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生秦有怡是小说《奇门遁甲:我以五行八卦镇妖魔》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吴半仙写的一款悬疑灵异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奇门遁甲:我以五行八卦镇妖魔》的章节内容
我出生的那一天,就救了全村人的命。
事情要从头说起。
小时候,我爸告诉我,距离我出生前一个月,家里传了一百多年的祖屋塌了。
这个消息在村里瞬间炸了锅,所有人都跑去了我家,围着我爷爷,一个个神情慌张,不住的问我爷爷该怎么办。
在十里八乡,爷爷的名气很大,因为我们家是当地唯一一个做死人生意的,专门给人操办丧葬事务的,但实际上,爷爷不但给人查风水定阴阳,还会治病驱邪,算命看相。
村里一直有个传闻,说是陈家祖屋的下面镇了一条即将化龙的蛟蛇,并以借运的办法,借取了蛟蛇的“龙气”,所以陈家的家业才会越来越大,兴旺了百年之久。
同时,那条蛟蛇也可以借陈家之势,蛰伏百年,一旦期满,它就会闹起来,掀翻陈家祖屋,化龙飞去。
到时候,由于反噬力量极强,别说陈家,整个村子都会遭遇不测。
当然,这只是流传在村里的一个故事,至于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可是偏偏就在我快要出生的时候,陈家祖屋的房梁塌了,见了天光。
算起来,距离这个传闻的时间,已经刚好过去了一百年。
面对着村里人的无数目光,爷爷独自坐在祖屋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沉思了半晌,才终于起身,抄起斧头劈了七根尖木桩,让村里人拿去七个地点,分别深深钉入地下。
每一根木桩的下面,又放了七枚大钱,成七星排列。
随后爷爷告诉他们,七天之内绝对不要去动那些木桩,如果七天一切正常,再把木桩取出,用火烧掉,灰烬撒入河里,然后就会安然无事了。
村里人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了。
爷爷说,这叫七星锁龙局,如果传闻是真,那么就可以用这个办法锁住地下的土龙之气,再用火烧的办法彻底破解,最后化归于水,一了百了。
锁龙桩打下后,前面六天,村里一切如常,平安无事。
然后第七天,依旧安然无恙。
可就在这第七天的晚上,村里一个醉汉夜归,他也不知听了什么人的挑唆,说爷爷布锁龙局是假,实际上是要借全村人的命,封住地下蛟龙被困百年的怨气,到时候陈家或许会没事,但全村人都会跟着一起遭殃。
这人一气之下,就跑到爷爷布好的一根木桩旁边,直接撒了一泡尿。
结果这一泡尿不得了,直接让锁龙局前功尽弃,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大地开始震动,天空阴云压顶,不知什么动物的吼叫声隐约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地下破土而出。
过了不知多久,这些异常的声响才渐渐平息,全村人也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一夜。
但第二天早上,在陈家祖屋里传出了一阵恸哭之声。
爷爷去世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死的时候独自坐在祖屋的某处,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七窍流血,面带微笑,原地坐化。
村里人心惶惶,家家闭户,对爷爷的死视若不见。
按照当地习俗,爷爷在家停灵三天,然后入土安葬。
村里连个送葬的都没有。
爷爷活着的时候,村里几乎每一家都受过爷爷的恩惠,可现在他死了,却是如此的冷冷清清,大街上连一个人都没有,就像是生怕沾了我们家的晦气。
然而,就在爷爷出殡的当天,那个往锁龙桩上面撒尿的醉汉,突然在家中暴毙。
据说他死的时候,突然就像见了鬼一样,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认错,体如筛糠,然后七窍流血,死状惊恐,一张脸涨的紫黑。
又三天后,村里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了。
先是我家的左右邻居,几个上了年岁的老人病发猝死。之后的一周内,村里又死了六口人,一律是二十岁以上的男丁。
然后是一个孕妇,原本还有两个月才到临盆,却突然早产,结果因为胎位不正,没能及时送往医院,孕妇死在了家里的炕上,一尸两命。
据说,她死的时候胎儿的头已经露了出来,脸憋得发紫,嘴边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当时村里人都吓坏了,他们都以为,是我爷爷死后报复,因为村里人没有听他的嘱咐,擅自动了锁龙桩,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才导致他的去世。
但很快,村里人发现,他们猜错了。
因为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又死了五个人,而且全都是当初参与了打锁龙桩的。
无一例外,全都是横死。
到了这时候,村里的人们才意识到,可能并不是我爷爷“作祟”,而是被困在地下的那条蛟蛇,终于开始发威了!
同时有人想到,我爷爷死时,一手指着地下,会不会是在提示什么?
于是,由村长带头,几十人涌到我家,齐刷刷跪在爷爷的牌位前,道歉认错,求他救命。
那时我妈正在生产,却也遭遇难产,迟迟不见我露头,几个人在产房内外忙碌,我爸也是焦头烂额。
一是拗不过村里人的苦苦哀求,二是他也担心还未出生的我会出事,于是我爸一咬牙,带着人来到爷爷去世时候坐的地方,一锤子砸碎地砖,开挖。
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众人才把地面挖出一个深洞,发现房屋下面竟是中空的,一个如同坟墓般的深坑里,一条盘卧在地下的巨大蛇骨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时我妈已经浑身被汗水浸泡,几次差点昏死过去。
我爸带头第一个跳下深坑,结果在蛇骨的前面发现了一个黄布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一块保存完好的牌位,还有一本泛黄的古书。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牌位上面写了这样几行字。
“陈平,字龙生,二〇〇〇年七月十七生,享寿二十年。”
就在这时,众人脚下再次震动,等大家退出祖屋后,这座已经矗立了百年之久的老屋,发出了一阵吱嘎吱嘎的,仿佛充满不甘的扭曲声,然后轰然倒塌。
灰尘烟雾腾起,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龙形虚影,冲天而起。
随后,产房里传来哇的一声啼哭。
那一天,刚好就是二〇〇〇年,阴历七月十七。
我就是陈龙生。
那年出生后,村里人都说,我就是那条化龙的蛟蛇投胎,来到人间享二十年阳寿,算做陈家对它的补偿。
这件事,所有人都一直瞒着我。
直到我十三岁那年,一次无意中在村里人嘴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于是就回去吵着问,无奈之下,我爸在柜子底下翻出了那本十多年没见天日的古书,交给了我。
他说,只要我能把这本书看懂,就把当年的事告诉我。
这书里面都是弯弯曲曲的古字,村里没一个人认得,估计我爸觉得,我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不会认识里面的字,更不可能看懂。
但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当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一股熟悉感就油然而生,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一眼便认出古书封面上的三个古字。
斩龙诀!
