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棠江凛小说(闪婚首富之孙:病娇老公慢点爱)-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常读小说

宁棠江凛是小说《闪婚首富之孙:病娇老公慢点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甄奇妙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闪婚首富之孙:病娇老公慢点爱》的章节内容

宁棠江凛小说(闪婚首富之孙:病娇老公慢点爱)-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宁棠破产了。

她穷得卖身了。

卖给一国首富江印的娇娇孙儿冲喜。

那娇娇孙儿宁棠见过几面,白嫩嫩的脸蛋儿,生的是祸国殃民的漂亮。

可惜是个病秧子。

大夏天的穿着毛衣,围着毛巾,戴着口罩,坐在轮椅上,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明明是笑着,却寒湛湛的渗人,下一秒,他拿起蛋糕,摔在了他亲妈脸上。

全场大乱。

那好像是他16岁的生日。

天之骄子,万千宠爱,纵得一身坏脾气。

宁棠想想就脑壳疼。

她站在病房门口,对新上任的小老公充满了抵触。

“宁小姐,请进。”

门口保镖为她打开了门,善意提醒:“少爷等你好一会了。心情不大好。”

宁棠点了头,迈步进去了。

病房豪华、宽敞,设备齐全,就是满满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下意识看向病床——

小老公江凛正看着一沓文件,侧脸冷白,鼻梁高挺,削薄的唇线凌厉,下颌线条流畅完美,如她记忆里一样,矜贵的漂亮。

“宁棠?”

江凛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俊脸,语气却轻佻:“脱了。”

宁棠:“……”

她觉得自己没听懂,但似乎又懂了:他让自己脱衣服。

有点羞辱人。

她料到他会刁难,但没想到会这么刁难:“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你怎么闹,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她试着理解他:才20岁的男孩子,自然不乐意被婚姻束缚。但如果可以,谁乐意呢?

“废话少说,不脱就滚!”

江凛耐心不多,随手扔了文件。

文件落在地上。

赫然是宁棠的资料。

宁棠今年25岁,出身普通,学历普通,但经历不普通,大学写小说,毕业当编剧,2月前风风火火成立公司,准备拍电影,结果投资拉到一半,后院起火,好闺蜜勾搭他男朋友携款潜逃。

宁棠公司破产,一夜间负债8000万。

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便是了。

宁棠为了钱,只能脱。

好在,她也不是扭捏的人,扫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就解开了衬衫扣子。

她是个一心搞事业的人,不怎么打扮,低扎马尾,妆容素淡,穿着黑色西装裙,老气横秋的味道。

她长得也不算多好看,起码没江凛好看,但身材还不错。

“行了么?”

她上面就剩胸衣了。

江凛没说话,目光盯着她,落在她身上。

男人就是这么直接。

宁棠觉得身体烧了起来,两分钟了吧,还没看够?

她红了脸,咳嗽两声:“咳咳,哎,江凛,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江凛还是没说话,但转开了视线。

按着他本来的想法,应该再“欺负”一点,比如让她脱光光,跪在地上,自扇耳光,反正女人为了钱、为了地位,都是毫无下限的。

但为什么不继续了呢?

他看她穿回衣服,系上扣子,又恢复了从前古板无趣的样子。

“我本来想自我介绍的,但显然没这个必要了。”

宁棠扫了一眼地上的文件,上面记录着她的黑历史,她脸更红了,觉得刚刚脱衣服都没这么丢人。

妈的,陈璐,林东洋,等着吧,我卖身钱到手,你们就凉凉了!

“江少,你也没必要刁难我,咱们这就是权宜之计。婚后,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事。”

只要你行,随你在外面怎么玩。

后面这句,她看着他输液的手,苍白的皮肤,青青紫紫一大片,也不知鼓了几个包,就没说了。

这病秧子啊,啧啧,怕是不咋行!

江凛听出她言外之意,嗤笑了:“想跟我玩貌合神离?宁棠,我不是那种人。你有那心思,早点掐了。我的婚姻,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宁棠:“……”

靠,这婚还离不掉了?

她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神经病笑意森冷:“想好了。上了我的床,可就下不去了。”

宁棠被他笑出一身鸡皮疙瘩,但面上淡定:“我求之不得。”

她能攀上江家这棵大树,一本万利,一劳永逸,确实是求之不得的事。

但为什么……感觉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呢?

“咚咚——”

门口响了两声。

随后是熟悉的保镖声音:“少爷,车子准备好了。”

宁棠微微诧异:“你要出去?”

江凛点了头,没说话,手上扯下输液管,也不管手背出了血,下了床,赤脚走向了衣橱。

他要换衣服。

回头看一眼,脸色漠然:“出去。”

宁棠看他个高腿长,宽肩窄腰,身材很不错的样子,忽然来了点兴味:“我觉得欣赏老公的身体,是每个妻子的权力。”

她刚刚被看了,这会肯定要看回来,才不算吃亏。

江凛知道她心中想法,笑得冰冷,声音更是倨傲:“不,我有权力,你没有。”

宁棠:“……”

日!

霸道!

她翻了个白眼,打算死皮赖脸不走了。

江凛扬声:“韩炳——”

宁棠知道他要喊保镖,果断让步:“行了,行了,我不看了,这就出去。”

她心情不快,自然也不让他如意,讥诮道:“你那瘦竹竿身材,姐姐还不稀罕看呢!”

江凛:“……”

他气得摔了病号服,狠狠捶了下衣橱:“宁棠——”

“咚!”

动静有点大。

宁棠吓得一哆嗦:害,冲动了,这病秧子气不得!得宠着!

“我说着玩的。我可稀罕了。”

她赶忙哄两句,轻轻关上了门。

保镖韩炳再次善意提醒:“宁小姐,您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的,想哄人开心,肯定是信手拈来。我家少爷脾气不好,您可多包涵。”

这哪里是让她多包涵?

分明是让她多哄着、顺着。

宁棠自知人微言轻,便敷衍一笑,坐旁边长椅上去了。

没等几分钟,门开了,江凛出来了,一身黑色休闲西装,勾勒出修长劲瘦的好身材。

他头发乌黑,刘海有些长,微遮着精致的眉眼,神色冰冷,漂亮的像个假人。

“走吧。”

他像是对宁棠说,又像是对韩炳说。

宁棠愣了两秒,跟上去:“去哪里?”

她只听首富公公江印的吩咐,过来医院见江凛一面,至于接下来的安排,就不清楚了。

江凛也不告诉她去哪里。

他坐上车后,就闭上了眼,一副拒绝交流的意思。

宁棠叹气,开始怀疑:这卖身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呢?

她可以卑躬屈膝一阵子,但不可以卑躬屈膝一辈子。

该死的陈璐、林东洋!

如果不是他们,她何须为了钱出卖婚姻?

她气得咬牙,从包里拿了手机,发了一条信息:【一周时间。你们找到人,我给你们酬劳翻倍。】

尽管她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但她有钱捶死那对贱人!

车子渐渐停下。

宁棠看了窗外一眼,见是民政局,瞬间明了江凛的意思——领证。

说实话,她都忘了,他们结了婚,还没领证。

想到结婚,那也不是结婚,应该算是冲喜吧,中式的婚礼,入目之处都是红色,他那时昏迷着,被韩炳背着跟她拜堂、送入洞房。

她还记得他躺在婚床上的样子,一身大红的喜服,惨白的俊脸,紧闭的双眼,呼吸微弱不可闻,像一具美丽的尸体。

外面很吵。

喇嘛们敲木鱼的声音伴随着诵经声,绵延不绝了一夜。

她其实很害怕,觉得像是在做什么仪式。

一夜过去。

他醒了,但还是很虚弱,说不出话,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再次见他,便是现在了。

江凛下了车,扫一眼车里不动的女人,扯了扯唇,目光轻蔑:“害怕了?”

宁棠有那么一瞬是想退缩的。

江凛看着年轻,但少年老成,阴晴不定,不好相处,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可以想见的麻烦,但想想那对贱人,毁了她多年事业,害她身败名裂,似乎什么麻烦都能忍受了。

“怎么会呢?”

