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清冷书生》简介
小说讲述了侯府小姐翟霏儿被父亲送到东篱书院接受管教,与书院先生李言之间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翟霏儿性格泼辣,因在家中行为乖张被父亲送到东篱书院。初到书院,她就与李言发生冲突,李言罚她跪了一夜还禁足五日。期间与兵部侍郎嫡次女余书和也产生了矛盾,得知余书和喜欢李言。后来翟霏儿听说李言有心爱女子,画卷常伴,她决定向李言示爱,故意衣着不整去告白,引得众人围观,李言气得让她滚。翟霏儿的姐姐翟玲儿赶来痛骂她,她回忆起母亲的遭遇,表明不会忍气吞声,要报复李言。夜晚,她重拾旧业画春宫图,把李言画成了画中的模样。
主角翟霏儿经历了被父亲送到书院、与李言冲突受罚、与余书和产生纠葛、决定报复李言以及重操画春宫图旧业等事情。
攻略清冷书生正文阅读
我是一名春宫图画师。
白日,我在书院里挨秀才的手板子。
夜里,我把秀才的漂亮模样描到画绢上。
风光霁月的先生被我画成了男倌。
甩着香帕,脸色红扑扑地喊人「小娘子」。
「小娘子乖乖,李郎儿飞快。」
后来我被秀才压在书案上,衣裳褪到了脚踝。
香艳画卷盖住我的眼睛。秀才磨着我红透的耳垂呵气,也是这么一句。
「李郎儿飞、快。」
1
京城世家小姐就没有像我这般的。
上房揭瓦,下地骂爹。
嫌麻烦把罗裙剪成宽裤,抽起扫帚追着私塾先生满街打。
家中请来的老夫子被我打跑了俩,骂走了仨。
剩下的一个贪着侯府的钱雷打不动,紧闭双眼在我耳边念《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驴唇马嘴,狗屁不通,惹人厌烦。
我撬不开他的眼皮,只能用更大的声音读《巫山艳史》。
淫词秽语闹得整座侯府鸡飞狗跳,没把老先生赶走,倒招来了我爹。
六旬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揪着我的发髻,一脚把我踹到了东篱书院。
我一路鬼哭狼嚎。
李言就站在檐下等我。
2
「侯爷尽管放心,入了东篱门下,我们李先生定会对翟小姐多加管教。」
「不出一月,定还侯爷个贤良淑德的闺阁少女。」
书院小厮指着东篱的大字招牌,冲我爹点头哈腰。
我爹摆手说不必什么贤淑,改了她那满口秽言的毛病就是神佛保佑。
神佛比我爹窝囊,可保佑不了我。
我无聊地吹着口哨,掀起眼皮看李言。
这才发现小秀才长相昳丽得过分。
脸蛋精致,好似画本里的神仙儿子。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琉璃镜,冷峻中添了一分不容亵渎的书生气。
只是在那负手而立,简简单单一身青袍,就清冷得宛好像天上皎月。
两个字:
俊俏。
我的手有些按捺不住了。
可惜任我怎么吹流氓哨,李言也并不搭话,眼眸里更是没有任何活物似的。
我爹撂下一句「任君处置」,带着家丁们远走高飞。
李言的目光这才慢悠悠地落在我身上。
冷飕飕的,好似要把人活活冻死。
我打了个寒颤,冲他龇牙。
「你这么凶瞧着我是要做什么?」
「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漂亮眼睛挖出来放在灯笼里,供在茅房给老鼠照明。」
「再把你衣服扒光,做成人彘给我当蹴鞠踢。」
李言平静的脸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但也只是一丝。
他居高临下,垂眸看我,薄唇一张一合。
「冒犯尊长,犯院规第五十四条,罚跪。」
罚跪?
我哈哈冷笑。
我翟霏儿这辈子还从没给生人低过头!
