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悔》简介
小说讲述了女主钟意与男主裴颂之间的悲惨爱情故事。
钟意本是商户之女,在西北救了重伤昏迷的裴颂,两人渐生情愫,后裴颂回宫继承皇位,钟意随之入宫。然而,封后大典上,裴颂带着青梅竹马的阿翘归来,并剥夺了钟意的后位。
在宫中,钟意受尽阿翘的欺凌和刁难,女儿言儿也被卷入其中。裴颂不仅没有维护钟意,反而对她愈加嫌恶,甚至将言儿送去阿翘膝下抚养,还因阿翘的诬陷将钟意打入冷宫。
在冷宫的日子里,钟意经历了种种苦难,最终在雪最大的除夕之夜咽了气。而裴颂在头疾发作时才想起钟意的好,当得知钟意已死,他悲痛万分。
总之,主角钟意经历了从满怀期待入宫到被心爱之人伤害、冷落,最终含恨而死的悲惨遭遇。
冬意悔正文阅读
裴颂陪白月光参加除夕宫宴时,我已经在冷宫咽了气。
太后提醒他莫要忘了我这个糟糠妻。
他不耐烦,“蛮横善妒,合该吃些苦头。”
直到他头疾再次发作,才想起以往夜夜都要以我的血入药。
宫人三请未至。
他震怒来寻。
可留给他的,只有我冰冷的尸骨。
大雪三尺,他竟也为我一夜白头。
1.
封后大典那日,裴颂始终都没有出现。
直到日暮黄昏,礼官试探性问我:“娘娘,天色不早了,可还要再等?”
人人都劝我说皇上许是被杂事绊住了脚程,推迟几日也未尝没有可能。
我信以为真。
正欲宣布推迟大典,却听有侍卫来报。
皇上回来了。
他身边,还带着名女子。
我的心跳陡然漏了半拍。
下一秒,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牵着名娇俏姑娘的手,一步步朝我走来。
昔日少年已长成无情帝王,每踏近一步,就让我觉得陌生半分。
见我身着凤袍,裴颂皱了皱眉。
“脱下来。”
“朕跋涉千里寻回心上人,还欠她一个名分。”
“爱妃,朕要封阿翘为后。”
那凤袍就这么轻飘飘地,被他从我身上扯下,披在了那位名为阿翘的女子身上。
他怕她冷。
却不在意,我的心已寒结成冰。
2.
典礼落成。
新皇寻回意中人,亲封皇后。
我这位民间发妻便成了宫里最大的笑话。
太后许是为了宽慰我,差人来唤我过去用晚膳。
“那阿翘原是武将宋廉之女,与皇上自幼相识,两人青梅竹马,早就私订了终身。”
我垂眸不语。
她亲自为我夹了一筷子菜,又缓缓开口:“后来宋廉被查出勾结党羽,被先皇革职抄家,据说一家妻女都死得凄惨。”
“皇上当年还是太子时,就是为了给宋家求情,惹先皇震怒,才被流放西北。”
原是有情鸳鸯,不得已各奔东西。
再后来的事,我是知道的。
七年前,裴颂在西北遇到了我。
我本是商户之女,随父经商,见他重伤昏迷,便出手相救。
许是救命之恩在前,他待我总要比旁人好些。
我见他气宇不凡,也朦朦胧胧生出些女儿家的心思。
阿爹也见他孤苦,又有经世之才,便有意纳他为上门婿。
裴颂隐去身份,便应下来,在我家落了脚。
直到七年后,有宫里人来寻:恭迎太子殿下回宫,承袭皇位。我方才知晓他的身份。
我原是不愿入宫的。
商女与皇后,本就有天壤之别,我如何一夜间更迭身份?
