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世子》简介
小说主要讲述了女主孟沅嫁给宁王世子李衍冲喜的一系列经历。
女主嫁入宁王府第二天因冲撞长公主被罚跪祠堂,她和体内的宁王世子李衍交流,埋怨他之前的描述不实。
后来真正昏迷的世子醒了,女主发现醒来的“李衍”和自己所熟悉的在自己体内的李衍性格完全不同,心生怀疑。
两人私下探讨后,女主试图通过查看“李衍”身上是否有疤痕来验证其身份,过程中状况百出,最终确定里面的“李衍”是冒牌货。
在面临如何处理这个情况时,李衍考虑到女主的处境,决定暂时不揭穿。之后,他们准备进宫面见谢恩,临行前又受到太妃和长公主的数落,而“李衍”则安慰女主。
真假世子正文阅读
我嫁给宁王世子冲喜的第二天,他醒了。他深情款款说要与我白头偕老。
我却后背发凉、内心惶惶。
因为,真正的宁王世子,在我身体里。
1.
嫁进宁王府的第二天,我因为冲撞了长公主殿下而被罚跪祠堂。
“李衍你是狗!你骗我!”
我跪在蒲团上,见左右没人,张口就骂。
我当然不是有病。
我在和我身体里的那个人说话。
一个月前我不慎落水,醒来便发现体内多了一个男人。
他说他是宁王世子李衍。
我将信将疑。
半月前宁王府大肆寻找一位生辰八字五行俱水的冲喜娘子。
正好继母想将我腿打断,送给一个八十岁老头做妾。
李衍一怂恿,我就自告奋勇了。
他说他娘温柔娇弱,他爹宽厚随和,一定会好好对我的。
虽然我家祖上也是一方霸主,但到我爹,就落魄成一个九品芝麻官了。
他这么说,我就这么信了。
谁知道他家还有一个刁蛮任性的长公主姑姑和尖酸刻薄的太妃奶奶啊!
我就是敬茶的时候手抬得不够高,长公主居然当众拂了我的茶,说我没规矩?
到底是谁没规矩啊!
“我……我这也不算骗你啊,我爹娘人是挺好的。”
他说话讪讪,却仍嘴硬。
我却被他说得一噎,有气没处撒。
他爹娘确实挺好的。
公爹给了我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厚的红封。
可能有我拳头那么厚?
里面装的全是一百两的银票,现在还沉甸甸揣我兜里呢。
婆母待我也好,送了我整整两套宝石头面和一大堆布料首饰。
新婚夜怕我饿,她还给我端了吃食。
不过她确实是娇弱。
我被长公主训斥时,她刚要开口,长公主眼睛一瞪,她就不敢说话了。
她只敢偷摸给我拿个蒲团。
好歹跪得舒服些。
“哎呀你别生气了。”
他故意放软了声音来哄我。
“回去我就把我的私房钱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挪了挪屁股,跪坐在脚后跟上,没搭理他。
“我的私房钱可多了,不比我爹给你的少。”
听我没出声,他犹豫再三,十分不舍道:
“我把我的铺子也给你。有个铺子特别好,日进斗金呐!”
看在钱的份儿上,我的心情舒畅不少,嘟囔着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听我是不再计较的意思,他的语气轻松不少。
“等回去,咱就让厨房上菜,好好吃一顿!”
“大厨房的莲花血鸭做得最好,连宫里都比之不及。”
“鸡茸金丝笋虽不及御厨做的好吃,但也很有几分滋味。”
“……”
他兴致勃勃与我诉说美食心得。
我安静听着,心中不自觉轻快起来。
忽然,外间传来丫鬟的高声呐喊。
“世子醒了!娘娘、公主,世子醒了!”
我听得一愣。
李衍也一愣。
“……谁?谁醒了?”
2.
我茫茫然跟着一众人回到澹怀院——我和李衍居住的地方。
隔着层层叠叠攒动的人头,我看见“李衍”虚弱靠坐在床上。
完全一样的面容……
是借尸还魂,还是移花接木?
