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陆砚、卷宝是小说《穿书:小作精她和总裁先孕后爱》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书:小作精她和总裁先孕后爱》的精彩内容
夜色如水,繁星点点。
“陆砚,我们离婚吧。”
云舒从空隙中艰难找到机会开口,声音在此刻的场景下颇有些难耐,颤抖,清冷的声线中尾音带钩。
猛抬起头,男人深邃冷硬的面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为什么?”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猛然离去的空虚袭来,云舒倏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单,她咬唇保持清醒:“一年协议到期了,我们说好的,今后互不干涉。”
沉默片刻,男人低声说了句“好”。
话落,
“叮——”
“前妻任务完成,宿主选择留下还是回到原世界?”冷冰冰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留下。”
云舒在脑海中答复,选择了这个从一开始便决定好的答案。
机械音:“收到,交易完成,此世界bug修复,本意志开始脱离——”
扫描了这方世界,发现没有其他bug了,世界意志很满意,不愧是它亲自选中的人。
彻底删除对此世界的标记后,世界意志安心离开,匆匆忙忙地去修补下一个世界了。
感受到那股牵制的力量消失,云舒眉眼舒展。
察觉到她走神,陆砚眸色微沉,宽厚的掌心掐住她的纤软腰肢。
云舒死死咬住下唇,承受来自不属于她的力道。
最终浪潮侵袭,在疲倦中昏睡过去........
翌日,两人领完离婚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
三个月后,苏城,老旧的单元楼里。
云舒死死盯着眼前的两条杆,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甘心又测了两遍,结果无一例外,验孕棒上清晰地显示着两条横线。
她怀孕了。
这个认知对云舒来说宛若晴天霹雳,如坠冰窖。
怎么会......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是完成任务了吗?为什么会怀孕?
难道世界意志骗她?
远在其他世界勤勤恳恳修补世界bug的世界意志,有一瞬间数据混乱。
它检测了一下自身,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继续埋头苦干修bug去了。
捏着验孕棒的指尖发白,云舒低头盯着衣裙下依旧平坦看不出什么的小腹,眼中划过迷茫。
在她的新生活计划中,并没有这个孩子,她该怎么办?
留下它吗?
念头一起,云舒立马否决了。
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未来生活计划中的一环,也不是在她期待中出现的,更何况云舒并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
相反,她很排斥。
她没有决心生一个孩子,更没有决心把他养好,她也不想成为一个单亲妈妈,与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便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就只剩一个答案了。
打掉。
然而想到四周一片洁白,充满着消毒水的医院,不美好的记忆涌入脑中,云舒眼中充斥抗拒,巴掌小脸上一片惊慌失措,还有恐惧。
她没有勇气一个人去医院,更没有毅力坚持一个人做手术,可是还有谁能陪她去呢?
她在这的亲人寥寥无几,都不合适。
唯有一个人。
孩子的父亲,她的前夫,陆砚。
想到陆砚,云舒有些迟疑。
迟疑过后,她从通讯录回收站里找到了那个删除很久的号码,打了过去。
京市,陆氏集团总部,顶楼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内陷入沉默,气氛压抑,每个人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下一个被当众批评的就是自己。
“这就是你们花了半个月做出来的策划案?”
指节敲击桌案,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参加会议的在座各位羞愧地低下了头,尤其是坐在中间的项目负责人,窗外的冷风不及他心头的冰冷,冷得他直打颤。
此刻所有人都清楚,陆总动怒了。
花了半个月交上去的三份策划案没有一份合格,甚至都出现了低级错误,被陆总一眼看出,这才是最致命的。
“陆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项目负责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欲开口,就被一阵铃声打断。
是陆砚的私人号码来电。
抬手示意会议暂停,他捏着手机去了隔间。
陆总不在,沉闷的会议室气氛微缓,众人不约而同悄悄瞄了眼隔间。
透过玻璃,他们看到陆总突然脸色大变,神情郑重地和对方说了什么。
紧接着,他回到会议室,扫了眼众人:“会议结束,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再不合格自行走人。”
说完,他已经抬腿离开,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项目负责人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和身边的同事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的工作,暂时保住了。
出了会议室,陆砚边大步流星往前走,边吩咐助理:“去订今天最快到苏城的机票。”
特助严林愣了下,连忙点头。
挂了电话,云舒蜷着腿,窝在沙发上,整个人如同没有灵魂的水晶娃娃。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记得,两人每次亲密明明都做了防护措施,即便是最后一次也不例外,怎么会怀孕呢?
云舒没有怀疑过验孕棒出错,毕竟一根能出错,那两根、三根呢?
或者是世界意志留下的bug?
