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艾陆少霖是小说《穿越七零:受气包军嫂,她医术无双》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福小墨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越七零:受气包军嫂,她医术无双》的章节内容
江小艾是被笤帚抽醒的。
她趴在军区医院小花园的石阶上,耳边是老太婆刻薄的声音。
“江小艾,你装死也没有用,敢偷家里的鸡蛋,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都进城几个月了,还改不了泥腿子习性,手脚不干净。”
恍惚中,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她,江小艾,后世最顶尖的中西医双料圣手,在高速路遭遇了重大车祸,嘎了。
而现在,虽说依然叫江小艾,却变成了一个不太聪明的受气包,还被一个老太婆责打羞辱。
就在老太婆手中的笤帚,又一次要打下来时,原本瘫倒的江小艾,猛然跃起,空手夺笤帚,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回去,直击痛穴。
老太婆摔倒在地,痛得打滚儿。
她做梦都没想到,一贯唯唯诺诺的江小艾,竟敢动手打她。
“没天理了,孙女要打死奶奶了。不孝的东西,你要下十八层地狱。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啊!”
“别嚎了,这大雪天的,花园压根儿没人。”江小艾蹙着眉头,一脸嫌弃,“破锣嗓子,真难听!”
旁边吓傻的沈婷,回过神儿来,一边扶起老太婆,一边茶言茶语起来。
“姐姐,你怎么能打奶奶呢?奶奶是长辈,咱们要孝顺,要尊重。”
“姐姐,你回到沈家,我立马就把跟陆家的婚事让给你了。陆家可是显赫人家啊!我和陆哥哥自小青梅竹马,你……你还要怎么样?”
“你如果介意我占了你沈家女儿的位置,我明天就离开沈家,只求你不要把气撒在奶奶身上,奶奶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啪!”江小艾一个巴掌抽在沈婷脸上,不耐烦道:“聒噪!”
这绿茶女脑子莫不是有包?这沈家抱错的养女,让人家亲闺女替嫁给植物人,还把话说得这么恬不知耻,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恶心到家了。
“你……你……”沈婷被打,嘤嘤嘤地哭起来。
江小艾懒得理这对婆孙,自顾拎起花台上的竹篮,仔细检查里面的鸡蛋。
她知道,原身很在意这筐鸡蛋。
原身自小跟着养父学医术,是打算用滚鸡蛋的土法子,治疗植物人丈夫。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这是我卖头发换来的鸡蛋,少冤枉好人。你们打碎了两个,必须赔偿。今天之内,赔我两个鸡蛋。否则,这事儿没完!”
江小艾说罢,甩了甩狗啃过一般的短发,转身离开。
只留下沈老太婆和沈婷两个,在冬日的寒风里凌乱发抖。
江小艾回到病房,一边搓着冻红的双手,一边打量着便宜老公,她大脑还是错乱的,如今是1976年,她是军嫂,还摊上一位植物人老公。
她口中喃喃道:“虽说是个活死人,长得倒是挺帅啊!”
随后,她给男人诊脉,检查了伤处,又掐了掐他的肌肉,“你遇上我,算是有造化。最多一个月,我让你活蹦乱跳。”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知道这位便宜老公叫陆少霖,立功无数,家世也显赫,是全军最年轻的副营长,应该是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啊!
半年前,陆少霖执行任务时,为了保护战友,受了重伤,成为了植物人。
而原主和陆少霖的婚事,是沈家的杰作,说是老一辈定的娃娃亲。
这门亲事本来是沈婷的。
沈婷小时候被人贩子拐了,是念小学的陆少霖带着小伙伴给救下来的,两家人见面,发现双方老爷子是昔日战友,索性定了娃娃亲。
沈家因着这门亲事,吃到不少红利。
原本水到渠成的事情,可偏偏陆少霖受伤,成了植物人。
沈家既不忍心沈婷嫁给植物人,又舍不得放弃陆家这门显赫的亲家,还担心被人背后戳脊梁骨,毕竟陆少霖舍命救下的战友,就是沈家的大儿子。
所以,沈家绝对不能退婚。
好巧不巧的,沈婷体检,发现血型和沈家人不匹配。
随便一打听,沈家便在乡下找到了原身,说她是沈家的小女儿,出生时被抱错了。
原身舍不得养父母,坚持留在乡下。但一贯疼爱她的养父母,突然态度变冷,把她赶出家门,还说了很多绝情的话。
原身没能理解养父母的苦心,养父母其实是盼着沈家给她个好前途,不想耽误她。
只是,养父母想错了,沈家根本就是虎狼窝。
原身被接回沈家后,当天就遭到各种威逼利诱,道德绑架,让她主动给住在京市的陆家爷爷打电话,说自己崇拜英雄,自愿履行婚约。
没几天,就领了结婚证。
那个年代崇尚英雄,年轻姑娘主动嫁给受伤昏迷的英雄,算是一桩美谈。民政部门特事特办,可以说是有意成全。
这半年里,原身不仅要在军区医院照顾陆少霖,给他按摩、翻身、擦拭身体,还要给沈家当保姆,包揽沈家大大小小的家务事。
关键是做了这么多事情,不仅不落好,还整天被沈老太婆打骂,被假千金沈婷算计,被沈家的父母哥哥各种欺负。
江小艾总觉得事情透着古怪。
整件事的时间节点,卡的太准了。陆少霖刚变成植物人,沈婷就查出不是沈家女儿,而且二十年前抱错,怎么会这么轻易找到?
再者说,当初定娃娃亲,是指着沈婷定的,和原身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有,沈家一直不提给江小艾改姓的事情。
在江小艾看来,沈家压根儿不是真心想认回亲闺女,只是想找个冤大头替嫁罢了。
江小艾不由感叹,对着空气道:“原身啊原身,你这是被算计了。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只是,在讨公道之前,必须先调理好身体,这小身板亏虚太严重,打架都使不上力气。
而且,要治好陆少霖,施针也需要耗费大量元气。
江小艾坐在病房里,静心调息。
约莫半小时后,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胖胖的护士急匆匆地跑进来,满脸担心。
“小艾,大事不好了。你奶奶去部队找领导告状了。说你打她,还打沈婷。还说你撒谎,手脚不干净,偷了家里的鸡蛋。”
记忆里,这位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和原身关系不错。
江小艾漫不经心地一笑,说道:“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就这?让她闹吧!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她一贯认为,很多事情,只有闹大了,才能得到更快速、更公平的解决。
这时候,楼下有停车的声音,胖护士探出脑袋一看,“是军区的方旅长和赵参谋长,我的老天爷啊!完了,全完了!”
江小艾握了握拳头,眼神幽冷,“来得正好,今天就是伸冤日,新账老账一起算!”
