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前,我的遗体整容师被抢了》简介
小说讲述了主角顾源确诊癌症后,在天台上准备跳楼自杀时的一系列经历。
主角顾源是顾家不被疼爱的真少爷,被家人厌恶和憎恨。他在确诊癌症后,预约了遗体整容师并准备跳楼。在与遗体整容师沟通改期无果后,他试图联系家人帮忙收尸,但遭到了家人的冷漠对待和恶言相向。
顾源回忆起顾清明来到顾家后,自己被衬托得一无是处,还因被污蔑举报顾清明毕业论文造假而彻底被家人憎恨。在他准备跳楼时,没有一个家人挽留。
然而,在顾源意外受伤后,遗体整容师林笙赶到并带他去医院,大姐顾晓粗鲁对待他,林笙则为他出头。林笙请求顾源陪她过生日,两人一起吃了海底捞。之后顾源仍决心自杀,在准备吃安眠药时接到家人电话,家人的态度有所转变,但顾源最终还是吃下了安眠药。
跳楼前,我的遗体整容师被抢了正文阅读
确诊癌症这天,我在天台选了个位置。33楼,保证跳下去一命呜呼。
但愿下辈子投胎不再做人憎狗嫌的真少爷。
有父母疼,有姐姐爱。
我买了墓地,联系好了遗体整容师。
天台风声呼啸,我跨过护栏抬脚迈了出去。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女孩子怯怯的声音传了出来:
“顾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记错档期了,您预约的遗体整容能不能……改到明天?”
1
不能!
33楼跳下去,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我特意花大价钱预约了金牌遗体整容师,就是为了留住自己最帅的模样。
我猛然收回脚,不带好气:
“改不了!”
对方不停道歉,更是连忙提议:
“您不愿意改时间的话,我可以推荐别的入殓师或者全额退款。”
“这边客户……挺着急的,请您见谅。”
我强忍下怒火,尽量语气平和:
“有多着急?”
她顿了顿:
“遗体正在送来的路上,大约2小时后到。”
活着时,被顾清明抢走了家人。
现在快死了,杀千刀的还要来抢我的遗体整容师!
“他给你多少钱,我付双倍。”
反正死了钱带不走,我就不信抢不到!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催促声,女孩都快急哭了。
“顾先生,这不是钱……”
天台的风呼啸作响,我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对方:
“我正在跳楼,30秒后就死,一定抢在他前面。”
女孩惊诧不已:
“你是替……自己预约的?”
爸不亲,妈不爱,姐不疼,我只好自己预约了。
我耸了耸肩:
“对啊!不行吗?”
从这到殡仪馆开车只需半个小时,要想抢在对方前面,必须有人尽快替我收尸。
2
电话挂断,我急忙联系妈妈。
希望她能看在生我的份上,大发慈悲将遗体送到殡仪馆。
铃声响起的同时,我在心中不停祈祷。
徐女士,求求你接下电话。
漫长等待后,终于通了。
入耳是尖锐的骂声:
“妈不接就代表在忙,你真是只长年纪没长脑子!”
是一向厌恶我的二姐顾念。
我还没来及说话,电话就挂了。
实在无法的我,只好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露出双脚,下面是33层楼高的深渊。
“徐女士,能麻烦你赶回来替我收下尸吗?”
“急!”
为了庆祝顾清明被评为省优秀毕业生,一家人欢欣鼓舞出去庆祝了。
我是二家人,没有资格参与。
“叮”“叮”的消息声响个不停,脾气火爆的二姐临时拉了个群。
【二姐:你就非要在这么开心的日子给大家添堵?!】
【二姐:收尸?你有种就现在跳下去。】
【二姐:不就是因为我们出来吃饭没带你吗?搁着闹自杀找存在感呢!】
当前群聊人数6人。
临死前,我终于在微信里加入了这个大家庭。
【妈妈:你是吃饱了撑的慌?】
【大姐:……无语。】
【爸爸:顾源,你又在发什么疯?!】
爸爸的微信图像是一家五口的合照,站在边角的我被裁掉了。
我心中酸涩夹杂细密的疼。
遗体整容师一直在电话轰炸,快没有时间了。
我将殡仪馆的地址发到了群里。
【我:麻烦把尸体送到这里,钱我已经付过了,谢谢。】
静待十秒后,新消息弹了出来。
【顾清明:哥,我和爸妈现在就回去,你别做傻事。】
【二姐:你别管他,让他去死!】
这一刻,我真他妈想立刻跳下去。
3
顾清明是爸爸已逝好友的儿子。
他10岁时被爸爸带回了家,主动改名姓顾。
他性格讨喜,能言善道。
一口一个亲亲爸妈,漂亮姐姐,把本属于我的家人哄得合不拢嘴。
处于叛逆期的我被衬得一无是处。
自私虚伪、谎话连篇、冷漠无情……
在顾清明若有若无的煽风点火下,家人对我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说的最多的就是: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不配做我们的弟弟!”
