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蕊儿陆子墨最新章节内容_宋蕊儿陆子墨小说连载中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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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蕊儿陆子墨是小说《首辅大人的农门小甜妻》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妞妞爱码字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首辅大人的农门小甜妻》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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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蕊儿一睁开眼睛醒来。

身体上的又疼又饿。

还有眼前所看见的破烂土房,都无不悲惨地告诉她,她一个现代女强人穿进了这个古代小农女身上。

从原主的记忆得知,一些属于这个朝代的信息迅速涌进她的脑子里。

她现在所在的村落,叫陆家村,属于大盛王朝偏北的一个小农村。

原主和她同名,比她现实年龄要小整整15岁,才17岁。

一个已经成亲嫁作妇人的小娘子。

她相公的名字,叫陆子墨。

四年前,原主的爷爷无意中救了陆子墨的爹一命,当时原主的爹娘已经过世了,原主爷爷看见自己年纪大了,无法再照顾原主,就让陆子墨的爹报恩,陆子墨的爹便让陆子墨娶了原主。

当时陆子墨的爹是村里技能最出色的猎户,陆子墨又是即将要考取秀才的童生,前途无量,所以在原主爷爷一提出这个报恩要求,原主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一口答应。

但让人没想到,就在原主十三岁嫁给陆子墨的这一年,陆子墨的爹在进山打猎的时候,被熊瞎子给吃了,当时陆子墨才十四岁,一个两岁的弟弟,以及刚刚怀有身孕的娘亲。

因为守孝需要差不多三年,陆子墨也因此失去考取秀才的资格。

后来守孝时间满了,陆子墨有了考取秀才的资格,就在这个时候,陆子墨的娘突然失踪了。

陆子墨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娘失踪了,而有所受到打击,还是天分不在,落榜了,没有考取到秀才。

这一下,不仅原主不高兴了。

陆子墨的大伯娘刘氏和二伯娘赵氏更是趁机落井下石。

刘氏一向嫉妒陆子墨的爹比自己的相公能力强,会打猎,赵氏也嫉妒陆子墨比自己的儿子早两年考取童生,两人于是就在陆老婆子的面前说尽陆子墨的坏话。

一个说陆子墨就是废物一个,一个秀才都考不上,日后还怎么考取功名,可不能再在陆子墨的身上浪费钱财了。

一个则说陆子墨的弟弟六岁,妹妹三岁不到,再加上宋蕊儿那张好吃懒做的嘴,他们陆家可养不起这几张嘴,怂恿陆老婆子不要再给陆子墨去书塾上学,要陆子墨回来种田,养活属于他们三房的那几张嘴。

陆老婆子从小就偏心大儿子和二儿子,要不是三儿子会打猎挣钱,陆子墨也考取了童生,看起来很会读书的样子,要不然她才不会给三儿子好脸色看呢。

现在三儿子夫妇死了,也不能挣钱给她了,陆子墨又没有考取秀才,陆老婆子想都没想,就立刻同意了刘氏和赵氏的怂恿,喝令陆子墨回来种田。

对陆老婆子的偏心对待,陆子墨没有争辩,本来爹娘一个去世,一个失踪,留下年幼的弟弟和妹妹在家里,他就不放心。

于是他收拾东西从县上书院回来村里种田,什么脏活累活粗活的,全都干,起得比鸡早,做得比牛多,却没有受到陆老婆子一点待见,他们三房不仅被赶到猪圈旁边的小破房里住,吃食更是连猪都不如。

不仅陆子墨要干活,就六岁的弟弟也要早出晚归的割猪草,连同三岁不到的妹妹也要跟着一起喂鸡,稍有做不好的地方,立即招来刘氏的一顿打骂。

对这些不公平的待遇,没有父母倚靠的陆子墨三兄妹不得不一一忍受,但原主宋蕊儿可忍受不了这种睡不暖,吃不饱,还每天被吆喝来吆喝去地干活的苦日子。

她虽然从小爹娘就去世了,但养育她长大的爷爷却是有着一口好吃的,全都给了她,要不然也不会养成她自私自利又骄纵蛮横的性格。

于是原主就闹,闹要吃的,要穿的,尤其看见刘氏十五岁的女儿陆云妮身上穿的新罗裙,还有发鬓上插的新簪子,哪里还能忍,当即叫着喊着,要去抢陆云妮的新裙子和新簪子。

可原主已经整整三天都是只吃一顿不饱的窝窝头,哪里是被爷爷奶奶疼着,爹娘宠着的陆云妮的对手。

这不,陆云妮大力一推,原主就直接撞到墙上去,撞得头破血流。

然后原主就被抬回这又臭又破的破烂房子里,鲜血直流的脑袋还是陆子墨跪在陆老头子面前磕得额头都破了,才请来村医过来给她包扎的。

但身体虚弱的原主终究没能熬过来。

宋蕊儿闻着空中不断从猪圈里飘来的臭味,头疼欲裂的脑袋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明明刚刚录制完视频,正躺在房间的席梦思床上,吹着冷气午睡,怎么这一睁开眼睛,人就在这又破又热又臭的烂房子里,成了一个骄纵蛮横的小农女?

这时,随着“吱嘎”的一声,破烂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有人进来了!

宋蕊儿赶紧闭上眼睛。

紧接着,就是一阵很细微的脚步声,走到她的床前。

“二鸽,嫂嫂,死吗?”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怯怯的问。

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不管是咬字,还是想要表达的意思,都不太利索清楚,却每一个字都奶呼奶呼的带着担心,也透出着害怕的哭声。

“不知道……”接着就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但是郎中爷爷说,她不好……”

说到“不好”两个字的时候,小男孩的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宋蕊儿听出这两个小孩的声音,应该就是陆子墨六岁的弟弟陆子学和三岁不到的妹妹陆子晴。

这两孩子平日里,除了受陆家大房那边的刻薄对待,也还受着她各种情绪迁怒的打骂,所以两个孩子看见她,就像看见让人恐惧的恶鬼一样,十分的害怕。

这原主可真不是一个东西啊!

宋蕊儿在心里替这对可怜的小兄妹暗骂了一句这具身体的主人,正当她想着要不要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一只小手用力地在她的脸上掰扯。

“不要死,呜呜……嫂嫂……不要死……呜呜……”两只小手抓着她脸哭起来的是陆子晴。

宋蕊儿没想到记忆中瘦瘦小小一团的陆子晴小手上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感觉都要把她脸上的皮给扯下来。

“对,你不能死!你快起来!”

就在这时,随着陆子学比陆子晴更有力气的两只小手加入进来,宋蕊儿感觉眼睛一阵疼痛,这小子竟然直接往她的眼睛上抠过来。

“没死没死,我没死呢!”

宋蕊儿眼睛被抠疼得一下睁开,许是她被抠得太疼了,说话语气也不太好,两个小家伙看见她突然醒过来,吓得小身板整个一缩,还蓄着泪水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的害怕,就像看见突然涌出来的恶鬼一样。

宋蕊儿没想会吓到孩子的。

她就是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快要被抠出来,疼得才一时气急的。

看着两个对她满眼惊惧害怕的小萝卜头,宋蕊儿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的难受。

从原主身上接收的记忆,她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在陆家过得并不好,吃不好,穿不暖,但现在亲眼看见两个小家伙面黄肌瘦,又一身破烂样子,宋蕊儿还是被震撼到了。

尤其陆子晴身上所穿那宽大又松垮的补丁长衫,一看就是陆子学穿剩下给她的。

宋蕊儿看着,打从心底里的心疼,但年幼的陆子晴可看不懂,在陆子晴的眼里,宋蕊儿就是一个比刘氏他们还要可怕的魔鬼。

所以宋蕊儿这样直直地盯着她,陆子晴以为宋蕊儿又是想要动手打她,顿时吓得一颤,害怕得直往陆子学的身后缩。

宋蕊儿:“……”

这原主平日里对孩子到底有多么的凶残,才会让两个孩子看见她惊吓成这样?

