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长歌萧纪小说(穿越:恶毒女配作恶计划)-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齐齐小baby

商长歌萧纪是小说《穿越:恶毒女配作恶计划》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我想当富婆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穿越:恶毒女配作恶计划》的章节内容

商长歌萧纪小说(穿越:恶毒女配作恶计划)-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承蒙欢喜,感恩陪伴。

——致,我的读者小可爱们。

阅读指南:完全架空。

女的统一18及笄20可嫁,男的统一20弱冠22可娶。

划重点:不要在小说里学历史,真实的历史从课本上学。

**

3124年,红色星球末世的第十年。

“boom—!!!”

一个安静的午后,某大国帝都中心某地带发出异能者自爆巨响,

爆炸声太大太突然,让实时监测情况的指挥中心基地所有人都愣了愣,

回过神时,监控画面只剩下火光冲天丧尸尸体成堆的废墟。

......

......

没人说话,都愣愣看着监控画面。

很快,两道探测生物生命迹象的机器人冰冷机械音先后在指挥控制中心室内响起。

“报告,检测到异能者商长歌于帝都时间13:55:56失去生命迹象。”

“报告,检测到编号1号丧尸王于帝都时间13:55:57失去生命迹象。”

指挥中心室里更加安静了,

很快所有人都默契站起来,对还在弥漫滚滚硝烟的监控画面鞠躬致敬。

青衍王朝,初秋。

晌午,王都上空乌云密布天色黑沉沉一幅风雨欲来之象。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顷刻间照亮暗沉的天际,

下一秒轰隆一声巨响,惊雷乍现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

穷奢极侈的安国长公主府内,原本瘫坐在椅嘴角溢血的美艳女子兀地睁开眼。

商长歌死而复生,有点懵。

什么情况?

她不是自爆和编号1号丧尸王以及他的丧尸小弟们同归于尽嘎了么?这还能接着活?

疑惑之际,一阵刺骨的剧痛带着诸多记忆不由分说攻击了商长歌脑袋,

疼痛刺激商长歌摁着太阳穴再次闭眼,再睁眼后过分美艳的一张脸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怪异。

她穿书了,

前脚身处末世和丧尸王硬碰硬同归于尽为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她,现在穿书了。

穿进那本近阶段流行于她手底下小弟们间,又被小弟们疯狂吐槽男主sb的男频爽文。

讲的是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子,兄弟们忙着夺嫡他忙着在江湖上快活,

除了吃喝玩乐就是俘获江湖上一个又一个美人的芳心,利国利民的事他这个皇子是半点不干。

架不住有个偏心他这个儿子的爹,

他不参与夺嫡整天玩乐没关系,老皇帝给他铺好路,

闯荡江湖回来,什么都不用做就一路顺风顺水登基成了皇帝,

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广纳后宫,顺理成章又收获一大批美人。

再后面的几百章,写的全是这个皇帝和后宫妃子的风流事,

关于朝堂国事男主依旧是半点不想管,人设主打的就是一个逍遥皇子逍遥皇帝。

然后没有然后,

因为书没写完,作者估计是被丧尸袭击成了丧尸堆里的一员。

先不管作者变没变丧尸,也不管她为什么会穿进这本小说,

她好歹也是为了全人类牺牲宝贵生命做出贡献,结果待遇就这?

为什么是男频爽文而不是女频爽文?

更过分的是连主角都不是!

而是一个戏份少得可怜的短命恶毒反派炮灰!

虽然她和原主同名同姓算是有点缘分,但这合理吗?这公平吗???

“嘤嘤嘤......”

“’呜呜呜......”

刚简单理清思绪的商长歌:......谁在鬼叫?

哭哭啼啼的鬼叫啜泣哽咽声断断续续从外面传进来,好不卑怯可怜。

“轰隆——”

又是一记惊雷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雨声沙沙豆大的雨滴接连不断拍打宫殿琉璃瓦。

商长歌走到门口,映入眼帘是瓢泼大雨和在院子里跪着的三个青衣丫鬟。

调取原主的记忆,很快想起来这三人是平时伺候原主生活起居的丫鬟,

之所以会跪着是今天三人在伺候原主用午饭的时候惹了原主不高兴,所以被原主罚跪在外。

不过,

据她对原书剧情的了解,中午这场闹剧是场阴谋。

一场嘎了原主的阴谋,原剧情里原主也的确是在今天嘎的。

“轰隆——”“劈里啪啦——”

雷雨声交加,三个丫鬟谁也没注意商长歌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依旧整整齐齐跪成一排。

左边和右边的两个丫鬟哭哭啼啼,嘤嘤呜呜的鬼叫声就是从这两人嘴里发出来的,

而跪在中间的丫鬟默不作声跪着,任由雨水打湿发髻、衣裳。

商长歌觉得这种画面还挺新奇有趣的,欣赏了会儿才掀唇喊人:“青瑶。”

听见这一声三个丫鬟同时抬头,

青瑶也就是跪在中间始终默不作声的那人,看见主子下意识恭敬应声:“公主。”

除了更加挺直的跪姿以外,神色一如往常敬重并无异样。

左右两边的两个就不一样了,眼睛瞪大脸露恐惧望着完好无损丝毫没有中毒迹象的商长歌,

寒气自背后窜起一阵接着一阵,为什么!?怎、怎么会!?

公主不应该早就毒发暴毙了吗,怎么还活得好好的跟没事人一样?

难道婉仪姑娘是骗她们的?不会的不会的,可公主为什么没死?!

两人害人心虚的微妙表情变换实在是缤纷多彩,商长歌没忍住也没想忍直接笑出了声。

这笑莫名其妙还有点变态,加上原主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红牡丹华裙且现在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

一整个渲染气氛跟冤魂索命似地瘆得慌。本就怕得要死的俩人更怕了,

惊惧惶恐之下,跪久了的身子在大雨中越像个筛子一样控制不住抖个不停。

“咳!”

商长歌吓唬人吓够了轻咳一声,笑眯眯用手指尖点了点快吓破胆的俩丫鬟:

“清荷清雨下毒害我,你别跪了起来把她们弄死。”

青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带着杀气的冰冷眼刀子前后射向清荷清雨,领命起身:

“是。”

话落不给两人半点解释机会,一手一个跟提溜小鸡仔一样提起来就要提出去弄死免得在这污了公主的眼。

办事雷厉风行从头到尾没多问半句不该问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让商长歌对青瑶更加满意,她就喜欢这种听话又忠心的小弟。

青瑶忠心,

另外两个就不一样了,那就是两条吃里扒外的走狗,啊、对了。

“等等。”商长歌叫住青瑶。

清荷清雨也终于从见了鬼的巨大恐惧中缓过来,慌忙挣扎起来的同时连连开口求饶。

“公主饶命啊公主!奴婢们是公主府的人怎么会怎么敢伙同外人毒害公主!”

“奴婢知道了,一定是有人眼红奴婢和清雨在您跟前得宠才陷害我二人,求公主明察!”

说着清荷迅速扭头看了一眼青瑶,又像是受了威胁惊吓般迅速怯怯把头缩回去。

“是啊公主,清荷说的有道理。您如果不信可以让景神医来验饭菜里的毒,奴婢和清荷准备的饭菜绝对没有问题!”

清雨泪水扑朔朔落下像是受了天大冤屈,只那眼里一闪即逝的怨毒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婉仪姑娘的人说了,那毒无色无味能让人死得悄声无息任谁来了也验不出来,

只要景神医验不出来毒性,公主也不好再坚持打杀她们。

然而清雨怎么算也没算到她们原来的公主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手握剧本的外来者。

商长歌双手环抱倚靠在雕花门边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随意,闻言又莫名其妙笑了下;

“本宫又没说毒下在饭菜里你怎么自己先说了呢,再者......”

商长歌殷红饱满的唇瓣张阖,一字一句慢条斯理道:

“本宫是主你们是奴,不管你们有没有谋害本宫。本宫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很好,相当肆无忌惮相当嚣张!上次这么肆无忌惮这么嚣张还是在上次!

