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老李小说(民间禁忌:烧尸人笔记)-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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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岩老李是小说《民间禁忌:烧尸人笔记》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一个臭皮蛋写的一款悬疑灵异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民间禁忌:烧尸人笔记》的章节内容

张岩老李小说(民间禁忌:烧尸人笔记)-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三天前,在表姐的介绍下,我找到一份工作,酬劳很高的工作。

所应聘的职业,是火葬场里的司炉工。

要是还不懂的话,我可以说的再直白点,就是尸体火化员。

再此,我想先劝各位一句,学校里学习的时候,能学则学,不要像我似的,找不到工作,却回来赚死人的钱。

每晚对着阴森森的尸体,灰色的骨粉,即便赚的钱再多,也总觉得恐怖无比。

甚至会无端端的……送命!

不要觉得不相信,事实上,在我跟表姐面试完毕回到家里,第二天一早前去上班的路上,就已经出事了。

事情就是这般离奇!

但凡是正规点儿的火葬场,大概都是早6点开门进尸。

加之我又是第一天上班,所以必须要好好表现,因而这天大概4点多我就起来了,准备给场长留个好印象。

从我们家到火葬场需要坐一小时的车。

本来这天时间也算的好好的,隔壁老王家儿子早上去赶货,我正好坐他的车。

可这家伙不知道咋整的,昨晚多喝了两杯还没回家,眼看这就要误点。

我大清早冻得直哆嗦,挎着肩膀,忍着一身冰凉,心想:十字路口卖油条的保不齐也开了,喝碗豆腐脑、再吃根油条先等车吧,办事还是自个儿靠谱些。

还正想着呢,前面路口一辆老旧的公交车一晃而过,硕大的车灯在漆黑路面上留下一道光影,咣当一声,拖得死长的老式刹车声,停靠在站牌边。

我倒挺纳闷儿,现在4点20,这谁家公交车,为了挣钱居然还这么拼命?

管他的呢,只要自己上班不迟到不就行了吗!

我赶紧冲那边吆喝几声,同时展开百米冲刺:“师父等等,后面还有人!”

凌晨黑漆漆的,路两边竟没有一家生意,那车停在那儿好像在等人似的,没有要走的意思。

一阵尿意憋上来,我转头看着那车,准备先解决解决问题。

哗哗哗的声音忽然消失,我下意识回头,自己明明还在尿呢,可咋听不见声音?

一道冷风吹起街面上灰尘,在地上打着旋儿,我猛然抬头,只见跟前站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无声无息的出现,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女孩很漂亮,她的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因而黑漆漆的这么看起来,给人感觉像个惨白妖精似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尿在人家鞋子上了。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不好意思啊。”

对方的脸上显得很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因为厌恶还是不想理我,径直扔下我一人,上了那辆公交车。

我顿觉尴尬。

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一个大男人身上。

最要命的却是我现在也要赶车,到底上还是不上呢?

一想到那个姑娘,但再想到那份工作……

得!

我咬牙跺脚踏上车,面无表情的司机,一关车门,车辆咣当咣当抖动着缓缓朝前驶去……

整个车子里空荡荡的,只坐着四五个脸色惨白的人。

那个女孩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这个方向。

我下意识打了声招呼:“哈哈,今天怪冷的哈,赶车冻的脸都发白了。”

没有人理我,那些坐在车上的人,身体笔直。

坐在那儿,甚至我生出一种错觉,它们好像都不眨眼,像是被绑在车座儿上似的。

离站后,车灯在这一刻熄灭,整个公交车里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只有老旧的车门咣当咣当发出响声。

我一屁股蹲下去,忽然感觉不稳,这一坐直接把整个车座儿都坐茬劈了。

这一弄使我更加尴尬。

本以为司机会骂我,本地人的脾气都比较直爆,但司机依旧坐在那儿,就像个傀儡一样。

除了双手掌握方向盘外,似乎身体紧绷也不动一下。

整个车里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冷!

不止是气氛上的冷,车窗里嗡嗡的声音,似乎是开着空调的,但周围的温度给我的感觉似乎更加冰冷。

不经意间,连我自己都开始猛搓起手来,远远的看见那四五个人影依旧坐的笔直,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脑子里冒出个奇怪想法,总感觉车里弥漫着一股死亡气机,仿佛这里面坐着的都是死人似的。

可电影里那些桥段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又是个无神论者,更是不信这些。

只是这四周氛围实在让人觉得压抑,我只觉得屁股底下这座儿似乎又不结实了。

为防尴尬,赶忙往前又挪了几步。

车子一个不稳,把我一甩,直接冲到那个漂亮女生身边。

一时间,我被惯性甩到她怀里,直接趴在她脸上猛亲了一下。

我赶紧别过头去,紧张的道歉:“对,对不起啊!刚才还……”

“砰”的一声!

突然间,我的心脏开始跳动起来,没有任何征兆的,她忽然牵住我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吓的身体一抖。

女孩的手并不如常人一样温热,反而冰冷的出奇,让我生出几分不适出来。

一股刺鼻的味道缓缓从后面传来。

那股味道真的很恶心,恶心的我都想站起来呵斥一句,不知道后面在干嘛。

味道腥臭腥臭的,不知道在搞什么玩意儿。

“嘎嘣……咯蹦……”

刺耳的咀嚼声,加上那阵恶臭,尤其回响在空荡荡的车里,早已令我无法平静。

我愤怒的想着:司机怎么也不管管呢?

“嘎嘣……嘎嘣。”

声音再次传过来,仿佛那人还拿鼻子在空气中猛嗅着什么,似乎吃的那玩意儿很香似的。

那家伙随手把后面东西一丢,打在我腿上。

好像是块骨头!

要是你身上被丢一块别人刚啃过的骨头,心情会怎么样?

而且味道还这么臭!

我愤怒的站起来,刚要发作,忽然身边的女生一把拉住我,往车门方向就走。

她鞋跟在车厢内敲了三下,面前“咣当”一声,门忽然开了。

外面阴惨惨的风猛地吹出来,我只觉得一股巨力,把我从车厢上推了下来。

背后一个冷飕飕的声音,突兀的杵在我脖子上。

“我会来找你的……”

我莫名打了个寒颤,回头再一望,那辆车竟连车灯都没开,缓缓消失在前面的路道上,身影很快就被层层大雾遮住。

而一边的站牌上写着:“火葬场由此往前500米”。

“火葬场这里阴森森的,啥时候也有车站了?”

我莫名其妙回头望了一眼。

三岔路口上天依旧没亮,表上的时间显示才五点整。

怎么这么早?

我下意识瞅瞅周围,正准备先去火葬场,可背后的恶臭却让人无法忍受。

循着味道,我看向自己左腿,刹那间脸色大变!

“怎么会……啊!救命啊!”

我被吓的毛骨悚然!

原来那股恶臭的来源,一直在我腿上。

一条白骨森森的手臂就挂在我裤腿上,那上面碎肉斑斑,气味就是这样散发出来的,隐约还能从某些烂肉部分看到一排排人的牙印。

我猛地一甩腿,把那东西甩飞出去,拔足狂奔。

这一路500米根本不在话下,索性今天外面等候火化的人很多,火葬场竟已然开了门。

管事儿的陈哥,一看我来了,忍不住露出个笑容:“张岩,上班第一天,你这么早就来了,表现不错嘛。”

我支吾两声,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陈哥瞥了几眼运过来的尸体,其中有一具无人认领的死尸,被撞的脑瓜子剩下半截。

估计他以为我看见那个害怕了,上来关切的说道:“现在还早,我带你先去宿舍,给你介绍下你的搭档师傅。”

我点点头,跟随陈哥去的路上,却一直都在想早上发生的事。

以往最早的公交也得是六点,啥时候四点多就有过公交车啊?

还有那车的刹车声刺耳,车里颠簸,明显是老车。

现在运尸的车,早在六七年前就集体换新了。

最要命的是,那些新车放开马力跑,一小时才能到的火葬场。

这旧车竟然半个小时多就到了?

我忽然想到一点!

踹我下来的那条三岔路口,公交车走的另一个方向,往前不就没路了吗?

那里有个札石场,再往里面应该全都是山了,连个土路都没有才对。

一想到这里,我再联想到不开灯的车、那股恶臭、以及趴在我裤腿上被啃食的人手骨,以及背后车座儿上那咀嚼声,还有整个公交车内的气氛……

我吓的倒吸了口凉气,不由得身子抖了个激灵。

陈哥一看我这模样,笑道:“宿舍对面就是停尸房,不过你别害怕,老李是老手儿了,有他在,那些神儿鬼儿的都找不上来,人家懂的忌讳多。”

说话间,就到宿舍门口了。

陈哥带我去认了个人。

我们一起进去宿舍,屋里有股浓重的烟酒味儿。

整个房间里放着两张简易床,旁边躺着个五十多岁的人,看着面如死灰,就那样躺着。

见管事儿的来,也不哼一声。

陈哥让我睡右边那张床,对那个人说:“老李,新来的,你照看着点儿。”

那个老李这才哼了声。

等主管走了,他才又喝了口酒,才问我:年纪轻轻,我咋看你一脸的慌张晦气?