仿佛是冥冥中早已注定,又可能是前世今生丝丝缕缕的神秘关联,当我一字一字把书里内容念给我爸时,他惊呆了。
当时我爸叹了口气,说这一切都是命数。
随后,我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把这本书里的内容学了个七七八八。
学的越多,我越感觉到了这本书的博大精深。
这本《斩龙诀》共分三卷,上卷《天地》,中卷《鬼神》,下卷《斩龙》。
其中上中两卷讲的都是一些风水相术的基础理论和运用法门,唯独下卷,在第一页便用了一行字标注:非将《天地》卷、《鬼神》卷,融会贯通者,严禁学习《斩龙》卷。
所谓“斩龙”,恰好与风水里常讲的“寻龙”相反。
世人皆知,寻龙点穴乃是风水术数中重要的一环,上至帝王,下至百姓,无一不想要寻一处风水宝地,小者关乎家业兴衰,大者关乎天下兴亡。
自古以来,“寻龙诀”都是一本风水奇书,但是这“斩龙诀”更是匪夷所思,其中所记载,无一不是和“寻龙”相对。
简言之,寻龙点穴,斩龙断脉。
寻龙难,斩龙更难。
六年后,当我把这本书里的内容全都看完的时候,我已经十九岁了。
按照先前的说法,我只有一年的寿数了。
这一年,我和所有人一样,参加了高考,而且以六百多分的成绩,考入了一所南方的重点985大学。
但就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一向很听话的我,却在爷爷的坟前,将这封来之不易的通知书一把火烧了。
我爸气的举起巴掌,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只重重叹了口气。
他知道,我是想留在家里,陪他们最后一年。
三天后,我爸拿出了一封爷爷去世前留下的信,郑重地告诉我,既然我不肯上学,那么就要按照爷爷的遗言,去办一件事了。
原来爷爷曾经留下一封信,但这么多年,爸爸却从来都没说过。
随之一起交给我的,还有一块龙形玉佩。
打开泛黄的信,我不由被里面的内容深深震惊。
爷爷在信里说,我出生后要取名陈龙生,但命止二十岁,这是天数,违拗不得。
他还说,等我长大后,如果考上了重点大学,我多半会把通知书烧了,等到这时候,我就要独自离家,去往数百里之外的龙川市,办一件事。
我不由惊叹于爷爷在风水易学方面的造诣,他老人家竟然在近二十年前,就已经算出我会把录取通知书烧掉。
信的最后,爷爷让我去龙川市找他的一位秦姓老朋友。
他说,这位老朋友曾经对他有恩,在他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
因此,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爷爷就和他那位老朋友给我指腹为婚,和他家刚刚出生的女娃定了一门亲事。
双方以一对龙凤玉佩为信物。
本来双方约好,等我年满十八岁的时候,两家就订婚。
爷爷在信里说,他去世之后,秦家必定会悔婚,所以他让我去龙川,并不是去履行约定,而是去退婚。
还有,爷爷很久前在龙川有一处产业,也一并交给我。
最后在信的结尾,爷爷说,他死后《斩龙诀》必定出世,当我十三岁的时候,便可以学习《斩龙诀》,且这本书包罗万象,如果我什么时候能参透《斩龙诀》的奥秘,就能活下去。
这封信里面所说的,几乎全部都应验了。
他老人家去世后,《斩龙诀》出世。
十三岁,我学了《斩龙诀》,十九岁,我烧了录取通知书。
我默默地收起了爷爷的信,整理了行囊,准备出发。
我爸去送我时,看着两鬓已然有些斑白的他,我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没忍住,对他说出了这么多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爸,要不然……你跟我妈再要一个吧。”
说完,我便背起行囊,带上了那块龙形玉佩,踏上了火车,赶往人生的下一个车站。
这个世界很精彩,我匆匆而来,却不想匆匆而去。
但命运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爷爷在龙川市留给我的产业,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在这里安顿下来后,我终于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也没人管我,也不必去头疼什么学习的事情。
我就像是一只放飞的小鸟,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都在研究那本《斩龙诀》。
欢脱了大概三四天后,我才收敛了心性,按照爷爷的信里所留的地址,上门退亲。
为了表现的有礼貌一些,我还买了两盒点心拎着。
其实我还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不过是爷爷的交代,和我爸的嘱托,我不得不来罢了,实际上我都有些怀疑,人家早就把指腹为婚这件事忘了。
栖霞里三十九号,一座高门大院的门口,我抬头望着面前近三米高的朱漆大门,心里稍微有点打鼓。
地址是没错的,来时的路上我也打听过了,秦家在龙川是数一数二的富豪,掌控着龙川大部分的煤矿产业。
简单来说,龙川产煤,而且秦家就是这里有名的煤老板。
俗话说得好,煤老板大多数没什么文化,但偏偏喜欢干有文化的事,所以,他家斥巨资买下了一栋民国时期的老宅,原主人姓张,是当地知名的士绅富豪。
这宅院门庭广阔,里外三进,景色雅致,古韵盎然,据说光布置花园就花了上千万。
大家都说,秦家多年前专门请了风水大师布局,旺财旺运,因此一直雄踞龙川富豪榜的前三名。
我上前敲门,过了几分钟之后,才有人懒洋洋地打开大门,一个满脸晦气的家伙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你找谁?”
他语气透着一股子不耐烦,不过我也没在意,作为一个生命只剩一年的人,现在我对很多事都看得比较淡,总觉得这些人间的争执和烦恼,都与我无关。
“我找秦凌霜,你去告诉他,陈家后人到了。”
“陈家后人?什么陈家后人?”
他再次看了看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鄙视。
我也看了一眼自己,发现今天我穿的是有点随意,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一双普通的球鞋,全身加起来不超过二百块钱。
不过我是来退亲的,又不是来求婚的,我管你那么多?
“你不用问那么多,只要进去说一声,陈三爷的孙子来了,就行了。”
我爷爷在家行三,江湖上提起陈三爷,几乎无人不知。
或许是我淡定自若的态度让他心里没底,总之他疑惑地看着我,好歹是让我进了大门,却让我在原地稍等一会,不可乱走。
交代了之后,他就匆匆进去报信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简单看了看秦家的风水,发现这里的确是一个风水吉位。
从地势和位置来看,秦家宅子的选址很好,属于三才地,天地人齐备,而且一进大门,前庭十分开阔,其左边的青龙位建了一道曲折回廊,蜿蜒舒展,《斩龙诀》里说,蜿蜒既言山之回曲缠绕,亦言龙之隈护抱持。
而且在青龙位的怀抱中,是一座小型人工湖,湖心还有一个九龙喷泉,这叫青龙抱子,且是龙抱九子,为福禄吉地,筑宅而居,会人丁兴旺,财势大涨。
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么好的风水吉地,人工湖畔的周围景色秀丽,另一侧的几丛花树却是隐约有凋零之意,而且我感觉到,在这人工湖的周围,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
就好像,这里已经荒弃了很久一样,空有其表,实则没有半点生气。
我正在纳闷,前方回廊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中年男人打量了我几眼,疑惑地问道:“你就是陈三爷的孙子?叫什么名字?”
我微微一笑:“没错,如假包换,我叫陈龙生。”
说话间,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男人,发现他精气神虽然还不错,但眉宇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眼窝深青,脸上还有一道隐约的白气横贯天庭,这在相术之中称之为丧门,家里必定有妨克之事,而且已经形成了“白虎气”,环绕印堂。
这意味着在三个月之内,不是亲人去世,就是他自己夭亡。
“陈龙生,果然是你。”
中年男人仿佛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拉着我的手,笑呵呵地说:“你总算是来啦,我们全家都在盼着你。对了,我叫秦玉,你可以叫我秦叔叔。快来快来,怡儿在等你呢。”
刚才开门的那个人,这时候也对我点头哈腰的,满脸堆笑,一边给我赔着不是。
“陈公子,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来了,该死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
这态度转变的实在太快,不过我本来就没往心里去,也就没当回事,跟着秦玉走过前庭,绕过九龙湖,又穿过中间一片开阔的明堂,来到了后面一间宽敞的堂屋。
这屋子里富丽堂皇的,各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古董,一侧的沙发上坐着个中年贵妇,正闭目养神,在她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一人一个墨镜,虎视眈眈的。
秦玉先一步走了进去,笑道:“明巧,这就是咱爸经常提起的陈三爷后人,陈龙生,跟怡儿指腹为婚的那个孩子。”
中年贵妇这才抬起头,睁开眼,打量了我一眼,却是连站都没站起来。
“陈龙生,我倒是听说过,今年多大了?”
她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我淡淡一笑,说道:“我今年十九,我爸说过,按照当年的约定,去年我就应该登门拜访。但为了高考,就耽搁了一年,所以现在才来。”
“高考?对了,我正想问你,这次高考,分数如何,录取的是什么学校?”
“分数马马虎虎吧,就623分,录取通知书是华南理工大学的,本来报的北大,差几分,有点遗憾。”
一听我考的是华南理工大学,这位中年贵妇脸上才有了点笑容,站起身来,对我摆了摆手说:“那还考的不错嘛,比怡儿还高一些,坐。”
我也对她回了个笑容,屁股还没等挨上沙发,她又问了一句:“你这次出门,是直接去学校报到吗?”
“并不是,我把录取通知书烧了。因为我参加高考,只是为了给父母和自己一个交代,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上什么学……”
我话还没说完,她的脸色就又变了。
“你把录取通知书烧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眼神跟看怪物一样,扶了扶额头。
“我累了,你们聊。”
她说着就要往屋里走,秦玉忙上前道:“明巧,你别走啊,龙生是跟怡儿有婚约的,我正想让你喊怡儿出来,跟龙生见见面……”
“不必了吧,怡儿刚刚考上北师范,过两天就要去上学了。我看,这所谓的婚约……”
不等她的话说完,我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秦婶,你听我说完,事实上,我今天来并不是求婚的,我是退亲的。”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这中年贵妇,更是没想到我会比她先一步提出退亲,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在想:这一副乡巴佬打扮的家伙,居然也敢跟我提退亲?
“不好意思,秦叔,秦婶,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婚约的事,但是我觉得,一来我们家现在是小门小户,配不上你们。再说,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过去指腹为婚的事,未免有些儿戏。我估计,你们家女儿也不会同意。所以,为了彼此的幸福着想,我今天特意上门,就是来退亲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说完,我便从兜里拿出那块龙形玉佩,连同拎着的两样点心,一起摆在了茶几上。
然后,我对着秦玉礼貌一笑,转身就走。
但是我没想到,刚走到门口,那中年贵妇就在身后发作了。
“姓陈的,你给我站住,你当我们家女儿是牛羊牲口呀?当年都订好的亲事,你说退就退?我告诉你,门也没有!”
这怎么还耍上无赖了啊?
我无语地看着她,正想辩驳几句,堂屋后面却忽然推进来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位白发皓首的老人,相貌威严,仪表堂堂,人未至,声先到。
“呵,陈老三的孙子,居然要跟我退亲,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不过你要想退亲也行,当年你爷爷答应我一件事,却没做到,所以才用亲事敷衍过去。但现在既然你要退亲,就必须替你爷爷,完成那件事。”
“爸,您怎么出来了……”
秦玉赶忙迎了过去,老人摆了摆手,在他身后有一个女孩推着轮椅,缓缓走出。
这女孩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身上穿着一件淡雅的长裙,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
生得明眸皓齿,五官精致,气质出众,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浑身都散发着让人怦然心动的气息。
她推着老人来到堂屋中间,悄悄抬起头,仿佛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微微一跳,暗想:难道这就是我那个没见过面的“未婚妻”?