宋蕊儿实在心疼,尤其心疼小脸瘦得感觉只剩下两只大眼睛的陆子晴,就在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摸一下陆子晴,但她的手还没碰到陆子晴,陆子学挺直自己的小身后,将陆子晴护住在自己的身后,声音稚嫩地对她大声道:“你,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不要打我妹妹!”

宋蕊儿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

她这手……明明就很温柔的呀,哪里看起来像想要打人了?

也在这时,陆子晴“哇”的一声,哭着奶呼奶呼的小声音:“不要打二鸽鸽,痛痛的,不要打二鸽鸽……”

“不打不打,我不打……”

宋蕊儿急忙连声说自己不会动手打人,同时看着陆子学声音认真地说:“再说了,你看我现在都伤成这样了,还会有力气打你们吗?”

说着,宋蕊儿用手指了指自己应该包扎得很难看的脑袋,嘴角虚弱地自嘲了一下。

陆子学依然一小脸戒备地瞪着宋蕊儿:“可是你说了,只要你不死,你就会打死我们。”

宋蕊儿:“……”

看来,她想要在两个小家伙面前扭转原主恶毒的样子,任重道远啊。

“不是,你们先听我说呀……”

就在她刻意温柔着说话声音,想要对两个小家伙解释些什么,陆子学突然“啊”的一声,小脸上的表情一改畏惧和戒备,突然充满狂喜地说:“她没死,妹妹,她没死!”

陆子晴大大眼睛也变得晶亮,奶声奶气地直点巴着小脑袋:“嗯嗯,是的呢,二鸽鸽,她没死呢!”

宋蕊儿心下一暖:“……”

真是两个善良又可爱的小家伙呀,原主都那么恶毒的对待他们,他们都还不想她死呢,瞧瞧那开心的小模样,她没有死,就让他们那么高兴吗?

像足中了一个亿彩票那般的激动呢!

接着就听陆子学用着何止中了一个亿彩票的声音高兴地说:“对对对,她没死,那大哥就不用被卖了!”

“嗯嗯,大鸽鸽不用被卖了……”陆子晴一听到大哥不用被卖,开心得瘦弱的小身体都要跳起来了。

宋蕊儿:“……”

啥?

敢情两个小家伙这么高兴激动的样子,不是因为她没死?

而是因为那什么……

大鸽鸽?

被卖?

说的是原主的那个考不取秀才,就回来种田的相公——陆子墨?

“我们快去告诉他们,她没死,大哥不用被卖了!”

“嗯嗯,大鸽鸽不卖!”陆子晴就像一部小复读机一样,复读着陆子学的话,小脑袋一下点头,一下摇头的,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宋蕊儿现在没心情去看陆子晴的可爱,一手抓住转身就要拔腿往外跑的陆子学:“等下,你们说谁要被卖?陆子墨吗?为什么要卖他?”

宋蕊儿有点懵。

以她对古代的风土人情了解,还有看过的古言小说,这一般被卖的不是女子吗?怎么男子也会被卖掉?

还有,为什么要卖掉陆子墨?

就算要卖,也应该是要卖掉这两个小的呀。

“你快放手,我要去告诉奶奶他们,你没死,我大哥不用被卖!”

陆子学声音着急地说,并用力地想要从宋蕊儿的手里挣脱出自己被抓住的小胳膊。

可他到底还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孩,还发育不良,营养不良的瘦弱小孩,哪里挣脱得掉十七岁的宋蕊儿。

“你要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卖你大哥,我就不放开你。”宋蕊儿抓着陆子学就是不放手。

陆子学挣脱不掉了,又气又急地叫道:“我大哥为什么会被卖,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坏女人!”

“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在宋蕊儿的喝问之下,陆子学抽抽噎噎地说清楚了陆子墨为什么会被卖。

原来在村里的郎中说她熬不过今夜,陆老婆子和刘氏她们竟然厚颜无耻的说她的死,陆子墨要负责任,说她一旦死了,她虽然没有了爹娘,爷爷也去世了,但还有叔叔婶婶,说她的叔叔婶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陆家,一定会开口讹他们陆家的,还说她扯坏了陆云妮的裙子,要赔偿。

所以为了堵住她娘家那边的叔叔婶婶找茬的嘴,也要赔偿陆云妮的裙子钱,陆子墨必须要拿出三十两银子出来。

三十两银子!

要知道,他们陆家一年的庄稼收入,也不过是五两银子,普通农户也才三两左右的年收入,并且陆子墨一直备受陆家的剥削,身上别说三十两,就是三文钱,陆子墨都拿不出来。

于是陆家他们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把陆子墨“卖”给镇上的贾员外,来换取三十两银子。

没错,说什么送陆子墨去贾员外家过好日子,其实就是卖!

贾员外?

宋蕊儿迅速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出来这个人的信息,卧槽!

那可是一个年纪上了五十岁,不到一米六,却有着一百八十多斤肉的猥琐大胖子。

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禽兽!

被他玩弄至死的十二岁到二十岁之间的男性,少说也有十几个。

陆子墨如果被送给了那种变态,那下场会有多惨烈……

宋蕊儿猛地一下打了一个寒颤,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大哥才不会被卖掉呢!”

陆子学大声说着,一颗颗豆大豆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陆子晴看见自己的二哥哭了,也跟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壮着小胆子在宋蕊儿抓着陆子学胳膊不放的手上打了一下,“坏女人!”

并小嘴一张,在宋蕊儿的手上用力地一咬。

宋蕊儿“嘶”的一声疼痛。

陆子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自己咬了不可以咬的人,顿时畏惧地瑟缩在陆子学的身后,害怕得整个小身体不住地发抖。

“你不准打我妹妹!”陆子学没想到陆子晴会张嘴咬宋蕊儿,立即惊慌害怕地护住陆子晴。

然而,他保护陆子晴的话音还没落下,宋蕊儿非但没像他们所害怕的那样动手打人,而是像疯了一样,从房子里跑了出去。

陆子学:“……”

陆子晴:“……”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不知道宋蕊儿为什么不打他们?还有宋蕊儿跑出去的时候,竟然连鞋子都没有穿呢?

“二鸽鸽,她,是疯了吗?”陆子晴奶声奶气,小脸上的表情疑惑又懵懂。

“管她疯不疯呢,咱们快去告诉大哥,这女人没死,大哥不用被卖了!”

陆子学说着,牵着陆子晴的手,也跟着快步从房子里跑出去。

这个时候,宋蕊儿拖着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朝堂屋那边跑过去。

宋蕊儿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冷哼哼的尖酸女声——

“子墨呀,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在磨磨蹭蹭什么呀,还不赶紧在这契约书上签字,就说你是自愿去贾员外家享福的。”

“对呀,人家贾员外那边还在等着呢,你要再磨磨蹭蹭的,万一人家不肯送你三十两银子,那可怎么办才好呀!”

这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催促陆子墨赶紧在自愿去贾员外府上的契约书上签字的女人声音,宋蕊儿从原主的记忆,分辨出来这分别就是陆子墨的大伯娘刘氏,和二伯娘赵氏。

陆子墨这俩伯娘,心肠毒得流出来的油一定是黑的。

“这份契约书,我不会签的。”一道冰冷的男声响起。

是陆子墨的声音。

下一秒。

独属于刘氏刻薄的声音,一下尖利地拔高了起来:“你说什么?不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不答应进贾府了吗?我可是告诉你啊,贾员外那边都答应给我们三十两银子了,由不得你不答应!”

赵氏也紧跟着叫了起来:“就是,要不是贾员外心肠慈悲,愿意多出二十两银子,要不然我们哪里有银子替你去赔偿给那小贱人娘家那边的吸血鬼,还有你弟弟妹妹,不拿你来换钱,谁来给你养活他们!”

