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霍擎是小说《新婚夜嫁错老公?咸鱼后妈躺赢了》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新婚夜嫁错老公?咸鱼后妈躺赢了》的精彩内容
霍擎又梦见了那个女人。
一个面容美艳、身材起伏有致的女人。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
不过,这次她在沐浴,哼着歌,看起来心情难得的很好。
只是没过多久,却忽的倒地不起。
......
“小棠勤劳能干,嫁给纨绔怎么也饿不死。”
“可有有身子弱,只有嫁厂长不愁吃穿,她才能活下去啊!”
耳边传来这么两句话,初棠却睁不开眼,只能静静梳理脑中剧情。
她穿书了。
成了年代文里,爹不疼娘不爱,备受继母欺负的小可怜。
好在婚期将近,原身马上就能嫁给厂长对象过上好日子。
谁料,三个月前,继妹的婚事出了问题。
继母舍不得还彩礼,又不想让亲生女儿嫁纨绔吃苦,便看上了原主的娃娃亲。
可这还不算最离谱的,离谱的还在后头。
前几日,原主意外得知继母想法,自然是不愿。
明明是自己的娃娃亲,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可因性子软弱,只会做无声的反抗。
默默受了继母不让她吃喝的几天虐待,又被迫干了很多重活,便晕了过去。
晕到现在,窝囊的爹和狠心的继母也没有将原主送去医院的打算。
想着原主平日身体又不娇贵,干这么多活,身强力壮的。
这次又没死,身体一定自然而然好了。
哪里需要去医院破费花冤枉钱?
于是,继母不管原主死活,反而在这算计她的婚事——
是的,原主因为劳累过度半死不活就躺在旁边。
始作俑者却还在这说她勤劳能干,活该嫁纨绔过苦日子。
像是半天没等来初父的回应,继母已经不耐烦:“当家的,你倒是发个话。”
“不说话,这事儿便就这样决定了。”
“反正小棠病得昏天黑地,也不兴大办宴席。”
“我们有有呢,就委屈点,也不办,把婚约提前,两人一起出嫁。”
“你的意思是......”初父声音犹豫。
或许是笃定了原主昏迷不醒听不见。
又或许,是觉得这些算计就算被原主得知了,也激不起半点水花。
继母一点也不带遮掩的,又道:“我的意思呀,便是让两姊妹私下换亲。”
“毕竟都是初家的女儿,谁嫁这个谁嫁那个都没关系。”
瞧瞧,话说得多冠冕堂皇?
甚至像是为了将就原主生病,所以委屈方有有。
可这难道不是继母一边高高在上,一边在光明正大抢原主的婚约?
更重要的是。
要不是纨绔忽然家道中落,从富甲一方豪门家族的小儿子成了落魄潦倒的街溜子。
还带了个莫名其妙忽然出现的儿子。
这门婚事会落在原主头上?
初棠反正,是不信。
这时,初父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小棠愿意吗?我们不问问她的意见?”
继母笑了笑,“当然不用过问,小棠也肯定愿意。”
“我都说了,我们有有啊,被惯坏了脾气,干不得活。”
“小棠能吃苦能受累,嫁给纨绔,还能帮着他带孩子,再合适不过,她这样懂事,也一定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良苦用心?呵,说是自私黑心还差不多吧?
原主这么大个人躺在这她看不见?
睁眼说瞎话呗?
原主她愿意个屁!
还理解她?
不如理解圣母玛利亚有多圣母?
初棠现在闭着眼,脑袋实则气得快要冒烟。
她本人倒是不在意嫁纨绔还是嫁厂长。
毕竟,在剧情里,不管两夫妇怎么算计,最后她都会嫁给厂长。
她最在意的,是这两人明目张胆欺负原主的恶心态度。
初棠也很想坐起来反驳:
“怎么?你偏心你有理,就方有有娇气,我勤劳能干又懂事是原罪。”
“就活该不当人来看呗!就活该被抢婚约呗?”
可她没法子。
原主这次生病实在有些严重,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初棠也不懂,同样是烂剧本。
为什么别人穿书上来就是对这些极品哐哐打脸,猛的一顿输出。
她的却不一样,穿过来要死不活躺在这,眼睁睁听着别人算计自己,半点动弹不得。
可能是她刚实现真正财富自由,由于洗澡的时候开心到太过于得意忘形?
所以老天看不惯?故意在这个点把她送过来穿书受罪?
初棠这会儿心里恨不得问候世界八百遍,祈祷着要是能两眼一黑,再穿回去就好了。
这时,一道陌生的娇纵女声有力地闯进耳膜。
“妈!我就要嫁霍擎,不管他是不是个纨绔。”
“姐姐的婚事我看不起,厂长我就是不喜欢!”
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初棠两眼一黑,半死不活地晕过去。
等到初棠再次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恍如隔世。
周身的不适感散去,浑身充盈力气,人也有了精气神。
嗯?这健康的身体,轻松的呼吸,眼皮轻盈不似上次沉重。
难道,苍天有眼,让她又穿回去了?
岂料,一睁眼,面对她的,却是张帅气逼人的脸。
初棠:?