一旁的贵妇也说道:“就是,您这身子骨虚,医生吩咐静养的,大热天的还出来折腾什么?”
她这话听着貌似关心,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尊敬。
老人却没理她,微微喘了两口气,似乎说了刚才那几句话,就已经耗了他很多的力气。
然后,他才看着我笑道:“你叫陈龙生,这个名字在你没出生的时候,你爷爷就已经给你取好了。想当年,我跟他相识的时候,虽然是我先相助于他,但也是多亏了他,我的家业才越来越大。但他有个规矩,一人一生只起一卦。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爷爷的信里说得很清楚,他那位老朋友名叫秦凌霜,想必就是面前的老爷子了。
看他相貌,不过六十多岁,但身体却很虚弱,徒有其形,内则空耗,看面色,似已病入膏肓了。
“秦爷爷,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就已经不在了,爷爷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卦不可轻起,命不可轻算,很多人一生能得一卦已是难得,算的越多,变数越多。”
我恭恭敬敬地答道,或许是从小就没见过爷爷,此时看着面前这位爷爷的故友,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老人闻言点了点头,叹道:“你说的不错,当年你爷爷也是这样说的。我们两个,是在三十年前认识的,但不瞒你说,我一共只请他起过两次卦。第一次,是我刚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你爷爷给我占了一卦,得了他的指点,我才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了今天。第二次,是我刚刚生了孙女的时候,我把你爷爷请到了家里,请他给我的儿子,也占上一卦,但是……”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再次停顿下来,喘息了一阵,额头上明显渗出了汗水。
秦玉的神情有些复杂,坐在原地没动。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怪异,谁也没有说话。
老人擦了擦汗,才继续说了下去。
“也不知为什么,你爷爷却不肯占这一卦,他说我儿子的命格很特殊,轻易不能起卦。后来,我们便结了亲家,有了指腹为婚的事。再后来,你爷爷去世,我们一直没什么往来,但你爷爷也说过,如果你拒绝了这门亲事,那么,我就可以请你,为你秦叔叔占上一卦。”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让我替他儿子占一卦。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旁边的秦玉,然后摇了摇头。
“抱歉,这个卦,我也不看。”
“哦?这是为何?”
老人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爷爷只是说,您可以请我,为您儿子占一卦,但没说我必须答应。秦爷爷,不好意思,今天这一卦,我选择拒绝。您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我就先告辞了。以后有事,您随时可以去找我。”
说完,我起身对他和秦玉礼节性地鞠了个躬,又对那女孩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和我对视,那眼神里丝毫没有羞怯,反而像是充满了好奇。
我对这女孩的印象倒是不错,只可惜……她家道即将败落,父亲只怕也命不长久,秦家的运数已然是到了尽头。
当年爷爷做的没错,秦玉这一卦,确实不能占。
否则,恐怕他家十几年前就已经出事了。
离开秦家,我独自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继续趴窝,发呆。
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不想给秦玉看卦,爷爷既然留下了这个伏笔,又让我来到秦家退亲,必定是有他的用意。
但今天这个卦确实没法看,因为这一卦涉及到一个人----秦玉的老婆。
那个女人,生得鼻尖口阔,面白额高,眼有赤脉,眉连粗重,乍看仿佛是贵相,实则是一脸的败家之相。
我已经料定,不出三年,秦家必定会败于这个女人之手。
但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去说?
就那个女人的德行,我若直接说了,弄不好容易挨骂啊……
不过从秦家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故意在言语间留了一些伏笔,能否参破,就看秦家有没有这个命了。
等待的时光总是很无聊的,我把《斩龙诀》又拿了出来,捧在手里开始翻看。
这本书我已经研究了六年,虽然还不能说融会贯通,起码也是滚瓜烂熟,很多东西早已铭记在心。
看了会书,时间很快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我又拿起手机打了几把游戏,全都输了,不由心里有气,索性把手机一扔,准备上床睡觉。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而且还很有规律。
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刚过。
趿拉着鞋走到门口,一问,外面答话的却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不由一愣,打开门,却见俏生生站在门外的,竟是今天在秦家见过的那个女孩。
“你好,我是秦有怡,白天我们已经见过了。当然,如果不是你主动退亲的话,现在我的身份,应该是你的未婚妻。”
她开门见山,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倒让我有点尴尬。
我不由苦笑:“其实就算我不主动退亲的话,你妈也会逼着我退亲吧?”
“我妈退亲是她的事,你退亲是你的事,跟我又没关系。再说,我又没同意。”
这个就很……让我意外了。
听她的意思,她还不同意退亲啊?
我挠了挠头,转移了话题。
“这么晚了,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我怎么找到这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昨天你在我家,说的是‘今天’这一卦不能占,但现在已经过了‘今天’,而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现在你总该可以把你不肯给我爸占卦的原因,告诉我了吧,另外,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么?”
我笑了笑,请她进了院子,反问道:“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你要先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你家里是不是已经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
秦有怡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最近,我爸经常会做一个怪梦。”
“什么怪梦?”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女人,浑身是血,肚子上被剖开一个大洞,眼睛是两个血窟窿,站在他的房门外,阴森森的看着他。所以,他现在精神恍惚,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她很是担心地看着我说,我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昨天我已经给你爸看了面相,他白虎之气都上印堂了,正所谓白虎临身,命现丧门,是大不祥之兆。
“白虎临身,命现丧门?这是什么意思,我爸会出事吗?”
我没有回答她,淡淡道:“其实我今天之所以没给他占卦,是因为你妈。”
“因为我妈?为什么?”
“我问你,你父母近两年都是分居状态吧?而且,你妈住的是宅院的西南方向,你爸住的是正北向,平日里,你爸经常会有怕冷畏寒的毛病,对不对?”
“没错……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爸是今年初才搬过去的。而且他因为怕冷畏寒,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碗热汤药才睡觉。”她面露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先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再想想,你妈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这两年有时候会在晚上的时候,一个人在九龙湖那里自言自语,我发现过几次,但也没敢问。”
“你没问是对的,我干脆直接告诉你吧,如果你爸继续在那个屋子里住下去,怕是他活不过三个月。而且害死他的人,就是你妈。”
“你说什么,我妈……会害死我爸?”
秦有怡脸色顿时变了,惊讶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或许你妈妈是无意的,但你们家现在宅院的风水布局,明显是利于女主人,乾坤倒转,女上男下,而且你爸的喜神忌水,你们家前庭偏偏修了一个九龙喷泉,又是在西北乾位,就更对你爸不利。”
“还有,难道你没发现,你们家的九龙喷泉西北一侧,草木荒凉,花树冷清,现在还没到深秋,但已经隐约有了凋零之意。我刚才说你爸活不过三个月,是怕你害怕,据我推测,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变的话,只怕用不上一个月,你爸差不多就……”
秦有怡明显有些惊慌失措,又一脸迷惑。
“但是那个九龙湖,据说是这个老宅子修建的时候就有的,而且当时这户人家也的确富贵兴旺了很多年,按理说风水格局应该是很好的。”
“呵呵,什么样的风水格局,匹配什么样的家主命格,住在这里的人如果不适用这种风水格局,那么非但不会起到兴家旺业的作用,弄不好反而会出问题。而且,你家里那九龙湖是死水,这在风水上是大忌,前庭宜用活水,不宜用死水,难道没人跟你家里人说过?”
“这……两年前,我妈倒是请了一个风水大师,说是给我家布置风水,好像当时动过九龙湖。”
“问题多半就出在这里了,如果你想要救你爸的话,我建议,立刻把九龙湖里的水抽干,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我还是不相信,我妈会故意害我爸……”
我对她笑了下说:“这样吧,你可以明天上午的时候把她诓出去,剩下的事交给我。到时候,害你爸的人到底是谁,自然真相大白。”
秦有怡犹豫了下,点头道:“好吧,那我就信你这一次,我会把你的话告诉我爸和我爷爷的,明天上午你到我家附近,等我消息。”
等她走了之后,我便睡意全无了,脑海里回忆着今天在秦家见到的一切,不断推敲着她家里可能存在的问题。
说实话,凭着在《斩龙诀》里面学到的东西,解决秦家的风水问题并不难,但难在秦玉的老婆。
俗话说,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如果这件事是秦玉的老婆所为,那么要想顺利解决,恐怕还要有一番周折。
大概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我来到了秦家附近,刚在一家早餐店坐下,打算吃点东西,秦有怡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已成功,我爸十分钟后到家。”
没想到她这办事效率还挺快,我飞快地吃了点东西,然后溜溜达达的来到了秦家。
秦玉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见到我后急忙迎了过来,握着我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龙生啊,怡儿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说,难道真的会是怡儿她妈……”
我微微一笑,说:“秦叔叔,我先问你,你准备好抽干九龙湖的水了么?”
