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意陆屿洲是小说《甜宠:假扮小白兔诱夫成功》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花柚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甜宠:假扮小白兔诱夫成功》的章节内容
画室内,薄薄的暖光映照在女人认真描绘的侧脸上,暖光慢慢流转,柔美的小脸全部展露,一双水眸随着手中顺势而下的笔尖偏移,连带着画卷都被镀了一层金光,朦朦胧胧间,依稀可见画卷平铺开来是一双手。
骨节分明,修长纤细,净白的肌肤下淡淡青色纹路,手的主人指尖收拢,张力十足,画卷栩栩如生,可见画图之人功底颇深。
专注之际,画室的门被人悄然打开,脚步声轻缓,而她心无旁骛,毫无察觉。
直至耳边痒意,灼热拂过耳垂,低哑磁性的声音敲击着她的耳膜,给她的心带来一阵阵颤栗。
“就这么喜欢?”情人低语般。
阳光倾斜,身后之人的影子被映照在地面上,与她的影子纠缠在一起,一柔一刚,好似一对恩爱璧人。
她背脊一缩,心尖颤了颤,手指攥紧,笔尖紧压着画纸,那画中手已然多了一道圆形黑印。
正想侧回身一探究竟,周遭的一切天旋地转,睁开眼时哪里还有画室和那个男人。
外头的阳光薄薄,时间是上午八点。
即使从梦中醒来,可在梦中心悸的感觉却始终挥散不去,许枝意手背抵着额头,感受到冰凉的佛珠触感,才让她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
这梦她已经做了好几日,但梦中人还是头一次出现。
怪让人心惊的。
许是最近太累才屡屡做这样的梦。
冷水的冲击让她彻底清醒,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只衬得皮肤透亮晶莹。
手机提示音叮叮咚咚,她敛眸,是好友姜栀发来的消息,让她一定要记着‘’要事’,她弯唇,回着好。
**
初秋的晚风微凉,街道上行人绰绰,可繁华的大都市内,从不缺人声鼎沸。
CBD中心区商会外,豪车整齐划一。厅内,华丽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星星点点落在谈笑风生的名流身上。
绅士尔雅,名媛如画。
雅间内。
许枝意转动着手腕上的珠串,黑色的珠串透着光泽,衬得肌肤更加白皙,长睫垂下,睫尾稍稍上翘,遮住了眸子,让人看不清神色。
这串佛珠是许母前两个月从普华庙得来的,称是青竹大师开过光,可以保身辟邪,她就一直随身戴着。
许枝意对这场拍卖会不感兴趣,可姜栀爱钻石如命,让她拍回一样拍品。
正想着,主持人的声音传来,介绍着本次拍卖会的拍品。
许枝意的视线从珠串移开,望了过去。
“本次的拍品,名为‘’情人泪’……”
主持人在台上讲述着这‘情人泪’的来由。
情人泪?
许枝意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将桌上摆着的手册持过,翻了翻。
姜栀让她拍下这‘情人泪’,她事先倒是不知,这换作‘情人泪’的钻石吊坠竟长得如此……奇异。
黑色的,长得像眼珠子似的……情人泪?
除了自家闺蜜,怕是没人会对这样的吊坠感兴趣了吧?
听完主持人的介绍,许枝意心下更是难评极了。
情人哭到流不出泪,只剩眼,唤作‘情人泪’。
怎么不叫做情人眼呢?
不得不承认,取名的人是有想要拯救这颗钻的心的,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怕是还真以为这蕴含着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姜栀:「怎么样?怎么样?」
许枝意:「姐妹,你被夺舍了?」
这拍卖品的画风可一点都不像姜栀,那家伙一向爱美。
姜栀:「看你这个反应我就知道,这个钻石挂坠一定不同凡响。」
……
可不就是不同凡响?她头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钻石。
雅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似风起,珠帘轻轻摇曳相敲,清脆动听。
引人稍稍侧目,屏风掩盖,许枝意只隐隐瞧见被西装裤包裹严实的修长双腿匆匆而过,她没有在意,将目光转回到‘情人泪’上。
隔壁。
江怀面色凝重,严阵以待,方才陆屿洲临时有事走了,将这艰难的任务交予他。
几年前,陆屿洲的父亲当了甩手掌柜,将偌大的陆氏交给了陆屿洲,当时的陆屿洲初出茅庐,年纪轻轻就接管了整个陆氏,自然有人不服,陆家老二那位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陆屿洲将其扔去了江城,以雷霆手段接下陆氏,让陆氏的市值都涨了几倍,一帮元老都为之敬佩。
这些年来,他跟在陆屿洲身边,可谓实打实见证了陆屿洲是如何的工作狂,要不是他身体好,他还真是快扛不住了。
想到这,江怀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陆总哪都好,要是少点加班,那就更好了,想想他这几年来都没有机会好好交个女朋友,本以为陆总结了婚后就会少工作些,结果……是一点没少。
陆母信佛,三个月前,陆母去了趟普华寺。想到陆屿洲一副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的模样,任她三催四催都不肯交个女朋友,陆母就头疼。
更气人的是,每每搓麻将时,好友宿母就会炫耀自家儿子早早有了一位可人的未婚妻,这让她更为焦虑。
念着儿子的姻缘,陆母到了普华寺,谁知那日摇签,竟掉了一支上上签。
陆家常为普华寺供奉香火,与青竹大师交好,陆母为了陆屿洲的终身大事,便想着持签再去叨扰一番,正巧遇上许母,许母为女儿祈福,许母看着手中的下下签,心下焦虑,就与陆母一道前往青竹大师那。
当时,青竹大师只道:“二人八字契合,乃天作之合,若结为姻亲,必逢凶化吉。”
一段话,让陆母和许母齐齐瞪大了眼。
青竹大师乃是北城德高望重的高僧,解签向来准。
得此一言,陆母欣喜若狂,只感叹这一天来得实在太妙,她很快就要有儿媳妇了!
相比陆母的欣喜,许母则有斟酌。
在北城,他们几家相交好,陆屿洲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辈,可冷清寡欲得很,该是个不会疼人的,她家媃媃自幼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性子也娇软,怕是禁不住。
女儿是她的心肝,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安全更重要,可这终身大事关乎女儿一生的幸福,她不敢贸然应下。
许母只犹豫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期间,许枝意可谓从没有这么倒霉过。
起初只是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喝水噎着,渐渐到了楼梯踩空,还好及时被哥哥许知远拉住,免受皮肉之苦,演变到了就连出门都险些遇到车祸。
这可把许家吓着了,两家一拍即合。
对于陆、许两家来说,本人不在场拿到结婚证是件容易的事。两家效率极快,两位当事人都不在,两本红本本新鲜出炉。
于是,七月七日那天,许枝意人在家中躺,一本红本本从天而降。
拍卖会上主持人念着:“现在开始竞拍‘情人泪’,起拍价一百万。”
江怀望向台上的拍品,目露艰难之色。
方才陆总就对他落下一句“拍下”,转身就走了,这无情的模样,到底能不能明白这枚吊坠的杀伤力。
拿起册子,直到对上那长得像眼珠子似的吊坠,江怀眼皮狠狠一跳。
是他们陆总口味重了。
这枚钻石吊坠长相奇特,许枝意料准没多少人会感兴趣,懒懒倚靠着沙发,如星的水眸轻轻落在一楼的看座上,只听零星几人叫着价,时时给姜栀播报着战况。
一道机械音播报完,七百万。
主持人像是头一次见如此冷场的局面,张望片刻,迟迟未等到下一声机械叫价,正准备成交拍板。
“八百万。”
机械音再次响起后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按下拍卖器,许枝意理了理有些褶皱的外衫。
姜栀要的这条吊坠,是得手了。
堪堪抚平外衫,一千万的叫价声传入耳中,许枝意手指一顿,收起了准备起身的动作,继续叫着价。
两人一来一往,把吊坠抬到了两千五百万。
江怀只觉陆屿洲品味独特,令人捉摸不透,本以为这个拍品应该很快就可以拿下,可隔壁雅间一看便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手机叮叮作响,作为陆屿洲的工作兼生活助理,他已经对这道声音形成了习惯性反射。
金库老板:「好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新书啦~欢迎来看我们「“楚楚动人柔弱”小仙女许枝意&闷骚别捏腹黑贵公子陆屿洲」的故事。
江怀扯了扯嘴角,陆总可不就是一个行走的小金库?他这个备注实至名归。
不过现如今这个金库显然没了耐性,他得速战速决了,手指回复着:「陆总,马上就好。」
招了招手,唤来了雅间的服务员,江怀嘱咐了几句。
雅间珠帘响动,许枝意停下手中准备继续加价的动作,眼神示意服务员进来。
拍卖行的服务周到细致,连带着门口珠帘的设置美观又带有提醒人的作用。
“小姐,隔壁的先生有些话让我转达。”
转达?
