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音宛隽王是小说《刚穿越,我就抢婚了冷戾王爷》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刚穿越,我就抢婚了冷戾王爷》的精彩内容
“一拜天地谢姻缘,百年好合并蒂莲。跪——叩首——”
天晟皇宫的雍和殿里,高朋满座,笑语欢颜。
新郎是隽王叶瑢年——天晟帝最疼爱的二皇子,新娘姚玉儿出自天晟第一名门姚家,是姚丞相唯一的掌上明珠。
“二拜高堂谢椿萱,家族繁茂子嗣延。跪——叩首——”
高堂上,皇帝、太后、皇后,二皇子的生母徐贵妃等众多妃嫔,或端坐或侍立,个个眉开眼笑。
“夫妻对拜花堂前,乾坤交泰琴瑟甜……”
新郎俊美如斯,如芝兰玉树,新娘虽红盖头蒙面,可看那亭亭身影,就能想象到容颜的惊艳。
只听司礼官又高声宣唱道:
“请新郎带新娘入洞房——”
“陛下——大,大事,不好了……”
一个小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打断了司礼官的赞唱,
“外面……又来了……一顶花轿!”
天晟帝瞪圆了眼睛:
“又来了一顶花轿?!怎么会?!谁家的?”
“抬轿的人说……他们是姚丞相府上的,轿子里坐的是——姚府千金小姐!”
“什么?!”
全场人面面相觑,诧异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投向了新郎和蒙着盖头的新娘。
众所周知,姚府只有一个千金小姐姚玉儿。怎么又来一个?
这下,可热闹了……
“何人如此大胆?!”
天晟帝眼眸一寒,威严质问,“放外面的进来,朕要查个明白!“
花团锦簇的殿堂中央,一位新郎的旁边,赫然站立了两位新娘,个头、身量都差不多,都穿着正红色的同样图案的华服。
天晟帝的宠妃如妃,是姚相的亲二姐,姚玉儿的二姑母。
她赶紧走下堂来,取下后来者的红盖头,惊愕的声音随即飞出:
“真的是玉儿!”
“姑母,不知为何我昏迷了,等醒来,花轿已经接走。因此……”
听到这番话,满场宾主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先来的那位新娘身上。
这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移花接木!
骗婚骗到堂堂天子家里来了?!
天晟帝一拍桌案:
“岂有此理!是何人胆敢假冒新娘?!”
那位假新娘举止若定,从容地自揭盖头,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倾世容颜。
“呀——”
惊呼中有赞叹,有艳羡!
已觉姚玉儿美艳难敌,可这假新娘却更具清绝风致,硬是将姚玉儿的光芒碾压得黯然如尘。
“回陛下,”
假新娘声若银铃,不卑不亢,“臣女何音宛,是东阁大学士何恩远长女。”
“原来是她?”
宾客悄声议论起来:
“听说她不守贞节,未婚产子!嘻——丢人现眼,何府的清誉全被她毁了!”
“是啊,昨日隽王爷到姚府行纳征礼,她在府外吵闹着非要见隽王,不是被丢进京城大狱了吗?”
听见众人的议论,音宛望向下首座位,看了看已有几缕银发的何学士,心里浮起一阵悲凉。
何学士的女儿,已经被狱卒投进水缸里淹死了,狱卒奉的是隽王的命令。
她也叫何音宛,是A世纪顶端医科名校双博士,实习期间就被神秘组织特招受训,昨日被派遣到F教授那里,取来他耗费毕生心血的研究成果——微型医药库。谁知返程途中遭敌对势力抢夺,她落入大海身死,魂穿到了原主身上。
原主魂魄盘桓迁延,求她帮其实现遗愿:嫁进隽王府,让儿子嘉羿认祖归宗。
因此,她今日迷晕了姚玉儿,冒充她上了花轿,抢婚来了。
何音宛将目光投向新郎,发现对方锋锐的目光正审视着自己,眉宇间涌动着愤怒的风雷。
她鄙夷地勾了勾唇。
原主留给她的记忆残缺,她只知道四年前在风麓山,原主跟这个隽王搞到一起,生下了儿子嘉羿。
唉,原主为何执意嫁给这个害她性命的渣男!
是因为儿子是他的?还是为了从一而终?真是怒其不争啊!
她被淹死的时候,脑袋里也进水了不成?!
“陛下!臣女与这个人——”
说到“这个人”时,何音宛将手猛地指向新郎,不偏不倚正对着心脏位置,恨不得在他坏心上扎一针:
“——隽王叶瑢年,早已有夫妻之实。他亲口许诺对音宛负责,如今却要另娶他人,音宛怎能答应?!”
像一个冰疙瘩掉进了热油鼎,“砰砰啪啪”炸开了锅。
“隽王爷竟是这样的人?看他平时声名尚好啊!”
“无风不起浪,应该也是个风流浪子吧!”
“诶?那何家小姐未婚产子,原来……是隽王爷的种儿?”
