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江小暖陆寒年的小说,《重生七零:禁欲男神他又要拽我去领证》全文阅读完整版

齐齐小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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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江小暖陆寒年的小说,《重生七零:禁欲男神他又要拽我去领证》全文阅读完整版

“小暖,妈求你了,放过你姐吧,都是妈的错,妈替你姐去死……”

周艳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声泪俱下。

形同枯槁的江小暖虚弱地靠着窗台,嘲讽地看着她的‘好’母亲。

“你害死爸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让江小月抢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替换我的人生时,有没有想过我?我也是你生的!”

江小暖问出了这辈子都想问的话。

同是亲生的女儿,江小月是心肝宝贝,她却是垃圾,江小月是体面光鲜的领导夫人,她则是低贱卑微的最底层,人见人嫌。

原本她也可以过得很好,可从出生时起,就被周艳红自私地替换了,她和江小月过上了截然相反的人生。

一个天,一个地,可就算如此,这对母女还不满足,联手害死了爸爸。

怒火陡然高涨,江小暖用力一推,江小月从窗台摔了下去,十五层的高度,足够这女人下地狱了。

“小月……”周艳红痛哭,心像剜了一大块肉,痛不欲生。

江小暖站上了窗台,她已经癌症晚期了,生不如死,还是下去和爸爸团圆吧,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江小暖张开双臂,像鸟儿一样飞翔。

如果有来生,她定不要再窝囊卑微,她要过得痛快精彩,再没人能让她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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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贱货,让你给老子装清高,今天落在老子手里了吧!”

声音猥琐,还有着小人得志的张扬,带着恶心湿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身上还有一双手在游移着,触及之处,令她恶心欲呕。

江小暖头昏脑胀,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前夫陆怀年的声音,她都已经死了,怎么这王八蛋还阴魂不散?

突然心剧烈地跳了起来,江小暖清醒了些,陆怀年的声音听起来年轻了许多。

难道?

用力掐了下大腿,江小暖一下子痛醒了,满心欢喜。

鬼是不会感觉到痛的,她还活着,而且她还重生了。

1978年的八月三号,她才十八岁,刚从北大荒那边病退回的城,回来才三个月。

这个日子她到死都不会忘记,因为就是这一天,便没人再叫她江小暖了,取而代之的是狐狸精,破鞋,小婊子等等。

也是这一天后,她和陆怀年订下了亲事,跳进了禁锢了她半生的火坑中。

陆怀年色迷迷地看着面若桃花般昏迷中的江小暖,他都馋许久了,今天总算得偿所愿了。

“小贱货,老子给你脸不要脸,哼,今天以后看你还装什么清纯!”

原本闭着眼的江小暖陡然睁开眼,寒光闪现,膝盖一顶,得意洋洋的陆怀年疼得弓成了虾米,江小暖一把推开。

北大荒的四年将她炼成了力大如牛的铁娘子,陆怀年打小就娇生惯养,力气还没江小暖大,轻而易举就被推到地上。

陆怀年张嘴就要嚎,一只臭袜子塞了进来,酸臭的味道熏得陆怀年直翻白眼。

江小暖下了床,记忆慢慢复苏,这一天江小月骗她陆怀年这儿有高考复习资料,还哄她喝了杯甜甜的果汁,但里面掺了高度烧酒,到了陆家后,她便意识模糊了,此后任由陆怀年为所欲为。

之后一群人冲了进来,她和陆怀年衣衫不整地滚在床上,陆怀年还说是她勾引的,那个时候她百口莫辩,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从那以后,她的头就再没抬起来过,就连三岁孩子见了她,都会冲她吐口水,还骂她是破鞋狐狸精。

江小暖心里怒火滔天,老天垂怜,让她来到了这一天。

她弯下腰,冷冷地看着陆怀年。

前世她坏了名声,只得嫁给陆怀年,陆家不待见她,陆怀年精神生理双重虐待,每天都生不如死,像狗一样过了十几年,大伯陆寒年衣锦归来,也解救了她,这才离开了陆家。

“我给脸不要脸?我是贱货?”

想到前世,江小暖恨不得杀了陆怀年,她想找个趁手的工具,只在桌上看到了个白色搪瓷杯,还有一行红字——新飞机械厂。

倒了杯里的水,抓着把手朝陆怀年脑袋上砸了过去,咣当的声音比交响乐还动听,陆怀年朝门口爬,江小暖揪了他的头发,又一茶缸砸在后脑勺上。

“是不是江小月和你串通好的?”

