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非常游戏:开局成为笼中雀推荐_主角朱子贵许清昭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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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贵许清昭是小说《非常游戏:开局成为笼中雀》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伪戒写的一款都市高武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非常游戏:开局成为笼中雀》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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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市,青辅监狱。

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内,刺鼻的烟草味弥漫。

一位长相文静,穿着橘黄色囚服马甲的帅气青年,剔着个圆润饱满的大光头,正体态松弛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后背轻压着椅背,双脚交替地踩踏着地面,令椅子前后晃动,泛起吱嘎吱嘎的声响。

青年名叫任也,是这座监狱00848号犯人,平时在普通监区接受改造。

干净整洁的长桌对面,坐着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右手夹着香烟,左手扣了扣眼屎:“你服刑有三年多了?”

“三年三个月零五天。”任也点头。

“哦,对了,我叫黄维。”胡子拉碴的中年穿着一件老旧的皮夹克,睡眼惺忪,声音低沉,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精神萎靡的气质。

“吭~~”

“咳咳,tui!”

说完,黄维猛吸了一大口气,连续咳了数下后,口中才呕出一口黄痰。但他左右扫视却没有找到垃圾桶,最终一口吐在空空的烟盒里,并用手捏瘪了,扔在了桌面上。

任也双眼打量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在猜想,这人是督查?心理矫治工作室的,还是驻检?

个人习惯如此粗鄙,看着都不像啊。

黄维用拇指和食指掐着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后问道:“还有多久出去?”

“算上减刑,两年八个月零二十五天。”

“嗯,后悔吗?”黄维像是聊着家常一样问道。

“呵呵。”任也笑了笑。

“还是年轻,太冲动了。”黄维不太礼貌地用手指了指任也:“看过你的履历,有点可惜了。”

“年轻才有机会犯错,蹲六年出去,我还是任也,没有改变什么。”任也一脸轻松的模样:“而且这里挺好的,室友都是手艺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我很欣慰。”

“呵呵。”黄维紫黑的脸颊上,也难得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三年多以前,刚刚从事边境反诈工作的任也,在押送嫌犯的过程中,因两名嫌犯企图暴力逃脱,被他开了七枪击毙,死在了境内。

而这个事儿发生的一周前,一位跟任也关系最好的同事,就是被这伙嫌犯在境外分尸活埋的,尸体到现在也只找到了两条手臂和躯干。

同事是家中独子,刚刚结婚没多久,牺牲的时候,老婆怀孕八个月……

同事死的地方在境外,取证困难,被击毙的两名主要嫌犯,可能落实的罪名就是诈骗和洗钱,上法庭的话……大概率是死不了。

单位力保任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案件难点在于,他是足足开了七枪,两名嫌犯的脑袋都被打碎了。

最终,任也被判有期徒刑六年零十个月。

后悔吗?

其实表面轻松,甚至有点玩世不恭的任也,在心里也问过自己很多次。毕竟从原先受人敬畏的身份,转变成一个被社会抵触的杀人犯,过程多少是有点艰难的。

这不光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尤其艰难。

从这一刻的处境来看,他无疑是后悔的。但人生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很多后悔的事儿,你重新选择一次,它还是会发生。

这让任也内心充满了无法对人诉说的矛盾感……

黄维在烟灰缸内按灭烟头,再次掏出一盒新烟,无缝连接地抽出一根点燃:“我是特殊单位的。”

“我能猜出来。”任也点头。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可能都难以消化,难以理解,甚至过于震惊和迷茫。”黄维夹着烟,眉头紧锁,一脸严肃:“但我相信,以你的履历,应该还不至于失态。”

任也有些疑惑:“震惊、迷茫?我听不懂。”

“我先给你讲两个故事吧。”

“会很久吗?我明天还要踩缝纫机挣工分呢。”任也调侃着回道。

黄维没有理会任也的反应,只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1973年,再生人事件。南方有一户姓姜的人家,家里的男孩三岁多,化名小姜。有一天,这个三岁的小孩,突然跟自己的父母说……其实,我不是你们的儿子,而是儋州一户人家的儿子。十多年前,我因械斗死亡,然后就转世来你们家了。现在,我想回去找从前的父母,想看看他们。姜的父母起初不信,误以为孩子是中邪了之类的,但耐不过孩子软磨硬泡,天天都在重复着讲自己前世的经历,所以,他们在孩子六岁的时候,带着他去了儋州。”

走近科学?

民间传闻?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应该不是手艺活做多了,就是哪个玄学单位的。

他想干什么?任心里升起疑问。

黄维的双眼看着腥红且无神,但实际上他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瞳孔是在注视着任也的微表情的,对方看精神病似的眼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去了儋州,姜氏夫妇在儿子的指引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户人家,并且这小孩带的路没有出现过一次错误。到了这户人家,孩子认出了自己前世的父亲,但后者觉得他在扯淡,可……这孩子说出的每一处生活细节,竟都跟对方知道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黄维讲得非常认真,表情也很严肃。

任也听到这里:“啊,然后呢。”

“然后是第二个故事。”黄维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声音也充满了磁性:“1995年1月份,某驻扎在南极的科考站,发现天空中出现了巨量的雾气云团。奇怪的是,当时是有强风的,但雾气云团却在天空中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飘散征兆,而且从外形上来看迷雾很像是一个圆形的门。为了测试,他们将带有精密仪器的气球拴着绳子,升入了“雾气门”中做测试。到了规定时间后,他们又将气球拽下……但却发现仪器上显示的时间,变成了1965年的某时某刻。起初,他们以为是仪器出了故障,所以更换了许多相同的设备,做重复性测试……但得到的结果是相同的,所有仪器上的时间都变成了1965年,且时间分毫不差。”

任也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下回道:“我好像刷到过这个新闻……!”

“新闻没有告诉你的是,数年后,这个迷雾再次出现了,有三个人消失了,至今没有找到。”黄维面色严肃地打断道。

呆愣良久后,任也忍不住问:“没了?”

“啊,没了啊。”黄维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不是,我没弄懂,你跟我讲这两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任也不解。

话音落,室内安静,落针可闻。

黄维双眼直视任也:“我就是想告诉你,人对于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了解得太少。这个世界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任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并在心里分析了一下。

一位能在半夜11点多接见自己的人,一位能让这里的工作人员不陪同且给予足够私密谈话空间的人,应该不至于讲两个玄学故事来愚弄自己。

“有一个机会,你可以离开这里。”黄维平静地说着:“代价是……可能会死。”

椅子摩擦地面的酸牙声消逝,任也端坐,挑眉反问:“会死?”

“准确地说,这不是一次要求,或者是一次戴罪立功,而是一次请求。”黄维认真地解释着。

“呵呵,那是谁在请求我呢?”任也笑着问。

“在签署一系列材料之前,我没办法跟你说太多。”黄维停顿一下,突然升华了这次谈话:“至于是谁请求你,也不好说。普罗大众?领导?同僚?也包括我吧……总之,我们的民族正在经历一些事情,艰难的事情。”

话到这里,任也不再提问,黄维也专心抽烟,给予对方足够的思考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也突然抬头:“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黄维稍稍一怔,眼神有些费解。

“我还有两年八个月零二十五天就出去了。”任也精准地重复着。

黄维秒懂对方的意思:“我说了,这不是一次戴罪立功。”

“我知道。”任也缓缓点头:“来这里三年多,我妹妹和老爹,一个月来看我一次。我有家人,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可能比我更加煎熬,也都在等着我回去。”

“这次机会,如果成功的话,足以令你改变人生。”黄维四十度角抬头,似乎有些词穷:“一个……一个,你永远无法想象的绚丽人生。”

“你也说了,那是如果。”

安静,沉默。

“……好吧,我的工作结束了。”过了有一会,黄维突然起身在烟灰缸内按灭烟头,并果断喊道:“谈完了,可以带他回去了。”

片刻,走廊内传来喊声:“00848!”

任也近乎于本能地站起身,两手放在裤线上,身姿笔直地喊:“到!”

“出口等着,准备回监。”

“是。”任也喊。

黄维捡起桌上任也的档案,粗略地拍了拍腿上的烟灰,直奔门口走去。

任也转身摆臂,如军人一般走向另外一侧出口,然后抱头,弯腰,紧贴着墙壁蹲好。

这个姿势,他曾经不知道让多少嫌犯做过……

脚步声响,黄维迈步来到办公室正门口,他原本想直接离开,可从仪容镜中看见任也安静蹲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突兀喊道:“任也!”

“啊?!”

任也保持着抱头蹲下的姿势,没抬头,只抬着眼睛看向了对方。

灯光下,黄维站在门口,突然双腿并拢,慢慢抬起了手臂,做出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任警官,干得不错。”

任也懵了。

“那俩杂碎确实该死。”黄维一字一顿。

只一句话……那蹲着的人却瞬间眼圈泛红,心里坚不可摧的防线逐渐崩塌:“你……刚才叫我什么?”

“任警官啊。”

“啊,有点陌生。”任也点头,咧嘴一笑。

监狱幽暗的走廊内,黄维一边快步而行,一边拿着电话,满脸困倦地问道:“按照任也出事前的级别算,他的全额抚恤金有多少?”