隽王见堂上长辈们都眼神深意地盯着他,赶紧为自己撇清,大声对音宛申斥道:
“何音宛!你信口雌黄,含血喷人!诋毁当今皇子,可是触犯律条的!”
哪知何音宛音量比他还大:
“叶瑢年!你引诱官宦女孩儿,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王法如山,皇子难道能凌驾之上?!”
“你,你你!”
隽王气得手指虚捣了无数下:
“你出身诗礼之家,却做出非礼之事。如今跑到光天化日之下,对本王乱泼脏水,简直是不知廉耻!”
“那你又廉耻何在?!”
何音宛跳脚道,
“你明面上道貌岸然、仁义礼智,背地里却行为不端,鼠窃狗偷,早已斯文扫地!”
听到这话,隽王下意识地往姚玉儿脸上瞟了一眼,姚玉儿回赠他娇嗔的一瞥。
二人眉来眼去的情状,被何音宛尽收眼底。
她不觉一阵心寒,这应该是原主的情绪吧。原主一直将姚玉儿视为无话不说的好闺蜜啊!
二人都曾是皇家为隽王挑选儿媳的候选者。
玉儿为原主名声考虑,曾多次劝她打掉胎儿。可原主不舍得,含垢忍耻将孩子生了下来。
为此,京城贵女圈儿都对她甩以白眼儿,玉儿也跟她渐渐疏远了。
原来,这渣男绿茶,早已背着她勾搭上了。
音宛怒起无名,如火山下的熔岩,激烈奔流,两只手也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瑢年——”
天晟帝沉着脸,制止了这场骂街式的争吵,
“我皇家做事,必得遵循礼法,光明磊落。今日众目睽睽,不可有一字隐瞒。你且如实陈说:你跟这位何小姐,到底有无越礼之事?”
“儿臣没有!”
隽王语气果决,斩钉截铁。
瞎话说得理直气壮,他怎么就能如此厚颜无耻呢?!
“你撒谎——!”
忍无可忍无需忍,何音宛顿时河东狮吼:
“四年前在风麓山,你做过什么你不知道?!敢做不敢认?!”
“风麓山”一词,明显戳中了隽王的软肋。
他的脸颊一霎时染上朱砂红,下意识地又瞟了姚玉儿一眼,姚玉儿则以袖遮脸妩媚一笑。
这让音宛更加确认:闺蜜早就跟隽王暗度陈仓了。
原主竟浑然不觉,还对她掏心掏肺毫不设防。原主啊,你真是笨死的呀!
这时,隽王向众人一抱拳,神色郑重,大言不惭地矢口抵赖道:
“叶瑢年对天起誓:我与何音宛无任何牵连,更无越礼之事!她无中生有,恶意诬赖,所讲全是一派胡言!她就是故意败坏本王声誉的!”
隽王眼眸里涌着怒涛,周身弥漫出要杀人的戾气。
看样子,如果不是满座宾朋都在场的话,他一巴掌就把音宛横扫到九天之外了。
“你对天起誓?!你不怕天雷劈杀了你!”
听到何音宛咒骂,满场个个惊悚恐惧!
何学士想上来拉音宛,只走了两步就双腿发软,像底部烧熔的蜡烛,瘫倒昏厥了。
敢当着太后、天晟帝、徐贵妃等人的面儿,诅咒人家二皇子?!
要知道,天晟皇家最珍惜、最稀缺的,就是子嗣啊!
天晟帝存活到现在的,只有三个儿子:
长子裕王已到而立几年,妾室满屋,左一个右一个地生,却满枝花朵,没生出一个带把的。
三皇子是皇后所生,可惜天生痴傻,养而无用。
子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文武兼备、风姿出众的二皇子隽王身上。
你在二皇子大婚的喜庆日子,诅咒他“遭雷劈杀”?
没看见天晟帝的脸,都乌青得要渗出墨来了?!
可何音宛竟然毫无惧色,继续咆哮花堂:
“叶瑢年!你迫害良家小姐使其未婚生子,承受世人的唾骂白眼,四年来忍辱偷生!而你——喜新厌旧,移情别恋,又跟她——”
何音宛陡然一指,被指的姚玉儿顿时花容失色。连跟她有jq的隽王,脸上也骤然一白。
“背地里勾搭成奸!”
“你……音宛,你怎么无中生有,毁人名节?!”
姚玉儿在大庭广众下被指证有jq,满面羞恼,周身颤抖,委屈地泫然落泪。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敢对天起誓,若有——就不得好死?!”
“何音宛!你是不是讨打?!”
隽王一个箭步跨过来,用身体护住姚玉儿,
“有又怎样?!都是本王的错!你要攻击冲本王来,休要牵连无辜!”
“无辜?!”
何音宛冷笑道,“有道是一人不成双!你都认了,何来无辜?!”
