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天黄老道是小说《我的金手指有点恐怖》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我的金手指有点恐怖》的精彩内容
当初我娘村子闹瘟疫,只有她一个人活着逃到了陈家村,当来到村子之后,她就疯了。
陈九是我爹,是个酒鬼,整天游手好闲,30多岁老光棍,还没娶到媳妇,那天晚上他喝多了,误入坟地,正好碰到我娘晕倒在坟地边。
他看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起了贼心,将我娘带回家,俩人住在一起,我娘叫张翠兰,18岁,长得亭亭玉立,俩人在村民的煽动下,顺理成章的成了亲。
不过成亲之后,陈九完全碰不到我娘一毫,每次想要动她的时候,都被我娘连抓带挠的,身上全是血印子,这一来二去,陈九也拿她没有办法,疯子就是疯子。
但刚过没几天,我娘就怀孕了,那肚子也是大的离谱,完全不像是刚怀孕的样子,最起码得有七八个月
当时陈九急眼了,人都爱面子,尤其是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混子,再加上村子里的妇女烂舌根子,谁家出点事,都传的沸沸扬扬,巴不得全村人都知道。
这要是传出去,他陈九的脸该往哪放?
而且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显得十分离谱,想起当时坟地里遇到的厉鬼,他以为是中邪了,私底下请了不少算命的先生,道士,占卜,全都用过了,但没有任何效果。
那天陈九端着一碗汤来到我娘面前,还没伸手往过递,我娘就把碗打翻了。
陈九积蓄已久的怒火爆发,摁着我娘就打,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打死。
我娘张翠兰拼命的护住肚子里的孩子,陈九已经打红了眼,从厨房拿出菜刀就要砍。
噗嗤一声,我娘徒手接住了菜刀,鲜血四溅,她整个人犹如鬼附身,眼睛怨毒的盯着陈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嘴里嘟囔个不停。
“你会遭报应的,你迟早都会遭报应的,嘿嘿,哈哈哈……”
陈九松开菜刀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真的砍下去了。
“翠兰,我刚刚只是一时冲动,你别……”
陈九的话还没说完,我娘来到他面前,仿佛变了一个人,脸色惨白带着血渍。
“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我就离开。”
陈九已经被吓傻了,点头答应,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对我娘有任何坏心思。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三年过去,陈九天天盼,月月盼,始终没看我娘临盆的样子,你说她没怀孕吧?她吃的比谁都多,但这一怀就是三年,这肚子里真的有孩子吗?
陈九已经等不及了,再这样下去,被村民们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问我娘,我娘只是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说着什么,快了,快了,这孩子马上就要生了。
4月4日,鬼门打开,深夜,我娘生了,那声音撕心裂肺,疼的她嗷嗷直叫。
陈九在一旁看的触目惊心,也不敢去叫接生婆,血顺着炕流到地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别人生娃。
足足半个小时,我娘都没把孩子生下来,累的她满头大汗,眼睛看向了陈九。
“帮我。”
陈九小心翼翼的来到我娘面前,刚伸手触碰到孩子的头,就吓得从炕上摔到地上,满手的鲜血。
“废物。”
我娘,双手捧住孩子的头,咬着牙,硬生生的把孩子拔了出来,是个男孩。
当时那孩子鲜血淋漓的,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哭,整个村子的狗都跟着汪汪乱叫。
村子里的几户人家纷纷起身寻思发生了什么事。
陈九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我娘是难产大出血死的,在生下我之后,就倒在炕上,一命呜呼,不过她的嘴角是带着笑容离开的,也算是解脱了。
陈九急忙从地上爬起,看着浑身是血的孩子还有呼吸,赶紧用破布把孩子裹起来丢掉。
这怀了三年的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这个疯女人死了,就赶紧扔了。
陈九现在十分后悔自己见色起意,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娘从坟地带回来。
“这孩子绝对是那坟地里的鬼孩子。”
夜深人静,乌云将月亮遮挡,陈九走在村子里,脚步急促,时不时的回头望去,生怕被人发现。
后山的一口枯井前,他打算将这个孩子扔进去,早点结束这三年的痛苦折磨。
但还没等他下手,一阵阴风袭来,陈九忍不住的打个哆嗦。
“你会遭报应的,你绝对会遭报应的。”
陈九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已经彻底的疯了,顾不上那么多,扔下孩子拔腿就跑。
但往日下坡几分钟的路,如今却举步艰难,无论他怎么跑,都会回到一开始扔孩子的枯井旁。
忽然他发现前方有个人影,正向他飘来,随着乌云移开,月光洒下,张翠兰双脚浮空,稚嫩的脸上沾着一丝血发,下半身还在淌血,保留着死前的样貌。
“你要害死我的孩子?”
