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方陈子佩是小说《重生1990年》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风中的阳光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1990年》的章节内容
2021年,七夕节傍晚。
一声山羊的叫声,让跪在陈子佩坟前,深陷痛苦回忆中的李东方,轻颤了下,睁开了眼睛。
“陈子佩。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来年的今天,我再来看你。”
李东方低声说着,抬头。
陈子佩的坟,没了!
不但陈子佩的坟没了,就连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也没了。
李东方只看到了满山坡的荒草,和远处的村落。
还有一个小孩,正在旁边不远处放羊。
“这是怎么回事?”
李东方彻底傻眼,慌忙爬起来,四下里看:“难道我跪的时间太久,产生了幻觉?”
半个小时后。
在和放羊小弟交谈过后,李东方抬头看着天,心中狂喜:“我,竟然重生到了1990年的七夕节!”
今天——
是李东方死一万次,都不敢忘记的一天。
陈子佩就是在今晚,被他活生生逼上了绝路。
这一年,李东方21岁,陈子佩24岁。
不知是哪儿人的陈子佩,刚出生,父母就因意外去世,被一个小杂技团收养。
李东方九岁那年,陈子佩随团来李家村演出时,全团住在了村头的一个破庙内。
可他们住进去的当晚,破庙就塌了。
除了陈子佩之外,其他六七个人都死了。
村长了解过情况后,看她可怜,就问谁家能收养这个孩子。
村里的“仙姑”林翠花,却说陈子佩小小年纪,就腰细奶大满脸狐媚的样,就是个白虎扫把星转世,谁要是收养她,娶了她,早晚都会被她克死的。
但李东方的父母,都是村里的民办小学老师,却不信邪;不顾大家的劝说,收养了她,还给她起了“子佩”,这个不符合当代潮流的名字。
林翠花当时就满村的嚷嚷,说李东方的父母,收养陈子佩是因为看她是个美人胚子,想把她当童养媳来养大后,嫁给李东方。
事实上,李东方的父母,也认可了这种说法,干脆给俩孩子定了“娃娃亲”,准备等他们长大后,再让陈子佩嫁给儿子。
不过林翠花却说,他家根本压不住,陈子佩这个白虎扫把星,早晚会出大事的!
果然——
陈子佩来到李家一年后,李东方的父母在小学修缮危房时,房倒墙塌,双双遇难。
如此一来,陈子佩白虎扫把星的凶名,再次远播。
父母去世后,十三岁的陈子佩,和十岁的李东方,俩人相依为命。
李东方长大后,听信了村里的传言,开始痛恨陈子佩,动不动就打骂她。
陈子佩则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尽管她从小行走江湖时,练就了一身的拳脚功夫。
这也让李东方养成了好吃懒做,酗酒的坏习惯。
可陈子佩那点薪水,哪儿够他挥霍的?
李东方不管——
只要能弄来钱给他买酒,陈子佩去卖,都行!
陈子佩对李东方彻底绝望,终于在今晚,选择了以死,来保全自己的清白。
也给李东方留下了,终生难忘的痛苦和内疚,让他清醒。
他把陈子佩安葬在这个荒坡上后,离开了家乡,通过多年努力打拼,从组装自行车开始,创建了市值百亿的公司。
但这些年来,李东方始终生活在痛苦中,甚至都从没碰过女人!
每年七夕节,李东方跪在陈子佩的坟前时,都会去想:“如果,我能重回1990年的七夕节,多好?”
现在——
老天爷给了李东方赎罪的机会!
“陈子佩,我回来了。”
李东方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村落,低声说:“我来给你赎罪了,用一辈子的时间。”
暮色四合。
李东方回到了家。
一个女孩子正背对着大门,蹲在厨房门口,择豆角。
即便她是蹲在地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而且穿着很破的碎花衬衣,依旧能看出她纤细的腰肢,桃形的臀,和她的削肩一起,形成了标准的葫芦形。
看到这个背影后,就算早就有所心理准备,李东方还是想扑上去,用力抱住她,对她哭着说声对不起!
他不敢。
他怕改变的太快,会吓到陈子佩。
陈子佩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回过了头。
时隔一世,李东方再次看到了那张,让他魂牵梦绕数十年的脸。
眼前竟然一黑——
陈子佩,美的让人窒息。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再次平息内心的激动后,才像往常那样,语气冷漠的问:“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
“有。今晚九点,一个叫黑子的会来咱家。”
陈子佩眼神飘忽了下,回答。
黑子,是县里铁矿上的一个混混。
陈子佩低头继续择着豆角,语气平静的说:“因为我以前,从没有被男人碰过,他非得来咱家,所以他才给一个高价。今晚,你能出去吗?”
她希望李东方出去,是想等他拿着钱走后,她就马上把黑子打昏,然后再外出投河自尽。
上一世,李东方也确实出去了。
但这次——
李东方却说:“不。我就在家里。”
陈子佩一呆,随即低头,很小的声音:“可你在家里,姐。”
李东方打断她:“你以后都不要,再对我自称姐!咱爸妈活着时,就给我们两个订了亲!你,只能是我老婆,懂不懂?”
“嗯,姐。啊,不,我知道了。”
陈子佩听他这样说后,呆了下,心中苦涩:“东方,你啥时候把我当老婆对待来了呀?况且,我是个扫把星,也不能嫁给你的!”
她只希望,李东方今晚能出去。
因为李东方要是在家,她怎么打昏黑子!?
李东方快步走向了门口,冷声说:“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出去。”
他刚走进屋子里,泪水就哗的一声,流淌了下来。
他坐在破椅子上,泪眼模糊的打量着屋子里。
三间北屋,西边的是卧室,和客厅相连;东边,就是厨房。
李东方记得很清楚,他小时候家里还是有一些家具的,甚至十五年前就有了一台收音机。
可是现在——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台收音机,也早就被李东方以三块钱卖掉,换成了酒。
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后,李东方抬手,就要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
李东方清醒,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陈子佩摸黑走了进来。
因为李家太“有钱”,电灯都用不起。
擦的一声——
陈子佩划了一枚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一灯如豆下,身高一米七三的陈子佩,那张“狐媚脸”看上去更模糊,却依旧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安详。
陈子佩像往常那样,把饭菜摆在李东方面前,又放上了一瓶啤酒。
她看着煤油灯,低声说:“东方,算我求你了。等会你拿了钱,就去县城耍。今晚,都不要再回来了,好不好?”
李东方张嘴——
还没说什么,就听柴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传来。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两个黑影,做贼那样溜进了院子里。
陈子佩回头看去时,身躯剧颤了下,咬了下嘴唇:“黑子,来了。”
来了两个人。
人还没进来,就有手电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接着,有个粗鲁的声音说:“黑子,这就是那个为了自己吃喝玩乐,逼着童养媳外卖的沙比吗?”
“熊哥,肯定是他吧?”
黑子回答:“要不然,这个沙比,怎么会坐在她家里?”
尽管已经对李东方绝望,更决定今晚就离开这个世界!
可在听到黑子他们这样说李东方后,陈子佩还是下意识的握拳,面若寒霜:“你们,不能骂东方。”
“哈,骂他又怎么了?”
熊哥的手电光一晃,锁定了陈子佩,立即愣了下:“沃曹,这娘们还真是水灵!瞧瞧这小蛮腰,这腿,不愧是走过江湖,卖过艺的!玩起来,肯定比一般女人过瘾!黑子,让哥哥先来!回头,我请你吃大餐!”
黑子犹豫:“可是我先和她说好的。”
啪的一声!
熊哥反手,就给了黑子一个窝脖:“他妈的,不同意!?”
黑子立即不敢吭声了。
熊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掏出几张钞票,对李东方说:“兄弟,麻烦你滚蛋。当然,你也可以留下,我也不是太在意。”
陈子佩下意识的,看向了李东方。
她多希望李东方,能一把打掉她手里的钞票,再让黑子俩人滚出去?
可是——
李东方却接过了那几张钞票。
最后一抹希望,迅速从陈子佩的双眸深处,熄灭。
下意识的惨笑,心中默默的说:“东方,这辈子,我不再欠你什么了。下辈子,不要再让我遇到你。爱你,太苦,太累,太伤心。”
李东方把钞票,在手里摔打了下,笑:“熊哥,黑子。有两件事,我想和你们说一下。”
“你还想加钱?”
熊哥立即警惕的问。
李东方摇头。
“那就快点!”
熊哥满脸的迫不及待:“别耽误我办正事。”
李东方反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啤酒。
“怎么,想打架?”
熊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又嗤笑了声,看着比他单薄很多的李东方。
黑子也挽起了袖子。
“首先,我对让你们白跑一趟,表示真诚的歉意。”
李东方把那瓶酒,和那三百块,都递向熊哥:“这瓶酒,就算是你们的跑腿费了。少了点,还请见谅。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们喝酒,算是赔礼。”
黑子今晚来到他家,是陈子佩“邀请”来的。
两世为人的李东方,不会上来就对人动粗。
“什么?”