她下了车,笑着去挽他的手,意有所指:“你不害怕我缠着你就好了。”

江凛没拒绝她的亲近,由着她挽住自己手臂。

因为打过招呼,所以流程很快,没多久,结婚证就到手了。

宁棠看着鲜艳的红本本,才有了结婚的实感。

既然结婚了,那就对老公好一点。

于是,她笑容温柔地唤了句:“小老公,接下来去哪里呀?”

江凛脸色冷冷:“把小字去掉。”

宁棠:“……”

她比江凛大了五岁。

但一点便宜占不得。

*

两人上了车。

江凛接了个电话,应该是首富公公江印询问领证的事,他冷着脸敷衍两句,就挂断了。

这被宠坏的小少爷!

宁棠正想着,手机响了,看一眼来电,是江印,忙接通了:“哎,是我,谢谢,嗯,爷爷,我知道。”

是江印恭喜她领证后,让她劝江凛回医院休养。

宁棠很听话,挂了电话,就开始劝:“那个……江少,你身体还需要调养,爷爷让你——”

话没说完,被他一个冷眼冻住。

“不去。不要违抗我。”

他脸色冷冷,不容抗拒。

宁躺想打人,但握着拳头,微笑点头:“好的。少爷。”

哼,这病秧子作死随他去!

*

江凛带她去吃午饭。

很高档的西餐厅,优雅浪漫的装饰,还有舒缓悦耳的钢琴曲。

他举止优雅地用餐,全程一句话没跟她说。

宁棠觉得跟猪吃饭,都比跟他吃饭有意思。

白瞎了这张脸。

不过,快吃好的时候,还是有了个小插曲。

那弹钢琴的小姑娘十六七岁,一袭白裙,袅袅走来,离得近了,雪肤花貌,像是误入人间的小仙女。

“江哥哥,好久不见了。”

奈何小仙女一出口,满满的绿茶味。

宁棠有些失望,觉得剧情很俗烂,但是,周边不知何时被清了场,实在无聊,也只能看他们互动了。

江凛点点头,对小姑娘很温柔,脸色缓和了些,还夸一句:“钢琴弹得不错,进步很大。”

小姑娘笑得甜美耀眼,声音软得带点媚气:“我如果不进步,多丢江哥哥的人啊。谢谢江哥哥给我介绍工作。”

“嗯。应该的。”

江凛放下刀叉,拿锦帕擦了下嘴,示意她坐下,似有长谈的意思。

宁棠觉得自己是个大灯泡。

担着正宫的身,操着小三的心。

她准备尿遁,给他们空间。

江凛看出她的意思,冷冷瞥她一眼:“坐着。”

宁棠:“……好的。”

面上微笑,心里暗骂他是个神经病!

她坐下后,拿着刀叉划盘子,那声音很刺耳,让江凛脸色很难看,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他思绪在小姑娘身上,问及她的概况。

“我很好啦。你请的阿姨对我很好。哥哥放心吧。”

金屋藏娇?

还是未成年?

妈的!

江凛这个渣渣,身体都不行了,还去祸祸小姑娘。

宁棠咬牙切齿,后悔自己嫁了个禽兽。

禽兽江凛的脸色微微僵硬。

因为小姑娘满面羞涩地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护身符:“江哥哥,送你的,希望你平平安安。”

江凛没接,好看的眉头微皱,须臾,转过头,终于想起介绍宁棠了:“这是我的妻子。今天刚领证。叫宁棠。你可以喊她宁姐姐。”

宁棠:“……”

她不出所料看到了小姑娘如遭雷劈的震惊脸,下一秒,变得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真渣啊!

还拖她下水,想借她的名义,打发这姑娘。

想得美!

她忙笑着安抚:“哎,你别哭,我不棒打鸳鸯,我们是合约夫妻,互不干扰的,你尽管留在他——”

“宁棠!”

江凛听着她的话,怒喝一句,止住了她的声音。

下一秒,他揪起她的肩膀,把她拽出了餐厅。

宁棠想挣开,竟然没成功,这病秧子力气真大!

她被拽出去,粗鲁地推进豪车里,下巴给捏得痛死了。

“放手!疼,疼,江凛,我疼——”

“你是不是忘了我说什么?”

江凛眉眼冷厉,眼眸戾气横生:“我的婚姻,不要貌合神离!”

宁棠反驳:“可你刚刚外遇了!”

“我没有!”

“对,你没有,是我的错,我是小三。”

“你不是!”

他低喝,觉得她蠢得不可救药。

他只是来吃个饭,碰巧遇到了阮璃。

阮璃是他救命恩人阮莹的妹妹,他照顾一点,她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而且,他带她来,宣布她的身份,他的用意还不够明显?

太蠢了!

还敢说他外遇!

蠢死算了!

宁棠艰难掰开他的手,结果又被他掐住了脖颈,难受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我错了,你说什么是什么!快放手!”

妈的,这神经病肯定有暴力倾向!

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后仰,喘息急促,活色生香的美显露无疑。

江凛:“……”

他为这波涛荡漾的美所惑,愣了好一会,渐渐放开手,眼眸幽暗,低下头,不说话,情绪有些低迷。

他还是冲动。

一直冲动。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控制不了情绪。

宁棠不知他所想,几乎他才松手,她就推开车门,逃下了车。

“砰!”

“砰!”

她也是个有脾气的,狠狠踹了两下车门,情绪崩溃地大骂:“江凛,你个人渣、变/态,你有病就去吃药!妈的,姐姐,不伺候了!”

骂完,跳上一辆出租车,真不伺候了。

江凛:“……”

他没想到宁棠是这个反应。

在她之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个样子。

他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表情茫然而无辜。

韩炳坐在驾驶位上,一直沉默,待看到江凛这个表情,几乎是变脸一样,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邻家哥哥的温柔:“小少爷,我们去喝奶茶,好不好?”

“好。”

“我想喝奶茶了。”

“也给阿莹姐姐带一杯。”

他笑起来,漂亮的眼睛像是含了星星,闪亮闪亮的迷人。

忽然,他看到了旁边座位上的红樱桃发圈,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拿起来,轻轻摸了会,抬起头,眼里带着困惑:“韩哥哥,刚刚有人在么?”

韩炳发动车子,笑说:“没有人。”

他没再问,把发圈戴到左手腕,低着头,笑得天真而满足。

宁棠坐在出租车内。

乌黑顺滑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散落下来,在微风的吹拂下,一个劲儿扇她的脸。

烦!

她随手顺了顺,想要扎起来,发现丢了发圈。

包包里也没有。

她没办法,只能随地取材,从包包里拿一根眉笔当发簪,暂时拢住了头发。

手机在响。

是首富公公江印。

这电话来的时间很巧妙啊!

她看了眼,没有立刻接,心里琢磨了会江印的来意,那边挂了,就给拨回去了:“嗯,爷爷,是我,刚刚在忙,没来得及接。”

“没关系。在哪里呢?过来陪爷爷喝茶。”

喝茶是假,谈心是真。

江印一定知道她跟江凛闹矛盾的事了。

不然,不会这么突然的召见她。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婚姻。

饶是她说的刚,关键时候,还得去装孝顺孙媳。

妈的,该死的陈璐、林东洋!

*

宁棠到达宜笑茶馆的时候,也巧,在包厢门口遇到了徐荣达。

徐荣达28岁,身材高大挺拔,长得也英俊潇洒,就是品味忒俗,脖颈、胳膊、手指全是金链子,那招摇的土豪派头,让宁棠非常欣赏。

可惜,徐荣达这人只欣赏钱。

不然,宁棠可以换个人卖身。

“恭喜你啊,宁妹妹,一招飞上枝头了啊。”

徐荣达染着时尚黄毛,穿着花色衬衫,嚼着口香糖,一身流·氓气质。

他晃了晃手里的支票,意思是债务两清。

宁棠见了,知道是包厢里的江印帮自己还了债,也就领了情,笑说:“既然知道妹妹飞上枝头,徐哥,以后有发财机会记得带上我啊。”

徐荣达是个奇人,没什么文化,但就是运气好,跟欧皇似的,投资什么,赚什么。

她眼红很久了。

虽然现在上了江家大船,吃喝不愁,但她不想做花瓶,能自力更生,就自力更生。

何况搞钱,其乐无穷。

“行啊。就怕妹妹看不上我这点小钱呐。”

徐荣达说着,目光瞅着她的头发,伸手抽掉她发间的眉笔,看她长发披散下来,笑得浪浪荡荡。

宁棠:“……”

神经病啊!

