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小说穿书七零,悲惨女配不按剧情走推荐_主角是姜晓穗周瑞华的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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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屋内,姜晓穗睁开眼。

男人背对着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床上,宽肩窄腰,长腿诱人。

而她跪在地上……

她穿越了?

额头抽痛,头脑昏沉,陌生的记忆一点点翻腾上来。

现在是1973年,前身也叫姜晓穗,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工农兵大学开除,沦为了整个溪水村的笑话。

为了挣个前程,她把主意打到了公社新上任的年轻副书记身上。

副书记来溪水村走访,前身爷爷作为大队长全程陪同,一群人在姜家吃了午饭。

然后就被前身瞧上眼了。

前身觉得自己名声虽然坏了,但样貌是十里八村拔尖的,做个书记夫人绰绰有余。

于是,就有了现在爬床这一出。

姜晓穗:……你丫爬床的时候能不能稳当点?一脑袋磕下去,让她帮忙上啊?

打工人宁可回去加班!

姜晓穗心里骂了一会儿,撑着床沿从地上起来,额头传来的刺痛感提醒她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冰冷且真实。

“晓穗,你在家吗?我来找你玩。”

姜晓穗一慌,顾不得躺在床上的男人,连忙拔腿往外走。

手刚放到门把上,又缩了回来。

“不行,就这么出去怎么跟他们解释?”

中午二爷爷欺生,灌了副书记两杯酒,副书记不胜酒力,这才被安排在姜小弟屋里歇息。

姜家的屋门全都对着一个院子,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门外说话声越来越响,姜晓穗看了眼窗户,心一横,爬了!

窗边靠墙放了张木桌,姜晓穗踩上去,桌腿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床上看去,男人仍旧一动不动地侧躺着。

幸好没醒!

姜晓穗松口气,从后窗跳进小菜地里,踩着半湿润的泥土地绕回前院,刚好看到庄小菊作势推开姜小弟的屋门。

姜大嫂急忙拦住她,一只手护着肚子,一边压低声音:“你想干啥?晓穗的屋子在那边,这是我小叔子的屋!”

庄小菊皮肤黝黑,身板粗壮,看着十分健壮,是前身的“狗腿子”,对前身言听计从。

但姜晓穗回忆了下,庄小菊明显把前身当成大傻子。

经常问前身要东西占便宜不说,干了坏事也会让前身背锅,自己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甚至还问前身借了三十块钱没还,那可是三十块钱啊!

庄小菊扯了个笑,边说边去推门:“晓穗不在自己屋里,她和晓湖感情好,指定在这屋呢。”

“胡说八道啥?这屋有客人,你别伸手,离远点。得罪了副书记,回头让你爸妈收拾你。”

庄小菊闻言缩了下脖子,讪讪道:“那晓穗呢?她不可能出去吧。”

丢了这么大人,好意思出去?

姜大嫂翻了个白眼:“我咋知道。”

庄小菊转了转眼珠,忽然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嫂子,其实……”

“有话就说。”姜大嫂不耐烦道。

“好吧。”庄小菊咬咬牙,“其实晓穗就在这屋呢。她早上和我说,副书记长得好看年纪又轻,想跟他睡一块。我在家想来想去,还是怕她出事,所以才过来看看。”

姜大嫂听得险些早产,声音都打颤了:“你,你说啥?”

“嫂子你赶紧进去劝劝她吧。”庄小菊苦着脸:“晓穗不听我的,她现在是迷瞪了,非要嫁给副书记,说这样有面子。”

姜大嫂盯着门板,胸口不停起伏,双手捧着肚子,恨不得把门板盯出两个窟窿来。

小姑子不把这个家坑散了是不罢休啊?

好不容易上个工农兵大学,结果和男学生乱搞被开除了。

现在连公社副书记都敢睡,她不怕连累爷爷吗?

难怪中午非要让爷爷出门去送二爷爷!

原来是为了爬床!

她怎么敢呐?

“嫂子,我们快进去吧,现在还来得及。”庄小菊再次伸出手,跃跃欲试地想去推门。

姜大嫂抓住她,用力地把人拉到一边,冷着脸开腔。

“小菊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晓穗对你不错,从小到大有什么吃的,你问她要,她都会给。哪怕对亲侄子,也没有这么亲。她心情不好出去了,这会儿不在家,你回去吧。”

庄小菊脸色微变,委屈巴巴道:“嫂子,你不信我?我证明给你看啊。”

说着,又要去推门。

姜大嫂哪能让她把门打开,真要打开这门,老姜家算是彻底完了。

可庄小菊身板粗壮,加上姜大嫂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不敢使蛮力去拉,眼看门要被她推开。

姜大嫂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小菊,你找我啊?”姜晓穗脆生生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姜大嫂和庄小菊同时回头。

“你在这儿啊?”姜大嫂大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你头上怎么了?”

“没事,菜地里摔了下。刚过来就见你俩拉拉扯扯,所以看了会儿。”

姜晓穗面上从容,心里却极其不镇定。

庄小菊怎么会知道前身打算爬床的事?

