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重生之嫡女上位记推荐_主角赵子衿姬非离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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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衿姬非离是小说《重生之嫡女上位记》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舒尔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重生之嫡女上位记》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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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你歇会儿吧,奴婢来就好。”

干净简单的小院里,衣着简朴的女子脸冻得血红一片,却还是颤着一双手扇着炉火。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赵子衿虚弱却依旧一脸坚持。

画屏咬咬唇,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她用心熬给少爷的汤药,少爷从来都不喝,都让下人直接被倒进渠沟,喂了耗子。

更何况,少爷现在全被那狐狸精似的赵子琴给迷住了,根本就不管夫人的死活,夫人还当自己那个庶妹是自己人的,太傻了。

“好了,你送过去了,快去快回,不要耽误夫君的正事儿。”

将药盛入干净的青花瓷碗中,赵子衿擦擦汗,有些羞怯地吩咐着。

……

有些仓促的脚步声,赵子衿面色一喜,起身要去开门询问画屏夫君的情况。

她自从成婚之后,好久都没有见过夫君了。

“毒妇!”

门是被踹开的。

赵子衿则被打翻在地,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惊恐不安地望着昔日温柔有礼的夫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夫君为什么要打她?

“来人,还不把这个害我子嗣的贱人抓起来!”

赵子衿大惊,而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立刻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抓住摁在了院子的石板地上。

“夫君,妾身……”

“贱人!”

又是一脚,赵子衿只觉得骨髓都开始发痛。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事到临头还不承认!那放在子琴安胎药里的藏红花难道不是你做的?真当我孙棋墨是傻子吗?”

一个青花瓷碗重重地砸在赵子衿脚边。

“画屏……”

下意识地,赵子衿急急问道。

“呵呵,还真是一对好主仆。”

孙棋墨冷笑。

“不过,她身份低微,没你这么好的待遇,我已经让人把她送到楚香馆,相信以她的姿色,肯定能勾引不少男人的喜欢……”

“不……不……夫君,画屏……我,妾身没有,不是我们做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赵子衿语无伦次地解释。

“真的,子琴是妾身的妹妹,妾身爱护她都不及,怎会出手害她呢,一定是误会!那药,那药是妾身熬给夫君补身体的!”

赵子衿泪流满面地挣扎着,想爬到昔日温文尔雅的夫君身旁,乞求他的怜惜,却被孙棋墨一脚踢开。

“姐姐……”温柔的一声呼唤让赵子衿心头一震。

仿若一下子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赵子衿跪着爬到妹妹的脚边,一下抓住妹妹的裙摆,双目通红地笑着乞求道:“妹妹,妹妹,姐姐真得没有下毒害你,你快跟夫君解释解释,夫君最相信你的话呢!”

赵子琴被忽然扑过来的她吓了一跳,脸色一白而后瑟瑟发抖地躲进夫君的怀里,泣不成声道:“夫君,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姐姐只是太在乎夫君了,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应该比姐姐早怀孕的,夫君,您就原谅姐姐吧!”

“她想怀孕?”

孙棋墨一声冷笑,神情中充满了对赵子衿的厌恶。

“丑而无德,我看见她就想吐,还想怀孕,做梦去吧!”

赵子衿身子一僵,全身颤抖,夫君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而赵子琴则立刻出声安慰。

“夫君莫要生气,小心伤了身体。”

柔弱的劝阻让孙棋墨心中对赵子衿的厌恶愈深,于是,冷脸一脚,再次踢飞狼狈不堪的赵子衿。

“滚!”

一口血喷撒在洁净的地面上,赵子衿的眼神都有些涣散。

为什么会这样?

妹妹,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

恍惚地一抬头,不经意间。

赵子衿忽然看到,从夫君怀中露出得意笑容的赵子琴。

微微动唇,无声地对她说道。

“蠢货!”

如遭雷劈!

赵子衿心头大震!一瞬间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明白过来,眼睛一红就要再次扑过去。

是你,肯定是你,一定是你骗了夫君!你才是凶手,你才是!

孱弱的身影被半路截住,“嗵”地一声,再次被狠狠地按在地面。

孙棋墨看也不想再看那如同蛆虫一样蠕动的东西,与爹娘对视了一眼,冷脸吩咐下人:“来人,把这个贱人的衣饰全都给我扒下来!”