怎么都喜欢拽人头发?

她心里骂娘,面上微笑:“怎么会呢?徐哥一如既往的低调。”

她想想他的身家,酸的很,暗暗诅咒他爱上个拜金女,败光他家底。

两人各怀心思,没聊几句,就告了别。

宁棠整了整衣装,推门进了包厢。

*

包厢里

一国首富江印在喝茶。

他盘腿而坐,留着胡须,面容温和可亲,穿着白色的唐装,很飘逸宽松,仙风道骨如同世外高人。

很难想象他是一国首富、满身铜臭。

“爷爷——”

宁棠刚被他给还了债,所谓拿人手短,也就面朝着他,席地跪坐,乖乖认错了:“爷爷,我刚跟阿凛闹了点别扭。对不起,让您失望了,一会我就去跟阿凛道歉。”

江家娇宠的宝贝,她一个冲喜的媳妇,有什么资格冲人家发火?

江印喝着茶,听着孙媳的话,笑了笑,语气慈爱:“喝茶吧。你们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无碍的。”

宁棠:“……”

果然是鸿门宴啊!

如果她刚刚不先认错,这会是不是就有碍了?

罢了,既然认了错,那就好好认吧。

“爷爷不在意,我这会是心里难受了。都那么大人了,还那么冲动,不对的,也该成熟了。”

她最后一句何尝不是反讽呢?

江凛那少爷脾气,一看就是溺爱出来的!

可他们似乎还在继续溺爱着,并且要她给以同样的溺爱。

江印多少听出点怨言,不过,一笑而过:“你也不用逼自己那么紧,在我们长辈面前,你们都是孩子。不过,阿凛年纪小,你年长他几岁,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就顺着他些,不然,他气着身体,我们当长辈的心疼,你当媳妇的,不也心疼?”

场面话总是很漂亮。

言外之意就让人心寒了——是她做的不好,没有照顾好江凛。

宁棠一脸乖顺地听了半小时的说教,才借口去洗手间,舒了口气,活了过来。

她拧开水龙头洗脸,看镜子里眼圈微红的自己,觉得很可笑:有什么可委屈的?不就是被人掐了脖子?不就是被人暗示放低姿态、顺从讨好?

真特么越活越没个人样了。

宁棠嗤笑了声,拍拍脸,走了出去。

再回包厢,江印已经离开了。

她没走人,坐回原位,拿了手机打电话。

这订好的包厢,不用就浪费了。

宁棠请了几个熟识的朋友来喝茶,聊了2个多小时,算是重回编剧这个老本行了。

“那我回去想想。这个都市的剧本,我有点想法。跟组编剧那个,我怕是没时间。”

江凛的病情还没稳定,她这个冲喜的媳妇,看江印的意思是,就得24小时贴身守着。

听听,电话来了。

是韩炳,问她在哪里,派人来接她。

宁棠说了个地址,又聊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外面天黑了。

她在路边站了约2分钟,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停了下来,车窗降下,男人脸面陌生,语气却尊敬:“少夫人,请上车。”

宁棠点头,上了车,听男人自我介绍,是江少的保镖,叫于蒲,负责暗中保护。

她忽然想到什么,拧眉问:“我身边也有吗?”

于蒲顿了一会,沉默下来。

沉默便是默认。

宁棠瞬间了然:既然她身边有人,那么,之前踹江凛车子的一幕,肯定被人告知江印了,怪不得他召见自己。

谈心是假,敲打是真!

宁棠告诉自己:有钱人嘛,都这样。以江凛那个矜贵地位,她的身价水涨船高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纵使如何开解,她知道,有些东西,比如尊严,比如自由,从她答应的那一刻,就永远的失去了。

*

黑色豪车驶进了地下停车场。

于蒲停下车,见宁棠下来,一边为她带路,一边介绍:“这栋大楼是夫人送少爷的10岁生辰礼。如果不出意外,少爷婚后定居这边。这里1层是佣人活动区,2层到10层暂时空置,11层到20层是休闲娱乐区。21层到29层是收藏品区。少爷喜静,住在顶楼30层。”

宁棠:“……”

所以,他一人住一栋楼!

还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

妈的,原谅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少夫人好。”

佣人们站成一排一排的,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看到她,纷纷躬身见礼。

宁棠:“……”

这个时候似乎也可以原谅下江凛的坏脾气!

天之骄子在云端啊!

云端的小少爷在顶楼的书房劈里啪啦敲键盘。

他回复了几个邮件,喝了口牛奶,翻开了桌子上的收购计划书。

助理隔着书桌,战战兢兢等候指示。

房间里静的毛骨悚然。

直到江凛扔了计划书,丢了两个字:“重做。”

助理白了脸,应了“是”,捡起计划书,逃出了书房。

差点撞上了宁棠。

宁棠及时被韩炳拉到了一边,很不巧,宁棠脚一崴,倒向了他怀里。

又很不巧,江凛走出来,抬起了头——

画面尴尬了两秒钟。

韩炳下意识推开了身上的女人。

宁棠:“……”

她没防备,踉跄几步,险险没扶住墙。

“你搞什么?”

傻了吧?

后推开才显得有鬼!

韩炳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少夫人,您还好吗?”

“我说不好,你要怎样?”

她心里有火,该他倒霉,就冲他发了。

于是,倒霉的韩炳二话不说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这耳光简直是甩在了宁棠脸上。

宁棠皱眉,觉得这一家从上到下都是神经病!

果然,越有钱的人,心里越扭曲!

心里扭曲的江凛从她身边走过,丢下两个字:“傻缺。”

宁棠:“……”

你傻缺!

你全家傻缺!

她气到没气了,转头问韩炳:“我的房间是哪个?”

韩炳恭敬带路:“少夫人,请跟我来。”

然后——

她来到了主卧!

江凛还在浴室洗澡!

当哗哗啦啦的水声传入耳朵里,宁棠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江凛要自己脱衣服、还看自己胸的画面,日,他不会想对自己做什么吧?

虽然她谈了男朋友,但她还没来及打开新世界!

这时候再次骂一万遍:该死的林东洋!

*

林东洋蜷缩在狭小的面包车里。

面包车行驶在曲折的小路上。

四周黑暗。

唯有车子照出一段晃晃荡荡的光。

他被晃醒了,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狼狈,全身疲软无力,双手被束缚,眼睛被蒙着,嘴唇因为干裂而起皮,声音沙哑:“陈、陈璐,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璐开着车,染得红颜六色的头发乱成了鸡窝。

她已经开了好几天,面色苍白,黑眼圈很重,满眼红血丝。

此刻,她听到后面的声音,笑得像个恐怖的女鬼:“你会知道的。”

“你在犯罪。”

“那又怎样?”

“我不会原谅你。”

“原谅是我强者的权力。很可惜,阿洋,你不是。”

她再不要看他们双宿双飞。

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车厢内安静了好一会。

林东洋似乎轻唤了一声——“棠棠”。

那么缠绵依恋。

陈璐妒忌得发疯,扯着嗓子尖叫:“宁棠是个傻/逼。你也是个傻/逼。一群儿傻/逼!”

林东洋:“……”

不是。

她不是。

她最聪明、最美丽、最坚强。

她会找到他的。

他非常坚信,只还是想念,想念的很,想念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她还好吗?”