我娘张翠兰的声音很冰冷,陈九咽了一口唾沫,吓得嘴唇发白,瑟瑟发抖。
“把他养大成人,如果你今天敢丢下去,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死都不会放过你。”
陈九虽然是个混子,但天性胆小,现在的他大气不敢出,为了活命把孩子抱在怀里。
“为什么要选上我?”陈九问出了憋在内心三年的疑问。
“因为这是你欠我们的,就叫他林天,在他20岁成人后,告诉他,让他去落叶村,那里是他的家。”
我娘说到这恨得咬牙切齿,但看到他怀里的孩子就释然了。
“把孩子带回去吧!”
等到陈九回过神来,他已经抱着孩子出现在村口。
趁着天还没亮,他赶紧抱着孩子回到家里,等到了白天,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娘是难产大出血死了。
陈九定制了一口棺材,将我娘埋在了后山,晚上做梦的时候,他又梦到了我娘,并告诉他,在我长大之后,将她的棺材带回落叶村。
陈九答应了,但他从来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全靠周围的热心村民帮忙,小米粥慢慢的往嘴里递,一口一口的将我养大成人。
自从有了孩子的出现,陈九也洗心革面,跟着自己的表哥做木匠养家糊口,时常奔波在镇子与村子之间。
在那之后,他通过镇子熟人的询问,打听到落叶村发生的一件大事。
原来那个村子,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在十年前发生了一场瘟疫,为了防止瘟疫扩散,落叶村封村了,至于有没有人活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而我娘,却是当初落叶村唯一活着逃出来的人。
陈九听完放下手中的活,骑着二八自行车马不停蹄的前往了落叶村一探究竟,从远处望去,村子里一片祥和,没有任何不妥,但当他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尸横遍野,到处都是人的尸骨,乌鸦站在人骨上乱叫。
当时正值晌午,天气很热,但在村子里却出奇的寒冷,那种透着骨子里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直到下午,趁着太阳还没下山,他赶紧骑着自行车往回家里赶,落叶村距离陈家村有20公里,路上他总感觉骑车很吃力。
原本轻松蹬上坡的路,他根本骑不上去,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下车推上去。
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车座上有人,因为他推着车把可以感觉到车子很沉。
“是人是鬼?”陈九完全不敢回头去看,他只能呆呆的注视着前方,现在他的心里十分害怕。
“你觉得我是人是鬼?”
车座后面发出诡异的声音,那种声音很空灵,带着回音。
陈九彻底傻眼了,看来自己是真的撞鬼了,而且这个鬼已经跟了他半路,从落叶村到这小山坡足足十公里。
“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回哪去。”
陈九的嘴唇发白,双腿忍不住的颤抖,但身后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等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他以为没事了,就回头看了那么一眼,只见一具白磷磷的尸骨正坐在他后车座。
他被吓得哇一声坐在地上,松开车把,车子与尸骨同时倒在地上。
只见那尸骨的牙齿开始上下碰撞,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陈九连滚带爬的,推着车子拼命往回家里赶。
回到陈家村,已经是深夜了,他将车子停在门口,跑进屋子里将门关好,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我当时正在屋子里偷吃红薯,碰巧被他给撞见了。
他看到我嘴叼着红薯,心里的不安与忐忑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无奈。
“又偷吃红薯,今天没吃饱饭吗?”陈九走上前,去里屋给我打了一杯水。
我二话不说一口气全喝了,今年我已经10岁了,听陈九说,他不是我亲爹,我是落叶村的人,在我二十岁后就要带着我娘的棺材回到原本的村子,将她安葬。
而我娘在生下我后,就死了,如今埋在家里的后山。
我小时候很淘气,给村子里添了不少麻烦,同时我这个人也很倒霉。
只要谁家小孩跟我玩,不出一天,他必定伤痕累累,哪怕是一些大人对我打招呼靠近我,都会遇到一些倒霉的事情。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对我敬而远之,望而生畏,都觉得我是个扫把星。
