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儿保姆》简介
小说主要讲述了主角与保姆陈姐之间的一系列矛盾冲突。
主角的母亲请了保姆陈姐，起初主角想给家里安监控，在母亲的劝说下放弃了。之后主角母亲与陈姐相处，主角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过多干涉。
大半年后，主角因老公出差，在母亲的邀请下回娘家小住。期间，陈姐对主角态度不佳，先是在主角回来时阴阳怪气，接着在冬至包饺子吃饭时，因主角多吃饺子而对其大骂，认为主角不孝顺、啃老。主角很生气，母亲从中调解。
下午陈姐继续作妖，指桑骂槐埋怨主角掉头发、洗衣服打扰主角睡觉。主角听到陈姐和母亲的对话，陈姐向母亲抱怨主角的到来增加了她的工作量，母亲则维护主角，指责陈姐不应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多事儿保姆正文阅读
4意料之外的是，我妈很吃这套。
看陈姐一副凄凄歪歪的样子，她抬头拍了拍我小腿。
「小悦，你先下来，我们再谈谈。」
我叹了口气，只好被她拉回卧室聊了起来。
我妈告诉我，她跟陈姐同年同日生，有缘分，而且还是老乡、话里话外也很投缘。
两个人都是早早就离婚了，同病相怜。
陈姐家里还有个小时候发烧烧坏脑子的儿子，她是没办法才出来当保姆挣钱的。
我要是辞了她，她就找不到别的工作了，连她儿子吃的药都买不起，只能去当环卫工和打扫卫生的了，那才能挣几个钱？还得起早贪黑的穷辛苦。
既然陈姐不想安监控的话，那就别安了，反正她生的也不是什么大病，自己能照顾得了自己。
我很惊讶。
「投缘？投缘指的是她躺在沙发上刷抖音享受生活，你辛辛苦苦去厨房做饭切水果给她端过来？我刚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走错家了呢！」
我妈有些尴尬。
「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偶尔嘛！她崴了脚，我也没办法……」
「你知道，妈是急性子，要是等着她一瘸一拐的慢慢干，磨磨唧唧的还不得急死我呀。」
她又小声跟我念叨了两句陈姐对她的好，试图打消我安监控的想法。
拗不过她，我只好答应了。
怕她吃亏受制，我掏出一千块钱塞给她，让她自己留着花，别给保姆。
出去以后，我将监控收拾好放回包装盒，打算等以后有时间退掉。
一边整理的时候，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转向陈姐。
「陈姐，你的脚厉害吗？需要去医院看看吗？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给你按请假算了，你回家休养好了再来吧。您是做保姆的，总不能让我妈伺候您吧？要不这工资给我拿好了，我来伺候你们。」
见她脸色不太好，我笑了笑。
「跟您开个玩笑，别当真。不过说真的，您需要请假吗？」
陈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用了，我好的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出于对您的信任，监控我就不安了。我妈人善，麻烦您对我妈多上点心，别万一出个什么差错之类的，对咱俩都不好。」
她有些尴尬，但还是挂着笑送我出门。
「行…我知道了，我对妹妹像对我自己亲妹妹一样好，也不是为了钱什么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我笑了笑，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叮嘱她。
「对了陈姐，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以后家里的账就由我管了，你平时没什么其他工作的话就开始买菜记账吧。」
陈姐已经听不到我说什么了，只是一直点头，试图赶紧把我送走。
我刚下了两层楼梯，她就“砰”的一声砸上了门。
声音大到我忍不住哑然失笑，或许她表达出离愤怒的办法也只有这样了吧。
不知道是我妈恢复的好还是陈姐照料的好，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她提过不舒服。
我们隔三差五的跟她视频一下，也能看出气色不错。
除了我妈每个月给她工资外，为了鼓励她，我每逢节假日还给她发三五百的过节红包，什么端午中秋国庆的，一个也没落下过。
收钱的时候，陈姐特别高兴。
钱嘛，谁不喜欢？
只要她对我妈好，给我妈做个伴，替我们陪着她就够了，给点钱算什么。
5
不知不觉间，陈姐照看我妈也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能看出来，两个人磨合的还算不错。
但我有些奇怪，我们平时聊天的时候，每当我问起保姆对她怎么样的时候，我妈总是说挺好，再没提过她其他话。
我隐约觉得，我妈没说实话。
跟老公提起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说句不好听的，她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要是贸然插手也不太好。
