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顾淮之是小说《农门团宠:女配是满级大佬》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软萌宝宝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农门团宠:女配是满级大佬》的章节内容
苏晚死了。
一个睁眼的功夫,她又活过来了。
苏晚看着白嫩嫩的细胳膊细腿,用力一折都能断了。
不对啊,她不是投胎成婴儿?
怎么身量跟十五六岁一样?
苏晚困惑的转头,一段陌生的记忆翻江倒海般涌来,整个人都懵了。
她穿进一本叫《霸权》的书中,成了恶毒炮灰女配苏晚。
苏晚是侯府嫡长女,母亲生下她不久就撒手人寰。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父亲将死了丈夫的白月光娶进府做继室,把继女当做亲生女儿对待,要求苏晚处处让着继妹。
让着让着把自己的婚事也给让出去。
苏晚的未婚夫是太子,成亲前几天,父亲对她说:“晚晚,你从小锦衣玉食长大,没有吃过半点苦。你妹妹不一样,她生父是个穷酸秀才,从小在乡下长大,吃尽了苦头。”
“你妹妹有个未婚夫,是一个书生。她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再嫁过去,还得继续过苦日子。”
“爹想了想,决定让你妹妹嫁给太子,你嫁给那个书生。”
“你是爹的亲生女儿,让书生入赘到咱们家,没有人能说闲话。”
苏晚自然不肯,闹翻了天,最后被父亲绑着丢上花轿,嫁给穷酸书生顾淮之。
继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进东宫。
苏晚心里恨,恨父亲的不公,恨顾家答应这门亲事,娶了她。
尤其是顾家穷困潦倒,顾淮之是个病秧子不说,寡母是个十里八乡的极品,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只有七八岁,一家子全都是拖油瓶。
苏晚无法忍受,彻底崩溃了。
她认为顾家和继母是一伙的,往顾淮之碗里下毒,将弟弟、妹妹卖给人牙子,换来盘缠回京城,想要把属于她的一切抢回来。
可惜太子是这本书的男主,继妹是女主,苏晚一个炮灰女配怎么斗得过?主角光环分分钟把她秒杀。
更何况人牙子把顾家弟弟妹妹卖到青楼,被人给玩弄死,顾母受到刺激病死了。顾淮之黑化成大反派,苏晚被顾淮之报复,死的格外惨烈。
……
苏晚艰难的消化穿书的事实,这本厕所读物的内容,她只记得大概。
上辈子爷爷开武馆,外公开一家中医馆。
苏晚跟着爷爷学一身功夫,然后跟外公学会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高考进医学院,学的是西医。她把中西医结合,救人无数,最后死于车祸。
老天爷是嫌她死的太轻松,让她穿书里死得轰轰烈烈?
她造了多少孽啊?!
“淮之,该喝药了。”
顾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苏晚一个激灵,顿时想起来,原主这个时候在顾淮之碗里下毒!
“不准喝!”苏晚猛地拉开门冲出去,看见顾淮之端着碗压在唇边,她瞳孔一紧,扑过去打翻他手里的碗。
“哐啷——”
碗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苏晚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看到洒一地的药汤,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起来!”
一道阴鸷沉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趴在顾淮之的腿上。不等她自己爬起来,一股大力将她给掀开。她顺着这股劲儿一个扭身,稳稳的站定,对上男人漆黑幽暗冷漠不耐的双眼。
顾淮之眉骨清晰,下颔瘦削,一双戾气的眼,看起来冷漠又阴郁。
苏晚吞一吞口水,总有一种他想掐死她的错觉。
其实,顾淮之皮相极好,大约是病弱苍白的缘故,整个人阴气沉沉。尤其是这双眼睛格外漂亮,如果不那么冷,不那么凶,甚至不那么厌恶的盯着她的话。
“你吃的这药长霉了,治不了你的病,还会有毒。”
苏晚心想她又不害他,又不卖他一双弟妹,怕他作甚?