按理说,就算军嫂犯错,只要不涉及违法,大都是责令男人回家管教,或者有专门的妇女组织上门说教一番,犯不着让大领导亲自出面。
只是江小艾情况特殊,她男人是战斗英雄,立过一等功,目前是植物人状态。最重要的是她男人的家世太过显赫。
加上方旅长今天本就要来部队医院,探望一位住院的老同志,算是顺路来解决一下江小艾的事情,毕竟她是陆老爷子的孙媳妇。
方旅长一行人走在前面,沈老太和沈婷跟在后面,两人面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们觉得江小艾要倒大霉了。
方旅长亲自过来,医院院长和几个领导得知后,也急忙赶过来,在陆少霖的病房门口,这些人汇合了。
一大群人,乌泱泱地挤进陆少霖的病房。
江小艾热情地打招呼,又是端凳子,又是沏茶倒水,完全不像是沈老太描述中,那个不懂规矩的乡下丫头。
方旅长是第一次见到江小艾,除了头发跟狗啃的一样,其他没有失礼的地方。
“你就是小江啊!你和小陆结婚,我在巡视部队,又赶上去京市学习,今天才见到你。你照顾小陆半年了,真是辛苦你了。有什么困难,你就提出来,小陆是部队的英雄,部队不会不管。”方旅长说着客气话。
沈老太着急,心说方旅长是不是忘了她刚才告状那些事了?想提醒方旅长,但沈婷拉了拉沈老太的衣襟,阻止了她。
江小艾立马顺着方旅长的话茬,说道:“方旅长,我不怕辛苦。但是,要说困难,确实有。”
“好,那你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方旅长露出一丝笑容,这年轻丫头倒是不客气,不过他喜欢这种有话直说的人。
“用乡下的土法子,可以治好陆少霖。可是,偏偏有人使绊子。”江小艾大声道。
这话一出,院长和几个医生有些不乐意了,毕竟陆少霖的状况,以及治疗方案,都是他们会诊研究出来的。
院长蹙了蹙眉,开口道:“小江同志,你那个鸡蛋疗法,不靠谱,不科学。”
江小艾立马怼回去,说道:“科不科学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只要你们全力配合我,三天让他醒过来,一周让他下地走路,一个月让他活蹦乱跳地回部队。”
“当然,我有这么大的把握,主要是医院前期治疗得当,后期只要用我的土法子,必然能有好的结果。”江小艾不想得罪这些医生,毕竟他们只是医术差而已,人品还是好的。
医院院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方旅长瞬间激动起来,陆少霖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好苗子,如果江小艾没有说大话,那明年的军事比武,他们旅就稳赢了。
“小江,你说的,当真?”方旅长问道。
江小艾眉眼间透着霸气,笃定说道:“我敢立军令状。”
“好!”方旅长一拍大腿,“不管是鸡蛋疗法,还是鸭蛋疗法,只要能救醒陆少霖这臭小子,我全力支持。”
“方旅长,支持不能只是耍嘴皮子,要落实到行动上。”江小艾说罢,指着站在角落里的沈老太和沈婷,“她们两个,抢了陆少霖的救命鸡蛋,还冤枉是我偷的。这件事情,请方旅长做主。”
“那鸡蛋本来就是你偷家里的。”沈老太扯着破锣嗓子吼道。
方旅长无奈摇摇头,开玩笑说道:“看来,今天我要当一回包青天了。”
江小艾也开玩笑说道:“青天大老爷,您不觉得我的头发有些奇怪吗?”
方旅长略作思索,“难道你是想告状,有人故意剪坏了你的头发?”
“头发被我卖了。”江小艾说着,捋了捋发根,“就在医院对面的国营理发店,卖了头发,换了鸡蛋票和二十个鸡蛋。如果不信,方旅长,您可以安排人去调查。”
方旅长瞬间脸色变了,这个问题就严重了,江小艾作为陆少霖的妻子,怎么会沦落到卖头发的地步?
而两个警卫员,已经默默离开病房了,他们跟了方旅长很多年,自然知道方旅长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证据。
而且,他们跟陆少霖关系不错,如果江小艾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必须帮帮这个小嫂子。
赵参谋则是追问道:“小江同志,你没有钱和票吗?为什么要用头发换?部队给的任务津贴,伤病补贴,还有奖励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据我所知,陆老爷子虽说人在京市,但也月月寄钱。”
“不瞒你们说,这些钱,我一分都没有见到。因为沈家人说,我是乡下来的,不会管钱,钱由他们保管。”江小艾说着,叹了口气,“可是,我自己吃不饱就算了,我想给陆少霖治病,用自己头发换了鸡蛋,她们还要诬陷我,说是我偷来的。”
“方旅长,这日子没办法过了。”江小艾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泪水。
“你还吃不饱?”方旅长一惊。
江小艾一抹泪痕,委屈巴巴地撸起袖子,“何止是吃不饱,还要挨打呢!昨天为了等陆少霖的检查报告,午饭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奶奶就拿擀面杖打我。”
看着江小艾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擦伤,也有刀伤,可以说是新伤老伤,处处是伤,简直触目惊心。
一直在病房里的胖护士,气呼呼地插话,“只是,吃饭晚二十分钟而已,至于毒打小艾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再说了,昨天是医院有临时会议,所有人的检查报告都推迟了。”
“这么多伤,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拿紫药水,还是要处理一下才行。”胖护士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方旅长阴沉着脸,努力克制着火气,“沈家老太太,你怎么解释?”
沈老太有些害怕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沈婷眼珠子一转,说道:“方旅长,姐姐是犯错了,奶奶才教训她。再说了,哪家长辈不打孩子啊?现在的问题是江小艾打了奶奶,军嫂打老人,忤逆不孝。”
有个医生看不下去了,说道:“谁家打孩子打这么狠啊?”
江小艾对着那位仗义执言的医生微微点头,继而说道:“奶奶冤枉我偷鸡蛋,拿着笤帚把我往死里打,我只是把打懵了,夺过她打我的笤帚,顺手抡了一下,能造成什么伤害?”
江小艾又看向方旅长,“自从我被认回沈家,到现在为止,我已经被欺负了半年,真的是忍无可忍,再不还手,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赵参谋蹙眉握了握拳头,“这是正当防卫,别给我们部队的军嫂扣罪名。”
沈婷急了,“可是,奶奶毕竟是长辈,年岁大了,刚才奶奶还说心口不舒服呢。”
院长这时候开口了,“这里是医院,正好给你奶奶验个伤。”
江小艾倒是不担心,她跟老太婆动手的那一下子,精准打击到痛穴,当时老太婆痛得直打滚,但却不可能有任何伤痕。
院长接着又说道:“也给小江同志养个伤,仅凭我目测,单是她手臂上的伤,就可以报公安了。”
沈老太一听要报公安,立马翻了个白眼,晕倒在一把椅子上。
江小艾眼眸一扫,讥诮道:“奶奶,您就别装了。晕得也太假了。”
沈老太装晕被揭穿,她抓着沈婷的手,“婷婷,你说句话啊!”
别看老太婆平日里欺负江小艾时,耀武扬威的,其实就是个纸老虎。
沈婷也烦死了,心中埋怨,老太太怎么装晕都不会。连累她现在跟着一起丢人。
“方旅长,今天这事儿说到底,只是我们沈家的事情。一家人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沈婷硬着头皮开口,她知道这样说话不妥,但她别无选择。
“一家人?我姓江,你们姓沈,算哪门子的一家人?”
“什么叫没有深仇大恨?”
“我跟沈家,不共戴天!”
江小艾今天就非要把事情闹大,她既然占了这具小身板,就必须给原身伸冤。
而且,她也很清楚,一旦她现在让步,回头方旅长走了,沈家必然会继续作妖。
虽然她不怕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没有闲工夫,以后每天跟沈家人玩宅斗。
趁着这个机会,她要跟沈家划清界限。
“姐姐,你过分了。你一回到家,我就把婚约让给你了。我和陆哥哥从小青梅竹马,我都不恨你,你却说跟我们不共戴天?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说什么都不会把陆哥哥让给你。”
沈婷这番话,其实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陆少霖是个不可多得的男人,如果不是成了植物人,她不可能让出这门婚事。刚才江小艾说,能治好陆少霖,她的心思就又开始活络起来。
江小艾一个白眼翻出天际,只觉得病房里全是绿茶的味道。
她刚想把自己先前推测的那些疑点,全都说出来。先前离开的两个警卫员回来了。
“旅长,这位是国营理发店的王师傅,他能给小江嫂子证明。”警卫员说道。
王师傅立马接了话茬儿,“对,对,我能作证。是我们店收头发,换了钱和票,就去旁边供销社买了鸡蛋。那鸡蛋肯定不是偷的。”
沈婷有些尴尬,假咳了两声,说道:“姐姐,你没偷东西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你走歪了路呢!这下我就放心了。以后也要好好做人才行。”
江小艾真的忍无可忍了,“你诬陷我偷窃,还让我好好做人?沈婷,你要点儿脸,行吗?”
沈婷咬着牙,脸一会白一会儿红。
江小艾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你说我抢了你的婚事,你和陆少霖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那我问问你,陆少霖昏迷这么久,你来照顾过一次吗?”
“我……我……”沈婷支支吾吾的,很快又想到了借口,“他现在是我妹夫,我只能把感情埋在心底,我不能逾越了身份。”
赵参谋是个人精,立马说道:“沈婷,那你就记住自己的身份,等小陆康复了,也要保持距离。”
赵参谋的言下之意,在场的人都明白。
陆少霖出事之前,沈婷一有空就往部队跑,但凡部队有个女同志多跟陆少霖说两句话,她都能阴阳半天。
但陆少霖出事后,沈婷竟然立马就撇清关系。
江小艾心里的那些怀疑,部队上的人,早就有议论了。
沈婷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去部队告状。
“既然都是误会,方旅长贵人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了。”沈婷说着,挽起沈老太的手臂,“奶奶,咱们回家吧!”