“我会养活他们!”陆子墨接着说,“还有如果蕊儿有什么意外,我会亲自去蕊儿娘家那边给个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就凭你秀才考不上,种个番薯麦子都种不好的窝囊样吗!你也不想想,我这个老婆子都一把岁数了,还要替你们那短命爹娘养你们三个小畜生,现在好了,你们一个个还是不安生的,竟然还给我闹出人命来,怎么,难道你还想我这把老骨头替你们把命赔给那小贱蹄子的娘家吗!”

对陆子墨这般恶毒喝骂的老妇人声音,就是陆老婆子。

“对!没错!”

宋蕊儿这个时候冲进来,大声附和陆老婆子的恶毒话。

“你……”

“你不是要死了吗!”

对宋蕊儿的突然闯进来,刘氏和赵氏都瞬间瞪大了眼睛,如同见鬼一般。

陆子墨则像是几近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灰暗的眸子瞬间一亮,他之所以会被陆家要挟卖给贾员外,那是因为村郎中说宋蕊儿活不过今夜,但现在……

“她没死又怎样,难道你们三个小畜生还吃尽我这把老骨头吗!”

姜还是老的辣,陆老婆子冷哼一声,一字一恶狠地对陆子墨说:“我告诉你这个小畜生,你那短命爹娘没有尽到给我养老的孝,那你就得给我尽,所以进贾员外府里的这件事情,你去得也去,不去也得去!”

陆子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宋蕊儿抢先一步重复刚才的话:“对,没错!奶奶说得对,相公,你应该去贾员外府里的。”

陆子墨看着宋蕊儿,眸底里冰寒一片:“……”

对宋蕊儿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他一向清楚品性,好吃懒做又自私骄纵,但他万万没想到宋蕊儿的心肠会和陆老婆子他们那般的心狠,都想将他往火坑里推。

“不要卖大哥!”

“大鸽鸽不卖!”

陆子学牵着陆子晴一走过来,就听见宋蕊儿说要将陆子墨卖给贾员外,顿时急得跑进来护住陆子墨,表示不同意卖掉他们的大哥。

宋蕊儿看着两个小家伙那惊恐害怕的颤抖样子,只觉得心一阵抽疼。

但现在不是心疼两个孩子的时候……

“什么卖卖卖的,这是你大哥自愿去贾府享福!还有,大人说话,小孩子过来插什么嘴!滚开到一边去,要不然,该卖的就是你们!”

宋蕊儿故作凶狠地瞪着两个小家伙,然后做出眼睛一亮:“对了,奶奶,你去问问贾员外家还不要小孩,我觉得子学也可以一起卖给贾员外呀,还有晴晴,别看现在小,卖给别人当童养媳,也是能值二三两银子的。”

宋蕊儿这话一出,陆老婆子的眼睛就像毒蛇一样在陆子学和陆子晴身上上上下下地打转。

“你敢!”陆子墨大怒之下,对宋蕊儿扬起了手。

宋蕊儿一下叫了起来:“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动手打我吗!好啊,你想打我是吧,那你打啊你打啊!你打啊!”

宋蕊儿一边叫着,一边踮着脚,把自己的脸往陆子墨扬起的手凑上去。

那如同泼妇的野蛮叫嚣,把陆子墨给逼得脸色一片铁青。

陆子墨抿了抿薄冷的嘴唇,字字坚决地响在堂屋里:“谁都不许动子学和晴晴的主意,只要有我在的一天!”

许是被陆子墨身上所迸发出来的森冷气场给震住了,陆老婆子、刘氏和赵氏三人都愣得似乎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你不去贾员外府里,你弟弟不卖,你妹妹不卖,然后你们三兄妹一起吃爷爷奶奶的肉,喝爷爷奶奶的血,啃爷爷奶奶的骨头吗!”

还是宋蕊儿冲着陆子墨的大声尖叫,陆老婆子三婆媳才愣愣的一下回过神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子墨呀,亏得你还是一个童生呢,竟然满脑子都是这种自私自利的不忠不孝。”

“可不就是吗,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哟。”

刘氏和赵氏立刻抓住机会对陆子墨狠狠地践踏一番。

陆老婆子也拿出大家长的做派,阴毒的语气一锤定音:“卖!全都给我卖了!你们几个小畜生又吃了我这么几年的血,你们不把自己卖了换钱来孝敬我,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是的,奶奶说的没错!”

宋蕊儿立即响应陆老婆子的话,看着陆子墨说:“相公,我知道你不愿意被卖,可是你不能这么自私呀,家里已经供你读了这么多年得书,你竟连一个秀才都考不上,是你不争气,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你好意思拖着两个弟弟和妹妹,吃爷爷奶奶的血肉,让大伯和二伯他们一家养你们吗?”

“是呀子墨,蕊儿这次说的对,不是我们这做伯母的不愿意养活你们三兄妹,而是咱们家里是一个什么情况,你是清楚的呀,这又穷又破的……”

“可不就是的吗,还上有老下有小的,哪里还有能力再养活你们这几张白吃白住的嘴呀。”

刘氏和赵氏这一唱一和满嘴无奈又虚伪的话一出,宋蕊儿接着就说:“相公,你听到没有,不是大伯娘和二伯娘他们不愿意帮你们,而是他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我敢跟你保证,如果大伯娘和二伯娘他们但凡稍微有点能力,富裕一点,都会尽他们所能来帮助你们的。”

“对的对的,没错。”

“我们但凡手头宽裕一点,肯定会把你们三兄妹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的。”

刘氏和赵氏立即出声附和,看宋蕊儿的眼神,那是前所未有的喜欢,从来不知道宋蕊儿这个小贱蹄子这脑袋撞了一下,竟然蠢得像猪一样帮着她们说话。

尤其看着陆子墨被宋蕊儿这些话给气得脸色铁青,那两个小畜生也被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出来,她们就觉得心中大爽。

“听到没有,相公,你听到没有,大伯娘和二伯娘说了,她们现在不帮你们,不是她们对你冷血无情,而是她们没有能力,等她们飞黄腾达了,她们一定会对你们有求必应的。”

宋蕊儿这话一出,刘氏和赵氏立刻点头同意宋蕊儿的话,但下一秒,宋蕊儿接下来所说的话,那是让她们当场就变了脸色。

“所以相公你还在担心什么?就像你说的,你考不上秀才,还有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呀。只要他们考上秀才,再考上举人,中了状元!那咱们就有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倚仗了,我相信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不会忘记,他们会成为官老爷的钱,都是卖了你们换来的,没有你们三兄妹卖来的银两,怎么会有他们成为官老爷的一天。所以呀……”

“你给我闭嘴!”

刘氏骤然一下打断宋蕊儿的话,“你这话什么也意思?我家涛哥儿要考上秀才,中状元当官老爷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

宋蕊儿眨了眨眼睛,认真又急切地说:“这不管是上省城考秀才,还是进京赶考中状元,还有这上书塾的束脩,哪一样不需要银子?你们把我相公三兄妹卖了,还不就是想要拿银子给大哥和二哥他们考状元的吗?”

说着,宋蕊儿似乎看出什么,瞪着眼睛问刘氏:“你们不要告诉我,等大哥和二哥他们中了状元,当上了官老爷,就不认我和我相公这些亲人了啊?”

不给刘氏开口说些什么的机会,宋蕊儿当即一口否决道:“那不行!我们家相公三兄妹就算从这个家里卖出去,只要我们没有分家,我家相公三兄妹的根始终都是和陆家连在一起的,大哥和二哥始终都是我们倚仗的后盾!我们要当官老爷的亲人!这一点,整个陆家村的人都知道!你们不能耍赖不认我们!”