不是,这谁?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一头乌黑短发凌乱不羁,五官端正立体,眉峰浓郁,带着点痞气,下颌线锋利清晰。
汗衫背心在他身上随意懒散挂着,露出的手臂肌肉紧实好看。
周身气质狂傲还带点玩世不恭,像只傲娇的狼犬。
那双漂亮狭长的双眼微眯,正阴鸷地盯着她。
初棠阅男无数,倒是很少见过浑身气质是这样有意思的人。
她眼神一亮,来了兴趣。
不会是什么新剧本吧?
可余光不经意瞥到旁边的大花被子,灰扑扑的。
对面破败的窗上贴着的一个红色显眼的双喜字,孤零零的。
窗外一片漆黑。
那点兴趣,忽然就跟铁树开花一下子蔫了,没什么区别。
妈的。
天杀的穿书,开局就是新婚夜!!?
不出意外,女主继妹现在已经如愿偷偷毁了继母计划,嫁给心仪的纨绔了吧?
而她作为厂长男主的早死的漂亮前妻。
明天离婚还来得及吗?
她轻咳一声:“行啦,你去工作吧,不用管我。”
男主是一心只有事业的疯批。
加上那处好像前期不行,从来不碰原主,新婚夜自然也不会碰她。
任她在大床上自生自灭吧~
不过,初棠目光晦暗地装作不经意瞥了那处一眼。
看起来倒不像是有毛病的样子?
唔,可能中看不中用。
随即,带着清冽皂角的气息凑近。
男人勾起她的下巴,好看的眉微皱,像是有点烦躁和纠结。
他冷声,毫无厘头地问:“提前要嫁过来,是什么意思?”
动作些许突兀和亲密。
不过,初棠很快反应过来。
大抵是继母怕她早早醒来,出现意外,耽误了换亲。
所以连着她的婚期也安排提前。
而现在这变故,恐怕影响了对方的工作,所以他有些生气。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他生气嫌弃她最好不过。
初棠一脸娇羞地笑了笑,扭扭捏捏地故意说:“不行吗?”
她眨眨眼睛。
“老公,我就是想早点嫁给你呀~”
男主最烦原主对他有这样的心思。
因为他心里早就住了女主白月光。
他厌恶原主的喜欢。
语气如此腻歪做作,男主听了,一定马上会气急败坏,出门滚去工作的。
岂料,方寸之间,对方却又离她近了一寸。
这会儿,语气明显烦躁又郁闷。
“闭嘴,再说话,老子就亲你。”
初棠愣了愣。
啊?不是。
书里的男主不是温润如玉的吗?
怎么说话这么霸道。
还流里流气?
有点不像男主,倒像是……
初棠怔怔望着眼前男人,刚一张嘴,对方的唇就霸道地覆了上来。
粗粝温热的指腹落在她后脑勺,初棠口中淡淡酒味弥漫。
她并未喝酒,是他的。
这才发现,他眉眼透着红,还有点迷人的性感。
能和她这样亲密多半是醉得不轻吧
没过多久,初棠整个人半推半就被男人压在床上。
迷离中,忽然有什么东西......
初棠瞪大了双眼,猛的推开他。
对方不明所以,皱眉不解,静静看她要做什么。
空气静默间。
初棠语气带着未察觉的颤音:“你......你行?”
没说他不行的意思,但是语气质疑的,疑惑的,颤抖的。
对方愣了愣,都在这上头时候了,她这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漆黑如墨的瞳孔深不可测,男人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觉得我不行?”
初棠莫名有些怵,下意识头摇的像拨浪鼓。
眼神却是涣散迟疑的。
他怎么能行呢?
怎么能现、在、行呢?
她不是女主啊?
男人轻嗤一声,利落随手扯掉衣裳,露出精瘦的腹肌,块块分明。
上半身宽肩细腰,强壮有力。
恰好是初棠喜欢的那一款,
在初棠还处于极度的震惊下,对方似是恼怒她刚说的话,动作蛮横无理,很快欺身而上。
似要亲自身体力行地,证明什么。
......
晌午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初棠幽幽转醒。
捏着被子双眼无神地发呆。
旁边空无一人,凌乱的被单却无不提醒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棠叹了口气,身上的酸疼胀痛,让她走路有些踉跄。
直到现在,初棠也是懵懵的。
为什么男主和她想象的大大大大大大大...不一样?
而且,两人都这样一夜荒唐了。
不是双洁文吗?男主以后还怎么为女主守身如玉?
初棠缓了缓神,倒是没在屋子里见着一个人。
想来也正常,男主这个大忙人应该是去忙了。
现在有了时间,初棠认真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没办法,这屋子和她想象的......
怎么说呢,也不太一样就是了。
明显就是破败的茅草屋,泥巴房,到处破破烂烂的,混杂着泥土的朴实气息。
不过,男主周闻景是厂长,作为万元户,有了钱,不是早就将原来的茅草屋重筑成了砖瓦平房?
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初棠觉得不对劲,她总不能嫁错人了吧?
