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杰二叔全文在线阅读_宁杰二叔(我还敢)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齐齐小baby

宁杰二叔是小说《才醒,媳妇儿就要和人订婚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我还敢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才醒,媳妇儿就要和人订婚了?》的章节内容

宁杰二叔全文在线阅读_宁杰二叔(我还敢)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年代文,喜欢的宝子们加个书架,感激不尽。】

“宁杰,醒醒,快醒醒!”

宁杰茫然睁开眼睛,昏暗的天空,冰凉的气息使劲儿往鼻子里钻。

一声声急促的犬吠钻进他的耳朵里,让本来就昏沉的脑袋钻心的疼。

“二叔?”

看着眼前带着獾子皮帽子,被北风吹成枣红色的脸,宁杰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不是抱着陈若愚遛弯儿的么,陈若愚呢!大外孙怎么样了!

“你小子是不是摔傻了,快起来,咱家狗圈着大货了!”

二叔一把把宁杰拉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子弹递给宁杰。

“用独头的吧,娘的,大黑鼻子真好使,那个老古猪在圆枣子藤下面猫着,愣是让它撵出来了。”

冰凉的子弹让宁杰的记忆瞬间重合。。。

六道岗头打野猪,他这是回到1985年了!

犬吠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宁杰身上的恍惚感慢慢的退去,朝着远处看了一眼,二十多条猎狗兜着圈子,撕扯着中间的一只庞然大物。

古猪!

都说东北一猪二熊三老虎,成年野猪的战斗力绝对是东北大型猛兽的巅峰。

古猪,那是只有年头长没有了生育能力的母野猪,突破了身体的极限,才能拥有的名字。

一般的野猪基本也就在五百斤左右,而古猪,最起码得有八百斤,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披着尖刺盔甲的装甲车。

摘下背后背着的缺把子,宁杰熟悉的把独头子弹装了上去。

八五年啊,他们这还没禁枪禁猎,作为北岗村唯一的猎户,这些年没少帮着大队处理一些祸害庄稼和牲口的野兽。

举起枪,看着眼前八百多斤的庞然大物,宁杰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

他一定要再看一眼陈若愚!再看一眼那个让他晚年寄托了所有情感的小家伙,还有那个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女人。

大黑是他们家猎狗的头狗,打猎这东西,和狗是分不开的。

能养起二十多条狗,也多亏了这些狗平常自己能上山对付点儿吃的,没事儿还能帮家里改善改善伙食。

作为头狗,要做的就是超群的智慧和对于狩猎时机的把控。

此时的大黑,嘴死死的啃在古猪的喉管上,鲜血顺着古猪的脖子,汩汩的往下流着。

它的两只前爪钩住古猪的脖子,两只后爪蜷缩着,蹬着古猪的胸口,任凭发了疯的古猪怎么甩,都纹丝不动的挂在上面。

其余的猎狗兜着圈子,趁古猪不注意,就上去啃上一口,然后迅速逃离。

这些狗经验极其丰富,都盯着古猪的两只后腿咬,古猪的身上的毛发滚了泥浆,蹭了松树油,这些狗不光破不了防,要是咬上一口,嘴都得被刺穿。

为什么古猪能排战斗力第一,就是因为不合常理的体型还有身上常年累月攒下来的盔甲,一般的子弹都只能破个皮,难以一枪致命。

而且绝了育的古猪性格极其暴躁,简直就是更年期的脾气加上史泰龙的巅峰战力,极其难搞。

二叔不停的端着枪瞄着准,嘴里叨咕着:“这样不行啊,根本没法瞄,整不好就给狗打着了。”

宁杰也在不断地找寻时机,现在狗已经围猎了,根本就不可能让其余的狗散开。

如果其余的狗散开了,古猪肯定第一时间选择整死挂在脖子上的大黑。

猎狗在这个年代还好找,头狗太难寻了,不能拿大黑冒险。

可是这头古猪个头太大,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耗不死,大黑挂在脖子上极其耗费体力,别看它咬着古猪的喉管,但是这伤口短时间并不能致命。

古猪的脖子太粗了,狗嘴太小,根本就咬不穿。

“二叔,不行贴身吧。”

二叔果断地摇了摇头:“扯啥犊子,就算死了几条狗也不过心疼一阵,咱要是让那玩意儿拱上一嘴,不死也得扒层皮。”

大黄狗一口咬住野猪的后腿,古猪骓骓的痛呼出声,后腿猛地一蹬,正好蹬在了大黄狗的肚子上。

这大黄狗性子也狠,愣是没撒口,硬生生的被野猪蹬了一蹄子。

它哼哧哼哧喘着气,嘴里的血哗哗往下淌,有古猪的,也有它的。

宁杰瞬间红了眼,这些狗可都是他爹留下来的,没重生之前的那些年,特别到了晚年的时候,他经常都会梦到自己背着缺把子,带着这群狗上山围猎。

其余的狗趁着这个空档,瞬间一拥而上,五六张狗嘴几乎贴在一块儿,死死的咬住了古猪的左后腿,拼了命的往回拉。

“骓!!!骓!!!”

野猪凄厉的嘶吼着,拼了命的转着身子,比暖瓶还粗的猪嘴獠牙外翻,脑袋一甩一挑,都溅起一片血花。

猎狗的哀嚎声和痛呼声混合在一起,宁杰拔出手里的短刀就要往上冲。

二叔眼疾手快,从背后一把搂住宁杰的脖子,左腿在身后一勾,宁杰扑通一下就摔倒在雪地上。

“你特娘的疯了!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咋和你娘交代!”

“打猎就是这样!我和你爹打了一辈子猎,猎物不卧地,狗不往上扑,狗不把猎物制住,咱们就不能上手!”

“你特娘给老子好好看着!你那些狗,你爹留给你的那些狗,拼了命的把古猪拖倒,你特娘上去添什么乱!”

宁杰突然愣住了。

对啊,这个道理,他爹从小就跟他讲过,为什么他突然就上头了呢。。。

看来老天不光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连年少的火爆脾气,也一起还回来了。

“我知道了二叔。”

二叔黑着脸拉起宁杰,把掉在地上的短刀递给宁杰。这短刀是原来打仗的步枪上拆下来了,上面还有两道血槽,刀身笔直,异常锋利。

“一会儿古猪趴窝,你上去补刀!能攮脖子攮脖子,不行就豁肚子。”

宁杰深吸了口气,此时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要不是大黄狗的拼死一搏,最起码还得持续二十多分钟。

围猎这东西,狗只要一围上,基本就没有开枪的机会了。

这是一场狭路相逢的战斗,谁撑不住先倒地,那么,谁就得死!

“扑通!”

在野猪不甘且愤怒的眼神中,八百多斤的庞然大物悍然倒地,一时间,二十多条猎狗发了疯一样,拼命的冲了上去。

宁杰,动了。

二十多只狗趴在古猪身上撕咬着,分工明确,几只体型大点儿的,负责撕扯着四肢,不让古猪能站起来,其余的,一股脑堆在了古猪的身上,撕咬着古猪相对柔软的肚皮。

大黑还没有撒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身上也多了几道口子。

宁杰咬着牙,举起短刀朝着古猪的脖颈子狠狠的扎了下去。

“噗呲!”

温热的血液混合着腥臭味儿喷了宁杰一脸,古猪瞪大了眼珠子拼了命的挣扎着,隐隐有站起来的趋势。

二十多条狗竭力的撕扯着,古猪用力的一甩头,把脑袋上的花狗甩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宁杰哪能给它这个机会,他咬紧了牙,双手握着短刀,用力的往下一拉,古猪肉粗壮的纤维感赫赫分明,宁杰涨红了脸,也只能在古猪的脖颈上豁出来一道一匝长的口子。

不过这也足够了!