她说是前身告诉她的,但事实上前身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

可从她刚才和姜大嫂说的话来看,她分明是笃定了自己在副书记床上。

这是为什么?

姜晓穗把手揣进袖子里。

南方的冬天太冷了,湿冷。

庄小菊大惊失色:“晓穗,你怎么没在屋里?”

姜晓穗笑道:“我为什么会在里面?这又不是我屋。”

庄小菊有片刻的慌乱,很快镇定下来:“早上你不是说,想那啥吗?”

“我说啥了,你说清楚。”姜晓穗扭头看向姜大嫂,“嫂子,你坐下吧。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姜大嫂一点不领情:“你昨天还让我洗衣服呢,不洗还甩脸子。”

姜晓穗:“……”

她想起来了,前身嫌冷,把自己的衣服丢给姜大嫂洗,以前她也是这么干的。

但姜大嫂嫌她被开除丢人,这回不愿意帮她洗了。

两人就吵起来了。

姜晓穗只好道:“那你回屋,我不耐烦看见你。”

姜大嫂冷笑:“我还懒得看见你呢,当我爱管你的事。”

说着,身子一扭走到屋檐下,搬了条竹椅坐到了姜小弟屋外。

姜晓穗嘴角一抽。

她这是被防狼了?

“晓穗,别和嫂子置气,她也是为你好。”庄小菊轻声道,她总觉得姜晓穗看起来怪怪的。

姜晓穗干脆拉了条长凳过来,邀请古怪的庄小菊坐下,盯着她问。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嫂子说,我早上和你说过要爬床呢?我记得很清楚,没说过这话。你是自己猜的?还是听谁说的?”

姜晓穗气质温婉,杏眼含波,细眉如黛,眼角微微上扬,看人时含情脉脉又有精致妩媚之感,是顶级小白花的长相。

被这样我见犹怜的女人看着,庄小菊的嫉妒几乎冒出酸水来。

“晓穗,你说啥呢?不是你自己说的,只要和副书记睡一块,他就得娶你吗?”

姜大嫂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

还装呢

一个跟人乱搞被开除的女人,装什么清高?

虽然没有被堵在床上,但她肯定小姑子绝对说过这话。

姜晓穗:“我没说过这话。而且副书记是临时决定在我家休息,你怎么一进来就知道他在晓湖屋里呢?”

庄小菊僵住:“我……”

姜大嫂突然反应过来:“对啊,你怎么知道副书记睡哪个屋”

庄小菊心虚:“我,我猜的,刚好猜对了。”

“放屁!你进来看都没看其他屋一眼,直奔晓湖这里,你一早就知道?”

姜大嫂不傻,被姜晓穗这么一提醒,立刻察觉到了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姜晓穗严肃脸:“小菊,你不会是特务吧?知道公社领导来我家,故意来害人的。”

姜大嫂吓得捂住肚子:“特,特务?”

这年头的人对待特务是尤其激烈的。

姜大嫂恨不得自己手里有把枪,好突突了这个卖国贼。

庄小菊吓得从长凳上跳起来,拼命挥舞双手:“不,我不是,我不是特务!”

“你当然不可能承认。”姜晓穗眼神笃定,好像已经给她判了刑,“嫂子,你赶紧去二爷爷家叫人,让爷爷快点回来,咱家摸进来一个特务。”

“哎!”姜大嫂站起身,快走两步停下来,怀疑地看向姜晓穗,又看看屋门:“你不会趁我出去的时候进去吧?”

姜晓穗:“……”

她看起来这么饥渴吗?

“你放心吧,我得看着庄小菊呢。”姜晓穗无语,“而且你叫个人的功夫,够我干点啥?”

姜大嫂一想是这么个理:“也是,副书记看着不像时间短的。”

说完,一扭腰出门去了。

姜晓穗:“……”

他短不短你咋看出来的?

“晓穗,我不是特务啊!”庄小菊吓哭了,不用逼问就倒豆子似地说了。

“是梅梅告诉我的,她说今天副书记会来溪水村走访,中午还会在你家休息,说你肯定会趁机上副书记的床。她这人可神了,之前就说对了好几件事,我怀疑她是仙女转世。”

姜晓穗:“不许宣扬封建迷信!”

庄小菊抽噎:“我说的都是真的。”

姜晓穗心里一万个卧槽。

好家伙,怎么还有人带剧情呢?

“什么梅?”

“庄梅梅啊!”庄小菊边哭边说,“你是不是还生她气呢?她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回家这么久也没提过那事啊。”

“庄梅梅?”

姜晓穗昏沉沉的脑子像是突然拨开迷雾,一张清秀面孔出现在记忆里。

前身被开除的时间正好赶上学校放寒假,回了家她一句话不提,家里人压根不知道她被开除了。

三天前,同村同校的庄梅梅去大队里开介绍信,遇到姜老爷子便问:“晓穗被开除了,明年是不是得下地啊?”