可书里说的很清楚,虽然女主方有有起初拒绝无效。
最后只好表面装乖答应继母强势的换亲要求。
但是实则新婚当晚,女主就暗地和原主互换了回来。
依旧不撞南墙不回头,嫁给了纨绔。
不应该没成功啊?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太多书里固定的客观事实?
可她昏迷不醒,不什么都还没干呢!一点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对,初棠忽然静下心想,应当是没错的。
只有女主嫁了纨绔,没听继母的。
才为后面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男主,嫁错人而追夫火葬场做铺垫。
说白了,那纨绔和原主,都不过是男女主之间虐恋感情play中的一环罢了。
这么想着,感觉是大彻大悟了。
应当是她记错了书中剧情,彼时男主还未换上好房子。
这么想着,初棠肚子有点饿,来到灶房想找点东西吃。
灶房依旧是破破烂烂的茅草房,简陋无比。
阳光透过缝隙照下来,初棠清晰看清因茅草没盖好而露出空白的洞。
她有些禁不住怀疑,要是这儿下了雨,屋顶会不会就垮了?
胜在到处干净整洁,柴火和几个锅碗瓢盆,规规矩矩放在一处。
也不祈祷能有什么丰富大餐食材,但是连一颗蛋都没找着的时候,初棠罕见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穷!太穷了。
整间屋子也没个镜子,初棠还是透过眼前水缸里明晃晃的水面才看清她的脸。
和她前世的脸一模一样,只不过,瘦削一些,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索性揭开旁边锅盖,见到炉灶上剩着碗尚有丝丝余温的白粥,旁边有颗光滑的鸡蛋。
初棠动作一顿,目光狐疑。
谁煮的?
周闻景?
初棠第二反应便觉得不会是。
毕竟原主嫁过来,说白了就是换了个地方当保姆。
为他当牛做马,操劳一切。
甚至最后会因为过度劳累而早早猝死。
男主是从来不会干家里的家务,不会洗衣做饭的。
那只能是男主的母亲做的?
初棠神色迥异。
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原主那婆婆是个麻烦精,根本就不会给儿媳妇做饭吃。
尽管,是碗普普通通的白粥。
按照剧情,那婆婆将对原主颐指气使,成为她心力交瘁劳累猝死的重要原因之一。
初棠脑袋乱糟糟的,想半天又没想通这件事,只好麻木地端起白粥,小口喝下,暖了暖空荡荡的胃。
诚然,她刚大病初愈,吃点这样清淡的吃食还算恰到好处。
但是她的味蕾无时不刻告诉她,她现在蛮想吃点油水,特别是肉。
不死心又到处翻来覆去找了一遍,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初棠叹了口气,趁着喝粥的空隙,在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思索愣神间,门开了。
初棠抬眸看去,男人插着裤兜,浑身上下漫不经心的。
长得依旧赏心悦目的样子。
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他手里拿着的铝制饭盒。
这么好心?
“给我的?”初棠指指自己,又扬了扬手里的碗,“我刚喝了粥。”
倒也没说吃没吃饱。
“你想多了,”对方像是有点不自在,刻意回避她直白的眼神,“点多了剩下的,爱吃不吃。”
话虽这么说,饭盒倒是莫名其妙就放在了她面前。
打开饭盒,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红烧肉和白菜,挤满大米饭。
一看根本就不太可能是剩下的。
谁家好人在这物资不算丰裕的年代剩这么多肉?
初棠轻笑一声,在男人转身就要离去时,上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有事和你说。”
他倒是真的停了下来,不过垂眸看着她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和你先说清一些事。”初棠正经地又强调了一遍。
对方这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我知道你忙,但是咱们得事先说好。”
“我嫁过来不是为了给你当牛做马,只是洗衣做饭的。”
“如果你存了这样的心思待我,我......不介意和你早点离婚。”
虽然刚结婚就说上离婚不好,话还说的有点重。
但是初棠打定主意要离婚的,为了自己离婚前不被欺负,不被当做牛马颐指气使。
初棠得和人家说个清楚,人善被人欺,可不能因为性子软就被人欺负了去。
当然,这个年代很多人都还被套在笼子里,觉得女人就只有一种——
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做家庭主妇。
每天操不完的心,干不完的活。
把自己的一辈子套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委屈自己。
原主也算是被这样思想牢牢禁锢的人。
这样的女人其实并没错。
但是初棠并不想这样。
她向来以自己为主,从不委屈自己。
对方并没有生气,反倒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弄坏了我家锅碗瓢盆,你赔不起。”
“我也不需要。”
“我就算落魄成这样,倒也不至于委屈女人。”
看着那破旧有好多缺口不成样的瓷碗,初棠人生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赔不起有什么错误认知。
谁料,对方忽然又用一种看骗子的眼神看得初棠浑身不自在。
“怎么?刚嫁过来就后悔了?故意找个借口?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离婚?你想都别想。”
“还有,”男人忽然凑近她,嗤笑一声,“你不知道你男人现在是出了名的大闲人?”
大......大闲人?
初棠压下心底波澜,不回答他的问题。
面不红心不跳佯装镇定,忽而转移话题:“对了,妈呢?”
这话有些涩口,没想到,来这书里,还得稀里糊涂认个妈。
如她第六感想的那样。
男人神情忽然怪异,“你不知道我妈已经死了?”