既然我妈觉得还在忍受的范围内，甚至觉得这样无所谓，那就由她吧。
毕竟每个人的忍耐程度不一样，就拿上次撞见她休息、我妈在干活来说，在我眼里是需要把她辞退的大事，可在我妈那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冬至前几天，老公接了公司的安排出差，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从小被我妈惯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做饭了，就连煎鸡蛋都怕油崩到。
说实话，我对油烟和火有种天然的恐惧，每次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总觉得下一秒就会窜到自己身上。
所以以前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能不做饭的时候就不做饭，实在饿得不行就吃桶面。
跟我妈抱怨的时候，她怕我一个人在家不好好吃饭，又不想让我天天定外卖，做主让我回家跟她一起住两天，既能吃上热乎饭，又能陪陪她。
起初我不大乐意，总觉得跟她和保姆住在一起怪怪的，而且我脾气不大好，万一跟陈姐起了什么冲突怎么办。
我妈笑了下。
「你住你的，能有什么矛盾啊？陈姐其实心眼不坏，就是不会说话、情商低，你们少接触就行了。让你回来，主要也是妈想你了。」
听着她话语里明显的落寞，我心软了，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周五晚上下班后，我马不停蹄赶回家，将自己贴身衣物收拾好就打车回了我妈那里。
尽管住过去以后每天得早起40分钟通勤，可能跟我妈住一起也挺好，毕竟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躺在一张床上聊过天了。
回家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看到我提着行李的时候，陈姐有些惊讶。
「你要回来住？」
我点点头。
「是啊，我老公出差了，我来陪陪我妈，住不了几天，等他回来我就走了。这几天要麻烦您了。」
陈姐捂着嘴笑。
「哟，你的意思是你老公不在了你才能想起来你妈呀？怎么一个人在家里呆不住啊？多大人了，还害怕这个？」
见我脸色不自觉的拉了下来，她赶紧遁走。
「我开个玩笑，你就当是你自己家，别在意我。」
我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这可不是我自己家吗？
但很快，我已经把这点不愉快抛在脑后了，反正我也住不了多长时间，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晚上跟我妈躺在一张床上，我们聊了一整晚的天。
6
第二天是周六，也是冬至。
一大早，我妈就噼里啪啦的切菜剁馅，保姆在一旁和面醒面，准备包饺子。
因为昨晚太累了，我把被子一蒙，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等我起来的时候，饺子已经煮好了，是我最爱的韭黄虾仁馅。
陈姐负责煮饺子，我和我妈先吃，我妈和馅的手艺一流，饶是正在减肥期的我也忍不住吃了将近20个。
看我吃的狼吞虎咽，我妈也高兴，时不时再给我夹两个。
也怪我吃上头了，没给人家留，等陈姐上桌的时候，吃了大概六七个饺子吧，盘子就空了。
我妈关切道。
「陈姐，小悦难得回来，一年吃不上一回这馅的饺子，真是不好意思…这样，我再去给你煮点吧？」
我压下我妈。
「不好意思啊姐，您的饺子太好吃了，这样，您先吃，我马上给您煮。」
这事儿本来就是我错在先，也就客客气气的跟人家说话。
没想到我刚走没两步，连厨房门都没摸着，陈姐就冷哼道。
「不用麻烦你了，我吃饱了。别最后让你煮个饺子落下个你伺候我的话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气氛有些尴尬，我“额”了一声，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说着，她站起来就开始收拾碗筷，边收拾嘴里还边嘀咕。
「还白领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吃东西的人！下哇连天，遭的起哦！不晓得的还以为几辈子没赶过嘴呢！不就是一个饺子吗？至不至于都划拉进自己屋头里啊？搞笑的很！」
她用方言骂我，有的词我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能辨别出不是什么好话。
于是我抬手摁住了她正收拾碗筷的手。
「你什么意思？」
我妈试图打圆场，但我死活摁着她不撒手。
自从我回来以后，她对我就没有好脸色，仿佛我一个已婚妇女回家住是个多不可理喻的事儿。
知道的她是保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继母呢！
陈姐睨我一眼。
「怎么，你还要打人咯？」
「我哪句话说错了？」