一群婆子丫头涌了过来,赵子衿瞬间慌了,不,她不要,这是她身份的象征,她不要离开夫君,她不要!

被休弃的危机让她瞬间忘了刚刚的报复之心,拼命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乞求着:“夫君,我错了,妾身错了!求求你,不要休我!求求你!”

“妹妹,是姐姐的错,姐姐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抢了,毒是姐姐下的,姐姐错了,求求你!妹妹!姐姐求求你!”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嫡姐在自己的面前如垃圾一样下跪求饶,赵子琴掩不住的得意畅快。

再狼狈一点,再恶心一点,你越痛苦,我就越高兴!

你就跟你那自以为是的娘亲一样,永远不是我们母女的对手,等着吧,很快,我们就会让你们母女团聚的!

不论是赵府还是尚书府,都是我们的!

呜咽的乞求被一团污浊的破布堵住,被剥掉命妇衣饰的赵子衿整个人连头带脚被按在冰冷的地面,连眼睛都抬不起来。

“把这个贱人给我扔出去!”

“是,少爷!”

如破席一样被扔出尚书府,赵子衿咳着血瑟瑟发抖地爬起来,努力地想要再靠近大门,却被看守的门卫一遍遍地打开。

路人指指点点,赵子衿冻得失去了颜色,惊惶不定地守在门前,忽地想到了赵府。

她是赵府嫡女,母亲是朝廷二品诰命夫人,她去求求爹娘,爹娘肯定会帮她求情的,对,爹娘一定会帮她的!

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赵子衿擦掉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跌跌撞撞地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朝赵府奔去。

然而,还没有进门,就同样被门房拦在那里。

“让开,我是赵府嫡女赵子衿,我要找我爹爹和娘亲,你们让我进去!让开!”

“滚开,哪来的叫花子!你是赵府嫡女,我还天王老子呢!”

被木棍架开推到的赵子衿不可置信地看着昔日熟悉的门房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哭叫着又扑了过去。

“你们让开,我要进去!这是我家!我要找我娘!我娘是督查御史赵彦吏的正房夫人章云淑,我是赵府嫡女赵子衿,你们这些奴才,还不让我进去!”

“嗤……哪来的疯子!咱们御史的正房夫人早就换了,章云淑现在不过是个下堂的通房,孙夫人才咱赵御史的妻子,你说你是赵府嫡女,仔细夫人撕了你这张嘴!”

“不!不!不!你胡说!我娘才是赵府正房,哪来的什么孙夫人,你们胡说,你们骗人!你们让我进去!爹!娘!”

“别喊了,就是御史大人吩咐我们这么做的,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

“你骗人!他是我爹,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你骗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爹!娘!”

“啊?还咬人!疯子!还不给我打出去!”

……

雪下得很大,也很急,天才蒙蒙亮,街道上空空的,没有几个人。绵软柔滑的积雪,蓬蓬松松地挂在屋檐上,偶尔有一阵风,也极微小极细弱,还没有感觉到,就消逝了。

蹲在茶楼底下冻了一晚上的赵子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挣扎了一下,然而冻木了的脚没有丝毫感觉,僵掉的身子也丝毫不听使唤,就连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然而,就在这时,身侧的酒楼茶桌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戏谑的笑语:“诶,你们听说了没有,赵府嫡女赵子衿被夫君休弃,她那个御史娘亲啊,也成了下堂妇。”

“是啊,听说下堂了都不安生,跟私通下人,被御史大人逮了个正着,今个儿就悬梁自尽了,赵家啊,还真是丢人!”

“啧啧,这可不是赵家丢人!是章家丢人!他们母女啊,都是章家出的种,一个比一个低贱!”

“是啊!你你可没见赵御史的现任夫人,多么的端庄大气,她女儿赵子琴,更是当年咱京城的一代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惜被赵子衿那个蠢货的嫡女身份所压,受了委屈!”

“就是,不过,听说孙棋墨休了赵子衿之后,立刻就扶正了赵子琴做正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只能说啊!风水轮流转,今天到她家!”