江小暖一脚踢翻陆怀年,脚踩着他的小腹,似杀神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怀年使劲点头,只求这母夜叉能放过他。

“江小月和你说我是被领导睡了才回的城,你可以随便搞,是这样吗?”

陆怀年不敢点头,怕又挨打,可稍微迟疑了下,肚子上就一阵剧痛,胆汁都挤出来了,江小暖脚尖往下移,扯掉了他嘴里的袜子。

“老实回答,否则我让你当公公!”

“江小月就这样说的,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了!”陆怀年痛哭流涕,肠子都悔青了。

江小暖嫌恶地看着这个软骨头男人,前世她竟被这种东西欺凌了十几年。

“饶了你也可以,你去外面说你和江小月在搞对象,你们已经睡过了,江小月屁股左边有块粉红色的胎记,记住了?”

陆怀年神情犹豫,江小暖脸色一冷,脚就踩了下去,不过只用了五成力气,陆怀年疼得欲生欲死,忙不迭应了。

“我说,我和江小月搞对象,睡好几回了,她屁股右边有块粉红色胎记,我肯定说!”

“左边,蠢货!”

江小暖敲了一茶缸,陆怀年惶恐点头,“是左边,我是蠢货。”

“半个月内我要看到效果,否则……”

江小暖脚又踩上了要命处,陆怀年吓得一哆嗦,诚惶诚恐地保证,“绝对有效果,十天就行。”

楼下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江小暖抄起凳子砸了下去,陆怀年哼都没哼,晕死了过去。

她不慌不忙地打开抽屉,里面有十来块钞票,还有二十来斤粮票,全都揣兜里了。

这才从窗台上跳了下去,陆家是二楼,下面又是花坛,江小暖毫不费力地落了地,抄小路跑了。

江小暖跑到了小树林里才停下,靠着树休息。

她的身体在北大荒亏空得厉害,但她现在还年轻,肯定能调理好,不过她得想办法挣钱,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成为第一批先富起来的人,活出个人样来!

略歇了会儿,江小暖慢慢走回家,厂后面是家属区,伫立着十几栋家属楼,红砖墙上涂满了宣传标语。

“抓革命,促生产。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俭建国。”

看到这些久远的标语,江小暖精神一振,她真的重生了。

快步朝家走去,她还得找江小月这贱人算账呢,这一世她可不会再憋屈窝囊地活着了,有仇报仇,绝不留着过夜。

江家在三楼,楼道口左边两间就是,长长的走廊上摆了一溜的灶台,地上还有一溜小煤炉,现在是下午两三点光景,大部分人都在上班,走廊上冷冷清清的。

屋子传出了中气十足的骂声,是奶奶江招娣,五短身材,骨架很大,面相也凶恶,在厂里是出了名的难缠。

“那死丫头去哪了?让她干活就躲懒,死丫头皮痒痒了,三天不打就要上天,小月你去把你妹妹找回来干活,这么点纸盒糊三天都没干完,回来我打不死她!”

“奶奶,我告诉你个事,小暖她……她和陆怀年搞对象了,都亲嘴了。”江小月欲言又止地说着。

江小暖神情变冷,贱人!

江老太是火爆脾气,一听就炸了,“什么时候看见的?”

“就刚才,我去陆怀年家借书,看见她和陆怀年在亲嘴儿,就……就回来了。”江小月‘害羞’地低下头,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这次江小暖肯定逃不过了,哼,这贱人没了清白,奶奶肯定更厌恶了,趁早从家里滚蛋吧!

“你看见了怎么不叫那死丫头回来?”江老太肺都要气炸了,老江家的脸都被那死丫头败光了。

“羞都羞死了,我不敢叫。”江小月又说道:“奶奶,小暖肯定还在陆家。”

现在肯定有好多人看见江小暖和陆怀年乱搞了吧,再让奶奶也过去亲眼瞧瞧,打不死这小贱人。

谁让这小贱人不老实在北大荒待着,居然还敢回来,活该!

江老太黑着脸冲出了门,她得把那死丫头叫回来,趁现在大家还在上班,这死丫头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再让人看见干不要脸的事,她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才刚出门,就和江小暖打了个照面,江老太吓了一跳,定睛看清是她。

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干了不要脸的事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北大荒,回来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江家的脸都让你丢完了!”

江小暖闪了下,江老太的巴掌落了空,更恼火了,抓起柜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抽。

“奶奶,你是想让全楼的人都听见我做了不要脸的事吗?”

一句话成功地制止住了江老太,她用力拽了江小暖进屋,再关上门。

压低了嗓门骂,“你还敢顶嘴了?出去四年,就学会了不入流的手段,我非打死你不可!”