隽王的脸涨得通红,情知是自己说漏了嘴,张了张口,却无话可辩。
见他这副情形,场上的宾客可都瞧出内情来了。
姚氏成日说嘴,夸自己教养如何出众,对何府嗤之以鼻。原来,他们姚府跟人家——半斤八两一般重啊!
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如麦芒般,投在姚氏青红变换的脸上,刺得她无地自容。
就听音宛鄙夷一哼,痛斥隽王道:
“你纳征那日,我去相府找你理论。你为掩盖真相,将我投入大狱,妄图杀人灭口!你表面衣冠楚楚像位正人君子,内里却男盗女娼是个衣冠禽兽!”
“何音宛,你不要胡言乱语,本王看你是疯了!”
“叶瑢年,你休想一手遮天!公道在人心,你纵有权势,难道堵得住悠悠众口?!”
全场听众,现在算是都听明白这个三角关系债了:
隽王对何小姐始乱终弃,又跟相府千金有了首尾,何小姐不依,就来大闹花堂了。
“嗡嗡嗡……”
满场人都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件事。
就连堂上坐的天晟帝、太后等人,也都交头接耳起来。
“咦?花衣衣!好多花!”
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姚玉儿跟前,歪着头去扯她的衣服。
姚玉儿看见小孩儿流着鼻涕往身上贴,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猛一把将小孩儿推开。
那孩子不提防,“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咣”地撞上了后面的八宝格。
八宝格有六七尺高,很笨重,却被撞得后晃一下,随即往前倾倒下来。
格子之间摆放的玉器瓷瓶香炉宝鼎之类,也纷纷滑落,像下雹子般往下掉。
“呀——”
看到此情形的人,不约而同惊呼一声。小孩儿眼看要被八宝格压到里面,还能有命吗?!
隽王一个箭步冲过去,刚好够到八宝格的边缘,随即用力将其撑住了。
然而,一个紫铜鎏金麒麟香炉已经滑下,当当正正朝着小孩儿脑袋砸了下来。
“天佑——”
一个妇人的惊呼声里,满带着惊慌和绝望。
可那个叫“天佑”的孩子,却丝毫未察觉死神的阴影,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笑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香炉接近小孩儿脑瓜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厉喝,一个小身影腾空跃起,稳稳地将香炉接在了手里。
其实就算他接不住,那个叫天佑的孩子也没危险了。
因为就在他出手的同时,有红色的光影一闪,已经将天佑抱到了数尺开外的安全地方。
隽王讶异、探询的目光,追到了那道光影身上。
何学士书香门第,诗礼传家,一介文弱书生而已,为什么会养出一个如此好身手的女儿来?
看她动作的迅捷,反应的神速,功夫一定不错,应该得过名师真传。
怪不得跟自己吵架那么有底气。
就见何音宛取出帕子,给天佑擦净眼泪鼻涕,轻抚着他虎虎的小脑瓜,将一个糖丸丸放进天佑口中。
也就只有隽王在观察何音宛。
满场人的目光,早就齐齐地聚焦到接香炉的那小家伙身上了。
因为——他实在太小了!
看样子只有三岁吧,个子还不到天佑的肩膀处。
就凭这年龄,这小身板儿,能拿得动那个紫铜香炉,就算是有扛鼎之力了!
然而,人家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远远冲出跃起来,稳稳当当接住的!
这反应速度,这决策能力,这敏捷的身手,真真“叹为观止”呀!
还有一个原因——小家伙实在太俊美了!
英挺利落的小身材,如珠玉般的小模样,耀眼抢镜,把何音宛的风头抢的一点不剩。
天晟帝亲眼目睹这一切,直勾勾地瞅着这员小将,眼睛里光芒闪烁。
瞧他那处变不惊、沉着老成的模样,长大了做个将军为国戍边,堪堪的天晟栋梁也!
“过来,小孩儿!”天晟帝笑眯眯地唤道。
“小孩儿——”
天佑叫着跑过去,拉住嘉羿的手,指着天晟帝,口齿不清地告诉他:
“我……父皇!”
天晟帝仔细端详着未来的将军,对身边的太后笑道:
“这小家伙,长得好精致!眉目如画,实在看着顺眼儿。”
“俊秀聪敏,人才出众!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太后慈爱地说着,将小家伙拥在怀里,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娘娘,我叫叶嘉羿。”
“叶……嘉羿?”
太后转头看看左右,疑问道:“姓叶,莫非是皇室宗亲中哪家的孩子?”
左右都摇头,没人认识,却全都满心遗憾。
谁不希望这个风头无两的孩子,是自家儿郎啊!
皇后温和地拉住了小孩的手,笑问道:
“嘉羿,你父亲是谁?”
“回皇后娘娘,嘉羿的父亲是坏隽王。他不要我和娘亲了,他要娶别的女人……”
一句话,如同旱天春雷当空炸响,炸得皇室众人心花怒放。
“你说什么?!你的父亲是隽王?!”
徐贵妃反问着,当即离了座,蹲在太后身边,仔细打量着小嘉羿,还不时往她儿子脸上瞄一眼。
“确实像!”