可他们之间的交易内容也没有孩子啊?
云舒陷入沉思。
说来也简单,上辈子云舒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出生便被诊断活不多十八。
果然,在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云舒病情突发,医院束手无策,纷纷摇头叹气,让云家准备后事。
撒手人寰之际,云舒迸发出强烈的不甘心,求生欲爆棚,被穿梭在各个世界修补bug的世界意志选中,做了一场交易。
云舒这才知道,她即将穿到一本小说里,而这本小说正好是她病发前准备看的。
她只来得及看了个简介,大致讲的是男主和白月光多年后重逢,上演的一系列虐恋情深的故事,最后结果如何,简介里也没写。
作为三千世界之一,这本小说实际上是独立的世界,因此有许多bug存在。
男主‘前妻’就是最大的bug之一,不管是在简介还是在正文里都是一笔带过,没有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存在。
为了让这个世界正常运转,世界意志需要缝缝补补,弥补不合理的存在。
作为交易,云舒的任务就是扮演男主的‘炮灰前妻’角色,也就是简介里一句话带过,即和男主离婚后,在奔赴机场和初恋相见的路上车祸而亡的前妻,无名无姓。
任务完成后,云舒可以选择留在该世界继续生存,世界意志不会抹杀她的存在。
亦或是选择回到原世界,带着心脏病自然老去。
毫无疑问,云舒答应了,并且她穿成了一名婴儿。
为了保证世界的稳定性,谨防她在成长过程中做出不符合常人的行为被当成异类,世界意志模糊了她关于前世和任务的记忆。
直到十八岁那年,高考完后,云舒恢复记忆,依照前世的愿望选择去了巴黎美术学院就读,等待时机,完成任务。
四年后,云舒渣爹破产,携款逃窜到国外,留下一堆烂摊子,还将女儿‘卖’给了陆家。
任务时机已到,云舒回国,和陆砚协议结婚,成为他的妻子,他帮她偿还债务。
在和陆砚结婚的这一年里,云舒安安静静扮演角色,兢兢业业走任务,数着日期过日子,只等协议一到,提出离婚,完成任务,开启新生活。
在此之前,一切都很顺利,她完成了任务,解除了世界意志的限制。
因为不愿意像上辈子一样带着心脏病在医院死去,即便是自然老去云舒也不愿意,所以她选择了健康地留在这个世界。
知道‘前妻’是死在去和初恋相逢的路上,她自然特意避开了,在京市住了几天酒店后才回苏城。
然而早上突如其来的干呕,以及猛然想起自己几个月不曾造访的生理期,心里不祥的预感升起后,云舒去药店买了几根验孕棒。
结果发现,自己怀孕了。
变故横生,世界意志又消失,慌张无措,满腹忧思之后,云舒一身疲惫,趴在沙发上渐渐睡着了......
日落西山,傍晚六点左右。
上班族下班,小孩学生放学,单元楼渐渐热闹了起来。
楼下的榆树前,几个老太太搬着小凳子围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欸,我瞧着那云家的闺女今天一天没出门了,该不会出事吧?”满头银丝的老太太看了眼楼上,突然问道。
正在钩线的老太太闻言说了句:“能出什么事?今早上我还看她出门了。”
“之前听老云头说她是学画画的,在家里待个几天不出门都很正常。”说话的是和云家关系不错短发老太。
另一个老太太:“那孩子也是可怜,妈跑了,爹又破产跑了,老云头两口子又去得早,就剩这么个闺女,唉.......”
想到云家的事,几个老太太唏嘘不已。
正聊着,巷子口两束强光打了过来,直刺人眼,片刻后,一辆气派的黑色轿车停在单元楼下。
紧接着,两位黑衣保镖利落下车,一位站在旁边警惕打量四周,一位为后座开门。
车门打开,一双西装笔挺的长腿率先迈出,男人从车里出来,手工皮鞋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身形高大挺拔,伫立在单元楼前。
昏暗的天色,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周身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势足够震慑人。
一行人的出现,引得街坊邻居侧目,正在聊得热火朝天的老太太们顿时噤声,就连调皮玩耍的小孩们也安静了下来,惴惴不安。
陆砚抬眸,望着眼前破旧的老式单元楼,眉心微蹙。
“您好,请问云舒住在几楼?”他抬腿来到几位老太太面前,温声道。
几位老太太吓了一跳,被他身上的气势骇住,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最后是短发老太太见他面带正气,不像坏人才出声:“找,找云丫头的?她住在三楼,三零一。”
陆砚点头,“多谢。”
短发老太太受宠若惊,忙摆手,“不,不客气。”
单元楼总共五层,没有电梯,只有楼梯,陆砚长腿一迈,穿过一层层楼道,来到三楼,云舒家门口。
正要敲门,他倏地转头,看到有一双从门缝里偷窥的双眼,精明浑浊的眼珠子转个不停。
对上他冷冽如霜的目光,门后的老婆子吓得差点尖叫,双腿发软,赶紧将门关上,不敢再窥视。
陆砚抬手敲门,隔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又敲了几下。
重复了三次依旧无人开门,就在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准备强行开门时,吱嘎一声,黑灰色的门开了。
“你........”看到眼前的她,陆砚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
进入立夏,苏城的气温却没有上升多少,加上前两天下了雨,温度一直维持在十七八度,不说冬天的袄子,外套是必备的。
然而眼前的人儿呢?