当我渐渐懂事,学会独立思考,就会主动远离这些人。
陈九每天在镇子打工,给了邻家三婶子20块钱,让我每天都去她家里吃饭。
但我吃的哪里是什么饭,他们坐在屋子里吃白米饭,我就拿着一个冷馒头啃,在村子里我很不受待见,也只有每天等到陈九回家,他都从镇子里买些吃给我。
“吃饱了就回去睡觉吧!”陈九摸了摸我的头,将我抱起放在了炕上,还没熄灯,就听到外面传来三婶子的怒骂声。
“陈九,把你家孩子带出来,那个白眼狼,我整天给他吃给他喝,如今却祸害我女儿。”
外面的火光很亮,我睁开眼睛被吓的一激灵,知道事情兜不住了,赶紧将头钻进被窝里假装睡着。
陈九起身,披上外衣下炕打开门,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他们手持火把,由三婶子带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完全一脸懵,三婶子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连哭带嚎的喊道:“你家儿子把我姑娘带哪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中午我家二儿子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出去。”
“那个白眼狼,你把他给我叫出来。”三婶子已经快要疯了,对着他又打又拽的。
陈九的脸刷一下阴沉下来,知道我又闯祸了,转身从里屋将我揪了起来,拎到所有人面前让我跪着。
“说,今天你和小花去哪里玩了?为什么你回来,她还没有回来。”
三婶子家里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叫陈小花,二女儿叫陈小华。
我跪在地上,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说:“今天我们去后山的那条小溪边玩了,可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三婶子听完带着村民转身就去找姑娘,临走前对陈九恶狠狠的喊道:“如果我家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家儿子偿命。”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陈九看着大部队的离去,叹了口气,看我一眼,这些年他为我操碎了心,每天回来,基本都有村民找上门,不为别的,只因为我又闯祸了。
“换上衣服,跟我一起出去找小花吧!”陈九回到屋子里,他依旧是不打我不骂我,从小到大,无论我闯什么祸,他都不会教训我。
只是唉声叹气,就好像对我有亏欠一样。
换好衣服,陈九拉着我去了后山,村民们拿着火把呼喊着小花的名字,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最主要的还是我和小花上山玩的时候,遇到了一场非常恐怖的事情。
村子里唯一愿意接近不嫌弃我的只有小花,今天中午她说带我去找野味,她在后山的河里发现了河虾,带我一起去抓。
我自然是答应了,毕竟河虾的味道酥酥脆脆的,很好吃。
我俩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整整抓了一脸盆的河虾,下山的时候,她端着虾和我讨论着回家怎么吃。
当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昏暗,山上的路不好走,我俩都走的很慢。
忽然我俩发现前方有个长长的影子,在山路上摇摇晃晃的。
我们两个都很好奇那是什么,陈小花端着脸盆表情发呆说:“他好像让我们过去,说有事情问我们。”
天色越来越黑,山里的路已经快要看不清了,但那个长长的黑色影子却看的十分清晰。
村里的大人经常吓唬我们这些小孩子,让我们不要随便进山,不然会被山鬼抓走,难道我们这次是碰到山鬼了?
我和陈小花谁也不敢动,远处长长的影子如蛇一样在空中扭动,甚至开始往我们这边靠近。
我想跑,但脚下根本无法挪动半步,仿佛有一双手在抓着我的双腿,不让我跑,陈小花也是如此。
当那个长长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陈小花和我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子,这是一只很大的黄鼠狼,脖子光是脖子就有半米长,迈动自己的短腿,跟喝醉了一样,晃动自己的头。
他那鼠目寸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满是口水的舌头发出尖锐的声音,口吐人言。
“嘿嘿,两个小娃娃,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仙?还是像鬼呢?”
黄鼠狼讨封,是人是仙是鬼?