徐贵妃总结道,“本宫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像极了隽王小时候,只是不敢痴想……”
“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隽王,眉、眼、鼻子,全都一个模样。”妃嫔们纷纷议论道。
太后的手不停地哆嗦,轻抚着嘉羿的小脑瓜,眼睛再难从他脸上移开,嘴唇哆嗦不停:
“哀家也觉得这孩子眼熟得很,他身上,有先皇的影子……”
她眼睛潮润,忽然想起了什么,颤巍巍地转头,问顾嬷嬷:
“上次,咱们去云岚山求子嗣,抽了一个签,那签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太后,奴婢记得是——”
顾嬷嬷凝神想了想,念道:
“远水遥岑雾里寻,风吹玉树空留音。铁鞋踏遍三山路,沧海遗珠眼前人。”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
太后使劲儿点着头,重述道:
“铁鞋踏遍三山路……”
念出这句时,太后的声音哽咽,止不住心酸泪下。
多年来,为了皇家的子嗣,她一介衰老之躯,踏遍奇山名寺,访尽异世高人,佛祖菩萨罗汉仙君各方神灵拜了个遍,功德做了多多少,所求的子嗣却没一点儿着落。
却原来——
“沧海遗珠——眼前人!沧海遗珠——眼前人!哈哈哈……”
太后指着叶嘉羿,重复了两遍,忽然会心大笑:
“神佛保佑,诚不欺我!”
徐贵妃笑道:
“我就猜着隽王在撒谎。不然人家一个知书识礼的千金小姐,会被逼得不顾羞辱当堂闹婚?”
于是这几位长辈将隽王唤到身边,轮番轰炸,逼他承认“不检”行为,认下音宛母子。
哪知隽王吃了秤砣铁了心,任一众威逼利诱,就是不肯认。
她们只得仔细问过音宛,最后一致得出结论:就是隽王在撒谎!
于是众人旗帜鲜明、万众一心、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音宛一边。(当然那个小家伙是她们做出选择的最重要砝码)
这个时候去征求天晟帝的意见,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正诧异寻望之间,天晟帝“哈哈哈哈……”的爽朗笑声,传遍了花堂的每一个角落。
就见他从殿门口回到厅里,笑得嘴都合不拢,虎步生风,似乎周身每一块儿肌肉都在欢呼跳跃。
“没错!叶嘉羿——确实是朕的皇孙!”
天晟帝弯下腰,伸臂将嘉羿举起来,飞转一圈,笑道:
“朕的好孙孙!再长几年,又是一个少年将军!皇室后继有人,后继有人了!”
这算是——一锤定音!
众人猜测他刚才出去,应该是去找人核实情况,得到了确认。
于是太后做主,直接忽略掉隽王的意见,商议出一条最佳方案:两个新娘同时迎娶。
姚玉儿的姑母如妃,自然是抵触这一方案的。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退而求其次:
“如此甚好。可以让玉儿做正妃,何音宛做侧妃,她们姐妹一心,共同侍奉隽王。”
“这个……不大妥当吧?”
皇后的脸冷了冷。
她对隽王妃正侧,本来是没有什么立场的。可刚才姚玉儿对待她儿子天佑的态度,让她如吃苍蝇般不舒服。
何音宛母子同时出手救她儿子,她没法不对她们心生好感。
“嘉羿可是皇室长孙,若让音宛做侧妃,那嘉羿就是庶出。如此金尊玉贵的皇孙,哪能让他庶出呢?!”
皇后一席话,立即得到了太后的认可:
“皇后说得对,嘉羿必须是嫡子。”
如妃走到太后身后,一边为她揉着肩头,一边笑道:
“太后,玉儿做正妃,将嘉羿寄在她名下,不也是嫡子吗?”
“好主意!好主意!”
徐贵妃连连点头,
“玉儿贤良淑德,适合持家,家世也般配,应该做正妃,您看呢,陛下?”
“哦,你们决定吧。”
天晟帝最头疼内宅乱七八糟的事,直接放权。
见此情形,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贵妃派人去跟音宛讲,哪知却遭到断然拒绝。
“何小姐说,非隽王不嫁,非正妃不做。”
“那怎么行?!”
太后急得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
“她若不嫁进门,嘉羿岂不是又流落在外了?!皇家这么好的孙嗣,继续让他做沧海遗珠?!哀家绝不答应!”
签词上那句“沧海遗珠眼前人”,到现在还在太后耳边萦绕。她为之前的不自觉,懊悔得肠子都断了。
见太后急眼,天晟帝立马表明立场:
“朕也不答应!必须让何家小姐做正妃!”
皇帝金口一开,板上钉钉,铁案定论。
姚玉儿听闻自己只能做侧妃,脸上写满了失望。
凭她的显赫身份,哪能给人做侧室呢?
何况,是给她的闺蜜何音宛伏低做小,心高气傲的她哪能忍受?!