殷红色的血液像是开了的水阀,咕嘟咕嘟往下流着血,掺杂着浅红色的泡沫,把坚硬的雪地染成了红色。

古猪的回光返照和临死反扑,在宁杰第二刀的伤害下,变成了一阵阵抽搐,和低沉的哀鸣。

宁杰顾不上擦脸上的血,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别看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只是两刀,宁杰身上就像是散了架一样,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古猪的瞳孔逐渐涣散,身体只剩下神经的抽搐,已然没了声息。

大黑撒了口,躺在地上伸着舌头,嘴里的哈气一片接着一片,像只吞云吐雾的蜃兽。

宁杰伸出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大黑哼哼了两声。

它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连抬头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二叔伸出手把宁杰拉了起来,掏出一盒金葫芦烟,抽出一根递给宁杰。

金葫芦便宜,金色的包装纸上画着一个小葫芦,长春卷烟厂产的,一盒才9分钱。现在供销社一个鸡蛋才八分钱,快过年才两毛钱一个,总比抽旱烟强多了。

看着手里的金葫芦,宁杰神情有些恍惚,这一刻,他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咋地,嫌你二叔烟不好啊,抽好的自己买去。”

二叔伸手要夺,宁杰麻溜的塞到嘴里,笑着说道:“哪能啊,我这不寻思回去,猪肉卖点儿钱,还能买条迎春孝敬你么。”

二叔白了宁杰一眼,把手里的火柴递给宁杰,没好气的说道:“那玩意儿才两毛七一盒,这猪能卖多少钱,你不得给我买条长白参抽抽。”

长白参一块八一盒,现在猪肉才八毛钱一斤,一盒烟顶二斤猪肉了。

宁杰笑着说道:“二叔,都说穷长白富三五,表子小姐抽蝙蝠,我高低也得给你整条三五抽。”

“你可拉倒吧,抽那玩意儿呢,上回大队书记给我抽了一根儿,呛嗓子,就要长白参。”

二叔蹲下身子,用开山刀给古猪肚子划开,猪下水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一股浓浓的脏器味儿熏得宁杰鼻子都有些堵得慌,二叔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把开山刀往雪地上一插,卯足了劲儿两只手把内脏全扯了出来。

“都过来吃吧,这家伙,给你们造的。”

猎狗们听到了允许,大黄狗一瘸一拐的先走了上去,除了大黑这个头狗,家里狗就属它能打,吃东西它也是第一个。

一般他们打猎,都会当场开膛破肚,把下水给猎狗吃。

这年头粮食本来就金贵,再加上猎狗都给主子玩儿了命,就等着这一口下水,不给它们吃也说不过去。

宁杰家的猎狗个顶个的大,毛发也柔顺,全靠着他们舍得给吃的。

这是他们吃饭的老伙计,不能差了嘴。

大黄狗扯了猪心,栽载愣愣走到宁杰旁边,啪唧一下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按着,开始咯吃咯吃啃了起来。

二叔切下来一块儿猪肝,分成小块儿,走到大黑身边,一块儿一块儿喂到大黑的嘴里。

一共二十七条狗,身上几乎都有伤,长得个头越大越壮硕的,身上伤就越重。

不过还好,受伤最重的大黄狗还能吃食儿,其余狗也没啥大事儿。

要是死上一条狗,宁杰得伤心好几天。

吃完了下水,这些狗恢复了点儿体力,大黑也栽载愣愣的站了起来,用脑袋蹭了蹭二叔的脸。

二叔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说道:“宁杰啊,你把羊皮包打开,把绳子捆上,眼瞅着下午了,咱得把猪运回去。”

“嗯呢,瞅这天要下雪呢二叔。”

二叔看了眼天,一脸自信的说道:“下不来,一会儿风一刮就去白头山了。”

绳子捆在了猪前腿靠胸的腿窝上,另一头是缝好的布鞍子,二叔喊了八条状态不错的狗,把布鞍子套在它们身上,八条狗一起发力,缓缓拖着古猪朝着雪地外走去。

二叔和宁杰也一人拉着一条绳子,绳子扛在肩上,俩人也猫着腰低着头往前走。

剩下的狗一瘸一拐跟在后面,不时的冲着树林子叫唤两声。

狗轮着换,人就他俩,走一阵歇一阵,快三个小时俩人才出了山。

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白色的大雪像是给东北沃土盖上了一层厚重的棉被,远处的黄土房炊烟袅袅,合着慢慢沉下去的日头,格外的瑰丽。

村里不断的传出犬吠的声音,一只狗一叫唤,整个村儿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

大黄一瘸一拐跳上一个土坡,卯足了力气吼了几声,没一会儿,村里鸦雀无声。

宁杰笑着说道:“大黄打架是个好手,就是没有大黑脑袋瓜子好使。”

二叔喘着粗气说道:“可不是么,这家伙,三天两头出去打仗,这一绺沟塘子,就没一只狗能打过它的。”

二叔看着夕阳下的大黄,金色的阳光洒在大黄的身上,虽然负了伤,大黄的脑袋还是依旧高昂着,像是个骄傲的勇士。

“五年的狗了,没几年好时候了。”

宁杰也有些唏嘘,猎狗这玩意儿寿命都不长,和运动员一个道理,身体受损太严重了,岁数一大,老的就特别快。

老远宁杰就看到村头一户人家走出来一个披着棉袄的老头,老头叼着烟袋锅,扯着嗓子打招呼。

“哎呦,老二,不错啊,整了这么一个大物回来!”

二叔挥了挥手,喊道:“张大爷,爬犁帮我套好了,一会儿赶着天黑回家。”

张大爷点了点头,说道:“早套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了。”

等到了跟前,张大爷瞪着眼珠子,围着古猪转了一圈儿。

“好家伙,这玩意儿得八九百斤了吧?”

二叔递给张大爷一根烟,说道:“可不是么,估摸八百五六十斤。”

“这可赚着了,现在大队也不扣肉了,全卖了可卖不少钱。”

二叔给张大爷点上烟,说道:“现在猪肉才八毛钱一斤,野猪肉得便宜不少,往高了说也就五毛钱了。”

张大爷点了点头,说道:“这玩意儿油水虽然大,肉太粗了,煮不烂糊,不过也行了。”

二叔掏出别在腰上的斧子,吭哧吭哧就把猪头剁了下来。

“宁杰,跟我把猪头送你张爷屋里去。”

张爷赶忙说道:“这可使不得,上回你送我的马鹿腿还没吃完呢,孩子正长身体时候,给孩子吃。”

宁杰鼓了鼓劲儿,还别说,这玩意儿还真沉。

“爷,我都二十了,还长啥身体了,我二叔跟我这么大的时候,我二婶儿肚子都大了。”

二叔朝着宁杰腚上踹了一脚,没好气的说道:“你特娘自己不找怪我了。”

张爷哈哈大笑,然后凑到宁杰身前说道:“金厂村儿刘老大家姑娘今年十八了,上过高中有文化,长的也好腚也大,我让你奶给你说个媒啊?”

宁杰打了个哆嗦,一想起来刘金花那个泼辣模样,他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女人,毫无怨言的陪着自己一起走了五十多年,哪怕重活一世,他也觉得还是那个女人谁都比不了。

“可别了五爷,我可享受不了。”

“那你想找个啥样的?”