江老太厌恶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不,比垃圾还不堪,至少有些垃圾还是能卖钱的,她在江老太眼里一无是处。

只因为她是‘野种’。

但其实真正的野种是江小月。

江小暖一把抓住了鸡毛掸子,漠然地看着江老太。

“江小月说什么你都信?她说我和陆怀年搞对象就是真的?那我告诉你,和陆怀年搞对象的贱人是她,她还和陆怀年睡过觉了,你信不信?”

江小月跳了起来,尖声骂道:“你放屁,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要脸?我和陆怀年连话都没说几句!”

江小暖冷笑,“睡觉也用不着说多少话,江小月你自己和陆怀年乱搞,还想把脏水泼我头上,你以为我还和四年前那么好说话吗?”

她一把抽了江老太手里的鸡毛掸子,冲上前奋力一脚踢在江小月肚子上,再揪住了这贱人的长发,鸡毛掸子如雨点一般抽了下去。

“四年前本应该是你去北大荒,你哭几声就换成了我,我在北大荒做牛做马,你却在家里享福,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我累得吐了血才得以办病退回城,你却去外面说我和领导睡了才得来的机会,江小月,我被人骂狐狸精你很开心?”

“江小暖你疯了……奶奶……”

江小月又哭又叫,心里却犯疑,这小贱人怎么回来了,分明她都计划好了的。

江老太心疼坏了,过来拽江小暖,“你自己不学好还怨你姐?不想在家待就滚!”

“奶奶,你可得想好了,我要是滚了,家里每月就少了25斤大米,还有25斤粮票,一斤肉,二斤鸡蛋,半斤油,四尺布……还有糊纸盒的十几块钱。”

江小暖一一报出了她每个月的定额,每报一样,江老太的眉心就抽一下,心肝也疼得很。

这小野种去了北大荒四年,愣是给炼成土匪了,她竟拿这野种没有一点办法,又不能真的轰出去,至少每月还能挣十四五块钱呢。

“放开你姐!”

江老太口气缓和了些,等会儿再狠狠教训这个反了天的野种。

“我的气可没出够,这贱人害我在北大荒受了四年苦,还坏我名声,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奶奶,你知道吗?”

江小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冷得似腊月寒冰。

江老太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心里有了丝怯意,她真相信这野种干得出来,刚才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可随即江老太便恼了,抡起巴掌就要抽,江小暖伸出手按在五斗柜上的台钟上,

这是江家值钱的固定资产之一,花四十二块买来的,还得有票证,也是江老太心爱的宝贝,每天都得擦拭一遍。

“奶奶,你好好的,这口钟也好好的!”

江老太果然不敢动了,愤恨地瞪着。

江小暖毫不在乎,继续抽打江小月,憋了几十年了,不把这贱人打个半死她白重生了!

“奶奶救我……好痛啊……”

江小月疼得大叫,活了二十年,她还没受过这样的苦呢,江小暖拿了柜子上的脏抹布,堵住了这贱人的嘴,又嫌鸡毛掸子太温柔,直接上脚。

江老太心疼欲裂,可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怕江小暖真砸了台钟,四十二块钱啊,只能暂时委屈孙女了。

江小暖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好生出了回气,江小月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我没被陆怀年占便宜,也没被抓奸,你很失望吧?”

江小暖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江小月愤恨地瞪着,等妈妈回来就好了,死老太婆心里只有钟,都不管她死活,妈妈回来了肯定会教训这小贱人。

“别拿你的狗眼珠子瞪我,再让我听见你乱喷粪,我打死你!”

江小暖狠狠踢了脚,江小月闷哼了声,身体蜷成一团。

“你还没闹够,你姐姐都要被你打死了!”

江老太再忍不住,冲过来制止。

“这一点痛怎比得上我四年的苦,我都累得吐了血。”

江小暖嘲讽了句,没再打了,她得歇歇,未来很长,有的是时间教训江小月。

江老太忍着气去扶江小月,见她身上都是伤,气得心肝疼,小野种留不得了,赶紧找个人家嫁出去,人品好坏不济,彩礼丰厚就行,养了这野种十八年,她够仁至义尽了。

“把纸盒糊了,一天天就知道偷懒!”江老太吼道。

江小暖只当没听见,掀开门帘进了卧室。

其实是一间屋子用布帘子隔成了两间,外面半间吃饭待客,里面半间又隔成了两半,摆了两张床,一张是江老太老两口的。

另一张上下铺则是江小暖和江小月的,中间还摆了张桌子,上面放满了纸盒的半成品。

她是病退回城的,街道不给安排工作,江老太就拿了一堆纸盒回来,让她天天在家糊纸盒,一只纸盒是两厘,五只一分钱,从早到晚不停地干,一天也顶多挣五角钱而已。

这些钱都被江老太拿走了,连江小暖的手都没经过。

她以后不会再糊了,性价比太低,太浪费时间,也挣不了仨瓜俩枣。

现在是78年八月,十二月底就会召开极重要的一次会议,会议的中心思想便是讨论将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