姚玉儿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花枝乱颤,楚楚可怜地看向隽王。
隽王接收到了姚玉儿的求助。
他焦急难耐,像困兽般急走了几个来回,数次张口想向天晟帝求情,都被徐贵妃以目阻止。
于是,他将满腔怒火,发泄到阻碍他们好事的始作俑者身上:
“你以为嫁进隽王府,有你的好?!我警告你:趁早抽身,或许还能留条小命!”
“啐!本小姐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猛虎来了我伏虎,太岁头上敢动土!你有工夫,还是替你自己的小命操操心吧!”
隽王被她一句话堵得上不来气儿,见姚玉儿泫然欲泣,他过意不去,走到身旁安慰,还故意让音宛听到:
“你放心,就算她进了王府,名义上占了正妃之位,本王却能让她生不如死!”
姚玉儿盈盈施礼道:
“谢王爷垂爱。玉儿不愿与他人分享王爷,也不想让王爷为难。还是让玉儿独自承受所有的苦吧!”
她又扑簌簌下了一场桃花雨,摇摇地往前走了几步,又深情缱绻地凝望隽王一眼,目光凄楚哀怨,回身掩面而去……
隽王无奈地看着她背影消失,一脸的不忍。
回过头来,隽王眸里充满愤怒和戾气:
“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可怨不得我!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地狱无门我偏投!”
何音宛语气更强,针尖不让麦芒:
“本小姐天性直走横行,鬼挡杀鬼,神挡杀神!难道怕你不成?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隽王气得张口结舌,竟对不上话儿。
他愤然一甩袖,怒冲冲暴走出厅堂,将还未进行完的婚礼程序撂在那儿。
天晟帝和太后也没工夫跟他计较,都只顾着逗弄小皇孙啦!不时还心情大好地交待宾客们吃好喝好。
皇子成亲的喜悦,早被意外得孙嗣的狂喜盖住了。
只有新娘一人,被司礼官引导着,进入了洞房。
接下来的点花烛、换信物、合卺酒等程序,因为隽王罢工,都无法进行。
司礼官灰溜溜地悄悄退下,到厅堂里吃酒去了。
就这样,何音宛带着儿子叶嘉羿,住进了隽王府。
隽王从来不踏足她住的宜华苑,对她母子不闻不问。
大概他以为这是对音宛的惩罚吧。
他却不知,此冷落之举,让音宛正中下怀呢。
没有人搅扰,每天品茶赏花,散步游玩,教导嘉羿,日子要多舒服有多自在。
这日,绿珠忿忿地进屋,告诉音宛说:
“那个女人又来了!他们说说笑笑的,在府里并肩散步呢!”
那个女人,说的就是姚玉儿。
其实不消绿珠说,音宛自己就看见过那二人你侬我侬的情形。
他们故意出双入对,就是来挑衅她这有名无实的隽王妃的。
“来找事儿?咱们走着瞧。”
音宛心里悄悄说。
这天,姚玉儿挽着隽王的胳膊,俨然正牌的隽王妃,在王府里耀武扬威地散着步。
膳堂的仆从们正提着食盒,鱼贯地往音宛住的宜华苑里送午膳。
姚玉儿伸手拦下提着食盒的仆从,命打开看看。
就见各色菜肴鲜亮丰富,热气腾腾,喷香扑鼻。
姚玉儿眼神复杂,抽了抽嘴角,抱住隽王的胳膊摇着,高挑眉毛说:
“王府的膳食如此丰盛诱人,我相府可是远远不及呢!怪不得何音宛不择手段上位,赖着隽王妃的位子不肯走呢!”
“切!”
隽王耸耸肩,不以为然,
“你小瞧她了。她可不是给些好饭食就能满足的人。”
“是吗?”
姚玉儿娇软地靠在隽王胳膊上,
“王爷何不改一改,给宜华苑送差点的膳食?一则试试王爷的话是否作准,二则……王府也能省好多开销呢。”
“哈哈哈……”
隽王笑起来,“堂堂王府,还差那点儿吃的不成?不值当。”
“王爷试试呗,不能让这样的人在王府混吃混喝,过得太惬意了。”
“如此有些促狭,没的让人笑话……”
隽王还是不情愿,可看到玉儿紧瞅着他满眼期待的模样,只得做出抉择点了点头。
“王爷高明!”玉儿谄媚地赞道,“对这种厚颜无耻之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玉儿扭头对管事的张嬷嬷吩咐道:
“你们听到没有?!以后膳堂只准备王爷的膳食,宜华苑的不用单做,大厨房里你们吃什么,送些过去就行了!”
张嬷嬷立即心领神会,讨好的笑使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眼皮上的褶子更加细密:
“奴婢懂了,一定遵照主子的意思去做。”
“这位嬷嬷不愧是在王府做事的,有眼力见儿的。”
姚玉儿赞着,随手取下头上的玉簪,赏赐给张嬷嬷:“相信嬷嬷会把事情做好的。”
当晚,送到宜华苑的膳食,就粗糙得不像话了。
音宛看看摆上桌的简陋饭食,猜出了几分,故意惊诧道:
“王府闹饥荒了吗?怎么膳食突然就减成这样?”