他轻轻的问,那么小心翼翼,像是怕惊碎了一个美梦。

陈璐沉默了好久才说:“……她很好。比我们都好。”

他满足了,扯唇一笑,闭上眼,低声喃喃:“那就好……”

*

宁棠以为跟江凛同睡一张床,会影响睡眠。

但没有。

江凛的房间点燃了助眠的熏香。

他睡觉很规矩,也没有动她的意思,最初的紧张过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还做了个梦。

梦起初是好的:她在大学遇到了林东洋,她学中文,他学导演,她写小说出名,他拍短剧出名,他们先是相知,闻名不见面,直到快毕业,才相识、相恋,她为他转去做编剧,为他成立影视公司……但他却跟陈璐一起背叛了她。

狠狠的背叛。

那些荒唐纵情的床照啊!

她痛得身体都在发抖:我要杀了你。林东洋,我要杀了你。

然后,梦境倏然破碎!

林东洋从爆炸的车里爬出来,拖了一地的鲜血。

他朝她伸出手,鲜血糊住了他俊朗的脸,唯有那双黑色的眼睛滴了血一样,凄楚、可怜:“棠棠,救救我、救救我——

宁棠瞪大眼睛,惊坐而起,大汗淋漓。

下一刻——

“啊——”

她捂住嘴,看着冷冷盯着她的江凛!

吓死她了!

夜正黑,月光透进窗户,照着他冷白的俊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漆黑,跳跃着火光,像蛰伏的恶狼。

“你在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男人伏在她上方,面色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像是在谈论天气。

宁棠敏锐地感觉到危险,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没有男人乐意听到身边女人在夜里喊别的男人的名字。哪怕这个女人,他并不喜欢。

她只能谨慎地回答:“你应该知道,我恨他。”

他自然知道她的感情史,但是,他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恨是多余的情绪。”

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逼视,高傲的姿态:“宁棠,既然你被选中,那么,就是我的人。我的人心里只能有我,不然,就是自寻死路。你懂吗?”

宁棠懂他个锤子!

但她敷衍地点头,想哄好他去睡觉。

那个梦是噩梦,但细想下来,怪爽的,背叛她的人,都该死!

“不好意思,吵醒你睡觉了。要不,我到别的房间去睡?”

她不想半夜醒来被人盯着,回想刚刚,日,差点吓出心脏病。

这个江凛,跟白天的高傲矜贵、沉默寡言不一样,特别的阴冷可怕。

“不用。”

他躺回去,闭上了眼。

宁棠顺着他,没说什么,也躺回去,闭上眼。

助眠香的味道飘入鼻孔。

宁棠昏昏欲睡时,一道阴影落下来!

男人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手捧着她的脸,亲吻了她的唇。

他没经验,唇齿欺压而来,狠狠吞咬她的舌头。

宁棠想挣扎,但又很快放弃,既然拿了钱,就该有觉悟。

更何况她是他的妻子。

如果他要,她必须给。

只是,她有些遗憾,本来以为第一次是跟林东洋,没想到所遇非人。

林东洋啊……

他们恋爱三年,他从没提过这方面的要求,原来是有人满足他了。

妈的,该死的林东洋!

眼泪不自觉流下来。

男人像是明白了什么,渐渐停下来,翻过身,粗喘了两下,一脚把她踹下了床。

“滚出去!”

他的怒吼在房间里回荡。

宁棠摔在地上,眼泪落得很凶。

她很伤心,但很理智,不能滚出去,不然,江凛能闹得人尽皆知。

她必须哄好他!

怎么哄他?

她没经验,向来是林东洋哄她,妈的,怎么又想他了?

该死的林东洋!

宁棠心里骂着他,嘴上卖着惨:“我被骗钱了。江凛,我被骗钱了。”

妈的,骗她感情可以,骗她钱不行啊啊啊!

“我现在好穷啊!”

“江凛,你别多想,我是因为穷,才哭的。”

她说到穷,是真的伤心了,从高中就开始写小说,后来写剧本,一点点存了起来,存了八九年,都是血汗钱,全特么没了!

他不信她的话,但似乎不信,就是给自己找不快。

他才结婚,帽子就绿了!

“江凛,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么?你还踹我。”

她觉得自己厉害了,都敢跟江凛撒娇了。

就是跟一个20岁的孩子撒娇,太羞耻了。

不过,迈过羞耻那个坎,也就放开了,见他沉默,没再让她滚出去,便主动爬了床,还想吻他。

他看出她的意图,心里舒服了一些,但还是刺她:“这会清醒了?心里没男人了?”

宁棠觉得他在吃醋,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他顶多是男人的独占欲作祟,便继续撒娇卖惨儿:“我心里没男人,都是钱。真的。江凛,我被骗钱了。我的公司破产了。我心里难过的很。江凛,你安慰安慰我,江凛、阿凛——”

“闭嘴!”

“别喊那名字!”

“活该!”

“蠢货!”

他吐槽几句,抓了她的头发在手里玩。

黑亮。

顺滑。

如丝绸。

柔软又馨香。

他很喜欢她的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弯起唇角,把她的头发一圈圈缠在了食指上。

宁棠看他玩的不亦乐乎,觉得他心情不错,应该也喜欢自己示弱,就继续了,委委屈屈道:“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两句么?阿凛——”

“别喊那名字。”

男人面色烦躁,低喝:“不要喊。”

宁棠不解:“为什么?”

“讨厌。”

“为什么讨厌?”

“……就是讨厌。”

他到底没给出解释。

宁棠眼泪汪汪,作伤心状:“我是你媳妇,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敷衍?”

他挑眉一笑:“差一点就不是。”

宁棠:“……”

气!

他这张嘴,吃毒药了吧!

吃毒药的男人见她久不出声,终于抬起了头,却是话题一转:“宁棠,你知道,如果他……如果我没跟你领证,你是什么下场吗?”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

宁棠有点懵:“什么?”

他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到了床上,亲吻她的唇,然后,狠狠咬了下。

宁棠疼得低叫:“江、江凛——”

剩下的声音被他堵住了。

她的唇流了血。

他反反复复亲吻,力道凶猛,害她差点窒息。

终于结束了。

她的唇红肿得发疼。

他满意了,笑着趴在她胸口,低声说:“宁棠,如果我没跟你领证,你就会被活活埋进老宅的枯井里。喇嘛们会做法术,把你的寿命换给我。所以,你的命,是我的,懂吗?”

宁棠:“……”

她被吓住了:原来,这就是真相吗?

他觉得她害怕的样子很可爱,难得的温柔了些:“不过,你也不用怕,我在,你就好好的。你期待我长命百岁吧,不然,你就要红颜薄命了。”

宁棠:“……”

她愣怔怔的,觉得他在吓唬自己。

他似乎看出她所想,勾唇一笑,缓缓咬上了自己的手腕。

他下口狠,雪白的手腕没一会就流出了鲜血。

宁棠:“……”

这个疯子!

他一定是有病!

有病的男人看着她笑:“你不痛吗?”

宁棠不期然对上他温柔迷人的笑眼,茫茫然“嘶”了一声:“唔,好痛。”

这痛感剧烈,直窜脑门。

她低头去看左手腕,跟他同样的位置,白皙柔滑的肌肤,没有伤痕,可刚刚却疼得钻心。

她后知后觉到了一丝丝恐惧:这是怎么回事?她、她怎么会有身体感应?

他摸着她白皙的脸,声音温柔如魔鬼:“小棠棠,疼不疼啊?”

宁棠吓得白了小脸,猛然推开他,摔下了床。

她、她嫁了个魔鬼!

魔鬼趴在床头,俯视着地上的她,无声笑了一会,然后,朝她伸出了手,像是要拉她起来。

宁棠摇头,看着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很美的手,但手背的几处淤青破坏了美感。

也添了几分恐怖。

像他这个人,很可怖。

跟白日里沉默矜贵的少爷判若两人。

“小棠棠,你上来。地上凉。我心疼呐。”

他声音温柔缠绵起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宁棠下意识往后躲,但被他强行抱上了床。

他看着她眼里的恐惧,又想亲她了。

这次不是她的唇,换了别的地方蹂躏。

他不温柔,也不粗鲁,大抵没经验,显得莽撞。

宁棠觉得胸疼的很。

心里一恼,也咬了回去,就在他脖颈处的锁骨上,狠狠一口,咬出一个鲜血模糊的牙印。

“嘶——”

他疼得直抽气,眼里却带着笑,语气温温柔柔的,似乎能蛊惑人心:“小棠棠,下口这么狠,难道忘了,我疼,你也疼了?”