许枝意嫣然一笑:“什么?”
她的眉眼很柔和,水润的眼眸氤氲着软意,如骄阳融雪,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任谁看了都道一句许家的女儿生得好颜色。
服务员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娇娇软软的东方女孩,穿着简单却矜贵大方,她目中惊艳,很快缓过来,恭敬道:“那位先生说叨扰了,他想请您割爱。”
服务员原原本本转达了江怀的话。
江怀的原话是,他家老板爱极了自己的夫人,为了自己的夫人双目失明,于是夫人想把这个‘情人泪’送给他,意为他的眼是珍贵的宝石。
服务员说完,露出感慨之色,没想到今天上班竟能听到如此美好的爱情。
许枝意也不由动容,即使‘情人泪’再难看,也不妨碍她为他们之间的爱情而感动,有这层寓意在,她看‘情人泪’都觉得没那么丑了。
对着服务员说一声稍等后,许枝意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姜栀。姜栀大大方方表示退让后,许枝意给了服务员肯定答复:“转达给那位先生,祝他的老板和夫人事事如意,幸福久久。”
服务员:“好。”这位小姐心也是如此柔软善良。
最终‘情人泪’以两千五百万被拍下。
今日的拍品寥寥,她没了留在这的兴趣,将鬓间发丝拢到耳后,盘发上几缕垂下,平添了几分感性,不做迟疑,抬脚往外走去。
江怀从雅间出来时,瞧见前方女子的身影,疑惑探了探脑袋。
太太?
他跟陆总来A国已有半年,在来A国前,他跟在陆总身边见过许小姐几次,现在已经得改口叫太太了。
待揉揉眼睛,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
不过这个时候太太该在北城才是,许是和太太长得像吧,江怀不做多想。
夜色渐浓,拍卖行外零零散散排着几辆豪车,其中一辆黑色隐没在暗夜中,低调蛰伏,伺机而动。
江怀打开车门,余光瞥向车内后视镜,后座反着光,照映着男人凛冽的轮廓,他侧过身,将手中的锦盒递去。
“陆总,这是拍品。”
陆屿洲双腿交叠,深色西装挺括有型,一丝不苟,肩部的线条被完美勾勒了出来, 修长的指节敲着笔记本,这样随意的动作,却因那张脸和身形显得格外吸人眼球,如墨般的眼平静无波,深邃似潭。
“嗯。”
江怀又看了他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屿洲抬眼,犀利的视线定在他身上:“怎么?”
“陆总,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毕竟他捏造了一个故事,主人公就是他顶头上司,指不定哪天陆总就知道了这个故事,为了他以后的小命着想,他还是自己招供为好。
陆屿洲垂下眸:“嘴长来不说,不如没有。”
江怀:……
得,他就该直接说。
江怀轻咳一声:“是这样的,方才隔壁雅间有位小姐竞拍‘情人泪’,我让服务员去……”越说到后边,话音越弱。
他现在不用瞧,都能感受到自家老板凉凉的视线,仿佛在割他的脖颈。
“双目失明?”
“珍贵的宝石?”
“你倒是能说会道。”
陆屿洲嗓音平缓,似乎只是在陈述,但江怀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不行,他得自救。
“那位小姐祝福您和太太事事如意,幸福久久呢。”
他和许枝意事事如意,幸福久久?
陆屿洲黑漆的眸子瞧不出什么情绪。
今日母亲一通电话打到了他那,问他何时回北城。
他将A国的事安排妥当,整装待发之际,瞧见了陆母前段日子寄来的结婚证,那刻他竟有些恍惚。
他们几家的孩子从小就玩在一块,对许枝意,他一直都当作妹妹看待,如今却变成了和他一个结婚证上的人。
‘情人泪’这样亮晶晶的东西,他想左右女孩子都是喜欢的,他听宿聿常说姜栀就对此爱不释手,便让江怀拍下。
“回去收拾收拾,回北城吧。”陆屿洲不咸不淡,黑瞳定格在面前的文字上。
江怀有些难以置信今天的陆总这么好说话,多瞧了陆屿洲几眼,这工作还真是一剂良药,心中不觉由衷地涌起一阵感叹。
他们陆总真是卷死所有人。
不过,正是因为有陆总这样勤劳能干的老板,他的工资才如此丰厚。
江怀心中美滋滋。
金秋九月,北城的银杏都黄了叶,细细密密的纹路落在每一个街角,秋风飘逸洒脱,在空中盘旋。
北城机场熙熙攘攘,人流不息,许枝意出来时,远远便瞥见一道高挑出众的身姿翘首以盼。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从旁绕了一圈到了少女身后,点了点她的肩膀。
可人头也没回,不耐说道:“没微信,没手机号,我是原始人。”
闻言,许枝意立马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她身后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盯着她:“好啊,艳福不浅啊。”
姜栀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那双灵动的眸子望过来,瞧见人后,桃花眼弯弯,语调中带着娇嗔:“怎么才来。”说着揽过许枝意的手臂,朝着车走去。
“这次去A国有什么收获吗?”
许枝意点头:“是很大的收获,我去了A国画展,遇到了逊克尔先生。”
逊克尔是位华人,原名纪风,是在艺术行业赫赫有名的前辈。
“也算是机缘巧合,逊克尔先生有意向回国找合作伙伴,希望‘墨韵’能拿下这次机会。”
‘墨韵’是她开办的工作室,现如今画的形式有许多,她尤其钟爱墨画,小到一花一草,大到壮丽河山。只是随着时代发展,喜爱水墨画的人似乎越来越少,她很享受画画的感觉,处于一种空灵的状态,与画融为一体。
“以我们许大小姐的能力,那当然是手到擒来。”姜栀眨眨眼,冲她摆了一个手指慢慢合上的动作。
许枝意一手握住她的拳头,眼睫弯弯:“承你吉言。”
姜栀努努嘴:“欢欢不在,你去A国后都没人陪我喝酒了,这些日子我简直过得不要太寡淡。”
不用她说,许枝意也猜到了:“今晚陪你喝。”她也好久没过一把嘴瘾了。
“你说的,最近城北那新开了一家酒吧叫‘星潮’,有极品男模,去吗?”