是偶然致之,还是有意为之?
我看着他,垂落两侧的手紧握成拳,身子忍不住轻轻发抖。
“阿沅,别怕。”
李衍忽然出声。
我瞬间回过神来。
“不管他是谁,我都陪着你的,你别怕。”
他声音平和温柔,使我慢慢镇定下来。
正在此时,婆母让我上前。
“阿衍,这是你的妻子孟沅。这次你能醒过来,可多亏了她。往后你可要好好待她。”
“李衍”冲我轻笑,唇色黯淡。
我盯着他的眼睛,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和李衍相处一个月,虽了解不深,却也知道他是个和软的性子。
从他平日说话判断,我猜他的眼睛定是澄澈干净。
但眼前之人的眼睛,不至于目露凶光,却一眼望不到底,带着几不可查的冷漠与疏离。
绝不是我想的那样。
“多谢阿沅。”
他淡淡开口。
我没说什么,倒是体内的李衍出声嚷嚷:
“你个冒牌货瞎喊什么呀!和阿沅认识吗你?”
要是他待在自己身体里,我相信他绝对能蹦起来。
婆母将我俩的手交叠放在一起。
我下意识瑟缩。
我和李衍感官互通,接着就听他大叫:“啊啊啊啊恶心死了!”
面前的“李衍”却是镇定,甚至轻声调笑道:“阿沅害羞了。”
一时间,哄堂大笑。
3.
“李衍”刚醒,七大姑八大姨都来看他。
连宫里都送了慰问礼过来。
我躲到小花园和真正的李衍窃窃私语。
“哎,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李衍可能有点怀疑人生,幽幽叹气,没回我话。
“我现在可还没确定你俩谁是冒牌货啊。”
轻飘飘一句话,李衍瞬间炸毛。
“那肯定是他啊!本世子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可能是冒牌货啊?”
我逗他玩儿,故意说道:“那谁知道呀?毕竟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宁王世子的呀。”
这小鱼儿,真是一钓就上钩。
“我肚子上有道疤他知道吗?”
“我爹私房钱藏哪儿他知道吗?”
“我小时候在御书房哪块砖里藏东西他知道吗?”
“我在哪棵树下藏了黄金他知道吗?”
“是在哪棵树下呀?”
我笑眯眯问他。
李衍不设防,脱口而出:“北窗东边第二颗桂花树!”
过了一瞬,他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孟沅你……你不讲武德!”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衍,你要是生在我家,被我那继母卖了可还要替她数钱呢。”
李衍估计是气着了,哼哼两声,没搭理我。
“唉,你刚说你肚子上有疤啊?”
他不情不愿地回答说是。
我伸手挠了挠脸颊,分析道:
“现在的情况,要么是有人和你一样,魂魄占据了你的身体;要么就是有人装成你的样子来顶替你。”
“你身上有疤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这疤是逃课的时候不小心磕的,我没敢和我爹娘说。而且我不喜欢有人伺候我洗澡,所以只有我自己知道。”
片刻,他又迟疑补充道:“呃……应该。”
“啧,什么叫应该啊?”
我蹙眉问他。
“那谁知道有没有人偷看我洗澡啊?”
“你可得了吧你,就你那白斩鸡一样的身子,谁稀的看你。”
其实我有点羡慕。
他一个大男人,身子比我都白。
“我就说你觊觎我身子!你昨晚上偷看我!我说你摸我你还不承认!”
他像是抓住我把柄一样,语气颇为得意。
我刚想反驳,忽然又生出旁的心思。
“对呀对呀,那你又不能把我怎样。我下次还摸。”
顿了片刻,我补充道:“衍世子,你还得再练练呐,我喜欢更硬一点的。”
唔。
其实手感还是蛮好的。
肚子上虽没有沟壑分明的肌肉,却也不是软趴趴一团。
果然,我一耍流氓,李衍就说不过我。
他支吾半天,羞愤大喊:
“孟沅!好色之徒!好色之徒!”
4.