直到我被污蔑举报顾清明毕业论文造假,害他差点被开除学籍,家人对我从厌恶最终变成了憎恨。
“你自己读书不争气,现在却来眼红清明是名校毕业。”
“清明从小到大成绩优异,甩你几条街,他怎么可能论文造假!”
“见不得家人好的白眼狼,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恶毒的辱骂回荡在耳畔,似有巨手在用力撕扯心脏。
眼泪滴落在屏幕上,我咽下心伤回复:
【我:好,现在就跳。】
【二姐:滚去别处死!在小区跳楼还要花钱清理现场,替你收尸,晦气!】
我准备跳楼,却没有一个人挽留。
他们只会嫌麻烦,嫌晦气。
【我:好的。】
下一秒,群聊解散。
我又成了单独的一个。
遗体整容师电话一直未停,她还真是执着。
我按下接听键:
“退单吧,现在用不上你了。”
我得重新找个地方死,免得死后遭人嫌。
许是站得太久,腿脚有些发麻。
我跨过护栏向后退去,一个不稳朝前扑倒在地。
凸起的地钉扎进手腕,正中大动脉,汩汩鲜血喷涌而出。
电话未挂,女孩子焦急的呼喊声传出:
“顾先生,你没事吧?”
失血过多,眩晕感逐渐席卷。
到最后,还是老天爷替我选了个死法。
我自嘲一笑,带着恳求:
“你好,钱不用退了,能麻烦你帮我收一下尸吗?”
4
日头西斜。
昏昏沉沉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女孩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带着后怕:
“还好赶上了。”
她穿着白T配牛仔裤,许是跑得太急,额上满是细汗,几缕碎发贴在鬓角。
胸前的铭牌一晃一晃。
林笙两字,就这样撞进了我的眼里。
她,是我预约的遗体整容师。
我失血过多,虚弱无比。
即使十分不情愿,林笙还是态度强硬将我带去了医院。
真是冤家路窄。
替我处理伤口的人竟是大姐顾晓。
她一脸讥讽,手上动作极其粗鲁,疼的我后槽牙都在打颤。
“你刚刚不是在嚷嚷跳楼吗?现在又改成割手腕了?”
“顾源,你为了装可怜博同情,还真是花样百出。”
一旁的林笙对顾晓的态度极其不满,她气鼓鼓站了出来:
“你身为医生就是这样对待患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杀人呢!”
“你们领导在哪?我要投诉!”
顾晓被林笙直接怼到闭嘴。
她面色阴沉,只冷冷瞪着我小声嘀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胸腔憋闷的厉害。
顾清明还没来顾家之前,我和大姐关系最要好。
她会给我塞各种零食,会照着杂志给我剪一些奇特的发型,会在朋友圈发九宫格照片。
“不愧是我顾晓的弟弟,一个字--帅!”
从前温馨的姐弟情早已不再,如今她对我只剩下不喜和厌恶。
伤口包扎好后,我像甩不掉的脏东西一样被顾晓赶出了诊室。
“去去去,我工作忙,没空陪你玩死亡游戏。”
看着顾晓嫌弃的眼神,我心中像塞了团浸水的纱布,连呼吸都疼。
我没有玩死亡游戏。
我是真的想死。
左上腹疼痛袭来,我咬牙强忍。
一直未走的林笙急忙问道:
“伤口很疼吧?”
她担忧的神色不似作伪,是我很久没感受到的关怀。
“你怎么还没走?”
林笙捏了捏衣角,语气十分认真:
“我收了你的钱,答应替你收尸。”
疼痛逐渐消退,我直起背脊疑惑开口:
“你不是接了单吗?家属没催你?”
她扯了扯嘴角,只道:
“对方被你的现杀吓跑了,顾源,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客户了。”
5
得!
我还真有了收尸人。
林笙,金牌入殓师,经手的遗体不下百具。
收尸、妆造一条龙服务,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我侧目看了看她,问道:
“你经手了那么多具遗体,哪一种死法痛苦系数最小?最体面?”