宋蕊儿气哼哼地说完,转身就对陆子墨催促道:“我说你还傻愣愣的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份契约书给签了,你不是说书塾的夫子先生说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日后必定会金榜题名,前途不可限量的吗?快点动手签呀!”

陆子墨看着宋蕊儿一副刻薄嘴脸地催促他快点签了那份卖身契,冷冰冰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涌上一抹深谙的情绪。

刘氏她们听不出宋蕊儿这些话的意思,他却是听出来了。

这女人……

根本就是在挖坑,让刘氏她们跳下去。

鬼使神差一般,在宋蕊儿圆圆的眼珠子瞪着他之下,陆子墨走过去,拿起毛笔,作势就要在那份卖身契上签字。

“不要,大哥,你不要签!”

“不卖大鸽鸽……”

陆子学和陆子晴抱着陆子墨嚎啕大哭,不让陆子墨签下那份卖身契。

“你们两个可别给我添乱了啊,现在不仅要那你们大哥去换银子,连你们也要一起卖掉,要不然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哪里有束脩去中状元!”

宋蕊儿一边对陆子学和陆子晴骂骂咧咧的,一边还不忘催促陆子墨:“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等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中了状元,当了大官,你还怕你会没有好日子过吗?

你放心,只要你签了这份契约书,就算他们不念你这个堂弟,但是你们几兄妹换来的银子,也是给他们整个陆家用的呀,尤其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很需要卖了你们的钱去考状元。

所以你就不要再磨磨蹭蹭了,不仅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会念着你的好,整个陆家村,茶树镇,甚至咱们整个平遥县都会知道咱们陆家之所以会出状元,出大官,都是你们三兄妹的卖身钱,他们头顶上的功名,和他们身上穿的官服,都会有你们三兄妹卖身钱的一份功劳。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三兄妹在咱们整个县城横着走,都没人敢拦你一下?”

宋蕊儿的嘴巴就像放炮竹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陆子墨似乎被宋蕊儿这话给说得异常心动,薄唇一抿,手中握着的毛笔接着毫不犹豫地朝那张契约书签下去。

不过,他手中的毛笔还没落下,只听刘氏突然拔高声音一叫:“不许签!”

下一秒,那张契约书,就被刘氏给一把夺了过去。

不仅如此,刘氏还两手动作很快地“嘶嘶”几下,那张契约书就被她给撕了一个稀巴烂。

“大伯娘,你干什么呢!”

宋蕊儿顿时叫了起来,“你怎么能把我相公的卖身契,不是,自愿换钱的契约书给撕了呢!这可是我们以后能在平遥县横着走的……”

说到这里,宋蕊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改口说:“不是,那是我家相公自愿用自己去换银钱给爷爷奶奶养老的呀,再写一张,相公,你现在赶紧再写一张,连子学和晴晴的卖身契,你也一起写了。”

“不要……子学不要卖大哥!”

“不卖不卖……嫂嫂坏,打打打……”

陆子学和陆子晴两个小萝卜头瞬间哭成一团,好生可怜。

其中陆子晴忍住颤抖的畏惧,嘟着小嘴巴,壮着小胆子冲宋蕊儿扬了扬小手握紧的小拳头,一副只要宋蕊儿要卖了她的大鸽鸽,她就打宋蕊儿这个坏嫂嫂。

宋蕊儿知道自己可不能心软,故作凶狠地瞪着两个可怜的小萝卜头,“哭什么哭,你们说不卖就不卖吗?这个家轮到你们两个白吃白喝的小畜生做主了吗!”

“那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陆老婆子大喝一声,“真没想到呀,原来你们三房这几个小畜生在背地里存了这么卑鄙无耻的心思,我们几个老的白给你们吃白给你们喝,你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去喝涛哥儿和宇哥儿的血,你们这几个小畜生,良心都被狗吃了是不是!心肝都是黑的是不是!”

“天哪天哪,怪不得我当时叫子墨不要读书回来种地,他一个字怨言都没有,就乖乖回来种地,原来是早就知道我们家涛哥儿会中状元,当大官,打着这么无耻的心思。”

“可不就是吗,可怜我家宇哥儿还在书塾寒窗苦读,那么努力那么上进,没想到早就被这些卑鄙小人给惦记上了。”

刘氏和赵氏愤怒地附和着陆老婆子的话,但她们心里,却是早就乐开花了。

要知道,县上书塾的老夫子先生在他们这里那可是颇有身份地位,现在老夫子先生说她们的儿子能金榜题名做大官,这能不让她们欣喜若狂吗!

“奶奶,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宋蕊儿突然目光如针地看着陆老婆子,“你们不要告诉我,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将来中状元,做大官,和我们三房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你们三房算个什么东西,我们二房出状元大官,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管是涛哥儿中状元还是宇哥儿做大官,都和你们三房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们休想不要脸过来沾我们大房二房的光,更别妄想打着涛哥儿和宇哥儿的名号四处横行霸道!”

刘氏和赵氏这警告的话一出,宋蕊儿冷冷一笑,“行啊,那我也把话给你们撂下,只要我们三房一天没和你们大房二房分家,我们就有资格去沾这状元大官的光!”

“那就分家!”陆老婆子突然喝道。

宋蕊儿欣喜得心头一震。

不过她可不敢在陆老婆子她们的面前露出高兴的神色,而是做出一副又急又气的样子叫道:“分家?分什么家?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

陆老婆子面色阴冷地一笑,“我们陆家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贱蹄子来同意了?我说分就分!”

“好啊,分家是吧,那就分啊!”宋蕊儿大叫,“就算把我们分出去又怎么样,我们三房和大房二房切肉不离皮,始终都是同根同生的一家人,你们想让我们不沾状元大官的光,想得美!”

宋蕊儿一边一副野蛮不讲理地冷哼着,一边朝陆子墨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陆子墨瞬间明白地接着出声:“奶奶,蕊儿说得对,我们和大房二房不管怎么样,始终都是一家人。不过您放心,我们三房将来虽然会沾大房二房的光,但我们现在也会尽全力去帮助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读书的。”

“没错!只要你们大房和二房和我们的根一天是连在一起的,你们就休想撇开我们!”

宋蕊儿蛮横又得意的声音还没落下,就听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喝来:“那就断亲!”

从堂屋里面走出来的人,不是谁,正是一直在里面听着的陆老头子。

“断亲?”卧槽!这是要中五个亿彩票的节奏吗!

宋蕊儿尖声叫了起来,激动的声音差一点就掩饰不住心中狂肆大叫的喜悦。

但她这声音尖锐,又模样激动的样子,在陆老头子他们眼里看来,那是气急败坏的样子。

“爹,我这就去把里正叫过来。”

刘氏说完这句,胖乎乎的身体就像泥鳅一样,一下从堂屋里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里正陆益年带着村里几个族老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我听说你们要分家?”陆益年一看见陆老头子,就开口直接问。

“不是分家,是断亲。”

赵氏这话一出,陆老婆子也紧跟着说:“没错,我要和三房断亲。”

“断亲?”

陆益年眼睛一下瞪大,看着陆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同意不同意,我们三房不同意断亲!”

宋蕊儿声音大叫了起来,“我都说了,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读书需要银子,不管多少,我们三房都能给他们凑齐,这不,我家相公,还有子学和晴晴都同意卖掉来换银子,为什么你们还要这样对我们!”