溪水村炸了,老姜家乱了。

姜母原本就身体不好,当天就送了卫生院,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姜晓穗圆圆的瞳仁漆黑不见底,庄小菊看得害怕,小声嘀咕:“你可不能怪梅梅啊,是你自己不争气,梅梅对你多好啊。”

“庄梅梅人呢?”

“和她妈去省城探亲了,你想干啥?”

庄母是知青,娘家在省城,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回去探亲。

姜晓穗知道,这是庄梅梅上了工农兵大学,庄母觉得有面子了。

不愧是女主重生,跟上辈子那窝囊废完全不一样。

天杀的,自己竟然穿进了年代文里!

女主庄梅梅上辈子眼盲心瞎错嫁渣男,不到四十就被渣男和恶婆婆磋磨而死。

一朝重生,她上大学、当干部,嫁个兵哥哥甜甜蜜蜜。

与之对照的姜大队长一家寥寥数笔带过,结局家破人亡,一个落得好下场的都没有。

庄梅梅冷眼旁观,掉了几滴同情的眼泪,愣是一声都没提醒。

要知道,她上大学的名额还是姜老爷子和姜父帮忙争取的呢。

哪怕前身自作自受,但姜家其他人是无辜的啊。

退一万步来说,姜大毛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从来没有得罪过女主。

可女主明知道他会被人贩子拐走,仍然当做不知道,心安理得地看着孩子走失。

要说她作为重生者不敢作为,那她为什么把这事当成乐趣,在庄小菊面前找存在感?

说白了,自私自利而已。

姜晓穗伸出手掌,阳光透过细嫩的皮肤,照出纤细血管。

一切都如此生动。

她已经进了这个身体,得好好活着。

老姜家的人也是。

“晓穗,你干啥呢?”

姜晓穗放下手,冷笑:“等我爷爷回来审你呗。”

“我不是特务!真是梅梅告诉我的,她还让我发毒誓不能往外说呢。”

姜晓穗:“那你还说?”

庄小菊委屈:“那不是你冤枉我吗?”

“我可没冤枉你,是你有这个嫌疑。为了保护公社领导的人身安全,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

姜晓穗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你放心,如果确实证明你没问题,我们也不会屈打成招的。”

“屈打成招?”

庄小菊腿一软,不知想到了什么,抓住姜晓穗的裤脚就喊:“晓穗,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得救我,你要是不救我,就……就没人跟你玩了!”

姜晓穗:“……”

好严重的后果。

当她小学鸡啊?

姜晓穗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晓穗,咋回事?小菊是特务?”

打头进来的老爷子眼神明亮,声如洪钟,身上的旧棉袄洗得发白,却一点都不影响他正直威压的气度。

姜晓穗一见他就有好感。

“爷爷,事情是这样的……”

庄小菊坐在地上,看见跟在后面进来的黑脸秘书,脑子“嗡”得一下,哭了。

“我不是特务,我就在溪水村长大的,怎么可能是特务呢?姜爷爷,你们相信我啊!”

姜老爷子:“……”

他又不是老糊涂,还真会以为她是特务不成?

八成是庄梅梅来大队开介绍信那天听到他接电话了。

庄丫头年纪不大,心眼挺多,把小菊丫头忽悠得不轻。

“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以后做事用点脑子,公社领导难得来一趟,溪水村的形象都让你败光了。回头我要找你爸妈好好说一说。”

庄小菊哭得说不出话。

“还有你,晓穗。周书记难得来一趟,你们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姜晓穗:“这不没醒吗?睡得死着呢。”

话音刚落,屋门“吱呀”打开。

低沉的声音响起。

“姜队长,怎么这么热闹?”

男人气质坚毅,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坚定有神,眼尾处略微下垂,给人可以亲近的感觉。

但他现在面无表情,眼神寡淡地看着众人,谁也不敢和他嬉皮笑脸。

一直沉默得像个隐形人的黑脸秘书大步上前,走到男人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男人点点头,看向姜老爷子:“既然是一场误会就算了,不过农业生产要跟上,社员的思想教育也不能放松。”

“哎,周书记,回头我一定让大家好好学习。”姜老爷子明显松了口气,“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不必了。”

男人走到院门外,扭头说道:“竹编的事还要你多费心,我看姜武林不是很乐意。这关系到社队企业的发展,不能就这么算了。”

“哎,你放心,我二弟那人就是头犟驴,我一定把他说服了。”

出了这样的事,不行也得行了。

万一姓周的小心眼给他记一笔,今年的先进就没了。

像公社副书记这样的职位,他不一定能帮你成什么事,但关键时候想坏你的事还是很容易的。

姜老爷子被拿捏住了七寸。

庄小菊抹着眼泪走了。

全程被男人忽视的姜晓穗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对方好像知道点什么。

余光凉飕飕的。

不过……

“爷爷,什么社队企业?”

中午吃饭她没上主桌,不知道副书记来家里聊了些啥。

姜老爷子不答反问:“打听这个干啥?我问你,你今天到底有没有进晓湖的屋子?”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这还是块六十多年的老姜,想糊弄他没这么容易。

老爷子要训话,姜大嫂扶着肚子溜进了屋。

姜晓穗当然不能承认:“没有!”