清荷清雨眼里满是惊惧和不甘怨恨,偏偏又无力做别的。

这种眼神商长歌见多了丝毫不慌,看向青瑶语调欢快恶意极了:

“本宫改变主意了,既然是吃里扒外的狗就要乱棍打死。

去叫几个侍卫过来就在这打,也不用打死打个半死不活就好。

打完再把中午吃剩的那些菜赏给她们吃,不是说饭菜里没毒吗?本宫倒要看看她们吃了死不死。”

清荷清雨当然死了,临死前还做过垂死挣扎,

说什么公主难道不想知道她们是受谁指使吗,商长歌当然不想,

她手握剧本她什么不知道,用得着她们说?笑话!

至于莫名其妙穿书开局就嘎两人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原主的设定是个反派她也不是圣母,清荷清雨卖主求荣要了原主小命,

她现在用着原主身体成了原主,难道就为洗白放了她们?

她又不是有病!

先不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要真那么做了,

原主灵魂的棺材板盖不盖得住都两说,做人能损但不能那么损,

再说洗白是不可能洗白的也没那个打算,她就不是什么好人。

大雨还在下,

公主府很大且极尽奢华,大大小小的宫殿十八处,

这么一大座府邸只有商长歌一个主子,其余的都是下人。

光管家就有四个,加上明里暗里的死士暗卫侍卫仆从林林总总近千人。

府邸是原主18及笄那年皇帝赐下的,一并还赐给原主这个嫡长公主‘安国’封号,

以此昭告天下这个他与皇后的女儿,也是他第一个子嗣身份的无上尊贵荣耀。

“啧。”

商长歌看着滂沱的雨幕啧了声,感叹老皇帝的城府之深,

要不是看过这本小说,她还真信了老皇帝真心宠爱原主这个女儿的邪。

别的暂且不谈,

如果老皇帝的父爱是真的,原主能那么容易还那么不明不白死了?

“公主。”是青瑶。

青瑶已经回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此刻领着若干人等送来茶水点心。

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点心更是样样精美。

每一样都一一让人试吃,确认没问题才送到商长歌手边。

商长歌觉得当公主可真麻烦,吃口东西喝口茶都要小心翼翼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毒死,

她开始有亿点点怀念,自己之前那受了伤能自愈并且百毒不侵的身体。

青瑶:“清荷清雨的尸身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打包好,现安置在西边后门小院的马车内。”

“还有......”

青瑶把刚从金库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玉佩送到商长歌面前:“这是您要奴婢找的玉佩。”

玉佩是块羊脂白玉,刻着云纹。

抛去是块品色上乘价值不菲的好玉外,没什么特别的。

商长歌没说要这块玉做什么,喝完茶吃了几样点心后领着青瑶去了西后门。

雨已经停了,初秋时节院子里的三棵桂花树花开得正好,

小小的娇嫩的淡黄色花骨朵散发阵阵桂花香,倒是很好掩盖了从马车内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商长歌掀开马车帘,入眼的一幕让她嘴角一抽,

只见清荷清雨的尸体被粗糙的麻绳捆在一起,麻绳的绳结上还用亮眼的粉色丝带绑了个精美的蝴蝶结。

商长歌扭头问青瑶:“这是哪位人才的杰作?”

青瑶倒也实诚:“是奴婢。”

她还很无辜,“您不是说要将她们送给收买她们做走狗的人吗,奴婢想了想,

既是送礼自然少不了包装一番,不能让人说我们公主府没有礼数。”

商长歌内心直呼好家伙,伸手拍了下青瑶肩膀毫不吝啬赞赏:“干得漂亮!”

思维清奇还非常有想法,她就喜欢脑洞大开有想法的年轻人!

枯燥乏味的生活这不一下子有趣起来了?6!

被夸了青瑶反而有点不好意思,问起另外想问的事:

“您说这礼要到傍晚您再亲自送去,傍晚我们要去的地方只有云小姐在湖心亭办的诗会,

今日之事要害您的幕后主使莫非就是云小姐?还是说是这次参加诗会的其他人。”

青瑶嘴里的云小姐,是当今户部侍郎之女云想容,

而户部侍郎的姐姐是当今的贵妃,也就是说贵妃是云想容的亲姑姑。

商长歌没说是或不是,只是先一步抬脚离开:“走吧,去明轩殿。”

清荷清雨的尸身只是顺路看的,她这次过来另有目的,

来找一个人,清雨清荷试图脱罪时提过的景神医。

所谓的景神医名叫景修明,年19,原本是个在王都百草堂医馆坐堂行医的民间大夫,

原主有头疾时不时就会头痛难忍,而景修明恰好是治头疾的好手,

在一次机缘巧合(有心人有意安排)之下,进了公主府专门给原主治头疾。

日久天长相处下来,年长景修明3岁的原主对景修明生出了几分爱慕之情,

因此给了不少特殊待遇,比如景修明一介草民却能住在公主府里的明轩殿,

再比如明轩殿里的仆从,都是景修明自己从外面带进府的。

明轩殿。

商长歌还没到,在门口清扫落叶的小厮远远瞧见就赶紧跑进去禀报,

很快景修明带着明轩殿的一干人等出来恭候,见礼。

“草民等拜见公主。”

声线清润不卑不亢,礼数周到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可若细听,却也不难察觉这份周到礼数背后的刻意疏离。

商长歌:“免了。”

她虽阴差阳错继承了原主的身体身份,却没有继承原主心悦之人的癖好。

态度之冷淡,可以说和先前对待景修明的态度天差地别。

所有人都有些错愕,包括青瑶。

景修明无疑有一张好看的脸,是那种温润的清俊,

可能是年纪才19涉世未深的缘故,也可能是行医的缘故,

这份温润带着未与世俗同流合污的纯良,此刻这张纯良的脸庞划过星点错愕,

可能是不在乎,这星点错愕很快消失不见恢复如常温声关心问候:

“公主可是头疾又犯了?若是差人来唤草民去即可,何须亲自跑一趟。”

听听这话说的,商长歌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在拐弯抹角骂她脑子又犯病才来他这,

当然更多的是觉得讽刺,原主越来越常犯的头疾可全拜眼前这位所赐,

果然,看似纯良人畜无害的人往往是最会骗人的。

商长歌:“并非。”

与景修明温润人畜无害的长相恰恰相反,原主长相是美艳的是极具攻击性的,

和她之前在末世那张脸一模一样,就连说话嗓音都是如出一辙散漫中带着刺。

“本宫今日来是有事要说,劳烦景大夫带着你的人把路让让,

还是说,本宫现在连自己府里的宫殿都进不得了?”

景修明微怔,旋即带一行人退至在旁让出条路:“公主说笑了,草民等不敢。”

公主府每一处宫殿都设有会客的地方,热茶上了,

不过商长歌没喝,她怕被毒死,毕竟对面这个弟弟可是个实打实的白切黑。

接下来要说的事不适合外人听,

所以除了青瑶以外,明轩殿所有人都要退到明轩殿外,

人一走,商长歌拿出刻着云纹的玉佩开门见山。

“不知景大夫可还记得这枚玉佩。”

景修明接过,看清玉佩后清瘦的修长身形有一瞬僵硬,

指腹摩挲过刻在玉佩上的云纹,喉间晦涩难懂:

“草民斗胆,敢问这玉佩公主从何而来。”

这是他的玉佩,父亲赠给母亲的定情之物后来母亲又将这枚玉佩给他,

母亲姓云,玉佩上的云纹寓意的正是母亲的姓氏且这云纹是父亲亲手所刻,

因为是父亲亲手所刻所以并没有出自匠人之手的那样精美,而是有细微的瑕疵。

商长歌勾唇,将那年那天那跟狗血桥段挂钩的故事缓缓道来:

“十二年前,本宫与长泽陪同母后到南山灵隐寺祈福,

记得那年本宫才十岁,尚且年幼难免贪玩了些,

趁母后她们不注意带长泽跑出去追着寺中的一只胖橘猫玩,最后追到一处偏僻小院。”

话才刚到这,景修明那张跟小白兔一样无害的脸已经苍白。

商长歌装作没看到,继续把故事讲下去:

“那小院又破又小但还算干净,而且还有一口水井,

那天水井边躺着个孩子,大抵是受了风寒发热额头烫得厉害嘴里还迷迷糊糊喊着娘亲。

恰好本宫那段时间也刚因为风寒大病过一场,随身带的小荷包里还揣着太医给做的药丸,于是塞了两粒给他吃。”

“不过本宫从小就不是什么善人,做了好事当然要求回报,

所以就拿走了那孩子挂在脖子的玉佩,想着哪天回来要报酬。

毕竟那两粒药丸不仅能让风寒痊愈对寒疾也有奇效,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可惜......”