真要打起来,顾淮之这病秧子,未必打得过她。
突然意识到原主不可能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她到底怕露馅,被顾淮之觉察换了芯子,学着原主的语气,冷嘲道:“你虽然看起来不像个长命的,但是尽量多活长久一点,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苏晚想到书里,顾淮之活得比她久,顿时心塞了。
顾淮之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紧抿着薄唇,瞥向地上的药汤。
“看什么看?不就是洒了你的药?”苏晚按照原主的神态,轻蔑的扫顾淮之一眼,高高在上的说道:“大不了我买几幅好药赔给你。”
顾淮之唇角动了动,透出一抹讥诮。
仿佛在说她吹牛。
苏晚被激出一股无名火,往袖子里掏一掏,准备掏出一把银子砸顾淮之脸上。两个袖子干瘪瘪的,莫说一把银子,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嫁进顾家,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
苏晚尴尬的想扒条地缝钻进去。
顾母从厨房拿来笤帚和撮箕清扫碎碗片,一边劝顾淮之:“行了,多大一点事?不就是洒一碗药?晚晚又不是故意的,怕你吃坏肚子。“
苏晚愣怔住,顾母是书里的极品,出了名的泼辣。生的腰圆膀粗,苍老的脸上布满很深的纹路,看起来很不好惹。明明只有四十多岁,头发花白,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顾母很护短,在书里对原主很好,宁可饿着自己的儿女,也要给原主吃饱,可原主并不领情,认为顾母是巴结她,想攀上侯府的高枝。
“晚晚,你别搭理他。他给你甩脸子,你打他一顿就行。臭德行,男人最惯不得。”顾母对苏晚挤出一个算得上和蔼的笑。
苏晚面对和善的顾母,有些无所适从,既心虚,又尴尬。
顾淮之一脸冷漠,闷声咳嗽几声,站起身,准备回屋。
“娘!娘!人牙子来了!要抓我和妹妹!”
老二顾景云撒丫子跑进屋,一张蜡黄干瘦的小脸,布满恐慌。
老三顾宝珠手攥住顾母的衣角,声音发颤:“娘,人牙子追着我们过来了,咋办啊?”
“怕啥?娘护着你们!”
顾母将两小崽子往身后一搂,正准备出去。
“苏晚,你快滚出来,收了老子的定金,两个孩子今儿还没有送到我那里去!咋?你坑蒙拐骗,骗到我头上来了?”门口传来人牙子的喊声,他威胁道:“你今日不把孩子交出来,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盯着苏晚。
苏晚懵了,她啥时候收了定金?
她突然想起来,原主没钱,先收定金,买砒霜毒死顾淮之,约定今日将两个孩子送给人牙子。
“???”
拿卖人弟妹的银子,买药毒死人家,这种缺德事只有原主能干的出来。
“苏晚,滚出来!”
人牙子等得不耐烦,咣咣咣用力砸院门。
苏晚冷着脸,准备出去。
“你别去!”顾母回过神来,瞥一眼苏晚小胳膊小腿,“我去。”她拉下脸,抄起门板后的锄头,横眉竖目道:“敢讹到我头上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去吧。”苏晚占据原主的身体,就应该替她把坑给填平。虽然她接手一堆烂摊子,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说都是她捡大便宜。苏晚从顾母手里拿走锄头:“这件事你们别插手。”
“欸……”
顾母看着苏晚胳膊都没有锄头杆粗,她挥的动吗?
她心急的追过去。
顾淮之面色沉郁,咳嗽几声,抬步出去。
顾景云与顾宝珠壮着胆儿,趴在门框上冒出两颗脑袋,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门外。
苏晚拄着锄头,一双凤眸冷飕飕地望着眼前几个大汉。
“苏晚,你耍着老子玩?”
为首的刘老六一脸横肉,虎目盯着苏晚的脸。当真是人间绝色,有一种京中贵女精心蕴养出来的风流韵致,腰细腿长,高挑明艳,乌檀一般的头发衬得她眉眼明丽。
她看人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挑起来,又冷又傲。这般清媚姝色,勾一勾手指,便会引得男人前仆后继。
“今日不把孩子交出来,你就拿自己抵债!”