“是啊!是啊!不过听说之前跟章云淑断了父女关系的章老将军也得知了消息,不知怎地竟要叛乱,朝廷啊,正在派兵前去镇压呢!”

“啧啧,这昔日不可一世的章家,这次,怕是要灭族了!”

“唔……不……唔……唔……不会的。”

一个踉跄,赵子衿忽然直直地站了起来,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僵着舌头喃喃声辩道,惨白的脸色、破败的衣衫将正在耳语的几人吓了一大跳。

“去,去,去,哪来的乞丐!吓我一跳!”

“脏死了!还不快滚!”

几枚冰冷的铜钱打在脸上,赵子衿却依旧没有丝毫察觉,只是傻傻地想要开口辩驳,她娘没有通奸,她祖父也没有叛乱,她也没有妨害夫君的子嗣,他们都是被冤枉的……

然而,没人会听一个乞丐解释。

眼见赵子衿不动,一旁给客人赔礼道歉的小二顿时气冲冲的冲上来,狠狠一脚将她踢翻,大骂着:“臭叫花子!”

然后使劲朝地面啐了一口。

早已僵直如尸的赵子衿被这么一踢,如同木头一般立即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砰”的一声过后,鲜红的血液沿着头部染红了檐下的洁白雪花。

“流血了?”

“唉,她会不会死了?”

“死了就死了,不过一个臭要饭的,谁管了,来来来,喝茶,小二,还不叫人把这碍眼的东西弄走。”

“是,是,是,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冻木的尸体被拖到乱葬岗,连一尾卷席也没有,破败不堪地仍在那里。

人走后,几只饿坏了的野狗渐渐从枯木丛中弹出头来,低鸣了几声,眼中闪烁着碧绿的幽光,群起而分之地那具早已辨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咬去……

白茫茫大雪真干净。

第六世,二十一世纪,夜。

“赵医生,又这么晚下班啊!”

医院的保安刘师傅笑呵呵地跟一边穿外套一边掏手机的赵子衿打招呼道。

赵子衿笑笑点点头,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她今天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才下手术台,肚子里是一点存货都没有了。

饿死了。

赵子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脚步也飘乎乎的,顺手打开响了半天短信提醒的手机。

是男友棋墨发来的约会爽约炸毛怒吼。

赵子衿只觉得一阵心虚,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刚准备回复道歉,莫名地,忽地觉得眼前一黑。

咦?

这里的路灯什么时候坏了?

变故就在她复有低头的一瞬间发生了。

带着刺鼻气味的硫酸瞬间在她的脸上烧成了一片灾难般的斑驳。

手机掉落在地,赵子衿疼得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双手捂住脸,本为止痛,然而手指也瞬间被高强度的硫酸腐蚀,骨肉分离。

眼球开始被侵蚀,一阵阵血肉夹杂着眼泪一同落下。

“啊!啊!救……救命……”

嘶哑得已经变形的声音虚弱地在僻静的角落残喘。

“贱人!”

“敢跟我抢男朋友!”

“狐狸精,看你毁了那张脸,棋墨还会不会要你!”

“臭贱人!贱货!”

……

“阿琴,有车来了,快走!”

“贱人!今天就先放过你!”

微弱的车灯光线虚虚地传递到赵子衿已经残破的视力。

赵子衿奋力地从地上挣扎爬起来,朝着那灯光的方向踉跄去。

“救……”

“砰!”

……

地府。

赵子衿。

结局:手术结束出医院时被现男友的前女友泼硫酸,后为醉酒车辆撞死。

总结:惨死六世。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接连六世惨死,甚至第三世被母猪咬死,就是因为我第一世命不好,死错了。”

“额,赵小姐,不是这个意思。”

“那麻烦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人接连六世无缘无故惨死?”

“那个,赵小姐,是这样的,本来,你第一世,不该是这个结局的,你的命格乃凤翔九天之象,甚至之后的五世,都应该是大富大贵、顺风顺水的。不知怎地……”

“不知?我的第一世,貌似也是二位负责操作的吧。”

“额,那个?”

“不过,也无所谓了,这走马灯我看也看了,死嘛,也是死透了,死了这么多回了,我也累了。”

顿了顿,赵子衿不慌不忙地笑道。

“要不这样吧,你看,你们这样的人都能在地府谋个好差事,我这种为地府的错误做了这么大贡献的牺牲者,随便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还活什么啊,多累啊,反正早晚都得死!早早在地府混个脸熟,指不定以后还能上天呢!”