商长歌没再往下说而是叹了口气,抬眸与景修明对视。

“可能是这样的善举太小太微不足道,本宫没几天就忘了这件事,

谁知道那孩子却一直记得,一记就记了十几年。”

“记得恩情本是好事坏就坏在他认错了恩人,不仅认错恩人,

还蠢到在被人蒙骗被人利用,反过来对真正的恩人恩将仇报!”

景修明握着玉佩的手在微微发颤,像是在挣扎不愿相信。

见此,

商长歌脸色始终挂着的那一抹明媚笑靥冷了下来,厉声:

“认错也就罢了,抛却这些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不论,

自你入我公主府,从头至尾本宫以礼相待未曾怠慢,

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往本宫药里加些不该加的,甚至三番五次将府里的事泄露给温婉仪!”

“景修明,你的愚蠢和为人还真是叫本宫刮目相看。”

静,良久的静——

会客厅堂外,暴雨时仓皇躲雨的鸟儿又成群结队出现,

一只接着一只停留在树叉子上,或抖落身上的雨水或梳理漂亮的羽毛,

还不忘忙里偷闲张开鸟嘴叽叽喳喳上两声,为雨后的安静添上一分热闹。

青瑶始终跟个保护神一样默默在商长歌身后站着,冷眼盯着景修明,

没去多想主子怎么之前没想起玉佩和当年的事,只恨自己不够聪明,

没能早点看清景修明的嘴脸,害主子白白喝那些汤药遭罪。

而景修明,

手握失而复得的玉佩未发一言,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商长歌并不着急,

因为她知道景修明会信,也容不得他不信。

景修明身为医者,比谁都更清楚当年那两粒药丸的珍贵,

冒名顶替她成了景修明恩人的是温家的温婉仪,也是原主众多塑料姐妹之一。

温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世家大族,而温婉仪的祖父父亲兄长,

不管是十二年前还是现在,在朝中担任的官位也就那样,

这样的门第,不可能会有那样珍贵的药丸,就算有也不会随手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

在她拿出这枚玉佩之前,景修明已经对温婉仪恩人的身份起疑,

明说暗道试探过好几次,温婉仪都是左顾而右言其他避而不答。

而今天,

她拿出玉佩还详细说明当年细节,种种之下由不得他不信。

“公主,想要草民做什么?”

终于,景修明开口了。

商长歌等的就是这句话,目的达成心情好了脸上也重新挂起笑:

“这两年来你在我公主府,与温婉仪应该有不少书信往来吧?

本宫不知道那些书信你是保留了还是烧毁了,但那些书信现在有大用处,

今晚戌时之前,你与温婉仪再通书信也好模仿她的字迹重写也罢,

明早带着那些书信与我进宫,本宫要她死、要温家垮。”

原书剧情里,温家后面可是会勾结外敌叛国的,

她现在身为青衍王朝的嫡长公主,提前弄垮温家不过分吧?

商长歌觉得不过分,她这都是为了青衍的安定繁荣和百姓的安居乐业着想!

景修明却目光一震,看向坐在自己对面风轻云淡浅笑的女子。

商长歌挑眉:“你好像很惊讶,惊讶什么?本宫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想必你应该还不知道,温婉仪买通本宫身边两个丫鬟意图毒害本宫的事吧?”

景修明眼里一闪即逝的茫然,很快这点茫然化为紧张担忧,

这份担忧带着复杂地、茫然失措地,得知实情后泛白的唇嗫嚅,

到嘴的一句‘公主可无碍’如鲠在喉,怎么也问不出口。

天已经放晴,

抖去一身湿意的鸟儿们恢复活力,一只只开始不安分地在树枝上蹦蹦跳跳,

叫声也更加欢快叽叽喳喳叫个没停,嘴碎得不行。

商长歌嫌吵,起身拂了拂绣金线牡丹华裙上不存在的灰尘,

从高往下看景修明,美眸潋滟、上挑的眼尾吊着戏谑出言夸赞似叹更似讽:

“无色无味验不出来毒性的毒确实厉害,本宫没猜错的话这毒是你给她的,对么?”

“不过还好,本宫是祸害祸害遗千年,

不然你可就亲手杀了你的救命恩人了,景神医。”

此话一出,景修明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顷刻间褪去。

“青瑶,走吧。”

事说完商长歌也没打算多待,然而就要跨出厅堂门槛的时候,

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停下,转身与定定望着自己的男子对视,

杀人诛心之余还要补刀,生怕景修明狠不下心对温婉仪恨不起来。

“哦,对了。”

“你说婉仪她知不知道本宫才是当年救了你的那个人?毕竟你会错将她认做恩人,

那应该是我与长泽前脚走她后脚就到了,她应该有看见我与长泽才对。

不知情的话让你来害我还说得过去,若是知情的话……啧。”

雨后放晴,

刚入秋天气还很炎热,没多久高挂的日头就把被雨淋湿的地面烤干,

到傍晚的时候更是晚霞满天,看不出半点下过暴雨的痕迹。

酉时末。

公主府马车才不紧不慢往今晚举办诗会的湖心亭去,马车华丽宽敞,

除了放着‘礼物’走在队伍最后头的小马车外,此次随行的侍卫仆从有三十五人,

可谓声势浩大摆足了嫡长公主架子,却也是原主的一贯作风。

“哒、哒、哒。”

马车内,

商长歌染着蔻丹修剪精细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点在放着糕点的小桌案。

因为死后莫名其妙的穿书,因为自己和原主一模一样的长相声音,更因为......

脑海里,浮现原主记忆里商长泽也就是原主美人弟弟的长相,

商长歌长睫垂下,掩下在眼底翻涌名为哀伤的情绪。

“是你吗,大哥。”

是的,在末世她有一个哥哥、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她之所以初来乍到就想搞垮温家,除了替原主报仇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一个是人证物证俱在,大好的机会不搞白不搞,

反正后面注定会叛国的温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另一个是因为原主的弟弟......

商长歌深吸一口气,呼吸里透着几不可察的轻颤。

商长泽,原书里那个各方面优秀却因为老皇帝不喜各种利用打压最后惨死的太子,

和她那个当初为了大局选择自爆,与数以万计丧尸潮同归于尽的大哥长得太像了,

再结合自己现在的情况,她很难不怀疑大哥死后也穿进这本小说里并且成了商长泽。

毕竟,

一样是自爆而亡,一样是同名同姓一模一样的长相,所以很有可能,不是吗?

而明年秋天,

青衍和周边的两个附属小国会有一场仗要打,老皇帝点名商长泽这个太子带兵平叛,

温家叛国就是在那场战役,为此青衍折损不少兵力商长泽也受了重伤。

所以温家必须凉凉,

美人弟弟是大哥最好,不是大哥她和商长泽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和原主关系好的美人弟弟当皇帝,总好过处处看不惯她这个皇姐的原书男主当皇帝好。

“荷叶鸡荷叶鸡,香喷喷的荷叶鸡……客官吃晚饭没,

没吃来一只吧?我家的荷叶鸡可香保准你吃着都想把鸡骨头吞下去……”

“香囊香囊,西域来的香囊……”

“卖冰棍冰糕嘞,卖冰棍冰糕嘞……”

“娘,我和妹妹要吃冰棍娘给买……”

青衍没有宵禁,整片王都灯火通明百姓商贩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王都很大,

按东西南北分成四片区域。

北街尽头是皇宫,其他大大小小的地方则是皇亲国戚朝中大员的住宅;

东街是朝廷各个重要办事机构的分布点,不是寻常百姓能踏足的地方;

西街是最大的住宅区,官员、名门望族、富商、家底丰厚的百姓都聚集在这。

而,

要说最热闹繁华接地气的还得是南街,刚才的叫卖说话声就是从这边传过去的,

南街主要是平头百姓和各式各样的商铺,同时也是除了北街以外规模最大的一片。

相对地也比较自由,有官兵把守的城门不算在内,

其他地方只要你不违法乱纪没事找事,一般不会有人管你干什么也没那么多规矩。

湖心亭位于南街西街一处临界点,

马车一驶过这个点那些声音就渐行渐远,没一会就再也听不见。

很快,队伍停下。

“公主,我们到了。”

青瑶提醒的声音传进来,商长歌飘远的思绪就此打住。

“拜见公主!”