刘老六拇指蹭一下嘴角,觉得这样的美人儿,嫁给顾淮之这样的病秧子,着实是糟蹋了。
今日带回去,定要尝遍个滋味,再卖到窑子里去。
苏晚双目一冷,照着他的肚子一脚踹去,手里的锄头怼到刘老六脸上。刘老六惨叫一声,捂住流血的鼻子,脖子一痛,被一锄头打的重重倒在地上。
“再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心你的狗眼!”苏晚手里的锄头落在他的脐下三寸,刘老六痛苦的嚎叫,苏晚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哄骗我是将两个孩子卖到大户人家做仆从,背地里谋算着将人卖到窑子里去。”
“不不不,我没有!”刘老六面部狰狞,豆大滴的冷汗爆出来,最脆弱的子孙根遭受重击,几乎去掉他半条命。缓过劲来,朝同行的几个人低吼道:“你们是个死人?快来救我!”
几个人头皮发麻,苏晚看着细胳膊细腿,那几下子毫不含糊,光是刘老六的惨叫,就让他们下半身一凉,夹紧了屁股。
一对眼神,相互壮胆,他们哥几个,不会连一个娘们都打不过。
苏晚红唇一扬,斜眼瞥来。
几个人心底发寒,在苏晚的注视下,打起退堂鼓。
捂住子孙根,跟苏晚讲道理。
“顾娘子,你怎么能赖账呢?是你找上我们要卖孩子。钱都收下了,这会不肯给人,还把我们老大打伤,哪有这样的道理?”
“有话好好说,我们好好说。”
别一言不合动手动脚。
“我不卖了。”苏晚见杀鸡儆猴,威慑到他们几个,冷笑道:“我这人脾性不好,就喜欢动手不动口。”
苏晚松开锄头,借着巧劲儿,刁钻的一脚将刘老六踹飞,撞上墙壁摔在地上。
刘老六骨头被撞断一般,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几个人脸部肌肉一抽,狠狠吞咽口水,齐声说道:“我、我们不、不买了。”
苏晚:“我去抵债?”
“不不不。”
几个人齐齐摆手,谁能想到这样娇娇柔柔的女子,这般心狠手辣?
哪有狗胆拿她抵债?
抬起刘老六,几人灰溜溜的跑了。
“欸?你们定金不要了?”苏晚追上去。
几个人见鬼一般,跑的比兔子还快,眨眼间不见了。
苏晚“嘁”一声:“窝囊废。”
拍一拍手,转过身来。
顾母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错愕的看着她。
顾景云和顾宝珠张大的嘴巴能塞鸡蛋。
顾淮之面色平静,清癯的身姿倚在门框上,姿容舒朗,没有什么情绪的模样。细看之下,他眼角淬砺锋芒,似要将她的灵魂给剜出来,看个通透。
苏晚拨一拨额前的碎发,朝他们笑一下:“我外祖父去世前,是一个大将军,我小时候跟他学过几招,一直没有荒废。”
反正她嫁进顾家才一个月,一直拒绝跟顾家的人交流,他们除了知道她是侯府嫡长女苏晚之外,别的一无所知,随她瞎掰扯。
顾母回过神来,看着苏晚的眼神,很陌生。
她是娇养大的千金小姐,嫁进顾家来,实在是委屈她。
顾母做儿媳妇的时候,受婆婆磋磨,刁难。
她就心里起誓,往后她做婆婆,得往死里疼爱儿媳妇。
苏晚随便怎么胡闹,顾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
卖孩子的事情,非同小可。
“进屋。”顾母拉着两小孩子进屋。
顾淮之漆黑的瞳仁透着冷厉锋芒,凛冽地看她一眼,大有一种秋后算账的架势,冷着脸回屋。
苏晚撇一撇嘴,跟在他身后去堂屋。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屋子里的气氛凝重。
顾母板着脸问:“晚晚,你要卖二郎和三丫?”