「谁家好姑娘放着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就因为老公出差就来投奔自己亲妈的？怎么，你家里有鬼啊？你离了人不敢睡觉？没见过你们这种啃老的理由！我拿你妈当我亲妹妹看，你们欺负她就是不行！她已经很累了，身体也不好，看你回来还得忙前忙后的伺候你、照顾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别的不说，就拿今天吃饭说，我是保姆，我吃不吃得上的次要的，我一共这里30个饺子，算好了每人10个，可你呢，我一个一个数过了，你足足吃了18个饺子！我吃了7个，你妈才吃了5个！这就是你嘴里的孝顺吗？只顾自己的肚子，不管你妈有没有吃饱！」
她平白无辜的冲我发火，我吓了一跳，懵懵道。
「厨房里不是还有很多生饺子吗？不够吃的话继续去煮不就行了吗？」
陈姐翻了个白眼。
「这是煮几个饺子的问题吗？这是态度问题！饺子吃完了可以再煮再包，可妈妈要是没有了去哪儿领？黄嘉悦，你要是真心疼你妈，就少回来打扰她！别干涉我们正常的生活！我俩住一起的时候可好了，你一回来就全乱套了！」
我只不过是在我家多吃了几个饺子，就被一个保姆这么上纲上线的教育，顿时一肚子火。
「陈姐，你说话也有点太难听了吧？知道的我是多吃了几个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呢！你搞清楚，这是在我家，我吃几个饺子我妈都没说话，你不高兴个什么劲？有本事下次我来你把我轰出去啊！」
她嘲讽的笑笑。
「你妈肯定不说话，她还怕你不高兴跟她生了嫌隙呢！就算有什么意见也不敢跟你说，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伺候你妈的，肯定也是向着你妈的！你们不能这么办事儿，做儿女的怎么有你们这样的！」
说着说着，她甚至还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我们都在气头上，我妈劝我也不是，劝她也不是。
见陈姐哭了，她摆了摆手。
「行了，有什么好吵的？陈姐，这是我女儿，别说她多吃几个饺子了，她就算要这个房子，我也能拱手给她，这是我家的私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小悦，你别往心里去，陈姐也是替我考虑，她说话是难听了点，但她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我懒得听她解释，尤其看陈姐那两滴猫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端起碗去厨房洗漱了。
7
大概是觉得我好说话吧，中午刚念叨完我，下午她就开始作妖了。
先是扫地的时候指桑骂槐怨我掉头发、说我穿的衣服须须穗穗太多，掉的哪儿都是，她打扫卫生难度翻倍。
接着又故意在我睡觉的时候洗衣服，让我从床上爬下来洗我的被罩床单，弄的我睡也睡不好。
这些我都忍了。
按照往常，我有午睡的习惯，可偏偏昨天中午大闹了一场，我憋了一肚子气，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妈怕打扰我睡觉，主动把卧室留给我，她也正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追剧。
我蹑手蹑脚的准备去上厕所。
刚出门，就听到陈姐标志性的大嗓门在客厅响起。
「妹，你千万别跟你姑娘置气，我也是为了你打抱不平，她年纪小，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妈坐直身子，有些诧异。
「那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因为她吃点东西跟她生气？陈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的好放错地方了！说句不好听的，我是你的雇主，我女儿也是你半个雇主，更何况她还经常给你发红包是吧？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陈姐摆了摆手。
「唉！那就不提了！我这是私下跟你聊呢！」
「小悦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可是不怪我说话难听，她多少有点自私了，就拿昨天中午吃饭这个事儿说，她一直吃一直吃，也不问问咱俩够不够吃？别说别人了，就我家那个傻儿子，都知道先给我这个当妈的吃……」
我妈紧紧皱眉。
「行了，这都是小事儿，以后别再说这个了，我再说一次，小悦是我的孩子，她小时候我舍不得让她干活，才养成了现在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娃，她出生是享福的，不是跟我一起受苦的。陈姐，没你什么事儿的时候你就可以休息了，去睡觉吧。」
见我妈油盐不进，陈姐犹豫半天，缓缓开口。
「行，你要是不高兴咱们就不说这件事了。」
「但是妹妹，不是姐姐挑拨离间，你听过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吧？你说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结婚了还住娘家算怎么回事？她再住下去，我做饭也需要多做一个人的吧？洗衣服也得多塞两件吧？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咱们当时的合同是写着伺候你一个人，可不是两个人的哈。你知不知道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工作压力？」