“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走什么走?”方旅长声音有点儿大。
两个警卫员立马拦在门口,而其中一个警卫员说道:“旅长,我把沈家在棉纺织家属院的邻居,给请来了几位。”
江小艾心说,真是神助攻啊!
不用她继续伸冤,几个邻居就打开了话匣子。
“沈家可不是东西了,小艾每天要洗衣、做饭、打扫,所有的家务事她一个人做。亏着小艾还要天天跑医院,他们也不知道心疼。”
“沈家一群老老小小的,还整天让小艾按摩。完全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把人当使唤丫头。”
“首长,沈家大儿子沈诚是你们部队的吧?他让小艾给他擦皮鞋,刷球鞋,上个礼拜,小艾稍微慢了一点儿,说话就不好听了。”
方旅长听前面的那些,就已经很生气了。
听到到还有沈诚的事,就更气了,毕竟沈诚也是他们旅重点培养的干部苗子。
“沈诚说什么了?”方旅长问道,尽可能让自己跟群众说话的态度,能够和蔼可亲一些。
那邻居大妈一听首长感兴趣,说得更起劲儿了,“沈诚说的,耽误了军人穿鞋,就是扯部队后腿,影响部队工作,是破坏分子。说小艾乡下来的,不懂事儿。”
“砰!”方旅长一拍桌子,气得脏话都冒出来了,“放屁!”
“马上把沈诚给我找来,翻了天了。”方旅长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积极向上的沈诚,竟然有这样一面。
这就是在欺负人。
关键是他欺负的人,不仅是她的亲妹妹,还是他救命恩人的妻子。
这还是人吗?畜生都不如!
“旅长,沈诚去京市学习了,昨天刚走。”赵参谋说罢,叹了口气。
这次学习至关重要,关乎能不能提到营长的职务。如果不是陆少霖成了植物人,机会根本轮不到沈诚。
“马上把他召回来,他的人品,有待考察。”方旅长当即拍板,“重要岗位,宁缺毋滥。”
“不……不……”沈老太傻眼了,大孙子的前程怎么说没就没了。
都怪江小艾这个丧门星。
可是,偏偏这时候,她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只想着回家让儿子来处理,儿子毕竟是厂子的主任,多多少少有些门路,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方旅长压根没有理会沈老太,只是对江小艾说,“你刚才说的,三天让这臭小子醒过来,一个月让他活蹦乱跳的回部队。把人治好了,我上报军区,给你立头功。”
“是,旅长放心。”江小艾说着,心思一转,“旅长,我希望您能特批,让我在乡下的养父母给我帮忙。我爸爸的医术是祖传的,而且治病也需要我们老家山里的药材。”
治好陆少霖,绝对能得到泼天的富贵。
她打算替原身尽孝,利用这个机会,把养父母办到城里来。
“张伟!孙强!”张旅长的声音,就是要下命令了。
两个警卫员听到,立马立正敬礼,“到!”
“我命令你们,从现在起,听江小艾的指挥。她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器械,负责给她弄来,还要把她乡下的养父母平平安安接来,妥善安排。”方旅长掷地有声。
两个警卫员齐声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我和奶奶的体检还要不要做啊?”江小艾突然话锋一转,“我还等着报案呢!”
胖护士端着一盘子酒精棉球和紫药水,给江小艾处理伤口,“先擦药。小艾啊,你不止要告他们打你,还要告他们诬陷好人。”
“是故意伤人和诽谤。”江小艾把罪名纠正得更专业,“嘶,轻点儿!”
赵参谋眼睛一亮,问道:“小江,你在乡下读过书?读到什么程度?”
“赵参谋,我在乡下生活,虽然日子不宽裕,但养父母把我视如己出,竭尽全力把我供到了高中毕业。”江小艾叹了口气,“听到城里父母来认我,他们即便舍不得我,还是赶我走,巴望着我进城有个好前途,结果……”
江小艾想着,等养父母来了,她估计都不忍心把原身之前的遭遇,说给养父母听,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
更重要的是,养父母对女儿绝对是真爱,保不齐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体检吧!”江小艾又一次说道,“我腿上,后背都有伤。”
“什么?”胖护士瞬间炸裂,要不是一屋子男人,她都要去扯江小艾的衣服验伤了,“报案,马上报案!”
“不,不要!”沈老太慌了。
沈家虽然都对江小艾态度很差,但真的动手打人的,只有她一个。
她不想坐牢,整个人吓得发抖,脸色铁青。
沈婷也是心慌,怕受牵连,她不能失去文工团的工作,更不想被团里那几个妖艳的东西嘲笑。
事已至此,沈婷打算认真道个歉,安抚一下江小艾。
“姐姐,之前的事情是沈家做的不好,我替全家跟你道歉。你是个大度的人,肯定不会小心眼儿的,对不对?”
“我就是小心眼儿,所以,我不原谅你们。”江小艾忍不住地翻白眼,“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替沈家道歉?你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养女。”
沈婷立马落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老太婆来,别欺负婷婷。什么来历不明?什么养女?她是我养大的,就是我的亲孙女。”
沈老太一贯偏疼沈婷,即便这个时代大多数家庭重男轻女,她对沈婷的宠爱远超过几个孙子,甚至所有人都知道沈婷是抱错的孩子,依然处处维护。
“沈婷,你怎么不去乡下江家,找你亲爹妈啊?”胖护士故意讽刺,“是舍不得城里的好日子,嫌弃乡下人吧?你这个思想可要不得哦!做人不能嫌贫爱富,你这样猪狗不如。”
“我不是江家的孩子,江小艾是被她养父母捡来的。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儿。”沈婷哽咽着。
“那小艾说你来历不明,没毛病啊!”胖护士调侃道,“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野种。”
“袁园,注意你的态度,你是护士,是军人。”院长低声呵斥。
胖护士低下头,噘了噘嘴,没再说话。
“张大哥,麻烦你跑一趟,帮我报案。”江小艾跟警卫员张伟说道。
“不,不许去。”沈老太拦在病房门口,顺势躺在地上,撒泼耍无赖,“军人欺负老太太啦,天上的神仙,菩萨,你们快显灵啊,出来管管啊!”
胖护士忍不住吐槽,“神仙都讨厌你,再说了,哪有什么神仙,你这是传播封建思想,罪加一等。”
方旅长更加理解江小艾的苦。摊上这么个奶奶,真是够够的了。
你忍让她,她就对你又打又骂,骑在你脖子上拉屎。
你给她来硬的,她就撒泼打滚。
“张伟,去报案。”方旅长也是头大,但他是绝不会被一个老太太威胁住的,否则他这个旅长就别干了。
沈老太抓着张伟的腿不松手,张伟不敢跟老太太使劲儿,一时间僵住了。
“闭嘴!”方旅长大喝一声,“再闹,就是扰乱军区医院秩序,军阀处置,枪毙!”