死了。
这话一出,初棠悬着的心也跟着终于死了。
她面无表情朝男人尴尬一笑:“那是我记错了。”
她嫁错人了。
没嫁给大忙人厂长周闻景。
倒是可能错嫁给了大闲人纨绔霍擎。
家道中落,一贫如洗,霍擎如丧家之犬被家里赶到这穷乡僻野,面对早死的妈,纨绔的他,现实的爸,让本就贫穷的霍擎更加贫穷。
住这样的房子现在的确适合他。
神色复杂地看了男人一眼,初棠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向他戳破这样的窘境,揭开错嫁的真相。
“砰砰砰。”敲门声忽然震耳欲聋。
门外有人大声吼着,“霍擎,你开开门。”
霍擎看了初棠一眼。
初棠眨巴眨巴眼睛,微抬下巴,示意他去开门。
霍擎倒是真的去了。
而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想做点什么。
随手夹上一口红烧肉,软腻香甜。
初棠有些魂不守舍。
“初棠,你给我出来!你不是我家儿媳妇?咋地,怎么跑霍擎这儿来了?”
意识到有人叫她名字,初棠淡定又扒了一口饭。
这才将目光淡淡望去。
门口站着的女人约莫五十多岁,保养的看起来也可以。
毕竟是男主的妈。
就是一说话市侩的气息根本遮掩不住,“初棠,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母也没想到,昨日她恰好在娘家没回来,家里转眼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自家儿子稀里糊涂结了婚。
她倒也觉得提前点时间结婚也没什么,反正儿子迟早要结婚。
结果今早回来一看,这根本就不是她当初订的那个媳妇。
这可不得了。
更主要的是,这叫方有有的,虽然听说是初棠的继妹。
但是一看就不能干活,嫁过来有什么用?
而且长得也没初棠那丫头水灵好看,身材也没初棠的圆润,长得就是不讨喜。
周母当然不愿意了。
这会儿心里还盼望着初棠还能有机会回去。
初棠还未来得及出声说话,倒是旁边泪光朦胧的女人,哭哭啼啼地说起话来。
“妈......”
“我和姐姐不是故意嫁错人的,是那送亲的人,送错了。”
这长得小家碧玉的女人,初棠认得,正是女主方有有。
周母暴跳如雷,当即拂开方有有抓着她臂弯的手,“谁是你妈?你别乱叫,我儿媳妇是初棠。”
“根本才不是什么方有有。”
方有有咬唇,“妈,可是我已经嫁过来,是不争的事实。”
“是……是我哪里没做好,惹得您生气?对我有这么大意见?”
“意见?意见大了去了!”周母气的一把用力推开她,方有有长得瘦弱,一下子差点摔在地上。
“你这懒婆娘今早醒这么晚就算了,让你干点活,你居然什么都不会!”
“把好好的一个家弄得乌烟瘴气!猪饲料喂给了鸡鸭鹅,让你做个简单的早饭,灶堂差点被你烧起来!”
方有有委屈:“妈,我只是因为刚来咱们家,不熟悉……”
周母不搭理方有有,又朝着里面坐着的初棠嚷嚷,“小棠啊,你快出来,给妈说说,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啊!”
霍擎这么大个男人凶神恶煞站在门口,周母也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口叫唤。
这么几声叫唤,也早就把路过的几个人吸引过来吃瓜看八卦。
大家听了几句,也便懂了。
这周家和霍家的新婚娘子搞错了,还是同一家的姐妹。
并且,过了一晚才发现。
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初棠缓缓从屋里走出来,淡声说:“不好意思,我也才知道,我嫁错了人。”
她刚一平静说完,对上旁边神情变幻莫测的高大男人,却心悸了一瞬。
周母冷哼一声,“那现在怎么办?这事儿总得有个交代!”
花了这么多彩礼娶的媳妇,可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别人。
这方有有可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你要是现在就和妈回去,这事儿就......就当没发生过。”
“要不然,就把彩礼还回来!”
这些话说得其实颇不讲理,蛮有些无理取闹。
在场的人心里也都有片明镜,知道这亲定然是换不回来了。
毕竟,连新婚夜都已过去。
要换回去了,那才是笑人!
初棠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倒也怪不得谁,实在是继母这人还算比较精明。
才把这事算计的让人总觉得一拳打进了棉花。
仗着男主和霍擎现在恰好是邻居,两女儿都没和他们见过面。
并且新婚当天,此时给霍擎订婚的奶奶已经驾鹤西去,给周闻景订婚的周母也不在家。
没人能发现实情。
加上初家所在的河溪村和这清泉村隔了好几个村子,中间大多是丘陵地带。
便找了个借口说娘家人染了重风寒出不了门,又打点好送亲的人。
更别说,继母还拿捏好了男主和霍擎各自对自己婚事的敷衍了事。
这结婚的形式,甚至像是受不得待见的婚姻似的,也没人有意见。
所以把两女儿送过来的时辰也晚。
而原主就算知道实情也只会吃下这哑巴亏。
导致这事儿发生得实在荒谬,却又挑不得错处。
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
大家只道是天意弄人。
不过,初棠不是原主,可不惯着。
霍擎更不惯着。
他冷笑,“谁嫁过来,谁就是老子女人。”
“想当我面抢人,不问问老子意见?”