黄鼠狼是保家仙里面最会投机取巧的一位,在没有修炼成人形,便跟着人学习各种动作,以此来增加自己的修为,你若说他像人,那他会感激你,对你拱手,可如果你说错了,那他就会怨恨你,甚至报复你。
还有一种说法,有的黄鼠狼步入邪道,问的话也是邪乎的很。
要是碰到了走正道的黄鼠狼讨要封号,你说像仙,它就会成仙报答你。
若要是碰到了歪门邪道的黄鼠狼讨要封号,你说他是仙,那他就会杀了你。
如果你骂他,对他吐脏话,那他的修为全失,最后报复你。
当时的我还小,并不是很懂,陈小花也是如此,那个一米78左右的黄鼠狼等着我俩的答复。
只见陈小花吐了口唾沫,对他破口大骂:“滚一边子去,别挡着姑奶奶的路,我看你啥都不行,就是个畜生。”
在大人的耳目渲染下,她以为只要骂了这脏东西,他就会离去,果不其然,那只黄鼠狼眼睛忽然瞪大,跟个电灯泡一样,细长的身子从上到下发生了浮肿,嘴里发出叽叽叽的声音,最终化为一片灰烬。
“快走。”陈小花丢掉手中的脸盆,拉着我跑下山。
之后的事情就是他把我送回家里,说自己也回家了。
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回去。
“姑娘啊!花啊!你在哪里啊?不要吓唬娘,快出来吧!”
三婶子在山上大喊,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村民都没有休息,我们都在寻找陈小花的下落。
一直到早上,三婶子红着眼睛杀气腾腾的直奔我来,我爹陈九立刻把我抱在怀里护着,三婶子对着他又打又咬。
“你还我家姑娘的命,还我姑娘家的命来,你们一家子都是扫把星,真后悔把你儿子这个白眼狼带进我家。”
若不是周围的村民出手阻拦,三婶子依旧会不依不饶。
“婶子,你放心,我和林天一定会找到小花的。”陈九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三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爹陈九把我带回家里,让我先睡一觉,他自己去山里寻找小花。
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小花的影子,而村子里也不太平,时常有鸡被偷,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鸡和找小花上面。
等到晚上的时候,陈九回来了,不过他一直咳嗽个不停,好像是感冒了,我看他头上正在冒黑烟,赶紧提醒他。
他愣了一下,照了照镜子,摸了摸我的头说:“睡的时间太长,眼花了。”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眼花,他的头从始至终都在冒黑烟。
陈九又出去了,这次他带上从镇子里买来的手电筒,自己一个人上山去找了,还特意嘱咐我,在家里好好呆着。
我躺在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鸡飞狗跳的惨叫声,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因为声音很快就停下了。
我以为这样就消停了,谁知我听到外面有人在敲玻璃,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农村的炕都连着玻璃,坐起身就可以看到院子,我定眼一看,陈小花趴在窗外双手放在额头注视着我。
她的嘴上全是鸡血,头发凌乱不堪,眼睛瞪的老大,让人心生寒意。
只见她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叫声“陈林天,快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小花,陈小花。”我喜出望外,下地鞋都没穿,连滚带爬的跑到外屋将门打开。
“你终于回来了,你究竟去哪了?村子里的大人都在找你。”
我刚说完,陈小花就扑了上来,将我摁在地上,嘴角还在往下流鸡血,她清秀的脸上布满青筋,喘着粗气。
“嘿嘿,小娃娃,你可让我好找啊!”