身上只着了一条薄薄的白色裙子,整个人清瘦得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尖尖,唇色淡淡没有血色,一双大眼睛半垂着眼皮,精神恹恹。
心口微堵,最让陆砚火大的是,她鞋也没穿,赤脚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她也不怕着凉!
云舒躺在沙发上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阵阵的敲门声把她吵醒,她直接来到门口。
打开门看到如一座山矗立,遮挡了身后光线的男人,她懵了下,随即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那通电话。
他让她在家等着,他很快过来。
“你来了。”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含糊地说了句,松开门把手,侧开身子,“进来吧。”
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这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模样刺激到陆砚,他三两步上前,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接着微微屈膝,长臂一揽,单手将人抱了起来,快步走向沙发。
果然轻飘飘的,比上一次抱她还轻。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云舒下意识抓紧他的肩头,结果衬衣布料丝滑,她只抓住他的胳膊,满手结实强劲触感。
将人放在沙发上,动作轻柔,陆砚扫了眼四周,判断出这是一套很普通甚至老旧的两室一厅套房。
陆砚在桌柜上看到几样云舒常用的东西,摆放的位置和以前一模一样。
客厅内很整洁,家具齐全,布置地很温馨,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费了心思。
只除了......
陆砚目光落在茶几上没吃两口就搁置的外卖盒,又想到了门口垃圾桶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外卖盒。
他抿起唇,“这就是你说的会照顾好自己?”
沉沉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情绪波动,若说上午在会议室里的陆砚动了三分怒,此刻便是真真切切地生气。
三个月前,领完离婚证,云舒拖着行李箱离开,陆砚问她今后去哪儿?
云舒说:“回苏城。”
陆砚知道她的老家在苏城,但想到她如今孤身一人,终归是不放心,给了她一张明信片,让她有事打上面的电话。
任务完成,云舒并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便拒绝了,并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现在看来,他当初就不该信她的话。
“哦。”
云舒盘腿窝在沙发上,垂眸看着地板上的花纹,睫羽轻颤,细白的手指抠着西装扣子,对他的生气恍若未闻。
剪裁合体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单薄的身躯更显娇小。
一瞬间,陆砚的火气就泄了。
算了。
搬了个凳子坐下,视线注意到垃圾桶里三根用过的验孕棒,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结果,陆砚心跳如雷。
“我们来谈谈——”
正欲说正事,咕咕的肚子叫响起,陆砚一顿,起身去了门口。
对门口的保镖吩咐了几句,回到客厅从橱柜里找到一袋小熊面包。
确定没有过期后,他撕开包装袋,递给了云舒,“先吃点垫肚子,晚饭很快就送来。”
云舒捏着小熊面包,动了动唇:“谢谢。”
看着她慢吞吞地吃着面包,陆砚舒了一口气。
他再次坐在凳子上,开口道:“先来说说接下来的打算。”
“目前来看你怀孕的几率最大,但不排除误判的可能,毕竟......”