商长歌搭着青瑶的手腕下马车,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酒楼,

其次才是哗啦啦给她行礼的一群人,这群人都是年轻的男女也都是官家小姐公子,

个个锦衣华服仪态得体态度谦卑恭敬,丝毫看不出这其中有大半的人想要她狗命。

“免礼。”

商长歌也没有为难人,今晚她来主要是来认认脸送礼只是顺便,

以后她要顶着原主的身份在这生活下去免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现在一个个低着头她还怎么认脸。

“谢公主。”

又是整齐的一声,所有人直起腰抬起脸。

商长歌看向为首的男女,认出是云想容和她的嫡亲哥哥云洛白,

与两人微微一笑后又迅速从人群中找到温婉仪,笑容更加真心上几分。

“公主,您今晚这身打扮真美。”

云想容上前来挽住商长歌,由衷夸赞。

商长歌现在穿着的是件绛紫华裙,雍容华贵之余又不失端庄大气,

发髻是时下流行的款式,步摇金贵华美首饰配饰样样极品,

而那张享有青衍第一美人称号的漂亮脸蛋,经由心灵手巧的丫鬟细细描画越发明艳,

叫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甘愿拜倒在此等佳人的石榴裙下。

“此处闷热,还要劳烦公主移驾到湖心亭。”云洛白出声,眼里一样有惊艳。

湖心亭就在酒楼正前方,

亭如其名亭子建在湖中央,但却不是一座孤零零的亭子而是由五个亭子组成,

有四个亭子围绕中间那座亭子而立,亭子间互有拱桥可以走动。

湖心亭和酒楼,前者常被达官显贵用作附庸风雅之地,

后者则是用来聚在一起吃喝谈天说地的地点,很明显今晚这里被包场了。

商长歌满意从温婉仪眼里捕捉到恐惧瑟缩,收回眸光淡淡应了声好,

就要和云想容这个头号塑料姐妹手挽手往湖心亭去,却在抬脚之际听见身后方传来马车车轱辘声。

“嘶——”

人群中不知道谁倒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悻悻把脑袋缩回去,

只在心中腹诽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公主后面来,也不懂要提前到,这不是打公主脸吗?

商长歌也不走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缓缓停下的马车看等着马车的人下来,

倒不是生气准备给人脸色什么的,她没原主那么霸道纯属好奇而已。

对方没什么阵仗,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也没有随行的人只有一个车夫。

马车里的人没让他们等多久,只是当他出现在人视野里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有人大气不敢喘,有人两股战战快站不住脚,

更有胆子比较小的公子哥和贵女被吓得面无人色,有胆小的就有胆大的,

但也胆大不到哪去,张嘴抖抖索索小声道出来人身份并表示不解惊悚疑惑。

“是、是大将军。”

“大、大将军怎么来了,他、他不是从来不参与这种场合吗?”

商长歌:……?

好家伙这么大的震慑气场,到底谁才是反派?

男人身形过分伟岸,商长歌目测最少一米九八往上,

灯火明亮能清楚看见来人有张俊美的脸庞,只不过神情冷峻,

似乎注意到这边的窃窃私语和骚动拿眼看过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早已习惯,

目光在人群中巡视,最终落在被人群众星捧月捧在最前方的商长歌身上。

商长歌挑眉,已经从记忆里搜寻到男人的名字。

......

......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的安静,短暂的安静对视过后男人动了。

而他这么一动,贵女公子哥们又是一阵慌慌张张小声惊呼的骚动。

“元兄,怎怎么办,大将军过来了。”“别掐我!我怎么知道我快站不稳了我比你还怕!”

“早知道今晚就不该来,呜呜。”“心莲妹妹你别哭啊,我听说将军最厌恶人哭了......”

类似的低语此起彼伏。

商长歌甚至耳尖地听到好几个人接连倒退挪步的动静,作为手握剧本的人,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怕向他们走来的男人,因为这是位大将军,

是位可以以一敌百杀人如麻有杀神之名的大将军,而杀神之名的由来,

源于他屠过城,并且这位大将军今年刚28岁。

尽管那是敌人的城池,

是根据当时战事局势下的军令,尽管在那场战役之前这位将军立下无处战功有战神之名;

尽管青衍从那场战役后,王朝连续6年至今安定太平再无敌国敢犯边疆再无战事,

也不妨碍从那之后他被天下人冠上杀神之名,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畏惧小儿闻之啼哭的对象。

“拜见公主。”

“臣路上遇事耽搁故而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音色是成熟男人才有的磁性沉稳,举止从容,

太高的缘故,低头行礼都比商长歌高上一个头。

两世为人身高都170往上的商长歌难得体会了一把小娇妻的视角,免礼之余,

视线也没从眼前人身上离开,等人直起身掀唇叫出来人的名字。

“萧纪。”

萧纪:“臣在。”

和前两句一样除去为人臣子的恭敬以外毫无其他感情波动,冷峻得很。

商长歌半点不介意并热情邀请:“没想到萧将军也会来参加今晚的诗会,

要不要与本宫一起坐?本宫那的位置宽敞。”

安静、安静得可怕,比萧纪刚出现那会更加安静可怕。

所有人本来就因为萧纪的突然出现胆战心惊,而商长歌对萧纪更加突然的盛情邀请更是让他们惊上加惊恐上加恐。

公主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

什么叫做要不要一起坐?这是可以说的吗?

这是可以当着他们这么多人面前,这么毫无避讳正大光明说的吗??

萧纪同样有些惊讶,

他自诩有洞察人心的本事,自然能看清公主对自己不掺杂任何东西的欢迎热情。

正因为看得清楚才百思不得其解,这6年来,

身边交好熟识他的人也好,痛恨疏远他亦或者对他敬而远之不交往的人也罢,

眼里多多少少都留有对他的一份畏惧警惕,像今天公主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

甚至,

公主的这份热情有些许过了头,好比狗见了肉眼里亮着光。

萧纪没回答,气氛越来越微妙。

商长歌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容易让人误会,轻咳一声改口;

“本宫的意思是本宫那儿的亭子最大,萧将军不介意的话可以到那一起坐,

这样一来,大家不管是吟诗作对还是说话都方便。”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公主是这个意思……”

“我就说嘛,公主怎么可能……”

又是一阵音量压低得不能再低的说话声,不过话都只起了个头就没敢继续往下说,

然而却不难从这些只言片语,听出这些人对萧纪的惧怕和隐晦的偏见。

萧纪是习武之人耳力比普通人好,这些都一一听进耳里,

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委婉谢绝了商长歌的邀请。

“谢公主盛情,但臣身上的煞气太重怕会冲撞到公主。”

公主对他的热情从何而来他不知道,也没兴趣深究,

若不是圣命难违,今晚他不会出现在这。

通常这样的诗会,是适婚年龄的才子佳人打着好听一点的幌子聚在一起的场合,

他没成亲生子的打算,过来不过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此言差矣。”

轻飘飘的一句让所有人朝商长歌这边看过来,包括萧纪。

商长歌:“将军率兵杀敌换来边疆安稳,何来煞气一说?”

