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蝉秦云景是小说《农女有空间:秀才相公宠妻日常》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农女有空间:秀才相公宠妻日常》的精彩内容
大楚国,昌隆三年
初春的天儿有些凉,背荫的地方还有未融的积雪,阳面的田地已经开化,地里稀稀拉拉地长着嫩芽似的野菜。
杜蝉举着锄头在地里用力地刨着,刨出来的野菜被她扔到一个篮子里,晚上可以煮个粥,再放些咸肉捏几个野菜团子。
日子虽不富裕,但能吃饱饭已经让杜蝉很满足了,只要把庄子的田地都种好,秋后就能有收成,平常她再勤快些,多上山打些野味,下河摸几条鱼,日子比她在娘家时可好得太多了。
稍稍歇了片刻,杜蝉又开始刨地,春种还有些时日,可庄子的地荒了多年,说是犁田,和开荒也差不多少。
家里钱不多,不能请人帮忙,不得不趁早把地翻出来。
“哟,你瞧这云景媳妇还真下力气种地啊?云景媳妇,我说你图啥?凭你这模样,去城里给人做妾,日子也比跟个病鬼好过,要不听婶子一句劝,让婶子给你张罗张罗,保准嫁过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让人厌烦的声音传进杜蝉的耳中,让她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嫌恶,转回头就看到地头上站着的许歪嘴和秦家二婶庞氏。
许歪嘴是小汤村里出了名的媒婆,为了几个黑心钱,没少坑人,自然也没少被打。
自从他们小夫妻搬到庄子后,她就隔三岔五过来说些有的没的讨人嫌,杜蝉想打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此时许歪嘴正倚在地头的一棵梨树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杜蝉和身旁的庞氏取笑,“瞧瞧,你这侄媳妇,就是个不会享福的,我瞧着都替她着急。”
庞氏则撇着嘴、蹙着眉,眼神冷嗖嗖地看杜蝉,杜蝉厌烦她,她更厌烦杜蝉,说出的话也不中听,“那是歪嘴你好心,可有的人啊就是不领情,她可是把她那病痨鬼男人看的重着呢,没准人死了,她还得巴巴地要跟着到那边陪着呢。”
若不是杜蝉精心照顾,秦云景的病不会好转。
只要秦云景死了,秦家就能省一大笔买药的银子,还能把杜蝉卖个好价钱。
杜蝉卖了好价钱,秦老太就能舍得拿些银子给她的儿子娶个可心儿的媳妇。
秦家几乎没人不盼着秦云景赶紧死,就能把杜蝉卖了。
可秦云景没死,被杜蝉精心照顾的还见了好,让她的打算落了空。
一想到秦老太为了省那几两银子,让人给她家云海寻摸的那门亲事,庞氏就气的牙根痒痒。
那家姑娘嫁妆是多,可模样哟,莫说秦云海看不上,就是她也瞧着眼睛疼,万一生了孙子也随了娘,他们家这支的相貌就只能指望云田了。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秦云景没死,不能把杜蝉卖了,庞氏就恨杜蝉恨的紧。
再看刚嫁过来时又黑又瘦的杜蝉,才几个月光景就养得白嫩了许多,身量拔高了,模样也长开了,穿着没型的袄子也能看出体态婀娜,庞氏想要卖杜蝉的心就更坚定了,只盼着早点儿把杜蝉卖了,换了银子给儿子娶媳妇。
许歪嘴笑的邪气,“可别,就看云景媳妇这越长越标致的模样,跟着去了多可惜。等你男人没了,婶儿一准给你寻摸个有钱人家去享福,到时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丫鬟侍候,可不能让你再抡锄头下田了,婶儿瞧着都心疼。”
杜蝉将手中的锄头往地上一杵,歪着头瞧站在地头上居高临下看她的庞氏和许歪嘴,“歪嘴婶子你这嘴是因为欠被人抽歪的吗?我男人好着呢,你们都死了他也不会有事儿。要不你瞧瞧我这二婶子,年纪是大了些,长的还不赖,城里娶不上媳妇的老鳏夫准乐意要,礼金还不会少给了。刚好前些日子还听二叔抱怨二婶子年纪大了又不疼人,想换个二婶呢。到时二婶子嫁过去享福,二叔得礼金,又能换个年轻的婶娘,做梦都得谢歪嘴婶子八辈祖宗。”
庞氏和许歪嘴都被杜蝉气的抽了抽嘴角,庞氏怒瞪着杜蝉,“小贱蹄子和谁没大没小的呢?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杜蝉撇撇嘴,她自小力气就大,打架就没输过,庞氏敢对她动手,她还乐不得借机揍庞氏一顿。
何况她句句实话!