“是。”苏晚干脆的承认,她不喜欢撒谎。又怕伤顾母的心,补充一句:“我先前接受不了落差,可劲儿作闹,辜负您一片真心。”
顾母拿原主当女儿疼爱,原主做的混账事情,苏晚不忍心骗她。
她初到陌生的时代,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留在顾家摸底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毕竟侯府怕她回京城闹腾,一定会派人盯梢她。
顾母要怎么处置,她都听从安排,没脸留在顾家。
这辈子她阻止顾淮之喝毒药,没有把顾景云和顾宝珠卖了,顾母不会死,顾淮之也不会黑化要她的命。只要离书中的男女主远一点,她随便找个地方生活,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娘,大嫂没有想卖掉我和二哥。”顾宝珠挨着顾母坐,干瘦的小手攥住她的袖子,轻轻拉拽一下:“咱们家穷的揭不开锅,大哥病的更严重,我求大嫂把我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换银子给大哥买药。我每个月还能领月钱补贴家用。”
顾宝珠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大嫂,很想亲近她,可是大嫂不喜欢他们。
听到大嫂要卖掉她和二哥,顾宝珠心里很难过,很委屈。
后来大嫂说不卖他们,把人牙子给打跑,还对他们笑了一下。
顾宝珠第一次看见大嫂笑,比她想的还要好看。
“娘,是我求大嫂的,您别怪大嫂。”
顾宝珠不想大嫂走,大哥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
大嫂现在知道娘对她好了,往后他们努力对大嫂好,她一定会变好的吧?
“真的?”
顾母看一眼苏晚,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水似的干净纯粹,没有以前的嫌恶、怨恨,很平和,看着让人觉得很舒心。
顾宝珠用力点头,“真的!”
顾景云紧紧抿着薄薄的两片嘴唇,不高兴的瞪顾宝珠,不懂她为什么要包庇苏晚。
这个女人太坏了,一个人把粮食吃光光,娘和大哥跟着饿肚子。
顾宝珠黑溜溜的眼睛浸着半汪泪水,手指抓住他的手臂,哀求着顾景云不要揭穿她。
顾景云最看不得她这副可怜相,眉毛拧成两条毛毛虫,不耐烦的扒拉开她的手。
妥协了。
顾母信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苏晚有这样干净的眼睛,心肠一定不会很坏。
顾宝珠向来很乖,更加不会骗人。
她脸色缓和,掏心窝子地说道:“晚晚,你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嫁到我们家里来,吃顿饱饭都是奢侈。我在镇上找了一份零工,晚上回家给人浆洗衣裳,做点缝缝补补的活计,饭能给你管饱,五天给你吃一次肉。”
乡下人穷苦,一年到头都难吃几顿肉。
苏晚心口闷闷的,像被重重撞一下,又酸又软。
她上辈子不记事的年纪就没有爸妈了,他们是地质学家,死在一场山洪暴发中。
从小跟着爷爷和外公一起长大。
在顾母这儿,她感受到母爱的温暖。
“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往后这日子啊,准得越过越好。”顾母眼眶湿润,她打从男人死了,没有人可依靠,变得掐尖好强,才不会遭人欺负。
老二、老三还在肚子里,孩子爹就没了。
再苦再累,她都咬牙挺过来。
小辈日子过的不好,她跟剜了心似的难受。
“你肯踏踏实实跟我们过日子,我们一家老小都对你好。”
顾母丢下这句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塞在苏晚的手里,包住她的手掌。
“这个家给你来当,今日的事情不要再发生。”顾母站起来,往外走:“我去打猪草。”
顾景云偷偷擦一下湿润的眼睛,绷着小脸,蹬蹬蹬跟着顾母跑了。
顾宝珠眼睛红红的像兔子眼,小声说:“大嫂,我和二哥以后少吃一点,多干点活挣钱。等我们长大了,你以前在家里过什么日子,我们就给你过什么日子。”
杏花村里的人,骂她和二哥是拖油瓶。
他们不是!