他语气停顿,眸中闪过一道不自然。
他们一直有做措施,在此之前从未出过错。
但那天他记得用了好几只,事后也没有检查过,不否认破损的可能。
收回到嘴边的话,他认真道:“所以还是得先去医院检查。”
提到医院,云舒吃面包的动作停下来了,两条秀气的眉毛拧起,脸上闪过一丝抗拒。
捕捉到她的神情,陆砚忽地想起去年有一次她生病了,病毒性感冒,家庭医生建议带她去医院做个排查。
一向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云舒闻言反应极大,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甚至还气急败坏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至今他手腕上还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那是陆砚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生气的表情,无奈之下,只好让医院将能带的仪器都带到了家里,给她做了检查。
陆砚不清楚她为什么抗拒医院,但为了防止她不肯去,他语气加重:“无论如何都得去医院,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陪你去。”
嘴里甜甜的面包突然索然无味,云舒吞下最后一口,抬起眼睛,清凌凌的眸子望向他:“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心头,让陆砚一下午七上八下,乱糟糟的心绪瞬间冷静下来。
他猛然想起,他们早就离婚了。
并且看样子,云舒不想和他产生过多牵扯。
心口沉了沉,他嗯了声。
“不管怎样,先去医院检查了再说。”
忽略心里的异样,他承诺:“无论结果是什么,你是孩子的母亲,生育权在你,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见他没有强硬替自己做决定,云舒心里轻松了不少,将剩下的面包吃完了。
吃完面包,她起身要扔垃圾袋,在她脚落地之前陆砚的声音传来:“穿鞋。”
话落脚边已经多了一双棉拖鞋。
手指触碰到她冰凉的脚踝,陆砚沉声:“去把袜子穿上。”
“我不冷。”
深深看了她一眼,陆砚起身抽走她手里的包装袋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去了阳台。
挑了一双已经晒干的袜子捏在手里,回头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脚踝强硬地给她穿上了。
完了才把她的一双脚塞进了棉拖鞋。
他的力气很大,云舒一直知道,挣脱不了,抿着小嘴就任由他了。
瞧出她的不高兴,陆砚心中冷嗤。
一双脚都快成冰块了,还倔。
没多久,黑衣保镖提着几个餐盒上来,出现在门口。
陆砚过去将餐盒拿了进来,见她还坐着,便说:“去洗手,吃饭了。”
等云舒从厨房里洗完手出来,客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然而——
她面色一变,转身冲进了洗手间,开始呕吐。
“云舒!”
这猝然发生的一幕让陆砚慌了神,抬腿连忙跟了上去。
云舒撑在洗手台上,胃里一阵阵翻涌,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干呕。
干呕完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云舒双腿一软,跌进了身后的怀抱。
陆砚将人打横抱起,离开了洗手间。
倒了温水,见她喝完了,陆砚才坐了下来,问:“你怎么样?”
反胃的感觉已经压了下去,云舒好受了一些,除了脸色略苍白。
“没事,怀孕正常反应罢了。”早上也吐过一次,因而一天下来她都没吃什么。
实际上反胃的情况半个月前也发生过,只是那时候云舒忙着画画,只以为是三餐不规律导致的肠胃不适,就没放在心上。
陆砚是正常的成年男性,也知道怀孕后会产生孕吐反应,
但他对女人怀孕一事的相关知识实在匮乏,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
“我能为你做什么?”他正色问。
云舒也不知道,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她低头看了眼扁扁的肚子说:“我饿了。”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色泽鲜亮,散发着浓郁香味,这会儿云舒闻到不那么反胃了。
“那先喝点汤。”陆砚怕过犹不及,给她先盛了一碗汤。
“菌菇汤,没有荤腥。”
捏着汤勺,云舒试探性地尝了口,发现没有想吐的感觉后,便捧着碗小口喝了起来。
见状,陆砚稍稍放心,又让她试了其他的菜。
见她不排斥菌菇汤和素菜,陆砚挥手让保镖将剩下两道荤菜拿了出去。
喝完一碗汤,吃了几口米饭配菜后云舒就放下了碗。
陆砚眉心蹙起,将碗重新端起塞到她手里,“再吃点。”
比猫吃得还少。
云舒撇开脸,“我吃饱了。”
默了会,陆砚没有逼她,把剩下的饭菜吃了。
吃完饭,云舒离开餐桌,准备进房间,陆砚叫住她:“我今晚留在这里,这里有多余的房间吗?”
“没有的话,我睡沙发。”
原定计划是住附近的酒店,但很显然,见了她现在的样子,陆砚并不放心。
沙发?
云舒看了眼客厅里那张狭小得只能容纳两个人坐的沙发,想到陆砚一米九的身高,怕是只能挤进一条腿。
她捏了捏手心,抬手指了指靠近阳台的小房间说:“你睡这个房间。”
“橱柜里有干净的被子。”
陆砚看了眼那个小房间,有些意外,他以为是书房。
“好。”
吃完晚饭,保镖提着陆砚的洗漱用品上来。
接过东西,陆砚:“先回去,不用守在这里了。”
保镖点头,动作利落地将客厅打扫了一番,提着垃圾出去了。
推开小房间的门,扑面而来一阵冷香。
看到里面的场景,陆砚微愣。
房间不大,但是布置却很童话,粉蓝色调设计,墙面上贴满了手绘画,床上,橱柜上放了很多玩偶,还有手工摆件。
陆砚提着洗漱用品站在门口顿时沉默。
“除了睡觉,你不许动其他东西。”
不知何时,云舒出现在他身后,淡淡的语气中暗含警告。
陆砚没有回头,依旧打量着面前的小房间,猜测问:“这是你的房间?”