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坐实“好色之徒”这个称号。
因为,我要去扒里面那个“李衍”的裤子,看他肚子上到底有没有疤。
晚间我端了一盆水进去,说要给他擦身子。
“李衍”言笑晏晏,夸我体贴贤惠。
我一边听李衍骂人,一边自己在心里跟着骂人。
“不过下午丫鬟擦过一次了,就不劳烦阿沅了。天色已晚,阿沅快些上床歇息吧。”
他朝我伸手,邀请我上他床。
“啊啊啊啊孟沅!我不要和男人同床共枕啊!我会疯的孟沅!别睡一张床啊孟沅!”
李衍在我身体里抓狂,叫得我头昏眼花。
忍着让他闭嘴的冲动,我绞尽脑汁思前想后,忽然用帕子掩住嘴,轻轻咳嗽两声。
“我……我下晌在小花园吹风,身子有些不适。”
“啊我头也有些疼。”
我皱着眉,又轻轻扶额。
“夫君大病初愈,若是我将病气传给夫君,那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我这就去厢房将养将养,不敢打扰夫君。告辞。”
话刚说完,我拔腿就跑,没敢多看“李衍”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沅且慢些。夜间寒凉,记得盖好被子。”
“咦孟沅,你真的……好矫揉造作啊。”
我后槽牙一紧,没敢搭话,只顾着往外跑。
真的。
也就是他在我的身体里。
要是李衍在他自己身体里,我非要揍得他哭爹喊娘、满地找头。
5.
第一个计划失败。
我还想了一招。
今天“李衍”要沐浴,我扒在窗边偷看。
里面水汽缭绕,他坐在浴桶中,我什么也看不清。
“这能不能行啊?”
李衍透过我的眼睛努力查看。
“唉唉唉,窗户再扒开点儿。”
“你闭嘴。”我早嫌他聒噪,压着嗓子斥他,“话那么密,吵死了!”
他顿了一下,委屈道:“哦,知道了。”
这祖宗,总算消停了。
我正要再看,却见里面洗澡的“李衍”忽然背过身子看过来。
我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子藏起来。
偷看不成,我就拿着巾布正大光明走了进去。
嘶——
这身材,是真不错啊。
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孟沅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你色欲熏心!你色胆包天!”
“你还看!你小心长针眼你!”
李衍又气得炸了毛。
我却来不及哄他。
“阿沅的风寒好了?”
面前之人似笑非笑地瞧着我。
“那……乡下人嘛,身体好,身体好。”
我讪笑。
借口给他搓背,我蹲在他身后,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一边伸着脖子往他下面瞧。
“哎不是那下面!那是人家的腚!长针眼你!”
“左边左边,再前面点!”
“对对对,再前面一点!”
我听着李衍的指挥,手越摸越下面,身体越来越靠前。
不是。
这光溜溜一片,有什么疤啊?
“再往下点儿,对对对,就是这儿。”
我一摸,脸一黑。
谁家脑子正常的人管鼠蹊叫肚子啊?
我怕错过什么,四处左右都摸了摸,仍是光洁一片。
下一瞬,一只滚烫的手忽然攥住我的手腕。
我身子一僵,颤颤巍巍抬头,落进“李衍”灼热而幽深的眼神之中。
“竟想不到阿沅这般狂放。”
他捏着我的手,两根手指一寸一寸抚摸手上的肌肤。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搓澡嘛,全身得搓干净不是……”
我半个身子都横在浴桶上方,腰部绷得紧紧的,生怕小腰一软,直接摔进去。
李衍也察觉到这紧张的气氛,结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咱……咱咱……惹……”
咱不仅惹事儿了,还惹火了呀!
我欲哭无泪。
“李衍”忽然抬起湿漉漉的左臂,挽住我的腰想将我往浴桶里带。
我吓得一哆嗦,手上一个用力。
然后就听“李衍”轻轻“嘶”了一声。
我……
我……
我不小心拔了根毛。
回过神来,我赶忙将那毛撇水里。
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开他,也不管湿哒哒的裙子,拔腿就往外跑。
废话,再不跑,等着那小子把我和李衍两个人吃干抹净吗?