赵子衿才说完,那清秀的白衣小哥眼看就要哭了,呜咽一声,当着赵子衿的面,一头扎进了身旁黑衣小哥的怀里……

赵子衿……

你们地府是不是没有广电总局?

“赵小姐,你第一世无辜惨死说来确实有我们的一部分责任,但第一世时你身为赵府嫡女,却自卑懦弱,不求上进,最终落得个身死名败的下场也有你自身性格的缘故,有句古话说得好,牛不喝水强按头,你自己不想改变,我们给你安排再好的命运,也是无济于事。”

果然弱受强攻,一开口就让赵子衿觉得气血攻心。

尼玛,听您老的意思,我死无葬身之地,还一连惨死六次,都是我自找的?

简直欺人太甚!

赵子衿冷笑一声意欲反驳,却见那一直木脸的黑无常忽然笑了一下,“当然,赵小姐也可以选择不去,继续坚持投胎惨死,我们也不反对。”

“地府里纰漏很多,九殿阎王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像赵小姐这等杂事,完全可以等你死个七八十回之后,我们再‘忽然’想起来。”

“不过,时隔多年,谁也说不好,到时候,阎王是偏袒兢兢业业为他们工作了多年的我们,还是自以为是、固执己见的赵小姐你呢?”

“你……”

赵子衿大怒,那那黑无常抢又忽然一转话锋:“赵小姐先不要生气,适才我只是打个比方,赵小姐如此聪慧大度,自是不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结局,更不会将鄙人刚刚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说到底,我们只是希望赵小姐能获得自己应有的幸福生活。”

是你们希望自己能获得自己应有的幸福生活吧?

棍棒甜枣,接连两次被他打断,赵子衿自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恩威并施,意欲让她低头屈服。

眼底一片冷色,赵子衿并没有急着开口,黑无常的话倒也没错,双方僵持,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她的坚持,却会给二人的“幸福生活”带来威胁和坏处。

斟酌片刻,赵子衿抬起头,勾唇轻笑:“好一个黑白无常,若是现在就让九殿阎王知道了二位如此巧舌如簧、指鹿为马,说不定二位还能获得意外升迁的机会呢。”

眼看二人面色一变,赵子衿又慢悠悠地背手接着道,“不过,就像你们所说的,本小姐不是那么小气腹黑之人,无缘无故,是不会做出这种在背后算计他人的卑鄙之事……”

“你想怎样?”

一针见血地看出了赵子衿语言背后的目的,黑无常冷声打断道。

“聪明!”赵子衿打了个响指,微眯的眼眸如同装睡的狐狸,不慌不忙地走进两人,赵子衿吐气如兰道,“想要我乖乖重回第一世啊,除非……”

唯女子与攻受不可得罪,恢复意识的第一瞬间,这是赵子衿脑中唯一的念头。

我不过是好奇多问了两句,你至于直接让我回到赵子衿伤疤已成、内忧外患的时间段里?

如若记忆没错的话,她今年十二岁,而今天,正是上一世里,奠定她赵府嫡女丑名远播、赵府庶女才貌绝世的初始。

微微拂开左额软软的碎发,赵子衿眯眯眼。

果然,一块月形的伤疤静静地出现在那里。

完全忘了是怎么来的。

瞥了一眼铜镜旁静静放置着的一顶白纱风帽,赵子衿轻抚胸口,勾了勾唇。

往事不可追,未来犹可改。

既如此,不好好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这趟时空之旅。

迅速从桌上的妆奁中取出一支细软的眉笔,赵子衿微点胭脂,轻勾慢抹,简单却不失典雅地在月形伤疤的基础上,画出一只简单的寒梅。

想现代社会,满脸长痘都能画得跟天仙儿似的,这不过无关大雅的疤痕,怎么可能难倒在PS和美颜之下存活了数十年的自己。

伟大的PS,可是位列世界四大邪术之一呢……

急促轻快的脚步传来,赵子衿脸色一变。

来的这么快,她身上这身黄不拉几的衣服都还来不及换。

罢了,一口吃不成胖子,来日方长。

飞速地收拾了乱糟糟的妆奁,赵子衿才将风帽戴上,挡住自己神色已变的脸,自己闺房的大门“砰”地一下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姐姐,姐姐,你好了吗?孙姐姐都在外面等了半天了。”