云舒:“嗯,我小时候的。”
更多的,她就没说了。
这套房子原是云家老两口,也就是云舒这一世的爷爷奶奶,当年他们工作时分配的房子,退休后也一直住在这,过世前留给了云舒,所以这是她现在唯一属于自己的财产。
云父云鸿伟和云母姚华年轻时闪婚闪离,姚华在云舒三岁的时候,意识到丈夫是不可能收心回归家庭后,于是主动提出离婚,不久后出了国。
云鸿伟风流成性,此后没再结婚,因此只有云舒一个正儿八经的婚生子。
但对于这个女儿,他也没多在意,上学时由保姆照顾,放假后丢给老两口。
老两口思想封建,重男轻女,但更不赞同儿子乱搞男女关系的行为。
因而对于云舒这个唯一的孙女,既没有多喜欢,也没有太讨厌,过世前立了遗嘱,把房子留给了她。
云鸿伟破产后,法院也无权收回这套房子。
陆砚颔首,表示自己不会乱动她的东西。
一转身看到她还在滴水的头发,气血再次涌上心头,他横眉冷竖:“云舒,你能不能好好把头发擦干?”
云舒低头看了眼湿漉漉的头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轻哼了声转身就要回房间。
倏地胳膊被拉住,陆砚三两下把她按在了凳子上。
云舒挣扎。
“坐着别动!”他冷声说完,自己去了洗手间拿吹风机。
将吹风机通电,按下开关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陆砚蹙了蹙眉,调整角度对着云舒湿哒哒的头发。
云舒见势就想躲开,结果陆砚一只手扣在她肩上,“不要乱动。”
“不想生病就把头发吹干。”
云舒硬邦邦道:“我不喜欢。”
她不喜欢吹风机的噪音,也不喜欢吹头发的过程,她更喜欢头发自然干。
然而不管是前世患有心脏病的她,还是现在,都会被人按着吹头,云舒烦死了。
瞥见她冷冰冰的小脸,和微鼓的脸颊,陆砚神色缓了缓。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女人不仅不会照顾自己,三个月不见,脾气也见涨了,倔得很,哪里是以前不哭不笑不爱说话的琉璃娃娃?
确定她已经老实了,陆砚松开她,指尖穿过她的头发,抓起一缕开始吹。
云舒的头发很多,又长又直,发质细软,发色如墨有光泽,像极了上等的丝绸。
陆砚一点点地吹干,管理集团多年,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给人吹头发这种事他也是头一回做,除却一开始的生疏后,他很快便掌握了技巧和方法,在不让云舒感到难受的基础上,快速将头发吹干。
两人靠的近,云舒闻到了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久违的熟悉。
微微抬起头,从这个角度显得他更高了,云舒只能看见他轮廓清晰好看的下颌。
“看我做什么?”
察觉到她目光,陆砚俯首垂眸撞进她的视线,露出了冷峻的眉眼。
陆砚长相偏冷硬刚毅,深邃中带着野性,鼻梁高挺,眼眸如墨,犀利如鹰,加上他一米九的身高,结实匀称的身材,整个人极具压迫力。
他长得很英俊,然而每个人见到他的第一眼都是被他的气场所吸引、折服,进而忽略他的长相。
当初云舒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也愣住了,因为他看上不像是野心勃勃的商人,更像是一个冷酷狂野的战士。
和她以为的形象大相径庭。
视线交汇,云舒移开眼,绷着脸盯着翘起的足尖,语气不耐:“我想睡觉了,你能不能吹快点?”
穿梭在她发丝里的手一顿,陆砚凉凉地睨了她一眼,手上动作加快。
两分钟后他关掉吹风机,“好了。”
云舒的发质很好,吹干后黑亮顺滑,不用梳,或许是洗完澡加上热风的缘故,瓷白的双颊红扑扑的,像一颗饱满香甜的苹果。
摸了摸干燥的头,云舒有点满意。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房间,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陆砚微哂。
进入那个童话般的小房间,他开始给自己铺床。
从橱柜里拿出了一床粉色的被子被单,上面绣满了小动物图案,摊开后和整个房间风格相容,唯独他,格格不入。
面无表情地铺好了床,陆砚扫了眼房间,注意到角落里支起的画架,上面有一幅还未完成的画,周围地板上散落了几张调色纸。
弯腰捡起这几张纸,上面的颜料已经干了,陆砚整理好随手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咚——
有什么东西掉了。
陆砚心里蓦地咯噔,捡起被他碰掉的东西,面色一僵。
捏着手里这颗断掉的黏土猫猫头,乌黑的眸子里罕见地划过一抹心虚。
脑海中浮现云舒方才警告的话语,犹豫片刻,他仔细将猫猫头安了回去,随后把它塞进了抽屉。
无事发生。
奔波了一天,陆砚也有些累了,洗漱完便躺在一米三宽的小床上睡了。
-
次日清晨,六点左右,陆砚醒来。
往常这个点他通常是在健身房或室外跑步,但这里条件不允许,只好洗漱完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查看工作邮件,顺便等云舒起床。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陆砚处理完邮件,外面已经太阳高悬,而云舒还没起床。
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
比自己预计的晚了近两个小时。
正寻思着是否要敲门直接把她叫醒时,紧闭的房门这时开了,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的云舒出现。
注意到她穿了外套和袜子,气色比昨天红润,陆砚目露满意,“准备好了?”