熊哥和黑子俩人愣住。
陈子佩更是豁然转身,抬头看着李东方的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李东方和熊哥对视着,没说话。
熊哥明白了:“你不想做这笔生意了。”
李东方回答:“两位就当是晚上吃过饭后,外出溜溜腿吧。”
熊哥狞笑:“沙比,你敢耍着老子玩?你也不打听打听,熊哥我在天桥镇是什么人物!”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和我没关系。”
李东方皱眉,说:“第二件事,以后不许再骚扰陈子佩。”
陈子佩呆呆的看着李东方,脑子都不会转了。
熊哥再次狞笑:“老子如果不走!今晚非得看看,这娘们浪起来的样子呢!?”
砰——
李东方忽然抬手,一酒瓶子,就狠狠砸在了熊哥的脑袋上:“我草拟嘛的,给脸不要脸!”
猛然间遭到重击的熊哥,哼都没哼一声,就咣当栽倒在了地上。
黑子一呆。
接着大吼一声,猛地扑向了李东方。
他这个反应是本能,打架对他来说,那就是家常便饭。
可黑子刚扑上来,就感觉左腿膝盖剧痛。
黑子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就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是陈子佩及时清醒,条件反射般的挡在李东方面前,一脚重重踢在了黑子的膝盖上。
“宝贝,好身手!”
李东方眼角余光扫了眼陈子佩,暗赞了个;抬脚踩在了黑子的肩膀上,用半截酒瓶子对着他,看着他的眼里,闪着凶狠的戾气:“你想不想,下半辈子坐轮椅?”
黑子想吗?
他慌忙摇头。
李东方缩回脚:“那就滚。”
黑子吓坏了,爬起来就跑。
黑子能从李东方的眼神里,看出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李东方却说:“等等。”
黑子连忙停住脚步。
“带着他。”
李东方弯腰捡起那几张钞票,塞进了熊哥的口袋里:“记住我说的话。”
黑子背着昏迷的熊哥,跌跌撞撞的跑了。
李东方关上柴门,再回到屋子里时,陈子佩又恢复了他最熟悉的那种,卑贱的懦弱样。
可她悄悄看李东方的眼睛,却明亮了很多。
很明显,她想听听李东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东方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陈子佩,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你只需知道,以后赚钱养家的事,交给我就好。”
赚钱养家的事,交给你?
你能赚钱?
你除了会喝酒,会打骂我之外,还能做什么呀?
陈子佩半张着小嘴,傻呆呆的可爱小模样,让李东方真想亲一口。
他忍住了——
继续说:“你要做的,就是每天乖乖的吃饭,睡觉。天亮后,去上班。下班后,不许在外墨迹。要不然。”
陈子佩小声问:“要不然,会怎么样?”
李东方顿了顿,淡淡地说:“我就把你赶出去。”
陈子佩立即打了个冷颤。
李东方抬头看着她,问:“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陈子佩慌忙点头。
可她不敢坐在李东方对面吃饭。
李东方和以往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她在短时间内,压根无法接受。
要不是这张脸,是她从十二岁就看过来的,早就深深烙在了脑海中,就算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陈子佩肯定会以为,李东方是别人。
她当前是什么感受,李东方很清楚。
可他不能说——
一个小时后。
躺在蚊帐里想事的李东方,看到陈子佩摸黑,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中,陈子佩拿出了一张凉席,铺在地上后又在上面,铺了一床破被子,才躺下来,习惯性的蜷缩起了身子。
父母去世的这些年内,李东方独睡时,总是做噩梦,会吓醒。
陈子佩只能晚上陪着他。
可李东方却又憎恨,她克死了父母,只许她在地上睡觉。
嗡嗡——
李东方能听到蚊子,在蚊帐外飞。
还能听到陈子佩,小心翼翼抓痒的声音。
他想让她来蚊帐里睡,想了想又算了。
有些事,得一步步的来。
“东方。”
就在李东方盯着蚊帐顶发呆时,陈子佩小声说话了:“你,真能赚钱?”
李东方反问:“你不相信?”
陈子佩没说话。
李东方又问:“如果我能赚钱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嫁给我了?”
“不!”
陈子佩被蝎子蛰了下那样,猛地翻身坐起:“东方,别这样说!我是个扫把星,我会克死你的!”
哗啦一声——
李东方也翻身坐起,掀开蚊帐,语气咄咄逼人:“你就说,想不想嫁给我吧!”
“我——”
陈子佩低头,蚊子哼哼般:“你先去赚钱。”
李东方追问:“你想让我赚到多少钱,你才肯嫁给我?”
陈子佩被他的改变,吓得心慌,脱口回答:“一,一百万!”
不等李东方说什么,陈子佩又摇头:“不!是一千万!而且,这一千万不能去偷,去抢。”
在她看来,一千万那就是最大的天文数字了。
毕竟现在她的月薪,才九十块。
她这样“拜金”,当然是拒绝李东方的“求婚”。
李东方却笑:“好!那就一千万。”
“我赚到一千万后,你就嫁给我。”
李东方伸出右手:“陈子佩,不许反悔哦。”
“我,我保证不,不反悔。”
陈子佩结结巴巴的说着,慢慢举起了右手。
黑暗中——
一大一小两只手,轻轻拍在了一起。
“陈子佩,你就做好嫁给我的准备吧。”
李东方重重躺在床上,看着蚊帐顶:“明天,我就去赚钱!”
黑暗中。
陈子佩的嘴角,悄悄浮上了一抹笑意。
她实在想不通,李东方怎么一下子变了。
但这是好事。
至于李东方承诺,要赚到一千万,再娶她的那些话,陈子佩压根没往心里去。
“东方,只要你能找份工作,脚踏实地的干。我们两个一起努力,好好攒钱,几年后就能给你找个媳妇了。那样,我就算是死了,也能有脸去见咱爸妈了。”
陈子佩想到这儿后,又想:“最好呢,以后都不要再打我了。我是真的,很疼。”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慢慢走进了梦乡中。
李东方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
他是被一阵喝骂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后,立即用力掐自己的腿。
很疼!
“我真回来了!”
真怕这是美梦的李东方,这才松了口气,翻身坐起。
天刚放亮一会儿。
院子里却有人,在大吵大闹:“你家那个大少呢?让他滚出来,还账!”
李东方好吃懒做,还有童养媳伺候着,被老少爷们们戏称为“李少”。
院子里,有三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挥舞着拳头,对陈子佩恶语相向时,李东方走出了屋子。
“果然每一个重生者,在重生后,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讨债。”
李东方想到了后世,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了:“我以为,我会与众不同。到头来,却也不能免俗。”
他认识这几个人。
为首的,是镇上某个小卖部的老板,也是他的“朋友”,叫王军。
李东方欠王军的钱,足足六十块。
六十块钱,就是陈子佩二十天的薪资。
当然,这六十块钱,还是陈子佩上个月发工资后,替他还了大部分后的余额。
面对咄咄逼人的王军,陈子佩不住的后退,小声哀求:“你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几天后,我就能发薪水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先还你的钱。”
“几天后?”
王军狞笑:“鬼才信你的话哩!赶紧的,拿钱!我可是听说昨晚,你赚了黑子一百块。行呀,在外装的像个贞洁烈妇,谁都不搭理。没想到,你却把男人带回家。说实话,今晚你让我睡一觉,李东方欠我的钱,一笔勾销。”
王军在说这些之前,就已经看到李东方走了过来。
但他不在乎。
大家都是“朋友”嘛,谁还不知道谁那两下子?
谁不知道李家村的李大少,就是个只敢在家打童养媳;可王军只要对他瞪眼,就能把他吓坏的窝囊废?
王军只是懊恼。
他早就垂涎陈子佩的美色,才故意结交李东方,赊账给李东方。
李东方欠他的钱越多,越好!
还不起——
让他拿童养媳来抵账!!
王军本想等李东方,欠他一个整数时,再来发难。
可他昨晚却听说,陈子佩主动喊了黑子去了她家,要价一百块。
王军听后,就感觉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了,马上喊了两个狐朋狗友,一早就杀了过来。
不住后退的陈子佩,听王军这样说后,皱眉,却依旧弱弱的说:“麻烦你,说话文明点。”
确实,从小就跑江湖出身的陈子佩,现在一拳,能打断一块红砖。
但她凭什么打人家王军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子佩能做的,就是委曲求全,请人家多多宽限她几天。
她却不知道,她的哀求,不但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助长了王军的嚣张气焰。
“嫌我说话不文明?哈,那我不说话。我动手好吧?反正你昨晚,就已经开张了。”
王军哈的一声笑,伸手就抓向了陈子佩。
你敢对我动手动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子佩再次迅速后退,刚要小声警告王军,眼角余光却觉得黑影一闪。
李东方扑了过来!
他双手按住陈子佩的右肩,腾身而起的瞬间,右脚重重踹在了王军的心口。
王军做梦都没想到,以往在他面前,狗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李东方,敢对他动手。
他还没明白过来,就被李东方踹倒在了地上。
李东方根本不给王军,任何的反应机会,顺势从厨房门口拿起脸盆,狠狠砸向了他的脸。
duang——
铁脸盆发出一声巨响,直接瘪了。
“东方,打人别用盆子呀!”
陈子佩见状大惊,慌忙喊道:“你把脸盆,打坏了呀!”
正准备再次给王军一脸盆的李东方——
差点笑了!