之后,改革开放的春风便吹满了全国,也涌现了一批又一批最早吃螃蟹的淘浪者,也是华夏最早富起来的精英们。

江小暖还记得,82年乌城创办了小商品城,当时虽然不起眼,可在十几年后,乌城小商品城便成为了全球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巴掌大小的乌城聚集了全世界各地的贸易商,每天的营业额数以亿计。

可刚创办之初,小商品市场的摊位却没人敢买,认摊费只要三块钱,还得工商局的办事员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推销。

江小暖已经计划好了她要走的路,明年七月的高考必须参加,前世她也参加了,考上了一所大专院校。

但周艳红藏了录取通知书,江小月顶替她去上了大学,之后的人生一帆风顺,成为了体面的上等人。

这一世江小月再也别想得逞了,高考还有一年,她得想办法挣钱,去乌城买上十几二十个摊位,还有海城的房子。

现在都是单位分配房,没人会去买房子,更不会限购,她可以买上十几套老式洋房。

再过三十年,海城一套老洋房至少一亿,坐拥十几个摊位和十几套洋房,她绝对能实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富婆生活。

理清了思路,江小暖的心安定了不少,虐渣和挣钱两不误,时间有的是,她不着急。

从抽屉里拿出镜子,里面是巴掌大的脸,尖下巴,盈盈秋水的眼睛,柳叶眉,高鼻梁,樱桃嘴,每一样都是狐狸精的标配。

也难怪江老太认为她是野种,她这长相完全不像老江家。

江小月的大饼子脸倒有些像,不过这贱人虽不是江老太的亲孙女,却是爷爷吴石林的嫡亲孙女。

吴石林是上门女婿,他前面还有个妻子,生的儿子叫吴柏寿,也是机械厂上班,周艳红的姘头正是他,江小月应该叫吴小月才对。

“还不糊纸盒,这些不糊完晚上别想吃饭!”

江老太进屋了,见江小暖干坐着破口大骂。

“让江小月糊,我是回来养病的。”江小暖冷冷地回了句。

江老太眼睛一瞪就要打,江小暖手伸到了桌子上的收音机上。

这也是家里的固定资产之一,红灯牌电子管收音机,价值七十多元,江老太糊纸盒时就爱听收音机里的越剧,比台钟更宝贝。

“再打我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江老太又气又恨,这野种现在就是个土匪,打不得骂不得,必须尽快嫁出去,彩礼少些也罢了,拿江小暖没办法,江老太只得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江小暖痛快极了,果然是做恶人更爽,打了个哈欠,和衣躺床上睡了。

一觉睡醒便看见了父亲江大宝,正在认真地糊纸盒,看见她醒了,江大宝团团脸温暖地笑了,“暖暖。”

“爸爸……”

江小暖眼睛湿了,搂住了江大宝低泣,这一世她定会好生护着爸爸。

江大宝是早产儿,智商只有六七岁,他是家里唯一对江小暖好的人,从来没有伤害过谁。

可前世却被周艳红害死了,江小月父女是帮凶,为的是高额保险理赔,还有江老太农村老家拆迁得来的十套房产。

“暖暖……吃糖糖……”

江大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已经热化了,糖纸粘着,他细心地剥了糖纸,喂给江小暖吃,希冀地看着她,“甜不甜?”

“甜,爸爸也吃。”

江小暖咬了一半喂给江大宝。

江大宝像孩子一样笑了,继续糊纸盒,外面多了不少喧闹声,还有菜香,厂里的人下班了,周艳红也要回来了。

江老太摆好了菜,丝瓜汤,韭菜炒豆腐干,还有一碟蒸梅干菜,放点猪油和白糖,蒸得乌黑透亮,一碗能吃上大半月,另一个碟子里是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只有两个,分别是江小月姐弟的。

江小月要高考,小弟上高一,学习也辛苦,需要补充营养。

江小暖拉了江大宝去吃饭,江老太剜了她一眼,盛了碗饭给江大宝,柔声道:“大宝去吃饭。”

“暖暖……吃饭。”

江大宝说话很慢,有点结巴,不过吐字清晰,他拉了江小暖坐下。

江老太冷哼了声,盛了六碗饭,是番薯饭,番薯多米饭少,江小月姐弟都是饭多番薯少,江小暖则连番薯都没份。

周艳红还没回来,爷爷吴石林先坐下了,他不爱说话,也不管家里的事,退休后天天出去下棋,到点回来吃饭。

江小暖拿了碗去盛饭,被江老太拦住了,“活不干还想吃饭?给我糊纸盒去!”