张嬷嬷脸上现出讥讽的笑容:
“就算闹饥荒,也闹不到咱们王府里来呀?不过王爷和姚小姐有吩咐,奴婢们只有听命的份儿。您就别挑剔了,到底您这王妃——也不过挂个虚名儿,哪儿就那么讲究起来?”
“哦?你这个狗奴才,倒是深谙为奴之道。”
音宛笑道,
“我确实徒有虚位,不配用王府里的东西。这些猪狗食,统统拿出去扔掉吧!”
“这可是王妃的吩咐,不能说奴婢没准备晚膳!”
被这个不受宠的王妃奚落嘲骂,张嬷嬷颇为不满,一面命人收拾,一面绵里藏针讥讽道:
“日后送来的餐饭,可都是这种王妃说的猪狗食了。王妃闹一次脾气可以,只怕天长日久要活命,就非得吃这种猪狗食了。”
“多谢嬷嬷提醒。”
音宛冷笑道,“倘若真有那天,本妃一定当面谢过嬷嬷的教导之恩。”
次日,顾嬷嬷又奉太后之命,来王府接嘉羿入宫了。
顾嬷嬷笑道:
“太后坐卧不安的,说好久没见玄孙了。这不昨日她身上不好,只一天没接过去吗?哪里就‘好久’起来?”
音宛给嘉羿收拾妥当,交待几句,就让他跟着顾嬷嬷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嘉羿回府来,手里牵着一个伙伴儿——叶天佑。
“娘亲,我把天佑带过来了。”
“你得唤他皇叔呢。”音宛纠正嘉羿的称呼,“人家萝卜虽小,长在辈上呢。”
说着就将天佑拉在怀里。
天佑瞅着音宛的脸,口齿不清地唤道:“皇叔!皇叔!”
音宛乐了,教他以后唤自己“宛姐姐”。
她一边逗引着跟天佑讲话,一边为他检查身体。
天佑应该是出生时窒息缺氧,造成脑细胞代谢异常,导致脑神经元坏死,留下了神经系统的后遗症。
这个病,莫说在天晟朝,就是在A世纪,康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音宛要尽最大的力量,将这个神志混沌的孩子,拉到光明世界里来。
她看看手上戒指状的微型医药库,用意念开了药方,几个红红绿绿的药片、胶囊,出现在她的掌中。
“天佑,给点儿东西吃,张口!”
“甜!吃甜甜!”
二哥大婚那天音宛给的美味,天佑此时还齿颊留甜呢。
他乐滋滋地张开大口,让宛姐姐将药片、胶囊一股脑倒进口中,嘎嘣嘎嘣地大嚼特嚼。
“甜!甜……”
叫甜的天佑忽然停口,舌头伸出来,“啊啊”地挤眼皱鼻,想要往外吐苦药片。
音宛赶紧递过去甜水,哄他咽下去。
然后,音宛逗着他玩儿,给他做康复训练。
学霸兼工作狂的习性,一做事就十分忘我。这个时候,她眼里只有患者,全神贯注地投入了工作。
良久,复杂繁琐的康复训练,终于划上了句号。
音宛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轻舒了一口气。
眼尾的余光,却突然触到一方深红色的织金龙凤纹裙角。
裙角已被草上的露水打湿,可见其已在草边站立良久。抬头往上看,发现是皇后,音宛赶紧施礼谢罪。
皇后眼神温和友善,紧紧握住音宛的手,说道:
“不怪不怪,是本宫不让他们打扰。天佑生来痴傻,别人当着面不表现出来,背地里难免嫌弃。难得宛儿你如此厚待他。”
音宛忙命人搬来圈椅,请皇后坐下,聊起了天佑:
“娘娘,您生天佑时,是否难产?”
“你如何知道?”皇后眼里闪过错愕,随即连连点头,
“当时迁延好久都生不下来,等生了,他面色紫胀,已经没气息儿了。稳婆、女医拼命抢救,才算缓过气儿来,可是……”
皇后眸底忽有光芒一闪:
“宛儿你这么问,莫非他这痴傻,跟当年的难产有关?”
“正是难产导致的。出生时缺氧过久,导致了脑部的损伤,才成了痴傻儿的。”
“你这话就得当着人的面儿说给她们听听!”
皇后忿忿道,
“只为天佑痴傻,那些人就背地里嚼舌根,说本宫做了亏心事,得了报应!你想想本宫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用帕子轻按着,沾去淌出来的泪水,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脸上现出光华来:
“宛儿,本宫虽听不大懂你这番话,但你定是懂医的。你说天佑这病,能否医治?”