其实孙书画已经来了许久,只是赵子琴没让下人告诉赵子衿,而是自己陪她在厅堂聊天说话,让她以为是赵子衿故意怠慢,从而留下坏的印象。

反正以赵子衿那个愚蠢懦弱的性子,就是知道了也不敢说。

这厢她还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带着风貌的赵子衿就凛然发难了:“进门之前不会敲门吗?你的教习嬷嬷难道没教过你?还有,身为女子,须清闲贞静,动静有法,如你这般,疾走嬉笑,成何体统,简直有损我赵家门楣。”

哪怕时隔六世,再次看到自己惨死的罪魁祸首,满脸得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恍若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无知小儿,那一瞬间的恨意几乎让她忍不住伸手掐死她。

破口大骂的话都准备好了!

不过大局为重,一眼瞄到跟在她身后的孙书画,赵子衿好赖是将这股洪荒之气暂时压了回去。

欲速则不达,她可不想因为一时之气,毁了她好容易得来的机会。

再说赵子琴。

一直以来,她虽然是赵府庶女,但嫡女懦弱,父亲又格外偏袒他们母女,故而,从小到大,她一直是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高高在上。

别说有人敢骂她,多看她一眼都要挖了眼睛。

这平日又蠢又弱的赵子衿今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开口指责她?

干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就连一旁跟着的丫头都惊得目瞪口呆了,更别说说慢他们一步跟在后面的款步而来的孙书画了。

说实话,孙书画也被赵子衿这与传言中自卑怯懦形象毫不相符的大家气势给震住了,隐隐地,竟还生出了几率佩服。

豪门大族,一向多出腌臜之事。

赵子衿身为赵府唯一的嫡女,上无嫡兄相护,下有庶出拖累,却依旧端庄大气,言行有度,不是庶出子女娇笑怒骂就可以相提并论的。

只是,由此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就连传言中赵府庶出贵女赵子琴,都似乎与传言中的名门闺秀相去甚远啊,也不知道二哥是如何想的……

“赵姑娘。”

温和地一笑,孙书画微微施礼之后,对风帽下的赵子衿如此说道。

有些熟悉的嗓音,低低地,带着丝无可奈何的柔弱与端庄。

这是,前世孙府之中,唯一一个愿意以大嫂之礼同自己相交之人。

前世那个为了家族的安全,被孙父牺牲,嫁给了好色阴毒的太子为侧妃,最终郁郁寡欢而亡的安静女子……

“不好意思,不知孙姑娘到来,让姑娘久等了,还望姑娘见谅。”

铿锵有力的话语,带着些小女孩儿特有的娇嫩。

赵子衿一点也不想在前世唯一的恩人面前留下任何坏的印象,故而,有理有据地,十分客气地赔礼道歉道。

“无妨,客随主便,赵姑娘不用客气。”

孙书画也微笑着还礼答道。

赵子衿眨了眨眼,微微停顿之后,忽然似一个真正的小女孩一般开口道:“姐姐长我两岁,赵伯父又与我爹相交,姐姐若不嫌弃,唤我子衿就好,这赵姑娘叫得让子衿着实有些别扭,姐姐觉得可好?”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孙书画前世便是个十分克己守礼的规矩人,指望她先与自己言好,还不如自己现在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攀个姐妹,也好以后两人相交。

孙书画没想到赵子衿忽然似小儿女这般央求开口,愣了一下掩唇一笑。

随即想到,这赵子衿再懂事,也不过一个年方十二的小姑娘,怕是平日里没有姊妹亲热,今个儿见了自己,忽然升起了小姐妹的心思。

再说,她本是二哥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姐妹相称,也不为过,于是便立即从善如流地唤了声“子衿妹妹。”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总是来得很莫名其妙,不一会儿,两人就热络起来,挽着彼此的臂膀,言笑晏晏地朝院外走去。

被遗忘在一旁的赵子琴此时才反应过来,剪水般的双瞳里顿时盈满了恨意与嫉妒。

赵子衿刚刚竟敢当着外人的面落自己面子,责骂自己,让自己在棋墨姐姐的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真是个贱人!