眼见跟她怎么都说不明白，我妈重重叹了口气。
「陈姐，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她是我女儿，女儿住妈妈家里不是很正常吗？什么泼水不泼水的？结婚是两个小孩成立了一个小家庭，难道当父母的就彻底不要人家了吗？你扪心自问，你儿子结婚以后你就完全撒手不管了吗？他们要回家你也不让吗？」
「况且她住不了几天的，平时人家不也不来吗？这是特殊情况。除开双休，小悦平时上班，不需要你怎么照顾，只不过是做饭的时候多切几下、多炒几口，那么大的锅还没她一个人吃的饭了？洗衣服的时候顺手塞一下她的，很难吗？虽然合同里是写了照顾我一个人，但保姆的工作就是这样灵活弹性的啊！」
「照你这么说，大家工作都是朝九晚五，我就得在这八个小时里把你彻底榨干，让你一分钟都不能休息，更别提什么午觉休息遛弯时间了是吧？我平时对你挺好的，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孩子吧！」
陈姐讪讪笑了笑。
「也是，也就是妹妹你人品好，否则换个人我才不给她做呢！这事儿当我想多了，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会为难小悦了，我看那孩子也顺眼，没什么别的意见……」
我妈点了点头，苦笑了下。
等陈姐灰溜溜钻进自己卧室的时候，我才从卫生间出来。
「妈，我住这儿你是不是不方便啊？」
她扭头看我，想着我大概听到了刚才她们的话，她招手让我坐到身边。
「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这是你的家，你回来住怎么了？她拎不清，你还跟她一般见识？刚才我也教训过她了，你是我的孩子，别说回来住了，把这房子弄成你的我都双手赞成。」
「妈妈是向着你的，也替你教训了她好几次，反正你也不怎么跟她打交道，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忍忍，行吗？她平时对我还挺客气的，也能跟我说说话聊聊天，要是换个保姆还得互相熟悉磨合，挺麻烦的，你说呢？就当没这回事儿，翻篇吧！」
「小悦，不是妈说什么，只是她也挺不容易的，她跟我说，年轻时候被爸妈卖给了她前夫，赚的彩礼钱都让家里给弟弟花了，后来怀孕了吧还生了个傻儿子，现在是在给他挣医药费才出来给人当保姆的，听说自己还有什么滑膜炎和腱鞘炎的，反正身上也挺多不舒服的地方，人嘛，互相理解理解吧。」
我妈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而且她说的对，平日里是她俩相处，她们过的好就行了，只要她对我妈好，我受点气也没什么。
再三犹豫下，我重重叹了一口气，压着怒意点了点头。
「行。」
8
跟保姆起了矛盾后，这个家我待着越来越不舒服，但一个人回去也太无聊了。
但好在我每天上班，回家跟陈姐碰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没过几天，我收到了老公发来的消息，他马上就要回来了，还给我妈带了礼物，让我在家里等他，他下飞机就来接我回家。
我高兴极了。
大概对我们这种新婚夫妇来说，确实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晚上回家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妈站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有些焦急。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要回家啊？天色这么晚了，你……」
我笑笑。
「妈，他出差回来了，一会来接我，我不得收拾一下东西呀？」
我妈愣了愣，笑着打趣我。
「行啊，老公一回来就不要妈妈了是吧？还说让我去跟你们住呢，我看到时候万一发生什么矛盾，你也会向着你老公的吧！」
我戳着下巴。
「那还真不一定，我这个人，帮理不帮亲，谁有道理我听谁的，要是谁无理取闹，哼哼……」
我活动了下脖子。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辣！」
我妈笑笑。
「行了行了，快收拾你的吧，看你现在心思也不在家里了，早就飞到路上了吧！」
一听说我走，陈姐也难得露出笑脸。
「哟，小悦这么快就要回家了？怎么不多住两天啊？你陪陪你妈多好，看她这几天可是开心多了，不用一直电视手机换着看啦。」
看着她虚情假意的样子，我忍不住撇了撇嘴。
头两天的时候就巴不得我赶紧走，要不是听到这个好消息她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她生性就不爱笑呢！
我也假模假样的奉承着。
「是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要是不回自己家，也怕小区里有长舌妇唠叨我呢！放心陈姐，以后有的是时候，我再来就是了。」