“我想找个城里的。”

二叔没好气的说道:“找个城里的干啥,肩不能扛手不能拿的,事儿还多,咱家那十几亩地都伺候不明白。”

“那我就去城里呗,到时候你也跟着我去。”

“一天天就长了个嘴,快搬屋里去。”

把猪头搬进屋,昏暗的钨丝灯灯泡,灯光还一闪一闪的。张奶奶正站在锅边刷锅,见宁杰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饭帚。

“哎呀我的孩儿嘞,我还寻思野猪成精了呢,这家伙吓我一激灵。”

宁杰放下猪头,笑着说道:“嘿嘿,奶,你自己收拾收拾啊,我还赶着回家呢。”

“你着啥急啊,我这准备刷锅给你和老二煮面条吃呢。”

“不吃了奶,天都快黑了,晚上还得回去把猪收拾出来,明天白天得卖猪肉去。”

“行,路上慢着点儿。”

给宁杰送出了屋,张爷搭手一块儿把猪拖到了爬犁上,宁杰家的母牛拖着爬犁开始慢慢往前走。

二十多只狗开始撒着欢儿,一会儿跑的没影,一会儿又突突突的跑了回来。

二叔把绳子往牛头一缠,背着手跟在后面,叼着烟身影微微有些佝偻。

天说黑就黑了,等回到了熟悉的那个家,宁杰的鼻子忍不住酸了起来。

大门口,二婶和母亲站在门口,隐隐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一束手电的光突然照了过来,二婶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哎呀,今天可算逮着了,这么大一个玩意儿啊!”

宁杰不由得快走了两步,借着手电的余光,看到了那个满是鱼尾纹的脸庞。

“妈。”

宁杰母亲的身子微微一颤,说道:“咋了小杰啊,你咋哭了呢。”

二婶儿瞬间不乐意了,快走了两步直接捏住了二叔的耳朵。

“疼疼疼!”

“还知道疼,你是不是又贱兮兮打孩子了!啊!咱大哥走了,你就是小杰的爹,你一天天手咋那么贱呢啊!”

二叔委屈的要命,说道:“我没有啊,我就踹了他一脚。”

二婶直接抬脚踹了二叔一脚,二叔可怜巴巴的捂着腚,疼的龇牙咧嘴。

“哎呦,小杰啊,别哭啊,我揍你二叔了,别哭了啊。”

一边说着,二婶一边对着二叔埋怨道:“多大个人了,还跟孩子动手动脚的,孩子大了,能是你说踹就踹的呢。”

“他都二十了,我二十的时候,你都怀了。”

“呸,你还知道他二十了啊,二十了你也不过介绍个对象,一天天的,这叔是咋当的。”

二叔恨得牙根儿都疼啊,这小王八犊子,肯定是自己要长白参抽想折腾自己了,妈的,这一脚踹的啊,真特娘的疼啊。

这虎逼娘们儿。

宁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噗呲一声笑了:“二婶儿,我二叔跟我闹着玩儿的,我就是饿了,看到你俩就想哭了。”

二婶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哎,你二叔是不是把煎饼都吃了没给你分啊,看我不打他的。”

二叔猛地瞪大了眼睛:“?????”

把猪拖到了院子里,二婶和宁杰妈烧了水,开始秃噜猪毛。

二叔和宁杰上了桌,二婶儿特意切了块儿猪肉,炒了个土豆条子,说不上多好吃吧,反正宁杰是真饿了,拿着白面馒头就开始啃。

“刘金花你真不考虑考虑?那姑娘我见过,挺好一个人儿。”

宁杰头也没抬,这辈子他必须去找林月知,谁说也没用。

“不考虑,我配不上人家。”

“你放屁,你还真打算找个城里的回来啊?”

宁杰喝了口水,点了点头。

“嗯呢,就想找个城里的回来。”

“不是,她种不了地啊。”二叔急了。

“二叔,为啥非得种地打猎呢,咱家那十来亩地,统共能赚多少钱。再说打猎,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山上东西越来越少了,再过几年,一旦不让打猎了呢。”

二叔瞪着眼睛说道:“不可能,我跟你讲,咱们这一行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也绝对是这个。”

二叔竖起大拇指:“打猎绝对不可能被禁了。”

宁杰不知道咋跟二叔解释,他们这96年禁猎,零几年禁枪,现在虽然都钻了空子,几乎家家有枪,等过几年呢?

改革开放不光是春风,那也是金山,这么多枪凑一块儿,百分百出事儿。

“二叔,你信我不?”

二叔一脸不屑:“不信。”

宁杰:“。。。。。。”

85年,他们市里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响应政策,开始做私营了,虽然都是小来小去的买卖,但是经济复苏已经隐隐有了矛头。

现在的东北,还是国内经济龙头,虽然很多国营工厂和技术人员支援各地,但是,依旧没有动摇其地位。

现在的东北,资源还没到枯竭的地步,所以,现在和上一世一样,虽然风起云涌,但是遍地都是商机。

上一世,自己是明年年初也就是86年去的市里,然后认识了林月知,和林月知谈了恋爱以后,87年俩人结婚,才从农村回到市里。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推进这个进程。

他需要资金,能让自己重新建立商业帝国的资金。

现在政策放宽了不少,粮票已经逐渐淡出了历史的舞台,怎么能赚到更多的资金则是一个问题。

85年他们这有什么大事儿来着?

宁杰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89年的时候老周跟自己讲过的一件事情。

说85年冬天,两个广州来的富商来求购老山参。听老周说,那个富商是为了给家里老人治病,缺这一味主药,当时收走了一棵二两八钱的,给了跑山的一万一千块钱。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正常收山参都在夏秋两季,而且跑山的基本都卖给了供销社或者国营药房,价格低的可怜。

一颗过两的山参,也不过五六十块,二两左右的,也不过一百五六。

这时候山参资源还挺多,时不时也能出几颗过两的,过半斤的也听说出现过,而且,自己要是记得没错的话,现在自己二叔,手里还有棵三两多的老参。

“二叔,你手里是不是有棵老参来着?”

二叔放下筷子,警惕的说道:“干啥,那参是我入秋时候起的,留着过年给你妈炖鸡补身子的。”

他家虽然不算很富裕,但是二叔对自己的嫂子那叫一个好,没结婚以前,自己的脏衣服啥的都是这个嫂子照顾的,包括自己媳妇儿,都是嫂子给张罗的。

二三百块钱虽然是笔大钱,但是花在自己嫂子身上,他一点儿不心疼。

“嘿嘿,那啥,你把参给我呗,过两天我去市里给你带个媳妇儿回来。”

二叔瞪了宁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滚犊子,谁家城里姑娘为了二三百就跟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耍钱了?”

宁杰赶忙摆手:“真没有,二叔,我说真的,我前两天听邮局的柱子说市里有南方老板收参,我去碰碰运气。”

“南方老板脑子有病啊,大冬天来收参?”

宁杰苦笑着给二叔点上一根烟,说道:“二叔,你就让我去碰碰运气呗,要是卖不出去我就把参再给你拿回来,要是卖了,咱俩半劈(一人一半)。”

二叔眯着眼睛猛吸了口烟,看着宁杰笑着说道:“你个小王八蛋,你呀,就是想去市里野去。参给你,别卖供销社了啊,咱家不差那点儿钱,没人要你再给我带回来,给你妈补身子。”

宁杰松了口气,自己二叔还是疼自己的。

“嗯呢,你放心吧二叔,指定能卖不少钱,到时候咱俩半劈。”

“滚犊子吧你,我不要,要是真卖多了你自己留着说媳妇儿。”

宁杰给二叔倒了一杯酒,问道:“二叔,那几个放山(挖人参采药材)的手里能不能有存货啊?”

二叔皱着眉头看着宁杰,问道:“你小子疯了,要那么多参干啥?柱子那小子打小就没个准话,要是让他忽悠了,你买了参不砸手里了?”