可他伏我肩头,声声哀求。
我终于心软。
却没想到如今,会有这般局面。
太后轻叹了口气,将腕上玉镯取下,放在我手心。
“失去的刚寻回时最为新鲜。你且忍忍,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的。”
屋外夜色苍茫。
凤栖宫丝竹声远远传来,想是十分热闹。
我哑声失笑。
他还能回头吗?
即便回头,我也不要了。
3.
阿爹年岁已高,不愿随我们入京,便留在了西北。
为贺我封后之喜,特差人千里加急,送来一颗夜明珠。
不知这消息怎么入了阿翘的耳。
她以我未按例向她请安为由,将我罚跪在凤栖宫外。
又声称自己丢了宝贝,要满宫搜查。
我的女儿言儿替我护着夜明珠,却被她的婢女重重推倒,摔破了额头。
我心疼得厉害,一声声喊着叫人去请太医。
阿翘只是随意瞧了瞧。
“小孩子自愈力强,不过擦破一点皮,不用劳烦太医。”
明明鲜血如注。
我哀求无果,便抱着言儿往外冲,却有太监围着要拦。
阿桃眼疾手快,迅速从我怀中接过言儿,冲出景阳宫。
我才暂时松了口气。
随后,缓缓走到阿翘面前,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你再不容我,也不该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手!”
下一秒,裴颂来了。
“菱妃举止粗俗无礼,教习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他站在阿翘身旁,看着我,极具威严。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嫔妾本就是商户之女,自幼得爹爹娇宠,行事乖张举止粗鄙。这些,皇上不是本就知道吗?”
他未曾想我会这般呛他,愣了神,脸上便显得更加嫌恶。
“皇上,臣妾好疼。”阿翘歪倒在他怀里,声声惹人垂怜,“别怪姐姐了,臣妾不过是觉得姐姐的夜明珠漂亮极了,想讨来看看,姐姐不愿给,便不为难她了。”
裴颂了然,命令我:
“夜明珠呢?给皇后。”
“我若是不呢?”
“禁足半个月,不得外出,更不许见言儿。”
听他提起言儿,我忽然慌乱着辩解:“言儿她......”
他回头:“对了,皇后身子弱,近年难得子。言儿如今正需人教导,便送去皇后膝下抚养吧。”
我颓然倒地,瞧见阿翘被他抱在怀里,对我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她会遭报应的。
4.
新君登基,前朝事忙,阿翘便在后宫耀武扬威起来。
她同宫人们讲述当年和皇上青梅竹马的过往,痛斥我当年不过是趁虚而入,野鸡妄想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那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早已添油加醋,把我抹黑成了歹毒心机女。
寒冬腊月,我被克扣例钱,停掉炭火,连原本暖床的厚被子都被换成了薄毯。
我冷得厉害,便想法子取暖。
可满屋子里空荡荡的,有什么呢?
只有以往和裴颂住在西北时的一些杂物。
以往我说要带,裴颂还笑话我恋旧。
可如今,我支起炉子,将书本纸张、木匣布帛统统扔进去,烧了个干干净净。
阿桃似乎瞧见什么,惊呼一声,冒着火将那东西捧了出来。
“娘娘!您怎么把当年跟皇上的婚书都烧了!”
她心疼地将火扑灭,把纸张展了又展。
我未曾抬一下眼。
“没听外面传吗?我插足他们感情,是个无耻淫妇。人心既已不在,留这婚书又有何用?”
阿桃虽跟在我身边,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婢女。
她是我邻家妹妹,父母遭劫匪杀戮,才被我阿爹领来,算作收养。
后来非要跟我回宫,陪伴左右。
我和裴颂如何相识相知,她最是清楚不过。
如今也被气得双眼通红。
“若是钟叔知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笑她傻,“那可是皇上。”
能随意主宰旁人生死的上位者。
要爱旁人,更无人可拦。
想起我的言儿,心脏竟一阵阵抽痛起来。
阿翘那样容不下我,言儿的日子,又怎会好过?
5.