我都和人拼命了,你还惦记着别打坏了盆子。
真是个傻宝贝——
李东方这一“犹豫”,王军趁机反击:“我草拟嘛的,你敢打我!?”
他那两个朋友,也清醒了过来,立即叫骂着扑来。
陈子佩——
也顾不上心疼盆子了,下意识的挽起袖子,就要开干。
盆子打坏了,可以再买。
但李东方要是被打伤了,陈子佩会心疼死的!
眼看就要上阵夫妻兵——
一声怒喝,从柴门口传来:“哪儿来的王八蛋,敢来我李家村撒野!?”
随着这声怒喝,一个六旬开外的老人,带着七八个后生,冲了进来。
老村长。
看到老村长后,被陈子佩一把抓住肩膀,提留到背后的李东方,眼睛顿时一红。
父母去世后,要不是老村长接济,十三岁的陈子佩,是万万无法把李东方拉扯大;更不会去镇纺织厂上班,每个月能赚九十块钱。
在李东方心中,老村长就是亲爷爷。
上辈子,听到老村长去世的消息后,还在国外谈生意的李东方,立即飞了回来,在他灵前痛哭了一场。
现在——
随着老村长等人的出现,正准备弄死李东方的王军等人,立即蔫了。
李家村的村长护犊子,在整个天桥镇,都是有名的。
如果王军再敢动手,今天还真有可能,得被抬着出村。
没看到老村长背后的后生们,手里都拿着棍子之类的!?
王军心中哆嗦,却硬着头皮:“李东方欠我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钱不够,肉来凑。”
duang——
李东方抡起脸盆,再次砸在了王军的脑袋上。
王军——
陈子佩心疼的闭眼,小声:“东方,咱的盆子呀。”
老村长等人,却惊讶的看着李东方。
李东方是个什么货色,老少爷们都很清楚。
可今天的李东方,让老村长等人耳目一新。
“敢再羞辱陈子佩,我弄死你!”
李东方拿着彻底瘪了的脸盆,对着王军,脸色有些狰狞:“欠你的钱,明天给你!现在,滚!”
王军打了个哆嗦,知道今天是讨不了好了;只能放了几句狠,灰溜溜的走了。
“东方,你以后可学着做个人吧。唉。”
老村长叹了口气,倒背着双手,带着几个村民也走了。
有个年轻人留了下来。
是老村长的孙子,大春。
大春比李东方小几个月,俩人从小玩起来的,关系很好。
“东哥,俺这儿还有五块钱。”
大春拿出五块钱,递给李东方,憨笑了下:“你再找人借点,还上王军的钱。”
“不用,今天我就去县城赚钱,明天还他。”
李东方摇头,问:“大春,谢谢你的好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大春满脸的奇怪,上下打量着李东方。
李东方回头,对还在心疼脸盆的陈子佩说:“你先去上班,我去县城赚钱。”
陈子佩不是太相信,李东方真要去赚钱。
她只怕李东方出门后,万一碰到王军等人了,岂不是吃亏?
她刚要说什么,大春却说:“巧哩,俺今天也要去县城,给小燕送吃的呢。走,俺骑自行车载着你。”
小燕则是大春的妹妹,学习成绩不错,目前在县城读高三。
李东方点头:“好!这就走。”
陈子佩连忙小声提醒:“东方,你还没吃饭呀。”
李东方却没听到,和大春快步走出了柴门。
上辈子——
李东方拿着陈子佩“赚来”的钱,来县城潇洒时,无意中听人说,医院花了二十几万,刚装备的一台进口比超机,出现了人为的故障。
别说县医院,就连省城医院都修不了,只能请原进口国的厂家派人来修。
厂家趁机狮子大张口,索要五万块的维修费。
九零年的五万块,是个什么概念?
县城工人的工资,普遍在一两百左右。
陈子佩在镇纺织厂,拼死累活的干一个月,才拿九十块钱。
医院为此急的不行。
甚至,院长都对“操作不当的肇事者”放出狠话,要以破坏生产罪,把她送进监狱!
而李东方上辈子,就曾经做过几年的医疗器材生意。
只要有备用零件,修好那玩意不算事。
上午十点。
和去学校的大春告别后,李东方来到了县医院门口。
他抬头看着天。
陈子佩的小模样,渐渐出现在了天上。
李东方笑了下,说:“陈子佩,我要开始赚钱了。”
李东方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县医院的放射科门前。
这年头县医院里的科室内,基本都是水泥地面,白灰刷墙。
李东方来到放射科这边时,恰好没有病患者,一个女大夫正背对着门口,擦拭桌椅。
李东方敲了敲房门:“同志,请问下,做B超是不是在这儿?我媳妇怀孕三个来月了,想在这儿检查一下。”
女大夫回头,面相挺和气的一个女人:“是的。你媳妇呢?让她进来就好。”
“她还在外面等。”
李东方打量着屋子里,目光落在了一台老旧的B超机上,问:“我听在这儿查过体的街坊说,咱们医院刚购置了一台德国进口的B超机?我们能用那台。”
女大夫打断他:“不是德国进口的,是从日本进口的。”
“哦。原来是小鬼子的产品。”
轻松套出那台B超机是哪国进口的后,李东方就问人家,能不能用小鬼子的东西,给他媳妇查体。
女大夫摇头:“很不巧,那台机器前天晚上出故障了。现在还没修好,暂时不能用。”
“什么?”
李东方愣了下,随即嗤笑:“我就说呢,小鬼子的东西贵,却不经用!亏我街坊还和我显摆,说那台机器花了咱们医院四万多块。我呸,什么破烂货!”
“四万块?”
女大夫失笑:“四万块,够买原装进口B超的啊?”
李东方很惊讶的样子:“难道是五万块?天啊,五万块,我媳妇不吃不喝也得赚四五十年!”
“也不是五万块。”
女大夫的脾气,还是很不错的,并没有因为李东方满脸没见过钱的样子,就鄙视他:“足足花了,二十四万块呢。”
“二十四万?”
李东方立即腿一软,靠在门上时,心中飞快搜索起这个年代,从日本进口的B超机,大约是哪家公司生产,又是什么品牌,什么型号了。
九十年代日本的医疗器械品牌,最出名的也就是富士等几个。
进口价格高达二十四万的B超机,估计是当前最先进的那种,也就是“灰阶”在64左右。
就在李东方心中盘算这些时,女大夫就劝他,带媳妇来这台老机器上检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行,我们就是冲着鬼子货来的。”
李东方却摇头:“我宁愿和媳妇等等,等机器修好。”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那台机器出故障了。机器倒是运转,可屏幕就是出不了图像,怎么给你用?”
女大夫再次失笑:“你等?鬼知道得等到啥时候啊。你以为这种进口机,是咱们大街上卖的自行车呢,车胎漏气后,随便找个修车师傅就能修。医院的领导,都在二楼开会呢。为此急得都拍桌子了。唉,我和你说这些干啥?你也不懂。”
我懂。
谢了大姐!
起码,您让我知道领导都在哪儿了。
李东方暗中一笑,说去和媳妇商量下,转身出门。
机器运转,但屏幕出不了图像,无非就是显示管,或者某个二极管,电路出故障了。
虽说李东方对鬼子没有一毛钱的好感,但在这个年代,却不得不佩服他们在电子等方面的技术。
新机器显示管出问题的概率,很低。
电路故障的可能性,也不大。
倒是有可能因为当前年代,电压不稳,会烧坏某个二极管。
关键是,这种经常坏的小玩意,一般都会有备用件的。
县医院和市医院的修不了,只能说是这种新型机器,设置了一定的“防技术被盗拆卸”等小手段。
一般的维修师傅,以前可从没见过这种机器,尤其这么贵,哪敢乱动?
“鬼子就他嘛的小心眼,一点都不场面!”
李东方低声骂了句,拦住了一个小护士:“同志,请问会议室在哪儿?”
县医院的会议室内。
十几个医院领导,都愁眉苦脸的样子,没谁说话,不是喝水就是抽烟,搞得浓烟滚滚的。
居中而坐的却是个女人,看着也就是二十六七岁。
她的相貌端庄却妩媚,即便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也能凸显出绝美的身材。
她要是晚出生三十年,穿上普拉达套裙,黑丝细高跟,再挎上个小包,咔咔的走在大街上,妥妥的极品御姐一枚。
这就是县医院的扛把子,秦明秀。
别看年轻,却是曾经市医院的外科第一刀。
她却来县医院主持工作,一看就是大有背景的。
秦御姐倒是养眼,就是脾气不咋样。
就是她扬言,要把放射科的某个小姑娘,以破坏生产罪,给送进大牢内。
“都别总闷声不吭啊。咱们总得商量出个解决办法来,处理问题!都闷声不吭,那机器就能出图像了?”
秦明秀抬手扇了下烟雾,皱眉:“如果今天中午,还商量不出个章程来,我们只能邀请外国专家来解决问题了。可人家就要五万块,不松口。这个责任,必须得有人来背。”
嘛得,鬼子也太狠了些。
如果不超过两万块,我们院内就能自行消化的。
可他嘛的——
十多个领导都对望了眼,心中暗骂。
大家都知道,县医院能购置这台机子,主要是上个月刚调来的秦院长,面子够大。
甚至可以说,县医院能购置这台机子,就是秦院长的一个“政绩”。
结果才用了几天,就出现了人为故障,还得花足足五万块来修,换谁是秦院长,谁不着急?