“你是谁?”我立刻听出了声音不对劲,而且十分的熟悉,是那个黄鼠狼的声音。
陈小花舔了舔嘴唇,那口水全部落在我的脸上,恶臭难闻。
“我是谁?我就是向你们讨封的黄爷爷,我如此信任你们,你们却毁我修为,今日我就要拉着你们两个垫背。”
陈小花张开嘴向我的脖子咬来,她的力气大的出奇,年仅十岁的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眼看我就要被咬死,陈九在这时赶了回来,一把推开小花,拉起我跑到外面,同时将屋子门关严锁好。
砰砰砰……陈小花在屋子里疯狂的砸门,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
我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屋子,若不是我爹陈九及时出现,我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小花被黄鼠狼附体了。”我抬起头看向陈九,他点上一根烟说句“我知道”随后转身去把三婶子以及村子里的壮汉叫来。
在得知自己女儿被黄皮子【黄鼠狼】附身后,她哭的更厉害了,险些扛不住压力晕过去。
“快,快去大仙,救我女儿。”三婶子被人搀扶着,说话都没有力气了,这几天他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的盼着找到女儿。
如今女儿出现在她面前,却无能无力,那种表现是痛苦和绝望。
年仅十岁的我,当时什么都不懂,那个黄鼠狼为什么要害死我们。
周围的村民都在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我说村子里最近怎么老丢鸡,原来都是小花干的。”
“黄鼠狼子附身,这是得罪大仙了。”
“恐怕他们家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
被黄鼠狼附身的小花在屋子里乱叫乱砸,只要是屋子里能搬动的东西,全都被他砸个稀巴烂。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放我出去。”小花的声音犹如野兽一般嚎叫。
将近半个多小时,一个身穿白衣的老太太出现,她是隔壁的王婆子,人称王跳仙,在附近的村子里很出名,谁家中邪闹鬼,请她绝对没错。
王婆子上前一看,黄鼠狼上身,冤亲债主,立刻让三个壮汉在门前守着。
而她自己准备了一个扫把,这个扫把全部由柳条绑在一起。
正所谓柳条打鬼,越打越小,这柳条能驱鬼的由来与佛教拥有一段渊源,我们熟知的观音菩萨所用的圣物,就是一枝柳枝。
而柳条也分阳柳与阴柳,阳柳靠水边,具有驱邪抓鬼的功效,而阴柳靠山,具有引鬼乘凉的功效。
王婆子现在手中的扫把,就是阳柳扎成的。
“其余人全部离开,留下亲属,如果不怕被黄大仙报复,就继续留在这里看热闹。”王婆子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说话十分清晰。
周围的村民纷纷离去,只见她走到门前,看了看看守的三个壮汉。
“你们把门打开,进去之后,你们三个把她摁住,别以为是孩子就掉以轻心。”
三个人同时点头,但心里都没当一回事。
王婆子将目光看向我爹陈九,让他用钥匙把门打开,我在一旁盯着门打开的一瞬间,只见小花满嘴的哈喇子,手上全是血还有一道道抓痕,龇牙咧嘴的,目光从来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我害怕的转移目光,三个壮汉同时扑了过去,将小花摁在地上,随着一声惨叫,这三个大汉全都被顶飞出去。
王婆子步伐稳健,上去将嘴里的酒吐在她的脸上,大吼道:“快,摁住她。”
他们三个人都被摔懵了,心想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力气这么大。
这三个人虽然见多识广,但中邪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王婆子大喊着,他们三个赶紧起身,抓住小花将她摁在地上,这一次是攒足了力气,无论小花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只见拼命的摇头,张开嘴对着周围的人乱咬。
王婆子走上前,拿起扫把就开始打,一下重过一下,小花凄凉的惨叫声从屋子里传到外面,听的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三婶子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眼睛一直盯着屋子里。
“都怪你这个白眼狼,害我家姑娘。”三婶子将手指向我,我也不敢说话,被陈九挡在身后。
屋子里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王婆子与三个壮汉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个小瓶子。
“这个你拿好,每天上三炷香,让这两个娃娃每天对着磕三个响头。”
王婆子将瓶子递给了我爹陈九,原来王婆子在里面跟那个黄鼠狼谈好了,要我们每天给他上供,这样他就肯放过我和小花。
根据王婆子的讲述,我和小花在路上遇到了黄鼠狼讨封,而这个黄鼠狼只差一步即可得道成仙,但小花却一句话让他修为尽失,遭到了报复。
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我们半路遇到了那黄鼠狼,也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只能怪我们自己倒霉。
陈小花已经平安无事了,三婶子将她抱回家里,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的,看着就渗人。
后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爹陈九来处理,帮忙的三个壮汉每人给塞了50块钱的红包,最后给了王婆子200块红包。