“我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已经在待命,随时可以开始。”
我点了点头,于是秦玉一声令下,四台抽水机一起发动,开始抽水。
这座九龙湖占地面积并不太大,但也不小,足足抽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湖面终于下去了一大截,露出了喷泉的底座部分。
但下面的湖水看起来还是挺深,秦玉解释道:“龙生,这个九龙湖实际上是以前那户人家留下的,原来就是一个荷花湖,并没有名字,据说水下有三米多深。前几年,明巧请了一位风水大师,说这湖水不流动,是一潭死水,所以才在湖心建了这个九龙喷泉。”
“然后呢?”
“然后……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生意似乎就开始下滑。当初我并没往这里想,但听怡儿一说,时间上的确差不多,就是重修了九龙湖之后,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忧,看着面前不断工作的四台抽水机,明显有些不安。
“秦叔叔,我听怡儿说,你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碗热汤药?”
我问道。
“没错,怡儿的妈妈这一点还是很好的,她知道我这几年身体不大好,怕冷畏寒,所以每天晚上都要给我煎汤药,亲自给我端来,看我喝完。”
秦玉的语气很欣慰,我想了想,低声道:“秦叔叔,你说实话,最近几年,是不是那方面……越来越不行了?”
“呃……”秦玉有点尴尬,但还是没否认,“差不多吧,所以我们两个才分居,明巧说,这是为了让我好好休养。”
我叹了口气:“休养是对的,但是你这个休养法,只怕越养越严重,你若信我,以后她煎的药,最好还是……”
我话还没说完,一个工人忽然指着九龙湖的水面,惊讶道:“你们快看,那水里是什么东西?”
众人顿时围了过去,纷纷指着水面议论,不住的探头探脑。
其实,在和秦玉聊天的时候,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水面。
刚才我已经看到了,就在那些人所指着的位置,水下有一个黑影,刹那闪没。
虽然我也没看清那是什么,但隐约可以辨认得出,那似乎是一个五官都挤在一起的鬼脸!
忽然,水花又是一翻,这一次,不但那些工人,连秦玉也看见了。
“那好像是……一张人脸?!”
秦玉满目惊骇,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
另一个工人也颤声道:“水里面可能有尸体……秦总,咱们还要继续抽水么,要不,报警吧。”
“对对对……”秦玉已经是一头冷汗,正打算报警,我拦住了他,沉声道:“先别慌,是人是鬼总要看个清楚,继续抽水。”
秦玉吞了口唾沫,示意工人继续干活。
这次,我站在湖边,一直盯着湖面的水位越来越低,但水下的“鬼脸”并没有再次出现。
不知哪里忽然吹来了一阵凉风,夹杂着些许阴冷的气息,在湖面刮起了旋风。
隐约间,似乎有一股怪异的腥臭之气,在湖面盘旋。
抽水的工作还在紧张的进行,看水位,现在差不多刚抽了一半多,估计还要一阵才能见底。
趁这个时间,我沿着九龙湖周围走了一圈。
这九龙湖的边沿是由许多大大小小的青石垒成,一圈青石形成包围,将九龙湖围在其中,而且这九龙湖造型别致,九龙喷泉就在湖心。
单从格局来看,的确是大师手笔,能够住在这里的人,也一定非富即贵。
但能在这种风水格局中暗动手脚的,也肯定不是普通的风水师。
这一圈走下来,又让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前面说了,九龙湖左侧有一道回形长廊,状如青龙回头,九龙湖恰好在青龙腹下,如母护子。
而回形长廊的一侧,大约青龙脊背的位置,又有一处如凉亭状的出口,拾级而下,曲径而行,直通秦家中庭。
但是,这个九龙湖的造型,若是从远处看,却呈现出了一把尖刀的形状,直插龙腹!
《斩龙诀》中记载,这种格局,便叫做剖龙腹。
而回廊处的开口,叫做断龙筋。
这到底是什么人,跟秦家什么仇什么怨,竟布下如此歹毒又隐藏颇深的风水局?
我心中不由寒意迭生,正在此时,九龙湖越来越低的水位下,忽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搅动湖水,在湖面上再次闪没。
这一次,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了,出现在水面的,赫然是一个有着怪异人脸的蛇形生物,身上糊满了湖底淤泥,露出水面的部位,大约有一米开外。
还不等我们有所反应,湖水突然急速消退,湖心的位置也开始出现一个漩涡,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大喊道:“湖水下面有暗道,快点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秦玉脸上愈发的惨白,他也发了狠,咬牙道:“没想到秦家竟然出了妖孽,来人,取炸药,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作怪!”
秦家是开煤矿的,自然会有炸药。
当下秦玉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去取了炸药雷管,点燃引信,扔进了湖中。
轰隆一声巨响,无数湖水夹杂着淤泥飞向了半空。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黑影也一同被炸了出来。
等到那黑影落地,飞溅起来的湖水和淤泥也落了地,众人立即跑了过去,到了近前一看,地上竟赫然是一条近两米长的巨型黄鳝!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黄鳝犹如成年人的大腿般粗细,通体已经发红,身上带着粘液,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在地上不住扭动挣扎。
而且,这黄鳝的头部看起来已经有些变异,两只眼睛挤在一起,乍看之下,就像一个怪异的人脸。
“看来就是这东西作怪了,秦叔叔,这玩意是怎么跑到你家的,你总应该知道吧?”
我指着黄鳝问道,秦玉吓的不轻,连连摇头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前几年修九龙喷泉的时候,这个湖底清理过一次,当时水都抽干了,我记得湖底什么东西都没有呀。这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这么一个东西?”
“黄鳝性虽属温,但这么大的黄鳝,已近乎于妖,属于异种,阴气极重,它在你家的风水宝地里应该已经待了好几年,难怪我来到你家,就感觉九龙湖这里有一种荒凉之气,那边的花树隐约有凋谢之意,想必都是受到了它的影响。”
“龙生啊,那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
“这东西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你先让人把它宰了,鳝血留用,再把骨头也剔出来,研磨成粉,也备用。还有,它身体中段有一块骨头,颜色应该跟别的地方不同,取下来给我。你家的风水问题,还要靠它来解决。哦对了,这条黄鳝的肉不能吃,取了鳝血和鳝骨之后,火化了吧。”
秦玉现在对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立刻吩咐下去,仗着手下人多,那条黄鳝虽然怪异无比,但还是很快就被宰了。
然后按照我的吩咐,鳝血鳝骨也都一一取了,备用。
湖边远处也架起了火堆,在黄鳝的尸体上浇上了汽油,开始焚烧。
这也幸亏秦家宅院够大,否则,这黄鳝尸体还真不好处理。
火一烧起来,黄鳝尸体被烧的哔啵作响,滋滋冒油,如果这要是正常的烤黄鳝,估计此时该有香味飘出来了。
但是此时此刻,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在周围飘荡着,让人闻之欲呕,离得近些的人甚至出现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黄鳝已经“伏法”,那四台抽水机并没有停下来,因为黄鳝是怎么出现的,仍然是个谜,我想要把水抽干,看个究竟。
秦玉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想法则更现实:湖水里养了一条这么大的怪物,他都丝毫不知情,这湖水绝对是不能留了,所以,他想要把湖水抽干,然后将九龙湖回填。
又过了一会,九龙湖的湖水终于抽干,黄鳝的尸体也基本烧完了。
和我预料的一样,在湖底,出现了一个手臂粗细的暗洞,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秦玉壮着胆子,带人和我一起下了湖底,检查了一番后,我告诉秦玉,这湖底另有机关,而且布置的十分精巧,是一个单向的暗板。
简单来说,就是在湖底施工的时候,就有人在这里设置了暗板,但表面伪装的很好,根本看不出来。
等秦家开始往湖里注水的时候,暗板机关就会被触发,事先藏在里面的黄鳝就可以出来了。
由于九龙湖所在位置的风水格局非常好,又有龙气环绕,这条异种黄鳝才能在短短数年间疯长,但代价就是秦家的衰落,以及这座宅院的全部风水气运,等于都让黄鳝给夺去了。
但尽管事已至此,秦玉仍然不相信,这件事是他老婆故意害他。
这倒也难怪,毕竟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谁也不愿相信枕边人会害自己。
我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取过鳝血,让他闻一闻气味。
结果秦玉一闻就傻眼了,他说,这气味跟他每天晚上喝的汤药,几乎是一模一样。
我这才告诉他,他每天晚上喝的汤药,应该就是他老婆在这九龙湖里面取的水,因为黄鳝体内遍布阴毒,所以湖水里自然也是有毒的,秦玉喝了湖水熬的汤药,结果可想而知。
这完全属于慢性服毒啊。
秦玉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立即就要去找他老婆算账,问问她究竟为什么如此歹毒,谋害他一个人的性命还不算,竟要毁掉整个秦家!