林笙愣了愣。
她沉思片刻后,像工作汇报一样开始细数各种死法的缺点。
“溺死,面部肿胀青紫,双眼充血,泡发后成巨人观。”
“摔死,脑浆四溅,断臂残肢,血肉模糊。”
“自缢,眼球爆出,舌头拉长,四肢僵硬。”
林笙歪了歪头,带着浅浅的笑:
“我建议你还是别死了,好好活着。”
我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活着有什么意思,遭全家厌弃,自己还患了癌症。”
“你不用管我,时候到了我会通知你去哪收尸。”
林笙眉心紧皱,呆立在原地久久未曾回神。
见我走远,她小跑追了上来,只是几步就喘息的厉害。
“明天是我……生日,你能陪我吃顿饭再死吗?”
“我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一直都没有朋友,每年生日都是孤零零和死人相伴。”
生日?
我身形微滞,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
林笙黑亮亮的眼里盛满了哀求,语气小心谨慎:
“我想吃海底捞很久了,双人餐更划算,求你了。”
我该拒绝的,却鬼使神差点头答应了。
或许是因为,我也很久没人陪着过生日了。
林笙乐的一蹦三尺高,眼角眉梢爬满了灿烂的笑容。
有活力,真好啊!
6
一顿海底捞,鸳鸯锅底。
服务员端来两盒小蛋糕,生日快乐歌随即响起。
热气蒸腾中,林笙双眼弯弯。
她说:
“顾源,也祝你生日快乐。”
挂号时,林笙留意了我的身份证信息。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比她大了整整三岁。
没想到十几年来,我感受到的唯一温暖是一个陌生人给予的。
我眼眶发酸,垂下眼眸品尝着蛋糕。
每一口都很甜。
“林笙,生日快乐。”
我举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借去洗手间的机会结账离开了。
再待下去,我怕自己会贪恋人间温暖。
我在城郊荒地挖了个坑,将自己埋进土里。
早买好的安眠药放在一旁。
这样的死法,不需要麻烦任何人。
刺耳的铃声响起,是妈妈的电话。
我点燃一根烟,挂断了。
连番轰炸的视频又打了过来,出口便是:
“全家都在等着给你过生日呢,你死哪去了?”
镜头里的顾清明头戴生日帽,蛋糕上的蜡烛头黑黑的。
我嗤笑出声,眼泪却逐渐涌了上来。
12年了,总是这样节俭!
我和顾清明同一天生日,连两个蛋糕都没有,都是等他吹完再点上蜡烛。
凭什么我要捡他剩下的!
我仰头将眼泪吞进肚里,拿起安眠药瓶晃了晃。
“我正准备按照你们的要求死的远远的,这次保证不会麻烦你们收尸。”
顾念“啪”放下筷子,夺过手机怒气冲冲:
“你是狗改不了吃屎是吧,就喜欢在大喜的日子找晦气!”
“家里供你吃供你穿,哪里对不起你?骄纵的你整日把死挂在嘴边威胁人!”
骄纵我?
家中最大的房间是顾清明的,我只配挤在狭小的杂物间。
球鞋、新款手机、平板电脑他应有尽有。
而我20岁辍学,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摸爬滚打赚来的!
顾清明十指葱白,而我的手满是老茧。
她们说这是骄纵?
爸爸阴沉着脸,亦是对我有诸多不满:
“还不快点滚回来,非要拉着大家一起等你才舒坦?”
我浑身冰凉,四肢百骸都浸入钝痛。
顾晓唇瓣微张,被电话打断了。
对方的声音带着惋惜和沉重:
“顾医生,你亲戚顾源在医院的诊疗报告调出来了。”
对方停顿了几秒。
“胰腺癌晚期并患有重度抑郁,有强烈的自杀倾向。”
顾晓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她一刻不停查看着发来的电子报告,声音颤抖:
“不好!顾源是真的想自杀!”
7
顾晓的脸在镜头里放大,她很是焦急:
“顾源,赶紧回来,别做傻事!”
爸爸和妈妈同样软了声线,对我不再冷嘲热讽。
“妈妈做了你最爱的狮子头,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狮子头是顾清明的最爱啊。
我喜欢的是红烧肉。
后方的顾清明见状闪过一丝怨憎。
他双拳紧握,亦是假惺惺劝道:
“哥哥,爸妈年纪大受不了刺激,你别任性了好不好?”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嚷的我头疼。
末了,一直未说话的顾念语气生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不是还没死吗?”
“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演戏博取同情?”
我心底骤然涌上的情绪,像浓雾般将我吞没,几乎要窒息。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惊雷声在耳畔炸响。
豆大的雨滴洒落。
我扯了扯嘴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安眠药塞了满嘴。
“这一次,不用麻烦你们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