给我等着,等我娘当上了赵府的主子,一定让你们娘两生不如死……

虽是心中嫉恨难平,但赵子衿如今终归是赵府的嫡女,而她则是庶出,今日好容易借着赵子衿的名头得到了章云淑的允许,她岂能错过这次机会!

暗暗咬了咬牙,赵子琴使劲拧了一把身边丫头胳膊上的细肉泄愤,才提着裙摆,双目含泪地跟了过去。

赵府和孙府的马车不同,孙行简作为礼部侍郎为朝廷正二品官员,赵彦吏则为督察院御史,正三品文官,二人官职有别,马车级别也有高低,外人或许不甚清楚,但身为长房嫡女,对此是最清楚不过了。

本来二人此时应当分开各坐其车,但由于相谈甚欢,生了同行一车的念头,客随主便,二人自然选择了赵府的马车,并先后凳车而入。

适才坐定,繁复厚重的车帘却又猛地被掀开,赵子琴柔弱可怜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孙书画微微愣了一下,眼神中隐隐有些不悦,这是嫡出的子嗣才能乘坐的马车,不论是有何事,庶出子女,岂能如此无礼地掀帘而入。

赵子衿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庶出妹妹的打算。

前世她胆小怯懦,虽知此般于礼不合,但碍着父亲的劝说和妹妹的“懵懂无知”,她便也从未开口让赵子琴下车。

因而赵子琴便占了这嫡女之车的光,还压住了自己嫡女的身份,让京城贵女,一度只知赵府子琴,而不知赵府子衿。

然而,今世……

赵子衿也装作惊讶的模样,看着赵子琴十分自觉地在自己身边找好位置,拉着自己的胳膊便开始撒娇:“姐姐,妹妹刚刚以为姐姐是在妆面,便没有让奴才前去打扰,姐姐不要生气嘛,妹妹也是怕那些奴才惹了姐姐不高兴,又说姐姐的坏话,让姐姐难过……”

笑里藏刀的话,赵子衿不由好笑,自己前世怎么没有听出来。

还以为赵子琴是真得为自己着想,怕自己难过,现在看来,怕是想在孙书画面前,让自己留下一个容丑、易怒、苛刻下人的坏印象。

真是,煞费苦心啊!

面纱后的嘴唇微微冷笑着,赵子矜打断了赵子琴欲说还休的话语,淡淡道:“多谢妹妹提醒,不然姐姐还真不知道,府中竟有如此不知礼数的奴才,胆敢在背后议论主子,一会儿回府,还得麻烦妹妹帮忙指出是哪些人,否则日后冲撞了贵人,怕是你我都担待不起。”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赵子琴瞬间被赵子衿这番话语给说楞在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刚刚自己是想让赵子衿难堪,为何现在反倒像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咬着嘴唇眼泪就要流下,赵子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然而赵子衿丝毫不为此等假象所动,蛇蝎美人怕是也不过如此,顿了顿,赵子衿才开口道:“可还有别的事?”

赵子琴闻言低下头,拿出帕子轻轻拭泪,摇头哽咽道:“没了。”

赵子衿暗暗冷笑,若是让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了,怕又要以为她赵府嫡女身份压人,欺负庶女了。

“既然无事,那还不快快回到自己的马车!”

若说之前的话对于赵子琴来说是愤恨难平,那么,赵子衿适才所说,对他而言,才简直是晴天霹雳!

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正襟危坐的赵子衿,赵子琴将指甲都扣进了肉里,才勉强忍住了对赵子衿尖声咆哮地咒骂。

泪水顺着脸颊一颗颗滑落,赵子琴哭得梨花带雨,连一旁的孙书画都有些不忍。

“姐姐这是生妹妹的气吗?为何偏偏今日让妹妹自己……”

说着便泣不成声,但言辞之意却是平日大家都是同坐一车,今日却好像是故意报复。

赵子衿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妹妹何出此言?”