“江小月也没干。”

江小暖轻松地推开了江老太,只挑米饭,盛了满满一碗,她拿的是大碗,还用勺子压了几下,这一碗下去,锅里就只剩下番薯了,江老太眼睛都出了火。

家里的粮食紧张,除了江小弟上中学有32斤粮食定额,吴石林是27斤外,其他人都是按照居民定额25斤,江小弟的定额虽然最多,但15岁的他正是最会吃的时候,32斤还不够他吃的。

江老太做饭是比着量做的,精打细算到了以两为单位,每餐饭都得先紧着江小弟吃,因为他是江家的香火,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不能饿着。

江小弟吃饱了,自然得有人挨饿,除了她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外,还能有谁。

但她以后不会再挨饿了,必须吃饱吃好,江家欠她的。

“你是想逼死全家啊,把饭放回去,你一人吃饱了,其他人吃什么,给我放回去!”

江老太要抢江小暖手里的饭,但江小暖早有防备,灵活地避开了,走到江小月旁边,一把抢走了她的饭,倒进了钢精锅里。

“不干活的人有什么资格吃饭,饿着!”

顶着猪头脸的江小月忍下了,等妈妈回来就会替她报仇的,江小暖这贱人最怕妈妈了。

吴石林和江小弟对此都视而不见,冷漠地吃着饭,江小弟伸筷子去夹荷包蛋,江小暖冲了过来,抢走了盘子,先给了江大宝一个,“爸爸吃。”

江大宝眼睛一亮,见江小暖碗里也有,便放心地吃了,江小暖自己也吃了,三口两口便吃光了,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江小弟扔了筷子骂,“你吃豹子胆了,敢抢老子的蛋,我打死你!”

江小暖懒得废话,径直一脚踹在江小弟膝盖上,江小弟扑通跪在地上,鬼一样叫嚎了起来。

“你是想造反了?家里谁欠你的,回来就发神经,打了你姐又打你弟,你干脆打死我得了!”

江老太心疼孙子,也心疼荷包蛋,一人一个月就一斤鸡蛋的定额,她都舍不得吃,现在却被这野种抢去吃了。

江小暖冷声道:“你们都欠我的,我每个月有二斤鸡蛋的补贴,回来三个月我可一个鸡蛋都没吃到。”

她冷笑了声,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谁要是让我不自在,我就让谁不自在,千万别来招惹我!”

吴石林坐不住了,沉了脸喝斥,“你说的什么混帐话,这个家谁欠你了?你要是过不自在就滚!”

“你们谁都欠我,四年前我才十四岁,你们就狠心逼我去北大荒,也不怕我死在那儿?不过老天爷保佑我,我活着回来了,但你们以后别想再欺负我了,惹毛了我,我让你们一家都过不安宁!”

江小暖冷冷地看着这老头,也是她的亲爷爷,可却是个自私到了骨子里的老东西,比江老太更可恨。

他可是清楚知道江小月身世的,却选择隐瞒,任由江老太和周艳红虐待她,只因为他不待见傻儿子江大宝。

“给我滚!”

吴石林气得发抖,忤逆不孝的畜生。

江小暖只当没听见,划拉了半盘子韭菜炒豆腐干,大口地吃了起来,她吃得极快,北大荒那边集体吃饭,吃慢一点就得饿肚子。

没两分钟一大碗饭就吃了一半,江小暖倒了些汤,吃得更快,周艳红马上就回来了,肯定还得干仗。

所有人都被滚刀肉一样的江小暖惊住了,他们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江小暖吗?

不会是中了邪吧?

周艳红一进门就看到家里人瞠目结舌,江小暖和江大宝却吃得欢快,女儿没了人形,儿子在哭。

“妈,江小暖打我!”

江小月姐弟俩异口同声,可算等到救星了。

周艳红跟点了火一般,抓起门口的火钳就冲过来打,江小暖正好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筷,揪起了江小弟挡在前面,火钳敲在了他脑袋上。

“痛啊……”

江小弟又鬼叫起来,脑门上流下了血,糊了一脸,周艳红心疼坏了,也更恨江小暖。

“小畜生,你是要造反了,我打死你个黑了心肝的畜生,一回来就闹事,你怎么就不死在北大荒!”