那天我正在门口坐着,碰巧遇到王婆子离开,只见她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难看。
“你这娃娃,天生邪骨,容易滋生祸端,陈家村有你在,恐怕以后不得安宁。”
王婆子说完,叹了口气“恐怕这都是命吧!”说完这些,她就离开了。
我当时还小,但也听懂她的意思了,跟其他村民一样,王婆子的意思是,我就是个灾星,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
回到家里,我爹陈九已经摆好了供桌,按照王婆子所说,摆上三鲜鸡鸭鱼,再倒满酒盅放在上面,点上三根香,牌位写着黄大仙之位。
陈小花现在还没醒,所以每天的祭拜全都由我一个人来完成。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梦见了当初那个黄鼠狼,他冲着我笑,长长的脖子来回摇晃,很沉醉。
我睁开眼睛,已经天亮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外屋的灶台锅里有陈九留下的饭菜。
自从发生了陈小花的事情,村子里已经没有人愿意照顾我了,加深了我是个灾星的思想,去村子里晃荡,周围的村民都会离我远远的,抓住自己的孩子,不让靠近。
我只能每天憋在家里无所事事,看着院子里的鸡崽子发呆。
直到晚上我爹陈九回来了,只见他脸色苍白,不断的咳嗽,进屋喝了杯热水,就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早上,他就躺在床上一蹶不振,头很烫,我喊他根本没有反应,情急之下我去外面叫来了陈老,他是我们这里的老中医,对人和蔼可亲。
虽然在村子我的名声不好,但他并不在乎那么多,跟在我身后去了我家里。
号脉诊断一下,我爹陈九得了风寒,陈老开了一些药方子,教我怎么熬汤药,之后便离开了。
我将熬好的汤药盛进碗里,来到陈九面前,搀扶着他喝下去。
喝完汤药,他的身体也好转了很多,最起码可以下地了,但身上没有任何力气,时不时的咳嗽一下。
我不怎么会做饭,所以都是他扛着病痛下炕做好饭,我来负责烧火。
接下来的几天,我爹陈九脸色红润了一些,但身体依旧无力,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我们吃的饭是当初留下来的野菜窝窝头,他的钱全都给王婆子还有那三个村里的壮汉。
家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而陈九也拿不出来钱,一直生病,没去工作,钱也全部看病用了。
我看他日渐消瘦,想着去弄点有营养的东西,当时我想起了陈小花带我去的后山河边,那里的鱼虾很多,当初去的时候,因为遇到了黄鼠狼没有带回来。
现在去弄一点,给老爹补补身子,他也许就好起来了。
但又害怕会遇到危险,所以我是早上熬完药,拎着水桶出门,掐算着时间,在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回来。
但人算不如天算,我出去的那一天碰巧是阴天,空气很沉闷,隐约有下雨的迹象。
可我并不打算放弃,抱着桶上山,穿过一片树林与杂草,我来到了当时抓虾的地方。
正如我所想的一样,这里的小鱼小虾很多,我光着脚站在河流旁抓了不少,足足有半桶。
忽然我看到一条很大的草鱼,卡在了河边游不上去,我心里一喜,赶紧跑过去,摁住鱼还没抓稳,它摆动两下尾巴从我怀里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鱼掉进了稍微有点深的河里,我赶紧跑过去,追着那条鱼,但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到嘴的鱼就这么游跑了,让我心里很难受。
不知不觉,我发现自己走的有些深了,周围的草丛长得都比我高,我转身按照之前的路往回走。
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一颗死鱼头飘到我的腿上,我捡起看了看,正是我当时追的那条鱼,被什么东西吃了。
村子里经常说山里有熊瞎子专门吃人,但说的是真是假没人知道,熊瞎子都喜欢吃鱼。
我当时心里十分害怕,迈动着自己的小腿往前跑,好不容易走出灌木丛,我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河边,她的头发很长,一动不动的,但脚下都是鱼的内脏。
我当时害怕极了,屏住呼吸愣在原地,往后退了退躲进灌木丛里,挡住我年幼的身躯。
从身材来看,站在河边的是个女人,头发的长度到脚踝,身上穿一身黑色衣服,破破烂烂,跟要饭逃荒的人一样。
只见她动了动鼻子,随后开始摇晃自己的脑袋转圈,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他的脖子开始无限延长,那脖子如蛇一样在空中扭动,将近有2米左右,看着特别诡异。
这让我想起了当时我和陈小花遇到的黄鼠狼,也是脖子很长,当初的阴影还没有消散,如今又撞到了邪门的东西。
她的头在空中四处看了看,随后呈45度扎进水里,似乎在寻找什么,当她再次把头浮出水面,嘴里咬着一条鱼,脖子也跟着缩回了普通人的尺寸。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捧起鱼就啃,吃的那叫一个香。
最后剩下一个鱼头,她似乎并不喜欢吃鱼头,随手丢进了河里。
临走之前,将目光看向了灌木丛,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当时吓得冷汗直流,一动不动,双腿发软。
只见她诡异得笑着,露出一排沾满血的牙齿,转身离去。
我看着飘来的鱼头,捡起放进桶里,连滚带爬的跑回家。
当时太阳快要下山了,我必须趁着还能见到光亮往村子里赶,一路上,我都感觉到身后那个东西在追赶我。
她那长长的脖子,不知拉长了多少米,耳边传来咯咯咯的笑声,我感觉头晕目眩,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我还没有下山。