还是没谁说话。
秦明秀眉头更紧,看向了左手边的马副院长。
马副院长心里一哆嗦。
那个“造孽”的小姑娘,就是他的一个侄女。
出事后,他那个侄女吓得总在家哭,甚至都有远走高飞的念头了。
侄女更是告诉马副院长,她可没敢乱动,就是正常操作时,电灯泡好像猛地亮了下,机子就不出图像了。
“唉。这个责任,看来只能由我来担任了。”
马副院长心中叹了口气,又干咳了声,准备发言。
却有人敲响了房门。
刚要说话的马副院长,随口就说:“进来。”
门开了。
包括秦明秀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内。
穿着虽说很普通,却很干净整洁;尤其小伙子眉清目秀的,很容易给人好感。
“你是?”
马副院长满脸的疑惑,问道。
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各位领导好,我是燕京医疗机械公司的销售员。我这次过来呢,是想对咱们县医院,推销我们刚最先进的B超机。还请各位领导,给我三分钟的时间,让我介绍下我们的产品。”
刚看到李东方时,因他清秀的小模样,大家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有点好感的。
可这点好感,随着他开始推销产品,就立马烟消云散了。
这边都火烧眉毛了,哪儿还有时间听你推销产品?
再说了,外来业务员推销产品,也不能来会议室啊!
你给我出去——
马副院长抬手指着门口,正要厉声说出这句话,却又及时闭嘴。
只因他终于听到李东方推销的产品,竟然是最先进的B超机了。
大家为什么在这儿火烧眉毛?
还不是刚购置的一台先进B超机,出了故障却无法解决;秦明秀要抬起铡刀,杀人谢罪了!?
现在满会议室的领导,只要听到“B超机”,神经就格外的敏感。
马副院长的反应,都被李东方看在眼里。
一切,正如他所料!
李东方心中底气更足,言语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把他的“先进B超机”性能特点讲述完毕后,刚好三分钟左右。
他这才停顿了一下,微笑:“尤其,我公司承诺会对售出的每一台B超机,终生保修,只收取零件的成本费。三年内,免费维修任何的故障。”
“我的话说完了。感谢各位领导,能给我这次介绍产品的机会。如有需要,请致电燕京医疗器械公司。我叫李东方。木子李,东方红的东方。届时,我会为咱们县医院,提供最好的服务。谢谢。”
李东方温文尔雅的样子,给各位领导弯腰致谢后,毫不拖泥带水,带上门就要走人。
他抓着门柄转身时,心中默念:“三,二。”
还没等李东方默念出“一”,就听背后传来急促的声音:“等等!”
李东方转身,看向了站起来的马副院长,依旧未语先笑:“这位领导,请问有什么指教?”
马副院长不是县医院的扛把子,扛把子就在现场。
按规矩,扛把子不说话,他这个副手是不能越俎代庖的,可眼看铡刀快落下来了,马副院长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马副院长的眼里,忽然出现的李东方,那就是他溺水后,抓住的一根稻草!
马副院长急声问道:“你们公司,能修64灰阶的B超机?而且,还是那种防盗窃技术拆卸的?”
“是啊。”
李东方点头:“我可以再为您介绍一下。”
“不用!”
马副院长大手一挥,刚要再说什么时,才猛地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了秦明秀。
秦明秀此时盯着李东方的眼神,也开始发亮,在马副院长看过来后,微微颔首。
马副院长放心了,再和李东方说话时,已经满脸笑容:“小同志,你进来说话嘛。来。小王,给这位小同志准备一把椅子。”
小王连忙走向旁边,搬了把椅子。
李东方满脸的不解,却微笑点头走了进来。
别看李东方出现后,说了好几分钟的话时,始终盯着马副院长;其实他的眼角余光,不时扫下秦明秀。
居中而坐的秦明秀,才是县医院的大Boos。
而且李东方能敏锐察觉出,这个放在后世绝对是最顶级的御姐,审视他的目光,相当犀利;这足够证明,她可不是个好忽悠的人。
等李东方坐下后,马副院长干咳一声:“小同志,是这样的。我们想知道,贵公司的维修人员,能不能修理日本进口的B超机。”
接下来,马副院长把县医院进口的那台B超机型号,以及故障特征等等,都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在他说话时,李东方始终正襟危坐,目光盯着马副院长的眼睛下方,一声不吭。
这样,才是最有素质,有修养有礼貌的倾听者。
秦明秀暗中点头,心想:“不愧是燕京来的业务员。仅仅是这一点,县医院除了我之外,就没谁能意识到。也就谈不上,谁能做到了。”
马副院长一口气说完,才画龙点睛:“小同志,如果你们公司能修的了进口机,我想请你联系贵公司的专业维修人员,来我们县医院帮忙。”
“当然,我们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
说到这儿,马副院长再次看了眼秦明秀,对李东方笑:“报酬,好商量。”
李东方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失笑:“不用联系我们公司的,因为我本身就是维修技师。”
“真的!?”
马副院长惊喜之下,声音拔高几个度。
李东方点头,刚要说什么,房门被敲响。
来者是秦明秀的秘书:“秦院长,日本那边刚打来电话,说他们公司的维修技师,恰好出差来到了我们县。现在,正往我们县医院这边赶来。而且维修报酬,也可以降低百分之二十。”
秘书的话音未落,李东方心中就打了个突,暗骂了声该死的小鬼子,这是要坏爷爷的好事啊。
他很清楚当今年代,国人对外国技术是何等的崇拜,宁可多花钱,也要求个心安。
何况,小鬼子主动降价,索要报酬从五万,降到了四万?
果然——
马副院长愣了下后,脸上就露出了喜色。
他再看向李东方的眼神,就不那么亲切了。
“好,我知道了。”
秦明秀点头,对秘书说:“你负责接待那边的客人,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等秘书点头走了后,秦明秀才看向了李东方。
李东方此时依旧神色淡然,压根没流露出丝毫“我就是来赚维修费”的意思。
他反而站起来,礼貌的对秦明秀说:“既然各位领导有贵客要接待,那我就先走了。打搅了。”
“等等。”
秦明秀抬手,淡淡的问:“我就问你,能不能修好那台进口机。”
李东方笑:“领导,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秦明秀又问:“如果我们医院,请你修好那台进口机的话,你会索要多少钱的报酬?”
“根据这位领导刚才所说的。”
李东方并没有提钱,而是看了眼马副院长。
提钱——
太俗!
他说:“我可以断定那台机器,所出的故障并不大,我有把握在一个小时内修好。”
说到这儿后,李东方才露出了他其实也是个“俗人”的真面目,开始提钱:“如果有备用原件的话,维修费我至少得要三百块。”
“什么!?”
马副院长的眼睛,猛地睁大,打断了李东方的话。
不但是他,就连其他参会者,也是瞬间满脸见了鬼的样子。
就连秦明秀也是秀眉一挑。
四万和三百相差多少倍,在座的就算用脚趾头,都能算得出的。
李东方被马副院长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的样子,连忙陪笑:“领导,如果您觉得三百太多,二百五,不!一百也行。但绝不能再少了。毕竟,这是独门技术活。”
一百——
现场的各位县医院领导,听李东方说完后,忽然间很想哭。
小鬼子用五万块折磨了大家好几天,吃饭不香,睡觉走神。
可现在李东方却说,他只要一百块,就能搞定那台该死的机器!
秦明秀也有这样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双手十指交叉,胳膊肘拄在桌子上,轻吸一口气,看着李东方:“如果你真能在一个小时内修好,我就给你三百。可你如果在维修期间,把机器修的更坏了呢?”
是啊是啊——
马副院长等人连连点头,看着李东方。
李东方只是笑了下,却没说话。
他的笑,看上去就是本能反应。
全是不屑的意思:“领导,你这样说就是在侮辱我啊。”
后世秦御姐被他这个不屑的笑,给刺激到了。
也更加相信李东方了,说:“好!现在你去修那台机器!如果真修不好,再说。”
反正小鬼子马上到了,就算李东方把机器修的更坏了,也有人托底不是?
“行。”
李东方站起来,却又说:“领导,不过有个事,咱得提前说好。”
“你说。”
“在我维修机器期间,任何人不得旁观。”
李东方说出了他的要求。
“为什么?”
后世秦御姐立即秀眉一挑。
她还想让县医院的维修人员,现场观看李东方在修机器时,是怎么把机器拆开的呢。
那该死的防拆卸技术!
“其实这种机子的维修费用,和机器本身价值相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
李东方正色道:“关键是,这种机器的防拆卸技术,是我们公司花费巨资,才从国外学到的。如果我擅自外泄,不但会被开除,而且还可能会去坐牢。”
后世秦御姐微微眯起眼,想了想,说:“老马留下。”
鱼儿上钩了——
看到其他县领导,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后,李东方心中说。
等会议室的房门被关上后,秦明秀才淡淡地说:“把防拆卸技术,教会我们县医院的维修人员。”
“不可能——”
李东方义正词严到这儿,就被秦明秀打断:“你开个价。”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这儿,秦明秀无论是格局还是眼光,都相当的出色。
机器出现故障后,因技术落后只能伸长脖子被人宰,秦明秀并没有放在心上。
真正让她心塞的是,该怎么才能破解,那该死的防拆卸技术!