“哼!”姜老爷子背着手,踱进堂屋。

“晓穗啊,你心里得有杆秤,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爷爷教了你这么久,你得听啊。你现在名声不好了,再出点什么事,爷爷可保不住你。还有庄家那两个丫头,都不是好的,你离她们远远的,行不行?”

老爷子目光沉痛。

他不指望这个孙女有多大出息,只要踏踏实实、清清白白地活着就好了。

咋就教不好呢?

姜晓穗认真回道:“爷爷,您放心吧。从前是我不懂事,今天的事我也看出来了。庄小菊和庄梅梅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她们就是想看我笑话。我偏不如她们的意,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气死她们。”

现在是1973年,她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过几年国家恢复高考了,她就去考大学。

而且有她在,老姜家的悲剧都能避免。

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哪怕是七十年代,照样能把日子过红火。

姜老爷子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真这么想?孩子,咱们可不兴走歪路啊。”

“爷爷,你想什么呢?放心吧,我会凭自己的勤快和知识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的。”

都说孩子懂事就是一瞬间的事,可姜老爷子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竟然当场老泪纵横。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爷爷就放心了。不过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家里用不着你操心。”

姜老爷子抹着眼泪:“过了年,你先顶你大嫂记分员的活,正好让你嫂子歇歇。回头爷爷想办法给你另外安排个轻松的活计,不会叫你下地的。”

孙女长成这个样子,叫她下地也不放心啊。

姜晓穗笑嘻嘻道:“爷爷,我不想当记分员,您跟我说说社队企业的事呗。中午副书记来家里都说啥了?”

“你想去社队企业上班?”姜老爷子取出烟斗,愁眉不展地抽了一口,“恐怕办不起来啊,周书记为人很正派,但还是年轻,不知道理论和实际是有距离的。”

“他不是傅书记吗?怎么又姓周了?”

“他姓周,是公社副书记。”

姜晓穗嘴快:“那咋不叫周副书记呢?”

姜老爷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爷爷好歹是大队长,能连这点政治素养都没有?那不管是正书记还是副书记,都得叫书记。何况人家才二十三,以后前途远大着呢。”

“行行,爷爷您说的都对。”姜晓穗没想到老爷子这么较劲,连忙举手投降,“那社队企业是怎么回事?”

姜老爷子见她真有那意思,便示意她坐下,慢慢絮叨起来。

“你知道东风公社一共有几家社队企业吗?”

姜晓穗摇头。

她就知道社队企业是公社和生产大队集体合办的,改革后成了乡镇企业。

“只有一家砂石厂。”姜老爷子道,“早些年社队企业的争议太大,关了好几家厂子。虽说现在国家又提倡兴办社队企业,但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了,这事麻烦啊。”

老同志长叹一声,饱含沧桑与无奈。

姜晓穗明白他的犹豫和畏惧,这个年代的人经历了太多,小心谨慎不是他们的错。

但她从现代回来,清楚地知道社队企业大有可为。

“爷爷,时代在进步,既然社队企业能很好地改善社员生活,那我认为就值得一试。社队企业姓‘社’不姓‘资’,我相信组织,也相信周书记。”

姜晓穗说话时,漂亮的杏眼泛着光,那是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姜老爷子突然愣住:“你真是晓穗?”

姜晓穗干笑:“那不然还能是谁?”

她崩人设了?

那正好,她压根懒得装。

要一直按原主的样子活着,可太难受了,她就想按自己的样子过。

好在这年头不兴封建迷信。

姜老爷子也压根想不到“借尸还魂”上面,狐疑半晌,问:“你不会是看上周书记了吧?”

姜晓穗无语:“您想得真多,我跟他就不是一路人。”

我顶多看上他大长腿、公狗腰,至于人——算了吧,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姜老爷子松口气:“那就好,他家有背景,咱高攀不上啊。”

姜晓穗:“爷爷,他想办厂吗?”

“哪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得一步步来,先看看这生意做不做得成。咱们东风公社这边竹子多,他想寻一批老匠人,做些竹编制品去卖。”

“那不是好事吗?社员也能多点收入。”

姜老爷子摇头:“没那么简单,虽说会点竹编的人不少,但要达到他那个要求的也没几个人。而且他还想卖给外国人。”

“外国人?”姜晓穗灵光一闪,“广交会?”

“嘿,你还知道广交会呢?”

姜老爷子惊呆了,这孙女挺有见识啊。

姜晓穗笑道:“我在省城上过大学,听老师提过。”

这不巧了么,广交会得要翻译吧?

她要在七十年代熠熠生辉了!

“唉,上大学多好啊。”姜老爷子叹气,想起这败家玩意儿干的蠢事,一下子没了谈兴。

“行了,这事我放心上了,你等消息吧。明天是小年,你妈还在卫生院躺着呢,你去看看,没大毛病就接回家来,眼看着要过年了。”

姜老爷子起身:“我去地里瞅瞅。”

“哎……”

等等,小年?