大嫂看见他们的好,一定不会卖掉他们。
苏晚就算有一颗铁石心肠,在他们窝心的话里,都要软的一塌糊涂。
手里的钱袋子,千钧重一般,灼烫着她。
苏晚抬手摸一摸顾宝珠的脑袋,她的额头上有一道粉红色的疤,拇指指甲盖大,是新婚的时候,顾宝珠叫原主起床,被原主用竹筒砸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原主嫁进顾家来,小丫头就拿她当做自家人。好赖都喜欢,不管多伤小丫头的心,稍稍示一点好,下回还对她掏心掏肺。
“你是不是傻呀?吃得少了,你还怎么长大挣钱给我花?”苏晚在袖子里掏一掏,抓出一块帕子,给小丫头擦脸,“小花猫,快去洗个脸。”
顾宝珠小脸瞬间通红,拿帕子捂着脸,羞嗒嗒的跑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淮之和苏晚。
苏晚脸上的笑容淡下来。
“苏晚,不要拿你的不满,去伤害无辜的人。”顾淮之取出一封放妻书,推到她的面前:“顾家没有人对不起你。”
苏晚上辈子活到二十四岁,母胎单身狗,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具身体十六岁,英年早婚。
巴不得顾淮之休掉她呢。
可她这人性格是真的不好。
拧巴,还心软。
顾淮之撵她走,苏晚偏不走。
尤其是小丫头可怜巴巴地对她说:“大嫂,我和二哥少吃一点,多干点活挣钱。等我们长大了,你以前在家里过什么日子,我们就给你过什么日子。”
苏晚垂下眼帘,盯着手里灰色的钱袋子,袋口磨得发白,还打了一个补丁。原主做了许多荒唐事,顾母还愿意相信她一次,将这个家给她当。
为的是家庭和睦。
苏晚没法走的洒脱。
何况她现在身无分文,留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等熟悉楚国的情况,挣了一笔钱之后,她帮顾淮之治好病,算是还了顾家的债。
往后的日子,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苏晚立即拿定主意。
“现在想休掉我,早干嘛去了?你有本事一开始不让花轿进门啊。”苏晚细长的手指点着放妻书,清泠泠的眸子里透着嘲讽:“没听说过请佛容易送佛难么?”
顾淮之双目一沉,在这半明半暗的屋子里,更是晦暗得不见底,眸光锋砺地盯着苏晚。
她极为自在,漫不经心的扫一眼放妻书,折叠整齐,连同钱袋子一起塞进袖子里。
苏晚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对上顾淮之漆黑深冷的眼睛,男人紧抿的薄唇显出极尽的冷漠,隐隐裹挟着一股子沉怒。
为她的不识趣?
还是为她的嚣张放肆?
苏晚神情不屑,冷嗤道:“我堂堂侯府嫡女,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死了这条心,只有我厌倦你,一脚踹掉的你的份。”
顾淮之额角青筋跳动,下颔紧绷,克制的握成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狰狞。
他与苏觅雪的亲事,是父亲在世时定下。半年前侯府派人定下婚期,母亲求他完成父亲的遗愿。等到洞房花烛时,挑起红盖头,这才发现苏晚嘴被堵住,双手被捆住。取出她嘴里的布团,方才知道换了人,她是侯府的嫡小姐,不是他原本的未婚妻苏觅雪。
顾淮之准备将人退回去,解除婚约。
顾母拦下他:“儿啊,你们拜了天地,将人送回去,你叫这清清白白的姑娘咋活啊?她也是一个苦命人,打小没了娘,后娘进门,就有了后爹,换她来咱们家吃苦,苏觅雪替她嫁给贵人去享福。”
“苏晚回到侯府,哪有好日子过?你掀了红盖头,就得对她负责。”
顾淮之极为敬重母亲,在顾母的劝说下,暂时妥协。
未曾料到,他留下的是个祸害!
顾淮之目光冰冷的落在她的脸上,声音透着刀锋般的森寒,警告道:“苏晚,你再动顾家的人一根毫发,饶不了你!”