无论我怎么跑,最终都会回到原来的山头,身后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后脖颈传来的吐息感。
我抱着水桶快要精疲力尽,恐惧将我笼罩,经历了黄大仙的事情,让我明白不能乱说话。
身后的笑声还在持续,我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叽叽吱吱的声音,两只黄鼠狼跑到我面前,弓起身子,露出尖锐的獠牙,龇牙咧嘴的示威。
我可以感觉到身后的那个东西消失了,两只黄鼠狼恢复了常态,往前跑两步,回头冲我吱吱的叫两声。
我立马反应过来,它们在为我带路,我抱着水桶跟在两只黄鼠狼的身后,它们在前面蹦蹦跳跳,成功带我下山,来到了家门口。
屋子里还在亮着光,我站在门口将水桶放下,说了句谢谢,两只小黄鼠狼一直冲着我叫,其中一只用爪子挠了挠水桶。
我会意,从里面拿出两条鱼扔给它们,它们把鱼叼在嘴里,跑回了山里。
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对他们也十分感谢,但更要感谢的是供在屋子里的黄大仙,肯定是看我今天没上供祭拜,所以派自己的子孙来救我。
进入屋子里,我将水桶放下,进入了里屋,陈九靠在床上,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今天又去哪里玩了?”
屋子里的灯光很暗,但我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到心急,他在担心我。
“没事,就出去了趟。”
听到我去山里,我爹陈九变得激动起来,剧烈的咳嗽好几声才停下,带着沙哑的语气嚷道:“以后不许去山里,尤其是后山,听明白了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起今天晚上的遭遇,也让我明白后山不能随便去,那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吃过晚饭,我将碗筷收拾好,洗洗手来到了黄大仙的牌位前,上三根香,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黄爷爷的救命之恩,如果今天不是您救我,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我声音压得很低,怕被我爹陈九听到,毕竟这些古怪的事情,说出来反而会让他心情不好。
陈老说过,人只有保持心情愉快,身体才会恢复的更快。
祭拜完黄大仙,我将水桶里的鱼虾放进盆里养着,明天让陈九来处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又梦到了黄大仙,他依旧离我不远,喝着酒吃着烧鸡。
我赶紧跪下给他磕头道谢,黄大仙飘飘晃晃的来到我面前,喝了口酒,含糊不清的说:“你们村子快要大难临头咯,你们村子要遭殃咯,现在跑还来得及。”
黄大仙打了一个酒嗝,越走越远,无论我怎么追赶询问他,他都没有再搭理我。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陈九已经在做饭了,外屋里传来的肉香味让我的肚子咕噜噜叫,口水不停的往下流。
没一会儿,我爹陈九端着菜放在了桌子上,今天的伙食很丰富,鱼头汤,炒河虾,油炸小鱼,这是我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也是最香的。
陈九看起来精神十足,完全不像是昨天病殃殃的状态,我以为黄大仙说的都是假的,想要吓唬我一下。
直到晚上睡觉,我听到我爹陈九剧烈的咳嗽,嗓子里发出滋滋声。
我急忙从炕上起身,下地倒了下地用茶缸倒凉水,他咕嘟咕嘟的喝起来,喝完递给我,还想喝,我连续打了几十次的水,全都被他喝的一干二净,但无论怎么喝,他的嘴唇都是干巴巴的,没有任何血色。
“林天,你过来。”
我正打算去打水,看到我爹陈九冲我挥手,我凑了过去,听他要说啥。
只见他咳嗽两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跟你说过,你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年来,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儿子。”
“你妈生下你就死了,当时还留给我一句话,在你二十岁之后,回到落叶村,把你娘的尸骨埋在那里。”
“你从小就不受人待见,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沾染霉运,就是有生命危险,所以村民们都离你远远的,害怕你,你不要怪他们。”
“床底下还有我的一些积蓄,在我闭上眼睛后,你就拿这些钱把我买口棺材,把我埋在后山,跟你娘一块。”
“我当初也是贱,怎么就看上你娘了呢!”陈九说完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次他直接口吐鲜血。
我听到这已经彻底明白了陈九的话,他已经快要不行了,交代自己最后的遗言。
看到他嘴边的血,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拿起旁边的布给他擦嘴。
陈九忽然死死的抓住我的手,瞪大眼睛,全身都在抽搐。
“记住,不要听你娘的,落叶村你死都不能去。”
“答应爹,绝对不能去,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
陈九执念很深,因为他去过一次落叶村,那里荒无人烟,已经被废弃很久,路上白骨森森,他怕我有命去,没命回来。
看他满脸痛苦的表情,我抓住他的手答应了,陈九也在这时松开了手,释然的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撒手人寰。
我痛苦的哭喊着,唯一陪伴不嫌弃我的亲人,就这样离开了我。
在我爹陈九闭眼后,外屋里传来一阵咀嚼的声音,现在是深夜,难道是有耗子跑进来了?