但还不等秦玉发作,大门外忽然疯了一般冲进一个人,正是秦玉的老婆,秦有怡的亲妈。
只见她一进院子,见到了九龙湖的场景,顿时就一声怪叫,双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秦有怡随后也跑了进来,无奈地对我们说:“我妈刚才突然急着往回跑,说是家里出事了,我拦也拦不住……”
事已至此,也无需再隐瞒什么了,得知了真相的秦有怡,连哭带喊的终于算是让她妈醒了过来。
但她刚一睁开眼睛,就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一般冲了上来,要找我拼命,口口声声的呼喊着,说是我害了她全家的命。
虽然秦玉的手下拦住了他,但这让我完全是糊涂了,和风水师勾结,夺取秦家气运,还给秦玉暗中下毒的人明明是她,怎么是我害了她全家的命?
她叫骂了一阵后,又哭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出了另外一个真相。
听了她的这番话之后,我和秦玉,还有秦有怡,全都是大吃了一惊。
她说,五年前的时候,她的确是找到了一个风水师,并且以调理风水为理由,在秦家重新布置了风水格局,暗中豢养了那条异种黄鳝。
但这一切,她都是在为了救秦家。
因为,秦家本应在十几年前就败家衰落,但秦家的老爷子秦凌霜,却为了一己私利,做下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
秦家发迹于三十多年前,那时候的秦凌霜得到了爷爷的指点后,一路顺风顺水,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成为了龙川数一数二的富豪。
但爷爷当年也曾经说过,他给秦凌霜占的那一卦只应十五年,十五年后的事情,就要靠秦凌霜自己掌握了。
当时秦凌霜还以为我的爷爷只能算到十五年之内的事,却没想到,其实我爷爷说的意思是,他只有十五年的富贵。
从第十六年开始,秦家便开始屡遭波折,事事不顺,原本兴旺的事业也走了下坡路,而且秦家的煤矿接连出事,在一次矿难中,更是死亡了二十多人。
秦凌霜有心找我爷爷再占一卦,但我爷爷的规矩,一人一生只占一卦,所以他尽管跟我爷爷很熟,但还是无可奈何。
后来,我爷爷就去世了。
于是秦凌霜又请了一位风水大师,那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在宅子里如此如此布置一番,秦家的家业自然就可以稳住了。
秦凌霜立即照办,根据那位风水大师的指示,对老宅进行了一些调整布局。
但谁也没想到,那位风水大师让秦凌霜布置风水,调整格局,其实都是假象。
真正让秦家重新兴盛起来的玄机,就在这九龙湖的下面。
秦玉的老婆刚刚讲述到这里,一个仆人推着轮椅忽然从旁边过来,秦凌霜坐在上面,阴沉着脸,满面阴鹜。
“张明巧,想不到暗中动手脚的人会是你,现在我秦家大小事务,尽都是你说了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还想要害我儿子,你居心何在?!”
“呵呵呵呵,秦凌霜,你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让秦家兴旺发达,做下滔天罪行,你还好意思质问我,你敢不敢让人挖开九龙湖,让大家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想要害秦家的人不是我,是你!”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秦玉也傻眼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秦有怡来到我的面前,急道:“陈龙生,你快看看这怎么办啊,我妈她……是不是疯了?”
看着他们公媳两个互相指责,我笑了笑,说:“疯的不是你妈,其实是你爷爷。”
“啊,为什么?”
“稍等你就知道了。”
我走了过去,对秦玉说:“秦叔叔,你还记得你每天晚上的那个噩梦么?”
听我这一说,秦玉脸色再变,颤声道:“龙生,你要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就赶紧说出来,我、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
“谢我不急,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现在就让人把九龙湖挖开吧,现在玄机已破,就必须找出根源一次性解决,否则的话,不光是你出事,怕是整个秦家都要破户灭门。”
说完,我又来到秦凌霜的面前,说道:“秦爷爷,你现在知道,我爷爷当年为什么不肯给你家占卦了吧?须知,人在做天在看,我爷爷只是不想点破。而且我猜,这所谓的婚约,我爷爷压根就不同意,但碍于交情,又没法太过拒绝。所以,他才会让我来秦家退亲。一方面是给你一个机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救你。只可惜,你一错再错,已经无法挽回。”
其实这些事情,爷爷并没有明说,他只是在留给我的那封信背面,写了一行字。
“秦家若作孽,人恕天不恕。”
秦玉终于还是听了我的话,让人挖开了九龙湖。
砖石砌成的湖底,向下两米,赫然挖出了一口棺材。
棺材里面,是一具已成干尸的无名女尸,肚腹的位置被剖开,露出一个深洞,血迹干涸暗红,两个眼睛也被挖出,令人触目惊心。
在女尸旁边,压着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但已经碎裂成两半。
在场的人都吓傻了,秦玉更是瑟瑟发抖。
张明巧缓缓走了过来,她看着秦凌霜,质问道:“当年的事做都做了,为何不敢看?将一个孕妇剖腹而死,你为何如此歹毒?是不是你也怕这女人夜夜找你索命,所以你才让人把她的眼睛也挖掉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当年只是让人布置风水,是那人说,在九龙湖的下面深埋一具八字特殊的尸体,就能旺我秦家运势。放置镇石,是为了让她无法在宅子里作乱。但并不是我让人害死她的,我是花大价钱买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明巧冷声道:“你不知道,我来替你说。当年你买了这宅子后,暗中布置风水,秦家的确是兴旺了几年,但是好景不长,没几年,你的腿就中风瘫痪了,秦家也祸事不断,后来我觉得不对劲,找人挖开九龙湖,才发现你的行径。”
“但大错已经铸成,于是我让人在湖心修了九龙喷泉,又暗中养了那条异种黄鳝,本来是想借助风水之力,将女尸的怨气慢慢化去,转到黄鳝的体内。”
“我如果不这么做,恐怕要不了多久,秦家上下都要出事。现在过了几年,好不容易将女尸的怨气化去了许多,现在你们却自作聪明,杀了黄鳝,如今女尸的怨气再也按捺不住,你说,这是不是你害了我们秦家的命?”
最后这句话,张明巧却是对着我所说了。
不得不说,这事情接连反转,转折不断,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张明巧的话,半真半假,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掩饰。
我笑了笑,说:“秦婶,在湖底埋女尸的做法,确实有伤天和,你将女尸怨气化到湖水里,似乎也是正确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每天晚上用湖水煎汤药,送给秦叔叔喝,你是怕他死的慢么?”
她脸色顿时一变:“你胡说,我煎汤药是为了给他补身子,我几时用湖水煎汤药了?”
“有没有用湖水煎汤药,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现在秦家事务是你做主,和秦叔叔分居也是你的主意,如果我没猜错,秦叔叔现在住的那间屋子下面,也另有玄机。秦婶,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瞒住了。你问秦爷爷居心何在,我倒想问问你,居心何在?”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要继续跟我辩驳,但还没等开口,就眼睛一翻,又晕死过去了。
接下来,秦玉听了我的话,又带人去了他的房间,将地面挖开,掘了两米多深,结果又发现了一个红布包裹。
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具小小的婴孩尸体,浑身涂满黑褐色的鲜血,已然成了干尸!
至此,真相大白。
我告诉秦凌霜,当年他让人布置风水格局,但那人却暗中动了手脚,找了一具一尸两命的女尸,并且将女尸双眼挖去,将婴儿剖出,暗中埋在秦家某处。
这样一来,秦家固然能够通过湖水的转化,让秦家运势兴旺,但也因为女尸怨气太重,秦家事故不断,秦凌霜也双腿瘫痪。
后来,张明巧又为了把持秦家大权,建九龙喷泉,养异种黄鳝,毁掉镇石,将女尸怨气引出,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化解,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此机会,害死秦玉。
秦玉之所以会夜夜梦到女尸,就是因为那婴儿刚好埋在他屋中,女尸寻子,所有的怨念都集中在秦玉一人身上,他不出问题才怪。
等秦玉一死,秦家大业,就完全落在她的手里了。
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最头疼的,是接下来要如何化解这些问题,解救秦家。
还有,当年的风水师,又为什么要偷偷用这样一具怨气深重的女尸?
这摆明了,是在害秦家啊!