姜晓穗一下子想起件事来。

原剧情里,小年那天公社粮站被人放了把火,烧光了储备公粮,直接导致来年青黄不接那段时间发不出粮来,饿死了好些人。

姜老爷子作为大队长,被队里几个超支户和五保户责怪,借着前身作风不好的事大做文章,硬是折腾没了大队长的位置。

这也是老姜家家破人亡的开始。

姜晓穗现在来看,这事处处透着诡异,像是有人刻意引导针对老姜家一样。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火烧粮站的事解决了,把姜老爷子的大队长保住。

这事要是处理得好,不仅爷爷没事,连带前身留下的名声问题也能一并解决了。

姜晓穗看了眼手表。

——这是前身上大学那会儿,作闹了好几天非让家里买的。

买完以后她自己去省城风花雪月,留下一大家子吃糠咽菜。

这些历史遗留问题,都得她这个便宜孙女来解决。

现在是下午一点十分,家里的自行车被姜晓湖骑走了,她得走路去公社,等到了差不多要两点半。

冬天黑得早,明天要办事,今晚可以在姜晓湖宿舍住一晚。

姜家一共三个孩子,大哥姜晓海,老二姜晓穗,老三姜晓湖。

姜晓穗和姜晓湖是龙凤胎,从小感情就好。

虽然前身一直不着调,但姜晓湖就是听姐姐话,指哪儿打哪儿。

姜晓穗回屋找了件厚实的旧棉袄,这是前身二叔从部队里寄回来的,暖和但臃肿。

前身长得好看,也爱打扮,经常作闹让家里买衣服。

今天为了勾引副书记,穿的是一身黑色呢子列宁装。

好看是好看,就是冻得慌。

这年代也没有羽绒马甲啥的保暖神器。

她还是老老实实穿棉袄吧,军绿色的,多精神啊。

姜晓穗捋了捋两条黝黑的麻花辫,戴上军帽,鲜艳的五角星放光芒。

镜子里的小姑娘咧嘴一笑,又纯又正,元气满满的样子,好看极了。

顶级小白花cos军姐即视感。

换好衣服,姜晓穗背上同色小布包,打开看了眼里边的钱票,拍了拍包包走出门。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姜大嫂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姜老太出门唠嗑还没回来。

连个留话的人都没有。

好在姜老爷子知道她的去处,姜晓穗想了想,便直接去了公社。

村里到公社是泥巴路,大概是平时走的人多,泥巴压得实实的,并不难走。

姜晓穗走了一个多小时,神奇地发现,前身体力惊人。

她竟然一点喘的感觉都没有。

这太不科学了!

前身虽然在村里长大,但从小到大什么活都不干,又懒又馋,根本没有锻炼机会。

大家都以为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呢。

姜晓穗回忆了下,想起前身小时候确实力大如牛,跟同村的小伙伴玩耍时,好几次把人打哭。

后来好像是庄梅梅说女孩子力气大就该下地劳作,以后还会被婆家当牛使。

一夜之间,前身弱柳扶风。

就连老姜家的人都以为是孩子大了,力气变得跟其他女孩子一样,根本不知道前身是装的。

姜晓穗乐了。

从现代回来的她可太喜欢这副好体魄了,简直就是惊喜盒子嘛。

到了公社,地面变成了柏油路,姜晓穗按照前身的记忆,来到农机站门口。

门口的保安亭里坐着个方脸大哥,探出头来看她:“你是姜晓湖的姐姐吧?我对你有印象,你是大学生啊。”

主要是长得太漂亮了,想不记住都难。

姜晓穗笑容灿然:“同志,你好,我找晓湖,能帮忙喊一声吗?”

“不麻烦,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这就去。”

公社农机站规模小,保安亭没电话,找人全靠大哥两条腿。

姜晓穗等了两三分钟,听见里面传来欢快的一声:

“姐姐!”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傻小子从农机站里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姐,你咋来了”

“我来看你,顺便办点事。”

“嘿嘿,姐你真好。晚上住我这儿吧?明天农机站放假,我们一起回去。”

姜晓湖平时住宿舍,还不知道前身做的孽。不过就算知道了,这小子也只会埋怨男同学不干人事,埋怨庄梅梅不讲义气。

总之姐姐是不会有错的。

“行,我住你宿舍,你跟同事挤挤。”

姜晓湖开心地露出牙花子。

姜晓穗笑容甜美地朝门卫大哥道谢,跟着姜晓湖进了农机站。

站里只有两排屋子,因为年月太久,白墙泛着灰色。加上南方空气潮湿,墙脚长满了黑色霉菌。

姜晓穗看得头皮发麻,一路深呼吸,强迫自己融入这个环境。

进了宿舍,屋里放着一张单人床、旧衣柜还有桌子。

姜晓穗注意到脚下是水泥地,头皮发麻的感觉消失了些。

“晓湖,你先去上班吧。下了班我有事跟你说。”

“没事,我不忙。我跟同事说你来了,他们都知道你是大学生,让我陪着你就行。”

姜晓湖欢快地倒了杯热水,捧到姜晓穗面前巴巴道:“姐,喝点水。你要跟我说啥呀?”