苏晚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蕴着深渊寒冰般的冷,迸发出的戾气,让人为之胆寒。
苏晚不怕他,却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的容忍到了临界点。
顾淮之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浑身的气势极为骇人,半点都不像一个平常的农家子,那一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贵之气,倒像是高门望族精心栽培的世家子。
他不再看苏晚一眼,行云流水的站起来,回了屋。
苏晚望着顾淮之的背影,身量清癯修长,神清骨秀,通身气势仿佛还带着锋棱。
前世今生两辈子,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出众的。
五官隽秀至极,眉眼毫无瑕疵。
当得上盛世美颜。
她忍不住叹气,如果不是怕崩人设,她倒想摘下这朵带刺的高岭之花。
苏晚环顾一圈顾家,三间联排土墙屋子,堂屋只有一张四方桌,四条长凳,角落里摆放两张竹椅和两张矮板凳,几个箩筐摞在一起,便只有一只竹背篓和农具,再没有别的家具。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这是顾家最好的一间屋子,窗子向阳,窄小的屋子很干净明亮。一张木床,窗户下一口木箱子,再无别的家具,十分简陋。
顾家祖上在杏花村是地主,富极一时,直到顾淮之爷爷那一辈,爷爷一门心思扑在念书上,可惜读书缺少运气和一点天赋,只考上一个童生,家业又没有经营好,家族开始衰落。
家业传承到顾淮之父亲手里时彻底衰败,老宅都没有守住,搬到这几间破屋住下。
顾父靠打猎为生,养家糊口,供顾淮之念书,日子过得宽松。顾淮之十一岁的时候,顾父上山打猎,再也没有回来。顾母大着肚子和顾淮之一起上山去找,找到顾父一块沾血的衣料和一只鞋子,断定是被野兽给吃了,遗骸都没有留下。
顾家曾经是地主的原因,一直受村里人排挤,尤其顾母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顾淮之又身体不好,更遭人欺负。
当年能干心善的顾母,硬生生被逼成十里八乡的恶婆娘。
“咳咳……咳……咳咳……”
顾淮之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透过墙壁传到苏晚的耳朵里。
苏晚倒是有些惜才,顾淮之天纵奇才,惊才绝艳。
十岁的时候,便考上秀才,还是第一名。
被封为第一神童。
可惜顾父去世,不知何故大病一场,自此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参加乡试的时候,环境太恶劣,不过两日便病倒昏厥过去,顾母吓得再不准他去科举。
当务之急是治好顾淮之,再挣够一笔钱财。
苏晚摸着下巴,干老本行吗?
天色尚早,苏晚背着竹篓上山。
杏花村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村民们地里刨食,偶尔上山采山珍或者下河摸鱼,换钱补贴家用。
苏晚在前世经常上山采药,野外经验丰富,她惊喜的发现山里很多野生药材,全都采了一些放在竹篓里,回去借个机会给顾淮之号脉,再配药煎给他吃。
枯树上还采到几朵灵芝,苏晚蹲在旁边数一数,这一棵树居然一共长了八九朵灵芝,其他都被人给摘走了,只剩下她手里这三朵,估摸着之前没有长成。
苏晚美滋滋的放进竹篓里。
蓦地,眼前一亮,斜坡下居然长了一片鸡枞菌!
鲜美的鸡枞菌!!
苏晚舔一下嘴唇,激动的取下竹篓,全都采进竹篓里。
手一顿,苏晚觉察到不对劲,盯着鸡枞菌下一只手,心口砰砰跳动起来。
这只手宽大修长,是一个男人的手。
苏晚捡起一根枯树枝,将差不多及成人膝盖高的杂草扒拉开。露出一张男子俊美的脸,蜜色皮肤,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刚毅,是一个硬汉。
苏晚手指试探他的鼻息。
活的。
目光在他身上扫一遍,右臂上有一道伤口,皮肉翻开,血液暗红。
这不是致命伤。
她将人侧翻,后背肩胛的位置,有一道利器刺伤的口子。
“算你命不该绝,在这深山老林遇见我。”
苏晚将人趴放在地上,从竹篓里翻出一把镰刀,将他的衣服从伤口处划破,她撕开一道口子,伤口彻底暴露出来。
青蒿有消炎止血,清热解毒的功效,竹篓里恰好采了有。
苏晚稍微清理一下伤口,用青蒿嫩叶在手心里揉搓出墨黑色的汁液,敷在他的伤口上止血。
镰刀将他的衣袍给撕成长条,捆绑住后背的伤口。
右手臂的伤一样处理。
苏晚忙活一阵儿,吐出一口浊气,她用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拿起男人一条手臂,开始给他号脉。目光一顿,落在他布满茧子的手掌上,尤其是虎口上长着厚厚的茧子,这是经常握剑磨出来的?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从尸山血海里磨砺过的血腥气,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估摸着是一个将士?