有些粗俗的话,配上他这张帅的有些贵气的脸。
实在是不协调。
一双莹白的小手蓦地拦住了他腰腹,制止他向前的长腿。
初棠笑了笑,“伯母,这事我确实有错处,”
果然,众人目光忽然全都聚焦在初棠身上。
周母:“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这公道自然不能向我讨。”
“你得向我继母讨。”
方有有的目光猛地朝初棠看过来。
“找你继母?”
整件事和初棠的继母又有什么关系,周母不解。
“是,”初棠脸上露出难堪,“这事其实并不是意外,是......”
“姐姐,你可别病糊涂了,乱说话!”方有有忽然厉声打断。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气势一下子起来,连周母都多看了她两眼。
方有有察觉到四周的异样眼神,目光闪烁,马上温顺了眉眼。
初棠反倒对方有有的过度反应并不意外。
看来,的确不是因为她,改变了书本来的剧情发展。
是眼前的女主方有有。
初棠忽的笑了笑,“对了,妹妹,你不和我说话,我都差点忘了我的嫁妆。”
算计了她婚事,她的彩礼继母也没给她——这对母女一点代价也不想付出?没门儿!
“霍同志,”她扯了扯旁边男人宽大的衣摆,“等会儿陪我去隔壁周家,把我的嫁妆拿回来吧。”
男人没说话,也没否认,只是静静看她。
初棠莫名知道,这是他答应了的意思。
方有有死死瞪了初棠一眼。
心里想,嫁妆?什么叫她的嫁妆,明明是她的。
初棠这是在打她嫁妆的主意?
怎么能白白便宜她?她也配?
话到嘴边,恍然发现周母在旁边,方有有赶紧噤声,改了主意。
本来想着说那是她的彩礼,再把借口一并推在送亲的人身上。
毕竟不仅送错了人,连着彩礼也送错了,倒也情有可原。
可若是初棠趁机把她那见不得人的彩礼也拿出来说道,对比之下,等会儿只会牵扯出更多麻烦事。
方有有不傻,重活一世,她变得不一样了。
通过这么几句话的交锋,也能看出初棠的不一样。
心在割血,方有有面上却带着笑:“那敢情好,姐姐不说,我也是要主动拿给你的。”
一副通透的模样。
看向初棠的目光,却是带有深意的。
初棠当然知道,方有有的主动让步,是想劝她知足,要知道进退。
不要不知分寸。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初棠并不打算退,她只想继续得寸进尺!
“嗯,那再好不过,这事解决好了,我们继续说说这换亲的事情。”
方有有死死瞪大了双眼:“姐姐,你在说什么?”
周母也立马警觉,发现了不对劲,“什么换亲?”
初棠叹了一口气,“这都怪我,前几天大病一场。”
“也是当时意识模糊时,听见了继母要我和妹妹换亲的事情。”
“可是病的实在是太重了,根本睁不开眼,没能起来阻止继母。”
“这便是我的错处。”
话虽这么说,可哪里是初棠的错?这么一说,轻松就把她的责任摘出去了。
初棠叹了口气,忽然用一副“我都懂你,还有点敬佩你”的眼神,看向方有有。
“还是妹妹明辨事理,知道劝继母不要这样做。”
“只不过,”初棠蹙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还是换亲成功了,我也是刚才知道真的换了亲,嫁错了人。”
初棠莞尔一笑,“妹妹,你一定也有自己难处吧,这不是你的错。”
一顶高帽子戴得方有有哑口无言,脸上血色尽失。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方有有知道实情不报,还纵容自家母亲乱来!
可初棠还在继续说,这次是对周母说的。
“所以,伯母,这事儿具体的,得去问问我继母,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初棠好似有难言之隐,有些疑惑。
“我也没想到伯母你反应这么大,当时继母还说呢,反正都是初家的女儿,谁嫁谁都一样。”
“我当时还觉得,说的其实也并不无道理呢。”
真相就这么直白的血淋淋地忽然揭开在众人面前。
丑陋的,令人唏嘘。
周母脸色不好看,听初棠这么一说,当然一下就知道了这么做的目的。
反而觉得初棠可怜了起来。
“你继母那个杀千刀的,不想让自己女儿嫁......”
对上霍擎冷淡闲散,又莫名感觉阴森的笑,周母哑声,本来想拉踩霍擎的那些话咽了下去。
倒也不是她太怂,实在是霍擎这人来了这清泉村也没多久。
却是个大家都知道惹不起的煞神。
人长得邪气好看,身材强壮。
听说和人打架打得满身是血,头破血流,这谁敢惹这刺头?
周母眼珠子转了转,撸起袖子,边骂骂咧咧,边拉着旁边哭哭啼啼的方有有走了。
“看我不去她初家好好找那泼妇讲讲道理!”
“你还有理了,哭什么哭?你最好是后面被你妈骗了,不知实情,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真以为我们周家,是什么猪狗牛蛇都能随便嫁进来的?”