“任也同意了?”电话内响起一名男子的声音。

“对,他同意了。”

“……”男子稍稍沉默:“他原单位的赔偿标准是,上一年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本人级别相对应的40个月工资,有个人荣誉的还会追加。粗略算一下,大概一百多万吧。”

“你现在就做材料,数字要精确,明早我去申请。”黄维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他进去之前,这笔钱就要批下来。”

“这是他的提的条件?”

“不,他还没提,我只是单纯想给。不管他能不能成功都给。”黄维很性情地回。

“好吧,我来做材料。”男子立即应允:“不过头儿,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他进门的?”

黄维嘴角挂着微笑,语气却很淡地回应着:“呵,人格魅力而已。”

……

次日中午,任也刚刚踩完缝纫机,就被工作人员带离了监区,并上了一辆普通的商务车。在这个过程中,他竟然没有签署任何书面文件,甚至连离监手续都没办。

这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他本人是还在青辅监狱服刑,社会上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由此看来,黄维以及他背后的部门确实很牛逼……

商务车上除了老黄外,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司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容貌秀丽,双眸灵动,即使整个人坐在正驾驶上,也掩盖不住那一双堪比超模的大长腿。

她至少得有1.72左右的身高,穿着正装,衬衫领口微微张开,让那足以放在桌面上的鼓胀胸脯,看着更具冲击力。

这位姑娘左手很自然地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拿着电话,点开了一个群聊中的语音。

“念念,听说你们那边从监狱中发现了一个潜力股,叫任也,有这事儿吗?”

“对,我也听说了,什么情况啊?现在都从监狱里发展下线了,你们也太没下限了吧?”

“我听说那个人也是杀人犯,这种人都能吸收嘛?离谱啊!”

“那小子的职业确定了嘛?”

大长腿听着群内七嘴八舌的留言,故意清了清嗓子,略有些夹夹地说道:“哪有了啦,这都是谣言呢,不靠谱。别艾特我了,我在备训等开门呢。”

说完,大长腿将手机顺势塞到了狭窄的裤兜内。

任也听到刚才的群聊对话中有人提到自己,目光很疑惑地看向了黄维。

“都是一群小卡拉米,不用理会。”黄维含糊带过,坐在副驾驶上吩咐道:“念念,开车吧。”

这话回得很含糊,也让任也心里更加疑惑。这自己还等没出来呢,外面怎么就有人在讨论他?好像还对他有所了解,而且大长腿为什么要撒谎呢?

任也心里怀揣着疑惑,见商务车驶离了监狱停车场,街道上的景象匆匆而过。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暖暖的阳光照射在皮肤上,让他显得更加白皙,甚至有些透明。

许久未见高墙外的阳光了,这充满自由的味道啊。

……

莲湖路88号,一栋二层小楼内。

“你们聊,我工作去了。”大长腿念念跟二人打了个招呼后,就消失在了大厅。

任也打量着四周,见到这个所谓的特殊单位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连门岗都没有:“你们这里很冷清啊。”

黄维神秘一笑:“他们应该是都去观察某种神奇事物了。”

任也点了点头,迈步跟了上去。

二人顺着大厅楼梯,步行来到了B2层,这层的装修和陈设依旧平平无奇,看着就跟普通的体制部门差不多,甚至还更为老旧。

片刻,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任也一打眼就看见了墙壁上悬挂的铭牌,上面写着“红眼狂战”四个字。

这是黄维的花名?好鸡儿中二啊,是那位996福报的风格嘛?

黄维刷卡进入,回头招呼了一声任也:“进来啊。”

“哦。”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带上了房门。

“坐。”

黄维习惯性地抠了抠鼻屎,体态慵懒地倒了两杯水。

任也观察了一下房间,弯腰坐在了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没有说话。

“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在谈话开启之前,你还有反悔的机会。离开这栋楼,去门口打个出租车,回到监狱后,你依旧能愉快地踩缝纫机。”老黄将水杯放在任也面前,弯腰坐在了他对面:“可谈话一旦开启,你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呵。”

任也嗤之以鼻,表现得完全不像个有觉悟的反诈分子。

“好吧。”黄维面色变得严肃,伸手冲着任也说道:“我再次正式地介绍一下自己。黄维,星门玩家,二阶星使,阶段称谓:血瞳僧,战士系传承的拥有者。”

“什么意思?玩家?星使?不是,你在说什么……”

不等任也说完,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黄维,还保持着伸出右手的姿势,但他双眼凝视任也时……却发生了巨变。

“刷!”

顷刻间,他的双瞳突然变得血红,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宛若冤死的恶鬼一般在流着血泪。

最主要的是,黄维脸颊的线条在这一刻也变得立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莫名的肃杀气,那恐怖的压迫感,让任也本能向后一躲,整个后背都死死地贴在了椅背上。

他……他的眼睛怎么回事儿?卧槽,是看见隔壁老王进自己卧室了吗?

虽然任也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或组织,可能会是那种颠覆自己三观的;自己即将要掺和的事件,可能也是充满惊悚和诡异的……但当这一刻来临时,他还是懵逼了,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两下。

“我说过,从你点头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会转动,你有机会拥抱一个无比绚丽的人生。”黄维依旧抬着手。

任也额头冒汗,非常敷衍的跟黄维握了一下手:“……你……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黄维很满意任也的反应,也觉得自己刚才很突兀的装逼是合理的。这小子不是普通人,心理素质强悍,想要让他瞬间崩塌自己的思维,就要从感官上给予一定震撼。

稍稍等任也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老黄才声音充满磁性地说道:“世间有星门,入者皆成神。”

“这是流传在星门玩家中间的一句话,它也很好理解。简单来讲,在我们熟知的世界,哦不,应该说在整个宇宙中,存在着许多空间碎片,它们如星星一般散落,普通人无法窥见。星痕之门的内部,有的广阔无垠,探索不到边界;有的非常狭小,或只有一座坟墓的规模,但它们都蕴藏着无数种族文明留下的神异传承。”

“被随机邀请进入星痕之门的人——我们称之为玩家。他们在进入星门后,需要完成诸多的诡异任务,成功通关后,就会得到堪比神明的传承能力,或是神异道具等等。”

到这里,黄维很耐心地提问:“我说的,你能理解吗?”

任也目瞪口呆,强行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试着总结道:“诸天万界?无限流的副本世界?”

“我不看网文,那很低俗。”黄维怔了一下:“但我听过这两个词,二者确实有相似之处,也有本质不同。”

“你的红眼病,就是进了这个门后得的?”

“纠正一下,我不是红眼病。”黄维强调道:“我是一名帅气的战士。”

“……!”任也观察了一下黄维的眼屎,默默地点了点头。

“简单来讲,星门那些堪比神明的传承能力,大致分为两种。一种叫有序传承,晋升途径完整,就像是拥有了一个一对一的师傅;另一种叫无序传承,晋升途径相对杂乱,每一次提升,都需要个人天赋和悟性。综合比较,无序传承者所表现出的个人能力,在初期是相对较弱的。”黄维说到这里,故意放慢了语速:“简而言之,越特殊的有序传承,价值越高,也越稀有。除此之外,两者最大的不同之处是……有序传承者会得到对应的星痕之门认可,并与其彻底绑定。”

“与其绑定是什么意思?”任也好奇地问。

“就是说……当你得到有序传承的星门认可后,这个门就归你个人所有了,而且你会有一名专属门灵,会拥有随时打开或关闭它的权限。甚至随着等阶的提升,你可以改变其内部世界的规则,成为那片世界的主宰。”黄维简洁明了地回应。

呆愣,错愕,沉默许久后,任也才急迫地总结道:“假设!我是说假设哈,一个星门有地球那么大,那我得到它的认可后,这个地球就是我的了呗?!我甚至可以请一堆收服务费的小姐姐进入,过着每天压榨腰子的生活,还不违法?”

“理论上是这样的。”黄维点头。

任也瞬间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果然是绚丽多彩的人生啊……”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用一句话总结一下。”黄维用拷问的目光看着他。

任也皱了皱眉,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宇宙中有无数碎片空间,进入者,在完成任务后会得到超能力传承。传承分两种:有序和无序,前者更强,并且越稀有越强。”

“很好,我们现在谈请你来的目的。”

黄维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背手走在室内:“一个月前,我们的一位玩家在结束星门任务后,却发现自己得到了另外一座星门的入场资格,并且可以邀请额外三名玩家一同进入。”

“连续任务?”任也不确定似的问道。

“聪明!”黄维眼神明亮地看着他:“也就是说,这位玩家之前经历的任务都只是铺垫,最终的特殊奖励,其实就是这个星门的入场资格。一个独立的星门,在为另一个星门的任务做铺垫,这种状况极少发生。所以我们推断,这座需要入场资格的星门位格很高,里面存在的传承体系,可能是极—其—稀—有的!”

最后半句话,黄维的语气很重,他很显然是在提醒任也,这个入场资格的重要性。

“对于一个地区,一个民族而言,任何稀有的资源都必须要争取。”黄维是个三观很正的红粉,思想觉悟很高:“所以,我帮他挑选了三名非常精锐的玩家,一同进入了这座星痕之门。”

“被挑选的三个人,给补偿了吗?”任也非常现实地问道。

“当然。”黄维郑重点头:“可是……!”