她猜不到我是胡乱说的还是听到了她们的聊天，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干脆一溜烟钻了出去。
刚收拾好没多久，老公就在门口敲门。
“咚咚”两声，正好被刚冲出去的陈姐赶上了，她径直拉开门，警惕的看着我老公。
「你谁啊？」
老公双手提着东西，还没说话，她一把就关上了门。
我和我妈大眼瞪小眼，同时愣住了。
我有些急了。
「干嘛啊？你不问问就关门？」
说着我打开了门，把提着大包小包的他接了进来。
我妈才给她解释，那是她女婿。
陈姐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
「他不说话，我还以为是坏人呢！咱们三个女人在家，一个大男人敲门，你们不害怕啊？」
老公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将手里提着的什么燕窝参片都放了下来，帮我把行李箱提到了门口，跟我妈坐在一起寒暄着聊了起来。
我热水的时候，正好看到趁他俩聊天，陈姐低头翻那三四盒营养品，默默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看什么呢？」
陈姐吓了一跳。
「哎哟大小姐！你吓死我算了！我看看这些东西保质期多久，有没有过期，怎么保存，万一给你妈吃了不好的，那就得不偿失了。买这些东西花不少钱吧？你老公也挺有办法的，你嫁了个好男人啊！」
话里带有明显的媚男倾向，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挣的钱多就是好男人了吗？有点浅显了吧。算下来我俩挣的差不多，可还没听你夸我一句是好女人呢，上午说我啃老下午说我待在家里的，是吧？」
陈姐“啊”了一声，假装没听清我的话。
她不搭茬，我也不想跟她纠缠，索性起身换衣服，准备回家了。
9
临走的时候，我妈一拍脑门，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冲进了厨房，嘴里还嚷嚷着让我俩等等。
我跟老公对视一眼，在门口等了起来。
倒是陈姐，眼看我俩要走了，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止不住的说“下次再来”，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家呢。
很快，我妈从厨房提了两兜子冻饺子，塞进老公怀里。
「拿回去给小悦吃，她爱吃，这是韭黄虾仁的，你也尝尝。」
想到陈姐逼逼赖赖的毛病，我当下准备推辞，可老公不明所以，欣然接过。
手刚碰到袋子，就打开了陈姐的开关。
见我老公是男人，她不好从他手里往回抢，只能咋咋呼呼道。
「呀，我辛辛苦苦包了好长时间的饺子，妹妹你都给出去了？」
刹那间，我们三个人同时开口。
「不行吗？」
「妹妹？！」
「我们不要了。」
我妈扭头看向她，重复了一遍。
「菜是我买的，馅是我调的，面是我买的，饺子是咱俩一起包的，我给孩子们吃，不行吗？」
老公扭头看我。
「妹妹？她叫妈妹妹？」
我看向陈姐。
「陈姐不愿意给的话，我们就不要了。」
我们三人，简直一个偌大的修罗场。
不就是绿茶吗？谁不会似的。
我学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
「是妹妹，陈姐说她拿妈当妹妹，就这么叫了。那天也是，我多吃了几个饺子，陈姐就站在大姨的角度上说我啃老、自私，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既然陈姐不愿意给的话，我们就不要了。妈，我们走了。」
我有点包子，可我老公不是。
他掂了掂手里的饺子，扫了一眼陈姐。
「保姆就是保姆，什么姐姐妹妹的，那不是乱套啦？妈，为了方便你们叫，还是叫东家和陈姐就好了，我们是付钱的，该享受的就要享受，别什么都自己干哈。」
「对了陈姐，照你的意思，小悦在自己家吃俩饺子，是不是还得付你工钱啊？要是这样的话，你干脆别干保姆了，去当包饺子工吧，这样你就只做一份工作就好啦。」
「妈，小悦说您的饺子馅特别香，那我们就收下啦。」
出乎意料的是，老公明里暗里的怼她，陈姐却一句话都不说，整张脸憋的又红又青，死死捏着拳头。
我妈也有些不好意思，应和了两声就目送我们离开了。
上车后，老公冷哼。
「在家里对我作威作福的，怎么回来住了两天倒让一个保姆给你整老实了？」
我别过头去。
「你以为我没嚷嚷啊！我还跟她吵架了呢！但我妈说她不容易，再招一个新保姆挺麻烦的，不想断了她的财路，就这么凑合着吧。」
老公叹了口气。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不容易，我们就容易了吗？她在家里作威作福躺着就能把钱挣了，咱们在单位天天加班加到天昏地暗、头发一把把掉，还得把钱分她一半，咱们容易吗？你心疼她，也心疼心疼自己吧。」
他说的都对，我无力反驳。
到家停好车后，他抿了抿唇。
「小悦，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个陈姐，也想是最后一次见她。这样，你跟妈做做工作，把妈接过来咱们一起住，把那个什么保姆辞了吧。她给你们气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就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我失笑。