没人再窃窃私语,裹挟着白天热气的晚风拂过,

带起酒楼亮着的成排灯笼摇曳,树影摇曳湖水漾起涟漪。

夜色下,

萧纪的眸子很浅眯起,第一次认真审视他们青衍王朝的嫡长公主。

商长歌并不在意这样的审视,继续说自己想说的:

“如果浴血杀敌的将士还要被本朝百姓说是非,那错的是百姓而不是他们。”

萧纪的眸色在这一瞬间深沉,平静注视着商长歌。

商长歌:“功勋就是功勋荣耀就是荣耀,是将士们拿命拼杀换来的,

不需要因为世人的愚昧无知妄自菲薄,你们没有错。”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不仅是萧纪被世人这样畏惧,

只要是参加过那场屠城的将士,都被世人所害怕所排斥。

百姓会怕很正常,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谁不怕,

但这样的怕应该是敬畏而不是畏惧,甚至是偏见排斥。

屠城并非为了杀戮而杀戮而是形势所逼,百姓在知道原因的前提下,

还一直以排斥异样偏见的眼光看待参与过的那些将士,未免有失公允令人寒心。

“公主所言在理。”

云洛白站了出来,对萧纪作揖惭愧道:

“先前下官没想明白对将军存有误解,多有冒犯,

今夜听公主一言方才如梦初醒,下官在这给将军赔不是。”

今晚的诗会虽说是云想容办的,但真正把控全场的还是云洛白,

云洛白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效仿给萧纪赔罪。

商长歌并没有就此收手深藏功与名,而是耐心等这些人赔罪完后望向萧纪,

再次发出邀请,皎洁的月色下美人一笑更加美得不可方物。

“萧将军,一起坐?”

这次萧纪没有拒绝,沉声:“好。”

小风波过后,诗会开始。

商长歌这个公主不好招惹,萧纪这个大将军又是一尊杀神,

在这样的双重恶人buff加持下,湖心亭现在跟修罗场阎王殿没什么区别。

好在云洛白和云想容兄妹两个都是活跃气氛的小能手,才子佳人们很快活跃起来。

恰逢入秋,就以‘秋’为题作诗。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老树呈秋色,空池浸月华。”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虽然诗会别有用意,但大家还真都是文化人,

青衍是大国,各方面的人才还是很多的。

“好!”

商长歌坐着吹晚风,偶尔给作诗的文化人们喝彩鼓掌,

她没作诗的打算,这种费脑子又没好处的事她可不干。

是的,她就是这么一个现实的女人。

刚刚替萧纪和那些士兵发声是情怀到了心血来潮?

并不是。

那是为了刷萧纪好感套近乎,以后好拉拢这位手里有青衍三分之一兵力的主。

不然她浪费那个口舌做什么,她可没兴趣做拯救谁的神明。

“公主可要作诗一首?”

云想容不愧是贵妃的侄女户部侍郎的女儿,面对两尊煞神仍然是大方得体。

所有人静声,看过来。

商长歌放下一口没喝的小酒杯,拒绝:“不了。”

美眸精准找到温婉仪,眸光慈祥中带着和蔼和蔼中透着温柔,

尽管温婉仪跟只鹌鹑缩着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她也依旧我行我素不管人家小姑娘死活。

“本宫今晚过来是有礼物要亲自送给婉仪妹妹。你们继续,不需要因为我的存在感到拘束。”

云想容眼神闪了闪,抿唇笑着应下后又邀请萧纪。

“大将军呢?可要作诗?”

商长歌看了过去,湖心亭的灯笼很亮能清晰看清每个人的脸,

加上两人坐的位置离得近,这次倒是将这位大将军脸看了个仔细。

萧纪脸部轮廓深邃,线条冷硬,眼睛按照常理来说看人时应该属于深情地,

但在他这却成了薄情和杀伐,看什么都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鼻梁高挺,但好像挺过了头,让本该很好看的鼻梁骨弧度添了接近于刻薄的不近人情。

薄唇,现在直抿成一条线,喝过酒的缘故看着还挺好亲。

啧。

商长歌翘起嘴角,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一点:

看着好亲是好亲,但估计亲上去也是冰凉没什么温度的。

萧纪从坐下后就一言未发,这会也不知道察没察觉到她的打量,

回绝云想容倒是干脆利落,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

“萧某平时看的都是兵书,不会作诗。”

商长歌挑眉,瞧这话说的。

一个过来送礼一个不会作诗,这怎么听都有点一唱一和的那味道,

要不是知道原主和这位压根没什么交集,她自己都要怀疑他俩是约好一起来砸场子的。

不出所料,

大家的表情都挺微妙,但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怎么琢磨诗会都要继续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因为商长歌和萧纪确实只是坐着看没干什么,

加上大家都喝了点小酒有了醉意慢慢地都放开不少,气氛渐渐没了最初的紧张。

就这样,

一直到亥时,诗会才进入到尾声。

商长歌把每个人的脸认了个全,并根据原主的记忆简单梳理每个人身后的家世背景,

从中筛选出这些官家子弟哪些可以为自己所用,并且十分善解人意提出要给今晚这场诗会收个尾。

众人既惊奇又好奇,

一个个翘首以盼,等着公主的人把所谓的礼物送上来。

“咕咚。”“咕咚。”

当借着灯光看清侍卫从马车扛下来的尸体,已经不断有人因为心惊咽口水。

“peng——!”

当清荷清雨造型奇特的尸体被重重扔在温婉仪所在的亭子中央,才子佳人们惊慌失措的后退尖叫声已经接连不断此起彼伏。

“啊——!”“啊——!这这这、这——!”

全场最面不改色淡定的大概是萧纪了,这位表现出来的是漠视。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清荷清雨尸身时,萧纪侧眸,

目光很直接投落在此刻笑得戏谑的商长歌身上,像是在回敬之前商长歌的打量。

商长歌并不在乎这样的打量,双手撑着椅子扶手从主位站起来,

高挑身形的优势,尽管人群骚动也能一眼找到温婉仪,

担心自己的声音淹没在这骚动中,还特意提高了声调。

“婉仪妹妹,还喜欢本宫送的礼物吗?”

本来还跟温婉仪站在一起的几位官家小姐瞬间和温婉仪拉开距离,周围的人也都退后,

温婉仪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和清荷清雨的尸体一起在夜色下十分醒目。

温婉仪紧咬着牙关才没让自己失态,抬头看商长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公主送的礼物臣女不敢不喜欢,只是臣女不明白公主为何要送这样的礼物给臣女。”

心理素质还挺强,忽略那张煞白毫无血色的脸的话。

“你明白的,妹妹。”

干坐这么久商长歌也有些累了,并不急于将温婉仪做的事公之于众,缓声道:

“今晚的这个礼物只是一道开胃小菜,妹妹不必因为喜欢太感动,明日,本宫会再送妹妹一个大礼。”

留下这意味不明的几句,商长歌就带着青瑶几人先一步离开湖心亭,

比起一下子把人杀死,明知道自己要死却没办法自救这样心里上的折磨才更煎熬。

“恭送公主。”

绕是有满肚子疑问腹诽再怎么心有余悸,所有人都要恭恭敬敬给商长歌送行。

夜色撩人,

公主府长长的队伍要离开前,商长歌撩开马车帘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萧纪,

和其他人不同,萧纪穿的不是长袍而是一身习武之人的打扮,

加上英武不凡的高大挺拔身姿,也就格外引人瞩目。

“萧将军,可要与本宫一道走?”

当然,她也就是随便问问。

刚开始邀请一起坐现在就要邀请一起走,她就是这么一个有始有终的人,

主要还是因为今晚是她与这位大将军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简单客套就好了,

太过反而会适得其反让对方怀疑自己别有用心,虽然她确实别有用心。

“公主先行。”

萧纪兴许是听出她就是随便问问,回答得也客套。

公主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很快隐没在夜色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亥时初,

这个点对繁华的王都来说不算太晚,没有宵禁每天都有人在玩乐,

歌舞升平吃喝玩乐的声音在经过一些距离比较近的地段还能清楚听见,非常热闹。

巷子转角,

行驶平稳的马车内,商长歌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什么,坐直身体来了精神手摸向一处暗格。

“应该是放在这……点缀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做什么?不过很锋利,不错。”

“扣扣。”

听见商长歌这些自言自语的青瑶轻声叩响马车壁,时刻不忘关心主子:“怎么了公主?”