方旅长一发威,沈老太不敢闹腾了。
而这时候,门外挤进来一个人,即便是大冬天,还满头是汗。
“妈,您这是干嘛呢?婷婷,江小艾,你俩快把奶奶扶起来。”
来人是沈老太的儿子沈建业,江小艾的亲爹。但她对这个血缘关系,持怀疑态度,可惜这个年代没有DNA检测。
就在她想到自己实验室的仪器时,眼前竟然浮现了一个提示。
【是否进入实验室?】
【Yes?No?】
江小艾懵了一瞬间后,立马欣喜若狂,实验室也跟着穿来了,太棒了。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她只能选择了【No】,继续跟眼前这些人周旋。
沈建业原本在厂子上班,他是二车间主任,工作很忙。但听到有人传话,说她老妈和女儿在医院闹起来,还惊动了部队的大官,只能一路小跑过来。
索性棉纺厂和军区医院很近,否则他这个中年发福的胖子,根本吃不消。
方旅长对沈建业没有好脸色,爱答不理的,但凡这个男人有个父亲样,江小艾不可能受这么多折磨。
沈建业不认识方旅长,也没有人介绍。
他只能主动开口:“首长好,我是江小艾的父亲,陆少霖的岳父。我在棉纺厂二车间当主任,我的工作……”
方旅长忍不住打断他,“我不想听你汇报工作,你工作好不好,跟我无关。”
“是,是!”沈建业有些尴尬,“首长的意思是……”
“江小艾是军嫂,她被你们虐待了半年,浑身是伤。你这个当父亲不管,我们只能报案,和地方上的公安同志,协同处理。”方旅长语气极不耐烦。
“别,首长,这都是误会。”沈建业瞪了一眼江小艾,“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别在外面造谣,败坏沈家的名声。”
“沈家没救了。”赵参谋摇头。
他原先还以为沈家的当家男人来了,应该可以讲讲道理,没想到是这么个货色。
但是几个军人,还有江小艾,根本就不想跟他掰扯,只想等张伟找公安的同志过来,毕竟这事情涉及到地方,必须有公安协办才行。
倒是几个沈家的邻居,叽叽喳喳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出来,一直看热闹没走的理发店王师傅,也跟着说了几句。
等沈建业搞清楚了事情的状况,暗骂几个女人没事儿找事,老太太脾气坏,沈婷也不知道劝劝,江小艾怎么性子变了,得理不饶人。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情,怎么闹得不可收拾了。
现在这个大环境,老太太要是真去坐牢,一家子人的前途就都毁了,不管是家里谁想在单位升职,政审都过不去。
趁着公安还没有过来,沈建业赔着笑脸,跟方旅长说道:“首长,您看这事儿咱们私了,可以吗?毕竟都是自家人的事情,闹到公安那里,不至于。”
方旅长刚要拒绝,江小艾倒是开口了,“私了,可以!不过,有两个条件。”
沈建业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老妈不坐牢,江小艾有什么小要求,他可以尽量满足。
而且,他总觉得,一个乡下丫头,没什么见识,提不出什么不得了的条件。
沈建业立马扮演起慈父,温和地说道:“小艾啊,爸爸工作忙,对你关心不够,你有什么想法,想要什么,就跟爸爸说,爸爸肯定答应你。”
江小艾大声道:“第一,沈家替我保管的钱财,全部还给我;第二,我和沈家脱离关系,我以后只是江家的女儿。这两条落实了,我就不报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老太扯着破锣嗓子。
这笔钱的数额太庞大了,而且都是有据可查。
部队上给陆少霖的,陆老爷子每个月汇过来的,还有陆家给的聘礼钱,加起来得有一万多了。
这笔钱,在1976年,绝对是普通人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而且,如果江小艾跟沈家脱离了关系,沈家以后就不能以亲家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找陆家要好处,在棉纺厂的风光,也怕是要倒头了。
沈老太都明白的道理,沈建业自然也明白。
“小艾,你一向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作风也朴素。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爸爸也是担心你啊!”
“还有啊,你是爸爸的亲闺女,怎么能不认你呢!咱们是一家人。”
“这样吧!”沈建业从兜里掏出五块钱,“你先拿着花,你吃住都在家里,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你想改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等翻了年,爸爸工作不那么忙了,就带你去办。”
沈建业一番忽悠,自以为可以把事情解决了。
然而,江小艾则不买账,“改姓就算了。当初你们不给我落户城里,以后也不必麻烦。至于你说什么我吃住在家里,简直是笑话。”
“我每天在医院守夜,除了到你们家第一天,在厨房给我打了个地铺,我没有在沈家过夜。”
“至于吃饭,哼,我把饭菜做好端上桌了,你家老太太就指使我干活,不是去买盐,就是去浇花,运气好,能吃点儿剩饭,运气不好,连个渣都不剩。”
“你们家的宝贝沈婷,还每天嚷嚷着要留点儿饭喂狗,说厂区有个流浪狗好可怜。你们都夸她心地善良。”
“我给你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给你们按摩经络。你们没有一个人想到,我还饿着肚子。”
“在沈家,我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一条狗。”
江小艾只要一同步原身的记忆,就气得肝颤。
沈家的邻居也附和起来,“是啊,我看见好几次,沈婷拿着剩饭剩菜去喂狗呢!什么心地善良啊?我看就是没心没肺,缺了大德啊!”
“也不知道沈家怎么想的,虐待亲闺女,把野种捧在手心里。脑子有包啊!”有个附和着。
沈婷被怼了几次后,已经不敢开口说话了。但她没想到,自己保持沉默,也依然会被骂。
她恨死了江小艾,她的眼神跟淬了毒一般。
她今天挨了她一耳光,还被几次三番的羞辱,都是拜江小艾所赐,她迟早要讨回来,让江小艾生不如死。
“对不起,姐姐,是我大意了,对你关心不够。我一直以为你在厨房做饭,可以尝尝味道,不会饿着的。”
沈婷忍不住,内涵江小艾,肯定利用做饭的机会,偷吃了食物。
不等江小艾开怼,老邻居就骂起来了,“沈婷,你这话说的就难听了,你奶奶什么性子,你跟着她长大,能不知道吗?厨房里但凡少一颗葱花,她都能骂街。小艾做饭,哪次她不是死死盯着。”
另一个邻居也跟着说:“72年的时候,你妈做饭,切了十二片肉,到饭桌上少了两片,你奶奶逼得你妈差点儿在篮球场上吊。”
“多亏了你小哥,心疼妈妈,说了实话。那肉是你偷吃的,他看见了,你又偷了一片贿赂他。当时我还纳闷,你看着你妈上吊,都不说实话,怎么那么狠心。现在想想啊!不是亲生的嘛!”
“沈婷啊,这些你都忘了吗?全厂职工和家属可都替你们记着呢!”
沈婷满脸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事是当年实锤的,想解释也没有用。
当初,妈妈对她也心有芥蒂,她哄了好久,只说是吓傻了,再加上奶奶宠她,事情在沈家就算揭过去了。
没想到这些可恶的邻居,居然揭她的老底儿。还当着方旅长的面,她的脸都没处搁了。
江小艾心急,想尽快解决这些烂事,她还进她的实验室看看呢!
索性说道:“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同意,就立个字据,咱们私了。不同意,就等公安来,公事公办。”
胖护士在窗口看了一眼,“回来了,回来了,带了三个公安,两男一女。”
沈建业急了,“小艾,都是一家人,你确定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是你们先把事情做绝的。”江小艾摊了摊手,“怎么选择,你看着办吧!”
“私了。”沈建业不得不答应。
他的事业,妻子的事业,几个孩子的事业,不能就此葬送了。
胖护士立马递上了纸和笔,“写吧!”
沈建业无奈,只能写了断亲书。
方旅长和赵参谋,作为中间人,也都签了字。
“钱呢?”江小艾问道。
“过完年给你。”沈建业没好气地说道。
此时,公安已经在门口了,只是没有打断他们。
“我没有那个耐心。”江小艾蹙眉,“既然做不到,就让公安把奶奶带走吧!”
“一个月,过年前给你。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来。”沈建业看着公安要过来,也是急得冒汗,“你不至于把你亲爹逼上绝路吧?”
那些钱用出去不少,老太太娘家那些他不认得的亲戚,盖房子的,娶媳妇的,借走了不少,说是借,基本是有去无回。
他自己为了升副厂长的事情,拿了不少钱去活动。
前几天在制药厂给老二买工位,花了三千,还不算烟酒和请客的钱。
“我很奇怪哦,你们替我保存的钱,怎么会拿不出来呢?挪用了?”江小艾假装狐疑,“妈妈是厂子里的会计,咱家出这样的事情,这口碑啊……”
“没有挪用,存了定期而已,取出来亏的多。”沈建业立马否认,生怕老婆的工作出岔子,家里就少一份儿工资了。
“没关系,亏的只是利息而已,我不在乎。”江小艾故意说道。
反正沈家之前吃进去多少,她就要让他们吐出来多少。否则,决不罢休。
“今天银行快下班了,明天给你。”沈建业琢磨一下,大不了就想办法凑凑,再借一些。
横竖不能送老太太蹲班房,一家子的政审,不能留下任何污点,更不能被厂子里的人看笑话。
“那就先写个欠条。”江小艾不信任沈建业。
沈建业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办法,旁边站着公安呢,只能硬着头皮写。
“金额不对啊!”江小艾问道,“彩礼钱没写进去,陆爷爷当初给了六千块呢!还有各种电器,电器我可以搬走,但钱,你们要还给我。”
“彩礼是给娘家的,哪有嫁出去的女儿,把彩礼带走的。”
老太太发飙了,别的钱吐出去,已经让她的心在滴血了,彩礼是不可能退回的。
胖护士一脸嫌弃,讽刺道:“彩礼钱是男方家为了报答女方家庭,对女儿的养育之恩,表示的心意。“
“你们养小艾了吗?出生就抱错了,把她找回家第一天,就逼婚嫁个不认识的植物人。就算彩礼要留在娘家,也是留给江家,身沈家有半毛钱关系吗?吃相太难看了!”