宁棠:“……”

他一提醒,那疼痛就来了。

妈的!

痛在他身,也痛在她身。

她疼哭了,推开他:“你、你别碰我。”

他压过来,吻去她的眼泪,笑得像个疯子。

“小棠棠,我们同呼吸,共命运,是不是很好玩?”

他可怕又可恨!

宁棠握紧拳头,没说话,开始想着怎么摆脱他。

她绝不要跟魔鬼在一起。

*

翌日

天气晴好。

宁棠昨晚睡眠质量超级差,天都亮了,才眯一会,这会就被吵醒了。

她下床洗漱换衣服,出去时,看到了吵醒她的人——江母。

江母原名丁湘,是世界知名的丁香美妆的创始人,美丽又强势,外界称颂她为“丁香夫人”。

丁香夫人江母,年近四十,保养很好,看起来三十左右,穿着宝石蓝的裙子,白皙的脖颈戴着珍珠项链,气质优雅高贵。

她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不时问一句儿子的状况:“昨晚睡得好吗?”

“助眠香一直燃着,少爷说过有效,应该睡得不错。”

回答她话的都是韩炳。

至于江凛?

他全程沉默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脸色病恹恹的苍白,眼底乌青,仿佛被什么榨干了,很疲倦的样子。

韩炳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一大把颜色不同的药。

他闭眼吃了,脸色更苍白了。

江母看得皱了眉,关心道:“我看你昨晚没睡好。知道你新婚,但也得注意身体。切忌贪欢。”

显然是把儿子的病态归咎到晚上夫妻夜生活上面去了。

韩凛听到了,沉默不语,有点尴尬:昨晚没听到什么大动静啊。

江凛也听到了,还是沉默,就是眼神有点不耐烦了。

江母知道儿子脾气不太好,也就点到即止,不敢多说了。

就在这时候,宁棠走了出来,面带微笑问了好:“夫人,早上好。”

江母看到她,宽大白衬衫搭配黑色小脚裤,寡淡的一张脸,没甚出彩,不,那红肿破皮的唇,特明显,不由得拧了眉头:如果不是听大师说命格好,这般相貌配儿子,还大了他那么多,真的是委屈他了。

因了不满意,这会语气就不大好:“不早了。都八点多了。”

宁棠:“……”

自古婆媳难相处。

她不辩解,笑着认错:“您说得对,我下次注意,一定起早些。”

江母:“……”

倒是个温顺好拿捏的。

但她还是不满意,上下打量她,想要寻别的错处,敲打一二:“你这妆容太素淡了,穿着也不行,是你审美的问题,你得——”

“我饿了。”

江凛三个字,结束了江母的训话。

江母觉得儿子在维护她,纵然心里不高兴,面上还是及时住了嘴,转了话题:“瞧我这记性,都忘了阿凛你还没吃早餐。来,来,你们快摆上。”

她吩咐跟随的两个女佣,把早餐摆上餐桌。

这早餐,与其说是早餐,不如说是药膳。

黑乎乎的一罐,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味道很怪。

“这是大师推荐的老中医亲自给你煮的。都是调养身体的好东西。”

江母语气温柔,像慈母一样给他洗手盛羹汤。

不过,江凛没领情,只舀了一勺,放鼻边闻了闻,就全倒进了垃圾桶。

江母本来见儿子要喝,还挺激动喜悦的,但下一秒,看他倒进垃圾桶,很惊讶,很失望,也很受伤,但嘴巴张了张,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江凛吃了一碗白粥、两个素菜包子,便离开了座位。

他走之后,江母的矛头就对准了宁棠。

宁棠食量大,当着婆婆的面,不敢吃太快,等江凛离座,就很突兀了。

哎,顶着婆婆注视的目光,她吃饭都变得好尴尬。

更尴尬的是,婆婆开口就是:“你们昨晚圆房了?”

宁棠:“……”

他们昨晚没圆房。

但这事属于隐私,也没什么好说的,索性就沉默了。

沉默等于默认。

再说,江母也很笃定:“你也矜持点,怎么能把阿凛咬伤呢?”

宁棠:“?”

她懵了一会,想起昨晚怒极、恨极,在江凛锁骨上狠狠咬一口,还见了血。

偏不巧,他今天穿的白衬衫,扣子抠得松散,隐约可见那道咬痕。

一时无从辩驳。

她只能再次保持沉默。

沉默等于默认。

江母就皱着眉头提醒了:“他那身体还没好,你当媳妇的,还年长他几岁,多少该知道点轻重,不要纵着他胡来。一时贪欢,贻害无穷。”

宁棠:“……”

说得好像她是个吸男人精气的狐狸精。

她尴尬之余,还觉得羞耻,想反驳说没那回事,又怕她细问为什么没圆房?或者猜测江凛不行。到时候搞得江凛知道了,伤了他男人颜面,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所以,还是沉默吧。

沉默是金。

江母见她沉默,觉得她是闷葫芦,算是找到训话的由头了。

宁棠听训了十几分钟,才借口去卫生间躲开了。

她没吃饱饭,也没回餐厅,躲卧室去了。

豪门媳妇不好当。

她觉得还是重操编剧旧业,自力更生,比较可靠。

但电脑在租房。

她便先在手机上写了几个灵感,等江母离开,才去书房跟江凛说:“我要回租房收拾点东西。”

其实,这里什么东西都有。

但她还是想用自己的。

江凛俊颜清冷,正神情专注地敲着键盘,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宁棠默认他是同意,就悄悄推出去,拎包出了门。

她乘电梯到1楼,才出去,就见于蒲迎了上来。

“夫人,我送您。”

“谢谢。”

她没多想是谁吩咐的,韩炳还是江凛,于她而言都没什么意义。

她坐车回了租房,收拾了点日用品,主要是电脑,还有些写作方面的书籍,带过去了。

再次回到那栋豪华公寓后,没见到江凛,倒是韩炳主动说了:“少爷陪几个朋友在20楼玩,如果您想去——”

“我不打扰他们了。”

她才不想去。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写剧本、搞事业。

她寻了个客房当书房,让人搬了个桌子过来,打开电脑,就开始写剧本了。

这个剧本是一个奇幻爱情故事,前半段是女主角疯狂暗恋男主角,为此,耍了不少小心机,依旧爱而不得,后半段反转,是男主角泥足深陷、寻觅女主角、差点疯魔的故事。

从来虐恋,易成经典。

她好久没动笔了,一写起来,还很顺畅,不到1小时,就写了3000字的剧本大纲,发到了常合作的导演邮箱。

因为知道导演很忙,也不急着等结果,就直接动笔了。

一直写到中午。

佣人来叫午餐。

她也饿了,就出了书房,去了餐厅。

餐厅里

丰盛的午餐已经摆好了。

江凛也坐好了,但没动筷,似乎在等她。

宁棠很有自觉,坐下后,就道了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下次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江凛皱眉,冷冷淡淡的口吻:“家里规矩,人不到齐,不可用餐。”

宁棠:“……”

没看出来他是个守规矩的!

她应了个“好”,见他动了筷,才跟着拿了筷子。

如昨天一样,很沉默的用餐。

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就闷头吃饭,连菜都不怎么碰。

江凛看得皱眉:“菜不合胃口?”

言外之意似有——如果菜不合胃口,那就换了做菜的人。

宁棠愣了下,忙摇头:“没有。挺好的。”

她知道他不满自己不吃菜,就多夹了点菜。

果然,他没再说什么。

宁棠觉得他主动说了话,便也问了句:“听韩炳说,你的朋友来了?怎么没留下来吃饭?”