我正处于悲伤中,拿起手电筒照向外屋放菜的案板上,只见一个女人忽然双手挡在身前,抵挡着刺眼的灯光。
“你是谁?”我大吼一声,只见她吓得夺门而出,身体往前跑,脑袋却掉在地上,脖子越拉越长。
只见她落在地上的脑袋正好脸对着我,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找到你了,最后一个。”说完,她的头跟着脖子一起飞出去。
时间再久,我都不可能忘记这张脸,那正是我在河边遇到的那个诡异女人,也是因为她,我被困在山上。
没想到她这次居然直接跟踪到家里来了,我将手电筒照向盘子上,鱼头汤已经被喝光了,但里面有一些虫子在蠕动。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原本被爆炒油炸的鱼虾,在这时都变成了奇丑无比的黑虫子,他们挪动着身躯,掉在地上。
我看到这一幕,想起早上吃的饭菜,就感到反胃,捂住肚子干呕了好几口,一条黑色虫子从我的喉咙里掉了出来。
我看的触目惊心,赶紧用筷子往喉咙里捅,这个方法还是我爹陈九教我的,以前我吃了发霉的东西,他用这个方法让我全部吐出来。
连续好几口,我吐出了大量的酸水,上面都有黑色的虫子蠕动,我虚脱了,浑身酸痛无力,胃里也空荡荡的。
那时候我才明白,我们吃的并不是鱼,而是这些黑不溜秋的大虫子。
回到房间里,我爹依旧闭着眼睛,无论我怎么叫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想到他的离世,我的眼泪就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是我害死了他,我抓的不是鱼虾,而是一堆来历不明的黑虫子,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那个一直照顾我疼我的人,已经离世了。
一夜无眠,我从深夜一直哭到早上,还是隔壁三婶子听到我的哭声,过来一探究竟,发现陈九去世了,他赶紧把村长叫来,同时身后跟着很多村民。
“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走了呢!”
“可惜了,这小子以前虽然是个混混,但现在也改变了不少,知道过日子了,人也走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唉声叹气,为陈九的死感到惋惜,三婶子翻了一下白眼嚷道:“如果不是有这个灾星,陈九也许能多活几年。”
“都是这小子克死了他爹,先是克死他娘,现在又来克爹,恐怕以后把我们全村人都克死。”
三婶子将矛头指向了我,因为她女儿陈小花的事情,她现在对我还耿耿于怀。
村民们谁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已经认为是我克死了我爹陈九。
村长在这时咳嗽一声,三婶子收敛了很多,不再说话。
“人死不能复生,说那么有意义吗?当务之急是为陈九举办丧事,我们陈家庄是独姓,陈九姓陈,从小我们看着长大的,所以也会入我们陈家族谱。”
“现在他走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要为他送行,照顾他,这是祖训,厚葬每一个陈家庄的人。”
村长对人和蔼可亲,深受村民的爱戴,现在已经迈入70,身子骨依旧硬朗,说话也很有气势。
光是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就足够打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