6.
虽然过程有点刺激,但我总算确定了一件事儿。
——里面那个“李衍”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我坐在小池塘边,两颊滚烫,心情复杂。
李衍期期艾艾问道:“你……你这是……春心荡漾了?”
我对着水面中的倒影怒目而视,仿佛能透过自己的眼睛看见里面的李衍。
“是谁啊!管那鼠蹊叫肚子啊?你不在清河书院读书吗?这点不知道?”
气死我了。
搞得好像我对他有非分之想一样。
“那……我这读书尽逃课去了不是,自然比不上你饱读医术的呀。”
“滚!”
“哎呀我错了嘛!别生气了?”
冷静下来,我俩又陷入忧愁。
“我听说江湖上有易容术,他不会是带了人皮面具吧?”
“他要是假冒你,那你的身体……可就凶多吉少了。”
李衍显然也想到这茬,第一次没和我犯贫。
“要不然和你家里人说吧,然后让他们把你身体找回来。”
“不行。”
我没想到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首先,我们两个之前就不认识,你该怎么和他们说那个人是假的?”
“其次,就算他们相信你说的话,但是让他们知道你摸了外男的身子,我爹娘未必会说什么,但是我姑姑和奶奶一定会以不贞的名头将你休回家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事儿现在还不能说。”
我第一次听他这么正经地说话。
我愣了一会儿,而后慢慢笑了,抚着脸颊对着倒影,故意捏着嗓子问道:
“你这么为我考虑呀?”
李衍一哽,好半天才羞恼出声:“你……你这女人真造作!我懒得和你说!”
我偷笑。
既然不能现在揭穿,那我倒要看看,这冒牌货到底有什么阴谋。
7.
第二日吃团圆饭。
“李衍”说自己大病一场幡然醒悟,只觉从前荒唐度日愧对亲人,此后必当发愤图强光耀门楣。
我埋头吃饭,就听他在那边瞎云。
婆母则是痛哭流涕,抱着“李衍”直呼“我儿孝顺、我儿受苦了”。
惹得长公主一阵厌烦。
倒是公爹,看着“李衍”欲言又止。
李衍作为皇帝的侄儿,昏迷期间宫中诸人皆有慰问。
现下醒了,还正是新婚,需得他带着我进宫面见谢恩。
“进宫警醒些,别毛手毛脚的惊扰了贵人,没得让人说我宁王府没规矩。”
太妃惯来佛珠不离手,耷拉着眼皮子,眼睛半睁不睁的,仿佛得了萎症一般。
“宫里的贵人可没我那么好说话,若是再闹笑话,回来便让阿衍将你休回家。”
长公主依旧是横眉倒竖,咄咄逼人,眼刀子几乎能在人身上划两口子。
得,走之前还得听太妃和长公主一阵数落。
面前的“李衍”浅笑无言,身体里那个倒是好言安慰我。
“没事阿沅,只要你不想走,我不会休了你的;便是之后你想离开,我也会寻个体面的法子。别担心。”
要说这太妃和长公主,一位是宁王爷的生母,一位是宁王爷的胞妹。
哪个也不好惹。
宁王爷和当今圣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当初九龙夺嫡,圣上脚下那是血流漂橹。
亏得宁王爷惯来有个纨绔的名头,娶的妻子家中也不显贵,才没掺和进那些事儿里。
宁王爷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息的事情,估计就是在还是皇子的圣上率兵清君侧时,给他偷摸开了城门。
之后先帝驾崩,圣上准许太妃出宫荣养,她这才带着长公主住进了宁王府。
而长公主自幼受宠,性子娇纵,宁王夫妻俩又都是宽和忍让之人。
久而久之,这府上就成了太妃和长公主掌家。
当然,这些都是李衍说与我听的。
8.