“我是小畜生,你便是老畜生,到底谁黑了心你心里有数,你想我死,我偏活得好好的,你们欠我的,我要一笔笔讨回来!”

江小暖抓着江小弟躲闪,火钳都打在了他身上,周艳红不敢再打了,投鼠忌器地瞪着她,心里却有些虚,这小畜生话里有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我的命苦啊,养出个忤逆不孝的畜生,这日子没法过了!”

江老太坐在地上捶胸顿足,以往懦弱听话的小野种造反了,杀人放火都敢了,日子可不就过不下去了。

“滚出去,我家容不下你这个畜生!”

吴石林拉开了门,也顾不上家丑不可外扬了, 再让这畜生住家里,他连饭都吃不上了。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邻居,早听见江家乒乒乓乓的动静了,见素来不管事的‘老实’人吴石林都动了肝火,不由更好奇了,翘长了颈子看热闹。

江小暖大方地站在了门口,朗声道:“四年前你们心疼江小月,让才十四岁的我去北大荒受苦,四年来连一双袜子都没给我寄过,我在那边做牛做马,别人都有家里帮忙回城,你们却不闻不问,

我累得吐了血才病退回的城,江小月反而还在外面泼我脏水,说我是陪领导睡觉才能回城,她这是想逼我去死!”

今天她要为自己正名,那些脏污的名声,她要全都还给江小月,让她也尝尝被人叫破鞋婊子的滋味。

邻居们的表情都变得耐人寻味,江家人对外可说是江小暖哭着抢着要去北大荒支援建设的,原来是被逼的啊!

江家人也够狠心的,让十四岁的小丫头去那种苦寒之地,都是孙女,待遇却天差地别。

江小暖伸出了布满老茧的手,张开给大家看,“如果我真做了不要脸的事,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大家齐刷刷地看过来,触目惊心。

这哪像是姑娘家的手,比车间很多老师傅的手都粗糙,只看手根本不会以为是个姑娘。

邻居们都信了几分,江小暖模样标致,如果真的出卖身体,她完全可以过得很好,犯不着吃这种苦,看来这姑娘是真清白的。

江小月也是个没良心的,妹妹替她受了四年苦,反而还泼妹妹的脏水,姑娘家的名声比命还要紧,难怪懦弱老实的江小暖都被逼得闹了。

不过他们虽然同情江小暖,也不会替她出头,别人家的家务事是最不好管的,看看热闹就好。

江小暖也不指望他们出头,她只想替自己正名。

顺便搞事。

心里不痛快了就搞,搞翻天!

“我没有去外面说,江小暖你别诬蔑我!”

江小月跑了出来,披头散发,鼻青脸肿,本就圆胖的脸肿成了泡面馒头,还是刚出锅的。

“你敢对天发誓吗?如果你说了,就不得好死,一辈子都只能当下等人!”江小暖冷声逼问。

江小月怔了下,不敢出声,明显心虚了。

冷笑了声,江小暖大声说道:“不敢了?我却敢发誓,如果我陪领导睡觉了,就让我不得好死,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邻居们的表情更有深意了,一个心虚躲闪,一个却坦坦荡荡,谁是人谁是鬼已经很明显了。

江小月这姑娘让家里人宠歪了。

“我为什么要发誓,没说过就是没说过,你爱信不信!”江小月口气依然强硬,却透着几分虚。

她心里有点慌,江小暖的变化太突然了,明明去陆家时还木头木脑的,回来却变成女土匪了,会不会是在陆家受刺激了?

这么一想,江小月又欢喜了,肯定是陆怀年已经得手了,江小暖没了清白,所以才会回来闹的。

回头找陆怀年问问,如果真是这样,这小贱人肯定会被奶奶打死的,哼!

“你不敢发誓是因为你心虚,江小月,人在做天在看,你黑了心害我,迟早有一天会受报应的!”江小暖的声音冰冷得像从地狱出来的。

明明是三伏天,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寒意,江小月打了个寒颤,不敢和江小暖对视。

邻居们不禁对江小暖心生同情,狗急了都会跳墙,偏心眼的江家把老实姑娘都快逼死了啊!

周艳红冲了出来骂,“你闹够了没有?当年你姐身体不好才让你去的北大荒,你自己也乐意的,现在却来怪你姐?