只要能学会防拆卸技术,以后机器再出现故障时,就不用被鬼子宰了。
更关键的是,市医院也进口了数台同型号的机器,机器早晚都得有出故障的时候。
等市医院的机器出现故障,只能伸长脖子被鬼子宰时,秦明秀就能帮忙搞定的话呢?
上面会怎么看待她?
她就算用蚕宝宝般的小脚趾,也能想得到!
因此——
“如果这个李东方真能修好机器,不惜代价也得把防拆卸技术,学会!”
秦明秀暗中下定了决心。
此时的李东方——
脸色阴晴不定,甚至看似很纠结的站起来,原地走动,眉头紧皱。
马副院长此时也明白了。
他再看秦明秀时,暗中感慨:“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还这么漂亮,就能坐到院长的宝座上。这脑子,绝不是我等凡人能拥有的。”
足足三分钟后——
李东方看上去已经把他万一坐牢后的后事,都安排好了后;才轻轻跺脚,转身看着好整以暇的秦明秀,咬牙切齿的说:“我要三万!”
三万块钱在九零年,对工薪阶层来说,绝对的巨资。
后世秦御姐秀眉一挑,轻启朱唇:“一万五。”
马副院长的腮帮子,猛地一哆嗦。
暗想:“秦大小姐,你够狠!人家要的三万,本来就比鬼子单纯的维修费都低了,却惨遭了你的腰斩。”
李东方愕然——
秦明秀又轻飘飘的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李东方再次咬牙:“两万六!”
秦明秀想都没想:“一万七。”
“两万三!”
“两万。”
秦明秀终于说出了李东方心中“最合理”的价位后,又淡淡地说:“多一分,我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而且我可以和你签署保密协议,绝不会让人知道,我们学的技术,是你泄露的。”
不等李东方说什么,秦明秀又“善意”的提醒:“关键是,日本的技师也马上到了。虽说他们不会把防拆卸技术告诉我们,但维修费也只有几千块。”
秦大小姐在撒谎时,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马副院长心中默默的说。
“好,好吧。”
李东方满脸都是“就算有坐牢的风险,我也绝不能放过这个捞外快的机会”的神色;伸出右手:“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大获全胜的后世秦御姐——
站起来,细滑的小手和李东方握住:“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房门又被敲响,秘书又进来了:“秦院长,日本那边的客人来了。而且他们说,他们还有别的工作,时间紧迫。希望我们能快点拿定主意。他们最多,给我们一个小时的决策时间。不然,过期不候。”
马副院长立即紧张了起来。
秦明秀却淡淡地说:“那就让他们等。”
她又看向李东方:“李东方,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李东方一挽袖子:“去叫你们的维修技师。至于保密协议,修好后再签。”
县医院的接待室内。
龟田正在和同伴,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还有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国人翻译,满脸谄媚的笑容,不住的点头附和。
招待他们的小秘书,虽说听不懂鸟语,却能从龟田他们的脸上,看出鄙夷,以及要迎来好事的得意。
龟田就是富士公司在华夏的产品维修技师,今天刚好从燕京返回南方总部时,得知这边可捞外快后,立马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举手之劳,就能赚四万块,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意外横财。
而且他们肯定,县医院压根没有抗拒的资本!
毕竟他们人已经来了,马上就能让机子正常运转;而且,还主动下降一万块,县医院的人傻了才会拒绝。
可这么久了——
金丝眼镜点头后,立马满脸的傲慢,对秘书说:“这都过去四十分钟了,你们院长怎么还没来见龟田先生?难道,你们想错过这次机会吗?”
还不等秘书说什么,龟田又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什么。
金丝眼镜点头哈腰的听完后,又对秘书傲慢的说:“龟田先生说了,鉴于你们的怠慢态度,只能再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了。十分钟过后,你们再想请龟田先生出手,五万块一分不能少!”
小秘书——
她实在气不过龟田等人的傲慢无礼,忍不住的说:“其实,我们已经找人在维修那台机子了。”
金丝眼镜一听:“什么?”
龟田也看出不对劲了,又叽里呱啦了几句。
金丝眼镜连忙给他翻译。
龟田笑了,越加的傲慢:“挖大西拿挖,篾席搜拉到。”
金丝眼镜立即翻译给小秘书:“就凭你们,也能破解富士机器的防拆卸技术?哈。如果把机子修的更坏,那可不就是五万块能解决的了。”
“五万块?”
小秘书也来脾气了,左手一掐腰:“我们请来的维修技师,只要三百块的维修费用,就能把机子修好的!”
“什么?你们只花三百块,就能修好机器?我看你们是在做梦,说胡话吧!”
金丝眼镜大吃一惊,连忙给龟田翻译。
“八嘎——”
龟田听完后,抬起重重拍在了桌子上,蹭地站起来后,满脸都是他妈被非礼了的羞辱,鸟语一片。
他们公司研发出来的防拆卸技术,那绝对当前世界最顶级的。
别说是华夏的一家县医院了,就算在他们本土的同行业,当前也破解不了这个技术。
可小秘书却说只用了三百块,就能破解他们的防拆卸技术!
这和让几个男人,非礼龟田妈妈有什么区别!?
小秘书被龟田的样子吓坏了。
更后悔怎么就把秦院长,请人修机器的事,说给他们听呢?
如果那个叫李东方的修不好——
接待室的房门忽然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秦院长。
马副院长和李东方,走在后面。
看到秦明秀后,正准备继续狂飙鸟语的龟田一呆。
他还真没想到,会在经济落后的县医院内,竟然能看到御姐气场如此强大的女性,本能的缩了下脖子。
秦明秀双手抄在白大褂内,先打量了龟田等人几眼,才淡淡的问小秘书,怎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惹祸了的小秘书,哪敢有丝毫的隐瞒,赶紧小声解释。
小秘书刚解释完,始终盯着秦明秀的金丝眼镜,喉结滚动了下,随即满脸怒气:“你就是院长吧?龟田先生生气,是因为你们竟然说只花费三百块,就能修好机器!这是对富士公司的羞辱!我代表龟田先生和富士公司,郑重的要求你们,必须为此道歉!”
秦明秀还没任何的反应,就听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马币。”
金丝眼镜——
后世秦御姐——
李东方迈步走了过来,抬手指着金丝眼镜的鼻子:“县医院能修好机器,这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凭什么让我们,给鬼子道歉?关键是你这个崇洋媚外的沙比,脑子里装的是粪吗?”
两世为人的李东方,都对那个国家没有丝毫的好感。
但他更看不起,金丝眼镜这样的人。
跪舔鬼子还他嘛的优越感十足,脑子里装的不是粪,还能是什么?
金丝眼镜被骂傻了。
站在门口的马副院长,忽然觉得好解气!
这两天来,负责和富士公司联络的马副院长,可算受够了鬼子的鸟气,却偏偏不敢吭声。
双手抄在白大褂口袋里的秦明秀,看着李东方愕然片刻后,悄悄往旁边站开了点。
只因看起来斯文秀气的李东方,此时眼神看上去,就像郊外野狼,有些吓人。
“沙比!”
李东方满脸轻蔑的骂了句后,才忽然想起这儿的主人,是谁了。
其实他并不是太在意,谁才是这儿的主人。
他在意的是,秦明秀还没给他那两万零三百的报酬。
万一,秦明秀打着李东方“帮”县医院得罪了外宾的幌子,克扣他的报酬呢?
不得不防啊。
毕竟这小娘们,看上去还是相当精明的。
“等老子创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后,专门高薪聘请十几个鬼子,站成一排,被老子指着鼻子骂。”
李东方对秦明秀讪笑了下,退到她背后时,暗中发下了重生后的第二个宏愿。
第一个宏愿,就是创建一个商业帝国,住上大别墅,让陈子佩想睡哪儿,就睡哪儿;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和谁,我呸!
其实秦明秀还是很欣赏李东方的——
起码,他这一通骂,狠狠压制了鬼子的嚣张气焰。
她再出马时,对方就不敢对她嚣张了。
这就叫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秦明秀看着龟田,对金丝眼镜说:“麻烦你告诉龟田先生,就说我们已经把机器修好了。维修费用,就是区区三百块。另外,我代表县医院非常感谢龟田先生的奔波。这样吧,县医院会拿出五十块钱的车务费,算是补偿。”
金丝眼镜的嘴角直抽抽——
龟田先生能驾临县医院,是奔着四万块维修费来的好吧?
可秦明秀却说,给他们五十块的车务费!
这他嘛的,就是狠抽龟田先生的老脸啊。
果然——
金丝眼镜刚翻译完,龟田先生就暴怒,一连串的鸟语狂飙而出。
他感觉,龟田妈妈又被强行非礼了一遍。
可秦明秀懒得再理睬他,转身就走时告诉小秘书:“小田,替我送客。”
“八嘎——”
龟田彻底的羞恼成怒,再次重重拍案。
李东方忽然说:“挖土豆,一挖一麻袋。我可和令堂,麻袋里哑卖碟。”
你在说什么?