「我凭什么给你跪?」
我扯了扯嘴角,抡起拳头,冲他的脸砸过去,「我跪你爹——」
忽地顷刻被人掀翻在地。
李言无波无澜的嗓音在头上幽幽响起。
「出言不逊,外加禁足五日。」
3
「蛇蝎美人,蛇蝎美人啊。」
发现打不过,我立刻扯着嗓子大喊。
很快又被堵住嘴,剩下几声微弱的「唔唔」。
我瞪着眼睛,大怒。
难怪说红颜是祸水,长得好看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扎了麻针定住我的经脉,李言踏上长阶,潇然离去,青袍在黑夜中划过一道孤影。
我被迫挺直腰板,在院子里硬生生跪了一整夜。
门生讥讽,膝盖磨破。
我还受了风寒。
回到斋舍,咳得惊天动地。
「我翟霏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没跪过一个臭儒生。」
「他李言最好是命够硬,能承受住老娘的三叩九拜!咳咳咳咳咳——」
来往书生脚步飞速。
经过我时将书卷举得老高,对我的惨痛置若罔闻。
无情,跟他们家李先生一个样。
我恶狠狠瞪着他们的背影。
将李言的祖宗亲朋问候完,我吸着鼻子从榻上起来。
一只手臂忽然拦在我身前。
「翟霏儿,你不许走!」
「先生罚你的禁足期还没过,你要在这呆够五日才能出去!」
来者一张圆脸倨慢至极,书院的统一服饰被她改成了婀娜多姿的紧身裙。
比青楼门口那些挥着帕子,娇声喊「官人」的姑娘家家还要吸睛几分。
在世家宴会上见过几次面,倒是认得。
——兵部侍郎的嫡次女,余书和。
我斜撇她一眼,「你要干嘛。」
照侍郎府的家底,请个私塾老师绰绰有余,余书和怎么跟普通门生一起进了书院?
总不能跟我一样吧?
余书和昂起脑袋,「关你什么事!」
「你来烦我怎么不关我事?」
我想明白了什么,「哦」一声,「你喜欢李言啊。」
这回,咳得惊天动地的人变成了她。
余书和羞恼,「我、我才不喜欢先生呢!」
瞧这话说得多漏嘴,我朝她上下打量。
「不喜欢啊?那不然别人都不理我,为什么偏你来多管闲事。」
「就是罚我,你也看不惯李言对我区别对待,是吧。」
余书和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脸色红了白,白了红。
她哼了一声,跺了一下脚,甩着袖子离去。
「反正你别想去打扰先生!」
我不屑地看着余书和离去的袅袅背影。
想起跪在讲堂前,李言俯视我时那冷淡得近乎轻蔑的眼神,忍不住捏紧拳。
真是气得我火光滋啦冒。
打扰?
真是肤浅了。
我不只想打扰,我还想打。
打到他李言心服口服,卑躬屈膝在我跟前跪个三天三夜!
挪了挪双腿。
我疼得双眼一闭,长长「嘶」一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还真是,差点意思。
4
来都来了,我回不去侯府。
再怎么也不能拆了东篱书院,只能潦草安顿。
这破地方是没有独立澡盆的。
女门生脱了衣服坦诚相见,帮忙搓背,打着增进同门感情的名义尽显穷酸。
余书和扭着细腰走过来。
「翟小姐啊,我们在这都住习惯了。你家是侯府大族,可别嫌弃我们书院这种小地方噢。」
我们书院?我瞥了眼朝我阴阳怪气的余书和。
「在这吃多几口酸书,还真把自己当猴山大王了?」
「你——」
跟傻子说话降智。
我转身去后山集体沐浴,给气急败坏的余书和留下一个潇洒背影。
洗澡时,一女门生兴许是听说我和余书和又起了矛盾。
四下看了看,她悄悄伏在我耳边说:
「余书和喜欢李先生喜欢得死去活来,非但是不让别人靠近先生。」
「还自带嫁妆从侍郎府追到东篱书院,先生赶都赶不走呢。」
我眼睛一眯,敏锐挑出话里的隐喻。
「为何要赶,李言还未婚配?」
毕竟余书和堂堂侍郎女儿,再怎么爱得撕心裂肺,也不会自甘下贱去做一介书生的小妾。
果然,听得对方说。
「未曾。但听闻先生夜夜都会在油灯下,抱一画卷看得痴迷,我们都猜想画中之人是他念念不忘的女子。」
「先生清冷自持,又心有所属,余小姐恐怕是机会渺——啊,你干嘛?」
我猛地从水里站起来。
摸着下巴,和正在沐浴的女书生们干瞪眼。
画卷,女子?