放山的和他们不一样,人家挖回来参以后还会自己养着,最起码一冬天不怎么掉秤。

所以人家也不着急卖给供销社,留着憋价,第二年开春再去市里卖去,这也意味着他们手里的参出手价格都不便宜。

也不怪他们宁愿憋着也不卖供销社,一来一回去市里,碰到个相中的主顾,一颗参的价格得翻上几番。

“砸不了,你就信我吧二叔。”

“你消息灵通,他们手里憋着宝没有?”

二叔没好气的说道:“刘老三手里有一颗三两七的,估摸着得要你八百块钱。其余人手里几乎没有,不过两的人家都憋着呢,不带往山下起的。”

宁杰瞬间激动了起来,两颗三两的参啊!

人参这东西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一两一个价钱,二两多的参都能卖上一万多,那三两的参,岂不是得翻上一番?

老周那人虽然挺混蛋,但是人却挺靠谱,这事儿他既然说了,应该没假。

八几年的万元户,虽然不能说没有,但绝对算得上腰缠万贯了!

“二叔,明天卖完猪,你带我去收了呗。”

二叔看着宁杰,久久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这小子咋的了,之前也没发现这小子对钱特别看重啊,咋听着个风就来雨了呢?

他端起酒杯,一口小烧下肚,脸瞬间红了起来。

“就这一次,要是折手上了,以后就老老实实打猎种地。”

二叔微微一顿,接着说道:“顺便把刘金花取了。”

宁杰用力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他心里却嘀咕,刘金花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娶,不是人家刘金花不好,自己心里住人了,而且,他真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小外孙。

两家虽然住在一个大院,但是是前后屋,钱两家也自己管着自己的。

等晚上十点多,野猪才收拾完。宁杰和他妈进了屋,宁杰就把自己买参的事儿和他妈说了一遍。

他妈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自己手里倒是有个千八百块,但这都是留着给宁杰说媳妇儿的。

这些钱,还是这些年宁杰一张皮子一块儿肉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要是柱子说了谎,那一来一回得赔五六百。

五六百可不是一个小数,村里大部分人家里都没这么多钱。

好说歹说,宁杰他妈才松了口,不情不愿的从炕梢的炕柜里拿出了一个手绢,数了八百给了宁杰,要是不够,明天卖猪的钱补上。

揣着钱回了屋子,熟悉的火炕还有屋外呼啸的北风,让宁杰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B市,宁阎王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杰就让老娘喊了起来。

三个荷包蛋下肚,身子瞬间暖和了起来。

和二叔把猪肉搬爬犁上,俩人顶着朝阳就出了门。

昨晚上二婶挨家挨户通知了,刚到了大队广场没多久,不少人揣着袖子就奔着两个人来了。

“哎呀,老二啊,这猪真不小啊。”

“婶子,要哪一块儿啊?”

二叔磨着刀,老太太指了指野猪:“要这块儿,多切点儿肥的,你家媳妇儿说了是五毛钱一斤是不?”

“嗯呢,五毛钱一斤婶子。”

“行,你切个十来斤就行了。”

老太太家里有钱,地多孩子多,而且都没成家,全是劳动力。

二叔切了块儿肉,上称一称,十斤一两,不到二两。

“十斤一两婶子,你看看称,给五块钱就行了。”

“看啥啊,你还能差我的?”

掏了钱,老太太把猪肉往搪瓷盆一放,端着就走了。

他们村是个大村,人多,比旁边几个屯子都富裕,太阳还没爬到当间(中间)呢,猪肉就卖完了。

这年头都爱吃肥肉,也得亏这头野猪肥硕,要不估计就得降价卖瘦的了。

回了家,俩人一点钱,统共买了三百一十块五,二叔点了一百五自己拿走,剩下的都给了宁杰。

俩人吃了中午饭,二叔就拎着留好的一块儿五花肉,带着宁杰去了刘老三家。

一进大门,院子里的狗就开始汪汪叫,二叔瞪了一眼,大花狗夹着尾巴哼哼着进了狗窝,尿拉拉(滴)了一地。

刘老三披着袄出了屋,看着二叔俩人就在那笑:“我说我家狗叫唤一声没动静了呢,感情你爷俩来了,这是咋,有事儿啊。”

刘老三瞟了眼二叔手里的猪肉,迎着俩人进了屋。

二叔把猪肉递给刘老三:“弟妹不在家啊?”

“嗯呢,去娘家了,她侄媳妇儿坐月子,回去帮衬帮衬。”

接过猪肉,刘老三问道:“老二啊,你有啥事儿就说,能办我肯定办,办不了你肉拿走,我可不能吃白食。”

“瞅你这话说的,就咱俩这交情,不找你办事儿还不能送你点儿肉吃了?”

刘老三乐呵呵的把猪肉放盆里:“先进屋,小杰啊,三叔炒的毛嗑,你自己抓。”

三个人进了屋,刘老三给俩人倒上茶水,他生活过的不错,茶叶都是猴王的。

“咋,是不是看上我大哥家的丫头了,让我媳妇儿做媒啊?”

刘老三和金厂刘老大是哥俩,刘金花得喊她一声三叔。

二叔瞪了宁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俺家小子没那个福气,我找你是别的事儿。”

刘老三微微有些失望,宁杰这小子长得好看还硬实,他大哥家大丫头要是跟了宁杰,肯定能享福。

“啥事儿啊二哥?”

“那啥,你落雪前挖的棒槌还留着的不?三两多那个。”

刘老三点了点头,说道:“留着的,今年起的晚了,这么大货也不敢放山上,一旦明年不出了那得亏好几百。”

二叔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开个价,我收了。”

刘老三皱着眉头看着二叔,心道宁老二也没干过收货的事儿啊。

“二哥,咱规矩你也知道,关系归关系,钱上面我给省不了,我媳妇儿你也知道,要是省了钱,回来得把房盖儿都掀了。”

二叔点了点头,说道:“八百,行的话你就过给我,不行的话就算了。”

八百这价属实不低,他就算是去市里,估摸着也就这个价了。

“行,二哥都张嘴了,我就不还价了,我这就给你拿去。”

刘老三上了小屋,不一会儿,拿着一大卷桦树皮进了屋。打开桦树皮,里面包了厚厚的一层青苔,青苔一层层打开,里面躺着一棵比大拇指还粗的参。

参品相不错,芦头紧密,身上的细纹也紧实,特别是参须子,就连毛须都没断了,一眼就能看出刘老三高超的手艺。

“这参没落雪的时候是三两七,现在估计也就三两六,掉不了多少称。”

二叔点了点头,把参包好,宁杰赶忙掏出钱递给刘老三。

钱都是十块的,现在第四套人民币还没出来,最大的就是十块一张的。

收了钱,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宁杰和二叔就拎着参回了家。

到了家以后,二叔把自己挖的人参也拿了出来,一脸郑重的跟宁杰说道:“你二十了,愿意闯二叔肯定支持,但是得踏踏实实的别走歪路,要不,我指定敲断了你的腿!”

宁杰点了点头,前世他也没走歪路,能有原来的成就,和自己的二叔绝对脱不了关系。

“放心吧二叔,指定不能。”

“那就行,明天去市里啊?”

宁杰想了想,说道:“我想一会儿就走,明天天亮就到市里了。”

二叔皱着眉头说道:“不赶爬犁去啊?”