“那就抓我去坐牢吧!”沈老太豁出去了。
如果要把这六千块的彩礼钱也吐出来,还要搬走家里一整套的电器,她宁可去死。
“不行!”
“不行!”
沈建业和沈婷异口同声。
他们的观点是一致的,前途比钱重要。
沈婷并不想把这笔钱便宜了江小艾,她手里还攥着一个江小艾的把柄。
“姐姐,我跟你说句悄悄话!”沈婷凑到了江小艾身边。
江小艾努力同步了一遍原身的记忆,连原身小时候尿床都同步了,却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沈婷手里?
沈婷趴在江小艾的耳边,就说了三个字,“陆少宇!”
江小艾恍然大悟,陆少宇是陆少霖的堂弟,之前插队,刚好在他们大队。
陆少宇刚下乡那会儿,一会儿中暑,一会儿拉肚子,都是她治好的。
江小艾五官本就精致,加上父亲又是中医,在山里采到好药材,经常偷偷给她吃,滋养得她皮肤白里透红,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又是高中毕业,当了大队上的赤脚医生,地位比一般的乡下丫头高很多。
陆少宇很快就对江小艾表白了,因为江小艾在乡下特别抢手,隔三差五有人提亲,他有危机感。
陆少宇长得白净,江小艾能感知到,原身喜欢这种小白脸。
所以,就答应了,但绝对没有做出任何跨越雷池的事情,毕竟原身性子是很保守的。
在原身被认回沈家前几个月,陆老爷子被平反了,恢复了职务,一些想巴结陆家的人,就帮陆少宇办了回城。
陆少宇一得到消息,做了极为恶心的决定,他想临走前要了江小艾的身子,谈了半年多,也就拉拉手而已,就这么走了,他觉得太亏了。
反正江小艾进城是要批条的,根本找不到他。
江小艾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用强的,他力气还不如江小艾大。
最终,他没有得逞,便立马翻脸,提了分手。
而且,他还甩锅给了江小艾,说是江小艾对他不是真心的,没有必要谈下去。
都这样了,分手后,江小艾还哭了好久。
同步了这些记忆,她真是感叹,原身竟还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要不得啊!僵尸都不吃。
不过,就这点儿屁事,她根本不在乎,沈婷竟然拿这个来威胁?
江小艾故意大声重复了沈婷说的名字,“你说陆少宇啊?我认识啊!干活偷奸耍滑,还爱装病。整天缠着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小艾可以肯定,陆少宇背后说了她不少坏话。所以,她可不会像原身那样替陆少宇遮掩,有些事实,应该捅出来。
沈婷惊掉了下巴,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茬儿了。
沈婷觉得江小艾疯了。
江小艾接着说道:“沈婷,你该不会是想给我造什么谣吧?在我追债的时候,跟我说悄悄话,说的还是一个婚前的追求者。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有!”沈婷急了,红着脸说,“你和陆少宇睡过。”
“你看见了?时间,地点,细节,你给我好好描述一下。”江小艾反问。
“我……我……”沈婷想了想,“是陆少宇说的。”
“那就找他来对质。”江小艾笑嘻嘻的,“我倒是想问问他,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都已经亲密到可以说这种隐私了吗?”
“没有!我跟他没关系。”沈婷急忙撇清。
陆少宇是个什么货色,她很清楚。
以前想着陆少霖成了植物人,陆老爷子肯定会扶持陆少宇这个侄孙,所以她最近半年跟陆少宇频繁联系。
但如果陆少霖能醒过来,陆少宇不能继承陆家的一切,那他便没有任何价值,除了一张小白脸还能看,根本和她那些追求者没法比。
“跟他没关系,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么不害臊的话?”江小艾故意追问,“他如果骚扰你,你可以找公安帮忙哦。”
“没有!”沈婷内心是崩溃的。
即便陆少宇是个废物,他也是陆老爷子的侄孙,不敢轻易得罪。
“其实,你和陆少宇也挺般配,别不好意思承认。你们俩睡过了吧?”江小艾不依不饶。
在她的认知里,被人冤枉,如果只是辩解,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所以,她必须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没有,没有!你别造谣,你证据吗?”沈婷是真的急了,方寸大乱。
“难道不是你先造谣的吗?你说我的时候,不也没有证据?”江小艾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沈婷,“我是军嫂,你恶意造谣,挑拨离间,破坏军婚。”
江小艾直接给沈婷扣上了罪名。
沈建业原本希望沈婷拿捏住江小艾,这下倒是麻烦了,老妈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沈婷也快保不住了。
“彩礼都还给你,我写欠条。”沈建业只希望破财免灾,尽快结束闹剧。
女孩子的名声,怎么能随便拿来调侃呢?
沈婷是沈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他还指望沈婷嫁个高门,以后能帮衬沈家。
江小艾指点着沈建业写欠条,金额,还款时间等,该写清楚,绝对不能糊弄。
拿着欠条,江小艾说道:“记住,明天之内哦!”
“我知道。”沈建业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警告你,不要胡乱编排婷婷,她干干净净的,和你不一样。”
沈老太一脸的愤恨,今天吃了大亏。
她也跟着骂江小艾,“你个污糟玩意儿,你自己是个搞破鞋的屎壳郎,还敢诬陷婷婷,造她的黄谣,沈家不认你了,嫌你脏,恶心玩意儿,还好意思活着?你就该找根麻绳,早点吊死,早点投胎。”
沈婷也哽咽着,“爸爸,奶奶,你们是明白我的,我在你们身边长大,绝不会跟乡下人一样乱搞。我一直都很乖。”
江小艾面无表情,抿着嘴唇,略带玩味地看着沈婷,终究是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沈婷心里有些发毛。
江小艾摇着头,说道:“沈婷啊沈婷,我原本没打算锤死你,可你们几个偏偏要惹我。没办法,那我只能狠心公开证据了。”
“你真有证据?”一个棉纺厂的老邻居瞬间眼睛放光,今天这一趟来的超值了,吃了这么多的瓜。
方旅长一个男人,竟然也起了八卦之心,“你有什么证据?你看见了?还是有照片?难道真是陆老爷子的侄孙?”
“我什么都没看见,更不可能有照片。但是,铁证如山。”江小艾一副神秘兮兮的调调。
随后,嘻嘻一笑,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沈婷怀孕了,胎儿应该有两个月了。”
江小艾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几个棉纺厂的邻居,眼睛里闪耀着兴奋之光,这个大瓜简直绝了。
“你胡说。”沈婷一贯说话轻言细语,这次吼的声音,比沈老太还大,而且声音一大,嗓音也有些破锣感,仿佛亲孙女一般。
“你怎么知道的?小艾,透露一下?”胖护士满脸的好奇。
江小艾微微一笑,“中医面诊,听说过吗?”
“我听说过,不过,你这也太……”院长接了话茬儿,“我们医院的中医,都是通过诊脉,判断女性是否怀孕。”
“院长,我在相信外号小神医,医术高明的很哦!”江小艾调侃着,半开玩笑的说,“所以,你要相信,用我的土法子,一定可以让陆少霖好起来。以后医院遇到什么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尽管找我。”
“你别胡咧咧,我们婷婷还是黄花大闺女,你信不信我弄死你。”沈老太想要冲过去打江小艾。
但是,张伟和孙强两个警卫员立马拦住。
三名看热闹的公安,也开口说,“当着我们的面打人,我们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奶奶,咱们走!”沈婷一边哭,一边往外面走,“我要回家,他们都欺负我,造谣不得好死。”
江小艾又调侃起来,说道:“正常情况,女孩子被造谣怀孕,又是在医院里,肯定会立马要求检查。找个老中医,一把脉就知道了。你这吓得要逃跑,不符合常理啊!是心虚了吗?”