禁足被解除那天,正逢裴颂宴请多国使臣。
言儿乖巧坐在他怀里,看见我便叫“娘”。
阿翘闻言迅速接话:“娘在这呢,言儿乖,叫母后。”
我想上前去,却被裴颂叫住:“不早了,菱妃,入座吧。”
席后,阿翘便以丢了玉佩为由,命人将我摁在冰冷的湖水中,不许上岸。
“那可是当年皇上与本宫的定情信物。菱妃何时找到了,何时再上来。”
阿桃哭喊着要救我,却被她身边的奴才一脚踹在肚子上,痛得再说不出话来。
“你仗着身份如此折磨我,不怕皇上怪罪你?”我颤着嗓音问她。
她咬着葡萄,嗤笑一声。
“我和皇上自幼相识,互相爱慕,走散七年又破镜重圆,情比金坚。为了你一个爬床上位的野鸭子,他会迁怒于我?实在可笑。”
我看着她轻狂又自信的模样,一时间竟也怀疑起自己来。
七年陪伴比之失而复得的白月光,孰轻孰重,他已经给出答案。
被太后身边的人从湖中救起时,我已经发起了高烧。
裴颂来过一趟,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太医同他交代。
说我只是落水着了风寒,吃了药退烧即可,并无大碍。
他闻言便离开了。
对于阿翘的惩罚,也不过是罚了半个月的例银。
意识混沌中,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和裴颂的新婚夜,他同我拜天地,和我起誓此时绝不负我。
于是送入洞房,我等着他挑起红盖头。
但他唤着阿翘的名字。
挑起盖头,发现是我,他怒不可遏,一声声唤着让我去死,让我赔他阿翘。
我说我是钟意,是你的妻子啊!
却被一把匕首狠狠插入胸膛。
痛感剧烈,我瞬间惊醒。
明明是梦,心口的痛却久久没有散去。
如果能回到新婚那夜,我一定不要再嫁给他了。
一定不要。
6.
阿桃好像失踪了。
自我醒来,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所有人都支支吾吾,不肯向我透露她半分行踪。
我冒着大雨跪在勤政殿前,求裴颂帮帮我,找找阿桃。
“皇上!你也曾同我一样,唤过阿桃一句妹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下落不明,我们该如何同爹爹、同邻家叔母交代!”
雨水刺骨。
滴滴答答打在脸上,像在剜肉。
我心中有猜想,却又不敢相信会是真的。
钱公公走出来,为我撑起伞。
“菱妃娘娘,您回去吧,皇上正为北地雪灾之事发愁,此刻无暇帮你啊。莫要再淋雨伤了身子,快回宫去吧。”
殿内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娇笑。
我漠然起身,掀翻了钱公公手中那把伞。
“菱妃娘娘!快,拦住她!”
我走进殿内,正瞧见阿翘坐在裴颂腿上,一口一口喂着他雪梨汤。
理智冲破牢笼。
我冲过去,将她拽起,反手狠狠甩了一巴掌。
“放肆!”
裴颂猛地将我推倒在地,又把阿翘揽在怀里,查看伤势。
“我刚才声声哀求,皇上可有听到?”
他回过头,怒视着我。
“雨太大,不曾听见。”
我苦笑。
“阿桃失踪了。臣妾怀疑,是皇后娘娘下的毒手。”
他脸色骤变。
既不是在担忧阿桃的生死,也不是在震惊阿翘的狠毒。
而是讨厌我。
信口雌黄、污蔑他最爱的女人。
“来人,菱妃言行无状,对皇后不敬。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我凄然一笑。
你给她后位,纵她抢走我的孩子、杀害我最在乎的邻家妹妹。
究竟是要置我于何地?
7.