「你们先生有心爱之人?」
门生捂着眼睛支支吾吾:「啊......对。」
「不是——」我啧啧称奇,「李言这冰山美人,竟然还暗戳戳搞单相思那套。」
要真那么纯情的话。
这事情一下就变得简单多了啊。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我精神一振。
腰不疼,腿不麻了,飞快抽起里衣往身上套。
风风火火走到半路,才想起什么,转头遥遥问方才那门生。
「对了,李言住哪?」
女门生从水里露出一个脑袋。
结结巴巴地「李李李」半天,最后道:「李泉轩。」
「不、不过,你到底要去干嘛啊?」
我一笑:「言宣。」
告白。
我不打李言了,我要去向他示爱。
5
月色清辉。
初秋的这个天气,真是十分风情月意,郎情妾意。
路上,我低头挑开胸前的两颗扣子。
实话实说,是有点紧张。
但第一次做这种事,兴奋很快占据上风,冲上颅顶。
月色下露出的一片肌肤,不知诱不诱人,我瞧着倒是挺白嫩,忍不住用手拍了拍。
沿途门生见着无一不尖叫,惊呼骂我「不知羞耻」。
小相公般,羞涩地举起书籍掩面奔逃。
我保持娇媚,从他们身边嚣张飘走,留下桂花味的皂角余香。
大概是有人通风报信。我到李泉轩门口时,李言已经站在阶梯之上,正沉着一张脸用剑尖指着我。
灯笼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影影绰绰,勾勒出俊美轮廓。
「翟霏儿,衣着不整,挑衅同门,罪不可赦,」李言怒道:「罚——」
「我喜欢你!」
李言陡然噎住,一双淡眸微微颤抖。
一个「跪」字就这般堵在他喉咙。
我继续大声地,双手抵在嘴边作喇叭状:「先生,我喜欢你。」
「先生,我喜欢你!」
6
「这......这是?」
周围门生听得动静,纷纷朝李泉轩围靠过来。
碍着李言的威压不敢太上前,只隔着一段安全距离探头探脑。
「不是,我咋听得有人告白呢?我是不是在梦游,快拍一拍我。」
「是真的是真的,是新来的翟府小姐,对着咋们清风明月的李先生说‘我爱你’!啊啊啊啊——」
门生夸张地抱在一起尖叫。
李言平日冷若冰霜的脸,此时是止不住地抽动。
他颤抖的手指蜷缩起来,好似受了莫大的刺激,下一刻就要闭眼晕过去。
「翟霏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把衣裳往下扯了扯。
李言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身上的布肯定得散。
李言只能收剑,退了一步又一步。
我心情彻底舒畅,面上狂荡不羁地笑:「我说我喜欢你。」
「心爱女子在画上多没意思,先生不如多来疼疼我。」
「我身娇体软易推倒,肯定比一幅画有趣多了。」
我一扯衣襟,露出锁骨,「你看。」
「我去......」
周围的学子越围越多。
捂着嘴巴,以为小声实则很猖獗地议论着:
「这新来的,未免也太狂傲了。」
「这书院里不管男女老少,谁不喜欢李先生啊。但大伙都是偷摸的,敢这么无礼的,这女人还是第一个。」
「嘘——别说了,这女的是翟侯爷的那位女儿......哪位?上次春日宴往长公主脸上泼茶的那位!」
「原来是她啊,怪不得那么嚣张,换我收到这样的学生,铁定要被气死了。」
李言果真是被气得浑身发抖。
我着实高兴疯了。
一句「先生,你和我睡觉吧」说完。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嘶」声。
最终陷入恐怖的静谧。
李言彻底沉默下来,脸也埋在黑暗里,握着长剑的手轻轻颤动。
我微笑面对。
单膝跪地,将路上摘的带水荷花递给李言。
「先生,请收下我的心意。」
7
对付李言这种人,是真不能靠硬手段。
我要是去找打手,把李言堵在巷子围殴,还真有可能误打误撞实现了他坚韧不拔的凌云志。
有些人就是越欺负越来劲,谁知道李言有没有靠接受挫折来体现完美人格的怪癖。
毕竟他这人,看着是真像君子。
所以与其攻肉攻身,不如攻心。
从内心深处击垮,那对方就再也不敢作威作福。
李言不是心里有人吗,那就让他尝尝白月光被我侮辱的滋味。
不是清冷出尘吗,那就让他饱受烈女纠缠的痛苦。
不是答应我爹要将我打造成温文尔雅的名门闺秀吗,那就看他能不能忍住恶心继续操守师德。
我不可不是余书和那娇气小姑娘。
我翟霏儿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李言让我在众人面前罚跪一夜,我真的非常生气。
世间狗屁的正人君子,最怕不过身败名裂。
我不可能任李言揉搓扁圆。
我定要往李言最痛处戳!