“可是什么?”任也追问。

“这四个人进入星门后,就彻底失联了。”黄维背手看着他:“整整二十多天都没有消息……!”

任也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黄维停下脚步,双眼难掩哀伤地看向任也:“直到三天前,才有一名玩家带着一件道具返回,而这个道具竟然是开启最终星门的信物。”

“连续任务还没结束?然……然后呢?另外三个人呢?”任也追问。

“出来的这个人……没说。”黄维双眼通红地低下了头。

“没说?什么意思?!”

黄维叹息一声,满脸都是心疼的表情:“出来的这个人,浑身溃烂,双眼无神,直接倒在了星门前。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救治,但医生诊断……他三天前就死了。”

“什么?!”任也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你……你的意思是,一具死了三天的尸体,带着一个道具出来了?”

“对。”黄维点头:“我们推测那三个人也死了,死在了星门里,所以……我们才找到了你。”

“找……找到了我?”任也结巴地问道:“为什么?一个死了四个人的连续任务,为什么最后会找到我?难道是因为我缝纫机踩得比较好?”

黄维强行摒弃悲伤的情绪,抬头看向任也时,同样流露出费解的神色。

任也被盯得有些发毛:“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你将看到的东西,可能过于诡异。”黄维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任也原本没什么感觉,可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密码,7933—2。”黄维很突兀地喊了一声。

“核对成功~”

一个电子音响彻。

“哗啦!”

书架上中部,一个暗格板缓缓升起,露出了里面徐徐敞开的保险柜。

任也皱眉望去,见到保险柜中央摆放着一个毛笔架,架上横放着一根造型古朴,材质似乎很稀有的毛笔。

“这根毛笔就是最后那个兄弟带出来的道具。走过去,拿起它。”黄维背手吩咐了一句。

任也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按照对方的吩咐,迈步走到书架旁,缓缓拿起了那根笔。

入手冰凉,质感不错,笔杆微微反光,一看就不是俗物,至少是文物一级的。

“笔杆上有字,能看到吗?”黄维连续后退数步,整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并顺手关了灯。

任也仔细观察了一下笔杆,发现确实有两行金色的小字泛着荧光:“能看见。”

“你站在办公桌内,对着空旷的地方临摹这两行小字,并轻念出来。”

“就干巴巴的念啊?没有点BGM什么的嘛?这两行字写得有点尴尬啊。”任也用故作轻松的语气,来释放心中的紧张:“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黄维看着他,没有回应。

“呼~!”

任也长长地出了口气,努力调整心中紧张的情绪,迈步来到了办公室中央,抬臂,握笔。

他真的猜不出来一会将要发生什么,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来都来了,不管了。

任也目视前方,手臂开始挥动临摹,笔尖缓慢划过空气。

“提笔挥毫千秋业,我自登台绘山河!”

言毕,笔停。

“波~!”

骤然间,气流震荡,一点璀璨的星光乍现,瞬间如白纸泼墨一般,竖着在室内铺开。

短短几秒钟,一个扭曲且不规则的“黑洞”出现。它像是一扇门,呈椭圆形,约有一人多高,四周边缘有七彩的星光闪烁,极为刺眼。

任也瞠目结舌地看着突兀出现的“黑洞”通道,头皮发麻,右手不自觉地紧攥着笔杆,根本不敢妄动。

他双眼圆瞪,宛若在凝视着深渊,……根本猜不出自己走进去后,会看到什么。

“这就是星痕之门,一步入内,改变人生。”黄维站在漆黑的门口,轻声提醒了一句。

“但为什么……?”任也猛然看向他,还想提问。

就在这一刻,宛若深渊一样的通道内,却传来了幽幽的呼唤声。

“癸巳年!”

“壬戌月!”

“戊申日!”

“壬戌时!”

“天赦入命——任也!”

“请君入门!!!”

嗯?什么意思?!任也听着呼唤声,突然感觉有点熟悉,细细一想后,瞬间头皮发麻。

这……这踏马不是……我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嘛?是谁呼唤我?

任也听着空灵的喊声,大脑轰的一声,浑身如触电般僵硬。

“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呼唤你,但这就是我们请你来的原因。”

黄维的声音响起。

“哒,哒,哒……”

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在脑海中清晰作响。

【一阶星门——清凉镇,开启倒计时:6:00:00。】

一道空灵的声音闪过,任也大脑回归平静。

充斥着刺鼻烟雾的办公室内,黄维坐在椅子上,表情有点愧疚:“相信我,之前我们催动过这根笔,具体方式,就是一边临摹和一边念出那句话,谁拿到它都可以用。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它会与你绑定……这可能和那个呼唤声有关。”

任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目光呆愣。

刚刚星痕之门出现后,那根古朴的毛笔,就突兀地消失在他的手里。紧跟着,任也就听到脑子里响起了指针转动的声音,以及那个空灵的提醒声。

还有……那宛若深渊的星门中,究竟是谁在呼唤自己?一想到那个声音,任也就头皮发麻。

太踏马诡异了,这完全无法用自己智慧的大脑做出任何解释啊!

短暂的安静过后,任也觉得自己需要平复一下情绪,抬头勾手道:“给我根烟。”

黄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一边抽出香烟,一边轻声询问道:“你……你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了吗?”

任也接过烟,右手哆嗦的用火机点了两次才点燃,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我脑中出现了一个声音,准确地说,是一个六小时的倒计时。”

二人对视,黄维嘴唇蠕动了一下:“那就是彻底绑定了。”

“就是说,我必须要进去?”任也感觉这烟有点呛嗓子,皱眉咳嗽了两声:“没得选了?”

“是。”

“那我只有六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对。六个小时后,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进去。换句话说,星痕之门已经选定你了。”黄维点头。

听到这话,任也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昨天你答应我的事儿,办了吗?”

“已经办好了。”

“呵,我还有六小时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要不……你陪我转转?”任也苦笑着问。

“可以。”

黄维起身。

任也右手掐着香烟,故作淡定地评价了一句:“你这烟是假的,呛嗓子。”

黄维目光古怪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你没发现,你抽的这根烟……是没有烟嘴的吗?”

“啊?”

任也低头看了一眼香烟,瞬间呆住。

“你抽反了,给烟嘴点着了。”

“……!”任也依旧保持着淡定的形象:“烟嘴好,劲大。”

黄维能看出来,他内心非常紧张,还没有完全从诡异现象的震惊中走出来,但这个小子偏偏又想保持一副冷静的姿态与自己交谈。

呵,有趣。

言毕,二人一块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主楼梯旁边时,黄维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身后,并冲着摄像头眨了眨眼睛。

监控室内,二十余位形象迥异的人,正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中任也的身影。

人群前侧,一名身着深蓝色布衣的青年,背对着众人,声音清冷地说道:“通知黄维。任也,沪市编号001,从即刻起,谁要私自泄露001的任何信息,一经查实,按照叛国处理。”

“明白。”旁边站立的中年点头。

“刷!”

顷刻间,室内突然荡起一阵凉风,那穿着深蓝色布衣的青年化作一阵烟雾后消失,刚刚身体停留过的地方,只留下一张道符缓缓燃烧,落地成灰。

这青年一“走”,室内众人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顿时炸开锅了。

“星门在呼唤一个普通人?这TM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炸了,黄哥这把是彻底炸了!狗日的红眼狂战,运气太好了。”

“可恨啊,为什么任也不在我们区蹲监狱?!”

“这个人要是给我带,真给他找几个压榨腰子的小姐姐又有何妨?”一位美艳的少妇这样说着。

“前面四个人都无了,一个新人又能走到哪一步呢?唉,越稀有越难。”

这话一出,室内安静。

大家没了兴高采烈的讨论,反而都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

下午,一座普通的幼儿园旁,任也戴着鸭舌帽,正坐在室外的遮阳伞下与黄维喝着热咖啡。

他目光有些空洞地盯着前方,大脑急速运转。

按照黄维说的,在自己之前有四名玩家,曾经历过两次连续任务,结果却是全部死了……

一具死了三天的尸体,带着那根“笔”走了出来。

然后,这笔被催动,最终的星门打开,却有一道空灵的声音在不停地呼唤自己……

任也想到这一切,内心有一种被阎王爷亲自点名的恐惧感。

黄维依旧是一副油腻邋遢的打扮,看着任也的侧脸,轻声询问道:“真的不找一个借口见见家里人吗?我有这个权力的。”

“干不好就会死。”任也回过神:“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害怕。见了他们……只会更害怕。”

“嗯。”

黄维没再多说,只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在桌面上轻推到了任也面前:“这是你昨天要的十万块钱。”

“好。”任也点头却没有道谢。

黄维狠狠吸了口烟:“还有,我按照你们原单位的抚恤金标准,给你申请了一笔一百三十多万的……特定款项,你现在就可以支配它。”

“如果我能活着,钱我自己领;如果我活不了……这钱你就交到我爸手里。”任也在这一刻,强行屏蔽了大脑中繁杂的情绪,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便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提出合理诉求,保证自己的权益。

黄维缓缓点头:“其实这钱呢,虽然数额蛮大的,也没有过提前批的先例,但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不论是……!”