老李这人似乎不善与人交流,他跟我讲话,言谈举止很僵硬,让我觉得他有些木讷。

我淡淡回了句:第一次来,可能有些害怕吧。

老李点点头,似乎也不知道咋跟我交流,而是脸背过去,对我说道:“咱们先去吃早饭,完了进火化间,你跟上我做就行了。”

我点点头,强自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算镇定下来。

我心想,反正今儿这事也算是过去了,管他今天见鬼还是遇上吃尸体的变态了,过了今天,一切也就与我无关了。

我们一起去吃过早饭,老李拿来双手套还有个白褂子叫我穿上,就跟医院里医生的穿着差不多。

然后,他对我说:“等下跟我去焚化间,叫你干啥就干啥。别乱看,别乱说。”

我点了点头,毕竟我也啥都不会。

听说老李原来那个搭档要请辞了,他再干两天,等我能上手了就走。

我就跟在老李屁股后头,跟昨晚夜班那两个换交接。

火化间门一开,外面就有人等着呢,立马就送进来三具尸体。

老李给我扫帚。

我先把焚化间打扫了下,接着用手抓了一小簇灰色的粉,问老李:“这是啥?”

老李面无表情的回答:“那是骨灰,每天清扫焚化炉吹出来的。”

我听到他的话,差点把手套甩出去。

老李那个搭档来了,就在一边笑。

我被招呼过去。

死尸的身体上都盖着红布单,老李把头一具尸体布单揭掉,一个老头的尸体就显露在面前。

这人一脸发青,两眼陷下去个深坑,瘦骨嶙峋的,那双腿一直呈诡异角度弯着,给人感觉好像随时有可能坐起来一样。

我发觉自己这双腿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抖成一团。

第二个尸体更恐怖,半边脑袋都是口子,明显是拿针线缝住的,依稀能看见翻开的红突突的肉。

老李要我跟他抬尸,我吓的赶紧摆手。

老李搭档说:“你总得抬一个,这死人摸过了也就不怕了,你来第三个。”

我害怕的走过去,闭着眼,掀开布单。

我紧张兮兮的把眼睁开。

这一看,整个人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留下一脸的不可置信,愣在原地!

“这咋可能?”

我吓的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再掀开布单看了尸体一眼。

我愣住了!

这第三具尸体是个女的,长的漂亮,皮肤白皙,瓜子脸,身材更是不错。

樱桃小口,甚至脖子上那颗痣,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漂亮。

但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她?

早上坐车经过十字路口,我那时弄了人家姑娘一脚。

之前坐公交车不小心又亲了她一口,可是现在……

可面前躺着的女尸,正是今早我遇见那个姑娘。

我顿时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揉揉眼睛。

门外女孩的家属都等着呢,有明眼人在外头看见我们这怪模怪样,不停的催。

我不由惊恐的看了老李一眼。

“李师傅,这……这姑娘啥时候死的?”

“死亡证明不是在这儿嘛,四天前死的,心脏病突发。”

老李这话一说完,我整个脸色一变。

幸好老李这家伙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我的问题来,不由正色道:“张岩,先烧尸,剩下的事咱们回去再说。”

我也只能失魂落魄了似的,抬尸、烧尸。

这一天,搞的跟个机械人一样。

不知道为啥,每次抬一具死尸的时候,总感觉那个死尸上的脸,就是那个姑娘,她翘起一抹嘴角,正在对我阴笑……

一天班上完,管事儿的都夸我适应的快。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天我都浑浑噩噩的,脑袋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吃夜饭时候,我一筷子伸进去,把老李的肉包子夹进嘴里,而自己浑然不知。

老李皱着眉毛,拉我回到宿舍,这才问道:“发生了啥事?你是不是犯啥忌讳了?”

我点点头,就像诉苦水的老太太似的,一股脑儿的把事情全对老李说了。

老李听见我的话,初时还好,越到后面眉头越皱,最后直接脸就黑下去了。

我看到他这表情变化,知道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心里也越揪越紧,担惊害怕的问他:“老……李,我这个没事吧?”

老李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我不好意思打搅他,想了想,赶紧出去给表姐打电话,但可没敢告诉她发生的事。

表姐也只当是我跟同事搞好关系,把平常亡人家属送的酒,还有自己买的熟食,拿给我一些。

忍着心里的恐惧,我顺着路回到宿舍,给老李把酒倒上,熟食也摊开,等待着他的下文。

良久,老李忽然说道:“神鬼这种事情,咱说不来,咱又不是抓鬼的先生。再说了,这年头,有道行的先生能有几个?前几年,场子里有人出过个跟你一样的事,我说出来你听听,咱一起找找门路。”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可就提到嗓子眼儿了。

老李这才回想起来。

“大概六七年前吧,场子里也是来了个新人,火气旺,啥都不怕,半夜一个人就敢走夜路,嘴里还不干净。这人好像姓邱,我印象很深,他烧尸的时候,要是碰上漂亮点的女尸,就不留口德,总说些荤话把儿,结果后来就疯了。”

“疯了?”

我只觉得脑门上风呼呼的刮,心里不由害怕起来。

“有次来了个女尸,他说别烧的这么急,晚上一起快活快活多好。就这一句话,这家伙,第二天他就开始语无伦次了,他说每天晚上都有车接他走,对方是个大户人家,女的模样俊极了,不但请他吃饭,还倒贴身子,你猜怎么着?”

老李这一问,我摇头表示不懂。

他闷了口酒,说道:“有人晚上专门去看他出丑,发现这小子抱着个纸扎车,每天晚上都往七八里外的乱坟地跑,连续四五天,后来就消失了。”

“然后呢?”

我紧张的问道。

“有人凌晨时候早起,看到一辆从未见过的老式公交车,当时凌晨四点都不到,这人知道些忌讳,没敢上车,巧了,幸好他没上这车!”

老李忽然转过来,醉眼惺忪,嘿嘿一笑:“你绝对想不到,那人在车里看到老邱了。他面色苍白的跟在一个女人后面,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我跟你说,底下没坐车那人,正是老邱当初烧尸的搭档,当他看见老邱还有那具以前烧过的女人尸首的时候,直接吓的差点背过气去……”

我听完老李说话,倒抽了几口凉气。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真的很阴森,我赶忙把没关好的窗户,又捂严实一些。

老李说:场子里不准谈鬼,要是你真的碰见了,也不能当场拉别人下水,你得记住这条规矩。

我问老李,那我这事咋整?

老李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事情跟那个烧炉工差不多,但那家伙是死了让人弄上公交车,你可不一样,你是让那姑娘推下的公交车。这说明那姑娘或许不希望你死。尤其她还说要来找你,大概她死的太早,有些不安心走,你先烧点纸钱、元宝送送看,我想你应该没那么倒霉才对。”

他倒在一边,喝完酒就睡着了。

我琢磨着老李的话,心惊肉跳的赶紧就给表姐打电话。

表姐问我怎么这么不小心,上班第一天就犯了这么个事?

我忙给表姐说,叫她千万别把事情告诉我爸妈,不然我得被骂死。

表姐电话里一直责备我。

但她到底是心软,在宿舍问了几句话后,叫我到她们那边走一趟。

她找姐们儿查下登记表,顺便弄两座金山银山,再加点香蜡纸钱啥的,去给那个女孩祭奠祭奠。

我一听要叫我出去,本能的一哆嗦。

老李早就醉死过去了,隔壁宿舍那几个我跟人家也不熟。

但我只能把心一横,现在惹事儿了,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表姐一个女人家,都不怕麻烦的帮我。

从这里到女宿,也就穿个小阴房,过个堂啥的。

我壮着胆子,把手机摄像头的灯光打开,悄悄潜进夜色中去……

所幸,外头停尸棚空了。

看起来今晚尸体不多,我松了口气,走在火葬场黑漆漆的路面上。

说来也奇怪,来这里我发现一个现象。

这要是在外头的大马路上,只要有几盏路灯亮着,路面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可火葬场似乎不同。

我发现并不是这些路灯不够亮,而是这些亮光照在地上,总感觉在被周围黑暗吞噬一样。

我手机光照着路面,丝丝冷风来回的吹,这一颗心跳的砰砰砰的。

终于到了最恐怖的地方。

这里,表姐她们叫做小阴房,很是破烂的房子,里面储存的全都是些没人认领的尸体。

死在路边的乞丐,被意外杀死、出车祸之后调查不清,没人认领的尸首,以及江河里泡的发胀,根本分不出人来的浮尸……

里面的尸体,据说放置时间最长的已经超过十年。

就连表姐都特地叮嘱过我,晚上上厕所,千万不要到这小阴房附近的厕所来,不然经常会碰到怪事。

我渐渐走在这地方,脑子里顿时莫名想起那些鬼故事出来。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越怕偏偏越想。

我已经害怕极了,尤其总有一种感觉,在我身后仿佛跟着一个人似的。

我走一步,她也走一步,我一停,她也停。

等我走到小阴房对过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心头压力,一溜烟就往前头跑。

这时,脑袋上那一头的寸发,就全都立起来了似的。

我感觉脑袋上好像有一股电流在乱窜,密密麻麻的,脑袋嗡嗡的转。

身上冷汗就跟不要钱似的,后面那些风呜呜的刮,我拔腿就跑,再也不敢过多停留,一口气跑到女宿门口。

表姐刚从门里出来,她疑惑的问:“你拼命似的跑啥?”