8
那夜,李言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滚」字后,甩门而去。
可众人分明看见,摇曳的火光下,那位昔日最为清冷自持的先生耳廓泛红,脖颈青筋凸起。
门生断言:气的。
我又觉得天光大好。
很快,我阿姊翟玲儿收到消息,不远万里从侯府奔赴书院痛骂我。
「我帮你拦住阿爹了。」
一个三十温柔少妇,这会指着我脸色通红,娇叱:
「不过你真不要脸!」
「娘亲最要脸,」我拔了一根书院小道旁的野草,叼在嘴边,笑了笑,「你看看她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一根白绫,自尽而亡。
阿姊不说话了。
远处的山野一片岑寂。
忽有黑鸦飞过,在夕晖中划出一道线。
我抬头看天,好似见着了记忆里永远慈和的脸。
那些日子,被乞丐玷污,受尽伤害的是我阿娘。
可世人的口舌、丈夫的鄙夷没有落在暴徒身上,反倒是将她一点点拖进黑渊。
这世道女人以清白标榜,失了身就是丢了一条命。
苟活在世上叫不知廉耻。
像阿娘这样敢于赴死的,叫贞烈。
可贞他娘的烈啊。
明明命都被害没了。
「想要我不骂你就直说,尽提这些伤心事,呜呜呜......」
阿姊靠在我身上,肩膀抖得厉害。
我眼眶也被残阳刺得有些红。
但我不想哭。
娘吊在梁上那天,我看着她惨白的脸哭过一次。
之后我就发誓,永远也不要受了委屈只知道哭。
我不能这样。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我举起阿姊的手。
朝着天,朝着地,朝着这山河江海宣誓。
被人欺负了万不能忍气吞声,要用尽全力打回去。
十年前的玷污娘亲的乞丐该死。
今日李言......虽然罪不至死。
但是惹上我,他也要好好吃一壶!
......
夜晚,诸门生都在躲我。
我乐见其成,挑了一盏烛火,自顾自蹲在墙角研墨。
不错,我是侯府二女,也是一位民间画师。
别号「迪奥」。
专门画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供城中百姓闲时消遣。
只是这行当无论是买和卖都摆不上台面,我也无意大肆宣扬。
城中除了我阿姊和与我交好的世家闺女,几乎没人知道我的营生。
本来灵感枯竭,停笔作画已半年载。
这次被李言气到,我一把火上来。
忽然一个思如涌泉,旧业重操。
白日里李言清冷的脸在我脑中浮现。
又在笔下变了模样,带上几分迷离情色。
我看着手中画作眯了眯眼。
抛开其他不说,李言长相是真的十分漂亮。
冷峻又不失艳丽,很适合入画。
——春宫画。
第一次见面,我就手痒想画他。
手中画作在夜风中吹啊吹,我胸腔某处也随着纸张晃荡。
脑子里忽而闪过一句俗诗:
脉脉双含绛小桃,一团莹软酿琼缪。
啧,我可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果然美色是最好的创作灵感。
9
禁足的时间早就过去,我一直逃课。
书院的先生们一是抓不住我,二也忌惮我背后的侯府,不愿染事。
我就这般成了书院里被放养的囚鸟。
今日忽地心血来潮,我想着好好去一趟讲堂。
本以为李言在那晚之后受到刺激,会羞愤到一段时间都闭门不出。
却没想到在讲堂门前,我俩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我立刻站笔直:「先生早上好,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