勾勾唇。

“若是我讨厌妹妹,怎会请求母亲带你一块出来,再说,平日里姊妹踏青出游,同乘一车是为亲,但今日可是外出参加一品楼的诗会,京城贵胄、名门贵女皆会出面,妹妹这般出现在嫡女该有的车里,若是让旁人看到,咱们赵府,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不知规矩?丢了咱赵府的脸面?”

一顶赵府的帽子扣上来,不仅让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赵子琴有口难言,也让本来有些愧疚的孙书画对做出此番决定的赵子衿暗暗点头。

从情来讲,身为嫡女的子衿妹妹平日里毫不计较,愿意让庶出姊妹与自己同车,足见她心地善良,手足情深。

从理来讲,子衿忍痛拒绝妹妹的同车,维护了赵府的名声,体现了嫡女的审时度势和大度得体。

若是让此刻的赵子琴知道了孙书画此番想法,怕是不仅要嫉恨交加,还得呕血三升不止。

心有不甘却哑口无言,赵子琴在下人惊诧的眼光中灰溜溜地下了车,而后眼看着赵子衿他们的马车先行一步。

而自己的马车,却因为长久不用,而又破又旧,根本无法使用。

……

没了烦人的赵子琴,赵子衿心情十分愉悦地和孙书画上了路,一路上轻歌曼语,不时传出二人玉珏般的轻笑。

到达的时候,赵子琴的马车还没有到,赵子衿自然心中有数,稍等了片刻便在孙书画的劝说下进了ypl。

ypl,顾名思义,一者,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上位尊者之为一,非凡品所能比;品者,辨别也,辨好坏,分高下,为其定名。

故而,ypl在整个氿焱而言,是独立于官府之外最受文人学士追捧的圣明之处。

前世的赵子衿,因为拘囿于容貌的自卑和才学的疏浅,每次过来都不曾抬头仔细看过这楼中风物,更不用说那在ypl中涌现出的一批批文人才子。

导致自己一度只知情爱,而不只世事。

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候还真是懦弱愚蠢啊!

暗暗摇摇头,赵子衿神情自若款步和孙书画入楼,按照惯例走到了女子一边。

ypl虽是个不歧视性别之地,但男女不同席一直是他们的规矩。

二人各自到达了预定的房间便好言分手,并相约了下次同游的时间。

赵子衿不动声色地看丫头关上门,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斟上一杯茶,开始计算赵子琴到达的时间。

如果她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赵子琴今天肯定会准时赶来,而且一出场就吸引了万众瞩目。

小小的马车问题绝对不可能难住她,相反,这还会让她越挫越勇,越发看自己不顺眼,从而一会儿想方设法地陷害自己。

只是……

赵子衿微微一笑。

所谓捧得越高,摔得时候,就越疼,不让你高兴至极,你怎么体会什么叫做峰回路转,乐极生悲。

果然,不消片刻,房外就传出了隐隐约约的一片赞叹和私语之声。

“那是谁家的贵女?竟然乘着上朝的马车而来。”

“天哪!窈窕淑女,闭月羞花,真真是绝世之貌。”

“咦?这是赵御史的马车?这姑娘难道是赵御史的嫡女赵子衿?”

“不可能啊!刚刚赵御史的嫡女已经来了,还戴着面纱和风貌呢。”

“那这是谁?她乘坐的马车上可是有赵府的标记呢。”

“怕是赵府哪个庶出的女儿吧?”

“如此风姿,就是庶女,也让人心向往兮。”

“是啊!刚刚到来的赵府嫡女,可没有这份风华。”

……

不动声色地着听着窗外传来的各色赞美之词,赵子衿也不做声,神色淡然地坐在桌旁,握着一卷氿焱国史慢慢翻阅,她虽说带有这一世的记忆,但很多事情,却也并不比前世知道的多,她此行回来目标艰难,若再如前世万事不知,那怕是又要重蹈覆辙了。

“扣扣扣。”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赵子衿头发都不动一下。

“扣扣扣。”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绿意抬眼看了看她,她没什么动静,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直到绿意有些不自在地开始挪脚,才有些恍然般地惊讶道:“你怎么不给我妹妹开门?难道指望主子替你做事?”