江凛言简意赅:“嗯。他们太吵了。”

宁棠:“……”

竟然无言以对。

因为朋友吵,所以不留他们吃饭。

他这样交际,还有朋友来往,估计也是奔着他的身份了。

“其实,热闹点也好。”

“嗯。”

他真的太寡言了。

还有点话题终结者的意思。

她莫名想到了昨晚的他,觉得夜晚的他,虽然危险,但比较热情。

“我的性格是比较喜欢热闹的。”

她不想学他那么沉闷,就表达自己的诉求:“别看我职业需要安静创作,但是,创作前,我就喜欢找朋友聊灵感,就脑洞风暴,你懂吗?一个脑洞抛出来,四五个人一起想。集体智慧,很容易出爆点。”

江凛听了,没什么情绪波动,就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你随意。楼下有娱乐室,你想要朋友来,都随你。”

宁棠:“……”

她不是要借用地盘搞聚会的意思啊!

虽然这地盘请朋友过来,是很有牌面的,但卖身冲喜得来的牌面,实在拿不出手。

“谢谢。”

她觉得他是好心。

言语间,虽然冷淡,但还是比较尊重她的。

相比昨晚诡异的温柔,现在的他,更讨喜一些。

讨喜的江凛在吃好饭后,要韩炳给今天做饭的厨娘发个奖励。

宁棠不想自作多情——是她后来吃菜很猛的原因。

两人转去了客厅。

当着江凛的面,她不好撇下他,去忙自己的事,只能陪他干坐着。

佣人很快端来了两份水果拼盘。

宁棠陪着他吃了会,留意他的喜好,很惊喜:“真巧,我也喜欢吃芒果。”

江凛顿了下,便改吃别的水果,把芒果留下给她了。

宁棠:“?”

她看着递到面前的果盘,觉得他误会了,忙解释:“我刚刚那么说,不是想要吃你的芒果。”

江凛点头:“我知道。你吃吧。”

宁棠:“……”

怎么感觉他在对自己好?

她是自作多情吧?

正怀疑着,他又出了声:“你还喜欢什么,吃的,穿的,用的,尽可以告诉佣人。她们会准备好的。”

宁棠:“……”

他好像就是在对自己好。

有点受宠若惊。

她接过果盘,点头微笑:“谢谢。”

如果这样相处下去,似乎也不错。

可昨晚的他……还有那奇怪的身体感应……

像一个梦。

“我去午睡,你要一起吗?”

他的邀约彬彬有礼,更像一个梦。

宁棠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

不是她不矜持,而是她很清醒——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跟江凛闹得关系不睦,绝对是最蠢的行为。

两人移步去了卧室。

卧室没有燃助眠香,但空气里还是漂浮着香味。

很好闻。

很温暖、安全。

她简单铺了下床,跟他一起躺到了床上。

再一次同眠。

她有点忐忑,很怕他像昨晚那样发疯。

但她多虑了。

他很安静,躺在身边,呼吸很轻,温热的体温传来,存在感很强,但少了危险的攻击性。

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她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醒来,身边没了人。

看一眼时间,下午3点了。

她走出去,寻了韩炳,问江凛的下落,得知他在书房工作,也安心忙活自己的剧本了。

不知为何,她不想让江家知道她写剧本的事。

一写一下午。

沉迷工作,时间过得很快。

她在晚上时,收到了导演谭敏的电话。

关于投去的剧本,她是满意的,点评说:“以梦境的方式,演绎两段截然不同的爱情。现实与梦境的影响与重合,有点乌比莫斯的无限循环的意思。最后爱情的反转,倒也催泪。小棠,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宁棠很谦虚:“谭姐,你谬赞了。还需要您指教。”

“指教谈不上。我们约个时间,细说吧。”

“好。”

她们约了明天下午3点在宜笑茶馆见面。

宁棠觉得这个剧本大概没问题,就是价格不好说。

按着她以前的名气,单集剧本在5w+,现在,圈子里都知道她公司破产,负债累累,非常缺钱,那么,有可能面临压价。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宁棠可以说盛装打扮。

她从衣橱里选了件香奈儿经典小黑裙,腰间系了条6000多的白色丝巾当腰带,还拎了个LV的最新包包。

至于手上的钻戒,足有5克拉。

她发誓,最有钱的时候,都没这么奢侈过。

等电梯时,借着光可鉴影的墙面,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身段高挑、婀娜多姿,优雅华贵、不失美艳。

果然,人靠衣装啊!

“要出门?”

江凛不知何时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袖口挽起来,很干净利落,除了手上一款深蓝色钻石腕表,低调得像个普通上班族。

但他气质很好。

背脊挺直,站姿优雅,一举一动,矜贵迷人。

宁棠迎上去,笑说:“嗯。屋里闷。出去逛逛。”

话音落下,电梯门开了。

她走进去,见他还在,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不得不开了口:“你要一起吗?”

幸而他摇了头。

“不了。我还有工作。”

他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站着不走,一直看她。

宁棠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江凛……你有事?”

“没。”

“那我走了。晚点见。”

她敷衍两句,关了电梯门。

真看不懂他啊!

当坐上车,于蒲一句话似乎解开了她的疑惑。

“少夫人今天真漂亮。”

“……”

江凛刚刚不会是觉得她漂亮,才一直看她吧?

妈的,她自作多情的毛病又来了!

宁棠怀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到了宜笑茶馆。

寻到订好的包厢,一坐下,就给谭敏发了信息:【谭姐,我到了。】

那边没有回复。

等了约10分钟,才收到了电话:“哎,宁棠,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点事,咱们改天约吧。”

宁棠预感不妙,忙追问:“改天是哪天?”

“啊?哪天啊,我看下我的时间安排……对不起,我最近都很忙。”

“……好。”

她听出她的婉拒,也不死缠烂打,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对劲。

谭敏是个爱才的导演,遇到喜欢的剧本,哪怕合作不了,也不该是这个态度。

她遇到什么事了?

隔壁传来一阵潺潺流水般的美妙琴声。

古色古香的包厢,香烟袅袅,宁心静气。

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给一个相熟的经纪人打电话。

寒暄几句后,一提到剧本,对方就支支吾吾,避而不见。

真相越来越近。

她最近没得罪什么人,也没遇到什么人。

尤其是有能耐的人。

除了江家。

她给江印打电话:“爷爷,您忙吗?”

江印笑呵呵的慈爱口吻:“是小棠啊,找爷爷什么事?”

宁棠旁敲侧击:“爷爷,您知道我是个劳碌命,闲不住的,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想找点事做。”

“你想找什么事做?”

“什么事都可以。”

“既然什么都可以,那么就去照顾阿凛吧。对你而言,照顾好他,就是你天大的事。”

果然是他。

打压了她的编剧事业。

为什么?

宁棠捏紧了茶杯,克制着怒火,低声问:“所以,爷爷,我以后都得围着江凛活,是吗?”

“宁棠,你是个聪明的人,我希望你能一直聪明下去。”

这个回答让她抓起茶杯,狠狠砸到了墙面上。

“砰!”

茶杯撞击得四分五裂。

江家是个牢笼。

他们娶了她,原因不堪,用心更可耻。

她怒极,几乎生出恨意,说话声音也大了:“江老,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我嫁给了江凛,我是他的妻子,照顾他是我的责任,但是,我没有义务围着他活,你们也没有权力操控我的人生。”

“这些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江印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威压,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

对他这样时间就是金钱的人,如果不是江凛,她都没有跟他对话的资格。

他瞧不起她。

只不过,他的瞧不起裹着一层布,是隐晦的,而江母,是赤·裸·裸的。

她还想到了江凛在医院里让她脱衣服的画面。

江凛,那个名义的丈夫,何尝瞧得起她?

呵,真可怜!

而害她落得这般可怜的狗男女,绝不能放过。

宁棠给侦探打电话,催促他们快点寻找陈璐、林东洋的下落,挂断电话后,恨得一下下捶桌子,手很痛,但就这样,咬着牙,靠肉体的疼痛把这些精神上的痛苦压下去了。

既然江印要她围着江凛活,那么,属于江凛身上的光环也该是她的。

“少夫人,您还想去哪里?”