商长歌撩开帘子,朝青瑶晃了晃自己拿在手上的匕首兴冲冲提醒:

“有刺客冲我们来了,拔刀吧!”

苏醒吧,猎杀时刻!

她在末世就没有哪天是不出去杀丧尸的,穿书后闲下来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什么?”

青瑶话刚落,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从高处直射而来。

青瑶大惊反应迅速拔剑去挡,不过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唰唰唰又是十几支利箭射来,马被射中刺痛在黑沉的夜色中发出痛苦嘶鸣,

被扎成马蜂窝的马车车身开始左右剧烈晃动,受惊受伤的马更是不受控制往前冲。

“吁—吁—吁!!”

车夫拽着马缰绳试图让马停下,但显然无济于事,只能提剑斩断缰绳让马车停下。

杀机现,刀剑声四起。

车夫武功还算不错一个对两,但架不住对方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很快被缠住,

像是刺客首领的黑衣人粗鲁掀开马车帘,在夜色下泛着寒光的长剑狠狠刺下。

“呲——!”

是血肉被刺穿的声音。

刺客首领低头,不可置信盯着自己被匕首刺穿的胸膛。

“这不、不可能。”

一个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力气,

下手又是这样狠辣果决,比他这种整日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更甚。

商长歌手上用力,把匕首又刺进血肉两分再狠狠拔出来,

看着刺客刹那间被鲜血浸湿染红的黑衣满意笑了,嗓音依旧吊着那股刺人的散漫。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擅长的就是这个。”

是我,不是本宫。

随手丢掉匕首的同时夺过刺客的长剑,没利用价值了就毫不犹豫抬脚把人踹下马车。

商长歌顺利走出马车,飞速看了一遍四下的情况,

可能这些人就没想过冲进来杀她的这个刺客会失手,所以马车周围空荡荡,

反而是青瑶一行人被逼退纠缠退离马车,此刻两拨人正乒乒乓乓打得不可开交。

“公主还真不是好当的,尤其人设是短命恶毒反派的公主。”

皎皎月色下,

商长歌边说边提着长剑杀过去加入战斗,杀过去的空挡,

还抽空想了下回去后要制定一份公主府府兵训练计划,青瑶等人的实力不太行啊。

王都的大街小巷,

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官兵巡逻,

尤其达官贵人多的地方,这样的巡逻更是频繁。

但这一次,不知道是刺客很巧妙地避开了官兵巡逻的时间,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巡逻的官兵迟迟没有出现。

官兵没出现,萧纪却出现了。

萧纪出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商长歌坐在被射成马蜂窝的马车边上审黑衣人,

萧纪那边依旧是一个车夫一辆马车一个萧纪,两拨人在夜色下大眼瞪小眼。

“嗨。”

商长歌这个目的不纯且带点社牛属性的女人,举起一只爪子朝萧纪挥了挥,

眉眼弯弯打招呼,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闲话家常:

“萧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啊。”

……

……

沉默,是今夜的长巷。

车夫在萧纪手底下做事许多年,已经在主子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但这会远远望着笑眯眯跟他们将军打招呼的公主,嘴角还是没忍住抽了抽。

这些年他跟着将军出席过许多场合,也和公主打过几次照面,

之前都还看着挺正常的,怎么今天公主这么奇怪?

萧纪的手下都觉得商长歌奇怪,一直跟在商长歌身边的青瑶更不用说了,

清浅的月色下,青瑶还是跟个保护神一样一动不动沉默不语站在商长歌身后,

心里却因为公主刚刚杀人快准狠的身手,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不巧。”

萧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车步伐平稳来到商长歌跟前,单膝下跪赔罪:

“臣是循着打斗声过来的,臣来迟,公主可有哪里受伤?”

受伤两字让商长歌勾了勾红唇,心情非常愉悦,

视线从自己莹白无暇完好如初的手腕划过,答得雀跃。

“并未,本宫好得很。”

的确是受了点小伤,不过现在伤口已经自动愈合,

虽然不知道她穿进小说里换了个身体,在末世觉醒的异能为什么还能跟着一起来,

但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是不知道百毒不侵这个能力有没有跟过来,

不过问题不大,回去后找瓶毒药吃下试试自然就知道了。

“对了,将军起来吧。”

现在也没有外人,商长歌直接伸手用蛮力把萧纪扯了起来,

沉浸在自己异能失而复得的喜悦里,嘴角就差咧到耳后根。

“此事跟将军没什么关系,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将军可以当做没看见,当然留下来看戏也行。”

萧纪选择留下,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开了眼。

只见他们青衍身份无上尊贵的嫡长公主,手拿刀柄镶满五彩斑斓宝石的匕首,

在存活下来的两个刺客脸上拍来拍去威胁,威胁不成,

月光下的笑容就逐渐变态,视线一点点往下最后停留在两个刺客的命根子上,

阴森森晃了晃手上闪着银光的匕首,一改先前的威胁出言恐吓。

“忠心护主死鸭子嘴硬是吧,行,那我就阉了你们泄愤!”

银光闪过,一把染血的长剑定在其中一个刺客的裤裆,

整条长巷都寂静了下来,眼睁睁看着那个刺客被吓尿裤裆让黄色液体浸湿。

“咕咕咕——嘎啊嘎啊——”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串夜枭叫声,难听的叫声瞬间打破长巷这份寂静,

商长歌立刻嫌弃地后退两步,手里还拿着那把从马车暗格扒拉出来的匕首,

别问她扔出去的为什么不是这把匕首,问就是匕首刀柄镶满五彩斑斓闪亮亮的宝石,

看着就贵不能糟蹋东西,这个时代不同于物资匮乏的末世,钱还是很有用的。

刺客哆哆嗦嗦捂住自己裤裆,确定传宗接代的子孙根还在才去看商长歌悲愤欲绝:

“你、你,你这个女人、简直简直……”

“放肆。”萧纪眉目沉冷,长剑出鞘锋利骇人的剑锋直指刺客命门。

“刺杀公主又对公主不敬,死不足惜。”

话虽然这样说,却没有真的下手把两名刺客杀了,

商长歌松了一口气,这两名刺客她还有用呢。

“谁在那里!”

一声厉喝伴随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匆匆而来,二十人成一队的巡逻兵姗姗来迟。

商长歌循声望去,看着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的巡逻兵,

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偏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冷笑连连,

虎毒还不食子,老皇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公、公主?将军?”

带队的巡逻兵队长见两人表现出惊讶,看向横七竖八倒着刺客尸体的一地狼籍,

在掠过两个还活着的刺客时杀意一闪即逝,下一秒一群人哗啦啦跪下请罪。

“属下等来……”

“不迟。”心里已经有答案,商长歌根本不想听这些人长篇大论虚伪的狡辩,

假装什么也没猜出来什么也不知道,更没责怪的意思而是高兴且欣慰笑着夸。

“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本宫刚好抓了两名刺客要带回府审问又苦于没有马车,

正为难着呢你们就来了,那就麻烦你们去找辆马车再一路护送本宫回府了。”

带队的队长姓郭,稍微抬头看商长歌小心翼翼谦卑迟疑道:

“公主,马车和护送您回去都是属下们应该做的,

可刺客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万一再伤着公主就不好了,还是交由我们……”

“噌——!”

长剑划破晚风,从萧纪身边擦身而过精准刺在一个已经死透了的刺客身上,

这名死透了的刺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离郭队长最近而已。

“本宫大度不怪罪你来迟你还真以为自己没罪了是吧?再敢多说一句,

本宫就算现在杀了你父皇也不会说本宫一句不是,懂么?”

老皇帝想除掉她这个女儿,也只敢只能借他人的手阴着来,

因为她不仅仅是老皇帝的女儿,还是皇后的女儿、太子的姐姐、皇后母家的外孙女。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郭队长当然懂,慌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连应是:

“懂、懂,属下这就去备马车!”