绿意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但下意识地立即去开了敲了半响的门。

而此时的赵子琴,脸上本该有得得意和高傲之色,统统被闭门羹的尴尬和愤怒取代,直直地盯着起身过来的赵子衿,开口就要抱怨。

“妹妹快快进来,姐姐刚刚看书没有听到,绿意这丫头也不知怎地,听到了也不去开门,让妹妹久等了,快进来吧。”

一番温柔的关心成功堵住了赵子琴欲要出口的陷害,反而让那些偷偷观察着他们姐妹的外人知道,这事儿,她可一点没错,而且十分体恤庶妹。

名声到底有多重要,她上辈子用生命得以领悟。

如今重来一次,她又怎会再次落入那设好的圈套,在外人眼中,留下一个自私冷漠、欺辱庶妹的坏形象。

更重要的是……

“啪!”

门关上的那一刻,果不其然,翻脸的赵子琴立刻抬手给了绿意狠狠地一巴掌。

“狗奴才!”

绿意被打得一懵,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委屈地看了看赵子琴,又看了看赵子衿。

赵子衿不动声色,继续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好心情地欣赏这上一世的主仆二人如今在自己面前狗咬狗。

自己前世几乎拿性命与绿意相交,却不想她转手就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出卖给了赵子琴母女,比起那种被人背叛、伤害的痛苦,你这无足轻重的一巴掌,实在不值一提。

“或许是绿意跟我一样,没听见呢,妹妹还是别生气了,坐下歇会儿吧。”

见赵子琴火气消了一些,赵子衿于是不慌不忙地补了句,亲亲热热如同两人之间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

而这么一会儿,赵子琴才想起来,她刚刚过来,本来是要向赵子衿耀武扬威的,如今别说这个,被下人关在门外,她脸都丢尽了。

“姐姐教训得是。”

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子琴温温柔柔地回了句,而后仿若忽然记起似的,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赵子衿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让姐姐久等了,妹妹奉茶给你赔罪了……哎呀,对不起,我……我忘了姐姐现在不方便喝茶。”

说完,仿若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儿似的,慌慌忙忙地把茶杯收回来,结果手一抖,小半杯茶全泼在了赵子衿胸前的衣襟上。

一个字还没有说就被人泼了一身水,赵子衿只低头看了一眼,便淡然而毫无愠色地站起身来,浅笑道:“无妨,刚刚看书,以为妹妹不来了。”

所以,没人等你。

再者,这都多少年了,手段也不长进一点,看来是早上吃的亏不够,还想借自己的面容打击自己。

摇摇头,赵子衿施施然等着半边脸还肿着的绿意抿着唇来给自己换衣服。

多体贴的丫头啊!不过出个门,不到半日的功夫,连换洗的衣服都带了,这么用心,真让她不记住都难啊!

换好衣裳,没过多久两人便出了门,到了之前定的雅座,静静地等待今日第一场诗局开场。

ypl每月都会有一次特殊的宴会,虽然不是特别正式的,但却是约定俗成的。

每到当日,皇城里的高门子弟、翰林院的博士学者,还有从各地赶来意欲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一夜成名的读书人等,都会聚集过来,通过诗局、谜局、术局、棋局来展示自己的才华,或者发现难得的青年才俊。

一般来说,男子为多,女子稀少,除了像孙家、赵家和一些达官显贵的女儿,并不是什么女子都可以进来的。

有才有貌,那是最好,这ypl在才艺上的品评,却是不分男女的。

而上一世,赵子琴就是在这里,以从赵子衿这里偷来的诗词,以诗仙之称,一朝闻名的。

同样,她也是在这一日,因丢失诗歌、风帽被揭、妹妹诬陷,成为了整个赵家、皇城、贵女圈的笑话的。

诗局已经开始,赵子琴正襟危坐,一副端庄高雅的模样,而赵子琴,却开始隔着面纱,不动声色地打量附近的人。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二楼的一间雅室的窗边,左右两侧分别还有数间这般的雅室,被不同身份的人预订着。

活了六世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虽然是命运使然,但这也让她深刻地学习到,不论在什么时代,名声、人脉,往往比一个人的能力更加重要。

前世的她,无朋,无友,身边除了画屏,甚至连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以至于到后来她遭人陷害、被夫休弃、不能回家,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帮她。

而这一世,她势必不会让此类事情再度发生,人脉虽然她还没有,但只要有那个心,总会慢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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