“你造谣我孙女,你撕烂你的嘴。”
沈老太发飙,整个人豁出去了,又一次朝着江小艾冲过来。
然而,有两个警卫员和公安在,她根本挨不着江小艾。
“要不,就检查一下吧!”院长说道。
“你们是一伙的,就算检查了,我是清白的,你们也会冤枉我,你们都在欺负我,我不相信你们。我要回家。”沈婷哭唧唧地往外跑。
院长一副无奈的表情。
今天他已经提议好几次检查身体了,可惜没有一个人检查。
沈老太没受伤,自然不敢检查;江小艾自诩神医,知道自己情况,应该是懒得检查;现在这位沈婷,似乎也不乐意配合。
他的一番好意啊!终究全都错付了。
沈老太和沈建业见沈婷跑了,也跟着追了出去。
没人拦着他们,毕竟断亲书写了,欠条也写了。
江小艾则是对着三人的背影喊着:“别忘了赔偿我两个鸡蛋,否则,我还有沈婷的秘密要公开。”
“她还有啥秘密?”胖护士拽着江小艾的胳膊。
江小艾摇摇头,“我有医德,我不喜欢随便泄露别人的隐私。当然,如果遇到不讲信用的,我也会有反制措施。”
“我希望他们不要还你鸡蛋,这样就有好戏看了。”胖护士眼神里有失望,也有期待,但终究没有逼问江小艾,关于沈婷的秘密。
院长真的忍无可忍了,“袁园,你今天的工作,就是在七号特护病房里聊天看热闹吗?”
“你不也一直看热闹。上梁不正下梁歪嘛!”袁园噘了噘嘴,然后跟江小艾说,“我去工作了,你身上的伤还没有上药,等这群男人走了,我再来给你检查。”
袁园出门前,瞪了一眼院长。
江小艾心说:这父女俩挺有趣儿的,长得也挺像。
只是,她没有点破。
袁园没有说过,院长也没有说,虽然她猜到了,但也不会多事。
“小江同志,你那一身伤,就这么算了吗?”赵参谋问道。
他总觉得江小艾今天觉醒了,一直在奋力反抗,不可能为了拿钱,就息事宁人。
“我同意私了,说话算数,绝不反悔。但能不能私了,要国家法律说了算。”江小艾说罢,对着公安做了个鬼脸儿,“对吧,公安同志?”
看了半天热闹的公安瞬间笑了,开口说道:“如果是小伤,愿意私了,是可以的,我们也乐得清闲。”
“那如果伤情严重呢?”院长问道。
他只从江小艾的手臂就看出来,这伤绝对够判刑的了。尤其是几道刀疤,触目惊心。
“院长同志问得好,如果伤情鉴定,达到一定级别,那就是刑事案件,必须立案调查,后面移交司法那边,该有的程序,一个都不会少。”公安说道。
赵参谋纳闷,乡下的高中教学质量这么好吗?这个法律常识,他都没听说过啊!这江小艾是个人才啊!
他不能放过这个人才。
“小江同志啊,你是军嫂,按照小陆级别,你以后也可以随军,跟他住部队。部队的子弟校缺老师,你有没有兴趣……”
院长急忙插话,“小江同志一定没有兴趣。当孩子玩,哪有治病救人有意义啊?”
“你跟我抢人?”赵参谋也急了。
他老婆是部队子弟校的校长,每天都在发愁,找不到好老师。
他是真想把江小艾送到他老婆麾下,这样他老婆能多给他几天好脸色。
院长倒是不敢表态了,毕竟江小艾今天展示出来的艺术,并没有得到证实。陆少霖还在昏迷,面诊沈婷的怀孕,沈婷也没有检查。
不排除说大话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这一切得到了证实,那她真的就是小神医。
再加上这半年来,江小艾在医院照顾陆少霖的态度,那种毅力,他就算是豁出一身刮,也要搞到特招名额,把江小艾弄到医院来。
江小艾这时候跟公安说道:“感谢三位公安同志特意过来一趟,你们辛苦了。不过,今天实在太累,没有力气做伤情鉴定。要不,后天?”
公安同志立马明白,这姑娘是惦记着让沈家先还钱呢!
“我们也忙,就先告辞了,记住,被打了,随时可以报案。”公安提醒道。
他们也是给江小艾行了方便,一方面是看了一会儿热闹,也是恶心沈家那些行为;另一方面方旅长在这儿给江小艾撑腰,军警不分家,他们要卖个面子的。
“不用担心沈家赖账,他们不还钱,我收拾他们。”方旅长说着,从口袋掏出二十块钱,“你现在还是没钱吧!拿着,把头发收拾一下,去国营饭店好好吃一顿。对了,别忘了让那个小胖子给你看看伤。有事儿吩咐张伟和孙强。”
江小艾没有推辞,直接收下来,“方旅长,谢谢您,这钱真的是雪中送炭,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但是,这钱算我借的,回头我加倍还您。”
这个年代,棉纺厂的普工,一个月才32.5的工资,二十块不是小数目了,她不知道方旅长的家境,不能贸然收下。
“跟我客气什么?小陆出这么大的事情,我理应照顾你。就当是慰问金,再提还钱,我就生气了。”方旅长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陆少霖,“这混小子倒是有福气。”
方旅长今天算是帮了江小艾的大忙,又很细心,知道她现在囊中羞涩,给她一些贴补。
江小艾也是知恩图报的性子,她便说道:“我不能白拿您的钱,您要是信得过我,我给您诊个平安脉,这样行吗?”
“好!”方旅长立马答应,“我身体好着呢!别看我五十多了,一顿能吃八个馒头。”
江小艾无语,饭量大也能炫耀?
一番诊脉,江小艾面色凝重起来,“您……您是不是睡眠不好?每天晚上三点会醒过来?然后就睡不着了。到了五点,又能再睡一会儿?”
“对啊!”方旅长满脸惊讶,随后又手,“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啊!估计就是水喝多,起来小便,心里又琢磨工作。”
“您去做个检查吧!肺部!”江小艾说道。
“我肺没事儿!不咳,不喘,也不疼。”方旅长摇头,“小江,别小题大做了。”
院长一脸凝重,他虽然是西医出身,但中医的一些道理,他是明白的。每天三点醒,妥妥就是肺部问题。
索性问道:“小江同志,你直说吧!严重吗?”
“有个肿瘤,大约八毫米。”江小艾蹙着眉头,“但那么放心,我能治,我有办法。”
“你确定?”院长疑惑。
这也太离谱了吧?
“方旅长,要不做个检查吧?”院长提议。
这是他今天第四次邀约体检了,
终于,方旅长给了他这个面子,“好,马上安排检查,尽快给我结果。”
“是!”院长答应的很利索,立马带着医护人员去安排了。
院长很激动,如果江小艾摸个脉,就能判断出肿瘤,还能判断出大小,那她愿意把院长的位置让出来给江小艾。
方旅长其实感觉不到肺部有不舒服,内心是排斥检查的。
但他依然答应下来了,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立马验证江小艾的医术,他要知道陆少霖是不是真的有救。
一番检查后,很快确诊了。
院长表情复杂,既因为发现了一个小神医而欣喜若狂,又因为方旅长肺部有个八毫米的肿瘤而烦恼。
“怎么样?确诊了吗?”方旅长急巴巴地问道。
院长用沉重的语气说道:“是的,确诊了,确实如小江同志所说,八毫米的肿瘤。”
反正这种肿瘤,他们医院目前是治不好的,只能用药一直吊着命。
“哈哈哈……”
方旅长瞬间狂笑起来,拍着大腿,“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就彻底放心了。”
院长和几个医护人员看着方旅长,都不明所以。
赵参谋倒是明白人,立马解释道:“这下咱们旅长是彻底相信小江同志的医术了,旅长是在为病房里那混小子高兴呢!”
“是啊!是啊!”方旅长拍着赵参谋的肩膀,“那傻小子,因祸得福,娶了这么好一个媳妇,他还不知道呢!”