听我说了前因后果,秦凌霜受到的刺激也有点大,当场心脏病发作,被人和张明巧一起,送去了医院急救。
秦玉强撑着精神,求我一定要帮他这个忙,解救秦家。
但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发展的有点太快,我沉思片刻,才告诉秦玉,当今之计,只有用“引龙经”一法,用这座宅院的地下灵气,引导女尸怨气,徐徐化去。
然后,这女尸只能土葬,不可火化,因为女尸在水下埋了这些年,水气阴气太重,取土克水之意,镇住女尸,让她无法再作怪。
但前提是,必须要把孩子还给她。
还有一点,在我施术的时候,宅院里不得有属狗的人在此,而且秦有怡也得离开,因为女属阴,她又先天体弱,会受不住“引龙经”的力量。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我在宅院里走了一圈,最后确定了一个位置,便让人将女尸和婴尸同时放置在棺材里,移到此处。
在棺材周围,又布置下了彩旗灯阵,插满蜡烛,曲折绵延,将刚才烧化的黄鳝尸体灰烬,还有鳝血,一一取来,撒在阵中。
另一侧,排下神案供桌,上面摆满了各色香烛供品。
这阵叫做九转引龙阵,是从九曲黄河阵演化而来,《斩龙诀》中记载,这是天下第一等的“引龙之法”。
下午未时三刻,“引龙经”正式发动,我先是将那些蜡烛点燃,又在供桌上燃了三炷香,向东西南北四方拜了拜,念动引龙诀,一挥令旗。
冥冥中仿佛有着一股肉眼看不到的气流,开始缓缓流转。
片刻后,这股气流开始加强,四周起了丝丝缕缕的风,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渐渐的,九转引龙阵之中的彩旗开始飘动,蜡烛的火苗也明灭不定,那黄鳝烧化后的灰烬颗粒,在引龙阵中慢慢漂浮了起来。
随后,竟在烛火的映照下,显现出了宛如鳝血般的幽暗红光。
这股气流在引龙阵中反复流转片刻,女尸干瘪的尸身就神奇地开始充盈了起来,虽然只是微弱的变化,但还是被我看在眼中。
这说明,散在宅院里的女尸怨气,已经渐渐开始归体,并且在引龙阵的作用下,慢慢被化解。
只是此时那烛火摇晃的开始剧烈,火焰吞吐,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一样。
我也不由紧张起来,又过了一会,在引龙阵的周围竟起了一股股的旋风,仿佛不愿进入引龙阵中。
我急中生智,从旁边抓了一把土,扬手撒在引龙阵四周。
借着这股土灵之力,那一股股旋风终于慢慢消停,随之被引入了阵中,归入女尸身体。
女尸身上的衣服不住颤动,微微鼓荡,大约又过了几分钟,女尸的身体竟越来越开始膨胀。
我意识到有些不妙,按理说女尸现在怨念已经归体,但却不肯化去,一定还有着什么让她无法释怀的事,难以放下。
我对着女尸拜了三拜,说道:“我知你有冤屈未了,但秦家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报应,至于害死你的人,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出来。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莫要在人间停留,就算你不想投胎,也要想想孩子……”
这番话刚一说完,冥冥中,我的耳畔仿佛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
随后,那女尸便嘭的一声,竟化作了一堆灰烬。
只剩外面的衣服,留在棺材里。
我顿时也是松了口气,女尸在引龙阵的威力下化作灰烬,说明支撑她身体的怨念已经消散。
而更令人悚然的是,那婴尸虽然没有化作灰烬,却是依偎在母亲的旁边,脸上赫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等做完这些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我看了一下时间,不由吓了一跳。
刚才做法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两点,而整个法事也就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可现在秦家老宅的上空,却是阴云密布,看起来就像快天黑了一样。
我暗呼好险,这女尸的怨气已然冲天,如果不是我用了《斩龙诀》里面的秘法,恐怕这件事极难解决。
法事已毕,我往周围看了看,只见宅院里四处一片破败荒凉,就像废弃已久,毫无半点生气了。
秦玉跑了过来,见此情景,忙问我是否已经化解了女尸的怨气。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女尸的怨气是化解了,但靠的是地脉灵气,如今这座宅院的地气已经尽数全毁,风水等于是废了,也再没法住人,是卖是留,就随你的心意了。”
此时再看秦玉面相,横贯天庭的那道白气,已经淡了许多。
秦家上下对我是感激不尽,不过事情并没全完,我又吩咐秦玉,将那条黄鳝身体中央的一块特殊骨头,研磨成粉,分七天喝下去,他体内阴毒才能彻底化掉。
至于其他骨头,分散埋在宅院各处角落,因那黄鳝已有灵性,分开埋掉,能够化解它的怨气,还能让它镇宅护院。
再过几年,黄鳝的灵气就可以慢慢化入地脉,令龙气再生。
虽然不会精纯,好歹聊胜于无。
到时候,这个宅子还是可以住人的,亦可兴家旺业。
做完这些,我和秦玉,以及秦有怡,一起来到了医院。
秦凌霜倒是没什么大碍。
张明巧在众人的救护下醒了过来,却是变得痴痴傻傻,除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外,别人一律都不认识了。
这重重打击下,秦有怡哭的像个泪人,秦玉心情复杂,对着我不住的道谢。
他拿出那块定亲信物龙形玉佩,说什么也要给我。
但我已经退亲了,坚持不收,怎奈秦玉不依不饶。
他说,如果我一定要退亲,那他女儿和秦家的脸往哪搁?
秦凌霜也不同意,他拉着我的手,也是老泪纵横,说如果我退亲,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更没脸去见我的爷爷。
没办法,我只好暂时收下了这块龙形玉佩。
这时候秦凌霜才说,这块龙形玉佩是他在发家的时候,一次无意中得来,共是龙凤两块,定亲的时候,龙佩给了我,凤佩给了秦有怡。
而秦有怡的名字,也是从“有凤来仪”这四个字里面取的,刚好和我的“龙生”对应。
但就在我接过龙佩的时候,却发现这块原本晶莹剔透的玉佩,竟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灰败之色。
秦有怡见状,也赶忙拿出自己那块凤佩,但和龙佩摆在一起之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块凤佩竟然和我的一样,慢慢变了颜色。
秦凌霜大吃一惊,惊愕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立即问他,昨天我将龙佩归还后,他放在了什么地方存放?
秦凌霜说,当时他拿回龙佩,就放在了房间里的一个玉匣里面。
但那玉匣他用了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问题。
我立即让他命人将玉匣取来。
秦玉亲自回到家里,过了半个小时,才带着一个造型奇异的玉匣返回。
拿着这玉匣,我观察了片刻,随即身上泛起了一阵寒意。
我将玉匣放下,严肃地对秦凌霜说:“秦爷爷,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玉匣,这是人的头骨打磨制成,外面镶嵌玉石,是一种邪物。你告诉我,这东西,你到底从哪弄来的?”
秦凌霜满面骇然,愣了半晌才告诉我,这玉匣,是他从当年那个给秦家布置风水的风水师手里高价买来的。
又是那个风水师。
我皱了皱眉,告诉他:“秦爷爷,我现在怀疑,给你布置风水的那个人,其实是在利用秦家,他不是给你助运,而是借了你们秦家的运。这个头骨玉匣是一件法器,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今天秦家发生的事情,只怕……秦家的祸事,就要来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秦凌霜神情惨然,眼角又再流下泪来,“这都是因我一时贪念而起,如果我肯听你爷爷的,在发家后广结善缘,多做好事,想必也不会遭遇这么多磨难了。”
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流泪,我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爷爷让我来秦家,名为退亲,实则就是来帮助他家,以此来偿还当年秦家的恩情。
“秦爷爷,你放心吧,在那个风水师还没有找上门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办法,可以主动出击,化解秦家这场灾难!”
那块龙佩,在离开玉匣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就慢慢恢复了正常。
秦有怡的凤佩也是如此。
她对我说,因为身子骨弱,从小她就经常招一些邪门东西,后来家里人就找出这块凤佩,戴上之后,果然好多了。
闻言,秦凌霜呵呵一笑,告诉我们说,这一对龙凤玉佩,是他当年高价在一个古董商手里买来的,不但能辟邪,而且还能护主。
简单来说,这对龙凤玉佩能够根据环境气场的改变,从而变幻颜色,提醒主人。
就像刚才,龙佩被放入头骨玉匣里再拿出来,就变了颜色。
这无疑是在提醒我,那玉匣有问题。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这龙佩能自动识别察觉出周围可能存在的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怕龙佩被头骨玉匣的阴邪之气侵袭,会导致灵气黯淡,但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龙佩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依然晶莹如初。
这是一件神器啊!
我大为惊喜,于是收好龙佩后,便和秦玉等人一起商量了起来。
潜伏在秦家的祸胎已经解决,但当年的风水师为什么要这么干,明为帮助秦家旺运起势,实则暗中布置风水煞局。
而张明巧的所作所为,虽然也是在害秦家,意图谋夺秦家大权,但也的确是以毒攻毒,化解了那具女尸的阴怨之气。
否则的话,怕是秦家早就出事了。
但现在张明巧急怨攻心,已经变得痴痴傻傻,从她这里怕是已经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秦凌霜也沉吟着说,当年他请的那位风水大师,乃是在江湖上有着夷陵鬼手之称的梅大师,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时隔十几年,就更是不知其去向了。
我又问他,他是怎么找到梅大师的。
秦凌霜说,他是通过龙川一位奇人的介绍,才认识了梅大师,而且光是布置风水局,他就一次性支付了梅大师百万酬劳。
好家伙,原来给人布置风水,这么赚钱的?