于蒲没想到宁棠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知她接下来安排,就问了出来。

宁棠上了车,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对着镜子整理了妆容,美丽的脸,笑容冷漠:“去你家少爷心里。”

她决定了——她要江凛的心。

既然他们控制她,那她就以爱为刃控制江凛。

于蒲不知她所想,诧异了下,反应过来:“少夫人,要回去吗?”

她闭上眼,没有回答。

于蒲默认她是同意,便发动了引擎。

豪车行驶了20多分钟,抵达了目的地。

宁棠下车,大步走进大厅,在一众佣人的躬身行礼中,进了电梯。

直达顶层。

顶层很热闹。

江凛躺卧在沙发上看书,很悠闲的姿态,像是没看到脚边跪着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相貌极好,上挑的丹凤眼,唇红齿白的漂亮,哭起来也梨花带雨:“阿凛,你救救我,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不然,爷爷会打死我的。”

江凛冷着脸,无动于衷。

韩炳站在他身侧,倒是开口劝了:“明川少爷,您还是回去吧,少爷向来不管这些事,若是让老爷知道,您过来找他,怕是真会被打死的!”

他确实是好意。

江凛身体不好,平时也就处理一些江氏集团决策方面的大事,被江老知道,他因为创业失败来麻烦他,少不了一通教训。

江明川也知道自己不该来,可他除了求江凛,没别的办法了。

“闭你妈的嘴!”

“韩炳,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江明川哀求了半晌,没得江凛一个好脸,正羞愤、恼恨得心里喷火,韩炳算是撞他枪、口上了。

他朝他怒喝两句,摆着少爷的谱儿,下一秒,胸口一疼,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江凛踹倒了。

“滚!”

江凛脾气不好,但自持身份,很少发火。

江明川能把他气得踹人,也是一个本事。

这会儿,他实实在在挨了一脚,也不恼,爬起来,抱着江凛的腿,没脸没皮地笑:“哥,我喊你哥,成不?好哥哥,你别气,我的错,我刚急昏头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呐。

刚刚是他莽撞了!

韩炳是江凛的心腹,他不给韩炳脸,那就是自找没脸。

“韩哥,对不起,刚刚是我说话不经大脑,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反省过后,立刻认错。

堂堂江家三房独子,江家排行第四的少爷,摆出这么卑微的姿态,也是能屈能伸了。

江凛却最看不惯他这样子,摆手赶人:“废话少说,你滚吧。”

“江哥,我那公司——”

“你那公司早点关门大吉。我给你2000万的零花钱,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他宁愿花钱让他玩,也不想让他去创业。

对他们这样的家族,宁愿养个败家子,也不想养个打着创业名头的败家子。

创业可比败家更败家。

江明川不想要零花钱玩,眼看哀求不成,恰好,宁棠来了,就换人求了:“弟妹,好弟妹,你来的好,你也是创业过的人,你说句公道话,那公司对我们的意义,就是我们的孩子,哪能见死不救?”

宁棠有点懵,加之不明内情,也不好说话。

但她想到自己破产的公司,眼里还是闪过一抹痛色。

江凛捕捉到了,眼眸转了转,轻声问:“是吗?”

宁棠迎着他深邃幽暗的眼眸,不知为何,点了头:“是。”

她不觉得自己能左右江凛的决定,只是表个态罢了。

不想,江凛说:“好吧。”

好什么?

她还在困惑。

那边江明川已经感谢上了:“好弟妹,还是你说话管用。真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大福星。”

为了把这大福星留住了,他还说:“我那公司最缺人才,好弟妹,明天去我公司逛逛,想要什么职位随便挑。”

宁棠:“……”

这么草率的?

江凛跟她想法不同,半是夸奖、半是讽刺:“就会耍这些小聪明。”

江明川嘿嘿笑着,又吹捧他们几句,才告辞离开。

宁棠送他进电梯,回来时,见江凛靠着沙发背,脸色苍白的很,忙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凛闭着眼,神色恹恹:“头疼。”

他这是老毛病了,头痛时,恨不得撞墙!

“医生有开药吗?”

“……开了。在这里。”

韩炳端了杯水、拿药过来。

宁棠接过来,问了韩炳吃法,抠出几粒药丸,准备喂他吃。

江凛意外了下,伸出手:“给我吧。”

宁棠摇头:“不给。我喂你,来,张嘴——”

江凛:“……”

他顿了下,深深看她一眼,顺从地张了嘴,吞药时,舌头舔到了她的掌心。

痒痒的。

她忽然觉得他很像儿时养过的小狗,不自觉地看他看了很久。

江凛微皱眉:“在想什么?”

宁棠自然不敢说想他像条狗,就敷衍一笑:“没想什么。就觉得你很好看。江凛,其实,我以前见过你。”

在他16岁的时候。

她那时大三,写小说卖了影视版权,赚了些钱,也认识了些有钱优势的朋友,就有幸跟着参加了他的盛大生日宴。

他那时病恹恹的,还坐在轮椅上,但是全场的焦点。

等到切生日蛋糕时,没想到,他在生日宴,也就是他母亲的受难日,竟然拿起蛋糕摔他母亲一脸。

哪怕到了现在,都想知道原因。

想着,她忍不住问:“你跟你妈妈……关系似乎不是很好。我觉得她还挺疼你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江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色冷得很:“你错了。宁棠,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真的心疼我。”

宁棠:“……”

她觉得江凛这话说的很偏激。

就像被宠坏的孩子,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中二的很。

她抿唇笑了下,沉默不接话。

江凛大抵知道她的想法,唇角扯出个讽刺的笑容,也不多说什么。

他没兴趣扒开伤痕给别人看。

宁棠余光留意他的微表情,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就轻声反驳了:“难道你爷爷也不心疼你吗?”

你可知道,他为了你,打压我的事业,恨不得我围着你活呢!

剩下这句话,她咽在了嗓子眼里。

江凛听她说起爷爷,表情不再那么冷了,却是点了头:“嗯,他不心疼我……没有人心疼我。”

最后一句,他垂下眼眸,模样颓丧,语气低迷,多了几分可怜意味。

宁棠想着她刚在车里做出的决定,忍不住说:“以后我来心疼你。”

江凛:“……”

他被她的话惊到了,眼睛不自觉地闪亮了一下,很快又被他遮掩住,换成一副平静漠然的样子:“哦。这也本该是你的责任。”

有点傲娇那味儿。

宁棠笑着坐下来,同他一样,斜靠着沙发背,几乎挨着他,眼眸含笑:“还有什么是我的责任?你说出来,我都记着。”

江凛:“……”

他觉得她在勾、引自己。

相比前两天对自己的冷淡疏离,这会儿热情得让他生疑,正想问她是受了什么刺激——

韩炳走过来,低声说:“少爷,罗特助过来了。”

罗特助就是那天撞到宁棠的人。

“少爷好,少夫人好——”

罗衡面色恭敬,躬身行了礼,递上了一沓文件。

江凛没接,示意他交给宁棠。

宁棠一头雾水,接过来,才了然:这是江明川公司的评估报告。

她似懂非懂:“你想收购他的公司?”

“他陆陆续续借我2个亿了。”

“我可不是慈善家。”

他是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他说:“往后翻翻,送你的,给你当结婚礼物。”

宁棠受宠若惊,但很理智:“江凛,君子不夺人所好。”

她想着江明川对公司的热情,跟创业时的自己太像了,只要能救公司,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所以不忍心破坏那份热忱。

出于这个原因,她委婉拒绝:“我不想做坏人。”

江凛皱眉,冷嗤:“妇人之仁。”

宁棠也不辩解,觑着他的脸色,把文件还回去。

江凛没接,目光冷冷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不要,那就扔了。

宁棠知道他脾气不好,也不想因为别人影响两人关系,便笑着哄他:“你们到底是兄弟,能帮他一把便帮一把吧。他可是哥都喊上了。你既当了人家哥哥,那得做出点哥哥的样子来。”

江凛:“……”

他听了这些话,心里那股气莫名消散了不少。

“你为了旁人,违背我的话。”

他语气里还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

他想到江明川那张俊俏的脸,心儿不顺了:“你喜欢他?”