宋蕊儿如同一个泼妇一般大喊大叫,眼睛里的余光可没有漏掉,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陆老头子那双阴险又无情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得意。

“卖掉子墨和子学他们?”陆益年和几个族老眼珠子一下瞪大。

陆老头子眼底闪过一抹冰冷,恼恨宋蕊儿那个小贱人竟然把他们苛待三房的事情给张口就说出来。

不过也好,这正合他的意。

陆老头子磕了磕手中的旱烟杆,皱着眉头叹道:“里正,几位族老,你们也都听到了,涛哥儿和宇哥儿是要下场考试的,他们三房张口闭口就说把自己卖掉,给涛哥儿和宇哥儿换读书银子,这如若传出去,不仅对我们陆家的名声不好,也会给涛哥儿和宇哥儿的名声抹黑的,到时候万一再被书塾那边误会,不让涛哥儿和宇哥儿继续读书,那我们……”

说到最后,陆老头子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了,重重叹了一口气,就蹲下,布满皱纹的脸那是又沧桑又愁苦。

在这个朝代,读书的士子是最让人追捧,也最让人尊敬的。

所以陆老头子这话一出,陆益年也不好再说些不认同的话了。

不过他还是劝说道:“如果你们怕三房这边连累涛哥儿和宇哥儿的名声,你们可以分家,没必要做到断亲这么绝呀。”

“对啊,分家就行了。”几个族老也纷纷劝说。

陆老婆子在陆老头子一个眼色之下,突然就哭嚎了起来,“哎哟呀,里正,几位族老,不是我们老两口要做这么绝的,而是这三房太卑鄙无耻了,他们竟然打着主意,等涛哥儿和宇哥儿高中之后,就横行霸道,四处欺负人呢。”

“可不就是吗,书院的夫子先生说了,涛哥儿和宇哥儿天赋异禀,这金榜题名那是迟早的事情。”刘氏说。

“书院的夫子先生说冠涛和冠宇这两孩子,能金榜题名?”陆益年瞪着眼睛,其他的族老也目光如炬的,全都被刘氏的话给震住了,“这话可是夫子先生亲口说的?”

“对啊,说就是夫子先生亲口说的,说我们家涛哥儿和宇哥儿迟早会金榜题名的。”刘氏一看宋蕊儿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立刻抢先一步,不让宋蕊儿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赵氏看见陆益年和几个族老眼睛瞬间放光的样子,也立刻抓住机会说:“所以呀,真不能怪我们对三房狠心,万一涛哥儿和宇哥儿像夫子先生说的那样,争气中状元当大官,却被三房这几颗心思不正的老鼠屎一搅和,到时候不仅我们陆家不能光宗耀祖,我们一整个陆家村也难以扬眉吐气的呢。”

不得不说,赵氏这话一出,简直如同击中陆益年和几个族老的命脉。

要知道,他们村子别说中状元,就连个秀才,那也是好几十年都没有出过了,这让他们村子没少受邻村的气。

就在前几天,陆益年才刚刚受到到隔壁清水村里正的奚落,嘲笑陆家村风水不好,祖祖辈辈只能出泥腿子,一个读书人都别想出头。

“当真?县上的夫子先生当真说涛哥儿和宇哥儿这俩孩子迟早都会金榜题名?”陆益年再度问道,声音激动得都略微颤抖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了。里正,几位叔公,如果这些话不是夫子先生亲口说的,我们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出这种嚣张的话来呀,这万一涛哥儿和宇哥儿没考上,这不是让人笑话的嘛……”

赵氏的话音还没落下,就立刻遭到陆老婆子的喝斥:“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赶紧给我吐口水说过,我家涛哥儿和宇哥儿都是读书天才,一定能金榜题名的!”

“对对对,二富媳妇,你赶紧吐口水说过。”

“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吐口水。”

一旁的几个族老也立刻响应陆老婆子的话,要赵氏吐口水,把不吉利的霉头都给统统吐掉。

赵氏顿时“呸呸呸”地连吐了好几口水之后,讪讪却又难掩得意地说:“对的对的,夫子先生都说涛哥儿和宇哥儿不仅能中状元,而且还能当好大好大的官那种,到时候咱们一整个陆家村都能跟着一起沾光的呢。”

亲自从赵氏嘴里确定陆冠涛和陆冠宇能金榜题名之后,陆益年心里头最后那一丝想要站在陆子墨几兄妹立场上的公正偏袒,也迅速地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接着,陆益年就看向陆子墨说:“子墨,既然你爷爷和奶奶他们执意要和你们三房断亲,那就断了吧……”

“不行!不能断!”

宋蕊儿尖叫的声音一出,就遭到陆益年沉声一喝:“这男人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妇人在一旁插嘴!”

“……”

宋蕊儿被震住了,不敢在陆益年的面前有所造次,却敢用力地拉扯一下陆子墨,咬着牙,用着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陆子墨,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可还指望着沾冠涛大哥和冠宇二哥他们当大官的光呢,你可不能答应断亲啊!”

宋蕊儿这一字一字都带着目的性警告的话,让陆益年在心里更确定一定要让陆子墨这一房从陆老头子家这边断亲出去。

陆益年尽管对陆子墨这孩子一向偏颇喜欢,但陆子墨毕竟不能再读书了,又摊上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媳妇,所以他一定要扫除掉所有一切会损害到陆冠涛和陆冠宇名誉的老鼠屎。

于是,陆益年肃声说:“子墨,你也曾是一个读书人,考取功名应该也曾是你的目标,如果有人想沾你功名的光去胡作非为,我相信你也会很愤怒的,你……”

“我同意断亲。”

陆子墨打断陆益年的话音还没落下,宋蕊儿就叫了起来:“陆子墨,你疯了!”

“我看疯了的人是你!”

陆益年瞪着宋蕊儿,一字一警告:“你要再胡搅蛮缠下去,我就将你从我们陆家村赶出去!”

看着被震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的宋蕊儿,陆益年哼了一声,转看向陆子墨:“好孩子,你放心,就算你们断亲出去,涛哥儿和宇哥儿将来考取功名,你们作为陆家村的一份子,也会一起沾光的。”

考取功名?

当功名是树上的叶子,随手就能拈来?

宋蕊儿心里忍不住笑了笑,这陆老头子他们好糊弄,怎么这里正大叔看起来那么严肃正牌的一个人,也没脑子呢?

不过管他们的呢,只要能从这一家子奇葩当中断亲出来,就行。

陆子墨在陆益年面前,始终保持着一副谦逊的小辈姿态,“那就请里正叔和几位叔伯替我们三房做一个见证。”

“行,好孩子,你放心,里正叔会给你们三房一个公平的。”

对陆子墨的谦逊听话,陆益年很满意,接着就看向陆老头子问:“说说看,怎么分?”

“分什么?这是断亲,又不是分家,还要分什么!”陆老婆子说道。

陆益年脸上的表情一下不好看了,“怎么,你们难道想要把三房他们直接赶出去吗?”

“当然不会,不管怎么说,三房他们这几个都是我的亲孙子,就算他们再过分,我这个爷爷的,也不会刻薄他们。不过我们家的情况你们大家都是知道的,再加上涛哥儿和宇哥儿两个读书人,手头上实在是不宽裕。”

陆老头子瞪了瞪一脸刻薄的陆老婆子,一副好爷爷姿态口吻说:“这样吧,今年的收成也不好,就五斤细粮,十斤粗粮,二十斤红薯,至于田地,我就把西山那半个山头给他们吧,算是我这个做爷爷对他们最后的照顾。”

陆益年一听,眼睛都瞪起来了:“五斤细粮,十斤粗粮,二十斤红薯?陆老头,你干脆让他们这几个孩子喝西北风去的了。还有西山那半个山头,那能晦气地方能种地吗!”

说完,陆益年一声冷哼:“再说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西山那半个山头,还是子墨他爹买下来的,还有你们现在住的这两排房子,也是子墨他爹挣钱盖的呢。”

但陆老头子却房子银子一点不给,就要陆子墨三兄妹净身出户,这简直无情无义得让人无法忍!

“是他爹买的又怎么样,难道他爹不是我儿子吗!只要是我儿子的东西,都是我的!”