“二婶去村里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有没有胡咧咧,二叔说那话时,好些人都听着了,二叔让歪嘴婶子帮他寻摸人,歪嘴婶子可是打了包票的,咋转眼就忘了?我还瞧见二叔塞了一个镏子给歪嘴婶子,说晚上去歪嘴婶子家里说这事?晚上二叔去和歪嘴婶子说的咋样?”
“啥咋样?云景媳妇你不能血口喷人。”
见庞氏瞪向自己,许歪嘴心虚地把右手背到身后,却已被庞氏眼尖地看到上面一枚银镏子。
“许歪嘴,你勾男人勾到老娘头上了?”
刚刚过来时许歪嘴还和她显摆过来着,她只当是许歪嘴哪个相好给的,却不想那个相好是她男人。
秦二啊秦二,年纪不小了,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没,二嫂子,我冤啊,你别听云景媳妇胡咧咧。”
见许歪嘴露了怯,杜蝉还不忘添了把火,“歪嘴婶儿,我咋胡咧咧了?你就说说我二叔晚上去你家咋说的呗?说好啥时候给我换个新二婶没?”
一句话让庞氏更是火冒三丈,“许歪嘴,我和你拼了。”
许歪嘴忙摆手,“二嫂子,你别听死丫头挑唆,我和秦二哥真没事儿。”
“你当我是棒槌吗?”庞氏却不听她说,愤怒地扑向许歪嘴,将人按在地上,左右开弓地在脸上狠狠地挠了几把,嘴里叫骂不断,“我让你们晚上说,我让你们晚上说……”
许歪嘴守寡多年,膝下又没一儿半女,家里的几亩田地都是她自己动手种,力气比庞氏这种嫁过来就只围着院子转的妇人大多了。
只是多年在村里装柔弱装习惯了,就被人当成真柔弱。
一开始也是心虚被庞氏打懵了,反应过来便将庞氏反按在地上。
脸上辣辣地疼,想着可能要破相,对庞氏也恨极了,几巴掌不留情地下去就把庞氏的脸给扇肿了,头发扯乱了,衣服也撕烂了,尤其是戴着镏子那根手指,打人贼疼。
杜蝉杵着锄头看两个女人嗷嗷叫地打成一团,嘴角乐的都要咧到耳根了。
随便被她挑唆几句就自己打起来了,还想来她这讨便宜?做梦吧!
只是没能亲自动手,有点不爽!好歹她在娘家十几年,也是村里一霸,一脚踹翻一个壮汉都不是事儿。
打架好看,更重要的是把地锄好,她和男人就指着这十几亩庄子吃饭。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儿,又抡起锄头刨地,只时不时朝那边看一眼,再呵呵憨笑两声。
打的过瘾了,也把庞氏打服了,许歪嘴蓬头垢面地站起来,扯了扯身上同样被撕破的衣服,又拢了拢头发,朝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庞氏啐了一口,再狠狠地瞪了嘴刀子杀人的杜蝉一眼,“不识好歹,给你说好人家你不要,等哪天你男人死了,你婆家把你卖去那种地方吧!”
杜蝉也瞪回去,“谁敢打我主意,我就杀了谁全家。”
许歪嘴被杜蝉的凶狠模样唬了一跳,想到外面传闻杜蝉在娘家时的凶名,不甘地又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跑。
庞氏被绿,心里憋屈的要命。
打架又打输了,躺在地上不起来,只嘤嘤地哭,杜蝉也不理她,继续刨她的地。
杜蝉打小力气就大,人也黑不溜秋的,吃的又比旁人多,也就不好找婆家。
养到十五岁,兄嫂家里又有了第三个孩子,实在养不起她,年前就被兄嫂以两千大钱的价卖给小汤村秦家病重的长房长孙秦云景冲喜。
过门半个月,不知是不是杜蝉照顾的精心,之前好似随时会断气的秦云景缓了过来。
秦家人原本打算秦云景死了就能以克夫为由把杜蝉卖了,那时候杜蝉长的又瘦又小,虽不值几个钱,家里总归是不亏。
谁知秦云景没死成,不但要家里出银子抓药,又多出杜蝉这么一张嘴,还贼能吃。
秦家二房三房这回都不干了,找秦老太闹了几回,秦老太被吵得没办法,最后决定把秦老大这房分出来。
秦家在小汤村算是富户,家里良田就有百亩之多,壮劳力虽不多,但有个秀才在不用交赋税,省下来的粮拿来雇人都成。不是鼎食人家,却也不愁吃喝。
再看秦老太给分的那十几亩劣田,不是靠河边,雨水大点就容易被淹;就是地贫的年景差一点,长出的庄稼连投入都收不回。
还有每年要给秦老太五两孝敬银子,与其一家七口都跟着秦云景两口子吃苦,不如他们留在秦家,没准还能时不时接济一二。
于是,秦老大媳妇撒泼打滚地不肯分家,秦老大也沉默了。
最终,秦老太只把病重的秦云景和他的新媳妇杜蝉分了出来,田地自然是没有,秦云景就要了这座十几年都没人耕种的小破庄子。