我摇摇头,忙说没事。

表姐递给我纸巾,叫我擦下汗。

我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汗,脑袋上都冒水汽了。

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汉子,我甚至觉得她真的是个女人吗?

表姐递给我香烛,跟我穿过小阴房,找了块软土。

这一路上,那种异样的感觉慢慢消失了。

到了空地上,表姐叫我亲自在地上画圈,然后点燃香烛,叫我一直喊那个女孩的名字。

我照着登记表上那个女孩的名字,不断小声念:刘梦琪啊,刘小姐,刘美女,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您安心的去吧,每年的今天,我都给您烧纸钱。您见怪勿怪,大人有大量,千万勿怪勿怪……

我一面把金山银山还有纸钱全都烧了,又一个劲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表姐也在旁边安慰,说:“姑娘,我表弟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也谢谢你救了他一命。您别怪他,也别怪他身边的人,就安安心心的去吧。”

我们说完话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说来也奇怪,烧完的那堆纸灰,突然间被一股旋风刮上天空。

表姐说那是对方来领钱了,要我赶紧走。

一路上,我是被表姐送回宿舍的,这让我觉得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但我只能抱怨着自己的胆子小,关好门窗,躺回床上去。

老李早就半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呼呼大睡了。

我脑袋里有些乱。

这事情搞的,这一天,我简直跟精神分裂了似的,也动了不想再干下去的念头。

可回到家依旧高不成、低不就,这样迷茫着也不是办法。

反正也没个主意,我眼睛眯着就睡着了……

夜半迷迷糊糊的,我忽然闻到一股味道,很香很香的味道。

就像是女人身上不喷香水、不上妆那种淡淡的体香。

味道很好闻,而且感觉一直就在身边。

这种感觉很舒服。

香气似乎越来越浓郁。

这时,脖子上也不知道为啥,有点痒痒的。

忽然,迷迷糊糊的我听见一个声音,似乎是在叫我的名字。

“张岩……”

声音很绵软,且叫的很轻,香味一直就在身边。

过了一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我鬓角那边被一盘东西触碰的痒痒的,就伸手去抓。

我一把就抓住了那种东西。

那东西的质感,好像是头发,长长的头发!

“张岩……张岩……”

那个女声又在叫我,声音变得稍微大了一点。

她又叫了几声。

脖子上香味很浓,我感觉额头眉心的位置有些隐隐发寒,好像有人趴在我身上吹冷气一样。

我在周围狠抓了一把,感觉似乎抓到一把头发。

这时,我被那真实的质感,活活吓醒来。

一身冷汗,早已把衣服打湿了。

我睁开眼,手就像刚才那样,紧攥成一团。

但手里空空如也。

房间里黑漆漆的,仅剩的一点亮光,看不太清楚。

旁边不时传来老李微微的鼾声。

想什么呢?

我喃喃自语道,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刚才做了噩梦。

这会正是大半夜,是个人都有再躺下睡觉的想法,我裹紧被子,打了个哈欠。

这次我虽然困,可还没闭眼呢,当即又听见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轻飘飘的,在房间里回荡着,真实到令人发颤!

“张岩……张岩……”

那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朦胧感。

但听在我耳朵里,这简直就是催命的音符。

无论谁胆子再大,夜半三更真的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恐惧绝对会令你丧失神智。

我支吾着嗓子,紧张的大叫:“你是谁……滚!滚!!”

声音忽然消失了。

轻飘飘的来,又轻飘飘的去。

房间里静的令人窒息,再也没有了一点声音。

但现在越是安静,我却越恐惧。

我下意识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

因为我们的宿舍很是老旧,还是八十年代那种老砖房。

所以那不结实的铺板,开始跟随我身体的抖动,啪啪啪的发出一阵剧烈抖动声。

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身体,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我的了一样。

但事情总在下一刻转变。

老李被我的动静吵醒,他酒性发作,醉骂道:“大爷,吵你妈个瓜球!”

说来也奇怪,老李这一声吆喝,我直颤抖的身体竟然安静下来。

隔壁宿舍适时传来几声抱怨,我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意外平息下来。

但刚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不是个梦。

我在心里直点头,明天说什么也得请辞,这地方真的不能干了,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吓死了。

第二天一早,老李张着哈欠,不断推我上工。

我从床上爬起来,脸色铁青,直摇头。

“你这瓜娃,不会害怕了吧?”

老李讪笑着叫我起来。

吃饭的时候,我跟表姐坐在一起。

我差点脱口而出,跟她说我要辞职。

但将心比心,昨天夜里,表姐那么尽力的帮我,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正巧,老李在远处冲我招手。

他身边停着两辆灵车,老李大叫:“吃快点,来了四个了。”

我看老李一个人杵在那儿,也没个人去搭把手,跟表姐说了一声,就先去帮忙。

我想把这点活儿干完了再去辞职,反正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然后,到了老李跟前。

老李拉我站在一边,悄悄对我说:“等下有人问,你说你是老手,给酒就接、给烟就拿。但拿了东西,你别办事,可得记住了。”

我还没闹明白这是个啥意思呢,就到了焚化间外。

还真有两个死者家属走过来。

那个男的穿着一身正装,身后一行人戴着孝。

男人走过来,客气的给我发烟。

我想起老李说的,那就接吧。

我接了烟。

他后面那个人,递给我一个红塑料口袋,对我笑笑,说:“小师傅,红红火火,红红火火。”

我接过东西,眼睛稍微一瞟,袋子里一条好烟,还有两瓶古井贡酒。

这事儿很明确了,对方肯定有所求。

我回头看了下蹲在门口抽烟的老李,接下东西,不为所动。

两个男人一看我,又看老李,给老李也提过去一份,然后一个大红包塞了过去。

但老李这时也不伸手接,他又看向我。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之前送东西那个,一看这模样,走过来问道:“小师傅,看你年纪轻轻,还以为你是个生手,哎呀,没想到您在这干了几年了哈。”

“干了两三年了,不才,熟不熟不知道,反正手不生。”

我适当配合老李。

这两个家伙转过身去,似乎在商量什么。

我悄悄往过去瞅了瞅。

两个男人又拿出一个红包,塞了厚厚一叠钱进去,回过来递给我,嘴里也说的吉利。

“小师傅,高升!高升,哈哈……”

“开工。”

老李适时喊了一句。

我跟他把这家亲属的尸体,抬到焚化炉。

虽然这玩意儿我还是有点怵,但刚才那个红包绝对有多无少,我还是兴奋了一把。

跟老李把尸体抬进炉子,等我们装好,老李对我说:“你在外头耍,这一炉我烧。”

我以为老李是可怜我昨天撞鬼的事,说了声谢谢,就在一边坐下来。

结果等了不到二十分钟,老李竟然开始强行停烧。

我吓了一跳,忙过去阻止。

“老李,你给人家烧一排骨架子,人家怪罪下来咋办?”

老李根本没理我,打开炉体,里面一副烧的刚刚好的骨架,呈现其中。

我真的惊呆了,就站在一边,眼看老李把骨架拣出来包好,递给那两个男人。

等对方满意离开后,我问他:“老李,这是咋回事啊?”

老李这时一哼,反笑我道:“要不咋说你是生娃蛋子哩,这也是学问。咱们烧炉的,得知道把握火候。现在上头不让土葬,咱们这地方管的不严,就有人来象征性的火化一下,留着骨架回去,挖坑照样埋。类似这样的事,你慢慢学。拿红包你也得掂量着来,这红包也是有轻重的。”

我这才觉得自己真是个雏儿。

这一早上干完,我光是红包竟然收了1200,一下就尝到甜头儿了。

结果场长正好走过来,吓的我赶紧把钱收起来。

之前就说过,我们场长是那种比较体贴员工的领导。

他走过来时,刚才一切早就看在眼里了,却并没多问,而是对我说:“张岩,听说你昨天受到点惊吓?”

我连连摇头,毕竟场长不喜欢这些神鬼论的东西。

但场长摇头道:“没事,刚进来有个恐惧心理,是在所难免的。以前来的几个,比你还不适应,可现在他们胆子比你大。这样,我放你三天假,你回去休息休息再来,这两天,我找个人顶顶你。”

老听姐们儿们说场长好,可我没成想能这么体谅人,这令我欣喜若狂。

来这里的这两天,简直像是惨绝人寰的过了两年。

我急忙道谢。

老李在一边呲着牙笑:“你耍完可快回来,别给我撂挑子。”

我忙说不会,临走时,提着那条烟跟两瓶酒,给表姐打了个电话。

等找到车回家,已经下午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骂了句晦气。

我倒是没理他。

但我一脚跨进院子,问题可就来了。

我们家是农家小院,家里养了狗,拿铁链子拴住的那种。

这狗以前远远的见到我,都会摇尾巴,可这次我一回来就朝我咬。

这家伙,咬的是真凶。

屋里听到声音后,我爸走出来一看是我,脸色还算平静。

我忙把烟酒递给他。

老爸指着院子里咬人的狗,然后问我:“你干了啥缺德事了,弄的屋里狗都咬你?”