商长歌满意了,开恩一般摆了摆手让人起来:

“很好,滚吧。本宫就在这等着动作快一点。要是等久了本宫可是会生气的。”

郭队长赶紧爬起来,带着他身后的一群人连滚带爬地滚去准备马车,

商长歌收回眼,看向萧纪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萧纪抢先一步。

“今夜路不太平,臣稍后随他们一同护送公主回府。”

说完给始终当人形摆设的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会意,

走到两名刺客面前动作熟练卸了两个刺客的下巴,再利落一个手刀将两人打昏,

俨然一副不仅要亲自护送她回去,还要帮她把两名刺客带回去的架势。

商长歌:“……”

商长歌能说什么呢,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面冷心冷的大将军难得热心肠,她要是拒绝显得多没有礼貌。

月色越发浓了,

有人回公主府有人护送公主回府,也有的人行色匆匆入皇宫报信,

而有的人深知自己大祸临头即将性命不保,正在为自己和一家老小的命奔波。

夜深人静,

温家后门出来一辆马车,一路七拐八弯最后在一处深宅大院的偏僻后门停下,

后门早有接应的人,等马车进去后左顾右盼没看到可疑的人才赶紧把后门关上。

半晌,

一抹人影悄声无息出现在拐角,深深看了一眼这座深宅大院后又悄声无息离开。

这人来无影去无踪,

再次出现的时候人是在将军府,此时萧纪已经回府沐浴更衣在书房看折子。

“果然不出将军所料,温姑娘回府后没多久温士安就去了云府,

恐怕今天公主府上发生的事和公主遇到的刺客,都和云府脱不了关系。”

来人话点到为止,光凭一个云府一个温府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动一国公主,

恐怕真正想要公主命的人是宫里那位,但这不是他一个下属能操心多嘴多舌的事。

萧纪扔下折子,神色冷淡:“依你们之见,太子与三皇子谁更适合登基继承大统。”

书房里除了萧纪以外还有两人,两人都是萧纪的心腹,

闻言相视一眼又低下头,毕恭毕敬又装模作样。

“属下等不敢妄言!”

萧纪冷眼扫过去,两人顿时不敢再装模作样开始敞开心扉唾沫横飞。

“那必定是太子啊将军!这还用得着说吗这还用得着比较吗?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是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哪怕没有眼睛是个瞎子,靠听听别人说太子这些年的政绩都知道太子最适合!”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跟萧纪去诗会的车夫,这人叫夺命。

有叫夺命的就有叫追魂的,另一个就叫追魂,

不过追魂没夺命这样嘴碎,只是把自己手底下的人最近收集的情报如实告知。

“三皇子对行走江湖的热衷一如既往,前两天还参加了一个比武招亲,

虽然没有夺魁但是那个姑娘看上了三皇子,现在关系和情况都有些复杂。”

夺命听得眉头紧皱一脸疑惑,满头雾水十分不解:

“三皇子身边不是有一个姑娘了吗?怎么现在还来一个?”

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朝萧纪这个主子和追魂这个兄弟挤眉弄眼鸡贼八卦:

“恕属下大不敬哈,这三皇子到底是热衷行走江湖啊,

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热衷在江湖上找姑娘?”

追魂并不关心他们的三皇子到底是热衷什么,只说最关键也是最致命的问题所在:

“皇上想打压皇后母家势力,真心喜欢的也只有贵妃和三皇子。”

所以就算太子方方面面做的再好,也入不了皇帝的眼,

哪天皇后母家这颗大树倒塌,皇帝随便找个由头,

太子这些年呕心沥血的政绩,就全给三皇子做了嫁衣。

夺命私下里虽然嘴碎但不傻,怎么可能不明白追魂话里的言外之意,

想骂骂咧咧又不敢,只能小声哔哔赖赖唾弃:

“咱们皇上的心真是偏的没边了,我都替太子殿下不值!”

“不过今天公主也太奇怪了。”

夺命话一开闸就收不住,屁股往旁边空着的椅子上一放,滔滔不绝说起来。

“我记得清清楚楚,以往公主见了咱们将军可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邀请将军一起坐也就算了,还替我们这些人说话,

那话说的可漂亮当时远远听见把我感动的,啊对了后面公主还扶了将军一把!”

“哎哟我的老天爷哎!”

夺命手往自己大腿肉上重重一拍,眉飞色舞表情那叫一个夸张:

“今个儿可真是叫我开了眼了,六年了整整六年啊,

这六年来我就没见过哪个姑娘敢靠近将军的,更别说和将军有肢体接触。”

夺命越说越起劲,扭头问追魂:“哎追魂你说,我们这位公主殿下这是想干嘛?

拉拢我们将军?还是对将军芳心暗许已久今日终于鼓起勇气表明心意……啊疼疼疼疼!”

夺命捂着被砸疼的脑袋哀嚎连连,看清砸自己的是主子后瞬间把喋喋不休的嘴巴闭上,

也不敢继续没大没小坐着了,站起来屁颠屁颠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折子,

再屁颠屁颠给萧纪送过去,表情讪讪装模作样给了自己一巴掌认错并谄媚讨好道:

“属下知错,将军您也知道属下就是这嘴贱的毛病改不掉,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属下说错了天底下哪有姑娘敢喜欢您啊,

要是有那名女子肯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然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追魂看白痴一样看一眼夺命,这没脑子的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公主扶将军了?怎么扶的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没看到?

扶了之后呢?像没像市面上卖的画本子写的那样天雷勾地火看对眼什么的?

萧纪:“去查一查,公主何时学的武又是和谁学的武。”

言罢,再没下文。

得,

追魂不用再想都知道没戏,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拱手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追魂退出书房,离开前还不忘记把夺命这个碎嘴子拽走。

书房归于平静,

萧纪重新拾起一本折子打开,明明是密密麻麻的字,眼前不断掠过的却是女子的身影。

众人前铿锵有力说出那些话时,在月色下笑眯眯自来熟朝自己招手时,

两次毫不犹豫挥剑杀意满满时,一改往日阴沉易怒笑容明媚撩人姿态放肆张扬时……

……

……

萧纪合上摊开的折子,魁梧的身体向后靠在椅背,闭上眼深呼吸企图摒除杂念。

可惜过了许久,脑海里属于女子的一幕幕仍是挥之不去,

甚至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更加清晰,仿佛人就在自己面前,

继续用那双写着目的不纯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瞧,红唇张阖一口一个萧将军。

萧纪睁眼,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藏在心底最深处始终沉寂的深潭死水涌动,

磁性醇厚的一声响在安静的书房,是认可也是赞叹:

“青衍第一美人,确是美。”

与此同时,公主府。

偌大的白玉浴池雾气袅袅缭绕,温度适宜的池水表面铺满一片片浮动的娇嫩花瓣,

商长歌闭着眼睛假寐,怡然自得享受让几个婢女服侍洗澡的快乐。

“公主。”

青瑶走进,轻声唤商长歌的同时看向商长歌左肩,

捕捉到主子左肩处熟悉的两颗妖冶红痣,心里提起来的重石方才落下,语气都跟着轻快不少。

“那两名刺客已经醒了,不过不管奴婢怎么对他们用刑都撬不开他们的嘴,

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您看是不是要继续用刑。”

商长歌:“没事,不用审了。”

谁派来的商长歌已经心知肚明,眼皮都没抬一下。

“去告诉他们,本宫不管他们是谁派来的也没兴趣知道,

明日随本宫进宫面见父皇的时候,在父皇面前咬死是温家派他们来的就好,”

老皇帝她现在还动不了但温家可以,景修明那边不知道会不会临时反水,

所以多往温家头上扣个罪名比较稳妥,她相信这个结果老皇帝也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今晚她遇刺一事,总要有一只替罪羊总要有一个交代。

青瑶:“他们……会愿意配合我们吗?”