云舒表情冷淡:“.......嗯。”
陆砚起身,上前牵起她的手:“那就走吧,现在不能吃东西,饿了先忍忍,做完检查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被她握住手腕,云舒挣脱不了,于是跟在他身后慢慢走。
临到门口,她停下了,慢吞吞地换鞋。
一只鞋穿了近两分钟,陆砚额角青筋狂跳。
“云舒,医院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你拖延也没用。”
今天这个医院是一定要去的。
说完他蹲下,抓住她纤细的脚腕,麻利地塞进了鞋里。
小心思被拆穿,云舒撇了撇嘴,冷冷哼了声,接着甩开他的手加快步伐出了门,把他甩在身后。
陆砚:...........脾气还挺大。
一出门,云舒碰到了在楼道里鬼鬼祟祟的邻居。
见到她,王老太婆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亮了亮,“哟,小云出门呐?”
云舒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声,眉眼清冷。
看着她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脸,王老太婆晃了神,随即心底不屑。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没用的女娃?
眼珠子转了转,她忍不住试探问:“昨天傍晚来找你的男人是你什么人啊?男朋友?”
“他昨晚睡在你家?你俩什么关系啊?怎么现在不见他人影?”
云舒没有理她,径直下了楼梯。
对于这个邻居老人,她从小就不喜欢,不仅嘴碎,还喜欢窥探别人家的事,在这片单元楼,风评一直很差。
见她和小时候一样没礼貌,王老太婆呸了声,“神气什么,有娘生没娘养的赔钱丫头!还不是被亲爹抛弃!”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谁知道在做些什么勾当!”
骂完过了个嘴瘾,一转身对上幽森冷沉的目光,王老太婆吓得直直往后退,苍老的树皮脸上浮现恐惧,蠕动了嘴皮,心虚不已。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昨天傍晚她就被吓到了。
王老太婆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生怕这个陌生的男人因为刚才自己骂的话来教训自己,她连忙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进了自家门,立马关上。
冷冷扫了眼紧闭的门,陆砚敛眸,大步追了下去。
老旧斑驳的单元楼下,停着昨晚那辆黑色轿车,日光下车身流畅,霸气凛然,周身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从昨晚到现在,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看两眼,心想是哪户人家发达了。
一些懂车的男人,洋洋得意地身边人介绍这辆车的品牌,性能和价格。
甚至想上前多看两眼,结果一靠近被车里面容严肃的黑衣保镖眼神冷瞟,心头一跳灰溜溜地离开了。
见状,坐在榆树底下纳鞋的短发老太笑了声,忍不住摇了摇头。
蓦地,眼前出现一抹亮色,她目露惊艳,心底啧啧。
这老云家的小孙女长得可真俊,她活到这岁数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娃!
云舒一身简单的穿搭,浅色上衣和长裤,外面搭了件杏色针织外套,身材纤瘦,体态轻盈。
墨黑色的长直发散落在肩头,小巧的脸上五官精致秾丽,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眼尾上翘。
瞳仁黑白分明,表情时常淡然冷漠,因而添了几分清冷感,少了几分媚意。
见到她,坐在副驾驶的保镖立马下车,替她开了车门,“云小姐,您请。”
他是认识云舒的,先生的前妻,保险起见,他用了个稳妥的称呼。
云舒上车后,陆砚紧随之。
上了车,确定证件都带齐了后,陆砚吩咐开车去医院。
-
医院。
看完手里的检测报告,医生推了推镜框,“恭喜你,你怀孕了,正好十二周。”
也就是三个月。
听到这个结果,云舒面色平淡如水,心里早就确定了这个答案。
反观陆砚,尽管有了七八分肯定,听到医生的话仍呼吸一促,心跳漏了一拍。
望了眼她单薄的身躯,情绪被担忧取代,陆砚问医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医生觑了云舒一眼:“太瘦了,有点缺乏营养,需要补补,肚子里的胎儿倒是健康,没什么问题。”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怎么现在才来检查?之前没就想过这个结果吗?”