小破庄子是秦家祖辈传下来的,秦家分家时分给了秦老太夫妻。
庄子有十几亩大小,后面却连着一座高山,正因挨着山脚,时常有山上的野猪野狼到庄子里祸害田地和牲畜。
离着村子又远,秦家如今田地也够耕种,就十多年没再打理过,秦云景要庄子,秦家人乐不得就给了他们。
除了小破庄子,小两口还分了两千大钱、半车粮,以及秦云景自己这些年用过的物件和书籍都带走了。
分好后怕秦云景说死就死在家里,连年都没让在家里过,腊根底下就用板车把秦云景拉到庄子里。
大年三十一早,杜蝉在庄子后山脚下拔出只一头扎进雪窝子的野鸡,又在冻得厚厚的小河上砸了个窟窿,用瓢舀了半桶鱼。
夜里小两口裹着棉被坐在漏风的房子里喝着有油少盐的鸡汤鱼汤,度过了他们成亲后的第一个年。
之后隔几天杜蝉就去砸冰抓鱼,时不时也能在庄子里逮些下山找食的野鸡野兔,除了自家吃,还能在常时县的县城里换几个钱,买些盐和酱油什么的,日子也过得下去。
秦云景的身子被养的也能下地走上几步,连杜蝉也因能时不时吃几口肉,模样很快地长开,从之前的又黑又瘦,变得白净好看,个头都长高了不少
本来小两口与秦家那边几个月都没有来往了,谁知庞氏抽了哪门子疯,近来时不时就过来转转,说的都是这些让杜蝉想要揍人的话,偏偏她是长辈,不能说打就打,让杜蝉长了十六岁,从没有过的憋屈。
今日挑唆她和许歪嘴打了一架,杜蝉心里美滋滋的。
等会儿她再不走,她就去村子里找人把她抬回去,总不能让她死在庄子里,到时等庄稼都长起来,她一个人在田里干活就想起这里死过人,心里得多毛得慌。
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意,杜蝉的身上却透出薄薄的细汗。
十多年未耕种过的田地都夯实了,杜蝉垦了一上午才垦出半亩,剩下的十几亩,还要垦些日子,好在她不着急,能种的时候就仅着垦出来的地先种上,剩下的慢慢再垦就是,反正她有力气,只要有地种,就不怕没收成。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一只好似木头的黑色镯子从袖口滑出,衬着她与略显粗糙的手截然不同的细白手腕,透着别样的美。
镯子是年三十那日秦云景给她戴上的,说是秦云景亲娘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当初带来的嫁妆都不知所踪,就给他剩了这一个看着就不值钱的镯子,让杜蝉留着做个念想。
知道如今的婆婆不是秦云景亲娘,杜蝉也就不怪她没把秦云景当亲儿,五根手指伸出来还不一般长,不是自己肚子爬出来的,没打没骂,还让他读书,比起秦家那些恨秦云景不死的人,后婆婆也不是最恶毒的。
杜蝉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就是秦家买她过来冲喜时,也只给了她哥嫂两千大钱,她连影都没瞧见就被嫂子收起来了。
这似木非木的镯子是她从小到大唯一戴过的首饰,她稀罕得紧。
“蝉蝉……蝉蝉……我给你送饭来了。”
秦云景的声音听着就气力不足,就这么几声,已经喘的厉害了,但比起还要被人抬进庄子时,却是好了太多。
杜蝉听到秦云景的声音,扔下锄头就朝他跑去。
秦云景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拄着根用来支撑身体的棍子,走上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两口再继续走,哪怕穿着冬日里的厚棉衣,人还是单薄的像剪纸一样。
“不是让你在家里养着,怎么又过来了?”
杜蝉怕他累坏了,先接过他手上的篮子,再把人扶到地头的大石旁。
秦云景刚要坐下,听到身后有嘤嘤嘤的哭声,似乎随着他的靠近,哭声也更响亮几分。
想到村子里的人把庄子传的邪乎,秦云景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若不是身子骨不允许,秦云景都想拉着杜蝉撒腿就跑了。
僵直着脖子扭过头,就看到大石后面的地上躺着的庞氏,秦云景翻了个白眼。
认出满脸是伤的妇人正是二婶庞氏,下意识以为是她来找杜蝉的麻烦被杜蝉给打的,这是要讹上他们?
秦云景拧着眉和杜蝉商量:“这怎么还躺了个死人?要不趁没人瞧见挖个坑埋了吧?”