许枝意瞪大了眼:“蛙趣,姐妹你吃这么好的?”
二人恰好到了车前,司机将行李放在后备箱。
“还没去过呢,你不想看看?”姜栀毫不留情拆穿她的小心思:“上次是谁买下了一整套手模的画?我可是听说这男模的手长得也非同一般。”
许枝意:……
姜栀这无疑是捏住了她的命门,她这个人有一点怪癖,便是手控,她对手的执着已经到了做梦都在画手的地步。
这些日子,她也确实过得寡淡,就连着她的妆都寡淡极了,不如去好好看看:“行,今晚姐们就杀过去。”
现在时间可不早,司机车开的稳极了,在车上化个辣妹妆也不是难事,只是刚画好眼线,一道熟悉的响铃响彻这个车厢。
手机屏幕上赫然映着‘美丽母后’,许枝意接起,掐了一个最柔的语调:“妈妈,想我啦~”
“妈妈是想你了,媃媃到哪了?”许母的嗓音带着南方女子柔软的腔调,很是动听。
“你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回来,也该准备准备把你和屿洲的事给补办一下。”
许枝意:???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补办什么?”还和陆屿洲有关系?
许母笑道:“傻孩子,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说等屿洲回来就补办婚礼不成?”说着,许母语调渐渐狐疑。
“该不是忘了你结婚了吧?”
许枝意:……
是呢,妈妈。
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宕机,有丝丝记忆灵光一现,似乎她哥许知远还把结婚证摆在了她面前?
口中喃喃,难以置信:“我结婚了?”
那结婚证居然是真的?
车厢内安静,这话可把一旁的姜栀惊着了,声线直接拔高:“什么!你结婚了!”
许、陆两家事出紧急,还未及时告知北城世家以及官媒。
这边的动静传到了许母耳中。
“媃媃和栀栀在一起呀。”
姜栀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眼里的吃惊都快要溢出来了,眼神示意许枝意:这到底怎么回事?
口中回复着许母:“是啊顾姨。”
许枝意闭了闭眼,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给了姜栀一个眼神:我结婚了。
不知道车内二人是何等惊恐,许母还在岁月静好:“这事还没公布出去,等到办婚礼的时候,栀栀可要来当伴娘呀。”
二人恍惚之际,只听许母最后念叨着让许枝意在七点半到水谢芳庭便挂断了电话。
许母挂了电话,姜栀按耐不住:‘’这是怎么回事?”
自家姐妹结婚了?这有点太突然了哈。
“和谁啊?”保密工作这么严实。
许枝意扶了扶额,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当时以为长辈们说让她和陆屿洲结婚是逗她的,毕竟父母没少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她也就随口说好,还笑许知远搞了个假结婚证来骗她,结果结婚证是真的?
“陆屿洲。”许枝意一脸生无可恋,仰靠在后座上。
姜栀:“陆屿洲?!”竖起大拇指,目露敬佩:“姐妹,你是一个狠人啊,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住了。”
整个北城谁不知道陆屿洲冷情寡欲的,且手段狠厉,也不知堂弟陆晟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他差点打断陆晟的腿。
许枝意覆上自己的胸口:“我的小心脏也要承受不住了。”
从小她可就把陆屿洲当哥哥看,她有不少哥哥,一个亲哥,两个表哥,陆屿洲在她心里和其他几位哥哥地位相当。
本来以为像陆屿洲这般精明的人,有一点破绽在他面前流露,都会被揭得啥都不剩。
但陆屿洲似乎对她有种迷之的妹妹滤镜?
每当她在陆屿洲面前维持不住乖巧的形象时,陆屿洲都只觉得她小孩子心性。
难道是她低估了自己?她小白花的演技太好了?
陆屿洲是很好,可她实在难以想象和陆屿洲做夫妻的场面,况且陆屿洲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不行,这个婚得离。”
许枝意原本的辣妹妆被卸了个干净,她和姜栀的计划也暂且搁置,时间正好七点半,带着一腔孤勇勇闯水谢芳庭。
已然不记得维持平日里乖巧的形象,推门而入:“妈妈,我觉得这个婚结得太草率了,我看还是就此……”话没说完,便与一道深邃的眼眸撞了个满怀。
许枝意:???
她心里的小人已经在阴暗扭曲爬行了,怎么没人告诉她陆屿洲也在啊!!
他一双凤眸上挑,眸底是全然的漫不经心,硬朗的五官轮廓格外出挑。
许枝意水莹的双瞳错愕,僵硬转动瞳孔,环顾四周,雅间内还有陆父、陆母和许母、许父。
得,悬着的心彻底死了,长辈们竟然都在。
见她进来,陆母脸上尽是慈爱的笑,她本就喜欢阿意这孩子,如今就变成她的儿媳妇了,她怎能不开心。
只是刚才许枝意说话语速太快,她有些听不太清,疑惑询问道:“阿意说什么?就此什么?”
许枝意很想说这婚事就此作罢,可陆屿洲的视线还没从她身上移开。
她要是在长辈面前先提起这事,陆屿洲小心眼记仇怎么办?她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许枝意弯起唇,讪笑道:“还是得就此好好规划比较好。”
反正做什么事都得规划。
陆母搂过她的肩膀,乐得合不拢嘴:“阿意和小洲也是默契,都想到一块去了,小洲刚刚还念叨着一定要好好办婚礼呢。”
许母也乐呵:“知道你们小年轻着急,这事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
许枝意瞳孔一缩。
什么?这么突然?
一旁的许父陆父已俨然一副相谈甚欢的架势,她被陆母推到陆屿洲身边坐下,鼻尖萦绕着从身侧传来的淡淡雪松香。
她轻抬眼眸。之前怎么没发现,陆屿洲还怪香的。
许是之前离得远的缘故,她今天还是头一次和这家伙靠这么近。
两家也好久没办喜事,长辈们兴致颇高,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婚礼流程,全然忘了她和陆屿洲这两位当事人。
不过这样也好,她靠近了陆屿洲几分,压低了声线,不信邪询问:“屿洲哥是要跟我结婚?”
陆屿洲眸色漆黑,淡淡摇头,就在许枝意快松一口气时,男人陈述着事实:“不是‘要’,我们已经领证了。”
许枝意不死心:“我们可以离婚的,我怎么能耽误屿洲哥你的幸福呢?”
很好,这个理由很冠冕堂皇,她要给自己竖大拇指。
陆屿洲手指一下一下摆弄着杯盏:“你有喜欢的人?”
许枝意:?
怎么突然问起她?
她实诚摇摇头:“没有。”猛然想到什么,补充道:“说不定以后就有了。”
陆屿洲视线落在她亮莹莹的眸子,小姑娘脸颊白皙,看起来就软软的,让人不禁想逗逗:“嗯,那就先委屈阿意妹妹先别那么快有。”
“毕竟我们还在一个本上。”
两家长辈全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风起云涌。
陆屿洲嗓音低低,接着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也不想出门就被车撞吧?”