“也没什么大事。”姜晓穗对着搪瓷杯吹了吹,“就是我被学校开除了。”

“啥?!”

“妈知道后,气得进了卫生院,现在还没回家。”

姜晓湖:“……”

姐姐一定是骗我的!

“姐,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姜晓穗叹口气,看着面前满眼希冀的傻弟弟,残忍地告诉他来龙去脉。

“现在想想,当初还不如把上学的名额让给你,家里也不至于这么失望。”

他俩前后脚出娘胎,都是高中毕业,当初家里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因为前身是女孩子,姜老爷子和姜父姜母都希望她毕业能分配个好单位,嫁个好婆家,所以才把这个名额给了前身。

谁想到被她自己作得开除了。

姜晓穗是故意这么说的,粮站那事她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姜晓湖是最好的选择。

“姐,你说啥呢?你长得这么好看,就该是大学生!”姜晓湖生气道。

“算了,不上就不上,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加倍努力,一定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傻弟弟一片红心向姐姐。

姜晓穗装可怜:“晓湖,你以后还会听我的话吗?”

姜晓湖把胸大肌拍得光光响。

“姐,你放心吧,我指定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姜晓穗微笑:“这可是你说的。”

姐姐她都这样了!

姐姐她能有错吗?

全是男同学和庄梅梅的错!

唉,长得好看的人,遇到的诱惑都比他们这种普通人多啊。

姐姐太难了。

姜晓湖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姐姐。

姜晓穗:“……”

这弟弟还挺好使哈。

“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事要办。”姜晓穗道,“对了,这个点国营饭店开门吗?”

“你饿了?”姜晓湖挠头,“我身上就一块五毛钱,工资都交给奶奶了。”

“我不饿。”姜晓穗抿唇道,“我就是担心爸妈,他们应该饿了。”

这年头农村户口只能挣工分,两口子没有私房钱,出门只能饿肚子。

想到这里,姜晓穗汗颜,前身是真造孽。

在这个填不饱肚子的年代,老姜家本来可以过得不错。

姜老爷子从部队退伍回来当了大队长,每个月55元工资。

姜晓湖作为农机站学徒工,每个月20元工资。

家里虽然只有姜父和姜晓海两个人挣满工分,但有这两份工资,全家至少不用饿肚子,还能时不时见点荤腥。

可自从前身上大学后,一家人不得不勒紧裤腰带供她花销。

姜老太爱面子,孙女上大学让她在村里老太太面前倍有面子,只要前身说没钱不上学了,老太太准能咬牙切齿地掏出钱来。

可算是把她的七寸给捏住了。

前身这一嚯嚯,姜家生活水平直接倒退五六年。

连姜晓湖的工资都从交一半变成了交全数。

姜晓湖却感动得泪眼汪汪:“姐,还是你心细,我咋就想不到呢。”

姜晓穗:“……”

你是不是忘了,你爸妈就是被“我”送进卫生院的?

“国营饭店太贵了,要不咱们买点东西回来自己做吧?”姜晓湖自告奋勇,“我来做就行,姐你歇着。”

他姐从来不干这些粗活,他不能让姐姐累着了。

姜晓穗看了眼一览无余的宿舍:“你有锅吗?”

“我同事有。”姜晓湖站起来往外走,“你等着啊,我去借来使使。”

说完不等她回话,匆匆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姜晓湖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

姜晓穗吃惊:“咋这么多?”

除了蜂窝炉和小铁锅,还有汤锅、铲子和砧板菜刀。

“同事条件好,经常开小灶,这些都是必须的。”

姜晓穗摩拳擦掌。

来这里的第一顿,不能含糊了,得开个好头啊。

姜父姜母的身体也得补补。

尤其姜母,生下龙凤胎后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她是知青下乡,身体底子不如农村女人。

在前身记忆里,姜妈妈总是三天两头使不上力,因为这个姜老太很不喜欢。

姜晓穗却觉得姜母好像有心事,一年到头愁眉不展,连带着身体也恹恹的。

不过不开心嘛,吃点好吃的就开心了。

前身留给她两张大团结,在她找到工作前,这就是最大的底气了。

然而。

“咋要啥啥没有?”

姜晓穗看着柜台后面鲜红的八个大字——发展经济保障供给,陷入了沉思。

知道七十年代物资紧缺,但真正站在供销社里,她还是被眼前这一切创飞了。

售货员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同志,不耐烦地催促:“你到底买不买?”

亲身体会了一把售货员的牛逼哄哄,姜晓穗向现实妥协:“来两斤面粉,十个鸡蛋,半斤红糖。”

想着宿舍里没油没盐,她又各称了一斤。

“一块五毛钱,加两斤粮票,油票糖票各一斤。”

真便宜。

姜晓穗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又挑出对应的票给她。

“有肉吗?”

女售货员找钱,高高在上地看了她一眼:“没有。”

姜晓穗:“……”

没有就没有,你牛什么?