云舒摇头,“没想过,我生理期一向不规律。”
这一世云舒的身体一直很健康,除了有个生理期不规律的毛病。
通常每个月会来一次,偶尔两三个月来一次,并且每次生理期造访也是不痛不痒的,所以她就多加注意。
对她的粗心大意蹙眉,接着又不赞同地看了眼气势不凡的陆砚。
孩子的母亲没注意,怎么父亲也这么大意?
接收到来自医生的目光,陆砚抿唇:“她昨晚吐了,对身体有影响吗?”
“孕吐?这是正常现象,只要不是吐得太厉害,吃不下任何东西就影响不大,少接触油腻荤腥,多吃点她能接受的食物。”
“要是不放心,我待会给你们开点药,能一定程度上减轻孕吐........”医生絮絮叨叨地嘱咐,手在病历本上记录。
云舒眉关深锁,启唇打断:“医生,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声音戛然而止,医生镜片后的目光乍然,“打掉?”
云舒郑重点头。
她身侧的陆砚眼帘低垂,沉默不语。
医生推了推眼镜,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眯眼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前夫前妻。”
闻言医生狠狠皱眉,面色略微古怪。
见云舒神色坚定,他眉头紧了又松,沉吟片刻道:“打掉的话........我是不建议的。”
捏着手上的报告单,他分析:“看检查结果,你的子宫内膜过薄,这次引产以后很难再怀孩子,可能会造成习惯性流产。”
“其次你肚子里的孩子满了三个月,胎盘已经形成,强行引产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话落,医生打量了下两人,“瞧你们二位的模样,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来生出来应该很漂亮。”
“这样你们还要坚持引产吗?”
云舒坚定,“嗯!”
这个孩子本就是意外 ,按照剧情,陆砚今后有自己的生活,家庭,他们两人本就不该牵扯在一起,更不应该再让一个孩子牵扯进来。
低头看着自己平平的小腹,云舒手指蜷缩。
对不起。
医生目光转向陆砚。
陆砚面色凝重,收回落在云舒身上的目光,声音低沉:“我尊重她的意见。”
这是他答应过云舒的,决定权在她手上。
忽略心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他神色镇定。
见他们坚持,医生不再劝了,“那行吧,你们先去预约,明天上午再过来,手术越早越好,毕竟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过了最佳人流期,只能引产。”
从科室出来,云舒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安静不语。
她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但对她而言是最好的。
手心被塞进一杯水,温热的,头顶传来陆砚的声音:“我来安排,先去吃饭。”
“我想吃昨天的菌菇汤。”云舒低声道。
陆砚点头:“好,还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
“水晶丸子和樱桃肉........”
“好。”
不知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母亲低落的心情,今天吃的时候云舒没有任何不适,因此难得地吃完了一碗饭。
吃完饭回到家,云舒将自己关在了房间。
知道她想要清静,陆砚没有前去打扰她。
坐在客厅狭窄的沙发上,他揉了揉眉心,沉思片刻掏出了手机。
对方一拨即通,语气恭敬:“先生。”
陆砚开口:“严林,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先在苏城和海城寻找几套合适的房子发给我。”
“要求是.....交通便捷,离最好的产科医院距离近。”
“另外再找几名营养师和家政团队。”
严林一愣,反应很快,“好的先生。”
少顷,他语气犹豫:“若是董事长问起来........”