这事儿确实邪的慌。

不过表姐也有这种情况。

她从火葬场回到家,每次家里狗也叫,鸡鸭都不安生。

我跟我爸打了个哈哈,喝了点酒。

一直到深夜,我爸半醉着说:“年轻人要是受得住,你就去干。出了事,那就回来。老子给你顶着,你别怕!”

我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眼睛湿润了,毕竟父子没有隔夜仇。

当时我任性去报火葬场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对,其实当初就该讲清楚的。

这一晚是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晚,我想要是以后都睡这么踏实,该多好?

转过天,帮家里干了两天活。

这天,同村发小回家,看见我,直嚷嚷着要请我喝酒。

我们在一起也好些年没见了,听说几个高中同学也都毕业在本市工作。

其中有个女生,还是我高中时候暗恋的班花。

主要我也没女朋友,她还是我的初恋。

朋友们见面,无非是吃点、喝点,然后谈谈心。

碰到心意的对象,说不定可以晚上一起深入交流交流。

我们吃完饭又去唱K,喝了个烂醉如泥,然后从ktv出来,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

十字路口处,空无一人。

也不知道哪家出殡,竟在路口撒了好些纸钱,被风一吹,就呜呜呜的飞上天。

这时,我哥们儿秦川提议道:“前几年,天涯论坛直播见鬼的左央,你们知道吧?我忽然想起他玩过的见鬼游戏,要不咱们一起玩吧?今夜此情此景,就该玩一点放纵的,祭奠我们逝去的青春!要是谁的胆子小,不敢玩的话,她就要选一个异性朋友,亲吻并进行表白。这个游戏不能反悔,你们敢来吗?”

有时候你要相信,越是外表成熟的人,内心越像个老小孩。

在场三男三女竟然全部点头同意了。

而我,扶着我们班花,这个我暗恋三年不敢表白的女人。

虽然之前撞邪的事,有些阴影,但我也来了劲头儿……

其实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都明白点意思。

都是单身一个,现在玩开了,其实也就是为了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也挺佩服出主意这哥们儿的。

这样我可以跟我们班花表白。

她拒绝了就当成是游戏,要是同意的话,也是我的运气。

秦川喝的老脸通红,站在马路边,兴奋的对我们说:“除了当年的左央,天涯论坛还有一哥们,跟风直播见鬼的各种方法,有一次在直播后,这家伙突然失踪了,一走就是好几年。听说这哥们儿后来遇事吓个半死,说再也不玩了,就像是转性了一样。那么,今晚……”

秦川故意放低声音:“我们……就玩见鬼游戏。”

发小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三个男人一起发出鬼叫,把一边三个女生吓的尖叫起来。

我身边的班花杨颖,吓的往我肩膀上靠了靠,然后佯装生气的抱怨道:“别吓人了,要死啊!”

女人永远比男人还爱找刺激,没一会儿,三个女生半推半的就开始疯起来,比我们更加按耐不住。

秦川这才慢慢凑过来,招手把大家凑到一起,说:“这个游戏是这样的,找个出事地点,或者墓地这样阴气重的地方,在离地3寸左右的地方,用手支撑住身体,把胸部小腹对准地面。据说,人的胸前有个天然八卦,是一身阳气的所在,只要把这里对准地面,把阳气降到最低,你顺着眼睛再看四周围,就会看到那些恐怖的……阴魂。”

秦川刚一说完话,十字路口刮过来一道冷风,晚上冷啾啾的,吹的我身体一哆嗦。

几个女生也身体一紧。

这下恐怖氛围刚刚好,秦川指着这个十字路口,开始用低沉的声音讲起故事来。

“这个十字路口,又叫死亡十字,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他声音低沉,还直翻白眼。

杨颖下意识往我身边靠了靠,都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我发小带着鬼音,接着讲道:“这里以前出过车祸,那是一家三口,他们旅行完毕刚刚回来,那是在一个深夜,然后……”

关键时刻,发小开始吊起我们的胃口。

发小指着那旁撞歪了的电线杆,说:“就是那个地方,当时只听砰的一声,那一家三口全都死了,车直接撞成碎渣。那女人脑浆子当场就撞出来了,男人脸上撞出个大洞,死的不能再死,只剩下那个孩子,被撞掉半面身子,一身是血和碎肉,在地上拖着肠子,爬啊爬啊爬啊……”

“然后……然后呢?”

旁边杨颖的闺蜜,紧张的问道。

“哈哈,然后?”

秦川突然双手一挥:“哗!一辆大卡车飞速驶过,那个孩子……血肉模糊!”

“别,别说了,太恐怖了。”

三个女生都吓惨了,开始摇起头来。

秦川到这里才打住,拉过杨颖她闺蜜,安慰起来。

但旁边剩下个眼镜女,则是冷笑了起来。

眼镜女笑着说道:“你们这种吓女生占便宜的伎俩,过时了!自己看,你们说的车祸,肯定不是最近才发生的,那个被撞的电线杆可是新痕迹,这怎么解释?”

“对啊,你们就是吓人。”

杨颖说道。

我一看,好不容易塑造起的氛围被破坏,便急中生智补救。

“这只是个开始!那一家三口死了,三天之后,撞小孩的司机也找到了。但找到的时候,那个司机坐在他的卡车驾驶座上,那辆车则是沉到了水库底。”

“没错,那家人有个特别的癖好,喜欢听京剧。当时出了车祸,那个唱戏声还没停。你们知道吗?就是这条路,以后每次出车祸幸存下来的人,都会回忆,他们听到耳边有一阵唱京剧的声音,然后会……会看到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在地上一爬……一爬……一爬。”

故事讲完了,所有人心里都有点慌。

说句实话,我一个男的心里也有点害怕了。

大概也是因为在火葬场工作这两天出了事吧,所以我竟然比其他人的心还要慌。

这时,发小还想再讲一个。

杨颖已经下意识拉住我肩膀,躲在身后。

我示意他别搞了,时间差不多,可以进入正题了。

秦川说,这种事情还是男生先开始。

他说完话,来到马路中间。

需要说的是,我们这里是小城市,尤其这个十字路口确实有点偏,到了现在后半夜,更是没什么车,所以大家才敢跑到马路中间去。

秦川这时脱掉衣服,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出来。

他干脆往地上一趴,然后把身体支撑起来,离地3寸左右。

然后我们全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

秦川呼吸了几次,低下头,开始左右察看。

然后又抬头,左右四周全都看了一遍。

他站起来,竖了个剪刀手,表示没事。

我们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其实主要还是被刚刚鬼故事的气氛给吓的。

但就在此刻,异变突发。

秦川刚站起来,却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猛拉了他一把似的,这家伙一下跌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脖子,双腿在地上胡蹬,就好像有人使劲掐住他脖子一样。

我跟其他人都愣了下。

如果说是装出来的,那怎么可能装的如此逼真?

秦川脸上青筋暴起,一头汗水都出来了,而且在地上不断翻滚,看着极其痛苦。

我身边几个女生尖叫起来。

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救……救命啊。”

秦川嘶哑的声音响起,嘴里竟然有鲜红的液体流出来。

我吓的赶紧叫发小去救人,现在也管不得什么害怕不害怕的了。

但正当我们紧急冲上去的那一刻,秦川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笨蛋,骗你们的。”

发小当场骂了一句,但也是这家伙演的太逼真了。

他把嘴里的红药水吐出来,说这玩意儿味道太冲,然后发小指着我,要我也去。

这一场虚惊,搞的我就更没有防备心了。

十字路口那几串纸钱,被风吹的飞起来,我一点也不害怕。

可能当时也是因为杨颖就在身边,想要逞个威风。

我在地上直接做了三十个标准俯卧撑,然后这小体格经不住了,就这样趴在地上。

我朝左右身后都看了看,然后一抬头。

什么也没有!

但正当我要站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屁股被人猛踹了一脚。

我的妈,这感觉,我绝对不会错,身上鸡皮疙瘩四起。

这一个干净利索的狗吃屎,令我倒吸口凉气,彻底清醒过来。

可身边哪里有人?

我小心翼翼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周围。

发小在那边大叫:“张岩,你演的真像,特别是那个狗吃屎,哈哈。”

对面,他们五个全都哄笑起来。

但我现在却不敢再笑了。

我赶紧跑过去跟他们说:“这里真的很邪门儿,咱们别玩了吧?”

眼镜女看我一脸惊慌,哼道:“装什么装?想吓退我们,让我们主动献吻,那岂不是太便宜了?”

我真感觉脊背森森发寒的,这几天的经历,一下浮现在眼前。

发小笑了笑,就要上去。

我急忙按住他,说:“咱们走吧,别玩了。”

“切,你个混蛋,别演戏了,都被识破了知道吗?”

发小根本不信我的话,杨颖也在一边鄙视的看着我。

我无可奈何了,说出去他们也不会信的,但希望发小不要惹出什么大事来。

发小趴在地上,笑着说:“张岩,你不行,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俯卧撑。”

他说完,就开始在地上疯狂做起来了。

连续做了四十个,速度几乎比我快两倍。

发小喘着粗气问:“怎么样,我厉害吧?”