我有李衍在身边,宫里自然没有不认识的人和地方。
倒是那冒牌货沉着冷静,将宫里的各位娘娘贵人认了个十成十。
看来是有备而来。
从宫里回来,我一边躲着“李衍”,一边偷摸看他想干什么。
却见他每日读书,安心自在得很。
我想他若带了人皮面具,总该有破绽,可惜毫无纰漏。
倒是婆母高兴得很,笑不落脸,每日亲自熬上各种补汤送去“李衍”补身体。
惹得李衍直叹:“真是好久没见我娘这么高兴了。”
日子过得很快。
这一日,家中有客人登门拜访。
是太妃娘家的亲戚。
我被拉去见客,陪笑陪得嘴角发麻。
李衍就给我说谁家兄弟阋墙,谁家姊妹互掐,谁家小媳妇大战老婆婆,谁家正头妻智斗通房妾。
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
我就缩在角落里,一边兴致勃勃听故事,一边悠哉悠哉吃果脯。
忽然,我耳尖一竖,听见有人提到了我。
“您家孙媳妇,这肚子可有动静了?”
太妃浅笑,“还没呢。”
“您呀,放宽心吧。我瞧着您家这孙媳妇是个屁股大的,好生养呢。”
“且看着吧。”太妃淡淡回了一句。
我面上笑着,心里问候了一句这位不知道是姨奶奶还是姑奶奶的女人。
倒不怪她说话粗鄙,这群太妃的娘家亲戚,原先都是些平头老百姓。
也就这些年攀着太妃,日子才好过些。
她见太妃没多搭理她,又扬声道:
“哎都瞧瞧,世子妃这屁股大呀,肯定能多生几个儿子。不像那李家媳妇,屁股小,最后还卡着他家可怜儿的脑袋啦。而且他家媳妇宫寒,生的孩子脸上青黑一片,吓人着呢!”
“果然还是娘娘有福气呀,过几年孙儿绕膝头,日子快活哟!”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太妃也看着我的身体,目光微动,若有所思。
这群人上下打量的眼神,仿佛我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货物。
她说的话,仿佛女人生来就只是给男人生孩子一般。
我内心厌恶,胸腔之中浪潮翻涌。
不知道李衍是不是受了我情绪的影响,他也气得不轻。
“看什么看!一个两个没见过人家长腚是不是?”
我看着那女人,忽然笑得无辜。
“我瞧您这腚,和我娘家那磨盘似的,又大又圆。想来您膝下是儿孙满堂的吧?”
那人面皮一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不巧,这位奶奶就是那个智斗通房妾的正头妻。
她和小妾们斗了一辈子,膝下一个孩子也没有。
“你!你!你懂不懂规矩?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她气得差点撅过去。
“反了你了!”
得,又得跪祠堂去了。
9.
这次没人看着我,我就站起来在祠堂里瞎晃悠。
公爹他爹是先帝,总不能把他排位供奉在家里。
因此祠堂里除了一卷铁券,只剩一本族谱。
我闲得无聊,翻开族谱看了看。
族谱很薄,毕竟从宁王爷开始,才两代人。
“哎李衍,你还有个弟弟叫李溢啊?”
族谱中,我的姓名跟在李衍后面。
而李衍下面,竟还有一个人名。
他想了一会儿,道:“对,我娘和我说我还有个双生弟弟,可惜刚生下来就夭折了。”
“……双生……弟弟?”
他愣住了。
显然,我俩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这些日子我也寻借口摸过“李衍”的脸,光滑一片,毫无人皮面具的印子。
可如果真是双生弟弟……
我和李衍的心情,瞬间有些沉重。
“你娘有和你说你弟弟身上有什么胎记没有?”
李衍一时无言。
我正想说什么,却听屋外传来一点动静。
我赶紧放下族谱,麻溜地跑过去跪好。
在我膝盖着地的那一瞬间,屋门被打开。
“李衍”来了。
10.
“天黑了,来接娘子回去吃饭。”
“李衍”提着一盏灯,笑得温和。
我这才发现,外间已经漆黑。
他朝我伸手,我犹豫着将手放了上去。
温凉的,指腹带了一层薄茧。
李衍养尊处优,便是练字读书都不肯花功夫,那手比我都细腻,又怎么会有这一层茧子呢?