一听要被当成死人埋了,庞氏吓的一激灵,也不敢哭了,翻身坐起来,指着秦云景骂:“黑心肝的小畜生,你二婶还没死呢。”
庞氏这生龙活虎的模样让秦云景的眉头又拧了拧,上下看了杜蝉几眼,见她确实没受伤,冷嗖嗖地看了眼庞氏,眼神和声音都冷的仿佛带了冰碴子,“我看还是埋了吧,这都诈尸了。”
“哎,听相公的。”
庞氏还要再骂,见杜蝉真听话地去地里取了锄头,四下寻摸在哪儿刨坑埋人最好。
庄子里离村子远,她喊破喉咙也不会传到村子去,万一真被埋了,未必有人会知道,庞氏不敢再赖着不走,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朝庄子外跑。
跑的急了,鞋跑掉了一只。再把鞋提回脚上,庞氏又骂骂咧咧地跑,一直跑到庄外不见了人,还能听到她的骂声。
望着庞氏背影消失的方向,秦云景的眉头就没松开过,都分家几个月了,还把他这当成秦家自己的地方?若不是家里真没那个余粮,他都想养几条大狗看门,来一个咬一个。
大石上铺了块草垫子,杜蝉扶秦云景坐好,将之前许歪嘴和庞氏过来的目的和为何打起来同秦云景说了一遍,见秦云景眉头一直紧着,便伸手为他抚平,心疼地埋怨起来,“我饿了就会回家吃,你何苦走这一趟。多不容易才把身子养好些,可别被风吹着了。”
杜蝉的唠叨听在秦云景的耳中好似天籁,怎么听都听不够,秦云景便将庞氏扔到脑后,把杜蝉有些凌乱的鬓发掖到耳后,眼神温柔的能溺死人,“我就想着,你一个人种地辛苦,我不能帮你,好歹能过来陪你说说话。篮子里装的是你早上烙的饼,我放锅里热过了,还有点水,都是烧过的,水里还放了几颗你在山上捡的野果子,有点酸刚好开胃,你赶紧趁热吃了。”
秦云景模样长得好,虽卧病多时,脸蛋都瘦的窄窄的,脸色也有些蜡黄,但细皮嫩肉,眉目精致,笑起来晃的人眼晕,半点不像农家娃。杜蝉长这么大见过的人里,她就觉着秦云景长得最好看,像画上的仙人一样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嗯!其实我也没多饿,往后可不准自个儿走这么多路了,我瞧着心疼。”
“好!”
秦云景一个好字让杜蝉脸红红的,可她男人会疼人,她也心疼自家男人没毛病。
掀开篮子里扣着的大碗,里面放着的烙饼足够三个人吃,还有一条咸菜和一罐还很热的,微微泛着淡淡红色的水。
秦云景不喝凉水,也不让杜蝉喝,每次看到杜蝉舀缸里的水喝就皱眉,杜蝉不觉得他矫情,反倒是觉得他知道疼人。
“你吃没?要不一块吃?”
秦云景摆手,“我来时吃过了,这些你吃。”
杜蝉知道秦云景说吃过了,就是真吃过了,他身子虚弱,但极惜命,每晚躺在床上都要说养好身子,多陪她几年来着,如今病情见起色,他不会为了省口吃的亏了身子。
但杜蝉还是将两角烙饼分给秦云景,“你陪我一块儿吃。”
秦云景笑了,接过烙饼和杜蝉一起吃了起来,只是他吃的很慢也很认真,虽然杜蝉觉得他是食难下咽,但无奈秦云景长得好看,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她瞧着这人不用菜都能多吃几口饭。
烙饼的面是杂粮面,口感粗糙,但里面放了些熬过的野鸡油,除了吃着拉嗓子,却也香喷喷的。
偏她自个儿吃着美味的东西,看秦云景吃就忍不住心疼,她的相公是个读书人,斯文、儒雅、像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好看,就该把天下最好的都给他才是。
“我刨地时刨了些野菜,晚上和个馅,蒸几个肉菜团子。等过些日子田里种的菜长好了,给你买点细面包饺子吃。”
没听见秦云景答应,杜蝉看过去,就见秦云景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不知他笑啥,就听秦云景说:“我的蝉蝉真好。”
见杜蝉又要脸红,又接了一句:“还会做肉菜团子,不像我,只会拖累蝉蝉。”
“咋又说这个?”
杜蝉微沉着小脸,心里又酸的难受了。
她的男人哎,饱读诗书的男人哎,若不是这场病,何至于要吃野菜团子?可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夸她,这么好的人,秦家又不是穷到吃不起饭,咋就不多疼疼他呢?
虽然她兄嫂把她卖给秦家,也是想着秦家能吃饱饭,她嫁过来能享福。
够三人份的烙饼,秦云景吃了两角,剩下的都被杜蝉吃了,又喝了半罐水,杜蝉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
娘家穷,长这么大,也就近几个月才能吃饱饭,这感觉真好!