“我去市里还不一定几天回来呢,牵牛不方便。”

“行吧,一会儿我让你二婶儿整点儿苏子盐,再给你卷两张煎饼,你路上吃。”

收拾好东西,宁杰给桦树皮装着的参用羊皮包了两层,塞进了编织袋子里。编织袋子底下两个角用绳子一捆,口一扎,就成了背包。

背着两棵人参上了路,他腰里别着军刀,一点儿也不害怕。

大黑跟在后面,宁杰咋赶大黑也不回去,翻了两座山头,天快黑了,宁杰拍了拍大黑的脑袋。

“回去吧。”

大黑蹭了蹭宁杰的腿,宁杰坐在雪窝子里,拿出一张煎饼,撕吧撕吧喂给了大黑。

“回去吧,听话,在家好好看家,看着点儿大黄,别让它欺负狗。”

大黑汪了一声,朝着家的方向跑了两步,然后停下脚步回过头。

“回去吧,躲着点儿人,碰上大家伙快点儿跑,往村里跑。”

宁杰摆了摆手,大黑看了眼宁杰,撒丫子狂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脊上。

宁杰深吸了口气,冰凉的气息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现在他们这没通大客,要到市里只能去镇子里等大客车。这个年代的大客车,哪天通车纯看司机心情,他等不起。

宁杰目光灼灼,看着夕阳西沉,月亮羞涩的冒出个头。

银色的光芒笼罩在大地上,雪地里,只剩下宁杰踩着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走了整整一夜,宁杰终于到了B市。

天刚蒙蒙亮,路上不时有自行车嘎吱嘎吱的骑过,时不时还有几辆解放车拉着木头呼啸而过。

找了家私营的早餐店儿,一碗粥四个锅烙(一种东北特有的大煎包),花了宁杰一块二。吃完早饭以后,宁杰找了家小旅馆,花了三块钱开了个小房间。

把门插好,又搬了个床头柜儿顶在门上,就脱了裤子和棉袄,宁杰枕着胳膊睡了过去。

“咚咚咚!”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敲门的声音钻进耳朵,宁杰一脸警惕的坐了起来,手里握着短刀。

“谁?”

“小哥,三点了。”

听到是老板娘的声音,宁杰松了口气。

这个年代旅店可不咋太平,国营的得开介绍信,小旅店不安全,扒手和老板啥的多少有点儿关系。

“好,知道了。”

穿上衣服背着袋子出了屋,宁杰又交了三块钱,让老板晚上留一壶热水。

在街上逛了一圈儿,宁杰找了家面馆,一碗面七毛钱,快赶上一斤猪肉了。

吃完饭,宁杰去了国营的招待所,B市招待所好几个,老周说的招待所就是市政府对面这个。

从四点等到天黑透了,宁杰也没看到南方来的客商,按照老周当时说的时间,南方商人应该这两天才到。

宁杰也不着急,这事儿急不来,慢慢等,跑不了。

回了旅社,宁杰上了个厕所,拎着暖瓶回了房间。

这个年代也没啥娱乐项目,你也别指望有啥电视啥的,一个电视死老贵的,旅社可舍不得买这个。

顶上门接着睡觉,也不知道几点钟,宁杰突然听到了门有动静。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轻手轻脚的摸着短刀,然后光着脚下了炕。

借着月光,宁杰能够看到门闩慢慢的挪开了,对方推了下门,没推动。过了半分钟,听到屋里没动静,外面的人慢慢的开始推门。

门缓缓的漏开一条缝,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进来。

宁杰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左手拿刀,右手一把攥住了手腕儿,对方身子猛地一缠,拼了命往回扯,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攥住了一样,根本难动分毫。

宁杰直接把刀背按在对方手上,低声说道:“别动,再动爪子就没了。”

对方果然一动不动,小声说道:“并肩子。。。”

“并你妈,别跟我说黑话,我啥都没有,图财你换地方,我不拦着,打我的主意,咱俩只能活一个!”

对方也识趣儿,知道宁杰不好惹,赶忙说道:“这就走,保证不来了。”

宁杰松了手,插上门继续把柜子顶着。

折腾这么一下,估摸着对方这几天都不能再招惹自己。这年头实在太乱了,说不定你在街上瞪了别人一眼,十来分钟以后十几个人就拿着斧子给你开了瓢。

第二天天一亮,宁杰去找老板娘交了房钱,出去吃了个早饭,接着上招待所门口等着。

一直到天黑,还是没见到南方客商。

一连四天,宁杰都没等到,此时的他也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

难道老周扯犊子的?

这四天他连地方都没挪,现在也没啥山货市场,咋可能等不到这几个人呢?

地方蹲错了?

踩灭了烟,宁杰背着包回了旅社。

拿着暖瓶准备进屋,老板娘突然开了口:“大兄弟,你这是来张罗活的?”

在她这住店的不少,连着住好几天的也有,但是和宁杰这样穿的土里土气的,一住好几天的真是少见。

而且老在她这里打秋风的偷儿还说了,这小子是个硬茬子,她就更好奇了。

“等人的。”

“哦,接亲戚啊?”

宁杰没说话,拎着暖瓶回了屋。

第五天一早,宁杰又背着袋子出了门,吃完早饭刚到了招待所门口,就看着两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裹着衣服往外走。

“咁多天都冇收到,老爷子等唔及了。”

另一个人一脸苦闷的回答:“冇办法啊,供销社冇老参,呢个季节根本收唔到,唔行发电视台。”

宁杰眼前一亮,可算让他等着了!

他赶忙迎了过去,两个人看到宁杰,警惕的倒退了半步。

“别紧张!”

宁杰笑着对两人摊开手,说道:“我听供销社的王姐说有人收山参,我这里有两棵,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年轻的眼前一亮,但是还是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说的王姐是哪一位啊,不会是来骗我们的吧。”

“就是供销社的王姐啊,你们不是找她问还有没有参来着么?”

俩人对视了一眼,说话的年轻人瞬间笑了:“哎呀,是我忘记了,我这边要收年份高的,大的,最起码得二两以上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二两以上的我有,而且是两棵,不过,价钱这块儿。。。”

年长的一把抓住宁杰的手,激动的说道:“有就可以,价钱都好讲。”

“我们进屋里讲,东北这天气冷死个人了。”

宁杰跟着俩人上了楼,他也不怕俩人玩儿黑的,别说一对二,就算是再多来几个,他也丝毫不怵。

进了招待所的屋子,两张床,还通的暖气,一个十二寸的小电视放在桌子上,配着一个茶几两个沙发,和他住的地方真是天壤之别。

南方发展的很快,有钱人多,而且南方的宗族和东北不太一样,那真是家族兴旺人员兴旺,这也造就了南方商人的和睦还有高速发展。

宁杰打开袋子,拿出羊皮包着的桦树皮,然后把桦树皮打开,两棵参瞬间出现在两个南方商人的眼前。

宁杰明显注意到,两个人看到人参的时候,呼吸都凝滞了,脸上的喜悦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掩饰。

俩人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问道:“朋友,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宁杰。”

“哦,我叫赖兴旺,这是我弟弟,赖兴福,我们都是广州赖氏的。东北人讲究做生意交朋友嘛,你看,这两棵参我们给你一万五,算是交个朋友好不好?”