说这话的时候,老黄其实心里觉得这个数额不算小,而且是提前预支的,他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仗义的,是充分替任也考虑过的,所以语气充斥着老板突然给员工涨工资似的炫耀感,也有一点点想给任也安慰的意思,但这都是善意的。

任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扭过头打断着问:“除了这个钱,就没别的了?”

“啊?”黄维怔了一下:“……那还有什么啊?”

任也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提几个要求吧。”

“行,你提。”黄维下意识地掏出小本本:“我记一下。”

一份如此危险的工作,那人家自己提点要求这也正常嘛,老黄这样想着。

“我的情况你应该了解。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老头靠写网文把我们兄妹拉扯大不容易,所以很多事儿,我都得替他提前考虑好。”任也瞧着黄维:“他未来的医疗保障,能不能想办法跟你这个部门挂钩?说白了,就是管他生老病死,而且要有一定标准。”

老黄眨眼看着任也,吸了口凉气:“行,我回头跟相关同事研究一下,不过这个事儿……!”

“还有,我家的房子有点小,能不能按照你们单位的分配标准,给他们换个房子,要七十年产权,可以买卖的那种。因为我要答应你,也算是单位一员了吧?这不过分。”不待老黄反应过来,任也又提了第二个要求。

“……!”老黄握着笔的手抖动了一下,看向任也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意外。

“还有,我妹妹在上大学,学习成绩嘛……呃,这先不提了。”任也搓了搓手掌:“但她一直有一颗想要进步的心,我就想着,你们能不能找找关系给她保研一下?”

老黄目瞪口呆。

“哦,还要把她毕业后的工作解决了,咱们单位应该也缺这种想要强烈进步的文职人员。”任也立马补充道:“我妹妹外形很不错的,肯定符合形象标准,而且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了……。”

“我查过资料,你爸写网文,除了开车就不会写别的了,从法律上来讲,他有进监狱的风险,你知道吗?”老黄打断:“说书香门第的话,会不会有点硬靠的意思呢?”

“总之,我妹妹这个事儿……!”

“我明白你意思,小任。”老黄放下小本本,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爸的医疗保障,按照西湖疗养院的标准去办,死后国葬,可以不?”

任也立马点头:“可以啊。”

“还有你妹妹,也别进什么文职部门了。我回去就给上层领导撸了,让她指挥我,行不?”

“其实也不用级别这么高……。”

“对了,你看你爸也离婚多年了,我再给你想办法找个后妈,这样连晚年感情生活都解决了。”老黄认真地补充着。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任也直视着对方回应道。

“操!”

老黄忍不住骂了个脏字:“你还真敢想啊?!”

“命都给你们了,有什么不敢想的?”任也很淡然,一字一顿地回:“你也不要再给我上升高度,谈什么民族啊,普罗大众啊。三年多的监狱生涯让我总结出一个道理。个人和民族要双向奔赴,都值得热爱。”

二人对视,任也寸步不让,表情冷静得像个华尔街之狼。

最终,老黄这位性情中人,只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回道:“超过你个人待遇的部分,我决定不了,但我会尽力去办。至于房子,你爸的医疗保障,最多一年,我会想办法批下来。”

“你人还不错。”任也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条件递上去,审核人员估计会以为我和你有血缘关系。”老黄有些崩溃,仰脖喝了一口咖啡。

二人沉默了一会,任也看着幼儿园的双眼眯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笑意。

马路对面,一名年轻的幼儿园老师,在三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领着一名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任也起身迎了过去,无关人等自行站在一旁回避,只有那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任也。

“朵朵。”任也站在马路旁,弯腰蹲下身:“都长这么大了?”

任也只见过这个小女孩一次,是他开庭当天。

“你是谁啊?”小女孩往后闪躲了一下问道。

任也沉默许久,在阳光下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瓜:“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他们说……我没有爸爸。”小女孩眨着大眼睛,小脸一直绷着:“你……你怎么是朋友?”

任也听到这话,久久无言。他双眸仔细打量着小女孩的五官,不由得就会想起自己那位朋友的脸颊。

他很爱笑,是队里的开心果,文艺骨干。

“你有爸爸,而且……你永远也不能忘记他。”任也亮出黄维给他的那个装钱信封,塞进了小女孩的书包里:“这个你带回去给妈妈,提醒她看里面的信。”

“妈妈不让我拿别人东西。”

“拿着吧,他和你妈妈也是朋友。”幼儿园的老师在旁边劝了一句。

小女孩这才缓缓点头:“谢谢叔叔。”

“嗯。”任也站起身摆手:“麻烦你了老师,把她带回吧。”

“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

见面的时间很短,也就两三分钟,然后小女孩在工作人员和老师的带领下重新返回了幼儿园。

任也站在那里一路目送。

“你为他们这个家庭做的挺多了。”老黄起身走来,轻声安慰道:“逝人已逝,不能总活在过去啊。”

任也扭头看向他:“知道为什么我要开七枪打死那俩嫌犯吗?”

老黄摇了摇头。

“没有我那个同事,死的就是我。”任也声音沙哑:“我恨那帮嫌犯,也恨我自己。”

老黄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接话。

“唉。”

任也长叹一声,双手插兜:“抚恤金标准,上一年平均可支出收入的20倍+40个月的工资。算一下,一百多万,听着不少了吧?但这一百多万,要赡养四个老人,一个孩子……在这个社会里,多吗?!”

这一句话,顷刻间让黄维浮想联翩。他想起了刚才与任也的谈判细节,甚至想象到了单亲母亲带着三岁女孩的艰难。

“这个幼儿园是周围收费标准最低的,但那孩子的父亲却是个烈士。”任也拍了拍老黄的肩膀,说完便走向了路边的商务车。

老黄站在原地安静了好一会,才扭头跟上,并且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何,有个事儿……你能不能帮我要一个二小的上学名额?不是我家亲戚的孩子……一个朋友的,三岁左右,小姑娘。”

“这事儿太难了,兄弟。上个月我堂弟都快给我跪下了……!”电话内的朋友立马就要说难处。

“难什么?给我办了吧,你多跟别人吃顿饭的事儿。”老黄明白任也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也用行动展现了自己的回应。

……

一下午,老黄陪着任也去了好几个地方,有他以前的单位,有他曾经上过的学校,甚至还有他经常去的小吃店……也见了一些任也心里认为重要的人,但唯独没有他老爹和妹妹。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自己见了他们,心里刚刚酝酿出的勇气就会烟消云散。

当然,这种做法从亲情层面上来讲,无疑是有些不负责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任也心里对自己刚刚接触到的“诡异”,却隐隐有着一些幻想和向往……

他有些害怕,但是却想去。

或许,三年多的时间,只是让任也的外表看着更加平静,甚至有点沉默,但他骨子里就不甘于挂着个杀人犯的身份,平庸终老吧。

这一下午,更像是任也对这个世界的突然告别,毕竟昨日他还在监狱里快乐地踩着缝纫机……

傍晚,夕阳垂落,大地一片暮色。

任也坐在一间客房内,手里拿着一本老黄给他的笔记。

对面,老黄后背倚靠着电视柜,一言不发。

“哒,哒哒……”

指针转动的声音又一次在耳中想起,一道声音传来。

【一阶星门——清凉镇,开启倒计时:10:00。】

倒计时还有十分钟,这对于一位等待着诡异降临的人来说,无疑是有些漫长且煎熬的。

客房内,灯光昏暗,黄维倚靠在电视柜上,并没有着急离开,也没有主动与任也交谈,只安静地抽着烟。

“……你一会要干嘛去啊?”终于,任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把你的情况汇报一下,然后回家打一会游戏。”黄维淡淡地回。

任也摒弃心中的恐惧与杂念,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所以才没话找话似的问道:“你没结婚吗?”

“离了。”

“为什么?”

“我和我老婆都是性情中人,结婚十年,我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黄维的脸颊隐藏在烟雾中,似乎并不介意对方提起自己的痛处:“我们都发现,十年婚姻走到最后,竟然就只剩下做了,没爱了。这个事实很难让人接受,所以就……很默契的离了。”

“呵,合理。”任也又问:“那你们没孩子?”

“刚开始没想要,后来想要又没爱了。”

“那你和你老婆的性格都很文青啊。人家不都说了嘛,婚姻到最后就是亲情,你们怎么还较真呢?”

“呃,也可以选择那样过,或者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那样过……!”

二人在昏暗的房间内,只闲聊着家常,竟没提一嘴关于星痕之门的事儿。

老黄这几年在事业上和感情上,都不怎么顺利,所以平时在单位里也不算话多,可他还是陪着任也聊了近十分钟。

感觉时候差不多了,老黄掐灭烟头,潇洒地冲任也摆了摆手:“走了,祝你一切顺利。”

“把桌上的那个信拿了,如果我出不来……就交给我爸吧。”任也坐在床上提醒了一句。

老黄拿起小桌上任也写的“遗书”,迈步走向门口。

“呼!”