两个月前倒霉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令人防不胜防,放在平时,她肯定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之说,可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
她就是一个倒霉蛋。
许枝意不动声色打量陆屿洲几眼,似乎…和陆屿洲领证后就再没有发生那些倒霉事了。
这陆屿洲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和唐僧一样吃了有所奇效?心里的天平已经渐渐倾斜,她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嘴硬道:“这都是意外。”
男人手指轻扣住杯盖,瓷器相碰的响声不免让许枝意侧目,待瞥到杯盖上的手时,她的视线凝滞了一瞬。
陆屿洲手这么好看的?
桌下的手指来来回回挣扎几下才没把魔爪伸向陆屿洲。
脑子还没跟上,嘴已经念道:“屿洲哥说的有道理,还是我的小命要紧。”
**
“所以你为了那爪子答应了?!”姜栀听完来龙去脉后,只觉一言难尽。
绚丽而旖旎的灯光闪烁着,‘星潮’包厢隔绝了外头的喧闹。
许枝意也知道这有些荒谬了,只是,“即使那是爪,也是我的梦中情爪诶。”
陆屿洲的那双爪子……不,是那双手,像极了她近日梦中的那个,现实生活中竟有如此合她心意的手,她当然不能放过。
她有一下没一下捻着腕上的佛珠:“反正这婚姻也只是暂时的,我就当家里养了一只布偶猫,凑合过。”
姜栀:……
姐妹,你那哪是布偶猫,且不说是不是布偶猫,把陆屿洲想成猫,这未免也太温顺了。
正巧服务员送来了几瓶酒,二人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
月光如水,繁星点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车内,江怀坐在副驾上向后座的陆屿洲梳理着明日的行程。
“陆总,明天上午九点半有个跨国会议,下午两点是部门会议,与鸿兴集团张总的商谈定在了下午六点。”
陆屿洲眼眸瞌着,不咸不淡嗯了声。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为老板考虑方方面面是他该做的。
江怀滑着笔记本屏幕,继续说道:“与张总商谈的地点定在君盛大厦。”
“君盛?”陆屿洲掀开眼,漫不经心念着。
“您觉得不妥的话,我重新安排。”江怀的行动力很强,说着便动起手来。
陆屿洲摆摆手,淡淡道:“不必。”他只是想到君盛是顾家的地盘,顾家是许母的娘家。
而他自幼与顾家两兄弟交好,他和许枝意的事还未传开,顾家也还不知道。待到那两兄弟知晓后,那场面想想他就头疼。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叮叮咚咚的提示音接二连三响着,陆屿洲皱眉打开屏幕,一条条信息像是话匣子开了口,接涌而出。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顾云行:「我怎么这么命苦!」
「爸妈都跑了,哥也跑了,偌大一个公司交给我,是看着我败光吗!」
「我只享了二十多年的福,我还想多享八十年!速速回来!@顾宴」
顾宴:「闭嘴。」
顾宴这句话无疑刺激到了顾云行,接下来满屏都是顾云行的刷屏表情包。
陆屿洲捏了捏眉心,被顾云行吵的眼睛疼。
顾家大少顾宴和二少顾云行正是许枝意的表哥。
几年前,顾宴阴差阳错进了娱乐圈,顾宴是顾家这一辈的继承人,在娱乐圈终究是留不久的,只是顾宴一走,协助顾父的任务就落到了顾云行的头上。
作为一个自小无忧无虑的小公子,这无疑给了顾云行当头一棒,顾云行就不是经商的料子,奈何平时嘻嘻哈哈惯了,顾父想磋磨他一顿,便携顾母一块周游世界去了。
顾云行的担忧也算是多余了,顾氏花着大价钱养出来的团队,怎么可能就因为没有主事人在而轻轻松松败光家产呢?
终于,群里的表情包停了。
顾云行:「今晚我就是这座城最孤独的人。」配了张酒杯图。
只是群里安静如鸡。
不死心的顾云行又发了个朋友圈,还加了定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哪。
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陆屿洲单手撑着头,卸下疲惫:“去‘星潮’。”
‘星潮’内,形形色色的人摇晃着身体,挥舞着双臂,跟随着动感的乐声,渲染着众人汹涌澎湃的激情。
‘星潮’是这两个月新开的酒吧,许枝意头一次来,姜栀拉着她从包厢出来逛逛,不成想走散了,打电话也没接。‘星潮’的走道绕七绕八,让她有些错乱,正想折返回去,刚走几步,便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小姑娘一个人在这?”
许枝意抬眸,一张堆满笑、脸上带着褶子的圆脸大叔正不怀好意盯着自己。
她心中不由一阵恶寒,不欲理会,抬脚就要绕过他,不料大叔不依不饶,伸手就想抓她的手臂,许枝意眼疾手快躲过。
“不就是迷路了?哥哥带你出去。”大叔搓搓手,不死心道。
许枝意:“不必。”
她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这年纪看着都上五十了,还哥哥?不太好吧?
“呦,还是个烈性子。”大叔显然没了耐心,眼眸沉下。
他贯爱这种乖巧挂的长相,娇娇软软的,他玩起来才带感,今日遇到的这个更是极品,看着就一副被娇养惯了的样子。
他的包厢就在不远处,倒是方便极了。
大叔作势卷土重来要扯她的手臂,许枝意不耐地皱皱眉。
这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她毫不掩饰眼里的戾气,不带一丝犹豫朝着大叔的小腿踹去。
大叔显然毫无防备,吃痛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赶忙扶住墙。
许枝意冷睨了他一眼,抬脚准备离开。
大叔面色扭曲,深呼吸几口,“死丫头!”竟敢踹他!
“能陪我是你的福气!”
他怒急了,拳头抡起,也顾不上其他就想狠狠修理她一顿。
身后劲风,许枝意侧过脸,黑色佛珠缠绕的手腕一转,迅捷握住大叔的腕间,便是一个用力,只见男人肉眼可见面色扭曲,她冷笑一声:“还福气呢?我让你服气。”
油腻大叔只道大意了,手上抽痛的感觉让他险些岔气,尖叫着偶买噶。
这死丫头还是个练家子,这口气硬是咽不下去,另一只空着的手掌便要朝着许枝意落下去。
许枝意只觉厌烦,还没等她将人甩出去,那大叔冲着墙壁飞去,身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
许枝意:???
原本的不耐一扫而空,她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碰瓷呢?!
“送警局。”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只是这声音怎么熟悉得很。
“是。”江怀一不二不休,直接把人嘴堵了带走。
许枝意瞳孔放大,心还在以为自己被碰瓷的惊恐中没出来。
陆屿洲在暗光下面色有些冷,黑色的碎发落在额间,正用方巾反复擦拭手指。
许枝意:!
糟糕,她心心念念的手!
她赶忙上前,凑近端详,忍住握上去的冲动,口中念叨:“屿洲哥,你还好吧?”
陆屿洲侧过头,冷冽的目光与她眼底的惊恐撞上,原本紧锁的眉头松了些,跳过了这个问题:“你怎么在这?”
走道的灯晕是偏暗的黄色,顶上放着冷风,许枝意今日出来也只是喝个小酒,穿得正常,腰身盈盈一握,裙身快遮到膝盖,露出细嫩的肌肤。都说酒能暖身,但她喝得少,且现在在风口待久了,免不了觉得冷,瑟缩了一下。
她眼前稍暗,冷松香席卷她的周身,长风衣落在她的肩头,从上往下遮住了她露出白皙的腿,陆屿洲比她高出了一个头,黑色的碎发落在额间,垂着眼看她:“没事吧?”