尤其是她男人,不管她吃多少,都让她吃,不嫌她吃的多,也不会心疼那些粮食。
下午,杜蝉继续刨地,秦云景就坐在草垫子上陪着。
气力足时就吟几句诗,或是唱几句杜蝉听都没听过的曲子,曲调婉转低沉,虽然听不懂,杜蝉还是听的如痴如醉,连心窝那里都暖烘烘的。
要不怎么说她男人是整个常时县最有才的人呢,七岁能赋诗,十岁考童生,十一岁就是秀才了,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若不是突然生了大病,至少也是个举人老爷了。
这些她从前都不懂,还是嫁给秦云景后,听小汤村的人闲聊时唏嘘记下的。
傍晚,杜蝉把今天刨的野菜收拢到一块儿放到秦云景带来的篮子里,压的实实在在的,天越来越暖,庄子这么大,山上也有数不清的野味,往后就是只吃野味野菜也不怕饿肚子,她男人身子不好,再买些细面白米。
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扶着秦云景往回走。
有了杜蝉的搀扶,秦云景走路不那么艰难。
怕杜蝉扶着他累,还时不时用帕子给她擦头上的细汗,握着她手的修长手指不时在她手心里刮过,刮的她心痒痒的,脸红红的,也不知她这掌心都是茧子的手,秦云景这样的斯文人会不会嫌糙。
小夫妻分到的庄子叫梨树庄,就在小汤村的最里面,依山傍水,去外面都要经过小汤村。
庄子门里长了一棵不知多少年的大梨树,要几个人合抱才抱得过来。
靠着大梨树不远就是一座四合小院,大大小小十几间房,因暂时用不到那么多,杜蝉只收拾出来一间住人,墙上和门上的缝都用草给堵上,再糊了一层黄土。
晚上杜蝉把新刨的野菜和一块咸肉,用糙面做了十个肉菜团子,每个都有拳头大。
想着屋外的破水缸里还放着几条前些日子从河里捞的鱼,出去捉了两条大的杀了。
去鱼腮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鱼腮里的硬刺扎了下,不想血竟流个不停。
杜蝉将鱼下锅炖上后,用水洗了洗手,又把伤口处的血挤了挤就没在意,完全没注意有一滴血蹭到腕上的镯子,镯子闪了闪微弱的光,随后竟慢慢地消失了。
秦云景身子弱,食量小,吃了两个肉菜团子,喝了半碗鱼汤就吃不下了,剩下的都进了杜蝉的肚子。
原本杜蝉是不肯吃的,秦云景说她是家里的劳力,不吃饱了没力气干活,杜蝉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也就敞开了吃,大不了哪天再去河里多捞些鱼。
吃过饭后天就黑了,乡下人为了省灯油,大多天黑就躺到床上。
杜蝉去外屋给灶膛里加了柴,半夜再起来加一回,就能一直烧到快天亮,炕也就不会凉。
挨着秦云景躺到被窝里,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想到昨日去村子里找人买农具时,看到只比她早一个月成亲的白壮媳妇,肚子都挺起来老高,杜蝉叹了口气,成亲几个月了,她的肚子都没动静,杜蝉又庆幸又着急。
庆幸是秦云景的身子不好,家里除了她就没壮劳力,不用她挺着大肚子做活,可又着急怕肚子一直没动静被人说闲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分家了,她不用在意公婆,可也架不住村里人的嘴碎,出个门都朝她的肚子看。
秦云景刚有些睡意,听到杜蝉叹气立时惊醒,将人拉在怀里轻声问:“蝉蝉有心事?”