初棠倒是不管这后续。
只知道这麻烦是给初家找了,一切都是她们罪有应得。
周母可不是个好惹的,战斗力强得可怕。
这次初家一定会大出血,连带着名声,甚至是方有有的名声也岌岌可危。
而初棠关心的,是她的彩礼和嫁妆。
这么想着,初棠和霍擎顺路去了趟周家,把方有有的嫁妆统统搬回来。
继母考虑到自己女儿要嫁的是在几个村里都有名的有钱大户,筹备的嫁妆并不寒碜。
什么崭新的锅碗瓢盆,找人专门定制的大红柜子,还有什么全新的床上用品四件套,甚至还有下了血本的缝纫机......
嫁妆还备了私房钱,藏在柜子夹缝处,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足足四百,和原主的彩礼钱一样!
别问初棠是怎么找着的,问就是费了好大功夫。
相反,初棠还回给周家的那些本属于原身的嫁妆,仅仅只有几个锅碗瓢盆罢了。
比霍擎家那几个还破烂的那种。
这么一通忙碌,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初棠有些累了。
正是春末,天气渐渐闷热。
初棠躺下就要睡。
也怪不得她最近嗜睡,实在是原主曾经操劳过度落下了太多病根。
没动多久,身体就没了精力和体力。
想必因着这样的基础,后来原主给男主当牛马因过度劳累,意外猝死也是情有可原。
身体状况岌岌可危。
初棠也想买点补品好好调理,谁料家里一穷二白,不如多睡觉。
在这情况下,睡觉就是最好的补品。
正合上眼,昏昏欲睡。
旁边挤下来一道不能忽视的身影。
身旁铺好的床狠狠陷进去几分,初棠愣愣的和男人对上眼。
“看什么看,老子的床,老子想睡就睡。”
这二流子的语气真是没谁了。
初棠抽抽嘴角,有些无奈。
“好好好,霍同志,午安。”
说完初棠又要睡过去。
一只大掌揽上她的细腰。
“霍同志?”
腰上传来阵阵摩挲带来的痒意,初棠不解地睁眼向男人看去。
“霍同志?”霍擎冷笑一声“怎么,昨天以为你嫁的是那小白脸,老公老公的叫。”
“今天知道嫁的是我,就生疏起来了?”
哈?
初棠神色微愣,一时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
总不能和他解释说,昨晚以为他是男主,那样做只是戏弄恶心他的把戏吧!
下一瞬,她目光带上了诧异和狐疑。
这人怎么还在意这种芝麻大点的小事?
一个称呼而已。
他难道在意的不该是本来订下的老婆换成了别人家的?
视线在空中摩擦碰撞,孤男寡女,哦不,是刚新婚的夫妇,躺在一张床上,挨的又近。
气氛不知怎的,暧昧起来。
实则两人心里各怀鬼胎。
霍擎以为是因他的直白戳破了她的心思。
她在难堪。
便满脸不屑,低声嘲讽,“后悔了也没用,嫁给我就是过不上隔壁那样的好日子,我没钱也没能力,只能和我受苦。”
“我就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话密密麻麻砸过来,初棠却忽然笑了,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真的没能力吗?
那后来他怎么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商业大佬,比男主也差不上多少?
不过,的确他现在是不务正业,无所事事的。
就是这酸溜溜的语气……
很难不让初棠多想。
“哼,怕了吗,怕了就对了。”
咿呀,好聒噪。
初棠不傻,相处一天总感觉有些摸清了霍擎的性子。
她笑出了声,一把捂住他还在叨叨叨的嘴。
霍擎虽然不知道初棠为什么笑,但是见她脸色比起昨晚红润不少。
瓷白的肌肤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随着凑近,那一抹弧度也跟着若隐若现。
不知道怎么,他喉咙有些干。
还有点痒。
霍擎不自在,收了自己那只不安分的手。
顺手把她捂他嘴的手无情扯开。
嘴上继续开始不饶人,“所以,也别想离婚,我......”
这时……
………………
温差明显的肌肤间,隔着布料的触感麻人。
霍擎噤了声。
“你......”
“好老公,”初棠笑的像只狐狸,趁机作恶,“还觉得我们俩生疏吗?”
娇憨的话语声,震荡着耳膜。
霍擎长得不黑,还挺白,这会儿,那张向来拽拽的脸咻地以眨眼的速度爆红。
他做梦也没想到初棠这么大胆。
很快,他手忙脚乱,气急败坏,羞红着脸恶狠狠瞪了初棠一眼。
同手同脚地几个大动作就从床上飞跃而下。
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还在床上躺着的初棠反而彻底放松下来,没了拘谨。
就是笑得不行,脸还滚烫滚烫的。
尽管昨晚是她第一次和男性亲密接触,但是在拿捏霍擎这样傲娇的男人上,初棠总觉得自己有莫名的天赋。
他不是像个二流子一样的流氓吗?