许枝意摇摇头,表示没事。
只是,也不知道陆屿洲方才看到了多少,有看到她打人吗?虽然陆屿洲对自己有滤镜,但她该掩饰的还是得掩饰一下。
她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虚,父母都宠着她,哥哥也让着她,她毫不怀疑,就算要天上的月亮,家人都会想办法送给她。
她过了十年药罐子的生活,周围的人把她看作眼珠子,生怕她吹着一点风,受到一点冷。她的身子大好后,她便想去追求从前十年没体验过的生活。
她学拳、蹦极、跳伞、飙车、攀岩……享受从前没有感受过的,那是自由的风吹乱发丝的感觉。
但这些都不能被父母知道,因为他们太爱自己,温室的花朵是御不了寒的,她许枝意不是春日娇花。
所以,为了她的自由能洒脱些,她现在得为那个油腻大叔的事修修补补。
不过话说陆屿洲不是除了对工作情有独钟外,对其他的事都不感兴趣吗?今天也来?喝酒?
这么想着,她捏了捏风衣的衣袖,快速想着对策。
她看到了顾云行今晚发的朋友圈,按照陆屿洲跟她二表哥的交情,极有可能俩人是一块儿的。
许枝意眼角放柔,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听说二表哥在买醉,舅舅和哥哥们不在,我实在放心不下表哥。”
她吸了吸气,继续道:“还好屿洲哥在这,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觉得顾云行会出事吗?”陆屿州靠在一侧墙上,没了风衣的遮挡,黑色的衬衫包裹着血脉喷张的身躯,修长的腿交叠而立,矜贵而又散漫。
整个北城谁不认识顾二少,这厮泼皮耍赖是一流。
许枝意的视线不经扫了眼他的腹部,陆屿洲的身材似乎很不错?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眼底晕开一层水雾,替顾云行鸣着不平:“屿洲哥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这世界上觊觎男色的人也不是没有,我表哥长得美,这谁能料的准?”
陆屿洲蓦地笑了,薄唇浅勾:“呵。”
许枝意还真会夸她表哥。
男人眼底的探究渐渐淡了些,许枝意留心着,可面上的表情功夫依旧做的很好,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可把门都对陆屿洲敞开了。眼下微微发红,活脱脱就是一朵受惊的小白花。
“下次把保镖带上。”陆屿洲瞧着面前的女人眼中清澈,睫毛轻扇,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就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要是顾云行真被人给觊觎了,这兄妹俩怕是得一起被卖。
许枝意连连应着好。
还好有惊无险。
陆屿洲正了正身体,抬脚向前几步,见后头没有动静,又停了下来,别过脸:”阿意妹妹还不跟上去见你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哥?”
许枝意:……
呵呵,男人,还挺会加戏的。
乖乖喊着:“来了。”
‘星潮’的一间包厢内,顾云行脸颊泛着红,显然是醉了,迷迷糊糊瞧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人,拧着眉,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过了好久才出声:“嗯?”
“怎么有两个陆哥?”
许枝意摇了摇头,自家表哥真是又菜又爱喝。
他摇头晃脑站了起来,重心不稳,东倒西歪,许枝意急忙抬手想要扶住,却被躲了过去。
顾云行眯起眼,在二人的脸上仔仔细细审视片刻。
这人穿着陆哥的衣服。
眼里渐渐恢复了些焦距,就在许枝意以为他有些酒醒的时候。
安静的包厢内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呔,妖精还我陆哥!”
许枝意:……
她都要怀疑顾云行跟陆屿洲之间有些什么了。
她转头,撞入陆屿洲好整以暇的眸里。下一秒,:“阿意妹妹多虑了,你表哥……”
“安全得很。”
怎么会有人觊觎一个还在追葫芦娃的人?
许枝意已经被顾云行怼着的那一声声“还我陆哥”洗脑,实在忍无可忍,起身,手指弯曲,掐了掐他的侧腰,咬着后槽牙,脸上依旧是担忧的表情,轻声细语:“表哥,我们该回去了。”
顾云行生性本就闹腾,酒醉后更甚,叛逆因子翻涌:“我不!”
“除非……”
“除非你说大王请回家!”
“否则别想让我走出这个门!”
许枝意:……
她今天就不应该来这。
还大王请回家?要不是现在陆屿洲在这,她直接把顾云行压在五指山下。
忍无可忍,但是她要再忍忍,现在在陆屿洲眼里她还是担忧表哥的妹妹,只是后槽牙都要碎了,她一个一个字节细细说着:“大、王、请、回、家。”
顾云行得逞呲着个大牙:“不批。”
许枝意怒从心生,忍无可忍,手掌暗暗一手把人推开,好似顾云行脚崴失重落在沙发上,她忙收拾好惊慌失措的神情,担忧道:“表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耍了好一会酒疯,也逐渐疲软下来,沾上沙发竟直接双眼一闭沉沉睡去。
包厢内瞬间寂静极了,许枝意闭了闭眼,酝酿着情绪。行,又到她表演的时候了。
她音节颤抖起来:“屿洲哥,你快来看看表哥。”
陆屿洲挑挑眉,掐灭了才点起的烟星,不急不缓来到她身侧,淡淡看了两眼,嗓音清越:“没事,睡过去了。”
许枝意泄了口气,顺着胸脯:“那就好。”
还想着走出门?这下子真让他横着出去了。
虽然没看‘星潮’的男模,但‘星潮’的服务员却是一个个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的,三人抬着顾云行,送上了车,正巧江怀从警局回来,几人打了个照面。
现在时间已然不早,江怀的居所与顾家同方向,省得来回波折,江怀揽下了将顾云行送回顾家的重任。
安置好顾云行,许枝意才想起自己把姜栀忘了。
忙掏出手机,姜栀给她发了信息:「已被逮捕,不必救我,保命要紧。」
见状,她心下一松,立即懂了为什么找了半天也找不见姜栀的踪影,有一个管天管地的未婚夫还真是麻烦,婚姻的坟墓真是可怕,还好她和陆屿洲互不干涉。
耳畔传来两声‘嘟嘟’的喇叭声,面前的车窗降落,露出陆屿洲英俊冷峻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搭在方向盘上。
“上车。”
许枝意摆摆手,将方才与许家司机的消息页面摆在他眼前:“不用了屿洲哥,许叔很快就来。”
按理来说,她现在和陆屿洲是一个本上的人,但二人还没办婚礼,承袭传统,她还是住在许家。
“我和伯父说送你回去,许叔不会来。”
闻言,许枝意也不再拘泥,手指靠近副驾驶车门,余光瞥见座椅上有个精致的礼盒。
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
陆屿洲在外头养女人了?
也就是停了那么一下,她的手顺势打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陆屿洲就算在外面养金刚芭比都跟她没关系,反正这个婚也是假的,只要别在外头打她的脸就行。
她堪堪坐下,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透过前方的车窗镜探了过来,嗓音沉沉:”把我当司机?”
冷风被隔绝在车外,车内暖气蕴蕴,她脱下肩上的风衣放在一侧,眼中清澈又无辜:“怎么会呢?之前坐哥哥和表哥的后座都让我有心安的感觉。”
“屿洲哥的也一样。”
可不就是心安的感觉?要是陆屿洲车技不好,她在副驾多危险啊。
陆屿洲:“随你。”
与许枝意想的不同,陆屿洲的车开的很稳,稳到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经到了许家大门口。
车厢里安静极了,长睫轻颤,渐渐睁开了眸子,仰起头,五指揉了揉发酸的脖颈,透过车窗镜瞧着,陆屿洲正靠在车头,她打开车门,走了过去。
陆屿洲背着光,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抹猩红,最顶上的衬衫扣子解开一颗,露出一点锁骨,眼慵懒随意向她望来,让她莫名想到了狐狸。
自古的故事都是女狐狸吸人精血,要是陆屿洲是男狐狸,怕是会把人吃拆入腹吧?