但钱这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出门的时候,我爸已经给了我足够的生活费,就算我一分钱不挣,也能支撑到一年后。
到那时候,就是我生命的终结之点。
看着我听到百万酬劳后,波澜不惊的面容,秦凌霜等人略显讶异的神情,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龙生……这一次你不但帮了秦家的大忙,而且可以说救了我们的命。但我们本就是一家人,酬劳的话我就不提了。”秦玉笑着,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决定,将秦家产业的一部分股份赠给你,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儿,以后秦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对怡儿……”
这秦玉看着挺厚道,一开口就是老狐狸了。
他这明显是在暗示我:现在帮秦家,就是在帮我自己,因为秦家的产业以后都是我的。
不等他说完,我就微微一笑,对他说:“秦叔叔,退亲的事,我是认真的。但你放心,秦家的事我既然管了,就一定会管到底,我想,爷爷既然让我来找你们,想必早已料定你们会有这一场劫难。等这里的事了结,秦家的产业还是秦家的,与我无关。再说,你们已经给了我酬劳。”
秦玉的脸色有些尴尬,秦凌霜更是微带不悦,把脸沉了下来。
对于我执意退亲的态度,秦有怡倒是比较看得开,她对秦玉和秦凌霜说:“爸,爷爷,既然陈龙生不愿意,婚约的事以后就别提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我们家什么时候给你酬劳了?”
我笑着指了指那块龙佩,说:“这东西原来是定亲信物,但现在婚约已经解除,我就当成你家给我的酬劳吧。”
想来,这也是唯一一个既能收下龙佩,又能避免跟婚约挂钩的好办法了。
秦凌霜忽然长叹口气,吩咐秦玉从头骨玉匣的最底部,拿出了一封信来。
让我意外的是,这封信,竟然是爷爷在多年前留给我的。
秦凌霜说,爷爷当年有交代,如果我在第一次帮助了秦家之后,还是执意退亲,就把这封信交给我。
打开信,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会让我帮助秦家,而且还要特意留信嘱托。
信里,爷爷告诉我,他在多年前闯荡江湖时,一次遭逢大难,是秦凌霜救了他一命,并且,在秦凌霜的帮助下,才找回了陈家失传多年的一部奇书。
所以,爷爷帮助秦家发了家,许了亲,又在多年前就安排布置,让我在关键时刻来救秦家于危难之中。
至于那部奇书,爷爷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一定就是《斩龙诀》。
但如此说来,将《斩龙诀》和那个牌位放在陈家祖屋下面的人,应该就是爷爷无疑了。
他在多年前就已经知道我的出生,并且预测到我只有二十年的寿命。
爷爷在信里最后说,救秦家,就等于是救我自己。
并且留了两句很是晦涩难懂的话:亥男遇辰女,两阴汇聚。猴月逢马月,诸邪不侵。
这封信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爷爷当年到底遭了什么难,秦凌霜如何救他,信里只字未提,语焉不详。
我所能获得的线索,暂时也只有这么多。
但我隐约感到,这封信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我收起了信,交给秦凌霜。
他再次叹了口气,对我说:“龙生啊,我执意要将怡儿许配给你,是因为我们陈秦两家唇齿相依,现在,你还执意要退亲吗?”
我想了想,对他说:“秦爷爷,退亲一事,我已经决定了。实不相瞒,爷爷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给我卜了一卦,他说我命止二十岁。今年,我已经十九了。”
我说完之后,秦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齐刷刷地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我却是平静得很,笑道:“所以,我是一个只能活一年的人了,你把亲孙女嫁给我,难道想看着她守活寡么?”
秦凌霜满面震惊,却是呵呵大笑起来。
“傻孩子,你爷爷是我平生所见的第一奇人,我相信他早就给你安排了活下去的办法,但这条路,只能靠你自己找到。”
我不由默然,秦凌霜说得对,爷爷在信里已经说明:救秦家,就等于救我自己。
那么也就是说,有一些秘密,实际上是掌握在秦家手里的。
我必须通过帮助秦家的方式,来获得更多的线索。
这个秦凌霜,果然是个老狐狸。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爷爷信里所托,秦家这个忙我还是必须要帮的。
于是我便转换了话题,问秦凌霜所说的那位奇人是谁,如果通过他,能否找到那位梅大师。
秦凌霜告诉我,那人其实就是龙川的第一大隐性富豪,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只在城里经营着几家茶楼,但实际上,龙川有一半以上的产业都是他的。
龙川是个富庶之地,大大小小的煤矿有几百个,但其中最有名望的,只有三大家族。
其中排名第三的就是秦家,多年前突然发家,三十余年间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手里掌控的煤矿有几十个,也有很多小煤矿主依附于秦家。
虽然近些年秦家渐渐势衰,在许多明争暗夺的势力斗争中已经处于下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财富和规模仍然是很多人几辈子都不敢想的。
排名第二的,是王家。
如果说秦家是在受到我爷爷指点后,才成了暴发户,那么王家就是纯粹的地头蛇,势力庞大,盘根错节,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明里暗里差不多控制着一百多个煤矿。
而排名第一的,是号称龙川之主的陆家。
三大家族里,只有陆家发迹最晚,而且是纯粹的外来户,却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超过了王家和秦家所有的财富。
在龙川的几百个煤矿里,除了王家和秦家的,其余全部都是陆家所有。
然而在龙川,只有少数上层社会的人才有资格知道,陆家背后的真正BOSS,其实是富贵茶楼的主人:龙先生。
此人今年已五旬开外,真名不详,当地人皆尊称其:龙先生。
简单来说,陆家的一切重要事务都要请示龙先生。
龙先生才是掌控了龙川大部分产业的人。
而陆家,只不过是龙先生培植的傀儡而已。
秦凌霜说,他所说的那位奇人,就是龙先生。
传闻中,这个龙先生通天晓地,查阴知阳,在龙川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中。
而任何一个人若是得到了龙先生的指点,那就发家有望,甚至一步登天。
当年秦凌霜重金求助,龙先生才给他介绍了梅大师,秦家的基业也才得以延续了十几年。
否则,怕是早就被吞并了。
听了秦凌霜的话,我忽然对这个龙先生开始感兴趣了。
既然他是源头,那不如去一趟富贵茶楼,看一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这富贵茶楼,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秦玉一番思索后决定,明天一早,他就带上一百万的见面礼,和我一同前往富贵茶楼,一探究竟。
我有些纳闷,这龙先生居然如此大的面子,见他一面,就要带一百万?
秦玉苦笑着说,龙先生表面经营茶楼,实则暗地里开的是赌场,按他的规矩,想见他一面,要么直接带一百万登门预约,要么在他的赌场里连赢九场,才能获得他的青睐。
但无论哪种方式,都只有十分钟的谈话时间。
所不同的是,直接花一百万,只能买来龙先生的一个建议。
而在赌场里连赢九场,则可以问他一个问题。
按照规则,这个问题,龙先生必须回答。
不得不承认,我的好奇心被这个龙先生完全挑动起来了。
我开始期盼着明天上午的见面了。
龙川市,龙文区,三元胡同。
这是一条有着数百年历史的老胡同,也是龙川最大的一条商业街。
人流穿梭中,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门口,挂着一面黑色乌木牌匾,上面是几个苍劲有力的烫金大字。
“富贵茶楼”。
说起这富贵茶楼,是三元胡同上颇有历史的一家店铺,里外三进,装饰奢华,虽在闹市,却是闹中取静,凡出入者,都要先经过门前十几米长的甬道。
甬道前是一块下马石,挡住了路,任何车辆都无法入内。
传说这间茶楼的创始人是清代一位还乡的官员,曾在京城任职,官位还不小,因此,当地无论土豪士绅,还是大小官员,到了他的茶楼前都要下马步行入内。
历经风雨百余年,这座富贵茶楼至今仍然保留着曾经的古韵古味,也成为了许多社会名流谈天论地,附庸风雅的所在。
漫长的岁月里,这家茶楼数易其主,直到十多年前,茶楼的主人换成了现在的龙先生。
但如今的富贵茶楼,明为茶楼,实则是一家高级赌场,只不过能够来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寻常人也是根本无法接近到富贵茶楼的内部。
上午,我和秦玉来到了富贵茶楼,沿甬道步行入内,望着乌木大匾上的字,和前方茶楼内那颇有古意的朱红色花格窗棂,不由让人悠然神往。
走进茶楼一层,这里是许多雅座隔间,装修风格很是复古,或许因为来得早,茶楼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在聊天品茶,很是休闲惬意。
二楼是开放式的休闲空间,我和秦玉径直来到二楼,走到一扇月亮门的旁边,有两个黑衣人拦住去路。
秦玉让我稍等,独自进去约见龙先生。
然后,一个黑衣人带着他走了进去,言语间倒是很客气,看来秦玉在这里也是熟客了。
趁着这时间,我打量了一下周围。
富贵茶楼果然名不虚传,刚才在一层的时候,其实布局方面只能说一般,虽然也是招财利市的局,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六合财局。
但是到了二楼,这里的各处布置看起来很随意,但往往在每一个不经意之处的小物件和点缀布局的盆景花草,实则都是暗藏深意。
我在进茶楼之前,就已经在外面仔细辨认了方位,此时看来,这富贵茶楼的二层布局,正是一个相传为诸葛法家一脉流传下来的八门金甲阵。
但八门金甲阵通常用在一些大型的商业布局的外局,利用高低错落的建筑来营造风水格局,其作用主要是起势、聚财、旺运。
风水布局,其实又分内局和外局,但世人往往不分内外,尤其近些年,随着现代化的进程,也没有了那么多的讲究。
此时,这八门金甲阵用在这缩小的空间里,居然没有丝毫的凌乱感,而且八门俱全,每一处细节都很到位。
只是有一处我很疑惑,八门金甲阵作为外局,往往在生门、开门、休门的位置设置门户入口。
但这个八门金甲阵的入口,也就是面前的月亮门,竟然是在八门中的伤门位置。
按理来说,伤门属于凶门,大不吉利啊。
不过转念一想,我就恍然大悟了。
这地方并不是寻常的生意场所,而是一个地下赌坊,捞偏门的地方。
来到这里的客人并不是消费者,都是赌客,变着法想要从其他人,或者从庄家的手里多赢钱。
但他们要进赌坊,就要先从这处伤门入内,先天就已经不足,要想赢钱,那更是还没开局已经先输了三分。
所以,这看似是个八门金甲阵,实则是个倒八门,入者皆伤!