不好意思,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保守女性,她直白且大胆。
离婚?初棠本来是打算找机会离婚的,不过那是针对男主。
至于霍擎……
长得帅技术好。
对她嘴上不好,实际行动上不差。
嗯,总之,除了现在穷倒也没什么毛病。
但也说是现在了。
况且,女主呢,在书里要和他离婚的点在于。
前期霍擎无所事事,又不喜欢她,整日不在家,女主觉得嫁了个废物男人,一点没用。
他的心怎么都捂不化,女主也便渐渐死心。
而后期,霍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猛的奋发图强变有钱了。
这时对女主依旧也不差,每个月拿大笔钱给她花。
女主却依旧觉得他不体贴,哪里都没男主好。
可能……就在她眼里,男主放个屁都是香的吧。
这会儿嫁过来的人换做初棠了。
虽然换做以前,也就是现世,前期的懒散霍擎她也看不上。
但是奈何这一穿书,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只想摆烂当咸鱼。
于是咸鱼配纨绔,谁也别说谁,忽然又觉得还算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别说,后期的霍擎,妥妥的散财童子。
又帅又爆金币的男人,谁不爱?
再说了,让她离婚了又滚回娘家受苦受难?不可能。
平息了会儿躁动的心情,初棠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初棠是被肚子的饥饿感叫醒的。
窗外天色渐晚。
她刚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余光中瞥到门口有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孩子。
准确的说,是个小男孩,长得漂亮的、脏兮兮的小男孩。
身上穿的破破烂烂,长裤裤脚由于长度短,露出一大部分白皙的,沾了泥土的肌肤,上衣松松垮垮,并不合身。
他目光冷静沉着地看着她,神情凝重,若是没注意这儿躲着个小人儿,光注意到这身影,还会让人觉得怪瘆人。
“过来。”
初棠朝他招招手。
这么个小不点,怎么垮着个大人一样严肃的小脸?
小男孩察觉自己被发现,起初后退了几步,随即抿唇向前进了屋子走过来。
他在打量初棠的同时,初棠也在打量他。
“你就是我爸娶的后妈吗?”
“有了你,霍爸爸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幼稚的童音响起,语出惊人的话让初棠摸不着头脑。
书里自然有轻描淡写提过他。
小男孩叫霍燃,是霍擎的养子,性子顽劣,据说经常与女主不对付,常常气的女主下不来床。
于是初棠抱臂罪恶一笑,“嗯,不要你了,你要怎么做呢?”
“你哭吧,哭给你后妈我看看。”
霍燃愣了愣,倔强地扑棱扑棱眼睛,红着眼也不肯流下一滴眼泪。
胖蛋说了,后妈不会喜欢他们这种孩子的,表面上会在爸爸面前轻言细语,对他好。
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背地里会虐待他,把他扔掉,恨不得卖进大山。
可是.....这个怪阿姨怎么表面上也对他坏坏的?连装都不屑装了?
他有这么差劲吗?
“喔,哭不出来吗?那你先努力哭会儿吧,姐姐饿了,想先去吃饭。”
霍燃满眼茫然,眼巴巴看着初棠拍拍他肩头,头也不回出了房门。
“我讨厌你,就是因为你来了,爸爸早上就把我赶出去,不让我回家!”
初棠蹙眉,转身瞧着追过来的霍燃,蹲下身捏了捏他滑嫩的小脸蛋,“赶你出去的人是我吗?”
小男孩摇摇头。
初棠对手下触感爱不释手,“那不让你回家的,也不是我对不对?”
霍燃似懂非懂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所以,你该讨厌的是你爸爸。”
霍擎刚一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可是,是爸爸说我会吵到你,才把我赶出去的!”
霍燃刚说完这话,后领就被人提起来,像小鸡仔似的,扔出了家门。
“谁说了,说什么胡话。”
初棠挑眉,心底对于霍燃说的这个小细节有些意外。
“对我这么好?难道......”
霍擎冷嗤一声,“好什么?谁喜欢你?臭小子胡说的你也信?”
他怎么会喜欢她?笑话。
初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驳他。
只是有点无语,她也没问他喜不喜欢他呀?
而且这重要吗?
哼,要他的喜欢有用吗?
眼瞧孩子也都不在跟前了,初棠也不盘问,肚子饿着才是正事,便自动回避了这话题。
只是接过霍擎手里拿着的猪肉时,她笑着调侃:“又是吃完剩下拿回来的?”