陆老婆子大声叫着,接着撒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诶呀喂呀,我这个老婆子不活了,我们大房二房好不容易才出了两个会中状元的读书人,却要我们倾家荡产去管那几个好吃懒做的废物,这不是想要逼死我们吗,不活了不活了……我不活了……”

陆老婆子一边大声嚎着嗓子叫,一边用双脚不住地蹬着地,那泼妇又不讲道理里的样子,让陆益年看了就觉得脑门一阵抽疼。

陆益年想要叫陆老头子去管管嚎叫的陆老婆子,但陆老头子蹲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手中的旱烟杆,冷漠得对三房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陆益年:“……”

倒是陆子墨开口说:“爷爷说的分配,我同意。”

陆益年:“子墨,你……”

陆老婆子:“你什么,废物都同意了,你们也别愣着,赶紧给我们家做个见证,我们要和这几个废物断亲!”

陆子墨看了一眼急不可耐地催促的陆老婆子,随后看向陆老爷子:“但我有一个条件。”

陆老婆子叫道:“条件?你这废物还敢提什么条件!”

“你给我闭嘴!”

陆老头子喝斥了一句陆老婆子,敲了敲烟杆,站起身对视上陆子墨的眸子:“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陆子墨瘦削的俊容正色了一下,说道:“既然要断亲,那就断得彻底一点,以后我们两家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都和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们不再是我的爷爷奶奶,我们也不是你们的孙子孙女,你们没有照顾我们的责任,我们也没有赡养你们的道理,咱们两家互不相干。”

看着陆老婆子那刻薄的面容一下尖锐起来,陆子墨俊颜上的表情也冰冷了几分,“要不然,这个亲我不同意断。”

“行,这个我同意。”

陆老头子点点头,同意的话才刚出,陆老婆子就尖叫了起来:“老头子,你疯了,怎么能同意这个!”

“闭嘴!闪一边去!”

在陆老头子这一声怒喝之下,陆老婆子也不敢再出声了。

宋蕊儿不由多看了一眼陆子墨。

没想到这帅帅的书呆子,脑子一点都不呆,一眼就看穿陆老婆子心里头的恶毒心思,那就是哪怕断亲了,陆老婆子还会以长辈的身份压榨他们,掠夺他们,但他们却别想沾陆家他们一丝一毫的光。

要知道陆子墨虽然一身书生气,但田地里的活基本上都是陆子墨一手一脚去干了,陆子学小小身板也承担了陆家的所有猪草和捡柴,就连三岁不到的陆子晴也要喂鸡,三兄妹身上的劳动力可以说被陆老婆子他们给压榨得一点渣渣都不剩。

现在陆子墨这个条件一出,那可是将陆老婆子他们恶毒又自私的心思给彻底断了,所以陆老婆子能不气急败坏吗?

只怕陆老头子都在心里一烟杆一敲地怒骂陆子墨不是个东西呢!

接下来,在陆益年和几位族老的见证下,一式三份的断亲契书,在按下手指印之后,就正式生效了。

同时陆老爷子也将西山那半个山头,契约过户给陆子墨所有。

陆子墨三兄妹从现在开始,和陆老头子他们就是互不相干,没有一点牵扯关系的两家人。

断亲书一按下,陆老婆子就凶狠着面容,驱赶道:“好了,现在断亲了,你们就不是我们陆家的人了,赶紧收拾你们的东西,从我们陆家滚出去!”

也在这时,刘氏和赵氏将陆老头子所说的“五斤细粮”、“十斤粗粮”和“二十斤番薯”,动作很快地全都一通丢出陆家门口。

要陆子墨三兄妹赶紧从他们家里滚出去。

宋蕊儿看了眼陆子墨手里拿着的断亲契书,也不再装泼妇了,说:“走吧,我们去收拾东西。”

说完,她率先走进那破烂房子,没有陆子墨盯着她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深色。

“小畜生崽子,还站在我们家干什么,快快收拾东西,就赶紧滚,不要给我们涛哥儿和宇哥儿招晦气,我们涛哥儿和宇哥儿那可是要中状元,做大官的呢!”

在陆老婆子尖酸又刻薄的骂骂咧咧下,陆子墨三兄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就是几件打满补丁的破烂衣衫,连一张暖和的被褥都没有。

幸好现在不是寒风刺骨的冬天,要不然这孤苦伶仃的三兄妹只怕都要被活活冻死。

陆益年看着陆子墨手里提着比乞丐还要破烂的包袱,心里那对自己偏帮陆老头子他们的愧疚,瞬间就一扫而光了。

突然觉得陆子墨三兄妹被断亲出去,也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撇开陆子墨削瘦不少的身板,就看陆子学,三年前都还是一个又白又嫩的小胖子呢,现在看着比蔫了的豆芽还要小得可怜。

陆益年看不下去陆老头子的冷漠无情和陆老婆子的恶毒喝骂,带着陆子墨一家从陆家出来,并给陆子墨安排在村尾一间房子里暂时居住。

那房子的主人几年前就全家搬迁了,后来房子就归村里所有,对陆益年的照顾,陆子墨自然说好。

于是陆益年就带着村里几个热心的村民,帮忙收拾了一下房子,几个村民也力所能及地给了陆子墨一些锅碗瓢盆,让陆子墨暂时解决做饭的问题。

其中陆益年在离开的时候,还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陆子墨:“子墨,这一两银子你拿着去买一些生活上的需用品。”

一两银子,那可是普通农户几乎小半年的收入。

陆子墨急忙推拒:“不用了,里正叔,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我们不能拿你的银子。”

“相公,你就拿着吧。咱们两个能忍,两个小的也得顾着呀。”

宋蕊儿这个时候走上来,轻轻拉扯了一下陆子墨的袖子,“还有,这一两银子是我们借里正叔的,等我们有钱了,我们就把钱还给里正叔。”

说完之后,宋蕊儿看向陆益年,感恩地道谢道:“里正叔,谢谢你,你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们一家都不会忘记的。”

看着宋蕊儿一改泼辣又自私自利的脾性,一副知书达理地出口道谢,不仅陆益年愣了,陆子墨三兄妹也愣了。

其中陆子学和陆子晴两个小萝卜头,那两双盯着宋蕊儿的圆溜溜眼睛,更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不过陆益年毕竟是一个管理着整个村的里正,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没事,你们什么时候松手有银子了,就什么时候还给我。还有平时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困难,也可以过来找我,我能解决,一定都会帮你们解决的。”

宋蕊儿接口:“那我们在这里先谢谢里正叔了。”

陆益年又愣愣地看着宋蕊儿那双清澈的眸子,不知道怎么了,手里拿着的一两银子,突然就直接给到了宋蕊儿的手里。

然后叮嘱了几句,在宋蕊儿亲自目送之下,转身离开了。

宋蕊儿目送陆益年的身影,一直到从视线消失不见,这才转过身来。

就看见陆子墨、陆子学和陆子晴三兄妹,就像无线信号一样排排站着,愣愣地看着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她。

宋蕊儿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饿了吧?我现在去给你们弄吃的。”

尽管她刻意温柔着声音,还是把陆子晴给吓往陆子墨的身后一躲。

宋蕊儿:“……”

好吧,看来她不凶的样子,比发脾气撒泼的时候,更吓人。

宋蕊儿自知原主给陆子墨三兄妹的印象极坏,就在刚刚她都还口口声声说要卖掉他们,所以两个小萝卜头见了她,不吓到才怪呢。

宋蕊儿讪讪地冲着陆子墨三兄妹一笑,就在她动动嘴唇,想要开口为自己解释些什么……

可她这一笑,直接就把陆子晴给吓“哇”的一声,抱着陆子墨的腿,哭了起来。

宋蕊儿:“……”