诡异即将降临,任也口干舌燥,闭着眼睛,长长吐了口气。

老黄走到门口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又把遗书扔在了小冰箱上:“我觉得这玩意用不到,你对你爸浓烈的爱,还是当面跟他说吧。”

“……!”任也怔了一下。

老黄回头看向他:“关于星门的规则和一些细节,都在我给你的那个笔记中,剩下的我也帮不了你。不过,你是个牛逼人物,边境和监狱这两个地方你都能适应,一个未知世界又怎么样呢?就当是一次抓捕任务,心态放平。”

神经紧绷着的任也,一听这话,莫名有了几分自信。

“走了。”

老黄开门离去。

室内,任也盘腿坐在床上,慢慢冷静了下来。

没错,老黄说得很对,自己在边境干反诈的时候,活埋,钻狗笼,下水牢,什么样的危险没遇到过?自己在看守所的时候,那死刑犯专用的死人坑,距离他就两个身位远……

诡异又怎么样?未知世界又怎么样?来都来了,还紧张个几把?

内心逐渐平静,双眼也不再紧闭,很快,任也双耳中再次响起了那道冰冷的声音。

最后十秒。

“九!”

“八!”

“七!”

“……!”

任也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他亲眼见到,一点星光出现在了双人床的上方,并且迅速扩散。

不过这一次,任也并没有回避闪躲,而是双眼直视着那一点星光,见它缓缓铺开,变成了一座扭曲且不规则的“星门”。

星门中央漆黑深邃,宛若通向无尽深渊。

星门边缘光芒璀璨,如星河流动。

“真……真漂亮啊。”

“一!”

“嗖!”

倒计时结束,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骤然间,任也的身躯被星门吸入,室内重归平静。

对面的二层小楼内,那名叫念念的姑娘,突然睁开双眸,看着旁边的同事说道:“星源波动,七枪战神……走了。”

走廊内,黄维猛然停下脚步,但很快又再次前行:“佛祖保佑,别他妈再让我参加追悼会了……!”

……

一阶星门世界——大乾王朝,怀王府。

冰冷,抖动……

无边的黑暗尽散,一缕炙热的阳光照射在双眼之上,任也幽幽地醒来。

睁开酸疼的双目,任也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四周。

宽敞的寝殿内檀香缭绕,雕花的方桌、木椅,纸糊的格子窗外阳光投射进来,晨光浮动。

这明显是一间古代的卧房,而任也本人正躺在一张奢华的拔步床上。

自己进的是华夏古代星门?还好,代入感蛮强的。

任也扶着床面起身,这才发觉自己原本穿着的运动服,已经变成了一套赤色的长袍,缎料看着光滑柔顺,想来价值不菲。

下床后,任也双眼充满了谨慎与好奇,他步伐缓慢的在屋内走动了起来,东看看,西瞧瞧。

左侧的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立着一面铜镜。

任也走过去,无意间扫了一眼铜镜后,竟瞬间呆在原地。

镜中,他的面容正在肉眼可见的变化着,五官,脸型,正向着自己非常陌生的方向发展,就跟有人在用橡皮泥捏脸一般,瞧着十分诡异。

任也汗毛炸立,吓得连续后退两步。

也就是这两步的功夫,他的面相已经定型,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男人模样。

卧槽!

老子堪比吴彦祖的脸哪儿去了?

紧跟着,大脑的刺痛感袭来,一段陌生的记忆涌现,也如有天音在念诵……

“我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

十四岁纳妾,

十五岁因联姻娶正妻,

现如今,我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女人了……

我家族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十六岁以前,我从未有过任何苦恼,也从未听过任何一句不顺心的话。

我家族的江山,是爷爷打下来的。

爷爷一生子嗣无数,但偏爱大伯与我父亲。

在他活着的时候,家族江山对半分,大伯一半,我父亲一半。

在过去的记忆中,大伯是个和蔼的人,小的时候也很宠我,他喜欢叫我小豆子,每当我与他的子嗣发生冲突时,他也总站在我这一边……

苍天厚爱,独我一人之身。

那我生来便该如此。

我父亲能力极其卓越,琴棋书画,弯弓骑射,样样精通。与其相比,我却只会饮酒作乐,躺在舞姬的肚皮上,吹嘘自己的床技功夫是如何了得。

我自知资质平庸,一生也无法追赶到父亲的高度,那我便不需努力,只不犯错,就可继承他为我准备的家业。

十六岁那年,爷爷去世……

父亲与大伯因家产问题,发生了很多不愉快。

甚至,我有一段时间,还要在大伯家里居住,但他依旧对我很好,给我钱财,给我女人……

只不过,从那儿开始,他好像就从未对我笑过,也从没再叫过我小豆子。

也不知父亲最后是怎样与大伯商议的,总之家产分完了,我们还住在清凉府,父亲依旧可以管理一半的家业。

这个结果挺好的,我还真怕父亲和大伯闹翻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家产多拿一些,少拿一些,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也花不完。

家产分完没多久,父亲就走了,带了很多人走,因为我们家族和另外一个大家族发生了冲突。大伯说,只有他能解决这个事儿。

临行前,曾记得父亲跟我说,我老了,你也得长大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开始试着管理家族的产业,可与那些美艳的歌姬相比,这些工作实在太枯燥了,太乏味了,我不懂,也做不来。

十八岁那年,父亲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解决了两个家族的冲突,但最终却受了伤,死在了回清凉府的路上。

没过多久,我母亲也因病暴毙在了家中。

只一夜之间,我仿佛失去了所有。

从前的那些下人不再对我恭敬,甚至开始在背后指指点点,阳奉阴违;而父亲曾经的得力手下,要么“因病”去世,要么也慢慢的与我保持距离,甚至开始欺辱我,逼迫我……

他们都开始与大伯亲近,言听计从,跪在地上卑微得像一条狗。

我很愤怒,试着重新掌控局面,但我发现自己荒废的光阴太多了,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

但细想想,这也是好事儿。

因为父亲死后,大伯曾与我见过一面,而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

但或许正因为我没有能力,太废物了,所以他的杀意才没有变成实际行动吧。

我活了下来,还在这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家里。

只不过,我变成了一只笼中雀,可被人观赏,也被人嬉戏……

甚至,我吃的每一顿饭,都应该感谢大伯,感谢曾经那些父亲的手下,还念着一点点旧情。

哦,对了,父亲曾与我说过,大伯一直在暗中寻找天赦入命之人,声称此人可以改变家族运势,但一直都没什么眉目……

呵,可笑,爷爷当年做过乞儿,当过土匪,半生孤苦,却依旧打下了这份偌大的家业。

一族之兴衰,岂是什么狗屁天赦入命之人能左右的?我看只不过是一个冷血老人的愚昧之见罢了。

好吧,就到这里了。

我是朱子贵,

我是大乾王朝的最后一位亲王——怀王!!!”

一段完整的记忆涌现后,任也站在铜镜前,猛然睁开了双眼:“卧槽,天赦入命之人?这踏马的不就是在找我嘛?!”

怀王朱子贵的记忆,在任也的脑中涌动,但它既没有画面,也无任何生活细节,到更像是一位当事者的自述,内心独白。

铜镜前,任也慢慢回过神来,内心有些发毛地嘀咕道:“我是怀王,那记忆中提到的大伯应该就是皇帝,老爹就是上一任亲王?而且这个皇帝,一直都在暗中寻找天赦入命之人?!”

想到这里,任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狗皇帝要找我干什么?

还有,这个原主朱子贵就是个铁废物,从“自述的记忆”中来看,他连纨绔都算不上,除了搞女人就不会别的了,目前也已经被朝廷软禁了。

就在任也思考之时,双耳中再次响起了冰冷之声。

【开启神秘传承任务——第一幕《暗子》】

【故事介绍:大乾王朝的皇位之争已经结束,纨绔子弟朱子贵世袭了怀王之位,但目前被朝廷软禁在王府中。大乾皇帝生性谨慎且多疑,却不知为何没有杀你,他只派了十名暗子,潜伏在怀王府中,以作耳目,不知在谋划什么。】

【十位暗子:分别由十名玩家扮演,当前分属于朝廷阵营,以及墙头草阵营。】

【你的身份牌是:怀王,独属于怀王阵营。】

【身份牌特性“王令”:你可以任意策反两名玩家,加入自己的怀王阵营,但这需要人格魅力,被策反玩家要宣誓效忠。】

【信物道具——御笔:大乾开国皇帝留下的遗物,老皇帝临死前,将它赠给了你。笔上面刻着:提笔挥毫千秋业,我自登台绘山河。目前御笔蒙尘,并无神异能力。据传,老皇帝用这支笔曾写下过一封密诏,它被你父亲收藏在府中。】

【特殊道具——镇国剑:大乾王朝的镇国之宝,一直由你父亲掌管。你父亲死后,镇国剑悲鸣三日后,光辉尽散,目前与普通武器一般,并无任何神异。据传,镇国剑只认身负特殊气运之人。】

【当前任务一:存活72小时。】

【当前任务二:想办法重新令御笔恢复神异,可以找一找老皇帝留下的密诏。】

【当前任务三:皇帝一直在寻找天赦入命之人,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份,避免遭受灭顶之灾,同时你每发现一位暗子的真实身份,都会得到巨额奖励。】

【特殊规则:此幕中,玩家可以相互击杀,并夺得其他玩家的信物。】

【特别提醒:当今皇上,生性多疑,杀伐果断,如果他察觉到怀王府有任何“诡异之事”,所有人可能都会死!都会死!都会死!】

【离开倒计时:71:57:32】

【星痕之门祝福语:自古以来被削的藩王都很惨,希望你是个例外……】

冰冷的声音渐渐消散,任也呆滞的双眸恢复神采,同时内心有些莫名的兴奋。

黄维说的星门任务,这不就来了嘛?