金丝眼镜满脸懵。
龟田也看向金丝眼镜,目光里全是询问之色,心想:“他这是在讲我们的话吗?可我除了能听懂‘哑卖碟’之外,其它的都听不懂呢?”
已经走出接待室的秦明秀,也是愣了下后,问:“李东方,你还会日语?”
“业务需要。要不然,我怎么能成为我们公司的金牌业务员?”
李东方神色淡然的耸耸肩,抬手:“秦院长,您先请。”
“这还真是个人才。可惜业务不对口,不能把他挖过来。”
秦院长点了点头,在心里这样说时,李东方也在暗中好奇:“这位御姐看上去很有范的样子,家里肯定不缺录像机,难道没看过日本动作片?”
午后一点。
如愿拿到足额报酬的李东方,再次感谢了秦院长的好客后,才擦了擦嘴上的油水,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医院食堂。
有钱了,有钱了!
李东方未来商业帝国的大门,已经被他推开了一道缝!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后,李东方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
是什么呢?
先去买盒好烟抽,再给陈子佩买一身像样的衣服。
还有,得给那傻宝贝剁上几斤五花肉,回家好好开开荤。
漂亮妞儿不但是睡出来的,营养更得跟得上。
就是院子里的沙袋——
想到那个沙袋后,李东方忽然觉得脑门子有些疼:“在家,绝不能让那个傻宝贝翻身。要不然,老子每天被她揍十八次,都不一定能到黑啊。”
傍晚七点。
在县城里来回转的李东方,终于决定了该怎么利用手里的快钱,来挖掘他的第一桶金了。
自行车。
李东方很是庆幸,能重生在九零年。
这要是回到八五年之前,市场自由经济还没有放开;个体户被人看不起不说,还有投机倒把的危险;个人想采购自行车零件,组装自行车也是千难万难。
组装自行车的生意,南方早就开始了。
但天东省的乡下县城,一家都没有。
人们要想买自行车,除了供销社就是百货大楼。
李东方最终选择,做组装自行车生意,是因为前世,在陈子佩出事,他离开天桥镇去了省城后,就给一家专卖自行车的个体户,打了整整一年的工。
关键是,李东方记得很清楚;前世九零年,天桥镇的十多家初中,合并为了天桥中心中学。
九零年时,全镇三十多个自然村的初中生,要想去镇中心中学上学,可没有公交车可坐。
条件好的家庭,会咬咬牙给孩子买辆自行车。
条件差劲的,只能让孩子步行。
这个年代的自行车,“官方售价”基本都在180左右。
180块钱放在农村里——
玉米才两毛钱一斤,亩产八百斤的话,也得一亩地的庄稼。
家里那个月薪九十块的傻宝贝,不吃不喝得干俩月。
可如果李东方从省城的自行车厂,采购零件自己组装的成本,最多也就是七十块左右。
七十块的成本,再加上租房啊,工具啊,人工等费用,最多也就七十五。
每辆自行车,官方售价180,李东方售价150不多吧?
尤为关键的是——
售后服务!
百货大楼供销社之类的,可没什么售后服务。
即便是有,也得按件收费。
李东方可以打出“一年免费维护”的旗号。
什么补胎啊,矫正车子辐条啊,换个滚珠之类的,统统不要钱!
别小看这块儿八角的,放在老百姓眼里,那就是必须得要的便宜。
后世国人的生活条件那样好,孩子当着父母老师的面,就随意把刚吃了几口的饭菜倒掉。
可某大药房开业时,只要打出“消费一百块,就送五个鸡蛋”的活动时,排队的老头老太,依旧能从南天门,排到蓬莱西路。
如果有必要的话,李东方还会在维修点撑起太阳伞;方便前来修车或者买车的人,坐在马扎休息;小方桌上,摆上几本武侠小说之类的,再提供免费的汽水,水果等等呢?
就这种领先了当前,足足二十年的售后服务态度,绝对会震惊整个天桥的!
“价格我比你低,售后我比你好。百货大楼以及所有的同行们,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左手提着个蛇皮袋子的李东方,想到这儿后;无比嚣张的样子,对着夕阳重重吐出了一口烟雾。
哎呦——
沃曹!
天怎么快黑了,公交车早就收摊了吧!?
九零年代小县城的交通条件,可比不上后世的城市,晚上十点可能还有公交车。
要想从李家村到县城,全天只有一班车。
早上八点从镇子上发车,下午五点,再从县城回去。
不过在县城中心,还是有几辆夏利出租车的。
打表?
打个毛的表!
从这到李家村,三十块钱要坐就坐,不坐滚蛋!
天黑路难走,万一再碰上个劫色的,哥们岂不是倒霉透顶了?
糙——
李东方拿出三张大团结,砸在了出租车司机怀里。
天——
乌黑乌黑的了。
一路上,司机就没停下咒骂路难走。
李东方更能从他的话里话外,听出身为县城人士的满满优越感。
“哥们,前面就是你们村了吧?”
司机停车,对李东方说:“你看看这马路上的大车辙子,足有半米深吧?我是不敢往前开了。”
上车后就闭眼,好像在冲浪般的李东方,终于睁开了眼。
借着雪亮的车灯,李东方一眼就看到百米外,有个人站在村口的大柳树下面,正向这边张望。
“那是我家的傻宝贝。”
李东方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心里默默的说。
“谢了,哥们。”
李东方也知道李家村的道路情况,自然不会因此对出租车司机有意见,费力的提着蛇皮袋子下车后,把一盒石林烟丢在了他怀里。
这时候的石林烟,四块五一盒,绝对的高档烟。
当前算是高收入的出租车司机,平时也就是抽本地生产的简装大鸡烟,一块二一盒。
会享受的,抽精装大鸡,一块八一盒。
石林还有将军这种高档烟,那都是请客送礼时,才会摆在桌面上的。
李家村的各位烟民们,除了烟袋锅子之外,抽的高级纸烟,也就四毛钱一盒的五林烟了。
嗯。
五林,就是石林的山寨品。
司机拿起怀里的烟,确定是石林而不是五林后,顿时龙颜大悦,连声说哥们要是再用车,一定要记得去找他。
李东方摆摆手,示意您走着。
袋子真沉。
或者说,这具被酒精泡透了的身体,太差劲了。
李东方本想给陈子佩买身衣服,再割几斤肉,给自己买两条烟就算了的。
可想到他家傻宝贝这些年来受的苦——
两身衣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两双鞋子,一双运动鞋,一双半高跟的小皮鞋,再来一包丝袜。
还有一个看上去,很符合当前潮流的女士挎包。
衣服鞋子的重量一般。
有分量的是,三斤五花肉,五斤腿子骨;一桶十斤重的花生油,十斤据说是龙山产的小米。
小米好好熬熬,熬出油后营养成分很高。
对这些年来,始终吃糠咽菜的傻宝贝,有着胜过后世保健品的奇特功效。
另外李东方还采购了一个铁勺,一个铁锅。
家里铁勺铁锅的,都残废的不像样了。
也不知道陈子佩在做饭时,怎么做的。
除了这些外,李东方还特意给陈子佩,买了几斤葵花子,和熟花生。
当前年代,熟花生和葵花子,绝对是乡下最好的零嘴。
也幸亏这个蛇皮袋子足够大,才能装得下。
晚上九点半。
李东方并没有着急去找陈子佩,而是坐在蛇皮袋子上,点上了一颗烟。
车子颠簸的他难受,得抽颗烟压压。
他看向了村子西侧。
那边有个湾,叫凤凰湾,差不多得有两个足球场的大小。
据说好多年前,一只凤凰从这地方涅槃出世后,泉水突出,留下了这么个湾。
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还对老村长吹嘘说;李家村正是有了这口湾,将来会出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富翁;带领全村人民,过上传说中的“小康”生活。
这么多年过去了,算命先生来了一个一个又一个;但李家村四百多户村民,依旧穷的满地打滚,也没看到谁家出个大富翁,把大家拽上奔小康的道路。
因此好多村民都说,李家村之所以没出大富翁,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就是被陈子佩这个扫把星给坏了风水。
老村长不信那些嚼舌头的,却坚信,李家村肯定能出大富翁!
开放春风吹满地后,好多人都想承包凤凰湾,养鱼养王八的。
可只要养那玩意,肯定得往凤凰湾里撒鸡粪等东西来喂鱼;不但会污染水质,而且更能破坏凤凰湾的“风气”。
老村长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承包凤凰湾。
并在村部大喇叭里,昭告全村:“都看好自家小崽子!谁敢往凤凰湾里撒尿,给他割了去!”
也正是老村长的“圣旨”,这些年来,凤凰湾的自然生态环境相当不错。
蚊子也很多——
当前农历七月上旬,老话说的好:“七月半,八月半,蚊子嘴,快过钻!”
啪!
李东方抬手,打死一只贪吃的蚊子后,觉得他家傻宝贝,肯定也在喂蚊子。
确实——
昨晚李东方“男人”了一次后,真把陈子佩吓坏了。
今天一个白天,她都胆战心惊的,实在搞不懂李东方怎么忽然变了。
不过是往好里变,因此她对未来,产生了从没有过的渴望:“只要他不再逼着我去卖,再少喝点酒的话。只是每天打骂我,哪怕早中晚各一次呢,我也是幸福的。”
为此陈子佩回家时,心情从没有过的好。
可回到家后——
李东方不在家。
他去了哪儿?