杜蝉原本不好意思说,可想到秦云景是她的亲亲相公,不是别人,声音低低地道:“成亲有几个月了,我这肚子还没个动静,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黑暗中秦云景的脸上神色一会纠结,一会儿无奈,一会又好笑,却又不好直说小夫妻俩只躺在一个被窝里盖被子睡觉,杜蝉的肚子是不会有动静的。
也跟着叹了口气,这哪怪得着杜蝉?还是他的身子骨不争气。
又怕他真不在了,杜蝉总归是要再嫁人,守着身子再嫁也能被未来的夫君更珍视些。
可想到杜蝉有一天要嫁别人,秦云景就嫉妒的要发狂。
还是要把身子养好,多陪蝉蝉一天是一天。
到时再生个大胖儿子,他不在了,也能有人给他的蝉蝉撑腰。
夜里,杜蝉做了个梦,梦里似乎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块长满杂草的田地,也就不到两亩的大小,土地却是肥沃的、好似能挤出油的黑色。
地头有一间草屋,草屋前有一口古井,井口还冒着雾气,杜蝉伸手到井口,却是冰凉凉的,但雾气打在手上舒服的杜蝉眯起了眼。
她只站在井旁,好像都能闻到井水的甘甜了,真想喝一口井水尝尝。
杜蝉打小穷怕了,家里又没多少能耕种的土地,最看不得荒地,哪怕知道是在梦中,见了荒地也手痒,干脆去草屋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把锄头。
草屋里有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几个巴掌大的织锦口袋和一封信。
杜蝉这几个月跟着秦云景学了几个字,却连百家姓都念不下来,只瞅了一眼信就将目光挪向旁边的织锦口袋。
织锦口袋耀眼的好看,打开后无论杜蝉怎么倒,里面都是空空的,杜蝉想留着往后做个钱袋也不错。
找了一圈,果然找到几把看起来不大像能种田用的农具,个个都金灿灿的,杜蝉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金的。
可又实在没有用的,杜蝉拿了一把通体都像金子打的锄头。
杜蝉以为就是摆设的锄头,刨起地来却异常好用,松软的土地也让杜蝉像见了水的鱼,撒个欢儿就把地都刨了一遍。
地里的‘杂草’杜蝉不认得,但瞧着长得都好,有些根都嫩生生的像萝卜似的,看着怪好看的,刨的时候杜蝉就加了小心。
刨出来的‘杂草’连根带叶都摆到地头,还一样样瞧着差不多的分好类,或许晒一晒还能吃,反正也是做梦,又不怕毒死人。
可地刨完了杜蝉心满意足地擦了擦汗,才想到梦里没有种子,她把地犁好了却没得种。
看来下次再做同样的梦,梦里最好能带几包种子才行。
种了田还得浇水,最好再带个提水的桶。
一早醒来杜蝉神清气爽,连日刨地的辛劳都消失了,浑身更是有着使不完的劲儿,完全不像在梦里也刨了一夜地。
穿衣服时,身上掉下一片叶子,翠绿翠绿的,杜蝉没在意,许是昨日刨地时沾上的草叶,只是在早春时节,这样翠绿的叶子却不多见,被杜蝉随手揣进兜里。
秦云景是被杜蝉的惊叫吵醒,睁眼就看到杜蝉伸着半截手臂站在炕前,“相公,相公,可咋办?我的镯子没了。”
一小截白嫩白嫩的手臂在眼前晃,晃的秦云景移不开眼,几次想要伸手去摸两把,直到听着杜蝉都要哭出来,才想起杜蝉说的啥。
“不过一个镯子,丢就丢了吧。等往后有钱了,相公给你买个金的。”
杜蝉用力摇头,“那不一样,镯子是婆婆留给咱们的念想,我咋能给弄丢了?真蠢透了。”
“娘知道咱们心里有她就高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娘不会怪你。你也别多想,没准镯子就是放哪儿忘了,回头就找见了。”
“真的?”
“真,我从前也常放东西放忘了,过几天不找,它就出来了。”
秦云景哄了半晌,杜蝉才又撅着嘴去煮饭了。
早起时杜蝉就觉着比什么时候都饿,烙的饼也比平常多,鱼汤更是煮了一大锅,吃一半,留一半,中午她早些回来陪夫君吃饭,也不用他再辛苦地送到地头上。
谁知,平常两顿还多的量,等杜蝉吃饱了,只剩下一小半儿。
哪怕秦云景尽量掩饰,杜蝉还是从他眼里看到惊讶,这是把她当饭桶了?
可饭桶也没她能装啊。
杜蝉不敢抬头看秦云景,秦云景心里却暗自琢磨:媳妇越来越能吃了,可家里的粮就剩那么点儿了,别说是等到秋收,就是一个月也怕不够,看来他该想些赚钱的主意了,不然也不能总让媳妇吃不饱饭。
收拾了碗筷,杜蝉又交待秦云景不能再去地头吹风,中午她会回来吃饭,这才带着一陶罐水去了地里。
昨天忙了一整天,杜蝉刨了差不多一亩地,今儿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一上午差不多就刨了一亩地,还没有累的感觉,照这个速度刨下去,十几亩地的庄子,都不怕耽误春种了。
只是还没到午时,杜蝉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个不停,杜蝉不得不把裤腰带紧了又紧,可还是抵不住那股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饥饿感。
杜蝉觉得,这时候就是有一头牛摆在她的面前,她也都能给啃了。
饿!好饿啊!
原本是想中午不吃了省一顿,最后实在耐不住饿,杜蝉把一上午挖的野菜拢到一块,捂着饥饿的肚子回了小院。
进门先喊了声‘相公’,半晌没听到秦云景的回应,杜蝉太饿也没心思想秦云景是不是还在睡。
饿的太难受,杜蝉洗了一把野菜塞进嘴里,又把早上剩的烙饼也吃了,才缓解一些饿意。
这才抱了捆柴先把灶子生了起来,又洗了半盆米下到锅里,再把野菜洗了洗,等粥煮得差不多加进去。
做完这些,推开里屋门进去,却没看到秦云景,杜蝉大惊,她的相公这是没在庄子里?