「你以为我想接着用她啊？我又不是受气包！可是你辞退人家总得有理由吧，而且我妈人善，现在是真心疼她，万一开了她弄的两个人都不愉快怎么办？」
老公职场浸淫多年，见的人多了，深谙其中的门门道道。
「找理由？这还不好办，你这样……」
10
没过多久，转眼就迎来了腊月，再过些日子就该过年了。
为了能在年前把陈姐赶出去，我俩煞费苦心，琢磨了七八个点子，最后才选中一个。
腊八节那天，我跟老公一起回了趟家。
晚上很冷，尽管我俩从车上下来就直奔家门口，可还是把脸冻红了。
进家的一瞬，我的眼镜迅速升腾起一片雾。
我像个瞎子似的摸黑换了鞋，就往厨房奔。
果然如我所料，她们熬了热乎乎的腊八粥，煲在锅里咕噜咕噜冒热气。
我偷偷尝了一口，粥里有青红丝和红糖姜块，明显是我妈的手艺，心里的不满也就更多了。
我回来几次，几次都看到是我妈在干活。
这要我怎么相信平日里都是陈姐在伺候我妈的？
难道她真的这么寸，一个月就偷懒一天都能被我发现吗？
用我老公的话说，这跟小时候老师说他没带作业就等于没写是一个道理嘛！
大概是看我们俩都回去了、大过年的、再加上粥是我妈熬的，陈姐也没像上次一样，因为我们多喝两口就咋咋呼呼的骂人。
难得的，一家人坐在一起，踏踏实实吃了口饭。
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等陈姐收拾完一切从厨房出来时，我擦了擦嘴，提出想看看她记的账单。
显然，她没料到我有这么一茬，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整个人直接懵了。
我好心解释。
「我第一次来安监控的时候就跟你提过，让你记好账，之前我太忙了没空查账，现在快到年关了，再加上我之前给你的1000块钱，我想看看我的钱花在哪儿了，可以吗？」
陈姐下意识答道。
「可以是可以…就是我不太会记，可能有的对不上，怎么办？」
我皮笑肉不笑。
「你记得账你自己都对不上，你说说，我会拿你怎么办呢？」
她求救似的看向我妈，没想到我妈也不搭理她，只是低头看起了手边的书。
一边是置若罔闻的东家，一边是咄咄逼人的东家女儿，顺带还有个为她撑腰的男人。
这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向着她的。
陈姐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自己卧室翻出了她所谓的那个记账本，一把摔在桌子上。
「黄小姐，你请看。」
话里明显的不满和不屑呼之欲出。
我也不恼，她在我眼里就跟秋后蚂蚱似的，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果然，我才翻了几页，就发现很多不对劲。
按理来说，每天菜价虽然会浮动，但又不是遇到大旱之类的天灾人祸，不至于波动的太厉害。
黄瓜、白菜、豆角、猪肉这种必需品的价钱一天一个样就不说了，更过分的是我昨天刚打问过，市场上的葡萄明明是20一斤，可她今天记一个数，明天记另一个数，后天涂涂抹抹的连数字都看不清了，估计自己都忘记应该是多少钱一斤吧。
……
我越看越气，甚至最后都笑出了声。
「陈姐，你这账不光不对，还错的离谱啊！」
她皱着眉头，负隅顽抗。
「怎么不对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天天上班，什么时候去菜市场买过菜？知道行情吗？价钱变化是正常的，菜市场又不是超市，菜贩子问我要多少那不就得给多少啊？你知道什么啊？」
我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那个数字冷冷道。
「我是不买菜，每天的菜价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涨幅跌幅有多大，但我不傻，我识字。」
「要是照你这么算下来，且不说过年我给你的那一千块钱置办年货的钱了，就连上个月我妈给你的菜钱你都能剩个三百七。」
「所以，钱呢？」
听我这么说，其他俩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陈姐。
大概是做贼心虚吧，她一下没憋住，差点哭出来。
「黄小姐，真是对不起，我是村里人，我大老粗，哪会记账什么的？有的时候忘记写了，又怕你查，只能随便写两个数。我敢保证，我没有贪你们一分钱啊，妹妹对我这么好，我拿你们当自己家人，拿你俩当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会昧孩子的钱呢？要是我这么做的话，我…我…我出门被车撞死！黄小姐，你给我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我还保证，以后再也不插嘴管你家的事儿了！」
看她涕泪横流道歉，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样子，我多少动了点恻隐之心。
可转念一想，我给过她机会的，要是她记账痛痛快快没有半点差错，今天我也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是她留出这么长的尾巴给我抓，我又不瞎。
想到这里，我惋惜的摇了摇头。