稍稍平复了一下思绪,任也慢步走在寝殿之中,开始思考细节。

很明显,这是个角色扮演类的传承任务,除了自己外,还有另外十名玩家,具体玩法应该是阵营对抗。

唉,可惜了,自己扮演的这个二代怀王,有点过于废物了,没能力,没队友,没脑子。

最重要的是,他还独自拥有一个阵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可能开局就要面临一打十的处境……

难!

太难了!

想到这里,任也心中充满了焦虑。

根据任务二的提示,目前优先要做的应该是想办法重新令“御笔”恢复神异能力,增加自己手里的底牌,从线索看,这应该与老皇帝的密诏有关。

任务三,确认藏在王府中的暗子,但这个优先级并不高,自己手里牌少,要苟着,不能轻易露头……

……

走了数圈后,任也脑中的思路逐渐清晰,他背手看向寝殿内的环境,想要熟悉一下这里。

“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任也循声望去,见到一位婢女表情慌张地跑到门口,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喊道:“大事不好了,殿下!”

他看向这位婢女,脑中自动浮现出有关于她的记忆。

咦,这女人我睡过啊……

婢女莲儿,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朱子贵喝了点猫尿,就无耻的把人家拖上了床。

嗯?不对啊,为何没有我俩睡觉的具体细节画面啊?

我想看细节,细节啊!

任也稍稍调整情绪,故意摆着架子问:“何事?”

“清凉知府,长史司,青州卫,密探营,内务院等一众官员正齐聚存心殿,要殿下断案。”婢女垂首跪地:“王妃已去存心殿,让奴婢前来请殿下同去。”

“断案,断什么案?”任也一脸懵逼。

“这些官员声称,亲卫营的王指挥使意图谋反,现人赃俱获,请殿下前去断案。”婢女回。

任也稍稍怔了一下,瞬间“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儿。

亲卫营的指挥使叫王靖忠,是跟随在先王身边的得力干将,也是朱子贵身边为数不多的“忠臣”。

昨夜二人一同饮酒,朱子贵声泪俱下,委屈巴巴的想让王靖忠偷偷去策反密探营的指挥使,暗中积蓄力量,以求关键时刻能自保,而后者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被抓了?

应该是王靖忠策反失败了,被众官员反咬了一口,毕竟现在这个怀王府内,全是朝廷的走狗。

王靖忠不会把自己也咬出来了吧?任也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有多少官员到了存心殿?”任也问。

“四十余名。”

“……!”任也听到这个数字,心里非常无语。

这明显是触碰了朝廷走狗一党的底线,惹众怒被逼宫了,自己想不去都不行。

任也收起思绪,无奈地吩咐道:“去存心殿。”

……

离开寝殿,任也大步前行,宽阔廊道的两侧,垂首待命的婢女纷纷跪地请安。

“见过殿下!”

“……!”

呼喊声响彻,任也好奇地看向两侧,一时间内心狂震。

咦,这女的我睡过。

嗯,这个也睡过?

卧槽,这个我也睡过啊??!

“……!”

任也很粗略的向两侧瞄了一眼,发现这群年轻貌美的婢女,竟都与自己有着热烈而又纯粹的关系。

他内心直呼牛批。

合着这位年轻的怀王是个刺客啊,天天一点正事儿不干,就可哪儿乱捅的嘛?

这一条廊道的婢女,竟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啊,甚至有一位至少三十五岁往上的老蜜桃,他都没有放过……

原主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废物,而是个有一鸡之长的废物啊。

皇帝的刀都架脖子上了,他还这么饥不择食,心可真大啊。

……

约摸着过了一刻钟,任也在一众太监和奴婢的拥簇下,乘坐车辇,来到了怀王府的存心殿。

这是怀王处理政务的地方,蓝瓦红墙,气势恢宏,正门左侧的一面九龙壁,竟然长达三十余米,壁前影池,水波荡漾,九条倒影而下的巨龙,竟如活了一般。

在大乾,亲王就藩之地,等同于国中之国。说白了,王爷就是这里的天,享受的也是二皇上的待遇,但朱子贵是个例外,他早都被架空了,下面随便哪个高官,可能都比他活得滋润。

下了车辇,任也自侧门走入殿内,抬头便见到四十多位官员背对大殿正门,垂首而立。

在这四十多名官员的中央,有一位至少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的壮硕老汉,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满身都是外伤。

此人就是亲卫营指挥使—王靖忠。

“怀王入殿。”随身的小太监立于侧门旁,大声呼喊。

“参见怀王殿下。”

众官员高声呼喊,一同行礼。

任也佯装淡定,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众人,就欲走向殿内的王座,而这时,他却发现侧座上端坐着一位貌美倾城的女子。

看样貌,她约摸着有二十岁左右,容貌清丽脱俗,恰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双眸明亮,透彻中难掩高冷华贵,身段玲珑浮凸,曲线诱人。

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身穿华贵而又庄重的服饰,而是身着一件宽松素雅的道袍,一头乌黑的秀发上插着木簪,更给人一种内心淡然的冰冷之感。

她便是怀王妃,许清昭。

咦,这女人没睡过?

这朱子贵真是个废物啊,三十多岁的婢女都不放过,自己的王妃却搞不定?

在记忆中,怀王妃是当朝首辅的嫡女,他与朱子贵结合纯粹是政治联姻,双方毫无感情可言,尤其是怀王被软禁之后,夫妻关系更是降入冰点。

再加上许清昭虽然正是芳华绝代的年纪,但却醉心于修道,从不插手朝堂政治,所以她在这高墙深院之中,更像是一位局外人。

任也稍稍停顿一下,便走上高台,坐于正位之上。

王妃端坐在旁,俏脸冷艳,双眸淡然,竟与自己的丈夫连个招呼都没打。

事实上,她之前在娘家已住了半年有余,三天前从京都返回,入王府后,也没有面见怀王。

庄严的存心殿内,任也双眼扫过一众官员,故意阴着脸,默不作声。

他是体制内出身,虽然这古代与现代官场的套路有些不同,但精髓都是一样的,在搞不懂状况的处境下,就不能先说话,要等别人发挥。

果然,殿内稍稍安静后,有一名官员率先出列。

他行礼后喊道:“禀告殿下,亲卫营指挥使王靖忠,昨夜意欲策反密探营指挥使吴阿四,人证物证惧在,请殿下立即用刑,严刑拷打,追查此人的党羽同谋,彻底消除清凉府之隐患。”

任也瞧了一眼这名官员,对方是长史司的纪善,主管讽谏,负责记录亲王一言一行。

大乾自开国以来,就在各藩王府设长史司。这个部门就是专门监管藩王的,是皇帝的耳目,估计亲王每天晚上拉什么颜色的屎,都会被他们一一记录并报告。

任也身着赤袍,端坐在殿上,尽量模仿着古人的用词:“刘纪善,王靖忠是亲卫营指挥使,位高权重,十八岁时便随我父王南征北战,一生立功无数,他有何理由谋反?”

“清凉府地连南疆,王靖忠意图谋反,自然是与南疆小国有所勾连。如果不是发现的早,恐殿下安危难保。”刘纪善弓着腰,目光锐利,嘴角泛着阴狠的笑意:“请殿下立即用重刑!”

“殿下,昨夜王靖忠以饮酒为由与我相聚。他几番试探后,便许下重利,提出要与我暗中勾连,寻机控制殿下的前寝,这明显是谋反之举,请殿下用重刑!”密探营指挥使出列:“此事,属下的婢女和近卫都可以做证。”

任也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是想保一下王靖忠的,因为他是傀儡王爷开局,身边就没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如果能留下此人,后续肯定是能用到的。

但现在这么看,王靖忠不但难保,甚至自己可能都要凉了。

要知道,那个刘纪善和密探营的指挥使,都说的是要给王靖忠用重刑,追查同谋,而不是处死。

这是什么意思?明显是要让王靖忠在这大殿之上,当众咬出来自己。

真到那时候,就不是能不能下来台的问题了,而是自己还能不能安全的问题了……

任也稍稍思索片刻,脸上突然泛起笑容,抬头便看向殿中的一位中年。

那人身材高大,两鬓斑白,身着黑色蟒袍,一直没有作声。

他是长史司的长史,名叫李彦,主管王府政务,是监视自己的头号皇帝狗腿。

刘纪善等人今天能疯狗一般“咬人”,肯定是他暗中指使的。

“李长史,本王有些要事与你相商,你我偏殿一叙?”任也试图与这位朝廷的走狗头头直接交流。

李长史垂头而立,眼皮儿都没抬:“何事也没有谋反事大,请殿下对王靖忠用刑。”

交流失败……

任也暗自咬了咬牙,抬头又扫过众官员,最终目光停留在了王妃绝美的侧脸上:“你们可有不同看法?”