又是去做什么了?
陈子佩当然不知道。
她只是在看到李东方那身“最上档次”的衣服,还有家里仅存的三块钱不见了后,就猜到他去了县城。
陈子佩高昂的情绪,立即低落了下来。
狗改不了——
不!
是李东方终究没有改变成,陈子佩最渴望的样子!!
陈子佩也只会,像往常那样做晚饭,然后默默的等李东方回家。
天越来越黑,李东方还没回家。
陈子佩实在不放心了,悄悄出门,顺着墙根穿过一栋废弃的院子,躲开街口那些乘凉的人们,来到了村口大柳树下。
继续默默的等待。
就在她越来越不放心,琢磨着是不是去县城方向迎迎时,来了一辆车。
车子停在了百米外。
车子调头回去时,陈子佩就看到一个黑影,坐在一个东西上抽烟。
陈子佩瞪大眼,想看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
可因为太远,看不清。
她又不敢过去——
就在陈子佩犹豫着,是不是过去看看时,就看到那个黑影,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这不是她最想看到的人。
李东方虽说总是打骂她,可在陈子佩的心里,却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长得帅,身材好,走路的姿势也好看。
陈子佩悄悄后退,就要躲在大柳树后面。
却有她最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陈子佩!你给我过来!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是他?
陈子佩一呆,随即慌忙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是李东方。
他喘着粗气,坐在了一个大大的蛇皮袋子上。
陈子佩走到他面前后,立即习惯性的低头,轻声细语:“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饿坏了吧?”
“你管我?”
李东方恶声恶气的回答。
陈子佩立即闭嘴,双手十指搅在一起,头更低时,悄悄拧身,翘翘的臀,斜斜对着李东方。
这个角度,可以方便李东方抬脚踢她时,最顺脚!
预想中的大脚,却没有踢过来。
李东方从蛇皮袋子上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后肩:“太他嘛的沉了。你背着,回家再说。”
陈子佩点头,右手抓住了蛇皮袋子,在李东方背后亦步亦趋。
在前面走的李东方,悄悄回头看去。
陈子佩一只手,拎着差不多六十斤的蛇皮袋子,压根看不出费力的样子。
李东方的脑门,再次疼了起来。
暗想:“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傻宝贝的手劲会这样大?她要是真对我行凶,一巴掌,肯定能把我的后槽牙抽下来。不行,说什么也得压住她!女人啊,可以刀子嘴、豆腐心的疼她。但绝不能无底线的宠爱她,不然她会上房揭瓦的。”
李东方心里想着,嘴上问:“陈子佩,我打骂了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特恨我?”
陈子佩愣了下,慌忙小声说:“不敢。”
李东方冷笑:“是不敢。而不是不恨我。”
陈子佩又慌忙说:“是从没有恨你过。我刚才说错了。”
“那我问你个事。”
李东方脚下不停:“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不肯放弃你跑江湖时的那些习惯,每天早上打沙袋呢?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狠心把我揍残废,甚至活生生把我打死?”
“我,我不会的!”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练功?”
“我是怕——”
陈子佩声音很低:“有人会欺负你。”
李东方立即想到了昨晚。
昨晚黑子扑向他时,就是陈子佩及时一脚,直接把黑子踢跪了。
李东方的鼻子一酸,却冷笑了声:“那你发誓!以后,绝不能打我。”
“我发誓——”
陈子佩毫不犹豫,左手朝天:“我如果打你一下,就让我来生还是个扫把星。”
“呸!这算什么誓言?”
李东方呸了一口时,有手电光照了过来。
他回家,当然不会像陈子佩出门时,贴着墙根“穿街走巷”的,只会堂堂正正的走街口。
街口上好多人,还在乘凉。
“哟,这不是李少吗?”
手电灭了时,有人阴阳怪气的说:“这么晚了,和你家夫人去村外野地里练功了?”
李东方皱眉。
他能听出这个声音,是村里的“首席二流子”三叉。
三叉他爸给儿子起这个名字时,肯定有文曲星从他身边经过,让他灵感泉涌。
而且三叉这些年来,始终垂涎陈子佩。
不过谁家的傻宝贝会功夫——
黑暗中,响起老村长的骂声:“三叉,你那个逼嘴,就不能说点人话?”
三叉立即不敢吭声了。
老村长在李家村的威信,至高无上!
李东方笑了下,招呼陈子佩:“过来,把袋子放下。”
“李少,这是什么呀?不会是从外村偷的玉米棒子吧?”
林翠花早就忘了,今早李东方狂抽大牛媳妇的事了,说着再次打开了手电。
老村长又呵斥儿媳妇乱说话时,李东方打开了蛇皮袋子。
他拿出了一条石林,撕开后拿出两盒,双手递向老村长:“拴住爷,还算不错的烟,孝敬您的。”
嗯?
老村长愣住了。
不但是他,包括陈子佩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么多年了,只有老村长接济李东方,却没谁看到他孝敬过老村长什么东西。
现在——
三叉惊呼:“沃曹,这是石林?四块五一盒的石林!?”
“嗯,是石林。”
李东方把那两盒烟放在老村长怀里,又撕开一盒,开始散烟。
在场会吸烟的,李东方都撒了一圈,刚好空了盒。
就连三叉,李东方也给了他一颗。
不管怎么说,李东方不能忘记父母去世的那年,他被大牛家的恶狗追着咬时,是三叉爸帮他赶走恶狗的恩情。
“还真是石林呀。”
“不是五林。”
“一颗——”
算术好的人,马上就得出了结论:“一颗烟就两毛多钱啊?都顶的上一斤棒子钱了。”
老村长这才清醒,手一哆嗦,怀里的两盒烟落地。
他却顾不上,猛地抬起右手,厉声喝道:“李东方!你是不是去偷,去抢了?”
李东方的父母去世后,老村长自动肩负起了,教导他成人的责任。
老村长管不了李东方打童养媳,也管不了他好吃懒做,但绝不允许他去偷去抢!
要不然,真会把他赶出李家村的。
现在——
穷的满地打滚的李东方,怎么忽然间拿出这么贵的烟?
不等李东方说什么,眼尖的三叉,又看到了袋子里的东西:“袋子里还有肉,和大骨头!”
“还真是啊!”
林翠花干脆冲过去,拔翻了起来,大呼小叫:“天啊!还有衣服,这么好看。啊,这是挎包吗?城里女人才挎的东西!这是小米,瓜子花生。那是什么?是桶装的花生油!”
站在袋子前的陈子佩,早就傻掉。
可就算她彻底傻掉,却始终低着头。
她知道自己这张脸,很容易惹起村里人的嫉妒,惹外面的人垂涎;因此只要离开家,哪怕是去纺织厂,她都会低着头,还故意用头发遮住半张脸。
林翠花吃吃的说:“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至少得一百块吧?”
有见识的人马上说:“一百块?两条石林烟就九十了。那衣服鞋子,咳咳,反正我去省城时,省城里那些有钱的女人,就穿这样子的。”
林翠花扒翻这些东西时,李东方并没有阻拦。
他就是要趁此机会,让村里人知道他能赚钱了!
要让傻宝贝知道,他懂得“疼老婆”了!!
至于这钱怎么来的——
李东方还没解释,三叉就叫道:“李少!你不会去省城卖了吧?”
几个意思?
李东方还没明白过味来,三叉就迫不及待的说:“老早,我就听三姑表侄的邻居朋友说过。省城里有一些挺有钱的老娘们,超喜欢咱们乡下的俊俏小年轻。只要能陪着她们睡一觉,就能给个三五百!咱们的李少,又是咱们村的第一美男。天啊!我妈究竟造了什么孽,把我生成这样子啊!”
三叉怨天怨地时,谁都没注意到陈子佩曾经猛地抬头,露出了她那张绝美的脸。
却惨白惨白。
“去尼玛的!”
李东方哭笑不得,刚要抬脚踹三叉一脚时,却又怕踩了被林翠花扒翻出来的东西;回头,对已经低下头的陈子佩说:“把东西收起来,你先回家。”
陈子佩默不作声,蹲下来开始收拾东西。
李东方却拿出了一些瓜子花生,开始分给林翠花等妇女。
目送陈子佩拎着蛇皮袋快步走远后,老村长才颤声:“李东方,你给老子说清楚!这些东西,是咋来的?”
李东方捡起地上的香烟,再次放在他手里,看着他:“拴住爷,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去偷抢。我这些东西,来路都很正。”
不等老村长再问什么,李东方抢先说:“我早上不是去县城了吗?那是因为,我忽然想到我爸生前,和我说过他有个关系最好的高中同学。我就琢磨着,去找我爸的同学,去找个工作,重新做人。”
“去了后,才知道我爸那个同学,现在已经是某单位的一把手了。”
李东方不得不撒谎,来安慰老村长:“他知道我当前的情况后,很是可怜我。就送了我这些东西,特意给我姐买了两身衣服。而且,他还要给我找个工作。”
石林烟等东西,在李家村老少爷们眼里,那就是顶破天的奢侈品。
但大家也知道,在某单位一把手眼里,就是些日常用品罢了。
李东方的父亲,更是李家村的第一个高中生,生前的同学有能耐了,也很正常。
李东方好说歹说,老村长才信。
关键是,老村长能看出李东方的眼神,特别的清澈,没有丝毫的闪烁。
“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老村长激动了起来,把香烟往李东方怀里塞:“这些好烟,你留着!等你真走上正路后,我发动下全村的老少爷们,给你和子佩办个婚礼。到时候,你再拿出来抽!”