宁杰一听脸瞬间就沉了下来,要是前世没听到老周说人家二两多卖了一万一的事儿,他还真有可能答应了,可现在。。。

宁杰二话没说,直接把人参包了起来。

“二位还是再转几天吧。”

一看宁杰收拾东西,赖兴福瞬间坐不住了。

他赶忙按住宁杰的手,笑着说道:“兄弟不要这么火气大嘛,做生意么,就是我开价你还价啦,价格不合理再谈吗。”

赖兴旺点了点头,掏出一盒中华,掏出一支递给宁杰。

宁杰略微有些诧异,85年烟酒还没开放购买,像是中华这种烟都是用外汇券才能买的,他记着这烟好像是七十多一条。

85年一个工人的一个月工资都到不了七十,能抽起这烟,赖家不简单啊。

他和南方人也做过生意,但是南方人普遍都很低调,你看不出他们到底身价多少。不同于北方人的张扬,南方商人,一般轻易看不出深浅。

点上烟,赖兴旺说道:“兄弟,你打算多少钱卖这两支参。”

宁杰想了想,二两的一万一,这三两多的,都快四两了,最起码也得三万往上。

刚才他也听到这俩人说了,是老爷子怎么了,估摸着是家里老爷子病了,要这山参续命。

“五万一棵。”

赖兴旺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兄弟,这太贵了。”

宁杰看着赖兴旺,问道:“你开个价,咱俩再合计。”

赖兴旺想了想,说道:“两支参五万,最多了。”

“六万,行你就拿着,不行算了。”

赖兴旺看了眼赖兴福,俩人用粤语沟通了一会儿,赖兴旺说道:“兄弟,我们兄弟两个就带了五万多现金,最多能给你五万五,实在不行我们也没办法了。”

这年头还是流行现金交易,虽然有信用社,但是汇款什么的特别麻烦,现金还是主流。

到了九十年代,汇款才逐渐成了做生意的主流。

看两人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五万五千块钱和自己预期的差不多,再磨叽下去估计也没结果。

他出来好几天了,家里估计也急了,而且他还没去找林月知,这一来一回得不知道多少天,他耽搁不起。

“行,交个朋友,五万五。”

兄弟俩松了口气,拿出皮箱,打开以后,里面全是崭新的一沓沓十块钱钞票。

点好钱,宁杰直接把钱装进了袋子里,看的兄弟俩嘴角一阵抽搐。

“兄弟,这是我的电话,以后要是还有什么好货,可以给我打电话。”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这个年代,名片也是稀罕物。

把名片揣好,宁杰说道:“行,到时候再联系。”

拒绝了俩人吃饭的邀请,宁杰出了招待所,直接去了农村信用社。

农村信用社人不多,柜员在那闲的没事儿扯皮,宁杰到了以后,把袋子往上面一放,柜员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同志,你有什么业务办啊?”

“存钱。”

“有存折么?”

“没有,有身份证和户口本。”

女柜员看了眼宁杰,脸上的烦躁一闪即逝:“好,你要存多少。”

“五万五。”

“嗯,五。。。。多少?”

所有的工作人员一齐看向宁杰,脸上表情各异。

宁杰打开袋子,把钱全倒了出来,办业务的柜员吞了口唾沫,脑子里却是别的想法。

这家伙,不会是偷的或者抢的吧?

“同志,你这钱是怎么来的啊?”女柜员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她的同事瞬间反应了过来,穿上衣服出了门。

“卖参换的。”

女柜员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卖参?

她亲戚在供销社上班,一棵老参也就百了八十的,他抠了多少参能卖这些钱?

八成不是抢的就是偷的。

看着女柜员没了动静,宁杰皱着眉头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么,我着急存钱回家。”

“稍。。。”话还没说完,女柜员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宁杰说道:“警察同志,就是他。”

宁杰一回头,瞬间无语了。

妈的,存个钱警察还来了?

警察看着一柜台的钱也打了个哆嗦,他一个月工资才65块8,好家伙,这得多少钱,这是抢了信用社了吧!

“同志,你这钱哪来的?”

宁杰叹了口气,无语的说道:“卖参卖的,你不信可以去招待所308问一问,有两个南方来的商人,一个叫赖兴旺,一个叫赖兴福。”

“信用社应该有电话吧,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招待所,我叫宁杰。”

警察看了眼宁杰,说道:“你稍等会儿,张,你看着他,我去趟招待所。”

过了十多分钟,老警察回来了,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同志,我们误会你了。”

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年代用编织袋子装五万块钱存钱,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谁能想象,再过几十年,拿着手机稍微一操作,几百万上千万甚至上亿就转出去了。

好容易办完了存款,宁杰小心翼翼的揣好了存折,出了信用社。

找了家餐馆花了九块八吃了个飞龙炖蘑菇还有猪头肉,宁杰溜溜达达去了火车站。

老远宁杰就看到那个穿着破羊皮袄的胖子,腰上别着一把斧子,坐在板车上跟人吹牛逼。

这个胖子就是老周,B市这个年代有名的混子,火车站站前一霸。

这家伙,也是陪了自己好几十年的好兄弟。

按照记忆,宁杰路过火车站,走到了B市林场家属院。

整齐的园杖子(篱笆),砖瓦房,还有一垛垛一人多高的柴火垛,让宁杰有些感慨。

这个年代林场还挺富裕的,林月知就在中间地三户,这个点儿林月知应该快下班儿了。

前世认识林月知的时候,林月知已经跟人订婚了。听林月知说,她妈85年冬天的时候得了病,她妈的同事帮忙拿钱看的病,顺便给林月知和自己的孩子订了婚。

后来转过年五月份的时候林场家属院儿起火,她未婚夫救火烧死了,从那时候起,整个林场家属院都说林月知是丧门星,她和南方家也闹的人仰马翻的。

宁杰想了好多种俩人再次相见的场景,相濡以沫了那么多年,现在想起来,他依旧特别激动。

对于突然出现的自己,林月知会不会感觉到恐慌?

自己这一次,以什么理由接近林月知呢?

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了宁杰的耳朵里。

“你给我撒开!张凡,信不信我回去拿菜刀劈了你!”

宁杰掐灭了烟,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朝着胡同口一瞅,脸瞬间黑了。

只见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正被一个带着棉帽子的男人死死的抓住了胳膊,看林月知的表情,就知道林月知不喜欢这个男的。

是那个未婚夫?

宁杰还真没见过那个人,不过是谁不重要,林月知还在,比什么都重要。

“干啥呢,大白天耍流氓啊!”

宁杰怒喝一声,一面活动着手腕儿,一面朝胡同口走。

男人松开了林月知,一脸不悦的说道:“你他妈谁啊,吃饱了撑的管闲事儿?”

宁杰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林月知,问道:“你对象?”

林月知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是反感,就是让她有种错觉,这个男人好像认识自己很久,而且,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隐约泛起的泪光,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行。”

宁杰嘴角微微上扬,突然就跑了起来。

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宁杰就飞起一脚,直接踹在男人的胸口上。

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就像是沙袋一样,腾空着飞出去两三米,重重的摔进雪窝子里。

宁杰把林月知护在身后,林月知一时间有些茫然,看着宁杰宽阔的背影,她的脸不由的变得滚烫。

真爷们儿啊。

男人捂着胸口栽载愣愣的从雪窝子爬了起来,凶狠的看着宁杰,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本事你别走!”

宁杰乐了,妈的,这话多少年他都没听到了。

“快去喊人,别给你爹喊过来啊,我不愿意打老头。”

林月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男人涨红着脸恶狠狠的盯着宁杰还有林月知,指着宁杰说道:“草泥马的,谁跑谁孙子!”