“哦,还是生的?不熟。”
霍擎抿唇,目光看向别处,扯了扯汗衫领口,佯装有事很忙,摸了摸干净的灶边。
初棠被这反应逗笑,马上就使唤霍擎去打水。
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哪儿打。
霍擎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若有所思,听到她吩咐,沉默点头照做。
初棠还发现灶房有些细微的变化,灶边躺着一篮子土豆,落了地上一地泥巴。
但由于本来就是泥巴地,这点泥也无伤大雅。
旁边还放了两颗大白菜,个大饱满,鲜艳欲滴,像是现摘的。
另外,篮子里的鸡蛋补得满满当当。
灶上调料还多了几样。
初棠加了水把米淘好,不想洗锅,也不想看着霍擎闲着,见他刚好打完水回来,便毫不客气让他洗。
霍擎嘴上说了句麻烦,手上却早就一言不合刷起锅,没一会儿再顺手切肉备好菜,把菜也一道炒了。
“霍同志好棒哦~”初棠这人捏准了霍擎的点,说起彩虹屁一点也不忌讳的。
顾及孩子在,她还是叫上了霍同志。
两人之间好像存在什么默契,霍擎也没因此再贫嘴,冷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耳根在没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
反倒门口,霍燃站在那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委屈得不行,但是还是个犟脾气就这么像个雕塑似的。
没人叫他吃饭,就一动不动,眼巴巴地望着里面两人悠哉悠哉的身影。
用来吃饭的桌子小小的,像是随意支棱起来的那种。
初棠实现财富自由之前曾经也是个穷鬼,过了很长时间的苦日子。
故而尽管面前就两个菜,汤都没有,她还是能接受。
话虽如此,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落差带来的失落感要说一点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嗯~好好吃哦,可惜我们小霍同志不来。”初棠夹了口热乎的菜,故意看了眼小门神霍燃。
霍燃还是不为所动,握紧小拳头,目光落在霍擎身上。
霍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身后拿了一提野葡萄出来,也不知道添油加醋还是什么,“等会儿再吃点这个。”
霍燃终于有了反应,声线嗫嚅,“爸爸你偏心,我之前想吃葡萄你不给我买。”
“她没说吃,你还给她买!你……你还不让我吃!”
一口气义愤填膺地说了太多话,霍燃脸涨得微红。
霍擎轻啧了一声,“什么叫特地买的,路上捡来的。”
“我让你不吃了?自己站那不吃,就说我偏心。”
“怎么,多大了,四岁半了,还要我喂?”
一本正经又欠揍。
霍擎并不是个吝啬的人,只是对孩子的教育如他这个人一样,也懒懒散散,宗旨是:不死就行。
他也是随便地潦草长大过来的,没这么多讲究。
上次不给葡萄吃,那也是考虑到霍燃吃坏了肚子,肠胃脆弱,吃了更难受。
但是他对霍燃显少解释,觉得没必要。
霍燃也杠上了,幼稚的童音青涩嘹亮,“不偏心的话,那为什么祖奶奶留下的人参你怎么都不给我尝尝!昨天却……”
霍擎赶紧捂住小孩儿的嘴。
“给老子吃饭,再磨磨唧唧……”霍擎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凶恶的眼神不怒自威。
看得霍燃立马不敢吱声。
他最怕这副模样,以前他不听话,他爸就拿着藤条就想往他身上抽。
虽然向来都是吓唬他,从来没真正落在身上过。
但总是怕的。
像隔壁胖蛋他爸一样,常常打得他皮开肉绽,鬼哭狼嚎,走路比李奶奶还颤颤巍巍。
导致给霍小同志年少无知的灵魂,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他不想这么丢脸,不想挨打受疼。
只好赶紧胡乱地往嘴里三下五除二扒饭。
可透出来的伤心眼神不假,可怜小狗一样眼泪汪汪的。
初棠漂亮的眼眯了眯,审视的目光朝霍擎身上看过去。
人参?昨天她吃了人参吗?
还没醒过来的时候?那会儿不是还病着吗?
初棠想听霍擎解释解释。
霍擎却臭着脸,不接收她询问的视线,立马打算出门,甚至没注意到门槛,踉跄了下。
初棠看着他狼狈的身影,也没叫住他,幽幽说道:
“小孩这么小,的确不适合吃人参这种大补之物,等你长大了再吃不好吗?”
她终究心软,夹了肉丝递霍燃碗里。
霍燃撅着小嘴,默默移开碗,做出小小抗拒。
初棠算是看出来了,小孩子的逻辑总是奇特,估计这会儿还在记恨她呢?
初棠也不在意。
她做不到所有人都喜欢她,过多在意只是浪费心情。
小孩却用很小的声音说:“可胖蛋妈妈不是这么说的。”
初棠漂亮的眉微微蹙起。
初家。
方有有还没来得及有多余时间喘气就被周母带回了娘家。
山路起伏波折。
脚后跟被磨了好几个泡,又痛又痒。
可顾及周母在,她只能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方有有的母亲方春花自打离了婚,也早便让女儿改了前夫的姓氏,和她姓。
念着女儿曾经跟着她受过不少苦,后来和初父结婚,方春花对女儿不说是精雕细琢地小心翼翼培养,那也是把她当掌上明珠看。
这还是第一次见女儿这么狼狈的样子。
头上乱糟糟的,泪痕满面,脸上还隐隐泛红有巴掌印。
眼底满是委屈。
可这明明才是她嫁过去的第一天。
方春花心痛坏了,“这是怎么了?”
“你个方春花,算盘打到我们周家了是吧,把自己女儿硬生生塞过来,是觉得我们周家就我一个妇人,就好欺负了不是?”
方春花淡淡一笑,“亲家母这是做什么,小棠刚嫁过去,怎么不见小棠?”
“反而把我女儿带到我面前来欺负。”
周母呸了一声,“你还装什么装呢,我也不和你扯,你要是识相,就把彩礼给我退回来。 ”
“我不要你这女儿做我们周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