三叉几个人看着李东方的眼里,全是嫉妒。
李东方也不在意。
他把烟第三次放在老村长手里,说:“拴住爷,这是我孝敬您的,拿着就行。哦,对了。”
他回头看向林翠花:“婶,你回家后和大春说一句。明天早上和我去县城。我想帮他一起,找个赚钱的工作。”
老村长的眼睛,巨亮。
三叉等人都慌忙抬起头,满脸“李少,我愿意为你去死”的死忠样。
林翠花——
大脸盘子立即通红,激动的:“李少,你可别骗俺这个农村老娘们!要不然,俺每天背后给你造谣,说你和陈子佩的坏话!”
大春那个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爹,这时候猛地站起来,粗声粗气:“你个死娘们,瞎说个啥呢?”
好说歹说——
李东方才让林翠花松开他的衣襟,和老村长打了个招呼,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屋子里。
陈子佩站在桌前,背对着门口,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犹如雕塑。
那个蛇皮袋子,就放在她的脚下。
又累又饿的李东方,洗了把脸,坐在椅子上,掀起纱罩,拿起筷子:“先吃饭。吃饭后,我再和你说。”
扑通一声——
陈子佩直挺挺的,跪在了李东方面前。
吓得李东方——
陈子佩抬起头。
一灯如豆下——
她泪流满面,声音沙哑:“东方,不要去卖了好不好?你缺钱了,姐去卖!”
心疼!
看到陈子佩竟然给自己下跪后,李东方的心就像被刀,狠狠扎了下那样。
尽管今年七夕之前,他在打骂陈子佩时,让她下跪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李东方心疼过后,就是好笑。
没想到陈子佩竟然把三叉的那些屁话,当真了。
李东方连忙蹲在地上,双手扶住了陈子佩的胳膊肘,认真的说:“宝贝,你听我说。”
他决定要和陈子佩摊牌了。
当然,就算打死李东方,他也不会把自己重生的事,告诉任何人!
这个无法被任何人接受的大秘密,李东方只会一辈子的压在心底,最后带进坟墓。
所谓的摊牌——
就是李东方要告诉陈子佩,以后会把她当心肝宝贝呵护;他会脚踏实地的努力赚钱,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带领李家村的村民奔赴小康;更要让陈子佩以后无论在哪儿,面对谁都能傲娇的抬起头!
可是——
李东方心疼又好笑之下,全然忘记了“宝贝”这个跨时代的称呼,会给陈子佩造成多大的思想冲击。
宝贝——
他竟然叫我宝贝!!
陈子佩在听李东方喊她“宝贝”这个称呼后,就感觉耳边轰地一声响。
李东方后面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到。
陈子佩只是想到了,某天在厂长办公室的电视里,悄悄看到过一个有钱的女人,和她的小情人相互称呼宝贝的那一幕了。
当时她就心惊肉跳,面红耳赤了。
甚至还幻想,如果李东方有一天会喊她宝贝,她肯定会幸福死的!
现在——
李东方喊她宝贝了。
可陈子佩却是心如刀绞,心中哭泣:“他果然被城里的有钱女人,给包养了。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照顾好东方!”
“但我绝不能再让东方,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
“我要把他软禁在家里,哪儿也不许他去。”
“如果那个有钱女人敢来找他,我就杀了她!”
陈子佩终于清醒。
这时候,恰好李东方在眉飞色舞的对她说:“等我赚大钱了,我就买个大房子!”
到时候你想睡在哪儿就睡在哪儿——
这句话还在李东方的舌尖打转,陈子佩忽然抬手,重重击在了他左耳下三寸处。
轰!
突遭重击的李东方,立即双眼泛白,软软的扑进了陈子佩的怀里。
当处子幽香撩动他的嗅觉神经,送他去没有意识的黑暗中之前,他在想:“有个能打的傻宝贝,真不是个好事。我得压住她,死死压住她!绝不能给她一点好颜色看!要不然,以后八顿揍都到不了黑啊。”
一拳打昏李东方后,陈子佩抱着他,用力闭上眼,任由泪水肆意横流。
嘴里发出了失去母亲的小猫咪,在寒冬腊月里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低低呜咽声:“东方,东方,是姐姐没用,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咱爸妈。”
李东方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本来,昨天他就奔波了一整天,还和县医院那帮领导斗智斗勇,累的不行。
昨晚被陈子佩一拳放昏后,也就是“顺势”沉沉睡了过去。
嗯。
这一觉很香啊!
李东方抬手——
他准备揉揉眼睛,回想下左耳下为什么隐隐作痛,今天又要去忙什么的事了。
可是——
手呢?
李东方愣了下,低头看去。
我——
李东方傻眼了。
他现在竟然是被绑在那个破椅子上的,手脚,都被布带牢牢绑住。
“老子被绑架了?”
这个念头刚浮上李东方的脑海,就被他否认了。
他家徒四壁,有什么资格被传说中的绑匪绑架?
哦。
家里倒是有个顶级祸水傻宝贝。
想到陈子佩后,李东方的脑神经瞬间高速运转了起来,让他在零点几秒内,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昨晚他被家暴——
陈子佩把他打昏过后,又把他捆在了椅子上,让他这样子的睡了一晚上。
幸亏他昨天累坏了,别说是被捆在椅子上了,估计就算站着也能睡得香。
他瞪大眼。
那个蛇皮袋子,还在桌前的地上。
隐隐有难闻的味道,从蛇皮袋子里散了出来。
那是李东方昨天从县城,买回来的几斤五花肉,和大骨头变质了。
当前七夕节才过一天,气温还是很高的。
装在塑料袋里的五花肉和大骨头,一晚上就变质,很正常。
门外隐隐有做饭的声音,传来。
还是棒子糊糊的饭香。
陈子佩知道蛇皮袋子里有小米,有肉,却不动。
“她为什么要打昏老子?”
李东方傻愣了半晌,慢慢明白了。
都是那个跨时代的“宝贝”,惹的祸啊!
李东方懊悔不已时,却也暗自庆幸。
恰好借助这点小事,试探出了傻宝贝会不会“以下犯上”。
更为李东方早就打算,要死死压住陈子佩,绝不能让她“翻身把歌唱”的决定,提供了强大的理由。
是时候“重振夫纲”了!!
李东方深吸一口气,怒吼:“陈,子,佩!”
很快,陈子佩低着头,出现在了他面前。
李东方挣扎了几下,冷声:“松开我。”
陈子佩依旧低着头,双手十指搅着衣襟,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东方等了片刻,大吼:“我说,让你松开我!”
陈子佩这才慢慢抬起头,飘忽的眼神根本不敢看他,轻声:“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她的声音虽小,却很坚定。
李东方低喝:“你这是在犯法!”
陈子佩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犯法?
九零年代,人们的法律意识,普遍的淡薄。
那就更别提,在陈子佩眼里,这纯粹就是她家的家务事了。
李东方无奈了:“你真相信三叉说的,我是被某富婆包养了?”
一提这事——
陈子佩泪水就流下来了:“东方,是姐姐无能。我对不起咱爸妈。”
“我他嘛的——”
看着她家傻宝贝,李东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昨晚你还发誓,绝不会打我一下的。”
“下辈子,我再当个扫把星就是。”
陈子佩看着他的足尖,轻声说:“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去做那种让祖宗蒙羞的事。东方,以后你就在家好好享福,我去县城或者省城,去找那些大老板。”
她说到这儿,抬头看向了李东方:“你看我,换上你拿回家的衣服,漂亮吗?”
李东方这才发现,陈子佩已经换装了。
虽说只是朴素的白衬衣,当前城里最流行的牛仔裙,脚踩半高跟的小皮鞋;但却把她以往被宽松工装,掩藏的绝美身材,全部展现了出来。
绝对是前面狠狠的突,后面狠狠的翘。
尤其那双大长腿,更是“光彩夺目”;再配上她那张顶级网红脸,哪个大老板能扛得住啊!?
李东方忽然很想哭:“陈子佩,你赶紧放开老子。要不然。”
陈子佩打断他:“东方,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我现在就喂你吃饭,等你吃饭后,我就去县城或者省城。找那些开着小汽车的有钱人,卖。”
卖你个鬼哟——
李东方重重吸了下鼻子,问:“你走了,老子拉屎撒尿咋办?”
陈子佩——
她还真没想到过这件事。
她小声:“你忍着就好。”
“忍你——”
李东方刚要破口大骂,却又及时忍住;叹气:“陈子佩,你听我好好解释下。”
“我不听。”
陈子佩当机立断:“因为我知道,你三句话就能让我相信,你编好的鬼话。”
“我——”
李东方彻底没辙。
“东方,你要相信姐。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陈子佩银牙轻咬了下,转身就要去厨房时,柴门被人砸响。
大春的声音,传来:“东哥,你起来了没有?我们啥时候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