他刚要爬起来,但突然开始疯狂做起俯卧撑,竟然比刚才的速度更加快起来。

简直就像是机器上的活塞,啪啦啪啦疯狂的做。

几个女生在一边加油鼓劲,秦川就站在这里数。

杨颖她们从一百数到二百,然后数到快三百。

我突然发现不对。

刚才发小做了四十个之后,气喘的像狗一样,眼看都没体力了,可现在他怎么这么能做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冒进脑海。

我刚要阻止,就听见发小大叫道:“救……救命啊,我被鬼……被鬼……”

发小喘着粗气,浑身肌肉快速运动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种感觉,我之前深有体会。

就像那一晚在火葬场宿舍,我浑身发抖,却根本无法停下来一样。

这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股子邪劲儿,我大喊:“挺住,我来救你。”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就准备冲过去。

但秦川却一把从后面抱住我,问:“你干嘛?让那小子装,再装一会嘛。”

我他娘的真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杨颖她们就在旁边加油鼓气,那个眼镜女也惊呆了,嘴里直喊:“这才叫真男人,太帅了!”

我好不容易摆脱秦川,正准备过去,但一边喘着粗气的发小,却停下来了。

这家伙身上的白衬衫,已经变成黑色的了,而且浑身是汗,紧紧贴在身上的那种。

发小脸红脖子粗,就连眼睛都红了。

他那今天花了三十块做的发型,成了一团,此刻终于停下来,然后半坐在地上。

我的妈呀,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刚把紧着的心放缓,准备过去扶他起来,但眼前的画面,呈现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跳跃。

发小突然间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跳来跳去,还摆着各种动作,看着跟唱戏的身段似的。

远处有个货车司机开车正好经过,发小根本不知道躲避,上下左右乱窜。

货车司机吓了一跳,一踩刹车,头偏出来骂道:“你丫的找死啊?”

“俺赵子龙,单枪匹马,匹马单枪,哗啦啦一通,杀出了重围,那曹操被某,把肝胆吓坏,好个威风,哈哈哈哈……”

发小疯了,嘴里一口京片子,就好像唱京剧时候嘴里那种念白似的,最后还发出一个唱戏的那种笑声。

这个十字路口右侧是居民区,也不知道他咋整的,从里面扯出一根竹竿,然后站在马路当间,哗啦啦的挥舞一通,引的我们身边几个女生尖叫。

杨颖闺蜜惊喜的叫道:“哇,你们快看,他棍子耍的那么好。”

眼镜女也在一边看戏。

我拉着杨颖给她说:“发小撞邪了,你们没看出来吗?”

我是真想过去抓住发小,猛抽他一顿嘴巴子,看能不能缓过来。

但现在发小手里的竹竿挥舞,打的啪啦啪啦的,我也不敢过去。

他那边竹竿舞的越来越快,离着七八米,我们这边就能听到那呜呜呜的风声。

秦川直接惊呆了:“真的,舞棍子舞出花来了。”

我说你们难道都没看出来吗?

这家伙绝对撞邪了。

但身边的人都没当回事,这令我异常无语,不由想起了那个狼来了的故事。

唉,当初根本就不该那样搞,玩笑开过了,现在真事儿发生,已经晚了。

没办法!

我在马路牙子上找了找,抱起一旁那个破旧的垃圾桶,把上面的前盖卸下来,顶在头上就冲。

杨颖问:“张岩,你干嘛?”

我还哪里有空解释?

刚一冲到发小的可攻击范围内,就被他噼里啪啦一顿好打。

顶着这玩意儿被竹竿打在外面,我耳朵里嗡嗡嗡的几下,头有点发晕。

这时,发小一竿子又打了过来,我捂住腿,疼的单膝跪地,脸上汗水都下来了。

“哪里来的无名之辈,看枪!”

发小猛刺过来。

秦川也看出不对了,他连忙抓住竹竿。

结果被发小用力一挑,直接把秦川挑飞了出去。

这么大的力气、超能的俯卧撑技术、还有那个十分专业的鲤鱼打挺,跟现在唱着京剧挥舞的身段,杨颖她们再也叫不出来了。

秦川一把把我拉回来,拍拍身上灰尘:“这家伙不对啊。”

我愤怒的说:“你跟他也认识六七年了,你啥时候见过他学武术、唱京剧?”

这么一说,所有人瞬间都发毛了,全都盯着秦川。

眼镜女最是害怕,她惊恐的说:“秦川,都怪你,都怪你,你好好的讲什么鬼故事啊,把那一家三口的冤魂招上来了吧?”

秦川更郁闷了。

他手足无措的吆喝:“大姐,那个故事是我编出来的啊,编出来的!谁成想现在变成真的了!”

我摆摆手,现在还说这么多有个毛用,还是赶紧阻止吧。

可发小把那根棍子都舞出来花了,有啥办法?

就算报警,等警察赶到,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我慌乱中想起了老李,给他把电话打过去。

还好,我记得老李的手机是那种三百块钱的山寨机,没别的功能,就是手机铃声震耳欲聋,听着过瘾。

果然,没多久老李接了电话。

我赶紧给他把这边事说了下,老李那边说道:“你们这些小娃,么事把这当耍玩意儿?”

我也来不及解释了,就见发小突然玩够了停下来,看着我们笑。

那种笑,嘴角上翘,目光狰狞,很是诡异。

我们都被他这种诡异的笑,搞的头皮发麻。

要不是顾忌他是我们朋友,换做别人,只怕早就跑了。

老李在对面抱怨了几句,说最好弄一碗米饭,没米饭,面也行,把饭倒扣在碗里,倒上冷水,在上面立两根筷子谢罪试试看。

我说也只能这样干了,可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找饭呢?

几个女生都害怕了,说什么也不敢单独留在这里。

最后秦川说他去找饭试试,眼镜女和杨颖闺蜜都跟着去了,只剩下我跟杨颖站在这里。

发小耍了一会儿,停下来突然一指我们:“来将通名!”

嚓!

杨颖吓的从身后抱住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

这下就是凸显男儿本色,英雄救美的时刻了。

我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学着发小的腔调喊道:“大将关羽。”

“哎呀,敢是二将军到了,二将军夏口搬取救兵,不知将兵可曾搬齐?”

我哪儿明白什么将兵搬齐啊?随便应承一句。

因为我感觉这混蛋手里的棍子生猛的很,要是我一句话说错,估计那棍子就要打下来,把我痛扁一顿。

发小一听,竟然又一口京腔:“既然将兵点齐,二将军随某一起奔上长坂坡,大战那曹操。”

大战曹操?

我脸上直抽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发小一指我,要我过去。

我颤颤悠悠的走过去,只见那两米长的竹竿,被他猛地一折,就变成两截。

我正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他将一半竹竿扔给我,要我跟他赶赴战场。

我的妈呀,我根本不会这玩意儿啊!

可现在只能赶驴上架,抓住另一根竹竿,跟他一起在街上乱跑。

我心说,幸亏这街上半夜没人,不然被看见了,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出门了。

我一边跟他舞,拖延时间,只希望秦川他们感觉回来。

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过去,不知不觉中,我一身汗都下来了。

终于,远处秦川大叫。

“饭来了。”

他把一个破碗拿过来,摆在发小面前,里面的饭黑黢黢的,看着恶心,上面插着一次性筷子。

里面也不知道哪来的冷水,一直放在这里。

我们五个人聚齐,全都跪下来不断道歉,忙说对不起。

我心里害怕啊!

杨颖抓住我,胳膊的指甲都钻进我肉里去了。

直直过了良久,发小目光呆滞,一点一点扔下竹竿,坐下来。

然后看到那碗饭,就跟饿狼似的,捧着碗,哗啦哗啦一通狂吃。

最后吃完,打了个饱嗝。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哎呀,死了这些年,终于吃了顿饱饭。”

我们几个全吓的心中一紧。

秦川壮着胆子,声音颤抖的问:“您大人有大量,我们不该说您出车祸被撞死的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

秦川不断道歉,我们全都跪下来附和着。

关键时刻,脸色惨白的发小,突然阴森森的说道:“我不是撞死的……我……我是那年看戏被火烧死的,呜呜呜……呜呜呜……”

发小竟然开始大哭起来。

这下,我们所有人都不敢再看他的脸,就这样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本来是一场玩笑,可谁能想到,玩笑竟然在最后变成了恐怖!

唉,我叹了口气。

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真的应该敬而远之,就算不信,也不能乱整。

现在我是真心后悔了,放纵之后的结果,往往都是难以言表的。

十字路口的风,呼呼呼的刮着。

幸好这里路灯是亮着的,不然我们早就被吓死了。

我们这样跪着,最后腿都麻了,我才壮着胆子抬头。

发小蹲坐在原地,抱着碗,眼睛闭着,似乎就这样昏了过去。

秦川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拍了他一下,发小直接晕倒在地上。

我忙叫杨颖:“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秦川扛着发小,我们给他推宫行血,谁能想到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结果是这样?