姜晓湖拉了拉她的袖子,悄悄咬耳朵:“姐,快过年了,得有关系才能抢到肉呢。”

姜晓穗认命。

她没关系,也没有一身正气。

不吃就不吃吧。

她一点也不馋。

“你们是姐弟啊?”女售货眼睛瞄着姜晓湖,“我这儿还有两根骨头,要吗?”

姜晓湖:“大棒骨子?”

女售货员翘起细细的兰花指,挽了头发:“嗯。”

姜晓湖:“谁要买那玩意儿,一点肉没有,这不缺心眼吗?”

女售货员刚要舒展开的笑容瞬间消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坐回柜台后面。

姜晓穗眼睛亮了。

“同志,别理我弟,他才是缺心眼呢。大棒骨子卖我吧,我拿回家给我妈炖汤喝,正好她这几天累着了。”

女售货员脸色稍缓,又看了姜晓湖一眼,嗔道:“行吧。”

姜晓穗调侃地看向姜晓湖,姜晓湖一脸傻气。

难为这女同志了。

姜晓穗接过大棒骨,诚心诚意道:“多谢你了,同志,我们是溪水大队的。下次再来看你,到时候给你带东西啊。”

至于带什么,那得看她手里有什么。

女售货员也挺高兴:“你们下次来直接找我就行,我叫杜红。”

姜晓穗仔细看了她两眼,女同志长得倒是还行,就是看着比他们大好几岁。

女大三抱金砖,也不知道她这一米九的弟弟抱不抱得动。

姜晓穗留了自己的名字。

一来这年头的人含蓄,二来她也没想直接把弟弟卖了。

这条供销社的人脉能经营起来,那就好好经营着,不行就作罢。

她可不是那种为了两口肉出卖亲弟弟的人呢。

姜晓湖毫无所觉地拎着东西跟在她屁股后头,嘴里还嚷嚷着:“大棒骨头熬汤好啊,幸好姐你想到了,咱妈确实得补补。”

姜晓穗:“……”

好一个双标弟。

真该让刚才的女同志听听。

“晓湖,我看你们宿舍后边有菜地,能摘吗?”

“都是站里自己种的,少摘点不要紧。不过只有青菜、荠菜和萝卜,我都吃腻了。”

“你去摘一点,晚饭我来做。”

姜晓湖取了剪子刚要出门,听见这话吓了一跳:“姐,你说啥?你会做饭?”

他姐是不是疯了?

她可是从来不干活的啊!

姜晓穗主要怕姜晓湖糟蹋了白面,她准备蒸馒头,再做点面条,傻弟弟没这个手艺。

“说啥呢?你姐什么不会?”姜晓穗瞪了他一眼,“赶紧去摘菜,回来把菜洗了切好。等等,你先去弄块老面疙瘩来,发面用的,你们食堂有吧?”

刚在供销社没见到酵母,姜晓穗猜测他们应该有老面,一样可以用来发面。

“有,怎么没有?”姜晓湖接受得特别快,边往外跑边喊,“姐你都放着,一会儿回来我弄,你负责下锅就好。我先去拿老面,待会儿来生炉子。”

姜晓穗:今天不把你的胃征服了,我就不是你姐!

趁着姜晓湖去食堂取老面,姜晓穗把两斤白面倒进盆里,发现热水瓶里剩的水不多了,便拎起水壶出门去打水。

出门不远,就见姜晓湖步履生风地走回来。

“姐,你咋还真干活呢?快放下,让我来!”

姜晓穗:“屋里没热水了,我去接水。”

“我来就行,我来就行。”姜晓湖一脸急切,把老面和菜篮子往她怀里一塞,“你把东西拿回去就算干活了。”

姜晓穗:“……”

行叭。

那她先回去把面发上。

前世大学毕业后一个人留沪,她早已练就一身好厨艺,小小的面团在手底下乖巧地任她揉搓捏扁。

唉,可惜刚续的三个月房租,才住了没几天呢,亏大发了。

姜晓穗正惆怅着,姜晓湖惊叫着进来:“姐,你咋又干上了?不是说好让我来吗?”

姜晓穗吓得手一抖,大怒:“你给我闭嘴!”

弟弟委屈,但弟弟不说。

“去把炉子生上,再把菜洗了切好,再咋咋呼呼的,当心我不给你吃饭!”

姜晓湖麻溜地出去了。

姐姐好凶,他好喜欢。

两人忙活了一个小时,在姜晓湖不安、惊讶、佩服的眼神中,大白馒头蒸熟了。

胖乎乎的白面馒头看上去又香又软,姜晓穗忘记买白糖,干脆加了点红糖进去调味。

大棒骨头汤熬成奶白色,半肥半瘦的骨头肉泛着油光,萝卜片软烂入味,撒上一把葱花,一个字——香。

“姐,可以吃了吗?”