“您是个好领导。陆少霖在您手下,是他的福气。”江小艾感叹。
换做普通人,一听到肿瘤,就吓个半死。而方旅长,心里一直惦记着陆少霖。
院长急忙问道:“小江同志,你刚才说,你能治。可不可以……那个……”
“医术是个好东西,我不会藏着掖着,您可以多安排几个悟性高的,跟着我学。治病救人的法子,应该让更多的人学会,而不是掌握在个别人手里,当敛财的砝码。”江小艾主动说道。
其实,很多医生会把自己的独门绝技藏着掖着,不到临死那一刻,连徒弟都不传。
但她不一样,她想帮助更多的人,只是医术这个东西,有时候也靠天赋,不是她想教,徒弟就能学得会。
院长激动得都快哭了,“小江同志,你年纪不大,但医术高明,格局大,我实在佩服。”
“院长,您别客气。要治疗,至少等到后天,我身体太虚,不能施针,有些药,也需要我爸爸从老家带来,山里野生的和药房里的效果不一样,您应该懂的。”
“旅长的病,一定能治好吗?”赵参谋担心道,方旅长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八毫米的肿瘤不算大,针灸配合中药,可以化掉。”江小艾笃定的说道,“再说了,如果今天我不主动提出诊脉,方旅长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病了,也说明病情在初期,没有给病人造成困扰。现在就是早发现,早治疗。如果再拖个几年,就很难根治了。”
“这就是上工治未病。”院长感叹。
“好,小江,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方旅长笑着,“哎哟,今天我这二十块钱,花的太值了。”
方旅长赶着回部队,带着人匆匆走了。
院长则把江小艾当宝贝疙瘩一般,陪着她去国营饭店,不让她花那二十块钱,直接请她吃了大餐。
整个吃饭期间,都各种游说江小艾,想把人挖到医院来。
“你倒是表个态啊!当军医难道不好吗?”院长一副求贤若渴的表情。
江小艾摇摇头,“我自由散漫,不适合当军人。不过,如果医院有疑难杂症,您跟我说,我肯定帮忙,绝不推辞。”
其实,她有自己的打算。
穿越前,她经常听师傅讲,中医的很多药方,就是在几十年前,被隔壁最恶心的岛国人,用低价买走专利权,注册商标后,加个包装,再高价卖回我们华国。
还有一些外国人,故意炒作中医无用,目的其实就是为西药打开市场。
以至于后世的很多国人,根本不认可中医的疗效,一个小感冒,去大医院就要花好几百,还用了不少抗生素,损坏身体的根本。
而中药治疗感冒,十几块的药,也就解决问题了。
奈何人们不信中医。
可中医分明是我们传承了几千年的文明啊!
每次说到这些,师傅都捂着心口,眼神里是万般的无奈。
曾经她以为历史无法改变,那些事情注定是遗憾了。
但现在,她意外回到了1976年,她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她一定会为此拼尽全力。
如果当了军医,身份上有诸多不便。
只是,她无法把这个理由说出来,只能随便找借口。
院长不死心,他还是让江小艾再仔细考虑,但江小艾却明白,她注定会让院长失望。
江小艾回到病房里,锁上房门,脑子里开始想实验室。
瞬间,眼前又浮现了刚才一模一样的选项。
【是否进入实验室?】
【Yes?No?】
江小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Yes】。
高科技是实验楼,和她后世的实验室一模一样。
各种设备,药材,应有尽有。
给陆少霖和方旅长治病的药材都有,做亲子鉴定的设备也有。
实验室后面的药园也在,最养人的天泉水也很清澈,药材都在蓬勃生长。
江小艾本想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但想着伤情鉴定还没有做,只能忍了。
她只是带了一瓮天泉水和几株草药,就匆匆出来了。毕竟她不知道进去这个空间实验室后,时间流速是什么情况。
索性是出来后,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她没有手表,依然不知道进去后的时间流速。
“等我有了钱,一定买手表。”江小艾自言自语道。
江小艾用灵泉水给陆少霖擦了擦身体,尤其是她要施针的穴位,而后又把药材在嘴里嚼了嚼,给他敷上。
随后,她拿起纸笔,写了一些药材名称,还有老家的地址。
张伟和孙强这时候进来了。
“张大哥,孙大哥,麻烦你们了。这是我家地址,把这些药材告诉我爸爸,他会带来的。”
江小艾说话时,其实有些心虚,不知道刚才这二人有没有进来过。
“没问题。”张伟看了看地址,“我执行任务的时候,路过金刚大队,我去跑一趟。”
“老孙,你在这里帮着小江同志。”张伟吩咐着,他比孙强早入伍几年,更稳重一些。
“张大哥,我在这边被虐待的事情,麻烦你们不要告诉我父母,我妈妈身子弱,知道了难过生气,对身体不好。我也担心我爸爸去找沈家算账,我爸爸是老实人,他算计不过沈家。”
江小艾叮嘱着,张伟满口答应。
“小艾,小艾!”胖护士满脸兴奋地冲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我知道沈婷的秘密了。”
江小艾一脸诧异,这胖丫头怎么可能知道呢?
见江小艾疑惑,胖护士得意起来,把鸡蛋塞到她手里,“沈家老四过来还鸡蛋,我诈了他几句,他就什么都说了。”
沈老四知道?不可能啊!得脏病这种事情……
不对,这胖姐知道的秘密和她说的秘密,一定不是同一个秘密。
“说说看,是什么秘密?我看对不对?”江小艾问道。
“沈婷脚臭!巨臭无比,是馊鸡蛋的味道。”胖护士说完,就笑得喘不过气来了,“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
江小艾宠溺地戳了戳胖护士的额头,“对,你真是个大聪明。”
胖护士许久才忍住笑,继续说道:“她那么怕大家知道,我就偏要传得全医院、全军区都知道。文工团的报幕员,她脚臭。哈哈哈……”
笑了一阵子,胖护士终于想起正事儿了,指着孙强和张伟,“你俩出去,我给小艾看看伤口。”
与此同时,沈家几乎是十二级地震。
“那么多钱,你让我去哪儿凑啊?”韩春萍对着沈建业发飙,“你怎么能答应她?还签了欠条。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翻了天啊?敢吼我儿子?”沈老太骂道,“信不信我让儿子跟你离婚,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男人是天,你得敬着。”
韩春萍懒得跟沈老太这种老封建掰扯,气呼呼地坐在找木匠新打的沙发上,说着气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娘家侄女不是在肉联厂上班吗?让她把工作卖了,一个女孩子家家,迟早要嫁入,在那种血淋淋的地方上班,没人要的。”沈老太一副命令的口吻。
“妈,她不会答应的。那个工作也是我哥找了不少关系,还花了五百块,才买到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韩春萍蹙着眉头。
这老太太就是爱信口开河,但她也不好发脾气。
“你哥有钱,有关系,那你跟你哥去借啊!”沈老太眼珠子又转了转,“听说你嫂子的娘家弟媳妇的姑姑是个有钱的,你也可以去借。”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怎么可能借给我钱,而且还这么多。”韩春萍快要烦死了。
沈老太却依然不放过她,“没用的东西,人家儿媳妇都能从娘家拿钱回来,补贴家用。就你……”
沈老太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你不是会计吗?要不,把厂子里的钱,先挪一点儿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韩春萍吼起来,这几乎是她的底线了。
这种事,一旦发现,开除都是轻,大概率是要蹲班房,如果运气不好,遇上严打,那是要吃枪子的。
沈建设刚才默许母亲给老婆施压,也希望老婆去借钱。但是,挪用公款这种事情,他也是不允的。
这个家,谁都不能坐牢。
“妈,你希望几个孩子有个吃牢饭的母亲吗?那样他们就都完了。”沈建业蹙着眉头,“这个法子以后别提了。”
“那钱怎么办?”沈老太质问,她也是心急如焚,一旦凑不出钱,她害怕进局子,更怕江小艾继续攀咬沈婷,沈婷还年轻,名声很重要。
沈老太瞅了一眼坐在阳台上发呆的沈婷,不由得心疼。
“先凑一凑,妈,你手里还有多少?”沈建业问道。
“我没有。”沈老太一口回绝。
韩春萍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沈建业推了推韩春萍,想让她当坏人,去跟老太太要钱,但韩春萍就是不开口。
这种事情,她经历的太多了。被沈建业当枪,自己落一身不是,沈建业埋怨她处不好婆媳关系。
今天她是真的窝火,不乐意继续给人当枪使。
沈建业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开口了,“妈,我知道你手里还有,等度过难关,咱一家子好好工作,孙子们也长大挣钱了,肯定好好孝顺您。”
“我说了,我没钱,钱都被老家那些穷鬼给搜刮走了,我连棺材板都借出去了。他们不还钱,我也没法子。”沈老太死活不松口。
这时候,沈诚开门进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京市学习了吗?”韩春萍问道,满脸都是诧异。
沈诚看了一眼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托您的福,搞出这么多事情。旅长亲自下的命令,把我撤回来了,还让我暂时休息几天。我是代理副营长,那么多工作……”
“这是把你当弃子了?”沈建业先着急了。
“明摆着的事。”沈诚一个人钻进了屋子里,不想多说什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韩春萍看着老太太,“妈,您今天到底还做了什么?您要钱,我去买血都行,可是老大眼看着要升了,您这不是毁他前程吗?”