等我们跟随救护车去了医院,我心惊胆颤的给爸妈打电话之后,我爸那边并没有骂我,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杨颖悄悄问我:“这事不会出问题吧?”

我拥着她肩膀,安慰她:“放心吧,那个鬼吃了饭,应该也算接受赔罪了,他走了。”

杨颖点点头,但还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然而这时候,我的电话却响了。

我低头一看手机,竟然是表姐。

这深更半夜的,她打电话干什么?

我急忙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有一个女生哭泣的声音。

表姐有些略带慌张的对我说:“张岩,张……岩,你能来陪下我们吗?”

我心想这是怎么了?

连忙问她:“表姐,怎么了?听你说话状态不怎么好啊。”

“嗯,快过来陪陪我们,化妆间出事了,现在我们害怕!”

挂了表姐的电话,我又慌张起来,赶紧跟他们打个招呼,最后嘱咐杨颖别再害怕,发小一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然后我冲出医院,在医院门口打了个黑车去火葬场。

现在已经是凌晨快两点,司机又听说是去火葬场,也知道那地方偏远,怕我图财害命,死活都不拉。

我只好多给他一百块钱,等到了火葬场附近,出租车一溜烟就消失了。

我赶紧找门卫打招呼,却远远的看见表姐跟另一个化妆间的姐们儿,正站在不远处哭。

这件事令我觉得怪异。

表姐这种神经大条的女汉子,你要说怎么样能把她吓哭,这个问题我自问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大学生,但也实在没办法。

可现在,她们全都面带惊恐。

我急忙去问表姐,表姐也没说,而是把我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表姐说:“张岩,你别介意,这种事情是有忌讳的,晚上出了怪事,不能跟任何人提及。其实表姐也不想拉你下水的,可这是我头一次这么害怕,那个老太太她……”

我点点头,抱着表姐安慰她,然后问:“是不是化妆间出事了?”

这时候,表姐旁边那个瘦瘦的女生,才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她语气慌乱的说:“今天下午,人家送进来一个老太太,要我们给老太太化妆,明天就要在场里殡仪馆搞祭奠,瞻仰遗容。可晚上,这妆却怎么都化不上。”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奇怪,妆化不上?

一个大活人,敷个粉底,打个光,画个眉毛,都很简单的事。

更何况,一个死人躺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

这事儿不是更简单吗?

这也是我现在的疑问之一。

但这时,我才听到表姐的解释。

原来死人身上会发生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

就好像她们给尸体化妆,明明是一张平整的脸,有时候敷上粉底,粉底却会往下面掉,画眉也上不了色。

而一般这样的尸体,都是横死的,怨气很重的那种。

大致就是这个死尸很恐怖,化不上妆。

而表姐她们已经收了人家一个大分量的红包,明天又要搞遗容瞻仰。

表姐说:“那个老太太两只眼睛就感觉凸出来的一样,你总会感觉她在看着你,时时刻刻就那样盯着你。”

其实这几天,我见到的死尸也有十几二十个了。

我说进去看看,陪她们再化妆试试。

结果刚一进化妆间,我一脚踏进门的时候,脑子里就嗡的一声。

老李说过,女人阴气重,进这种屋子没多大感觉,但男人不行,你要是刚抬脚进门,脑袋嗡的一声,然后头皮开始麻,那里面肯定有脏东西。

这下我头皮一麻,立即就开始害怕了。

但表姐就在这里,我怎么能弃他而去?

我用老李教的办法,用指甲抓头皮,然后对准屋里骂:“你个老婆娘,倒尼玛八辈子霉了,死了来这祸害我们小辈,再吵就滚!”

火葬场管这种吓鬼的办法,叫做“镇庄”。

镇不镇的住,那就看你骂的够不够凶。

我这骂了两句,还好,那种感觉消失了。

然后,我离的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一个身穿黑寿衣的老太太,浑身干瘪,就是饿的皮包不住骨头的那种。

我看看老太太的胳膊,又看看自己这胳膊。

我忽然觉得,跟这个老太太比的话,我可以算是世界顶级巨胖了。

而在死尸脸上,盖着一块布,表姐不让我扯下去。

但我知道,不扯下去没办法化妆。

我说我扯下布陪你们,咱们再画两次。

我用手抓住那边盖住脸的布,然后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样能提前防止被吓。

但我真的低估了这老太太的恐怖。

布被扯开的刹那,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身体往后面倒退出去好几步,再也不敢转过头去看了。

如果你见过那种特大号葡萄贴在眼睛上的话,就能知道现在这东西的恐怖了。

老太太一双眼睛,大半都凸在外头。

那两颗浑圆的眼球,感觉就像随时都盯着你一样,阴森森的直叫人头皮发麻。

而表姐她们化妆时,要用一根红线绑住自己跟死尸的头,然后一点一点化妆,这过程中可是跟死尸面对面,不到一尺的距离。

我终于知道表姐为什么害怕了,说真的,我都快被吓尿了。

可这妆不能不化啊!

表姐跟她搭档又强忍着画了一遍。

但老太太的脸不知为啥,根本上不了色。

我也吓尿了,这事情邪啊。

思来想去,我也只能找老李了。

这种事,也就他能有个办法。

我忙给老李打电话。

老李那边喝的醉醺醺的问:“又咋地了?”

我忙把这边的事情跟老李一说。

老李那边也咽了口吐沫,他问我们化了多少,我说直接连粉都上不去,怎么化妆?

老李那边也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说叫我们别动,等下他过来。

我跟表姐和那个瘦瘦的搭档就这样等着,心里的害怕,根本难以言表。

我们三个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屋里总感觉有一股子穿堂风在四处乱吹,阴森森的。

我也总有一种感觉,身后那个老太太的眼睛珠子,一直就盯着我们三个,根本就没眨过眼。

这大概就叫第六感吧,反正我是真害怕了。

尤其前头在十字路口已经吓了一次。

要不是之前在火葬场工作了两天,我想现在自己可能要疯了。

大概过去四五分钟后,老李来了。

他手里拿着个啤酒瓶跟三根香,然后走进屋。

这一看之下,老李摇了摇头,说:“这事儿恐怕不小。”

老李说完话走过去,他用手按住老太太双眼,然后一合。

但那眼睛根本合不上,连着好几次。

老李一跺脚,又按住这双鸡蛋眼,就那样对视着老太太,然后操着一口土语,说:“死归死,死了该安息,你看着我,我也瞪着你,大眼瞪小眼,你也活不过来,好好去那边享福吧,老姐姐。”

我真是不敢想象,老李能盯着那个眼睛珠子,就那样眼睛对眼睛的看,还能跟他不慌不忙的说话。

这要换做我,估计早吓疯了不可。

然后,老李用手一按,那个老太太眼睛珠子这才合上。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老李指着老太太的尸体说:“化吧化吧,我给你们看着。”

说罢,他在啤酒瓶上插了三根香,就把香放在门口的位置。

我跟表姐还有她搭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神了!

这次,老李就坐在尸体身边。

我也远远的靠在门边,主要还是因为那个老太太的尸体看着太恐怖了。

虽然现在眼睛已经闭上,可刚才那一幕,已经深深刺激到了我。

人总是有这么一种本能的害怕。

老李在一边时不时的跟死尸说话,表姐她们也尽快化妆。

其实这也是有规矩的。

跟死尸化妆的时候,要跟死尸面对面说话。

用红线把死人脑袋跟自己绑在一起,也是有他的用处的。

第一,就是方便化妆。

至于这第二,跟死尸聊天是让他知道你是化妆师。

我给你化妆,让你漂漂亮亮的去阴间,然后你记住我这样子,千万别害我。

但老李这人有个大问题,他爱喝酒。

之前也说过,他一喝完酒就不那么木讷了,然后就会大讲鬼故事。

老李跟死人说了会话,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不知道,我以前也遇到个事儿,这也是个忌讳,跟你们说说,你们听了下次遇见的话,也好知道个应对法子。”

我有心想阻止老李吓人,但老李肚子里全都是忌讳,听他说对我们也有好处。

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然后老李开始讲起来。

“我刚入场子那会,大概进来一年多吧,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我得跟你们仔细说说。”

老李说,当年也是这个化妆间,抬进来一个死人,但不是死不瞑目,而是给死人穿不上寿衣。

穿寿衣,这也是得有真功夫的。

我们这边给死人穿衣裳,红包得三百到五百不等,碰上那棘手的,没个千五百都下不来。

别看要价高,可穿寿衣是个技术活。

普通人还不会,死人身上都僵了,衣服怎么穿?

那得要师傅手劲儿大,可你不能得罪死尸。

这种师父一般是知道人体穴位的,哪里硬穿不上,就点哪里,让关节软下来,然后穿衣服。

但有个规矩,这穿衣不过七。

“穿衣不过七?”

我听着这玩意儿很疑惑,有点意思。

老李严肃的说:“换寿衣时,如果一个死尸身体太硬,你最多只能按他身上七道穴位,衣裳穿上就好,穿不上就不能再穿了。”

我觉得这事情稀奇,就问为啥。

老李说,这尸体要是再多按一个穴,就容易醒尸,就是死人活过来,见人就抓。

听他这么一说,屋里气氛顿时一冷。

老李才接着说道:“我要提醒你们的就是,这死人化妆也是一样,有些地方涂不上,你们得使劲按他的肉。要是按到穴位,超过七处就要小心了,这是我给你们的忠告。当年就醒了一回尸,死了四个人,厂里赔了几十万!”