姜晓湖不受控制地吞咽口水,肚子激动地唱起了“空城计”。

姜晓穗看了眼时间:“才四点,我先把爸妈的面煮了,送过去让他们先吃,咱俩回来再煮过。”

“哎~”姜晓湖艰难地把视线从白面馒头上移走。

姜晓穗看得好笑,拿了个热馒头塞给他:“吃吧。”

姜晓湖:“姐,我不饿,晚点再吃,这个你吃。”

昏暗的廊下,少年缩着长腿长手蹲在炉子边,目光真诚地看着她,巴巴地将食物捧到她面前。

姜晓穗莫名心头一软,轻声道:“吃吧,姐姐才不饿呢。今天家里来客人,我吃得可饱了。你先吃,咱们还有呢。”

姜晓湖犹豫。

啥客人啊,串门的赵五奶?

“快吃,不然姐姐生气了。”

“那,那我就吃一个。”姜晓湖咽口水,张大嘴咬了下去,眼睛瞬间眯成满足的月牙形,“嗯,哎,哦,好吃,还是甜的!”

姜晓穗温柔地笑了:“不着急,慢慢吃,还有呢。”

姜晓湖蹲在地上,看见姐姐的笑突然愣了下,眼眶一下子红了。

姜晓穗吓到:“怎么了?”

“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好像变了个人?”

“那你喜欢今天的我吗?”姜晓穗试探道。

姜晓湖狠狠点头:“喜欢!以前的姐姐我也喜欢,但现在的姐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嫂子都会喜欢的。”

他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请求:“姐姐,你别变回去了,好不好?”

姜晓穗笑了笑,隐隐低落:“不会,再也回不去了。”

眼看姜晓湖有猛男落泪的趋势,姜晓穗伤感的情绪中断:“不许哭,馒头不是白吃的,明天要帮我干活呢。”

“没问题,姐你让我干啥就干啥!”姜晓湖拍着胸口道。

姜晓穗斜眼瞅他:“我让你帮我抓人,你干不干?”

“行啊,抓谁?是不是哪个小子欺负你了?”姜晓湖立刻发散思维,“姐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看我不打死他。”

姜晓湖是兼职民兵,平常还要参加公社组织的定期培训,一个打五个没问题。

姜晓穗笑眯眯道:“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到时候别人问起来,你要说人是我抓的,知道吗?”

“啊?那怎么行?一人做事一人当,姐姐,我不要你帮我背锅。”

他姜晓湖可不是那种出卖姐姐的人。

姜晓穗立刻变脸:“我说啥就是啥,你是不是不听话?”

姜晓湖连忙摆手:“我当然听话了,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明天抓到人,不管谁问你,你记住,不管任何人问你,你都要坚持说是姐姐抓的。”姜晓穗严肃地看着他,“你要是不听话,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姜晓湖快哭了:“姐……”

姜晓穗拉着脸不说话。

“好吧,姐,我都听你的。”

唉,太难了,当个好弟弟太难了。

他姐姐还是那样不讲道理,他好喜欢。

姜晓穗把煮好的青菜面盛进饭盒里,又装了六个馒头六个鸡蛋,打了一桶骨头萝卜汤,把剩下的红糖放进挎包里。

“走吧,冬天凉得快,咱们骑车去。”

“哎!”姜晓湖利索地封好炉子锁上门,跨上凤凰牌自行车出了农机站。

姜晓穗坐在后座,手里抱着汤桶,安静地看着街面。

十来分钟后,姜晓湖在卫生院门口停下。

“姐,外面风大。我锁车,你先进去。”

“哎!”

姜晓穗轻轻松松地提起网兜,在姜晓湖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走进卫生院。

他姐力气怎么变大了?

姜晓湖挠挠头,飞快地锁好自行车,跟着跑进去。

公社卫生院规模小,这个时间点病人很少。

姜晓穗看到缴费窗口,正打算过去问问,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个沙哑卑微的声音,整个人似乎被雷击中凝固在原地。

“同志,求求你通融一下,我明天早上就回家拿钱,不会让你为难的。”

“大叔,你已经欠了两天的医药费没给,我也是按规定办事。你总不能让我帮你垫吧?”

“可我媳妇的情况,现在起不来床啊,我们不能出院。”身材高大却略显佝偻的男人哀求道,“我是溪水大队的姜忠平,这钱我一定会付给你们的。”

“不行,不行,要不然你去找医生说吧。”护士不耐烦地驱赶他。

男人后退一步,手里的单子散落一地,他急忙弯腰去捡,却被一只干净白皙的手提前捡了去。

“你……”姜忠平抬起头,“晓穗,你怎么来了?”

姜晓穗看着这张相似的脸,眼眶和喉咙一起发酸:“爸爸,我来付吧。”

她转头看向窗口:“同志,多少钱?”

护士看了她一眼,嘀咕道:“都几天了,家里人还知道来啊,欠了一块二。”

姜晓穗交了钱,努力平静激动的情绪,再次看向中年男人。

男人身高一米八五,满脸疲惫,五官端正,身上的棉袄打了好几处布丁,颜色已经洗得发白。

近距离看,前身爸爸和她的爸爸真得好像。

说话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她穿进这本小说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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