「陈姐，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实在是不行啊！你是干这行的，比我知道的清楚，保姆手脚不干净、记账不清楚是大忌！我要留你也留不得啊！」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查了你这么一次就发现了这种问题，我没发现的时候有多少次？这我们说不清的，是吧？这么一闹，我也不敢相信你了，你也对我有意见，我想我们的合作到这里就可以解除了。」
陈姐一下失去了全身力气，颓然的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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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咬咬牙，提出了最后请求。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不用我干了，那能不能看在我干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再帮我最后一下？」
我没吭声。
我妈虽然拗不过我，但并不妨碍她心软。
「帮你什么？」
陈姐叹了口气。
「你们去跟我单位说，是你们自己的原因想换人，跟我没关系，千万别把罪都推给我，否则我就干不下去了！我不想回村里，还想找个像你们一样好说话的人家，到时候再挣点钱养家糊口……」
我没忍住，笑了。
再找一个好说话的人家，然后在人家家里作威作福，拿别人家当自己家，孩子吃点东西都阴阳怪气的。
这哪是请的保姆啊！这分明是请了个祖宗回来！
我摇了摇头。
「陈姐，如果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的话，我想我应该会为了你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但现在，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啊，大家请保姆只是看中一个人的能力、人品和质量，可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我发现你干活有点拖拉，不够精干，而且做人方面也有些堪忧，经常在家里对我指手画脚，我妈觉得你不容易，以前我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做人不能一直这样吧？你不能既要又要，骂名我们背着，变成别人嘴里的尖酸刻薄东家，好处你拿着，弄个生活不易的单亲妈妈人设，你说，我们图啥啊？」
陈姐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
「我搜过了，那…那你们这是非法辞退，应该给我n+1的补偿！」
我跟我妈一样，吃软不吃硬，她现在硬气了起来，我负罪感倒没那么强了。
「行啊，那正好去报个警，看看你作假账昧钱这事儿怎么算，咱们一样样来，你的事儿往后放放。老公，报警。」
说着，他就准备打电话报警。
陈姐扑上来一把抓住我老公的手。
「别报警！别报警，好好说不行吗？现在眼瞅着过年了，你这会把我撵回去，不是摆明了不让我好过吗？」
我冷笑，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鼻子骂她。
「有什么需要好好说的？你又是n+1又是推责任的，我看你每天不好好工作，从网上搜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对付东家是吧？我花钱雇你来给我照顾我妈，这段时间我妈瘦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之前不说，是想让你有个自我改正的机会，你不会觉得我们怕你了吧？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顾及你？你让我好过了吗？」
早就郁结在胸中的气此刻才真的发了出来。
骂完人后，我整个人都通透了。
陈姐又惊又气，也对着我怒骂。
「现在这样说，我看看你有多孝顺？光顾着跟你老公在你们家里这样那样的，你妈这儿你来看过几次？你知不知道她晚上做梦还惦记你？你说我对你妈不好，她是个外人，你对你亲妈都不好，我凭什么对她好？」
「你一个小泼皮贱条子少跟我讲道理，你妈瘦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因为你妈得了烂病，癌症诶！那是早死的病！说不定都活不过今年！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见她那个伤口都觉得很恶心！我能跟她在一个屋檐下伺候她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
没等她说完，我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你再说我妈一个字的不是，我都能捅死你，信不信？」
大概是我眼神太过狠厉，她捂着脸不说话。
我妈气的浑身发抖、眼圈通红。
她没想到，平时跟她称姐道妹的保姆，竟然是这么想她的，说她得了癌症是烂病，是早死的病，甚至还诅咒她活不过今年。
我妈一手指着她。