陆总的行程虽然保密,但那是对外人的,若是陆总的父亲问起来,严林需要上司的明确指示才好安排接下来应对方式。
陆砚:“就说我出差了,其他不必透露。”
“明白。”
傍晚的时候云舒出来吃了一碗虾仁海鲜粥,吃完又回了房间。
这样的场景让陆砚回想起了他们没有离婚的时候。
对于婚姻,陆砚既不排斥也不期待,他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和重担,明白作为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他不可能逃避婚姻。
只是相比将婚姻当作筹码,把两个家族的命运捆绑在一起的联姻,他更倾向于相对简单,易掌控的婚姻。
因此在爷爷提出和曾经关系不错,但已经过世的老友的孙女结婚时,他同意了。
于是他们见了面。
对方比他先一步到达约定的地点,陆砚过去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户边上,面容恬淡,平静望着外面喧嚣的女人。
察觉他的到来,她偏过头望来,一双乌黑眼眸明亮如星。
陆砚蓦地脑海中想起了江南的雨,朦朦胧胧,缠绵缱绻。
经过了解,得知对方家里公司破产,亲生父亲携款外逃,留下一堆债务需要偿还,陆砚欣然同意了。
两人签下了协议,一年婚姻作为期限。
婚后,云舒亦如他初见时那般安静,不喜热闹,不喜外出社交,最喜欢呆在家里,尤其是她的画室。
有时候沉浸在作画中时,陆砚能见到她的时刻只有在用餐时和睡前。
她通常连情绪也是淡淡的,只有在某些时刻才能从她的脸上窥见欢愉、羞赧和贪恋。
压下心底的一丝怅惘,陆砚顿觉棘手。
夜晚,躺在不足他身高长的床上,陆砚屈起腿,依旧难以入眠。
黑暗中,他沉静如墨的眸子盯着上方的天花板,不见丝毫疲倦。
老房子隔音差,一栋楼住了不少住户,周围又临近街道,各种混杂的声音交织,在黑夜中放大,传入耳中。
陆砚耳目过人,这是他自十三岁开始每年寒暑假都会进入部队,刻意训练后的结果。
陆家不是普通的商人家族,祖上不少先辈参过战,陆老爷子年轻时也有交好的好友在部队里。
因此为了锻炼后辈,会托关系将人送去训练,通过最终考核便不用再去。
陆砚便是当年的考核第一,无冕之王。
没有任何水分。
车轮声、夫妻争吵声、小孩哭闹声、啜泣声.......不断涌入耳中,陆砚闭了闭眸,倏地睁开。
啜泣声。
想到什么,他掀开被子起身,来到了云舒的房间门口。
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愈发清晰,陆砚眉头一动,抬手敲门。
“扣扣”几声,房间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陆砚:“云舒,开门。”
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人的动静,他再次重复:“开门,不开我直接进去了。”
话落,面前的房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冷香,和小房间如出一辙。
穿着杏粉色睡裙的女人出现,板着脸看着他。
“干什么?”语气硬邦邦。
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她脸上残留的水痕清晰可见。
陆砚:“哭什么?”
“没哭!”云舒嘴硬,眼睫毛上的泪珠却欲落不落,眼尾泛红,声音也带着哭腔。
一副毫无说服力的模样。
眼里划过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撒谎。”
简短吐出两个字,落在云舒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狠狠瞪了他一眼,云舒抓着把手就要关门,结果被他的腿轻而易举抵住。
“我——”
刚启唇,注意到她又是光脚踩在地板上,陆砚瞬间变了脸,“云舒,你能不能好好穿鞋?!”
这女人什么时候染了这坏毛病?总是不爱穿鞋!
若是铺了地毯还好,但问题是没铺!
不指望她这次能乖乖地听话,陆砚像之前一样,直接臂弯揽住她的腰,跨进房间将人放到了床沿边。
云舒坐在柔软的床边,两条腿悬空晃了晃。
陆砚随手从桌上抽了两张湿纸巾塞进她手里,冷冷道:“自己擦干净。”
地板拖得再干净,也还是会有灰尘。
云舒捏着两张湿纸巾,胡乱擦了擦踩了地板的两只脚,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准备将脚缩进被子里,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陆砚见不得她这敷衍的行为,冷着脸抽了纸巾重新给她擦脚心。
仔仔细细,一丝不苟。
云舒怕痒,脚底传来痒意,她忍不住挣扎,圆润的脚趾蜷缩。
差点被她踹到脸,陆砚冷声警告:“别乱动。”
“你弄痒我了!”
“痒也忍着。”
云舒本来心情就很差,不久前更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场,现在被他冷酷的语气一刺激,心里的委屈阵阵上涌。
给她擦干净了脚,塞进了被窝里,一抬头便撞进了她水光潋滟的双瞳里。
要哭不哭的模样。
心口收紧,陆砚唇角微不可见地溢出一声叹息。
“想哭就哭,不要憋着。”
“没想哭!”云舒屈起腿,整个人坐在床上,撇过头不去看他。
目光落在她的眼角,他扯了下唇,“不想哭你眼圈红什么?”
话音刚落,一颗颗断线的泪珠砸了下来,落在浅色的被子上,晕染成一圈圈,像一朵朵小花。
云舒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有在极其不安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哭泣。
然而前世因为她有心脏病,所有人都告诫她情绪不能起伏过大,不要大笑,不要大哭,不要激动。
久而久之,一旦她笑了或者哭了,照顾她的佣人就会紧张不已,把情况告诉给她的父母,生怕她出了事担责。
以至于,渐渐的云舒只能把情绪隐藏在心里,即便是难过到想哭的时候,她也努力憋着,不敢被人发现。
否则,所有人都会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
可是,陆砚让她想哭就哭,不要憋着。
泪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涌而下。
一双强劲有力的胳膊将她圈在身前,粗粝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