小汤村晒场前停了一辆装满了书的平板车,秦云景坐在一堆书的中间。
车旁站着个衣帽不整的青年,正在吊儿郎当地吆喝,“快来买,快来看,薄的一本一百文,厚的二百文一本,我堂弟云景秀才亲手写的文章三百文一卷,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要买的快买,不买的后悔。”
车前围了一圈小汤村的村民,自从小汤村出了秦云景这个十三岁就考中的秀才,小汤村的村民都以读书为荣,虽然这些年也没再出一个秀才,连个童生都没有,但自从前几年秦云景在几个县的诗会上夺得头筹,被县令大人赏了二百两银子,村里人都看读书能发家,只要家里日子过得去,都愿意把家里聪明的孩子送到书塾里去读书。
哪怕不能如秦秀才一般才华横溢,好歹给人做个账房也强过土里刨食。
听说秦秀才卖书,家里有读书郎,或是要送娃去读书的人家都赶了过来,围在车旁,想要瞧瞧有没有家里娃娃用得上又便宜的书,可一听这价都嚷了起来。
“秦铁头,你这卖的也太贵了吧,你那个薄的在书局里新的才一百文,你这都是旧书,咋也卖一百文?都乡里乡亲,没这么坑人的。”
“可不就是,还有那啥文章卖三百文一卷?没写过字儿的好纸才五百文一刀,一刀能写你这几卷了。你这还都写满字儿,买回去能做啥用?当草纸吗?”
秦铁头一听不乐意了,“说啥呢?说啥呢?这上面都是秀才的墨宝!秀才批注过的文章,读书人瞧了都当宝,县里的教书先生都不敢说他讲的比秀才的批注好。还有这些文章,都是秀才写的,秀才的学问你们都该晓得吧?几个县都是头一份儿,县学里的先生都赞不绝口,他的文章买回去背熟了,等去考秀才时遇上差不离的题目,就背写下来都不怕考不上秀才。三百文一篇贵吗?三百文家里就能多个秀才,谁买着就偷着乐吧。”
想了想又气不过,瞪了那人一眼,“还当草纸?你家腚可真金贵。”
秦铁头一句话说的众人沉默,当第一个人冲上去抢了一卷文章掏钱时,后面又有人也跟着上前抢,不过一会儿,十几卷文章被抢了一空。
倒是那些书只卖了几本,毕竟大家都清楚自家娃是啥料,文章买回去万一瞎猫碰着死耗子,那就是运气。
那些书上的批注再好,读不懂也是白搭,还不如多买两篇文章,没准就撞了大运。
等买书的人都散了,秦铁头数着卖文章的钱,嘴上啧啧连声,“要不说读书人就是比咱们脑子好使,赚钱的手段也多,你这随便写写就卖了多少?”
“五千二百文。”
秦铁头愣头愣脑地问:“又没数,你咋晓得?”
秦云景斜了秦铁头一眼,卖多少,该多少钱,只要秦铁头收钱时没数错,这还用问吗?
淡淡地开口,“你数出二百文,算你的工钱,剩下的就不必数了,反正也数不明白。”
秦铁头并不觉得被秦云景小瞧了,笑的一脸不正经,“你就不怕我藏钱?”
秦云景却只是扬了扬唇角,“剩下五千文,待会去换成粮,你帮我送家里,少一斤,下回就没钱给你赚。”
秦铁头的脸都要垮下来,“云景,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万一有人给钱就给少了呢?咱们还是当面把钱数好吧。”
秦云景不在意地整着袖口,“你就帮着收个钱都能收错,往后再有赚钱的好差事,我也不敢用你了。”
秦铁头不敢再吭声,想着回头万一不够五千文,他宁可自己少赚也得给补上。
秦云景读书好、脑子活、有见识,当初随便出个主意都能让他养家糊口,往后只要他活着,跟着他也不怕没钱赚,可不能把好差事给扔了。
一天二百文,他就是去县城里做工也赚不来,再说卖个文章,也不用他出多大力。
收了钱又去买粮,去年村里庄稼丰收,家家户户余粮都不少,价也不高,很快就将粮和粮种菜种都买齐了。
一路往回走,遇到村里的人都听说秦云景卖书卖文章,纷纷感叹秦云景别看身子骨不行了,脑子还是非一般人可比。
当年参加个诗会就给秦家赚了二百两,如今随便卖卖文章,又是他们几个月都赚不来的,这秦家把他分出来,以为是扔了个麻烦,却是丢了个金饭碗。
没准哪天人家身子骨全好了就去做官,秦家到时有没有脸再跟着享福?