不就是没给你煎荷包蛋吗?你姐和你弟学习辛苦,吃个鸡蛋你就要打人了,你去北大荒四年,心怎么就变得这么狠!”

邻居们的表情又变了,原来是荷包蛋引发的血战啊。

那这江小暖的心眼确实够小的,这年头鸡蛋可是金贵东西,自然得先紧着需要的人吃,这姑娘为了口蛋闹事也确实不应该。

江小暖冷笑,嘲讽道:“学习辛苦?江小月说得好听要高考,可她看书了吗?高考复习资料还跟新的一样,就她这样能考上才怪!”

说着她冲进屋子里,不一会儿抱了一堆资料出来了,扔在了地上,大家朝地上看去,试卷上果然干干净净的,跟新买回来一样。

大家的眼神多了些嘲讽,江老太和周艳红四处吹牛,说江小月肯定能考上大学,就这样的学习态度,能考上才是见鬼了。

江小月不由慌了,结结巴巴地解释,“这些是我新买的,没来得及做。”

“高考都考完了,你买新的资料做什么?准备明年再考?”

江小暖反唇相讥,前世江小月高考三回落榜三回,连一百分都没有,如果不是抢走了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江小月一辈子都别想上大学。

“你安的什么心,咒你姐考不上大学,你姐再不好也比你个小畜生强!”江老太大骂。

她是最护犊子的,亲孙女江小月模样普通,智商感人,好吃懒做,自私自利,可在江老太心里却美好得像仙女一样。

江小暖漂亮聪明,勤劳能干,但却是个野种,江老太看见就膈应。

“奶奶你虽然不喜欢我,可我如果是畜生,那您是什么?爷爷是什么?”

江小暖顿了顿,又说道:“我要是畜生,江家一窝都成畜生了,奶奶,饭可以乱吃,话却别乱说,小心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你……你个……小……”

江老太气得脸都青了,但‘小畜生’却堵在了嗓子眼。

有人忍不住笑了,其他人虽强忍着,但眼里也带着笑,江小暖这姑娘平时不爱说话,没想到还挺伶牙俐齿的,连江老太都不是对手。

“滚出去,我家供不起你这土匪!”

缓过气来的江老太,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只破破烂烂的黄绿色包,是江小暖从北大荒带回来的。

“滚!”

江老太将包扔在地上,拉链没拉,掉出了几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还有双同样打满了补丁的袜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邻居们又看向江小暖,月白衬衫打满了补丁,裤子上也是,又看向江小月,崭新的白衬衫,配的是今年流行的方格长裙,都是新做的。

姐妹俩的差别待遇,让邻居们对江小暖更加同情了,也理解了她。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

江小暖蹲下身子慢慢捡,有意让邻居们多看几眼,此时无声胜有声,有几个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了。

“江阿嬷,小暖都瘦得没人形了,适当也要补充营养的。”

“姐妹俩拌几句嘴正常,小月是姐姐,让着点妹妹嘛!”

“北大荒那里是真的苦,小暖能挺过来不容易,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小伙子去了才两年,就让家里想办法逃回来了,不容易哟!”

替江小暖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有个平时和周艳红不对付的女人,故意讽刺,“小月白白胖胖的,少吃个蛋也没什么,给小暖多补补,瞧这孩子瘦的,风一吹都要跑了。”

江小月气得咬牙,她最恨的就是被人说胖,相貌比不上江小暖,身材也比不上。

她就是讨厌江小暖,恨不得这小贱人去死,永远在她面前消失。

江小暖捡好了,提着包起身,盯着江老太说道:“我糊了三个月的纸盒,总共四十块钱,还有我回来时带了三十八块二角,五十斤粮票,也被你收走了,你把钱给我就走!”

“我养了你十八年,你还敢问我要钱?行,把你这十八年吃的喝的穿的都还来!”

江老太恶狠狠地骂,进了她口袋的钱,就算天皇老子都别想拿走。

“江阿嬷消消气,小暖你也别说了,和你奶奶赔个不是,姑娘家气性别太大,吃亏的还是你自己。”邻居们纷纷劝说。

“我管不了这小畜……这死丫头了,她都要把家砸了,你们看看,打了姐姐打弟弟,再让她待下去,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她打死了!”

江老太一肚子委屈,野种就是野种,对她再好都不会感恩,这小畜生哪怕不要彩礼都要送出去,不能再留了。

江小暖冷笑,“小弟是妈打的,奶奶您别把罪安我头上!”