”想什么呢?”
许枝意回了神,勾起嘴角:“就是想这么晚了,爸妈应该都休息了。”
“今晚谢谢屿洲哥,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这一天太过疲惫,困意袭来,她的脑袋也有些昏沉,此刻只想赶紧洗漱完回到她舒适的大床上。
男人偏过头来,眸中是化不开的墨色,与夜融为一体,灭了猩红,将一个精致的盒子向她递过来。
许枝意眨眨眼,有些没缓过神来,定睛一看,这不是副驾驶上的那个吗?
“给我的?”
几人都是一块长大的,陆屿洲也送过她不少东西,都是酒、车、房子之类,这盒子是A国雅致拍卖行的,那拍卖行她前几日也去过,只拍卖首饰之类,陆屿洲送她首饰?倒是头一次。
陆屿洲神色不变,声线低沉悦耳:“嗯。”
“打开看看?”
月悄悄沉入云层,仍透着点点亮光,隐隐约约,掩盖不住,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许枝意眼睛弯起,俨然一副邻家妹妹的样子,泛着乖巧的笑:“好。”
她颇有兴致拨弄着旋钮,随着盒子里的东西露出全貌,她脸上的表情难得僵化了。
许枝意:“???”
撤回一个柔美的微笑,她的眼皮抽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
这是?‘情人泪’?
她不可置信,小指勾起挂坠,直直和那只大眼珠子面面相觑。
“怎么?”
陆屿洲头一次见她这副表情,见了鬼似的,眉头皱起。
许枝意回想当时在拍卖行的时候,那个服务员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隔壁雅间先生的老板双目失明,他的妻子想要把‘情人泪’送给他,寓意为他的眼是珍贵的宝石。
现如今这珍贵的宝石却在她的手里。
……
她红唇动了动,还是忍不住说道:“屿洲哥听过一个故事吗?”
“男主人公为了妻子双目失明,他的妻子想要拍下一枚吊坠赠与他,寓意他的眼为珍贵的宝石。”话音落下,她把‘情人泪’往陆屿洲面前凑了凑。
陆屿洲眉头皱得更深,没想到许枝意就是江怀说的那位小姐,肯定道:“那天你也在。”
看来是这信号是对上了,许枝意捻了捻挂链,放回了盒子里。
A国那么大,她和陆屿洲竟也能遇上。
没好气出声:“屿洲哥这个故事编的不错。”亏她还感动的稀里哗啦。
骗子。
“你觉得我会?”陆屿洲弯起食指,扣了扣她的脑袋:“是你笨,被江怀骗了。”
陆屿洲下手不重,但她还是往后缩了缩,小嘴一撅,冷哼:“可恶的江怀。”那样子看起来就像被抢了糖的小孩。
不对!要是按照这么说的话,男主人公是陆屿洲?女主人公不就是她的?
她竟还祝福自己和陆屿洲。
把顾云行送回顾家的江怀刚刚坐上车便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是谁在想他不成?
陆屿洲嗤笑了声。
夜间的风寒凉,轻拂而过,没了风衣的遮挡,许枝意吸了吸鼻子,寒气顺入鼻腔,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上去休息吧。”
“过两日去拍婚纱照。”
这个婚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许枝意点点头,不再想那么多:“嗯。”
时间确实很晚了,指针滴滴答答已经到了十二点。
许枝意开了门,里头一片漆黑,惯性去找开关,“啪嗒”一声,视野亮了起来,背过身就与楼梯上的人视线交汇。
许枝意:!!
吓得她瞳孔地震,陆屿洲给她的盒子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父也一惊,赶忙上前查看:“媃媃。”
女儿这么晚回来,他和夫人都不放心,收到陆屿洲给他发的消息,他们的心才稍稍安定,但还是亲眼看着宝贝女儿回来,才能更令人安心。
吴妈和许叔他们都已经入睡。
好不容易听到了楼下的引擎声,他拉开卧室的窗帘,看见二人在楼下攀谈便准备入睡,岂料夫人把他赶了下来给女儿开灯。
许父也没料到这小两口这么快就聊完了,他还没来得及把客厅的灯打开,女儿就进来了。
许枝意缓了神:“爸爸这么晚还没睡?”将地上的盒子拾起。
许父慈爱地笑了笑:“给你妈妈倒水。”
二楼是许父许母所住,配备齐全,还需要来一楼倒水?
许父紧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快去休息吧。”
许枝意也没有拆穿这小心思,道了声‘晚安’便走向三楼房间。
**
北城繁华街道,一辆辆车行驶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
离顾云行醉酒已经过去两日,今晚他好说歹说才拉了人出来组局。
陆屿洲双腿交叠,手指撑着眉骨,全然不理顾云行在他面前愁容满面。
“陆哥,我前天喝醉了有做什么吗?”
陆屿洲轻瞥了他一眼,淡淡嗯了声。
顾云行:?
他挠挠头,他做了什么?
酒醉后醒来,他隐隐约约存了一些醉后的记忆,他记得自己一直怼着一个人叫“还我陆哥”。
那个人绝对不是陆屿洲。
他实在没忍住:“陆哥,我都做了什么?”
他顾小爷竟如此不胜酒力?
沙发另外一侧,宿聿毫不留情嘲笑:“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新鲜出炉的‘顾家二少在酒吧被揍’、‘顾二少的二三事’这类话题可不少。”
“什么!”顾云行才知道这件事,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打开手机搜索,果真出现了这些内容,气的牙痒痒:“可恶的营销号!看小爷不收购了他们。”
“成为他们顶头上司,我看谁还敢编排上司。”
哼哼,他真是太聪明了。
陆屿洲洗净茶具,将上好的西湖龙井冲泡,轻轻盖上茶盖,抚着上面的纹路。
收购营销号对于顾家来说易如反掌,顾云行一个电话拨出去便解决好了,挂断电话后,注意着陆屿洲的动作。
“陆哥,你不喝酒?”
这家会馆他们常常来聚,备有酒和茶,但他们从来不饮茶的。
宿聿也觉得稀奇,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酒:“你今天倒是不同。”
“今天是不同。”陆屿洲不置可否,语调轻轻落下一个炸弹:“要拍婚纱照。”
一句话将二人震住了。
恰好烈酒入口,宿聿猛得咳了两下。相较而言,顾云行的反应更大。
直接左脚拌右脚把自己绊倒了,仍坚强地抬起头,惊恐的表情展露无疑:“什么?你要结婚?!”
相较于两人,陆屿洲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他耸耸肩,姿态随意,手臂搭在沙发上。
“很惊讶?”
“不是陆哥,你这有些太突然了哈,一点风声都没流出来,也没听你交女朋友,闷不作声就要拍婚纱照了,哥们儿承受不住啊!”顾云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他一直以为陆屿洲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女人扯上半毛钱关系,这家伙就只爱他的工作,要是放在之前有人告诉他陆屿洲要结婚,他一定看看这天上是不是下了红雨。
现如今陆屿洲本人亲口说要结婚,真是强压着人头,让人不得不信啊。
一手消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了。
他凑近八卦道:“嫂子是何许人也?”
