓说完,诡秘地一笑,之后便与兰梦梦告辞,带着阿离一起去了药馆闲人免进的后堂。
一进去,江洛漓便将屋子门窗都关严实了,落了木栓,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屏风后面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弄的神神秘秘的。
向来稳如泰山的阿离都有些坐不住了,止不住地伸长脖子去看。
却只能看见屏风后面一道爹爹的影子。
看影子,爹爹似乎是在换衣服。
看影子,这个爹爹似乎有点体寒,身上裹了好多层布来御寒。
看影子,爹爹似乎变了个发型……
阿离越来越奇怪的时候,就感觉一阵清风浮来,屏风后面突兀走出了一个十五六岁,身材纤细,肤白如雪,容貌倾城的女子。
阿离亮晶晶的眼睛立刻瞪成了水洗过的黑葡萄,粉嫩的小嘴也在瞬间张成了一个“O”字,活像是金鱼要开始吐泡泡的样子。
“爹爹?”阿离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
“臭小子,还跟老娘装糊涂?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换回女装的时候,你就喊我娘亲就行了!”江洛漓瞪了儿子一眼,只当这小子又在故意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