音宛也没把握,就如实禀告皇后,说必定会有好转,但能恢复到何种程度,就很难说了。
听见说“会有好转”,皇后已经如闻仙乐了。
那日音宛出手救天佑时,皇后就莫名生出一种直觉:此女子对她儿子天佑,是一种福祉。
她于是谦恭诚恳地,把天佑托付给了音宛,心中也燃起无尽希望。
此时已到晌午,仆从提着食盒送来午膳,摆上了桌。
皇后拿眼扫了一下,顿时锁起了眉头。
桌上只简简单单放了两盘菜:
一盘肉沫豆腐,还隐隐散发着不太好闻的臭肉味儿。一盘是素丸子汤,汤面飘着几片青黄的菜叶。然后就是两碗白饭两碗粥。
皇后是从争斗旋涡里闯出来的。打眼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也太欺负人了!
音宛却是一副司空见惯样,还热情地向皇后也递了双筷子。
皇后抓起筷子,“啪”地砸在桌上,怒气冲冲地吩咐身边嬷嬷:
“这是隽王府,本宫也不越俎代庖做他们的主。你马上去请徐贵妃过来!”
不多久,徐贵妃就匆匆赶到了。
听皇后讲明缘由,再看看桌上饭食,实在粗陋得没眼看,她气得连声叫道:
“快去快去!把隽王给本宫叫过来!”
隽王刚散了朝,一头雾水地被管家领过来,脚跟都还没站稳,就被皇后、贵妃劈头盖脑地一通臭骂。
他睃一眼桌上的菜,委实太丢份儿了,盘盘都像冰冷的大耳光,打着他的脸。
母后母妃骂得酣畅淋漓,隽王垂头不敢吱声,心里那个懊恼啊!
搬起石头砸脚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皇家什么时候穷成这样了?!啊?!你喜不喜欢,音宛也是大红花轿抬进来的正妃!有这么刻薄人的?!这得多小家子气,多刻薄寡恩,才想得出如此下三滥的坏点子?!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是如此心胸狭窄、心术不正!……”
隽王脸都没处搁了,只盼着训斥早些结束。可两位母亲轮番轰炸,吧吧啦啦越说越来劲儿,他只得不停地应声:
“是!是!母后说的是!母妃训诫得对!是!儿臣知错了!不敢,不敢……”
那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腰和脖子都僵麻发酸了。
终于,训斥节奏渐渐舒缓,应该是要进入尾声了。
隽王长舒了一口气。
“你!现在给王妃认个错!保证以后善待王妃母子,绝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
虽说太伤面子,可隽王也不敢不遵俩母亲的命令。
他瞥一眼音宛,对方虽是一副气定神闲、波澜不惊的神情,但眉梢明显有得意之气。
“抓不到狐狸,还惹出一身骚。这下,算是逞了她的脸了。”
隽王悻悻地想着,抱拳勉强摇了两下,说:
“本王遵母后母妃之命,向你认个错,下不为例了!”
音宛也不看这渣男,起身向皇后贵妃施礼致谢。
“总算完结了。”
隽王直起腰,活动了几下肩膀,扭了扭酸困的脖颈。
“太后娘娘驾到——”
一声唱禀,让隽王猛然打个激灵,心里暗暗叫苦。
不就是一顿饭没伺候好吗?怎么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隽王!叶瑢年!”
太后的凤头拐杖,重重地捣捣地面,又猛然提到半空,像穆桂英横扫千军一般,从桌面一扫而过。
这下,桌上的碗碗碟碟、汤汤水水,全部“哗啦哗啦”仆在地上了。
“打狗,也得看看主人的面儿!”
太后喘几口粗气,一手拄拐杖,一手颤抖地虚捣着隽王:
“你们小夫妻不合,不合就算了!吵两句嘴,赌会子气,也都平常!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殃及哀家的小玄孙!你你你……你要置哀家于何地?!咹?!”
看太后脸涨得通红,身体颤巍巍地几乎站不稳,皇后和贵妃赶紧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为她抚胸顺气。
太后喘口粗气,鼻子一酸垂下泪来:
“嘉羿才多大?!三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就喂他吃这点猪食?!当初你老子也这么刻薄你,你能长这么高?!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你们大人斗气,拿一个小孩子出什么气?!你王府里是缺金缺银,还是缺人、缺物?!怎么就把你穷成这副悭吝鬼德行?!我警告你:我玄孙若是掉一两肉,哀家的凤头拐六亲不认!”
太后边说边拿拐杖捣,“咚咚咚咚”,地面上都被捣出了一个深坑。
顾嬷嬷怕太后气出好歹,赶紧柔声劝慰道:“太后千万不可动怒,小心犯了旧疾!”
太后靠坐在太师椅上,急促地喘着气,喉咙中不时传出刺耳的嘶鸣音。
隽王见势儿不对,慌忙跪在地上,连连认错,称“孙臣知罪”。
顾嬷嬷帮太后抚胸拍背,苦口劝慰,太后才渐渐缓过劲儿来。
天佑和嘉羿听见这边吵闹,远远站着围观,也不敢靠近。
太后招手让他们过来,一边搂一个,“心肝肉的”叫着,又红着眼圈,叹了口气:
“镇南王一脉,都有九子五孙了啊!年初璋王妃带小孙去见哀家,哀家瞅着她小孙儿,眼馋得跟什么似的!那心里头的滋味儿……不能提啊!”