王妃默不作声地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杯,俏脸满是慵懒之态,根本没有理会任也的目光。

殿内安静,落针可闻,竟无一人站出来帮任也说话。

刘纪善目光阴森地瞄了任也一眼,再次迈步上前高喊:“请殿下用重刑,追查王靖忠的同谋!”

“踏踏……!”

话音落,四十余名官员集体出列,一同高呼:“请殿下用重刑,追查王靖忠的同党!”

任也看着气势汹汹上前的众官员,内心近乎绝望。

你朱子贵是个被软禁的笼中雀也就算了,最重要你也太蠢了吧?!

你这么废物,能不能就不要瞎操作了。唯一一个拥有“兵权”的忠臣,你竟然让他亲自去策反?还踏马被人告发了!

你是傻B吗?!

弄这么个收拾不了的烂摊子,你让老子怎么办?我就问你怎么办?!

这时,王妃抿了一口茶水,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淡淡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王靖忠。

任也脚踩足榻,双手摸着冰凉的座椅扶手,强行压住了险些破防的情绪,不再去想原主的各种傻缺操作。

冷静。

越是绝境,越要冷静。

首先,任也并不清楚这个“大型剧情扮演类”星门的具体规则,以及比较详细的机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不能输,不能太被动。因为黄维亲口说过,在此之前的连续任务中,已经有四个玩家都死了……

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其次,自己这个废物怀王的身份,对在场官员而言没有任何威慑力,甚至就连门口的亲卫兵都不一定能听他使唤。也就是说,想要安全度过这次逼宫事件,就必须得找到自己能控制的点。

哪个点能控制呢……

任也徐徐扫过大殿,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王靖忠身上。他沉思半晌,模仿着原单位某位副局的口吻问道:“意欲谋反,你可有话说?”

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满身是伤的王靖忠,用浑浊的双眼看向了任也。

二人对视片刻,任也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主动询问王靖忠,其实就是想试试这个人的“品性”,看他能不能在这殿上出卖自己,而后者回给他的眼神是坚定和愧疚。

在这一刻,王靖忠同样自行脑补了任也问话的意思。他跪在地上,满身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但他想到的却是,当初自己与先王并肩,血战南疆时的种种画面……

满头白发的王靖忠,四肢戴着枷锁镣铐,苍老羸弱的身体被禁锢,但他依旧费力地挺直身体,将目光投向了王妃——许清昭。

华贵冷艳的王妃,身着太极道袍,浑身散发着出尘的气质,见王靖忠看向自己时,双眸依旧淡然如水,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属下确有话说。”王靖忠洪亮的声音响彻存心殿。

任也微微皱眉:“你有何话说?”

王靖忠跪在地上,脖子挺得笔直,浑浊的双眼涌出泪水:“属下想起了南疆烈马,异域美人;想起了我曾与先王饮三杯热酒后,率兵杀向敌阵,不胜不还的豪迈;更想起了我与先王并肩清凉山,誓保大乾每一寸疆土的壮志!现如今,先王故去,属下也老了……手不能提刀,身不能披甲,这老迈昏聩之人,怎可让我幼主为难?!”

振聋发聩的喊声,传遍存心殿。

任也瞧着那跪地的白发老人,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他知道,对方这是错会了自己的意思。

“属下这便赴死,愿我幼主有朝一日再提镇国剑!!!”王靖忠闭眼高喊。

刘纪善率先反应过来,如跳梁小丑一般抬手呼喊:“快拦住他,这老匹夫想要寻死!”

殿外,两列亲卫闻声未动,甚至有人听出王靖忠话里的意思,都不自觉的眼圈泛红。

“我主入殿,老臣行礼!”

王靖忠再次挺直身躯高喊,随即恭恭敬敬的一头砸向地面。

“刷刷!”

周遭至少有七八名官员,同时伸手阻拦,他们想要拽住王靖忠的身体。

“嘭!”

头颅重重地落下,地面石板龟裂,红白相间的鲜血竟顷刻间铺了满地……

那苍老的身躯还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但脑袋已经与地板同时碎裂,只剩下滚烫的鲜血还在流动着。

他自幼习武,力大无穷,如若一心求死,又岂是几名文官可以阻挡的?

大殿之上再次安静下来,众官员全都懵了,万万没想到王靖忠会用这种方式破局,难道他不想要家人了吗?

任也同样懵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只问了一句话,那老将便一头撞死在殿上。

这得是多大的勇气和忠诚啊?!他得和上一代怀王有着怎样的感情啊!

这短短几秒钟,短短三两句话……

让刚刚还只想自己安危的任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悲伤。

这真的是游戏嘛?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人或者是事,都无比的真实。

那老将头颅内的血染红了大殿地面,还尚且温热啊……

刘纪善目光阴冷地看着王靖忠的尸体,内心大恨,于是转身喊道:“殿下,王靖忠虽死,但谋反事大,他必有同党。属下请殿下立即抓捕其宗族所有成员,用酷刑审讯。”

任也听着喊声,幽幽地回过了神。

他脸颊冰冷地看向刘纪善,双眼之中难掩憎恨之色。

“请殿下抓捕王靖忠宗族成员,严加审讯!”

四十多名官员再次弯腰,整齐无比地呼喊。

他们再次逼宫,非常团结,似乎今天就要把怀王身上的藩王袍给彻底扒下来,然后狠狠踩踏,最终将他合理地弄死。

“追查王靖忠同党之事,定需要一些时日,可稍后再议。”就在这时,王妃却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声音清脆空灵:“既然诸位大人都喜欢断案,那我也有一案,需要王爷评断。”

众官员闻言,齐刷刷地看向了王妃一侧,目光中再次浮现出诧异之色。

她自打嫁入王府以来,一直是飘然世外的姿态,从未在殿上开口过,此时插言,让众官员觉得有些不正常。

王妃端坐,明亮的眸子扫过在场官员,俏脸一如既往的平静:“雪儿,念。”

话音落,一位身着翠绿衣裙的王妃婢女,从旁座侧方出列,步伐缓慢地走向了刘纪善。

刘纪善阴霾的双眼看着婢女,内心没来由的一阵发虚。

婢女雪儿来到刘纪善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她从左袖口中抽出一张折子,摊开后,毫无表情地念诵道:“纪善刘全,景帝元年六月,曾在清凉镇收受商人秦广元的贿赂,为对方在修缮清凉府城墙一事上寻求便利,总计白银一万五千两。景帝元年七月,刘全与南疆将领私通,将城内粮仓位置,粮物储备数量等军机信息,以四万两白银的价格卖出,此事有刘全随从做证。景帝二年,刘全在京都私下会见南疆使臣……!”

婢女雪儿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言语清晰透亮,一条条地读着折子上罗列的罪证,非常详细。

刘纪善刚开始是懵逼,后来是汗流浃背,最后竟一屁股瘫坐在地,目光惊恐地看向了长史李彦,满脸尽是哀求之色。

周遭的众官员,心里也是一阵发寒,他们感觉今天王妃是带着刀来的。

许久后,雪儿朗读完毕,刘纪善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喊道:“王妃,我冤枉啊!这是诬陷,有人要坑害于我!一定是王靖忠的同党,请殿下与王妃……!”

“雪儿所读罪状,皆有证人证物。”高冷的王妃,慢悠悠地端起一杯清茶,竟扭头看向了任也询问道:“王爷,您看此案该如断呢?”

一句话,让原本观望事态发展的任也,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

王靖忠一头撞在大殿之时,她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现在人死了,她又让婢女拿出罪状,将矛头指向跳得最欢的刘纪善?

她想干什么?利用我,借刀杀人,还是要拱火挑起更深的矛盾?

任也习惯性地撵着右手拇指与食指,大脑飞速运转……

“王妃殿下,刘纪善是朝廷重臣,即便是犯了罪,也应交由京都三司审理。”

“王妃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

十数名官员,在心里仔细斟酌后,便一一迈步出列,开始用嘴炮的方式保护队友。

刘纪善也惊恐地看着王妃:“王妃殿下,有人构陷于我,这一定……!”

“通敌叛国,此事如若传到皇上耳中,谁又能保你?”王妃声音不大,却清脆入耳:“雪儿袖中还有二十余份折子,要她念出来嘛?”

这话一出,殿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王爷,此案你能断嘛?”许清昭虽轻声细语地询问着,但话语中逼迫的意味明显,且双眸略带一些考量的神色看着任也:“如若不能,就按照他们说的,把人交给京都,如何?”

任也双目平静地看向了她。

就在这时,清凉知府再次向其他官员使了个眼色,并冲着任也努了努嘴。

“刷,刷刷……!”