老李说完这话,就躺在一边睡着了。

这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我们几个都被吓的一惊一乍的。

还好,这次化妆很顺利,等我们弄完之后,天也快亮了。

人家家属第二天一早就来等候了,布置灵堂,准备棺木什么的。

我刚说今天这运气好,就老太太一个死人,火化炉还暂时用不着开工,但很快就被抓了壮丁了。

管事儿的对我说:“没事去给帮个忙,放个哀乐,灵堂站个岗啥的。人家今天亲戚来的多,等瞻仰遗容完毕,你们再烧尸,晚上咱们几个喝几盅。”

我答应下来。

今天外头太阳还行,我们在前面布置,老李这货就在不远处放棺材的长板凳上睡觉。

这要是别人,那都得忌讳。

可我们这一行算是习惯了。

我就站在这边帮忙,时而跟场子里伙计讲几个荤段子。

这期间,杨颖打电话给我,说发小暂时没危险了,我才放下了心。

这一天事情干的还算挺好的,人家家属也井然有序。

只是有一点我觉得不爽。

瞻仰遗容时,家属就算不掉眼泪,那没关系,你站在一边还礼行不行?

可这老太太的家属,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戴着孝就坐在灵堂边上。

找了一帮哭丧的在那儿哭爹喊娘的,还礼也是人家,当孝子也是人家。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家人肯定不孝。

老李也不知啥时候过来了,问道:“站累了吧?来,我换你,你睡觉去。”

我这才觉得老李也挺贴心的。

怪不得现在少女们都喜欢嫁大叔呢,大叔们都体贴。

我要是个女的,我也嫁给老李得了。

可我才美美的躺在板凳上十来分钟,事情发生了。

灵堂前头一阵嘈杂,把我从板凳上吵醒,直接滚下去掉在地上。

拍拍一身灰,我抬头一看,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看着老实、没话的老李,竟然在跟人家干仗。

在我的眼里,老李不就是个老实人嘛,还是很和气的那种。

我走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就看见个穿着西服,胸前别着白花的小伙子,指着老李嚷道:“你打我干啥?你们火葬场这还欺负人了是吧?”

老李没说话,冲上去又朝这家伙扇了个嘴巴,然后把那小伙子提到灵堂前头,狠狠的又扇了个耳巴。

这几个耳巴,扇的一个比一个狠。

那噼啪的脆劲儿,都快赶上大冬天蹦脆的青花大萝卜了。

“你这人咋回事?”

“谁,谁打我孙子?给老子滚出来!”

人群中,死者家属一个个暴怒的围上来,要打老李。

我们几个赶紧全都站起来挡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老李又不像是蛮横无理的人,也不轻易干那些荒唐事。

很快,这里的哄闹惊动了场子里的管事。

他走出来调解,问情况。

老李很冲,把那个小伙子按住,叫他磕头,跟棺材里老太太说对不起。

可大家都摸不着头脑。

那个小伙子打死都不肯,老李这才说道:“昨天晚上,老太太眼珠子瞪得鸡蛋似的,你们没看见吗?我给你们说,这叫死不瞑目。她临死前一定怨气极重,我昨天好不容易让她闭眼,你们今天干了啥?”

老李拉来那个小伙子,对他说:“你不懂传统礼节,咱们平常左手压住右手作揖那叫恭喜,右手压住左手作揖那叫节哀。可你刚才姿势用错了,老太太死了,你在棺材旁边恭喜恭喜。这死不瞑目的人,明显不想离开,你还庆祝她早死?现在这么一拜,死尸随时都会再把眼睁开,会出事的。”

老李的话说完了,可谁信呐?

人家非说老李神经病。

那小伙子脾气也冲,这事情一直解释好久都没人听。

但总之,老李是为人家好,双方这才罢了手。

但老李执意要那小伙子磕头认错,小伙子打死都不肯。

看那生气模样,说不定等下就要大打出手。

我赶紧上去拦住老李,一起去看了一眼尸体。

还好,老太太的眼睛虽然是睁着的,但一直到他们祭奠完毕都没出事。

“林慧芳,女,虚岁七十九,喜丧,上红布裹尸。”

厂里伙计吆喝一声,我跟老李赶紧回火化间准备。

炉子清理了,打开栅门,他们的尸体也抬过来了。

这时,我们都准备好了。

老太太三个儿女,此时都恶狠狠的看着我们。

老李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一把揭开尸体身上盖着的红布,突然间脸色大变。

“这尸我不烧了!”

老李这一句话,就好像四面开花的地雷,刚一说出口,下面家属们可就炸了。

最前面老太太的大儿子,吃的膘肥体胖,一脸横肉指着老李说:“啥?你有种再说一遍!”

“这老东西找死呢吧!刚才闹灵堂,我妈这尸骨没给弄安生,现在你还不烧炉,你他妈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是吧?”

栅门外头的人,可算是都给闹腾了。

特别是老太他这三个子女,一个比一个嘴脸丑陋。

我现在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三个儿女都这么刻薄,估计老太太生前也没少遭罪。

尤其她这饿的皮包骨头的样。

我看向老李,示意他咋办?

结果老李直接就坐到一边抽烟去了。

死者家属里大多数还是知道忌讳的,明白火化间不能乱闯。

但总有那么两个不信邪的冲进来,嘴里嚷嚷着要算账。

老大跟老二一通乱闯,进来揪住老李衣领,问:“你说不烧就不烧?少他妈装大爷!老子告诉你,我们家上头有人,你信不信我动个手指头就叫你从这里滚蛋?”

老李不怒反笑:“嘿嘿,你看你妈那嘴,死了还张的圆圆的,你知道这叫啥?饿死鬼!你妈现在双眼暴突,这是要化秧煞。那口秧气一出,化了厉鬼,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一个个的都得挨收拾.”

“你说啥?”

老二上来拳头就要砸下去。

管事儿的这时候终于来了,场长站在外头,大老远的喊道:“住手!”

我一看场长,再一回头,面前的形势已经发生变化。

刚刚气势汹汹提着老李衣领的两个人,现在倒在地上,脸上疼的汗都下来了。

老李却是耸了耸肩。

这更令我吃惊。

我一回神的功夫,老李就制服了两个人?

平常看他瘦的弱不禁风,一副病鬼投胎的模样,我还真担心他哪天给喝酒喝死了呢。

我可没想到,老李这家伙竟然是深藏不露啊!

场长闻讯,从家属群里冲了进来。

他被外面一群老娘们儿弄得,把领带、眼镜直接扯歪了。

就连头上那稀疏的头发,都给扯落下去几根。

场长走过来,先看看老李,然后看看火化炉前那具尸首。

“你们两个过来,我要训话。”

场长黑着脸说道。

我跟老李缓缓走过去,极其不爽。

我心说咱这运气也忒背了点,上班第一天见鬼,回家休息三天还见鬼,然后好不容易今天干个轻松差事,居然还要撞邪、挨批。

场长把我们两个叫进里面去。

我一进去,先低头道:“场长,对不起,我错了。”

“你没错。”

场长拉着我们,直接问老李:“这老太太不好处理吧?”

老李也没有隐瞒。

他直摇头说:“处理不好,有大问题。”

场长想了想,似乎在考虑:“那咋办?你是场里老人了,有些东西还得靠你这的经验,你说说看。”

老李撇了外头一眼,问:“真要说?”

我被他们两个人这对话搞的晕乎乎的,我问他们:“究竟咋回事?”

老李摇头:“你小娃家不懂,以后跟你说。要烧这个尸可以,首先得上红,而且得上两道红,接着给我跟小张红包,毕竟这事情可不一般。不过外头家属那么冲,这两个条件有难度。你能说动外头那些人同意,我就给你烧。要不然,换成咱们场子其他人,那绝对没人敢碰。”

场长也是愣了下,问他为啥要上两道红?

老李没解释,在一旁坐下,直直抽自己的烟,仿佛没自己啥事似的。

可外头就炸了窝了。

那一群亲戚家属都在外面闹,要给个说法,还要告我们,要我们赔礼道歉、然后赔偿人家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这费那费。

我也快把肺气炸了。

老子从昨天忙到今天,就为了这死人的事,我们自己值吗?

场长出去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了。

他一上去,那群死者家属就像饿虎扑食一样冲上去。

我吓的也不敢乱走动,生怕拉了仇恨,就蹲下来问老李:“你刚说的那个两道红是啥意思?”

老李抽了口烟,然后慢悠悠的跟我讲。

“我告诉你,这红就是用红布缠住死人的手脚,上一道红就是缠住手,二道红手脚并缠。被缠住的部位,据说死人到了阴间就没办法活动,其实主要是保证她化成厉鬼不能害人。”

我听他说的挺邪乎,正要细问,就看见外头场长让人挠的满脸指甲印。

我跟老李都看的目瞪口呆的,果然是穷山恶水多刁民呐。

那个死者家属老大,当场就嚷嚷开了:“有人给烧尸不?你们场里这么多伙计,老子给1000,老子给1000!”