竟然把陆屿洲降服住了。
陆屿洲沏着茶,倾入杯盏,慢条斯理喝着,喉结滚了滚,整个人惬意又舒适,这才重新看向他慢慢出声:“很快你就知道了。”
确实是何‘许’。
顾云行:……
行,吊起了他的好奇心又不满足,真像一个渣男。
知道陆屿洲的性格,不管他如何软磨硬泡,他都不会告诉自己,顾云行转移目标:“聿哥你知道是谁吗?”
宿聿摇摇头,只是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最近许家和陆家来往颇多,虽说几家交情好,但近日约饭未免太频繁,许家可就一个宝贝女儿。
陆屿洲在这节骨眼上说要结婚,这个人又能是谁呢?
顾云行这个当表哥的居然不知道。
宿聿轻笑了笑。
**
许枝意和陆屿洲约好的时间是两点,收拾妥当后出门时,就见江怀在车门那等候。
见她出来,江怀打开后座车门,恭敬道:“太太,陆总去应顾二少的邀约,稍后会直接到‘婚尚’。”
陆屿洲应她表哥的邀?
她心里百转千回,想起她被当成妖精的事就一言难尽。
坐上车,看了会手机又觉得好没意思,视线慢慢移到驾驶座江怀的身上,她拨了拨腕上的佛珠,戏谑道:“反正也没事做,我给江助理讲个故事吧。”
江怀从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太太说话柔柔的,偏偏这时令他有些头皮发麻,但他硬着头皮:“太太请说。”
许枝意饶有兴致坐直了身体,把故事又讲了一遍:“男主人公为了妻子双目失明,他的妻子想要拍下一枚吊坠赠与他,寓意他的眼为珍贵的宝石。”
江怀:……
好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搞了半天那天和自己一起竞拍的人是太太?这中转一圈又回到了太太手上?
许枝意做出苦恼状:“不感人吗江助理?”
江怀:“……感人,感人。”他要汗流浃背了。
他与许枝意也还算得上熟稔,太太单纯柔和,现如今显然是已经知道那天的人是自己,才对他讲这个故事,他得想办法补救自己在太太心中的形象。
车子行驶进了地下停车场,江怀停下车,转过身对许枝意做拱手的动作。
“太太,您今日真是格外光彩照人,光在您面前都黯然失色,和陆总简直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全世界没有比你们俩更般配的了。”
……
许枝意被噎住了,没料到事情如此进展,陆屿洲身边有如此油嘴滑舌的人?
她愣神之际,江怀还在拼命放着彩虹屁:“生活很讨厌,还好有太太跟陆总,看着太太和陆总,工作日都甜了几分。”
许枝意实在忍不了,“……这,大可不必了哈。”
江怀还想再进行最后的总结升华,车窗门被人从外敲了两下,对上陆屿洲阴恻恻的双眼,江怀硬生生把话都憋了回去。
车窗并未完全关闭。
陆屿洲嗓音沉沉,犀利的目光毫不掩饰凌迟般落在他的身上:“江助理这么会说,做总裁助理真是屈才了,明天就跟人事吩咐让你去销售部。”
江怀:!!
难道是他对陆总夸的少了?
他皱巴着脸,五官写满了痛苦二字:“陆总,您是多么芝兰玉树、风流倜傥、龙章凤彩、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卓尔不群……”
“闭嘴,再说真去销售部。”
江怀将手抵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瞬间噤声。
许枝意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戏,不料手腕一紧,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陆屿洲拉着进了电梯,拍婚纱照是他们二人的事,江怀就不作陪了。
二人走在前面,压根没发现远处有一个小尾巴。
顾云行今天定的会馆恰好就与‘婚尚’在同一栋大楼,所以陆屿洲出去时,他这个做东的人也就逃了。
陆屿洲警觉性高,他要是跟得近了,不免暴露,却没想到离得远了,几乎啥也看不清。
他只能远距离看着陆屿洲在一辆车前停下,接着江助理和一位穿着淡粉长裙的女子从车内出来。
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凑近了几步,也只能看到那位女子的背影,身形纤柔,亭亭玉立,长发微微卷翘垂在腰间,竟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想再上前几步时,陆屿洲就将人拉走了,陆屿洲牵起她的指节,隐隐露出腕间的一抹黑色。
既然知道两人的目的地,那他们先上了电梯,自己自然也不急,绕开江怀,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近的功夫,手机嗡嗡作响,怪惹的人心烦。
顾云行看了一眼上面的备注,挂了一遍又一遍,对方还是锲而不舍给他打电话,他啧了声,不耐烦接起:“做什么?”
对面声线沉稳:“二少再不来公司,我们就只能停了您的卡了。”
顾云行撇了撇嘴,不屑一顾:“你觉得我怕?”
“小顾总说停卡没用的话,就把您的限量版葫芦娃扔了。”
!!
顾云行瞪大了眼。
顾宴好狠的心,竟要动他的葫芦娃!
“不可以!我不允许!”那可是他特地找大师做的葫芦娃。
“它们的命运就掌握在您的手里。”对方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与刚开始的地位截然相反 。
这下顾云行也顾不上去探究那个女子究竟是谁,撒腿就往顾氏的方向而去。
不行,他得去救他的葫芦娃!
另外一边。
许枝意抬头,美眸瞥了眼正在看手机的男人,睫毛轻眨,陆屿洲一进电梯就松了她的手,这好歹是她目前见过的最完美的手,她还想多接触一会呢。
反正陆屿洲的注意力也没在她这,她装作不经意的碰一下也没什么的吧?
食指和中指蜷起,悄悄在空中一步两步慢慢靠近,就在即将要碰到的时候,陆屿洲恰好收了手机,深邃的眸子向她看来,两人的距离不远,可她的手伸出就好像要跨过鸿沟似的,尤为明显。
陆屿洲眸子风轻云淡的落在她的手上,噙着一抹笑,声线低醇磁性:“阿意妹妹这是?”
许枝意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拉住他的手,语气虚弱又无力。
“哥哥,我晕电梯。”
她体质偏寒,陆屿洲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渗过来。她垂着头,长长卷翘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得逞,陆屿洲身上的冷松香清冽又好闻,还怪让人心安的。
许枝意维持着姿势,迟迟没等到陆屿洲的动静,过了好半晌,实在按耐不住诡异的气氛,收回白皙纤细的指尖,眸里恍若流淌着一滩汪洋,柔声道:“谢谢屿洲哥了。”
陆屿洲嘴角挂着一抹她看不懂的笑,瞳色很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侵略性十足:“阿意妹妹身体确实虚。”说罢,他按了十六层的电梯按键。
“想拉哥哥的手可以直说,不用扭扭捏捏。”
许枝意:……
谁知道陆屿洲进来竟然连个电梯都不按?