说着,这小子跑进了隔壁胡同。

林月知一脸担忧的扯了扯宁杰的胳膊,说道:“你,你快走吧,林场的半大小子都听他的,到时候你别挨打了。”

这年头打仗斗殴都是常事儿,不闹出人命,几乎没人报警,报警也没多大用。

而且这些人都分派别的,啥林场的一伙,火车站一伙,啥药厂的一伙,天天打的不可开交的,管也管不过来。

宁杰看着林月知有些发红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双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自己和她一起走过的岁月,一幕幕在脑海中盘旋。

自己走了,她应该很难过吧。

看着宁杰眼睛中的泪花,林月知的心猛地停滞了半拍,她吞了口口水,羞臊的低下头。

“你,你这么瞅着我干啥啊,跑啊。”

宁杰伸出手把林月知的毛线围巾塞好,柔声说道:“你先回家,我没事儿。”

林月知红着脸别过头,不敢看宁杰的眼睛,这种亲密的动作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反感,心里反倒是有几分窃喜。

“我,我也去给你喊人去。”

宁杰一把抓住林月知的胳膊,林月知挣扎了两下,声音像是小猫一样:“你干啥啊,放开。”

“听话,回家,我没事儿。”

松开手,林月知红着脸狠狠的瞪了眼宁杰,慌乱的朝着家里跑去。

等林月知走了以后,宁杰点上根烟,随手在柴火垛抽了一根半米长的木棒。这种场面还犯不上动刀子,一帮小屁孩儿罢了,他还没放在眼里。

烟抽了一半儿,急促的脚步声传了出来,宁杰往街上一瞅,好家伙,八九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手里都拿着镐头把子,领头的正是挨打的那个小子。

“就是他,妈的,干他!”

挨打的小子用手一指,拎着镐头把子就冲了上来。

宁杰微微一个撤步躲开了镐头把子,然后右腿屈膝猛地一顶,直接顶在他的胸口。

撂翻了一个,宁杰手里的劈柴瓣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次挥舞,都有一个小子哀嚎着躺了下去。

宁杰越打越兴奋,年轻就是好啊,反应还有力气都跟的上。

后背挨了一镐把,宁杰咬着牙踹飞了身前的小子,转过身一个正蹬,紧接着就是一劈柴瓣儿,正好砸在那小子的脑袋上。

“哎呀我操。”

扔了镐把,这小子捂着脑袋躺在地上打滚,一对九,几乎没费啥力气,挨了两镐把全部放倒。

动静闹得不小,不少人站在院子里看热闹,这事儿他们见多了,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我的,就跟斗狗一样。

不过今天这小子有点儿猛啊,一个人撂翻了九个。

小辈儿打架老一辈儿是没脸出手的,东北就这样,你要是打赢了挨顿骂,打输了,回家估计还得挨顿揍。

“啊!!!我跟你们拼。。。。”

林月知举着菜刀嗷嗷喊着往外跑,刚跑出来,那个了就让她硬生生吞了进去。

这才多一会儿啊?全躺下了?

这帮人也不中用啊,九个打一个都没打过?

宁杰一脸好笑的看着举着菜刀的林月知,林月知只感觉尴尬的用脚丫子能把鸭绿江的大冰块儿抠漏了。

她红着脸把菜刀藏在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啥,我出来找磨菜刀的。”

宁杰也没逗弄林月知,扔下劈柴瓣夺过林月知的菜刀,说道:“小姑娘家家的,别一天天动刀动斧子的。”

林月知小声嘀咕:“还不是怕你让人揍了。”

宁杰没听清,问道:“你说啥?”

“没,没啥。”林月知有些慌乱,赶忙转移话题:“那啥,去我家喝口水啊?”

“行呗。”

宁杰正愁咋和林月知交往呢,瞌睡来了送枕头,未婚夫哥先送人头,然后媳妇儿再主动邀请,剩下的不就简单了么。

挨打的小子咬着牙爬了起来,指着林月知说道:“林月知,你要是带他回家,我指定不让我妈出钱给你妈看病!”

林月知脸色猛地变的苍白,咬着嘴唇看着宁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怎么做才好。

宁杰皱着眉头,呦呵,还真特么是未婚夫哥啊。

“你小孩儿啊,打不过就开始让家长一起进来玩儿?”

宁杰朝着他走了一步,未婚夫哥吓的倒退了一步,被镐把绊倒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宁杰一脸不屑的看着未婚夫哥,就这?什么玩意儿啊。

看着快要哭了的林月知,宁杰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这丫头,上辈子咋没跟我说受了这委屈呢。

“别怕,我有钱,我借你。”

林月知看着宁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妈病了,需要两千多做手术。这个年代,上哪能找两千块钱啊。

她娘俩满打满算身上才六百多,还差一千五,根本就没人愿意借。

也就是张凡他家愿意借,但是人家明里暗里都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俩在一块儿,她十九了,不傻,哪有人会平白无故帮自己。

可是她是真不喜欢张凡,虽然俩人是一起长大的,但是张凡这人毛病太多,还没啥本事,天天瞎混,她根本就瞧不上。

可要没了张凡家的资助,她妈做不了手术就得等死。她妈要是死了,可就剩她自己了。

这个人,能信么?

“你别这么看我,我真有,五千够不够?”

宁杰存钱的时候特意留了五千块钱,他忘了林月知她妈做手术花了多少,但是五千肯定够用。

林月知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够,够了。”

“那行,带我去你家喝口水,完后我把钱借给你。”

林月知只感觉脑子嗡嗡的,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宁杰,但是她总是有种宁杰可以相信的感觉。

虽然见面才短短十来分钟,宁杰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行。”

林月知低着头领着宁杰到了家门口,打开大门,宁杰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但是挺干净,柴火码的特别整齐,像是一面水泥墙,一看就不是爷们儿能干出来的活。

带着宁杰进了屋,屋里传出来虚弱的声音:“雯雯,谁来了啊?”

林月知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宁杰,有些慌乱的说道:“妈,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宁杰笑着说道:“阿姨你好,我是林月知的朋友,前一阵林月知给我捎信儿说您病了,我正好来市里,过来瞅瞅。”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林月知的母亲悉悉索索的下了床,扶着门框上下打量了眼宁杰。

小伙子人不错,长得也好,就是身上穿的差了点儿,要不是自己病了。。。。

哎。。。

林月知赶忙过去扶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妈,你咋下炕了呢,你快去躺着去。”

“没事儿,妈躺累了。雯雯啊,给你朋友倒点儿水喝,这大冷天跑一趟,有心了。”

宁杰笑着说道:“该做的阿姨,那啥,我刚才听雯雯说你做手术还缺点儿钱,我身上也没多少,这些您拿着。”

说着,宁杰就解下来编织袋往里掏,林月知母亲摆了摆手,心道一个编织袋能掏出来多少,看这孩子也不容易,这钱不能收。

林月知脸则又红了。。。

这人可真是的,咋上来就喊自己小名呢。

给宁杰倒了一杯热水,她们家里没男人,也不喝茶叶。

宁杰掏了五捆崭新的十块钱,林月知和她妈瞬间懵了。

林母:这孩子这么有钱呢?

林月知:他真有五千块钱!

宁杰把五千块钱塞到有些懵逼的林月知手里,林母赶忙说道:“那啥,孩子,不用,这,这太多了,阿姨咋能要你的钱啊!”

林月知看着手里的钱脑瓜子迷迷糊糊的,先是英雄救美,又给自己这么多钱,这人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嗯,能打还挺爷们儿,长得也好看,还有钱,这。。。。

林月知的脸瞬间又红了。。。

林母一看林月知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多少有点儿事儿,谁家能平白无故帮自己掏这么多钱治病,就算和张凡家处了那么多年,人家也是奔着自己家姑娘来的。

张凡她是不怎么喜欢,那小子一天吊儿郎当的,不咋靠谱,这小子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根知底。

“没事儿阿姨,身体要紧,我也用不上这些钱,你先用着,以后有钱了再还。”

林母苦笑不已,五千块钱啊,咋还啊。

“那个,雯雯啊,你把钱给。。。给你这个朋友吧,太多了。”

林月知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没过脑子直接说道:“给啥给啊,你还得治病,我可不想嫁给张凡那个家伙。”

林母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都这样了,有些事儿她管不了了。

林月知把钱放好,然后给宁杰拿了个折叠的铁凳子,支上桌子,把水塞到宁杰手里。

“别杵着了,中午吃饭了没?在这吃啊?”