我正看的暗暗心惊,秦玉就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我本以为,交了钱就可以见到那位龙先生,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
原来带一百万只是预约金,至于见面的日子,已经排到了一星期后。
看着近在咫尺的月亮门,我有点无语,于是就问秦玉,要怎么样才能进去,早点见到龙先生?
秦玉说,龙先生的规矩大得很,任何人都只能预约见面,别说拿一百万,就算拿一千万,也得排队。
看着面前的月亮门,里面隐约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我知道,这就是富贵茶楼的内部,被称为富贵赌坊的所在。
根据秦玉昨天的说法,要想获得龙先生的青睐,并且让他回答一个问题,就只能进入赌坊,连赢九局。
不然的话,就只能回家乖乖的等七天,再去接受龙先生的一个建议。
可是,谁知道这七天之内,秦家又会发生什么不测?
“秦叔叔,我想进去试试。”
我对着正想要转身离开的秦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玉一愣,忙拉着我来到一旁,低声说:“龙生啊,这里我现在都不敢来,不但玩的大,而且里面藏龙卧虎,各路高手都有,我曾经亲眼看见好几个龙川有头有脸的人,把家业都赔在里面了,还有的赔了老婆孩子,实在没什么赔的,剁手跺脚啊。”
看他一副后怕的样子,我明白了什么,微笑道:“秦叔叔,这么说,你以前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秦玉有些尴尬,摆摆手说:“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而且这里虽然不限制赌注大小,但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是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龙生,你还小,秦叔叔劝你千万别沾这个。”
他似乎真是在这里吃过大亏,我想了想,伸手在身上摸出二百多块钱,今天出门身上只带了这点钱,也不知够不够。
我没管秦玉的态度,走到大厅一侧,顺手从架子上面拿起一个铜制的金龙,托在手里把玩着,对秦玉笑道:“秦叔叔,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身上有钱,你不用怕。”
回到月亮门那里,我对一个黑衣人说:“劳驾,我们想进去玩几把,请问在哪兑换筹码?”
那人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问:“你想兑换多少?”
我伸出两个手指头:“两百。”
黑衣人微微有些动容,态度立刻有些变了,笑着躬身指路。
“谢谢。”我也对他一笑,然后往兑换筹码的地方走去,秦玉见我如此,无奈地一跺脚,也随后跟了上来。
这时候,只听身后的黑衣人在对讲机里低声地说。
“有客人兑换两百筹码,注意接待。”
进了月亮门,里面光线立刻变得昏暗了,宽敞的大厅里聚集着很多人,三三两两的,有人在掷骰子,有人在推牌九,有人在玩扑克。
这对于我来说,完全都是陌生的,东看西看,只觉眼花缭乱,人声嘈杂,烟味和酒味混合在空气里,让我一时有点不大适应。
这里现在已经不能叫富贵茶楼,应该是富贵赌坊了。
秦玉是这地方的熟客,兑换筹码什么的,自然是轻车熟路。
我们两个来到兑换筹码的地方,一个穿着旗袍笑起来有酒窝的女孩对着我们微笑示意。
“这位先生,请问是需要兑换筹码吗?”
我也对她呲牙一笑,点头道:“没错,我换两百。”
“好的,我们这里的兑换方式有很多种,可以一次性直接兑换,也可以通过会员方式充值返点,按照规定,充值十万以上即可成为会员……”
她不疾不徐地给我介绍起了兑换规则,我哪里听得懂,直接从兜里摸出那两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
“我就换两百块钱的,不用这么麻烦吧?”
“两……百?”女孩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丰富起来。
“对啊,我刚才就说了换两百,怎么,太少了?”
“没有没有……我们这里最低十块钱就可以兑换,先生请稍等……”
女孩估计没想到我说的两百,居然真是两百,她从里面拿出两枚筹码,推到我的面前,脸上又是恢复了刚才职业性的笑容。
“先生,请拿好。”
“谢了。”我收起筹码,想想又问了一句:“如果待会我赢钱了,你们这是怎么兑换?”
“1:1等额兑换,另外要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这倒也合理。
我看了看这个女孩的脸,轻叹口气,对她说:“今天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你最好留在原地别动,否则易见血光。”
说完,我也没理她是什么反应,便和秦玉一起往里面走去。
刚才秦玉一直没吭腔,一副有些拘谨的样子,我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赌博被老婆收拾过,而且肯定在这个地方没少吃亏输钱,已经后怕了。
不过,按龙先生的规矩,想见他的面必须连赢九场,现在我身上就两百块钱筹码,先玩点什么呢?
这些赌局里的玩意,我基本都只在电影里见过,扑克倒是不陌生,知道他们玩的是21点,而且这里的规矩很宽容,也是十块钱就可以下注。
那就这个吧。
这盘局里加上庄家已经有了四个人,我挤了过去,拿出一百筹码给荷官,笑着说:“我下十块钱。”
荷官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接过筹码,又拨了九枚十块钱的筹码给我。
随后,我神色淡然地下了十块钱的注。
和那个荷官一样,几个玩家包括庄家,都用看傻小子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这里虽然是十块钱就可以下注,但大家在加码的时候都是几百上千的加,此时堆在牌桌上的筹码看起来也已经有几万了。
也难怪他们看不起我这十块钱。
下注之后,我看了一下时间,飞快地在心里运用梅花易数的方法,给自己算了一卦。
最后得到的卦象,坎为上,乾为下,为水天需卦。
需卦,乃等待之意。
乾为天,坎为云,云气上集于天,待时降雨,为需。
需者,须也,待也,险在前。
坎在上为险,但乾在下为刚健,所以虽然前有险,但因乾刚健,遇险而能通,故可不陷,坚守中正,前往必有功。
庄家开始发牌。
发到我手里的,是一张3,一张Q,加起来是13点。
我瞄了一眼其他玩家的明牌,和我比起来有多有少。
我把手里的牌收了起来,笑着说:“不要了。”
那几个人压根都没搭理我,自顾玩着,最后这一局的结果,是庄家赢了,21点。
第二局,我继续下十块钱。
这次我拿到的牌是8和9,加起来是17点。
我依然收手,没有要牌。
这次的赢家依然是庄家,19点。
第三局,我拿到的是10和J,20点。
可以说,这种赢面已经很大了,而且拿到这个牌的人也不会再要牌,否则大概率是爆掉。
但这一局,我依然输了。
因为庄家又是21点。
第四局的时候,我拿到了2和9,加起来是11点。
这是一个很占便宜的牌了,因为下一张牌不管是什么都不会爆,而且拿到10点或者JQK的话,直接就是21点了。
但这次,我还是没有要牌。
毫无疑问,我又输了,这次的赢家是在我左边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玩家,他笑着把牌桌上的筹码收到自己这边。
我瞥了一眼,这一局他赢了几千块。
而在我右边的一个胖子,也不知是因为和我一样连输几把,还是因为体虚,脑门上都已经冒汗了。
他面前的一堆筹码,在这短短的几局里面就下去了一大半,估计有个十几万块。
不过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我的身上。
庄家是个二十几岁一脸阴沉的年轻人,他忍不住开口问我:“你到底会不会玩?前面几局你不要就算了,手里是11点也不要?”
我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真不会玩,我怕下一张出的是JQK。”
庄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对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大汉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出了JQK,你就是21点了啊。”
我装作一脸迷糊的样子挠了挠头:“啊,是吗?JQK的点数,不是11,12,13吗?”
“傻小子,JQK都是10点啊。”
“啊,这样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头一次玩,是我搞错了哈。”
或许是我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他们再次忽视了我。
荷官继续发牌。
接下来,我一口气连输了十几局。
我手里一共两百块钱,十块钱下注一次的话,最多只能输二十局,我就身无分文了。
在这个过程中,秦玉一直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喝咖啡,从他生无可恋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基本已经对我绝望了。
实际上我心里也着急。
但我要做到的是连赢九场,否则,就算开场就给我一个21点也没用。
让我奇怪的是,我玩了十几局,只有庄家开出过21点,其他人虽然有赢有输,但总的来说,最大的赢家还是庄家。
尤其我旁边的胖子,已经就剩下几万块钱的筹码了。
很快,我已经连输了十九局。
这个时候,我手里已经就剩下十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