苏晚原来想将人扔在山里,看他有可能是个保家卫国的将士,将人给拖下山。
她这具身体力气奇大无比,倒没有怎么费力。
苏晚将人安顿在山脚下菜田里荒废的菜棚中,从竹篓里翻出九死一生还魂草,又去地里摘下油菜,一并放在他怀里,用镰刀在地上写下一行字,让他将还魂草和油菜混在一起用,是消炎止血,收敛伤口的特效药。
她背起竹篓准备回家,脚步一顿,想起家里穷得叮当响。又折身返回来,从男人腰间顺袋里摸出一锭银锞子:“我救你一命,你付我诊金,银货两讫。”
这个男人穿的衣料很华贵,家世不凡,不缺这点银子,而她取之有道。
苏晚掂一掂银子,揣进兜里,今日算开张了。
她往顾家走去。
“哟,这不是顾淮之的媳妇吗?”村长媳妇江氏看见苏晚满满一背篓的菌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一个大官的千金小姐,顾家差使你去山里采菌子?他们安的啥心啊?这是看你没有嫁妆,让你采毒菌子毒死自己。”
苏晚目光冷下来,她算是记起来了,江氏是苏觅雪的姑母,顾家的四合院老宅子,也是被村长一家霸占了。
江氏被无视,不由得心头火起,故意刺激苏晚:“顾娘子啊,我们家觅雪是太子妃,你俩不管咋说都是姐妹,你有难处……唔唔……”
一只素白的手,捏着一把草药塞进她嘴里。
江氏生的腰圆膀粗,拼命的挣扎,挣不开分毫。
那双纤细得一折就能断的手,轻轻巧巧将她制服得死死的。
“菌子有没有毒我不知道,这细辛吃了一钱,毒发起来人会被活活闷死。”苏晚红唇浮起一副冷笑,拍一拍手,“你自求多福。”
江氏面色煞白,惊出一身冷汗,呸呸呸吐出嘴里的药。
嘴巴舌头、双手双腿开始麻软。
“救命,救命啊!”江氏吓得肝胆俱裂,惊恐的大叫:“苏晚,你别走,救救我!”
苏晚性格刚直,我行我素。
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自己活得肆意快活就好。
谁挑刺儿让她不痛快,她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替嫁的事情,一直是原主心里的肉刺,江氏拿这件事恶心她,苏晚让江氏知道,她可不是个善茬。
更何况原主卖顾景云和顾宝珠,可少不了江氏这幕后推手。
书中写江氏故意透露刘老六买孩子的消息,还有如何联系上刘老六。原主动了心思,按照江氏给的消息,找上刘老六卖孩子。
然后在原主逃回京城的时候,江氏带着人将原主给绑了,送回对她恨之入骨的顾家。顾景云和顾宝珠、顾母这时全都死了,顾淮之黑化,将她扔进青楼里,体会一下顾宝珠和顾景云的绝望无助。
原主妄想嫁给太子,怎么肯接客呢?
打伤对她动手动脚的客人,客人是一个恶霸,将她折磨死。
这一切全都是苏觅雪设下的局,没费她一兵一卒就弄死了原主。即便查起来,也查不到她头上。
苏晚掏一掏耳朵,把江氏的求救当做耳旁风。
细辛不过钱,过钱命相连。
江氏吃的没有一钱,要不了她的命,给一点教训。
往后拿她的消息卖给苏觅雪换取好处,总得掂量着一点。
苏晚回到顾家,顾景云坐在院子里劈柴,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见是她凶巴巴的瞪她一眼,又扭过头去劈柴。
厨房里菜香味飘出来,苏晚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响,她想起背篓里的菌子,连忙走向厨房。
狭窄昏暗的厨房里,顾宝珠蹲在灶台前添柴,顾淮之身着青衫,挽着袖子在炒菜。
“嗞啦——”
野菜下锅,清淡的香味激发出来。
苏晚更饿了。
这个男人居然还会下厨,往后他可是会成为首辅大人,将侯府给灭了,与男女主斗智斗勇。如果不是病死了,他就是最后的大赢家。
“大嫂,你回来啦!”顾宝珠眼睛锃亮,蹦蹦跳跳到她面前来:“娘去镇上干活还没有回来,今晚大哥做饭。”
苏晚看一眼沾着烟火气的男人,小声问:“他厨艺咋样?”
“还好?”顾宝珠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可爱:“没有娘做的好吃。”
苏晚“唔”一声,乌亮明净的眼珠子一转,取下背篓,“我采了菌子,待会我下厨做。”
顾宝珠惊讶道:“大嫂,你还会做饭?”
“那当然!”苏晚会的东西可多着!
顾宝珠眼睛冒光,一脸崇拜:“大嫂你真厉害!”