陆屿洲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小心思拆穿,许枝意懊恼,想要反驳,可确实是自己理亏,在他身后幽怨看了他一眼。
透过电梯镜面,许枝意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陆屿洲黑眸上挑,嘴角勾了勾。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陆家已经好几代没有女孩降生,陆母只有陆屿洲一个儿子,而陆屿洲的二叔也只有一个儿子,名为陆晟,就连陆家的亲戚中也没有女孩。
从小他与顾家两兄弟交好,顺带着认识了顾宴和顾云行的表妹许枝意。
初次见到许枝意的时候,她才五岁,那张娃娃脸上,睫毛又翘又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眼里都是水雾,正拉扯顾宴的裤腿要着糖吃。
那时他便感叹,小女孩果然和男孩不一样,他家里的堂弟只会气他。
瞧着顾宴不给她糖吃,她就开始默默掉小珍珠,陆屿洲于心不忍,剥开棒棒糖的糖纸,朝着她微微张起的小嘴塞了进去。
他至今都忘不掉当时的场面,小姑娘眸子里尽是天真无辜,他选的棒棒糖太大了,她的腮帮子圆鼓鼓,娇憨又可爱。
那时他便心想,要是能把这妹妹偷回来该有多好,他一定也会好好把她当妹妹宠着。
可如今妹妹却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陆屿洲有时也暗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还好,他与许枝意达成了共识。
不论他们俩信不信那该死的八字契合,但两家长辈相信,为了许枝意的安危着想,必定会遵循青竹大师的叮嘱,他们暂时摆脱不了这场婚姻,许枝意需要摆脱‘霉运’,而他也需要去安抚母亲。
他的年纪也不算大吧?可他母亲就是为了这事儿着急上火,说到底还是宿聿那个家伙下手太早,惹他母亲眼红。
电梯在十六楼稳步停下,许枝意不想在这个空间里待太久,踩着细高跟,哒哒哒几步率先踏出电梯,陆屿洲无奈笑了笑,慢慢跟上。
‘婚尚’,二人一走进门,经理与身后一众服务员迎了上来,嘴都快咧到后脑勺,“陆总,许小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陆屿洲今日把场子清了,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十六层只剩下了他和许枝意俩人以及这家婚纱照摄影店工作人员。
许枝意放慢了脚步,拉着陆屿洲的衣袖,落在一众服务员身后,方才的懊恼已烟消云散,她压低声音:“不公开吗?”拍婚纱照把楼层都清了,那婚礼岂不是就她和陆屿洲两个人干巴巴眼对眼?
虽然婚是假的,但她也不能这么随便。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陆屿洲却是懂了。
二人贴的很近,许枝意淡淡柔和的清香,似丝绸般细腻,他嗓音徐徐:“拍结婚照清场是长辈们的主意。”
???
她怎么不知道。
她的表情呆呆的十分有趣,陆屿洲低笑了一声,耐心给她解释。
按照许母和陆母的意思,两家结为姻亲,这是多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喜事,当然是要在发请柬的时候一鸣惊人才好。所以在发请柬之前,二人的行动私密进行。
他在停车场就是发现了顾云行跟着,才将许枝意快速带走,顺便发消息告诉了顾宴,他弟弟逃班了。
许枝意:……
怎么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还怪……刺激的。
不对,她突然想到一点,试探道:“我表哥知道我们要结婚吗?”
结婚证是她哥哥许知远给她的,算算时间,她哥哥此时应该还在江城录制综艺。按照大表哥顾宴和二表哥顾云行的性子,要是他们俩知道自己要结婚了,怎么会不过问一声?
陆屿洲给了她一个否定的答复。
许枝意心里直接乐了,但面上不显露分毫。
她的三位哥哥都比陆屿洲年岁小,这样的话,她的辈分不是直线上升了?
想想她就爽。
大表哥顾宴性子内敛,想必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是她还是很期待二表哥知道这件事是个什么反应呢。
经理准备的很充分,各式各类的婚纱照琳琅满目,看的许枝意眼花缭乱,她摆了摆手,阻止一旁的服务员再递来。
陆屿洲一句轻飘飘的‘你来定’就把火力都集中到了她这。
这上面的类型实在美丽,可她和陆屿洲能拍吗?
她挑起宫廷风,摇了摇头。这像极了公主和王子坚贞不渝的爱情。她和陆屿洲?算了吧。
又选中汉服风,图中女子恬静羞涩,凤冠霞帔,红妆点翠,男子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共对红烛。
许枝意:……
寓意很好,但也不太适合她和陆屿洲。
翻来覆去,把风格都看了个遍,都没有选到她满意的。
许枝意兴致缺缺,边把图册递给服务员,边说道:“有没有不亲密的结婚照?”这里面的要不然就是抱抱,要不然就是深情对视,要不就是接吻等一系列亲密接触。
经理:……
许小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不亲密的结婚照?
好吧,也许是许小姐太腼腆了,放不开。
全北城都知道许家小姐性格温婉娇软,单纯随和,只是没想到竟会和陆总走到了一块。这两人简直八竿子打不着啊,过几日可有的热闹凑了。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婚纱照,经理抓耳挠腮又选了几个,重新递了过来:“许小姐,您看看这些。”
确实是按照她的想法,这次的类型竟颇有些兄妹写真风。许枝意满意地点点头,微微笑着:“就按照这么办吧。”
经理这才松了口气。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当然这是许枝意和陆屿洲认为的,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在内场拍摄,她和陆屿洲换了五套衣服,摆了不知道多少个姿势。
后续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操心,两人遵循高效,一完成任务就拍拍屁股走人。
直至结束,一众工作人员横七竖八瘫倒在沙发上。
几人面面相觑,露出同款的疲惫与惊叹,果然大人物的差事不好做。
许小姐倒是还好,美美展现自己,倒是陆总,板着个脸,不像是来拍结婚照的,倒像是来收债的。这俩人真的要结婚?想想就难以置信。
**
北城近年来适龄的豪门子弟还未有结婚的,陆屿洲和许枝意算是走在了前锋。陆家和许家的动作很快,请柬一发出,许氏集团和陆氏集团的电话被打到爆,媒体闻风而动。
江怀没想到,老板和老板娘结婚,最忙活的却是他,陆总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全然没了当初拼搏的激情,他已经要被公关部给整的焦头烂额。
公关部隔五分钟就给他来一个电话。
“江哥,陆总在吗?”
江怀最初还反应平平,瞥了一眼紧锁的办公室门,方才太太进去了,这么没营养的话题还是不要打扰陆总来的好,他回复:“不在。”
过了一会儿,“江哥,世鑫传媒想要采访陆总。”
江怀:“……让它想着。”陆总现在没功夫搭理。
又过了会,“江哥,网上传言沸沸扬扬,说陆总是奉子成婚。”
江怀:???
好一个奉子成婚,要不是他跟在陆总身边,他还真得揣测一番,只是两人分开这么久,太太还能隔空受孕不成?
只是当事人不在,他不好下决断,踌躇了半天,他还是决定敲敲门。
“进。”女子声线软糯,如涓涓细流,像清冽的甘泉。
江怀得了回应走进去,只是没几步便呆呆愣在了原地。
沙发肉眼所及之处,男子的衣物零零散散落着,许枝意坐在沙发另一侧慢条斯理整理着沙发上的着装。
江怀:……
他不会是撞见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吧?
许枝意眼角微微上挑,仿若有星辰浮动,疑惑道:“江助理有什么事吗?”
陆屿洲这层面积很广,总裁办公室占了大半,另外一侧便是总裁助理的办公室和秘书办。她今天下午来陆氏也有近两个小时,恐外面有要事不敢进来打扰,正巧听到敲门声,见陆屿洲去内间换衣服,便先让人进来。
江怀喏喏:“太太,你们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这场面是他能看的吗?不合适吧?
许枝意不解眨眨眼睛,碰巧内间的隔门打开,男人一袭黑色西装,搭配简单的白色衬衫,修长的双腿被剪裁合体的西裤包裹的严丝合缝,眉峰锐利,鼻梁挺直,神情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