雪下得最大那日,正好是除夕。
各宫上下都在为除夕宴做准备,一定热闹得不像话。
我倚在门槛处,看雪花落下,又融化。
有位过往的老嫔妃同我一道坐着,问我如今新皇的事。
她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会和我讲曾经太上皇曾属意过一名西域女子,也专宠过一驯马女。
她便是那个驯马女。
“斗了这么些年,还不是和我一样在冷宫蹉跎度日。”
她指指墙角一痴傻女人,“比我傻得厉害些,也挺好,把过往的事都忘了。”
她一一细数着这些嫔妃的来由,却从不过问我为何进冷宫。
“你想说,自会说的。”
有时她也会犯病,和我嗷嗷着抢冷馒头,我便顺着分一半给她。
所以当我再一次心脏抽痛不止时,她是唯一一个试图救下我的人。
很可惜失败了。
我还没来得及同远在西北的爹爹道个别,就被老嬷嬷埋在了院里的桃花树下。
那里一层层,埋葬过无数尸骨。
如今,又要多我一个了。
8.
灵魂飘在空中,我来到了丝竹声绕耳的热闹除夕宴上。
裴颂陪阿翘一杯一杯地喝酒,好似十分快活。
言儿在一旁被乳母抱着,时不时被他逗弄得发出笑声。
太后板着脸许久,实在看不过去,喊了他一声。
“除夕团圆夜,皇上是不是少请了一个人?”
裴颂喝得有些懵,“谁?”
“你的糟糠妻,钟意,菱妃。”
“何来的糟糠妻?当年我虽被流放,皇阿玛却连我太子之位都未曾废黜,她一个商户之女,嫁我本就是高攀。”
他顿了顿,又饮下一杯。
“更何况她蛮横善妒,合该吃些苦头。”
太后见劝不动,便摔了筷子,愤而离去。
她交代下人给冷宫送去几份热乎饭菜,也算是让我过个年。
我闻不到那些饭菜的味道,却也恼自己,病发作得实在太快,连顿饱饭都没吃上。
裴颂一杯一杯喝着酒。
阿翘劝他少喝,他嘿嘿笑出声,忽然唤了她一句“阿意体贴”。
以往他便是这么唤我的。
一语出,两人都吓了一跳。
再无言。
9.
夜里,裴颂的头疾又犯了。
以往在西北时,他被冬天的冷风吹得经常头痛,日子久了,便落下了头疾。
为让他安睡,我曾同一个游医交换过药方。
游医不求钱财名利,独独看上了我的平安符。
那是母亲曾去千佛寺为我求来的,虽不值钱,但重在心意。
药方不难求,药引却有很高的要求。
“需入人血,这药才能成。”
“谁的血都行?”
“爱他之人咯。”
所以从那以后,我的腕上常常缠着厚厚的布帛,不是因为手腕疼,而是为了遮掩疤痕。
如今裴颂头疾再犯,整个太医院都无计可施。
他终于想起了我。
“去冷宫,把菱妃叫来。”
第一次请,宫人说我躲着不肯见他们。
裴颂扶额,“竟和朕耍起脾气来了,再请。”
第二次请,宫人说没找到我的踪迹。
裴颂不耐烦,"到底要耍什么花样!非要我痛死她才高兴吗?再请!"
第三次请,宫人哆哆嗦嗦,说还是没找到我。
只有个痴傻的老妃子,在喊菱妃的名字。
裴颂彻底发怒,决定亲自去瞧瞧。
10.
遍寻冷宫,始终没人找到我的身影。
我骑在裴颂头上,喊了声“在这呢”,他没听见。
老妃子噗嗤笑出声:“小皇帝,你找的人在你头上骑着呢。”
裴颂当她痴傻,也并未追究。
直到她意识清明,才同他指了指桃花树。
“菱妃......菱妃已经死了啊,就葬在那桃花树下。”
阿翘在一旁撇撇嘴。
“老疯子,一派胡言。她有家人在,怎会寻死?”
可裴颂却将这句话听了进去。
他死死盯着那棵桃花树,目光忽然闪烁不定。
“来人,给朕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