沈建业并不知道早先的事情,也盯着老太太,“妈,到底怎么回事?”
“是那些邻居多嘴,看见那贱丫头给老大刷鞋,就添油加醋的跟方旅长告状。”老太太说着,又骂道,“刷鞋也不知道背着点儿人,我看那贱丫头就是故意的。”
沈建业几乎崩溃,他做梦都盼着儿子能当上营长,他真的想不通,起因就为了一筐破鸡蛋,倾家荡产不说,还毁了老大事业。
“你黑着个脸干什么?我是你妈。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老大当不了营长,也是个代理副营长,也很体面。”老太太自圆其说,她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沈建业不能跟亲妈发火,只能对着阳台上发呆的沈婷撒气,“沈婷,你给我滚进来。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撺掇你奶奶……”
“啪!”
一个簸箕砸在了沈建业的头上。
老太太吼道:“这事儿跟婷婷没关系,她今天被那个贱丫头欺负,你当爸爸的不好好劝劝,你发什么邪火?你敢动婷婷一根毫毛,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妈,您不能一直袒护她,她都二十岁了。还那么不懂事。”沈建业把簸箕扔到一旁,“实在不行,把她送走,反正她们文工团有宿舍,把小艾接回家,好好哄一哄,钱的事情,也许还有转圜。”
“你要赶婷婷走,你是不是想我死?”老太太气急,立马就要找绳子,“逼死亲妈,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韩春萍不理解,老太太一贯重男轻女,看不起女人,为人也自私自利,为什么唯独对沈婷不一样?
“呕……”
沈婷从阳台冲去了厕所,不停地干呕。
老太太急急地过去照顾,给她拍背顺气。
韩春萍看着沈建业,“老太太说,小艾造谣沈婷怀孕。可是,她……”
韩春萍生了五个孩子,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干呕意味着什么?
“你马上带她去医院!小的那种。”沈建业眼神里露出一丝狠意,“如果真的有了孽种,就打了。我们厂长的侄子,对她有意思。厂长今天还跟我打招呼,想一起吃个饭。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岔子。”
沈建业在今天去医院之前,一直心情不错,觉得和厂长家攀亲,他升副厂长肯定稳了。
所以,这个孽种绝对不能留。
“谁说这是孽种,这是我的孩子。”
沈家老四刚一进门,就听见这一切,立马表明了态度。
这是这句话,几乎让沈建业和韩春萍双双心梗。
沈建业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沈老四,面色阴沉的吓人。
“沈浩,你……你……你给我再说一遍。”沈建业声音阴沉,还带着嘶哑。
今天他受到的打击太多了,饶是一个大男人,也快扛不住了。
沈浩一边把帽子围巾摘下,拍了拍身上带进来的雪渣子,又一次用痞里痞气的态度说道:“婷婷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四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跟你……”
沈婷刚吐完,从厕所出来,就听见沈浩的话,整个人脸涨得通红。
即便现在人人都猜出来了,她依然不想承认。
未婚先孕这种事情,一旦坐实了,她不仅会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丢了文工团的工作,还会被周围的唾沫星子淹死,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一旦她失去利用价值,她那个功利性极重的父亲,一定不会再要她了。
“婷婷,你别怕,一切有我,我会对你负责。”沈浩说着,就伸手去扶沈婷,“你快坐下来。”
沈婷蹙眉,一脸嫌弃,“四哥,虽说我们兄妹感情一直很好,但现在我们长大了,还是保持距离吧!我知道,你是听了闲言闲语,为了保护我,才那样说的。你放心,我没有怀孕,真的!”
沈老太一脚踹到沈浩的大腿上,“你个蠢东西!你妹妹只是吃坏了肚子,别信江小艾那个污糟东西造谣。”
韩春萍心里嘀咕,老太太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看看沈婷,又看看四儿子。
“婷婷,你不要害怕,沈浩对你做过什么?你说实话,妈一定会帮你。”韩春萍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询问,生怕吓到沈婷。
未婚先孕不是那么好遮掩的,老太太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一味隐瞒,迟早东窗事发,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她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才好想法子解决。
沈浩一脸的不耐烦,说道:“妈,你就别逼婷婷了。之前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跟婷婷亲过嘴,估计就是那时候怀上的。”
“就只是亲……亲过嘴?没干别的?”韩春萍问道。
“就亲过嘴。”沈浩嘟囔着,“我肯定会负责任。”
“躺一起睡了没?脱没脱衣裳?”沈建业看着小儿子,一脑门子的官司。
沈婷气死了,这种问题,简直就是把她的颜面踩在地上摩擦,“没有,什么都没有。四哥说的亲过,也不是真的。”
“是真的!真亲过。我的孩子,我负责任。”沈浩傻里傻气地说道。
沈婷不想理会蠢货四哥,跟沈建业和韩春萍说道:“爸妈,四哥说的那次,是四哥帮我挂窗帘,他从凳子上跌下来,重心不稳,不小心碰到嘴……,我和四哥就是兄妹关系。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她说的,是真的?”沈建业松了一口气。
只要沈婷肚子里的孽种,不是自家傻儿子的就好。
“虽然是不小心,但也亲上了。这个孩子,我认了!”沈浩想了想,凑到沈建业跟前,“爸妈,我想好了,我娶了婷婷,反正我们又不是亲兄妹,你们不是早就想抱孙子了吗?”
沈建业没有说话,心里还在琢磨着,等眼下的事情处理好,要好好提点一下这傻小子,别以后真的娶了媳妇,只会亲嘴儿。
还有,自家大儿子结婚两年多了,儿媳妇肚子还没有动静,该不会老大也这么蠢吧?
沈老头倒是激动起来,老太太追着沈浩就要打。
“你个蠢东西,要工作没工作,要本事没本事,整天在外面瞎晃悠,一分钱赚不回来。你妄想想娶婷婷?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浩一边躲,一边质问:“奶奶,我才是您亲孙子啊!”
“爸妈,我今天被江小艾欺负,确实是身体不舒服,我先休息了。”沈婷说罢,转身进屋。
韩春萍立马跟进去,这事儿跟沈浩没关系,那到底是谁搞大了沈婷的肚子?她必须弄清楚。
沈建业不想在家待着,他打算出去透透气,再想办法筹钱。
都是江小艾的错,怎么就不知道体谅家里人?闹出这么多事情。
一出门,就看见了厂长两口子在散步,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上去,“钱厂长,王大姐,散步啊?真巧啊!大侄子啥时候过来啊?”
钱厂长上午说要跟他家攀亲,他要问清楚时间,早做安排才行。
“老沈啊!”钱厂长似笑非笑的,“上午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临时有变,我侄子要去外地出差,一走可能好几个月啊!”
“钱厂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都是假的,是江小艾那个贱丫头故意造谣。我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
“老沈,你误会了。我压根儿没到什么谣言,真是出差去了。”钱厂长拍了拍沈建业的肩膀,“你放心,咱们是老交情了。”
随后,钱厂长借口家里有事,和老婆赶紧走了。
回到家,才吐槽起来,“沈建业就是个蠢货,不好好宠着江小艾,还跟江小艾断亲,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想的?就算江小艾嫁的是个活死人,那也是陆老爷子的孙媳妇啊!”
王亚男给钱厂长倒了杯水,说道:“我早知道那沈婷不是个安分的,要不是为了跟陆家攀上关系,你姐怎么舍得让她宝贝儿子跟沈婷那种货色相亲?”
“不过啊,那江小艾是个软柿子,保不齐又让沈家给骗回来。反正你刚才也没把话说绝,咱再看看吧!”
“实在不行,明天我去一趟医院,好好劝劝那丫头。”
钱厂长思索了一下,“我看行。你试探一下那丫头的口风,如果是铁了心要跟沈家断亲,咱们认她当干女儿?”
江小艾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谁在算计她呢!
这时候,胖护士又颠颠儿地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知性,却面容憔悴的女人。
“小艾,这是陆少霖的妈妈,她刚平反,连回家都顾不上,就急急过来了。”胖护士说道。
江小艾刚想打招呼,女人倒是先发话了。
“你不配当我的儿媳妇,这门婚事我不承认。”
“你们的婚姻不符合正规流程,我会尽快想办法,让民政那边的同志撤销婚姻登记,以后不要说你是陆少霖的妻子,你是未婚。”
"我儿子,我会照顾。现在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