我正想借力起身。
李衍又开始一惊一乍大喊大叫。
“我想起来了!”
“我娘说我们兄弟俩在胳膊上有一对小胎记,哥哥在左边,弟弟在右边!”
“所以他右胳膊上应该有一个叶子一样的胎记!”
他这一叫,我吓了一跳。
我身体都起一半了,愣是抖了一下然后跪了回去。
“哐哐”两声,膝盖震得发麻。
我人都懵了。
“李衍”也愣了一下,而后嘴角弧度更甚,笑吟吟调侃:
“阿沅倒也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
我,想把李衍打一顿。
真的。
我跟着“李衍”回了澹怀院。
哦不对,他现在应该叫李溢了。
身体里那个还在兀自碎碎念。
我真没见过这么碎嘴子的人。
“我身上那个胎记其实有点看不清了,所以我这才一时没想起来。看来我记性还挺不错的,这么久远的事儿都记得。”
“那个胎记,咱那天应该看到了吧。果然,他就是我弟弟。”
“我弟弟居然还活着,我娘肯定高兴坏了!”
“你说他这么多年去哪儿了?当年夭折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可是他假扮我干嘛啊?”
“哎你怎么不理我啊阿沅?”
“阿沅?”
我听到了,但我不想搭理他。
脑子里时时刻刻有个人在一惊一乍,我真的很心累。
我没回他话,倒是前头的李溢叫我走快些,别离他太远。
月色朦胧,烛光摇曳。
嗓音清淡,笑意浅然。
他身穿一袭月白长袍,信步走在九曲回廊,飘飘然恍如谪仙。
我晃了一下。
“又不是真夫妻,靠那么近干嘛?”
李衍又开始嘟囔。
“再说了,他就不能等等你吗?走那么快是腿长还是怎么的?”
我没理他,大步走到李溢身边。
然后,我的脑中陷入一片长久的、久违的清静。
我同李溢并排走在一处。
快进澹怀院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下次不要和祖母姑姑她们顶嘴了。”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他。
他说得漫不经心,眼神更是波澜不惊,仿佛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嗫嚅片刻,到底没说什么,低声答应了。
11.
李衍最近话少了许多。
我虽奇怪,却没多问。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清静啊!
一日下晌,我独自一人坐在小花园,借口看书,实则谋划如何戳穿李溢一事。
但无论我说什么,李衍都蔫儿巴巴的,不怎么搭理我。
“你怎么回事啊李衍?你自己的事情,能不能上点心啊?”
一问三不答,我有点恼。
“……要不然,这事儿算了吧?”
“啊?”
他这一开口,我都懵了。
“李溢挺好的,家里所有人都喜欢他。”
“我不听话,我爱玩儿,没少给我爹娘惹麻烦事儿。现在有个让他们不用操心的人,挺好的。”
“李溢不敢正大光明上门来,肯定也有他自己的苦衷。”
“而且我还不一定能回我自己的身体。”
“干嘛非得把事儿抖落出来让所有人都不痛快呢?”
“不是……”我一方面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一方面又觉得他这人实在有病。
“就是可能得委屈你。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就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但……但要是你也喜欢李溢,那我会努力不说话,尽量不打扰你们的。”
“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孟沅!”
“你脑子有病吧李……”
“阿沅是在同谁说话呢?”
李溢的声音忽然传来,我被吓得身子一抖。
兄弟俩的声音太像,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哎呀你吓我一跳!”我顺势抱怨。
“抱歉,吓到你了。”李溢温声道歉,“不过阿沅刚刚是在同谁说话呢?”
“额……我在说这书呢。这书里的人脑子有病,我气不过,骂他呢。”
其实,这本书我随便拿的,一页没看。
李溢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看来得像阿沅学习啊,得全身心投入到书里才是。”
我能说什么,只好讪笑。
不知道李溢信了没,反正他是岔开了话题。
“祖母今日同我说起子嗣一事。阿沅,今晚洞房吧。”
我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