青瑶不知道这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有这样的疑问很正常。

商长歌:“会的。”

“当然,我们青瑶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说点什么威胁他们,

比如行刺公主左右都是个死,皇帝赐死还能留个全尸,

不乖乖听话配合就不一定了,死之前身上说不定会少点什么,比如命根子。”

小心翼翼服侍商长歌沐浴的婢女身子纷纷一抖,被这话吓得不轻。

商长歌睁开眼,不解:“你们怕什么?你们身上又没那东西。”

几个婢女更怕了,一个个慌忙在浴池边上跪下:“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商长歌:……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青瑶见怪不怪,呵斥几个婢女让她们赶紧起来继续服侍主子沐浴,

要告退前又被商长歌叫住,氤氲的水雾衬托下商长歌美得像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偏偏的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写满恶趣味和不怀好意。

“事办完后你再到明轩殿一趟,问景修明本宫要的东西准备好没有,哦对了,

告诉他明日如果他和我进宫见父皇,勾结温婉仪害我的罪名降下来他是要死的,

不想死的话,留下那些书信趁着现在夜黑风高揣上小包袱带着他那些人赶紧逃跑还来得及。”

青瑶:“是。”

确认公主是公主,青瑶就恢复了以前忠心不二的行事作风,

不该多问的从不多问,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夜,转瞬即逝。

翌日清早,商长歌身着一袭翡翠绿的长裙华贵万千,

看见早早在府门口候着等着和自己进宫的景修明,调侃。

“看来景神医不怕死。”

这倒是让她有点意外,昨天晚上她就让青瑶把明轩殿周围明里暗里的人撤了,

还以为景修明早就趁着夜色跑了呢,竟然还在。

景修明的穿衣风格和审美似乎和他长相一样,今天身上穿的袍子,

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和袍子上的绣样,都属于那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风格。

商长歌不一样,

商长歌从发髻上的珠钗步摇到了脚上穿的绣鞋,全身都透着珠光宝气的高调。

仅对视一眼,

景修明就飞快敛眸,掩住自己眼里莫名起伏跌宕的情绪,

声音带着不正常的微微暗哑,像是彻夜未眠。

“草民并非不怕死,只是草民若不与公主一起去,公主想做的事便不会那么顺利。”

他欠她的太多,不仅仅是一条命。

商长歌没再多说什么,甚至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搭着青瑶的手腕踏上马车,

她已经给过景修明逃跑的机会,是景修明自己不要。

今天王都的天气很好,天空蔚蓝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马车队伍依旧很长,随着青瑶的一声稳步朝皇宫行去。

皇宫,庄严肃穆。

早朝一早就散了,此时御书房内正上演着‘父慈女孝’。

商长歌坐在檀木座椅上,手捻小帕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诉苦哭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父皇,温家害儿臣的证据确凿您要替女儿做主啊父皇。

天子脚下他们先是往女儿身边安插毒医害女儿头疾频发,嫌儿臣死得太慢,

又收买女儿身边的两个丫鬟毒害女儿,最后竟然买通江湖杀手意图取女儿性命,

如此藐视皇权简直是不把父皇您放在眼里!儿臣差点就见不到父皇母后了呜呜呜。”

地上跪着的两个刺客表面上瑟瑟发抖,实则满头黑线,

瞅瞅这公主哭地,也不知道昨晚那个一言不合就要削他们命根子的女罗刹是谁。

“岂有此理——!”

一声暴喝,

一身龙袍黑着脸的老皇帝操起一方沉甸甸的砚台砸下来,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砚台正中其中一个刺客的脑门,那名刺客顿时两眼冒金星,身体一歪晕死过去。

商长歌一边继续她的戏精嘤嘤嘤,一边悄咪咪啧了声,

老皇帝这是恨这两个没用的废物没能完成任务杀了她还被活捉,报私仇呢这是。

“温士安的女儿真是无法无天!朕的女儿岂是她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欺负的,

李福海!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去把温士安和他那目无王法的女儿押进宫!”

可能是怕商长歌这个女儿突然长了脑子起疑心,老皇帝脸红脖子粗,

又是一阵连吼带喊输出,看得出来是被气狠了,但是真正气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李福海是跟在老皇帝身边的老太监,跟了几十年了。

老皇帝私下里做的事别人可能不知道,李福海却都一清二楚,

但要装作不知道还要跟主子一唱一和,连连应是惶恐道:

“是是是,皇上您消消气切莫伤着龙体,老奴这就带人出宫去温府一趟!”

李福海走后,商长歌心一狠牙一咬掐了自己大腿肉一把,

然后抬起泪水朦胧的眼睛看向老皇帝,一脸的天真无邪啜泣:

“父皇,温家这样害儿臣您一定会处死他们的对不对?”

老皇帝一脸心疼像极了爱孩子的慈祥和蔼老父亲,用力一拍龙案毫不迟疑道:

“当然得死,他们全家都得死!”

又缓声安慰,“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啊歌儿,你可是朕和你母后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

眼睛要是哭肿待会过去给你母后请安让你母后看到又该怪朕了,别哭别哭。

更不用担心,等温家上下一死朕看今后谁还敢动朕的歌儿。”

“还有你府中那些下人,朕早就说过从宫里带一批人出去用,

长泽不听,非要把府上的人给你送过去让你用,你看这不就出事了?”

“朕看啊,那些人也和温家一起全部处死算了,

歌儿你再从宫里挑些人带回去,以后用着也能放心。”

商长歌眯眸,虽然她这个人不太爱动脑子但不代表她脑瓜子不好使,

美人弟弟给的人和老皇帝给的人,谁更信得过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但也不好直接拒绝,遂吸了吸鼻子站起来给老皇帝福了福身继续她的戏精大戏。

“儿臣是这样想的父皇,府里那些人女儿已经用顺手了换来换去也是麻烦,

不如这样,父皇您下道口谕就说如果哪天儿臣死了就让府里的人全部给女儿陪葬。

这样一来他们以后就算是想叛主,也要为了自己的小命掂量掂量。”

青瑶也在御书房就站在商长歌身后,听见主子这些话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在她看来本该如此,她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给的,

主子若是不在了,她自然没有再苟活于世的必要。

老皇帝这次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年过半百沉淀岁月沟壑的双眼落在商长歌身上。

商长歌低着头,却不难感受到那来自帝王的无形威压,

琢磨原主这爹是不是打算不装摊牌想直接把她摁死,突然听见老皇帝畅快的大笑声。

“好,好。”

明德帝也就是老皇帝走下来,亲手把商长歌扶起来,

‘父慈女孝’的对视中,明德帝拍了拍商长歌手背意味深长夸赞。

“歌儿长大了比以前更聪明了,朕心甚慰!”

商长歌美眸顷刻之间绽放受宠若惊的亮光,紧接学着原主模样骄傲轻抬下颚,

端起青衍恶名在外的嫡长公主姿态以及为人子女在父亲面前的乖巧,骄矜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不着痕迹把手抽回来,语调带上得偿所愿后的欢快俏皮。

“父皇,儿臣还要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就不留下来碍事了,

等温家上下死透了儿臣再去看他们凄惨的死状,也好解心头之恨!”

明德帝:“行,都依你。不过像方才那些死不死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知道吗,不吉利!”

明德帝板起脸教训道。

商长歌持续装傻卖乖,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又撒娇,

最后的最后,父女两人脸上笑嘻嘻心里各怀心思地分开。

景修明作为证人,

也和两个刺客一样跪在御书房,商长歌离开经过景修明身边时,

颜色夺目的华裙裙角掠过不作半点停顿,更别提什么对将死之人的怜悯余光,

可谓真正做到踏入皇宫前,说得那句‘今日之后你我恩怨两清’。

景修明低垂的眼睑越发垂下,纤长的睫毛几不可察颤动,

清俊白皙的脸在华裙掠过身侧的那一刻几乎苍白,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兔子。

你不要我了吗,姐姐……

你肯定后悔当年救了我吧,姐姐……

是修明的错,修明居然蠢到将别人认成姐姐还差点害了姐姐,都是修明的错……

可是死是那么地容易,光死怎么能够弥补修明的过错,怎么能够还清姐姐对修明的恩情……

“来人,把这三个胆敢害朕女儿的恶徒拉出去,即刻处死!”

商长歌已经带着青瑶走出一段路,但不知道是她耳力好,

还是老皇帝故意说那么大声好让她听见,反正她清楚听见了这么一句,

眼尾轻挑,并没有因此多做停留或者是浪费表情。

原主的确是死了,不是么?

一报还一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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