好吧,她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消失得比较好。

于是,宋蕊儿转身,快步地朝小小的厨房走了进去。

小小的厨房里。

宋蕊儿看了看厨房里少得可怜的粮食,还有油盐酱醋什么的全都没有,有些欲哭无泪。

要知道,在现代的她,那可是集时尚和美食一身的知名博主,不仅精通各种手工DIY,更是能烹饪一手美味佳肴。

用网友们对她的评价赞美来说,就是草根都能让她烹饪出顶级美味出来。

不过就算有食材和调料摆在宋蕊儿的面前,宋蕊儿也有心无力,依然一阵阵隐隐疼痛的脑袋,还有饿得浑身无力的身体,哪里还有那个力气去做饭。

于是,宋蕊儿直接就做了最简单,最不需要功夫的番薯粥。

把番薯削了皮之后,就直接丢到米里一起煮。

生火之后,宋蕊儿发现墙角那边有两个老鼠洞,担心米会被老鼠给糟蹋了,就抱着剩余下的米,朝屋里走去。

才刚走到屋前,就听见传出自以为小声的说话声——

“大哥,那女人是要发疯了吗?”陆子学的声音。

“嗯,发疯了。”陆子晴萌萌哒地复读着陆子学的话,软软糯糯的小嗓音透出着害怕的发颤。

……

屋外的宋蕊儿:“……”

你这个小鬼头才要发疯呢,你们全家都要发疯。

无语地吐槽完了之后,宋蕊儿很快意识到自己和小鬼头是一家人,不由瞬间觉得心塞得很。

幸好陆子墨那狗男人还有点良心,出声喝斥:“不许胡说!”

陆子学:“大哥,我没胡说!”

陆子晴:“嗯,二鸽鸽没福说。”

陆子学:“大哥,你想……”

陆子晴:“嗯,大鸽鸽,你想……”

陆子学:“小妹,你不要学我说话。”

陆子晴:“为什么呀……”

陆子学:“反正你不要说话就对了,听到没有!”

陆子晴:“唔……”

……

屋外的宋蕊儿:“……”

唇角忍住上扬。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没看见屋内什么个情况。

但从陆子学和陆子晴这般可爱的对话当中,她可以清楚地想象屋里的画面。

对陆子晴像个复读机一样复读着他的话,陆子学一定故意凶巴巴着小脸,警告陆子晴不许出声学他说话,尤其陆子晴那小小的一声“唔”,小丫头估计两只小手都死死用力地捂住在自己的小嘴上,生怕自己的小嘴不听话,会再次复读陆子学的话。

接着,就听陆子学紧张兮兮地说道:“大哥,你说那女人,她突然不打人不骂人,还要给我们做饭吃,那是不是代表她……她要杀人呀……”

说到最后“杀人”两个字的时候,陆子学小小声音那是害怕得都打了牙颤。

宋蕊儿:“……”杀人?

她现在那么和蔼可亲,还要给他们三兄妹做番薯粥,他们竟然觉得她想要杀人?

敢情他们一个个都有受虐倾向,她对他们越凶狠,他们就越心安?

这时,陆子晴小嗓音软软糯糯地不懂就问:“二鸽鸽,杀人,是什么?比打打,骂骂,还疼吗?”

陆子学:“杀人就是死了,见不到大哥,也见不到二哥哥的。大哥,你别不相信,那女人刚才拿了里正大叔给我们的一两银子,说不定她……”

“陆子学!”

在陆子墨一声喝斥之下,陆子晴害怕的小嗓音也一下哭了起来:“不,不要……不杀人,不死……”

宋蕊儿:“……”

听不下去了。

她迈步走进屋里。

在陆子学和陆子晴见鬼一般的惊恐眼神之下,将抱着的米重重地放下破旧又小的桌面上。

看着瞬间缩成一团地躲在陆子墨背后的两个小萝卜头,宋蕊儿:“……”

深呼吸了一口气。

宋蕊儿清了清声音,“我知道,我之前的自私自利行为,给你们造成了很多的伤害,但我从现在开始,我会尽我所能来弥补你们……”

看着陆子晴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她不由又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字一清楚地说:“行吧,那我就直接说好了。

第一,杀人犯法要偿命,我还没那么傻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尤其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一两银子,就把自己的命给赔上。

第二,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你们放心,等我缓过这一段时间,你们随时可以让我离开。所以现在不好意思我也要说一句,这一段时间,我是要死皮赖脸的和你们一起住的了。”

说完,宋蕊儿将那一两银子也放到小桌面上,在转身走出门口的时候,她还不忘回头说:“对了,我煮了番薯粥 ,如果你们怕我会毒死你们的话,可以不吃。”

没过多久,番薯粥煮好了。

浓浓的米香和番薯甜甜的香味充斥在整个破旧的房子里。

番薯粥不过是农户里最普通的吃食,没有什么特别,但对从来不曾饱餐过一顿,并且现在就已经饥肠辘辘的陆子墨三兄妹来说,那简直诱惑得致命。

陆子墨一向脾性淡漠又控制自律,面上表情能保持住一贯的波澜不惊。

但两个小的控制力就不行了。

从宋蕊儿端着热气腾腾的番薯粥进来屋里,两个小家伙就眼巴巴的望着,陆子学到底年纪大一点点,控制不住眼神对吃食的渴望,但嘴里不断蔓延出的口水,他还是能吞咽住。

陆子晴就不行了,又饿又馋得口水直接就从小嘴里滴了出来,等有所反应过来的时候,口水“吧嗒”的一下就掉了下去,根本来不及吞咽。

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抬起自己的小袖子去擦,但这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又一滴口水掉下来了。

宋蕊儿拿着清洗干净的碗筷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陆子晴口水滴滴的小模样,一点都没觉得恶心,反而被萌得心都要融化了。

宋蕊儿也饿极了。

在给陆子墨三兄妹都分别盛了一碗之后,她端着碗,一口番薯一口粥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管陆子墨对她眸色深谙的观察,也不管两个小家伙对她的害怕,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原主这副身体本来就是虚弱,再不好好吃饭,估计都要随原主一命呜呼了。

陆子墨看着狼吞虎咽的宋蕊儿,深谙的眸色意味不明。

“吃吧。”

陆子墨对陆子学淡淡地说了一句,就端起面前的番薯粥,但不是自己吃,而是一勺子喂向口水吞不赢的陆子晴。

几乎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的两个小家伙,在大哥一声令下,反应最快的陆子学如一头小猪一样“哼哧哼哧”地大口大口吃着热气腾腾的番薯粥,看得宋蕊儿心惊肉跳,担心陆子学下一秒不是被噎死,就是被烫死。

陆子晴也不甘示弱,小嘴张得大大的,要不是勺子在陆子墨的手里拿着,她都要把勺子一起吞进小肚子里了。

宋蕊儿看着一口一口地耐心喂着陆子晴的陆子墨,心里生起了不少好感。

如果真说饿,只怕陆子墨比这两个小的还要饿得很。

和两个瘦得皮包骨头,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的小家伙比起来,他那瘦削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据原主的记忆,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地里干得累死累活,还常常省下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口粮给两个小家伙吃。

那张英俊的脸,那是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看也是长期营养不良的。

不过不得不夸赞一句的是,这男人的皮相简直不要太好看了!

瞧瞧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犹如艺术家亲手雕刻一般,直而挺直的鼻梁上是一双狭长的凤眸,长而浓密的眼睫毛,犹如一把小小扇子一般,让人心痒。

由始至终,哪怕身上所穿的青布袍子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补丁,但从身体里所透出来的那一股波澜不惊又漫不经心的气息,芝兰玉树。

这男人,比起现代娱乐圈里的那一些一线当红小生,那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蕊儿最是嫉妒的是,这男人明明一天到晚都在田地里劳作,每天日晒雨淋的,但那皮肤,却依然白皙得仿佛能泛出光泽一般。

比她还要白呢!

许是宋蕊儿的目光看得太过热烈了,陆子墨一个抬眼,眸光冷淡地对视上宋蕊儿一直盯着的眼睛。

偷看被抓包个正着,宋蕊儿不窘不羞,反而突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子墨,这男人就不是个好的,怎么可以长得比她还要看!