宁杰看了眼林母,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下午我还得往回走。”

林月知脸上有些失落,扶着林母进了屋以后,林月知扭扭捏捏的坐在宁杰对面,贼兮兮的瞅了瞅屋里,小声说道:“你叫啥啊?”

“宁杰。”宁杰也做贼似的小声回应。

林月如说出自己的疑惑:“咱俩也不认识,你干啥借我这么多钱,我可还不起。”

宁杰看着林月知可爱的表情,局促中带着几分紧张,和俩人上一世见面的时候一个样。

“本来想见义勇为来着,后来一听人家拿你妈威胁你,没忍住。”

林月知还是有些不相信,五千块钱,你没忍住直接借人?扯犊子呢?

“你撒谎!”

宁杰看着林月知,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他板着脸点了点头,问道:“那个叫张凡的,借给你钱是不是让你跟他啊?”

林月知的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我和他的目的一样。”

林月知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宁杰,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气愤,然后从气愤转瞬就变成了羞臊。

她皱着鼻子故作凶狠的挥了挥拳头,用脚狠狠的踩在宁杰的棉鞋上,还碾了两脚。

踩是真用力了,碾倒是没使劲儿。

宁杰装作疼的不行的样子,龇牙咧嘴的,乐的林月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笑出声以后,林月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虚的往屋里瞅了一眼,然后气鼓鼓的瞪了眼宁杰。

屋里的林母轻叹了口气,这家伙,俩人在客厅咬耳朵呢,她就没猜错,这俩人确实有事儿。

不过看自己姑娘稀罕,而且一下能拿出这么多钱,应该也委屈自己姑娘,算了,随他去吧,最起码人家没拿钱威胁自己,比老张家强多了。

林月知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真不吃口再走啊?”

“真不吃了,下午买点儿东西就得回去,家里离市里远,多住一天还得花一天的旅店钱。”

林月知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五千块钱说拿就拿了,几块钱的旅店却舍不得。

“那行吧。”

宁杰点了点头,两个人突然陷入了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些啥好。

“阿姨那边你尽早安排手术,到时候钱不够再给我捎信儿。”

林月知瞪着宁杰,心道我也不知道你家住哪啊。。。。

宁杰用手做了个写字的动作,林月知小跑着进了小屋,拿出林场的草稿纸还有笔,递给宁杰。

刷刷刷写完了字,林月知接过去一看,还真别说,宁杰的字写的真好看。

【白云县新厂镇北岗村宁杰 。】

小心翼翼的把纸放好,林月知看着宁杰,咬着嘴唇说道:“我给你写个欠条吧。”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到时候再说吧。行了,我先回去了,这都中午了。”

林月知看着宁杰,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不坐会儿了?”

“不了,下次我来再找你。”

“哼。”

林月知轻哼了一声,宁杰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丫头撒娇的习惯到他死之前都没改过,在他的身边,她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站起身背上袋子,宁杰对着屋里喊了声:“阿姨,我先走了啊,你安心治病,等过一阵我再来看你。”

“孩子,吃口饭再走吧。”

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宁杰赶忙说道:“阿姨,你别下来了,真不吃了,我刚才吃过来的,我先走了。”

“哎~!雯雯啊,送送你朋友。”

“嗯呢,你待着吧妈。”

俩人出了屋,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林月如突然扯住了宁杰的袖子。

“咋了?”

宁杰回过头,林月知咬着嘴唇,鼓足了勇气说道:“虽然我到现在都感觉到奇怪,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能借我钱救我妈。”

“就这事儿啊?”

林月知的脸突然红了,扭扭捏捏的说道:“那啥,咱俩才刚认识,你不能用钱威胁我和你好,要不钱我就还给你,我再想办法。”

宁杰伸出手揉了揉林月知的脑袋,气的林月知气鼓鼓的看着宁杰。

“放心就行了,我不是那种人,行了,不跟你说了,照顾好你妈,我先走了。”

看着宁杰消失在胡同里,林月知的脸上还挂着些许红意。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嘴角抿起:“呸,流氓。”

到了市里的商场,花了十块钱买了四盒麦乳精,又给二叔买了两条长白参,三五没买着,又买了两桶桶装饼干,装了一袋子,丁零当啷的背着就出了市区。

一路上风平浪静的,没人劫道,也没混上拉木头的大车。

一般出了市里车都上鸭绿江了,八几年江面冰块儿特别厚,而且还平整,比土路好走多了。

半夜三点多,宁杰到了北岗村的村口,老远就听到突突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大黑伸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出现在宁杰的手电光中。

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天虽然很冷,但是宁杰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回了家,宁母披着衣服接过宁杰身上的袋子,问道:“买的都是啥啊,叮了当啷的。”

“买的饼干还有麦乳精,明天给二叔也拿去一些分分。”

宁母点了点头,看着宁杰问道:“参真卖了?”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从兜里拿出存折塞到宁母手里,宁母借着昏暗的灯光,一个一个数字查着,反复查了好几遍。

“我的妈呀,咋卖了这么多呢!”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呢,我就说能卖钱。”

“等柱子来村里,你可得请人吃口饭。”

宁杰脸上一僵,啥柱子不柱子的,自己就随便说了个瞎话。

“行,等到时候我请他吃饭。”

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二叔的动静在屋外响起:“嫂子,是小杰回来了么?”

“嗯呢,老二,你进屋吧。”

“哎。”

二叔拉开门,看了眼胡子拉碴的宁杰,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丢了,昨晚上我还和你二婶儿说,明天不行去市里找你去。”

宁杰心里一暖,说道:“丢啥啊,妈,你把存折给二叔瞧瞧。”

宁母把存折递给了二叔,二叔两只手拿着存折,皱着眉对着灯光仔细瞅了几遍,还揉了揉眼睛。

“花眼了呢,咋还重影了呢。”二叔小声嘀咕。

“重影啥啊,五万,真卖了五万。”

二叔看了眼宁杰,然后低头又看了眼存折,用力的吞了口唾沫。

“两棵参,你卖了五万?”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以后可能没这么好机会了,算是碰着大户了。”

二叔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俩一年打不上三头那么大的野猪,满打满算俩人一年也就分个六七百,加上子弹还有狗的日常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么多钱,他得赚一百年,得打死二百头古猪啊!

现在整个长白山还有没有二百头八百斤的古猪都不好说呢。

二叔勉强平复了心情,声音还是有些颤抖:“那啥,你,你,过了年给你找个媳妇儿,嗯,对,找个媳妇儿。”

“二叔,你别操心了,媳妇儿我自己找。”

二叔瞪了宁杰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孩子一转眼儿就长大了,有主见了。

“二叔,这些你拿回去,三五没买着,长白参给你买了两条,还有麦乳精啥的,没事儿冲着喝。”

二叔心疼的说道:“你说你这个孩子,这玩意儿死贵死贵的,你买这个干啥呢,麦乳精你留着给你妈,我和你二婶儿用不上。”

“二叔,你就快拿着吧,以后这玩意儿有的是,这个牌子的麦乳精好,比咱供销社的强多了。”

二叔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这事儿就跟做梦一样,到现在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了叔,哪天你去县里,把钱取一半儿存你存折里,咱俩一人一半。”

二叔瞪起了眼睛:“说了给你就给你了呢,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

“行了,我回去了,你早点儿睡,现在外面落雪了,明天雪停了咱俩去下兔子套,顺便瞅瞅那群马鹿回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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