“1500!”

老大又嚷道。

但没人敢上来给他烧。

就连昨晚烧尸的那两个伙计,都被吵醒了。

他们过来一看老太太这模样,也不敢给烧,扭头就走。

我就问老李:“真这么邪乎?”

“你看着吧,八成得出事。”

老李说完话,坐在一边继续抽他的闷烟。

我就听外面死人家属继续嚷嚷着:“你们不给烧就算了,老子自己烧。”

“你敢!这里是国家的火葬场,你要敢擅自胡搞,就要为你的行为后果,负全部责任!”

我们场长也恼了,冷哼一声,顶了回去。

“呦呵,你一个小小火葬场场长,我给我兄弟打个电话,分分钟让你好看。”

那个老大说完,就拨了个电话过去,然后又是点头哈腰,又是赔笑脸的。

过了几秒钟,老大神气十足把电话扔给场长,不屑的喊道:“小心着点,电话那头的人,你惹不起。”

我“呸”了一声,吐了口吐沫在地上,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行为。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场长竟然也跟着低头哈腰的,然后挂完电话,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那一脸硬气劲儿也就全没了。

老大这时候问道:“我现在亲自烧我妈的尸体尽孝道,你还有啥要说的不?”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情况。

老太太这两儿一女,趾高气扬的。

场长适时转过身去,也没表态。

我怒不可遏的就差点冲出去,老李却先我一步站了起来。

“这尸不能就这么烧,得绑两道红。”

“放屁,绑两道红?你这是要我妈去阴间受欺负啊!”

老二冷哼一声,叫我过去,给他说怎样操作。

老李见这事情没办法阻止了,他对我说:“你去,别用手碰,只告诉他咋做,防止惹祸上身。”

我点点头,上去看着老大跟老二。

尤其看到他们那一脸王八得意的劲头儿,就想揍他们一顿。

但我还是强忍怒气,把大致操作告诉他们。

“哼,这么简单的操作,死人都会做。”

老二适时候的一句话,我直接怒了。

“你再说一句?”

老李从身后抱住我,把我生生拉了回去。

机器在瞬间轰隆轰隆动起来,接下来也就没我们的事情了。

过了会儿,老李说今天没事,让我出去转转,这火葬场不好找媳妇,赶紧出去逛逛,看能不能巧遇个女朋友。

可我哪还有这个心思?

我说:咱找管事儿的喝酒去,估计都憋屈着呢。

结果我们刚走出人群,屋里老大老二叫道:“咋回事,我妈这骨头都烧成灰了,心脏咋烧不烂呢?”

我注意到,老李的脸抽抽了一下……

我刚想发问,老李拉上我,说:“走,回去看看。”

老李说完话,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扯着我就往火化间走。

因为死者骨灰刚烧完,是带着高温的,要进行冷却。

所以我们进去站在旁边一看,清晰看见在老太太心脏那个位置,有一颗黑黑的东西。

那玩意儿简直像个缩小的心脏模型,大概只有核桃大小,但是却很显眼。

看到这里,我也觉得奇怪,但下意识的脑子里一过,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老李直摇头说:“坏了坏了。”

“你说啥?”

家属老二骂了我们几句,说我们是丧门星,在老太太喜丧上说什么晦气话。

没想到老李却冷笑道:“七天之内,我们这丧门星是当定了。”

我注意到,说完话,老李还对那个家属老二笑了笑,扭头就往宿舍走。

我这两天几乎就是老李的跟屁虫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看老李黑着脸,我也不好问。

结果等到了宿舍,老李跟我说:“晚上别吃饭了。”

我问他干啥,老李对我说:“有事干。”

我也摸不准他要干啥,但我挺担心表姐的。

我问老李,我表姐没啥事吧?

老李说,昨晚化完妆,老太太眼睛是闭上的,我表姐和那个瘦瘦的丫头倒是没事。

他说到这里,我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老李的话忽转急下。

他笑道:“她们是没事了,咱们今天晚上事情可大了。”

我吓了一跳,这下不用想,我也知道今天的祸肯定不小,要有大事了。

但无论我咋问,老李他就是卖着关子,啥都不跟我说,只是告诉我,下午六点吃饭的时候就明白了。

我心事重重的,也说不上咋回事,但到了下午,右眉毛竟然啪啪啪的跳个不停。

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右眉毛跳那是在催命。

这下我越加害怕起来。

可是无论我如何问,老李就是一句话不吭。

这么干熬着,我们就熬到下午饭点了。

期间我打了个电话过去,发小接的电话,精神状态不错。

我听到他的声音,才感觉放心了些,但为什么总感觉心神不宁的呢?

这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也实在是心慌的厉害。

快到六点,我跟老李拿上饭盒去打饭。

吃饭的时候,我跟表姐和她搭档坐一起,我们有说有笑的,结果老李打了饭也来坐一起。

对面有个大妈就笑他:“你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来凑人家小姑娘小娃子的场,也不害臊啊?”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老李有事。

我们吃了几口之后,老李说:“张岩,你个瓜娃子,咱们出去买熟食。”

我端起饭盒猛刨了几口,然后跟老李去洗饭盒。

老李这时嚷着说:“哎呀,今天伙食吃不舒服,肚子疼。”

说完他就走了,我从后面跟上他。

其实说这些话找这些借口,不是我们太做作,而是这火葬场就这么大个地方。

做饭的师父还是白天兼卖纸扎的大妈,吃饭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四张桌子不大个地方。

你要是直接走,肯定要有人问干啥,说不定谁跟上来开玩笑就麻烦了。

老李能这么说,那就肯定没好事。

可我跟他一路走着,就到了焚化间。

现在还没上工,大家都在吃饭,这边当然没有一个人。

老李突然指着两台焚化炉,说:“把电关了,给我打手电。”

我还不知道老李干啥,也没多想,就帮他的忙。

结果把控制火化炉的电闸关了,然后柴油开关也拧死,我一看,老李竟然自己爬进炉体里,开始在里头拿扳手、钳子啥的开始鼓捣。

大概两分多钟,老李一用力,还喊了一句提了把气,然后突然一掰,从里面伸手递给我一个东西。

那东西明晃晃,亮幽幽的。

我看到了心里就直发怵,差点把这玩意儿给扔了。

这竟然是炉体里的开膛刀!

之前我就见到过,死尸进入炉子里时,会碰到这种刀。

刀身会破开死者腹部胸膛,以防止烧到一半,尸体鼓气爆炸。

这种给尸体开膛的刀,是个人看见他,能不怵吗?

我赶紧就问老李,弄这干啥?

老李说没空跟我解释。

他给我指地方,叫我拿一把新刀片过来,他又装上,然后第二个炉体又继续这样搞。

等我们弄完,老李直接出了一身汗,身上也沾了一点火化炉那种烧完尸体的异味。

这时,一切完毕,老李把其中一把用过的开膛刀,给我塞进饭盒。

我差点就炸了。

结果,老李也把另一把塞进他自己饭盒里。

我们正大光明的从厕所这边绕出去,迎面碰到两个吃完饭上夜班的炉工,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说:“老李,你搞这一招可真险。”

等回到宿舍,老李赶紧把门窗全部关好,仔细检查了下,然后拿出两瓶他珍藏的牛栏山,又拿出四个猪蹄往桌上一摆,对我说:“一人一瓶酒,两个猪蹄,酒必须喝完。”

我摇摇头:“你这不是玩儿命吗?再把这一瓶喝完,明天咋上班?”

“上班?我给你说,最好喝完!要是咱们两个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那算咱们走运,要是看不见……嘿嘿。”

老李笑道:“那咱们得给那个老太太陪葬。”

听完老李的话,我彻底懵了。

老李说,这开膛刀也不知道开过多少个死人的膛,杀气最重,能辟邪。

叫我晚上拿出来,就放在枕头底下睡觉,千万不能扔掉,今天夜里不管碰到啥声音都不能乱。

我忙摇头,变得严肃起来:“老李,你可别骗我。”

老李没再说话了。

他喝着酒,很快那一瓶就喝完了,然后他又拿出一瓶出来。

我毕竟酒量不如他,平常最多喝七两就没处去了。

可听到老李告诫,我也不敢想别的,咕咚咕咚吹啤酒似的,喝的嗓子都感觉冒烟了。

一瓶酒下去没多久,我感觉眼前天昏地暗的。

老李一指墙角那个痰桶:“晚上打死都不准出去,方便要拿着刀,记住,千万不能让那把刀划破身体。”

我还想再问,结果老李裹着被子,没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我有时候真佩服他,说睡就睡,我要是能活的跟他一样随意,那该多好啊?

渐渐地,我的思维也开始不清楚起来。

我用最后一点神志,把开膛刀放在枕头底下,用被子裹着脑袋。

房间里不知道为啥,冷的厉害。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冻得我直哆嗦,简直就像大冬天的掉进冰窖了一样。

“阿嚏!”

我打了个喷嚏,突然觉得有人在抓我的脚心,搞的我奇痒难耐。

这时,耳边有个老迈的女人,声音嘶哑无比。

“饿啊……好饿啊,赏口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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