「陈丽荣，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吧？」
「孩子给我买的补品，你说你爱吃，我都让你吃了。」
「家里富裕的水果，你说想给你儿子寄回去尝一尝，我没有一次不同意吧？」
「你说你不吃剩菜，每次做多的剩菜都是我吃，你自己炒盘新菜自己吃。」
「你说你有事得请假回家，我准了你一个星期的假。」
「逢年过节我女儿给你的红包，我从来没问你要过，也没问你有多少钱，都是你自己自由支配的。」
「你在小区邻居面前说你是我亲姐姐，说你是我女儿的亲大姨，也算我女婿的半个丈母娘，我为了你的面子从来没当众说过你。」
「……可这不代表我不知道啊！」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畜生东西！」
陈丽荣摊牌后也不装了，冷笑。
「哼，哄哄你你还当真了。」
「要不是这样，你能对我这么好？说起来，你也不是我第一个碰到的大善人东家。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编个乱七八糟的身世、说说自己的可怜和不容易，哪怕我犯再多错也能让我继续干下去，为什么不做呢？」
「我对你没意见，可现在是你女儿不让我在这儿工作了，她断了我的财路，你们也都别想好过这个年！」
说着，她冲着我飞扑过来，嘴里还喊着什么要挠花我的脸之类的。
12
她虽然上年纪了，但速度很快，又是常年下地干粗活的，我一个没躲开就被她揪住了头发，头皮扯的生疼不说，身上还被拧了两把。
老公吓坏了，冲上去一脚就踢开了她。
她还准备扑上来再打我时，我妈抄起桌上的烟灰缸，背后给了她一下。
「他妈的，你个老泼妇还敢打我女儿，给你脸了！」
陈丽荣“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说我妈把她打坏了，要上医院检查身体。
我看样子不对，本来准备起身骂她，索性也学着她的样子往后一倒，嚷嚷自己脑震荡了，要去医院，要让她负责。
家里一片凌乱。
直到老公打电话报了警，她才收敛。
我们陆陆续续被叫到派出所时，已经是深夜了。
外面风吹的呼呼的，调解室里，我们一家、保姆公司负责人、陈丽荣在警察的监督下三方对峙。
一开始我就讲清楚摆证据，把陈丽荣在我家欺负老人、偷拿卡要、昧钱贪财的事儿都全盘托了出去。
那些事儿陈丽荣都做过，她自然也承认。
但今天晚上的矛盾，她却口口声声说是我们一家欺负她，我先动的手。
因为家里没安监控，我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的话死无对证。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儿，在警察的调解下，我们也只能悻悻认栽，假意握手言和。
解决完这件事后，该处理劳务纠纷了。
对着签订的合同，我们一条条一桩桩梳理了出来。
家政公司一边给我们赔不是，退除之前的押金和费用，一边以“给公司造成经济损失”为由，当场跟陈丽荣解除了合同关系。
听说不光没有n+1，连当月工资都扣了一大半。
陈丽荣虽然不甘不愿，但大概是对派出所天然的恐惧，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调解结果。
等弄完了一切，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陈丽荣怕我们一家对付她，早就先我们一步溜走了。
我跟老公对视一眼，苦笑道。
「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谁家解雇个保姆能闹到派出所来？」
我妈叹了口气。
「说到底都怨我，要是早点把她那些破事儿告诉你，我们说不定早就能解决了。」
我不置可否。
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切就让她过去吧。
分别的时候，我妈还要回自己家。
耳畔突然想起陈丽荣之前说的那些话。
我妈大概，也是惦记我的吧。
我打着“马上就过年了，等过完年再回去也不迟”的借口，死乞白赖留住了她。
保姆走后，我妈就收拾了点东西搬到了我家。
因为之前没跟老人住过，虽然一开始我们都不太习惯，但我妈事儿少、好说话，还能跟老公轮流做做饭，他也挺高兴，我妈也挺高兴。
过年的时候，我再也不用因为多吃了几个饺子就被人阴阳怪气，也能跟家里人一起说说笑笑度过了。
我坐在c位，朝左是正在耐心给我剥葡萄的老公，朝右是一直喋喋不休跟我谈明星八卦的妈妈。
我笑弯了眼。
这大概啊，才是每个人心里所期望的“阖家欢乐”吧。
后记
这个年过的很快。
大年初七一大早，我妈就要收拾行李准备搬回去住。
我已经习惯了大家住在一起的生活，突然少了个人怎么行，我又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呢？
争吵下，我眼前一黑，突然晕倒在地。
听说我妈又是叫120，又是给我老公打电话，跟邻居七手八脚的将我抬上了救护车。
等醒来的时候，迎接我的是另一个好消息。
我妈给我擦擦头上虚浮出的汗，撇了撇嘴。
「要我说，你们家没一个人是向着我的！伺候完大的还得伺候小的！这是眼见大的说话我不听，就派小的上场啦？」
我点了点头，理直气壮。
「对啊，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