太后提到的镇南王,是皇帝的庶兄。
在先朝时,镇南王有勇有谋,被先皇委以重任,镇守西南三十州,手握重兵。
其九子或身居要职,或坐镇一方,亲信党羽盘根错节,对皇权的威胁极大。
为此,天晟帝忧思日重,寝卧难安,盼着皇室子嗣昌隆懋盛,帮他镇守天晟江山。
太后狠狠瞪一眼隽王:
“如今先祖保佑,给了哀家这个玄孙。如此聪明伶俐,胜过他家孙子千百倍!你不好好照看,还如此苛待他?!咹?!”
见隽王还跪着,太后也是心疼,就嗔着喝道:“再不许使坏了!起来吧!”
虽则隽王认错了,可太后觉得还是难放心,就对顾嬷嬷说:
“你去宫里挑两个厨艺好、德行好的厚道御厨,让他们到王府里做事,食材都从宫里挑好的用,月费照宫里来,哀家每年再另外贴补他们两个月月费。”
顾嬷嬷连连应诺。
太后这才罢休,又跟俩孩子说笑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留下嘉羿,牵着天佑的手,由两位儿媳陪着,回宫去了。
隽王捶捶发酸的腰,瞟一眼音宛,阴阳怪气地说:
“怎么这么巧?!昨天刚改了膳食,今天她们就来了。王府里——有内鬼吧?卑劣手段可真不少呢。”
“过奖过奖!”
音宛反唇相讥,
“光明正大的事,哪里会怕别人知道呢?天不藏奸,地不纳垢,劝你莫行缺德奸狡之事,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隽王扯扯嘴角,竟无话可辩。
确实是他有错在先。是他立场不坚定,接受了姚玉儿的意见,惹出这场气生,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可是,隽王府下人的餐食,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寒酸吧?今天这“萝卜”,到底是谁给他种的?!
隽王气冲冲地将“涉案者”全部传唤过来,质问道:
“王府何时苛待下人的?午膳为何粗糙至此?!每年大厨房的拨银并不少,莫非有人克扣了从中取利?”
厨房做事人众多,大多都看不惯张嬷嬷张狂奸诈,就趁机落井下石,你一言我一语讲出实情。
原来今日送到宜华苑的菜,比供应仆从们的膳食,还少了四样!
“刁奴欺主,谁给你的狗胆?!”
隽王勃然大怒,
“何音宛好歹是王妃,是王府的主母!谁许你这狗奴才擅作主张,薄待主子?!”
话一出唇,他耳根就像火燎一样热辣辣的。这件事,不能说他没责任吧?
张嬷嬷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筛糠一样抖着。
“拉出去,打二十大板,月钱结清,以后不得再进王府半步!”
张嬷嬷哭嚎着求饶,被拉出去了,隽王心里才算出了点恶气。
宜华苑的午餐,是太后派人从宫里送过来的。
丰盛的菜肴散发着热腾腾的白汽,清香扑鼻。
“娘亲,宫里的菜真好吃!”
音宛帮他擦去嘴边的油渍,微笑道:“那就多吃点。下午御厨就到王府了,以后餐餐都好吃的。”
嘉羿美滋滋地大快朵颐,音宛慈爱地看着他,替原主感到开心欣慰。
这家伙才三岁多,却非常早慧,做事很是稳妥可靠。
今天进宫前,音宛交待他要把天佑带来,他果然不负期望。
于是,皇后如她所料,跟了过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们轮番上阵,个个战斗力爆表,够隽王好好喝一壶的。
——
再次来到隽王府的姚玉儿,看到提着食盒的仆役依旧排着长队,鱼贯往宜华苑里进,顿时火冒三丈。
她一向以隽王府主母的身份自居,这些下人,敢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给我站住!活腻了还是不想在王府做事了?!眼里还有没有本小姐?!”
姚玉儿一边骂着,一边顺手掀开了一个食盒盖子,一盘价值昂贵的“丁香鱼翅”赫然在目!
姚玉儿怒不可遏,猛地将食盒一推,鱼翅盘全盖到了地上,素底儿朝天,汤汁四流。
“就连相府,也只有年节才能吃到如此昂贵的菜品!你们竟然给那个女人供应这个?!王爷上次是怎么吩咐你们的?!管事的张嬷嬷呢?!叫她来见我!”
“姚小姐息怒,”
在姚玉儿机关枪般的发作之后,一张新面孔才有机会插上话,
“张嬷嬷因为克扣王妃膳食,被王爷打了板子撵出去了。这些菜是御厨专为王妃和小殿下所做,菜品目录都是先给太后娘娘过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