宁棠听出几分醋意,莞尔一笑:“有点吧。毕竟他是你兄弟。我爱屋及乌嘛。”

江凛皱眉:“你只要爱屋就好。”

他要她全部的爱。

不许别人分走一点。

宁棠知道他独占欲发作,便顺着他的话说:“好。听你的。我只爱屋。”

江凛:“……”

她又在勾、引他了。

他心里愉悦,面上淡然:“你就这么爱屋的?”

显然要她做出表示。

宁棠有些不好意思,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两个旁观者,后者们对视一眼,不等江凛发话,很识趣地退下了。

这少夫人看着不显山露水的,还真入了少爷眼了!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安静的很。

他们靠的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江凛还是靠着沙发,慵慵懒懒的躺姿,配合着一张漂亮的脸,显得很无害,但那双灼亮的眼眸充满危险和攻击性。

宁棠一阵心乱如麻,还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吻——强势、霸道、带着嗜血的狠戾。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经受一次。

可他在等着。

她不能退缩,便心一狠,闭上眼,扑上去——

这个吻很快,如蜻蜓点水,稍碰触就分开。

但对江凛而言,这个吻,温热而柔软,带着点香气,在他头脑中似乎炸开了一个烟花,让他心情愉悦、思绪飘散、如坠虚空。

等他再清醒,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

待看到面前的女人,更是表情茫然:“姐姐,你是谁?我……好像见过你?”

宁棠:“!?”

什么情况?

宁棠蹙眉打量他,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全变了,不再是慵懒的躺姿,不知何时面对她跪坐在沙发上,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忽闪着两只黑亮的眼睛、兴致勃勃地瞧她——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他眼里带着笑,声音变得孩童般童稚可爱,还探头探脑、东张西望:“韩哥哥呢?”

宁棠看得愣怔,一个大胆的想法窜上心头——人格分裂?

“韩——”

他张嘴喊人。

宁棠伸出手,不受控制地捂住了他的嘴:“别喊……你叫什么?”

她觉得这是个了解江凛的好时机,不想韩炳过来打扰。

“我叫江小野。姐姐你呢?”

“我叫宁棠。”

“哦,宁姐姐——”

江凛,不,应该是江小野,性格很活泼,笑嘻嘻凑过来,神秘兮兮问:“宁姐姐,你是韩哥哥的女朋友吗?”

宁棠:“……”

他还真是人格分裂?

连她也不认识了?

她眼神复杂地摇头:“不,我不是他女朋友。”

江小野听得皱眉,白皙修长的食指抵着唇,猜测了:“那你是谁的女朋友?阿凛哥哥的吗?”

宁棠:“……”

他知道江凛?

不同人格间互相感知?

她思量着点头:“是的。我是他女朋友。”

“啊?是他女朋友啊!”

语气里透露丝丝嫌弃的意味。

宁棠觉得有趣,笑问:“怎么了?”

江小野撇撇嘴:“阿凛哥哥脾气可差了。你眼光真差。”

宁棠:“……”

这算什么事?

官方吐槽?

果真致命!

她想附和,可没搞清怎么回事,怕江凛会知道,就违心地说:“怎么会呢?你阿凛哥哥很好的,长得好、出身好,哪哪都好。”

江小野不认同:“才不是。他脾气不好,总不让我出来玩。阿赫哥哥才不那样。”

宁棠:“……”

阿赫?

是谁?

又一人格?

多重人格分裂?

她想着,正要打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韩哥哥——”

江小野见到他,很高兴,跳下沙发,伸开双臂就扑过去了。

对此,韩炳只诧异了一秒,就恢复如常,笑着拥抱他,还揉揉他的头发,温柔宠溺的口吻:“小少爷来了,真巧,凛少给你买了新玩具,要不要去看看?”

江小野点头,跟他走了两步,回头喊:“宁姐姐,一起来玩啊。”

这话正合宁棠的意。

她对江凛了解太少了。

还不如韩炳。

作为妻子,实在是失职。

三人沿着长长的走廊,绕了个弯,来到一间上锁的房门前。

宁棠刚住进来,还没逛过,并不清楚这顶楼的布局,可以说,是第一次看到上锁的房间,几乎是下意识,她看了周边的房间,果然,又看到了一个上锁的房间。

所以,是三重人格分裂么?

正想着,韩炳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里面宽敞明亮,装饰的很有童趣,奥特曼、超人、小飞侠等超大手办摆满了房间。

除了玩具,房间更多是油画作品,画得多是鲜花、小动物,或靠着墙角,或挂在墙面,每一幅都那么明艳绚烂,饱含着蓬勃耀眼的生命力。

太美了。

宁棠自觉是个没什么审美细胞的人,但还是被惊艳了。

她站在那里,几乎能共情到创作者的心情,是以,久久不能平静。

“我的小樱桃不见了。”

江小野一进来,就东翻西找,还把画架给碰倒了。

画架上有没完成的油画作品,这要是倒了,估计就毁了。

还好宁棠眼疾手快扶住了。

“江凛,你小心——”

她一急,都忘了面前的人是江小野了。

江小野还在满屋子找东西,似乎没听到她的惊呼声。

宁棠及时捂住了嘴,看着画架上的半成品,应该是人物画,侧面像,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发尾的位置,一个红樱桃发圈将落未落。

等下,这红樱桃发圈有些熟悉?

“找到了!”

一道惊喜的童音唤回她的思绪。

江小野俊脸含笑,伸着手,晃着红樱桃发圈:“姐姐,我给你扎头发吧。”

宁棠:“……”

果然是她丢失的红樱桃发圈。

好像是跟江凛领证那天,被他拽头发时丢掉的。

那么,江小野捡到了?

“我就说我见过姐姐的。”

江小野走到她身后,动手给她扎头发,因为不熟练,系得很松散,还有些鬓发没拢住,显得凌乱,但他很满意的样子,笑得天真无邪动人心。

宁棠看得心情复杂,有点相信江凛是真的有人格分裂了,不然,绝不会露出这样纯真的笑容。

“小少爷,要玩吗?”

韩炳拆开纸箱,拿出了电动智能玩具狗。

玩具狗是博美犬的品种,浑身雪白,眼睛黑珠子一样,特别漂亮。

江小野孩子心性,瞬间被吸去了注意力。

“起名了吗?叫什么?”

他跪坐在地上,抱起狗狗,爱不释手,还亲了下它的额头。

韩炳摇头:“还没。小少爷起吧。”

江小野便咬着食指,很认真地想名字了:“……芒果?奶茶?樱桃?”

他转头问:“姐姐,你喜欢哪个名字?”

宁棠随口说:“奶茶。”

“那就奶茶吧。”

“……”

她跟韩炳陪着他玩了半小时的奶茶。

江小野才尽了兴,拉她去画画,要她当模特。

宁棠多少猜出这些有童趣的作品出自江小野之手,但亲眼看他画画,还是震惊得不行:手法熟练。上色非常大胆、夸张,一点不像个孩子。

“你多大了?”

“5岁了。”

“……”

她算是亲眼看到天才了。

天才画家江小野为她画了幅肖像画,侧面轮廓柔美,笑容温柔淡雅,还有些神秘。

让她想到了名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送给你。但不要让阿凛哥哥看到。”

等韩炳把画作装帧好后,江小野如是说。

宁棠有点懵:“为什么?”

“如果阿凛哥哥跟你分手,你就把画卖了。很值钱的。”

“……”

这是替江凛给分手费吗?

她听乐了,觉得江小野可爱的不行,忍不住逗他:“你还送过别人吗?”

江小野摇头:“没有。别人不像你,眼光不好,会看上他。”

宁棠:“……”

得,还是她的不对了!

她忍着笑,心想:如果江凛知道自己的人格这么瞧不起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