还比她白那么多!

明明他天天下田劳作,她躲在破烂房子里懒得一坨烂泥,他怎么还能比她白!

这一点都不科学,不正常好不好!

宋蕊儿越想越气,两只筷子往碗里一戳,将番薯戳起来,然后大大地咬了一口,那一下一下用力地嚼着的劲,好像嘴里吃的不是番薯,而是陆子墨那张惊艳得让人嫉妒恨的脸皮!

陆子墨:“……”

……

这一顿普普通通的番薯粥,就像山珍海味一样,被他们四个人给狼吞虎咽的一下消灭个精光。

不对,这“狼吞虎咽”四个字里,可不包括陆子墨。

形容陆子墨的词语应该是:姿态优雅,细嚼慢咽,不紧不慢,以及“一派从容”。

宋蕊儿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这男人拖弟带妹地受着爷爷奶奶和大房二房的刻薄对待,一副穷困落魄的样子,她都要以为这男人是不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高门子弟呢。

要不然,那一副仿佛刻进骨子里一般的优雅做派,就连她这个思想潮流的现代人都无法装出来的呢。

接着,宋蕊儿就起身,动手就要收拾碗筷。

“我来。”

陆子墨先她一步,将碗筷收了起来。

宋蕊儿也不客气。

这顿红薯粥是她做的,那他去洗锅洗碗,也是很应该的。

但在陆子墨端着碗筷从屋里一走出去,陆子学和陆子晴两人的小身板微微瑟缩了一下,接着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从凳子上滑下来,如同两条小尾巴一样,紧跟在陆子墨的身后跑了过去。

似乎生怕自己跑慢一点,宋蕊儿就会一口把他们吃掉。

宋蕊儿:“……”

陆子墨去洗碗,宋蕊儿也没闲着,走进厨房,就烧水。

经过这一天的断亲,从陆家搬出来的折腾,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该洗澡,睡觉了。

宋蕊儿烧了一大锅的水,拿来木桶和木盆。

洗完澡之后,她也没和陆子墨三兄妹多说一个字的话。

走进两间房的其中一间,关门睡觉。

至于另外一间,自然就是陆子墨三兄妹的。

不是她自私,而是不管是陆子墨,还是陆子学和陆子晴两个小家伙,只怕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她一点点。

宋蕊儿睡觉之前,看了看原主的衣物,除了一支银质簪子之外,其他的衣服,简直可以用一堆破烂来形容。

至于陆子墨三兄妹他们的衣物,只怕连破烂都不如。

宋蕊儿躺在硬得硌骨的床上,闻着空气一阵阵发霉的味道,隐隐约约听着外面的虫鸣声,确信自己真的穿越来了这个历史上没有朝代。

现在,她恐怕是回不去的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虽然是现代都市人,但身为一个时尚美食博主,她可没少下乡走农村去录制农家风味美食。

现在这个朝代,属于还没被人类过度开发的原生态时代,地大物广,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宋蕊儿坚信只要双手勤劳,加上有着现代人的先知优势,怎么也能混一个温饱。

这么想着,宋蕊儿心里也安定下来了不少,加上原主的身体虚弱和一天的疲累,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当中。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屋子里。

陆子墨三兄妹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

其中陆子学和陆子晴呼呼大睡,陆子墨则是睁着眼睛,整个人尽管觉得有些疲累,却脑子清明得很,没有一丝的睡意。

他在想着宋蕊儿突然的变化。

村里的郎中爷爷都说她熬不过今日的了,但宋蕊儿不仅苏醒了过来,还整个人如同被换了灵魂一样,震惊得让他陌生。

要知道,自从他爹娘去世之后,宋蕊儿就对他们三兄妹没有好脸色,尤其在他连着两年都没有考上秀才,被爷爷奶奶喝令回来种地,宋蕊儿整个人就像原形毕露了一般,每天不是对他出言辱骂,张口闭口的骂他废物,对待子学和子晴,更是轻则大骂,重则出手就打。

但今天,她不仅帮着他们从陆家那里断亲出来,还煲番薯粥给他们吃,并且罕见的没有对他出言辱骂,也没有动手打骂他的弟弟妹妹。

甚至就连里正大叔借给他们的一两银子,向来见到银子就两眼放光的她竟然没有占为己有,反而给出了他。

这是陆子墨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唯一清楚知道的是,他可不相信宋蕊儿那种自私自利女人,会和他们三兄妹同甘共苦。

还说出什么等她缓过来了,她就会离开?

离开?

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能去哪里?

想到这里,陆子墨薄唇来冷冷一抿,深谙的眸底迸发出一抹冷意。

心里也下定决心,如果宋蕊儿再嚣张刻薄地大骂弟弟和妹妹,他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有所容忍的了。

因为他们欠宋爷爷的恩情,宋蕊儿已经一一索取干净了。

……

宋蕊儿一夜无梦。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这时,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声响。

应该是陆子墨带着两个小萝卜头从外面回来。

接着就听陆子晴奶声奶气地哇声叫道:“大鸽鸽,好厉害,果子,好大大果子……”

陆子学:“当然,大哥是谁,大哥就是我们的大哥,当然厉害了!大哥不仅摘的果子比我们的大个,野菜也比我们多,还有野鸡蛋呢!”

陆子晴奶声奶气的小嗓音立刻带着口水嚷嚷道:“蛋,蛋,蛋蛋呢!”

房间里的宋蕊儿:“……”

看来陆子墨一大早就带着弟弟妹妹去山上找吃的了。

宋蕊儿一边好笑地听着陆子学和陆子晴吱吱喳喳地对陆子墨吹着各种彩虹屁,一边起床穿衣,打开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此时陆子学和陆子晴在夸赞自家大哥厉害的同时,不忘把自己摘的果子和野菜一一拿出来献宝。

陆子学:“大哥,你看,我也摘了野菜呢,等下咱们煮菜粥好不好,再加番薯,那味道一定很好吃!”

陆子晴:“嗯,好吃!还有晴晴这个……”

陆子晴一边说着,也从小篮子里翻出来一些自己捡的东西,意思等下煮野菜番薯粥,也要加上她捡的这些。

不过两个小家伙激动又兴奋的声音,随着宋蕊儿的出现,而骤然停止,就像见到一个可怕的妖怪一样,丢下自己的小篮子,全都瑟缩在正在整理着野菜的陆子墨身边去。

宋蕊儿看着两个小家伙哪怕紧紧靠着陆子墨,却依然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小身体,心忽然就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真不知道原主的心是不是黑的,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两个这么听话的孩子给吓成这样,瞧瞧那小脸吓得没有一丝的血色。

尤其在她的目光看过去,两个单薄的小身体害怕得又抖缩了两下。

宋蕊儿弯了弯嘴唇,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得温柔和蔼,“子学,晴晴,早呀。”

和陆子学、陆子晴打完招呼之后,她转身洗漱去,看都没看一眼一直盯着她看的陆子墨。

被完全忽视的陆子墨:“……”

唇边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要知道,宋蕊儿之所以会经常对他恶言恶语地辱骂,除了轻视瞧不起他考不上秀才,没有给她一份吃饱穿暖的好生活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喜欢她。

他和她虽成亲结成夫妻,但他与她之前从来不曾有过肌肤之亲,没有夫妻之实。

所以宋蕊儿很多时候,对他大肆辱骂了之后,都会一口一个“相公”地朝他靠过来,试图想要和他亲近一番。

哪怕遭到他又一次的冷漠不理,她也是立刻当场翻脸,对他破口大骂,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他扫都没扫过一眼。

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啊——!”

这时,宋蕊儿突然发出的一声如同厉鬼一般的惨叫声打断了陆子墨越发深沉不解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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