一边不屑秦家人,一边又想与秦云景套近乎,路上遇到的人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云景啊,咋想着出来卖书了?当初听你奶说,那些你都当成宝了,分家时宁可不要田不要地也非要把那些书带着。”
秦云景微垂着眉眼,一副好似随时会晕倒的虚弱模样,被问也只是露出一丝苦笑,“再宝贝也得先填饱肚子,家里的粮要吃光了,分家时得的那两千大钱也都给我抓药了,眼看家里要断粮了,总不能让我家蝉蝉也跟着我挨饿。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算来,这些年除了那些书和文章,我也没什么能卖的了。”
说完,又是苦苦一笑,甚是惹人生怜。
“这老秦家就是缺德,总说云景这些年读书花了家里多少银子,可云景也没少往家里拿银子啊,不说当年云景啥诗会就拿回二百两,就说云景中了秀才后,家里那么多田都不用交田税,一年省下来多少?”
“可不是,当初若不是云景神童之名在外,秦家买田能那么顺利?要我说把云景两口子分出来,就是不给个二三十亩田地,也得给个一百两银子吧?就一座荒了多年的破庄子,和两千大钱,这是想要把小两口往死里逼啊。”
“可不,村里谁不知道那庄子遭野兽,大过年的赶他们过去,就是想要他们的命。”
“唉,老秦家早晚得遭报应。”
村民们说的激动,秦云景却听的眉头一动,之前一直抱病不起,倒是把他中秀才后秦家不用交田税一事给忘了。如今家都分了,他似乎也该去把户籍落了,不然将来买房置地可有不少麻烦。
秦云景坐在粮车上被秦铁头推回了梨树庄,远远看到杜蝉从庄子里急匆匆地出来,一见秦云景被秦铁头推回来,杜蝉大步跑过来,“你去哪了也不说一声,要把人急死了。”
秦铁头羡慕地直嘬牙花子,“云景,你媳妇真好。”
杜蝉认得秦铁头,自打搬到庄子上来,也只有秦铁头时不时过来帮着做些活,人瞧着滑头,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秦云景没说过秦铁头什么好话,但秦铁头却是秦云景唯一在杜蝉面前提过几次的人,看样子也是把他当兄弟的。
只是秦铁头这人油滑的很,杜蝉不大愿意和他说话,被他调侃过几次,杜蝉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还用说?”秦云景乐呵呵地看着杜蝉,拍了拍坐着的米袋,“相公买粮去了,晚上咱们包饺子吃,先吃野菜馅的,等田里长出菜,咱们再包。”
杜蝉一听车上满满的几大麻袋都是粮,惊喜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可想到家里就那两千大钱,还是她想留给秦云景抓药的,一边把秦云景从车上扶下来,一边愁,都买粮了,秦云景吃药咋办?
但买也买了,家里的粮也不够吃,杜蝉只能算着过几天地种上了,她就多跑几趟山,或许还能打些猎物回来,最好是认些药材,秦云景吃的药方里有几味珍贵的药材,若是能在山上采到,就能省下一笔钱。
秦铁头帮着把车推进庄子,不待杜蝉赶人就匆匆告辞。
刚赚了二百文钱,秦铁头还想去县里的赌坊耍耍。
原也没想留秦铁头吃饭的杜蝉声都没吭。
杜蝉搬了把椅子到院中,让秦云景坐着歇歇,又给秦云景烧了些热水放到旁边。
再将粮袋子抬进旁边的空屋,还真别说,有粮了,心里有底,杜蝉更觉得日子有奔头,一袋百多斤的粮,杜蝉扛起来毫不费力,看的秦云景眼皮一阵阵地跳,媳妇力气更大了,好在是不打人的。
杜蝉看看占了小半屋子的粮,再看秦云景一并买回来的粮种菜种,整个庄子的地都够种了,不免想到昨晚做的梦,若是梦里也能带着一袋这样的种子把那块地种上,她也不用从醒来就一直想着这件事儿。
虽然是梦,可她对田地有着非一般的执着,总觉得那么好的地没种上就醒了太遗憾。
突然,杜蝉眼前一阵模糊,再清晰时,人已经站在昨晚梦中的那块田地中,手里还提着刚刚那袋子粮种。
犁的规规整整的土地还是肥的好像流油一般,地头整齐地摆放着那些‘杂草’,不远处的井口还氤氲着雾气,杜蝉还知道那雾气是凉的,可这不该是梦里出现的?
杜蝉先是被吓了一跳,但她自小心大,很快开始研究起这块被她犁过的田,还拿出一把种子种下。
刚把种子种好,就听外面秦云景喊她,杜蝉这时候有些急了,才想起她还不知该怎么回去。
谁知刚想了一下,人就又回到放粮的空屋,秦云景的呼唤从院子里传来,杜蝉快步走出去,就见到院子里多了个人,正是她的那个后婆婆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