苏晚:“……”马屁精。
心里很受用,
苏晚捏一捏顾宝珠的脸颊,“你等着。”
顾宝珠呆了,小手摸一摸脸颊,大嫂温声细语跟她说话,对她笑,还摸她的脸,做饭给她吃!
这和做梦一样,顾宝珠希望这个梦不要醒了!
“大嫂,我帮你!”顾宝珠兴奋的跑过去,一起清洗菌子。
顾淮之眸光深暗地看一眼苏晚,将菜盛出锅,端出厨房。
苏晚朝他背影喊道:“顾淮之,家里有花椒、干辣子、八角吗?”
顾淮之脚步一顿,侧头望过来。
苏晚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盈盈地望着他。
她故意招惹他。
“没有。”
顾淮之冷漠的丢下这句话。
苏晚“噢”一声,垂眼将菌子撕成细条。
顾宝珠急了,大哥这样咋能得到大嫂的心?
她想说有,又怕大嫂对大哥有意见。
心里憋得难受。
不一会儿,顾淮之将这三样配料,放在菜板上。
顾宝珠眼睛一亮,“大嫂,大哥买来了。”
她给顾淮之竖大拇指。
顾淮之冷冷瞥顾宝珠一眼,让她闭嘴。
顾宝珠才不怕呢,乐的像个小傻子。
苏晚“噗嗤”笑出声,不知说顾宝珠是个机灵鬼,还是拆顾淮之的台。
出去买哪有那么快?
她眸光流转,笑容明媚道:“谢谢啊,劳你特地去买。”
顾淮之懒得搭理她。
“你娘说这个家给我当,你们的银子都得上交,你有钱买配料,是藏了私房钱?”苏晚看他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忍不住调侃他。
顾淮之冷峻的面容绷的更紧,冷厉的眼神暗含警告,让她收敛一点,一言不发的离开。
苏晚乐不可支,清脆的笑声从厨房传出来。
顾淮之脸色瞬间黑了。
他按着胀痛的额头。
这个女人比以前更难缠。
苏晚洗干净菌子,沥干水分,菜油倒进锅里烧热,放一把菌子进去降油温,然后将红辣子倒进去,翻搅一番,待辣子香味飘散出来,下花椒和八角,辣子变颜色后,将剩下的菌子全都倒进去炸。
诱人的鸡肉香气溢满厨房,顾宝珠眼珠子盯着锅子,狠狠吞咽口水。
顾景云闻到霸道的香辣味混杂着鸡肉香,像虫子一样往他心里钻,馋的没力气劈柴,肚子咕噜噜的鸣叫,他擦一下嘴角的口水,忍不住往厨房走去,看见是苏晚掌厨,他僵住了。
苏晚挑起一边眉梢:“想吃?”
“谁想吃?我是提醒你,别浪费油!”顾景云涨红脸,嘴硬的顶回来,同手同脚的出去继续劈柴。
“口是心非的人,会长长鼻子哦!”
苏晚的话一出,顾景云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狗啃泥。
他气鼓鼓的回头瞪她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没长鼻子,我没撒谎!”
苏晚弯眉一笑:“景云,你真可爱。”
顾景云瞪圆眼睛,一张黝黑的脸,变得黑红黑红,一溜烟的跑了。
“哈哈哈哈哈。”
苏晚大笑。
顾景云又羞又恼,这个坏女人太讨厌了!
苏晚做了两盘菜,一盘油鸡枞,一盘鲜炒鸡枞。
顾家三兄妹坐在桌边,苏晚将一盘清淡的鲜炒鸡枞放在顾淮之面前,油鸡枞放在顾景云和顾宝珠面前。
顾淮之眼中划过讶异,垂眼注视一盘洁白如暇的菌子,清香四溢。
顾景云有些别扭,给苏晚盛一碗饭,就是不正眼看她。
顾宝珠深吸一口气:“大嫂,好香啊!”
“快吃。”苏晚给顾宝珠和顾景云挟油鸡枞。
两个小的吞咽口水,小心翼翼放在嘴里,表情空白一瞬,眼睛闪闪发亮。
太好吃了!
顾淮之尝一口菌子,有一种鸡肉的清香,唇齿间留有甘甜,鲜美可口。
他又挟一筷子。
“好吃吗?”苏晚勾着唇,笑眯眯的看着顾淮之:“我开个小摊卖吃的,这手艺能挣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