“要不是你抓了你弟弟挡,他能伤这么重?”江老太心疼欲裂,孙子是她的宝贝疙瘩,比她的命还要紧。

“难不成我站着不动让我妈拿火钳打死我?奶奶,你不心疼我,我还心疼我自己呢!”

江小暖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针锋相对,一句都不让。

江老太恨得牙痒痒,可一时间还真拿江小暖没办法,打不过,骂不过,这小畜生比滚刀肉还难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其他家属楼的人也都出来看热闹了,江小暖在厂里算是名人,当然不是好名声,人人都在背后说她是狐狸精。

吴老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是最要面子的,今天闹的这一出,他老脸都丢光了。

“再去炒两个菜!”

吴老头自个进屋了,懒得站外头丢人现眼,江老太咬了咬牙,铁青着脸开了炉火,心疼的要死,她都封炉火了,再炒两个菜就得浪费一只煤饼。

江小暖提着包进屋,她当然不会走,留在家里才能搞事。

前世她过得那么惨,不搞翻天她怎么对得起重生?

路过江小月时,江小暖停下了,在她耳边说道:“才刚刚开始哦!”

激灵灵地抖了抖,江小月神情变得惶恐,这个样子的江小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煞一般,这小贱人到底想干什么?

周艳红给儿子包扎好伤口,厌恶地瞪着江小暖,骂道:“把家里闹成这样你满意了?亲姐姐亲弟弟都下这么重的手,你还是不是人?”

江小暖打量她的‘好母亲’。

身材丰满,相貌不算惊艳,但却有风情,江小月的身材像了周艳红,脸却是团团脸,不如周艳红好看。

大家都说江小月和江大宝极像,但大家却忘了,江大宝和吴柏寿是兄弟,模样也是相像的。

周艳红是仓库的保管员,只是个临时工,工资福利同正式工差了一大截,为此周艳红心里耿耿于怀,一直都在走动关系转正。

江小暖似笑非笑,嘲讽道:“我肯定是人,但和他们是不是亲的可不一定。”

周艳红面色微变,心里一咯噔,这小畜生知道了?

但又觉得不可能,这秘密没人知道,小畜生不可能知道,她应该只是说气话,周艳红自我安慰,心里却不太有底。

江小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拆开门帘进了里半间,江大宝已经在糊纸盒了,今天吃了蛋特别开心,脸上都是笑。

打了两架,又吃饱了饭,一靠着床就倦了,江小暖合衣睡了,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江大宝歪着头看了会儿,放下纸盒,走过来拿了件衣服搭在江小暖肚子上,再回去糊纸盒。

江老太进来一看就火冒三丈,走过去要打醒江小暖,但被儿子拉住了。

江大宝伸指在嘴边‘嘘’了声,小声道:“不吵……暖暖睡觉!”

江老太心里气苦,她这傻儿子中了邪一样,亲生的不疼,野种却当成宝,道理都讲不清。

“她是野种,大宝。”

“是暖暖。”

江大宝笑眯眯地纠正,江老太气得肝疼,又舍不得教训儿子,只得忍气吞声地糊纸盒,明天就托人给这小畜生找男人。

一觉醒来,窗外已经黑漆漆了,江小暖是被热醒的,家里没风扇,海城的夏天又闷又热,晚上常常会被热醒。

身上粘乎乎的,的确良衬衫像塑料布一样贴着肉,特别难受,江小暖下了床,外屋的台钟敲了三下,凌晨三点了。

去公共浴室冲了澡,江小暖凉快了些,靠着床想事。

身上只有十一块八角钱,能做什么生意?

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想到好办法,江小暖咬了咬牙,实在不行她就去火车上卖茶叶蛋,但风险太大,被逮到要去劳教,不过小心些应该不会有事。

心里有了主意,江小暖又睡着了,早上起来漱了口,一会儿她准备去看电影,昨天从陆怀年那儿弄来的粮票,里头夹了张电影票。

正好是今天上午十点半的场次,反正没事干,去看看也好。

楼道浓烟滚滚,好多人家都在引煤炉,晚上留火要多烧一只煤饼,很多人家是不留火的,宁可早上起来引火。

江老太已经引好了火,见到江小暖眼皮都没抬,黑着脸不吭声。

江家的早饭很简单,水煮泡饭,一小碟什锦菜,半块玫瑰腐乳,三根油条拆成了六根,再对半剪开,变成十二根,摆满了一盘。

江小暖盛了碗水多饭少的泡饭,再给江大宝盛了碗,又夹了几根油条,随便吃完了,不管江老太他们仇恨的眼神,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江老太死死咬牙,费了好大劲才忍住,回头她就放出风声,哪怕是鳏夫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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