又有十余名官员出列,矛头直指任也,依次喊道。

“殿下,刘全乃皇上钦点的纪善,生杀予夺,也自然要回京都面圣。”

“殿下,清凉府形势复杂,不排除有贼人构陷刘纪善。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圣上一旦责罚,恐……恐有些人性命堪忧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言语中充斥着阴狠的威胁,目光直视任也,如看一只可被人随意戏耍的笼中雀。

“殿下,这清凉府处处杀机,我等可要居安思危啊!城中青州卫足有五千人马,一旦今日之事传言出去,官员轰乱,那谁知何处流血,又何处埋亡魂啊?!”另外一名中年,更加赤果,更加肆无忌惮地逼迫。

这群站在殿上的官员比猴都精,他们搞不懂今日王妃为何跳出来搞事儿,也不清楚她手里是否还有其他官员的罪证,也没人愿意去跟首辅嫡女较劲。

但他们敢搞怀王,敢搞朱子贵!这小子有能耐的老爹已经挂了,放眼大乾皇族,也无人一人敢自称是他的亲戚,再加上本人废物至极,那逼迫他,准没错的。

只要他服软,刘纪善就能保住。

王座上,任也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看着王靖忠跪死在地上的尸体,听着那些赤裸的威胁,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刚进看守所的时候,由于他是前执法人员,按照规定要异地审讯和羁押,所以,他被关在了一个陌生城市,那里没有熟悉的同事,原单位的朋友和家人,也不能去探望。

诉讼期的六个月,他有三个月过的都是非人的生活。牢头狱霸玩命的欺负他,理由也很简单,你家里不给存钱。你干反诈你就牛批啊,我就让你刷厕所,我就半夜找那些重刑犯扇你嘴巴子,让你疯狂排班值夜……

最开始,任也只想老老实实的服刑,尽快获得减刑出狱,但后来他发现,人性之恶,是不可忍的,也是不能忍的。绝对的善良,换来的绝不是幡然悔悟,而是一种俯视的恩赐……

他今天心情好,可能会不打你;想起他妈了,可能还会多给你一口吃的。但他明天心情不好了,这种恩赐分分钟就会被拿回去。

所以,任也忍了三个月,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连续七天在监内斗殴,去了两次小黑屋,三次医务室,一次医院,然后就被调监了,从此整座看守所,再没有一个人敢弄他。

当有人对你索求无度的时候,你一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不能轻易被掠夺,被欺压,要让他们凡事儿都想想后果。

“刷!”

只一瞬间,任也突然站起了身。

“殿下,如若刘纪善交回京都审理,那王靖忠一案,我们也可以重新商议……。”有官员见到任也起身,还以为他真的要服软,把话开始往回说。

“踏踏……!”

任也根本没有理他,只迈了四步,便走下了九层台阶,随即一路直行,来到殿门口找到一名近卫,从对方腰间拔出一把寒光烁烁的钢刀。

他走时,王妃头都没抬,但他拔刀时,王妃的双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精光。

殿上的一众官员,见到任也拔刀后,全都懵逼了。

“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响,任也提刀来到了刘纪善面前。

脚下,瘫坐的刘纪善仰面看着任也,浑身都在发抖:“殿……殿下……!”

任也俯视着他,目光极其阴冷:“你听见雪儿念的罪状了嘛?景帝元年你就私通南疆,这事查下去,恐要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刘纪善呆愣。

任也持刀指着他:“你给本王听好了,我砍你,你不能动。动一下,我拿着罪状,先查抄你满门!”

“殿下……!”长史李彦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了,抬头便喊。

“噗!”

任也拿着近卫腰刀,迎面便砍在了刘纪善的脸颊上。

“啊!!!”

惨嚎声响彻大殿,刘纪善捂着脸颊,疼得直打滚。

“噗!”

任也挥臂又是一刀,刘纪善捂着脸颊的双手,竟飞起六根手指。

“听到本王的命令了嘛?你不能动!”

愤怒的吼声响彻,任也瞪着眼珠子再次挥刀。

“噗!”

滚在地上的刘纪善,后背挨了一刀,足足有半个刀身长。

身体告诉他,要躲,不躲会死,但还算理智的大脑却说,今天他有王妃撑腰,我动了,可能真的要被查抄满门。

思绪拉扯间,他既不敢跑,又不敢真的不躲,身体姿势狼狈至极。

“噗!”

又是一刀袭来,右手腕泛起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汩汩冒血。

“殿下,饶了我吧……饶了我……!”刘纪善服软了,开始大喊了。

“噗!”

“你当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嘛?!真的只是玩物嘛?!!”任也额头青筋暴起地喊着。

一句话,殿上原本焦急、愤怒,甚至想要暴力阻拦的那些官员,竟一瞬间全部看向了王妃。

那废物的话是什么意思?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也就是说,王妃和他串通一气了,今天故意反设的这个局?

细思极恐啊!

官员们额头彪汗地看着王妃,心脏突突地跳着,又想起了她说,雪儿那里还有二十多份罪状啊……

这不会是真的吧?

王妃没有理会众官员,也没有去反驳任也的话,只静静地喝着茶,如局外人一般。

地面上,刘纪善的鲜血与王靖忠的鲜血相连,铺了满地,手指,断手……也尚在温热。

任也砍了他十几刀,具体的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感觉乏累后,才用袖口擦了擦汗水。

“刷!”

他喘息两声,扭头看向众官员,慢悠悠地走到了清凉知府身前,话语简洁地问:“本王如此断案,你可满意?”

清凉知府咬了咬牙,攥着拳头看了一眼气息微弱,躺在血泊中的刘纪善:“殿……殿下断案如神!”

“你还有案要断吗?”任也又问。

“下官有些乏累,想回去歇歇。”

任也收回目光,右手拿着腰刀,又戳了戳旁边的一位官员问:“你呢?你还有案要断嘛?”

刀尖戳破皮肤,鲜血自肩胛骨流下,官员没敢动,只语气颤抖地回:“下……下官无案要断。”

“那就散了吧。”

任也铛的一声扔下了腰刀,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刷!”

王妃许清昭起身,俏丽的脸颊上突然泛起寒色,双眸锐利地扫过众官员,轻声道:“怀王府在,大家都能各司其职,各自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可怀王府若不在了,那诸位回到藏龙卧虎的京都,又能再去哪儿找一位藩王监视呢?又如何能继续讨皇上欢心,从而更便利的贪赃枉法呢?”

众官员听得这直白的警告,全都寂静无声。

“我只是不爱说话,不是死了。”王妃转身走向侧门,声音冰冷地扔下一句:“不要欺人太甚,他毕竟是我夫君!”

话音落,王妃带着婢女离开存心殿。

殿上,任也拿起婢女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先查一查刘纪善的全家。你们说的嘛,卖国通敌事大,他必有同党!”

说完,任也冲随身太监使了个眼色,屁颠屁颠地追向了许清昭。

存心殿外,晌午的烈日烘烤着大地,闷热难耐。

任也急匆匆地来到殿外,四下张望一圈,拔腿就准备去追王妃的车辇。

不料,在台阶下方等候的婢女莲儿,却率先开口道:“殿下,王妃留话,让您今夜戌时沐浴更衣后,去她的寝宫一叙。”

任也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许清昭远去的车辇,心中若有所思。

他刚刚是想追上许清昭,好好与这位不知深浅的“媳妇”交流一下的。

刚刚在殿上,许清昭的种种行为太过反常,完全与记忆中的“出家人”形象不搭边。

不过,对于任也来讲,不管对方刚才是想要利用自己,还是想借刀杀人,那无疑都是一个利好的信号。

毕竟他现在一个队友都没有,能被人利用,起码说明自己还有价值,怎么搞,情况都不会太差……

其次,事出反常必有妖,任也刚刚曾怀疑过,许清昭有可能是一位玩家,她突然跳出来“帮”自己,也许是与自身的任务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更说明她现阶段是不希望自己太被动的,双方接触一下,也并无坏处。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才“帮”过自己,那主动找她聊一聊,也不会显得太唐突。

可谁曾想,她竟然也想约自己。呵,这样也蛮好的,起码会更主动一些,晚上可以先装傻充愣,让对方先出招。

任也稍稍思考片刻,便转身又向莲儿询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王妃并无其它交代。”莲儿眨了眨眼睛,突然补充道:“但是雪儿姑娘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让您晚上赴约之前,定要沐浴更衣。”

话音落,周遭等待的太监与婢女们,都露出了很八卦的表情。

嗯?非要我沐浴更衣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想增进一下夫妻感情?

行吧,我虽然三年多都没鸡动过了,但底子还在,技术也常有革新……

突兀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任也的思绪。

“殿下啊!!!王指挥使冤死啊!请殿下下令,我这便去砍下长史李彦的狗头!”一位体态壮硕,身着白色蟒服,头戴黑冠的青年,从远处冲了过来,并扑到近前跪地,毫无征兆地痛哭了起来。

任也一眼便认出此人,他本名洪甲地,绰号二愣,是亲卫营王靖忠手下的一名总旗官。

整座怀王府内,除了王靖忠,以及身边的这些贴身太监和婢女外,就只剩下这个二愣可以信任和重用了。

二愣是南疆人,练武奇才,六岁便被先王带回府内,善用单刀,并且刀极快。他勇猛过人,自小与朱子贵一同长大,二人的主仆关系非常牢靠,甚至有些过于亲密。

总之,此人在朱子贵的记忆中,是不可能叛变的那种,铁杆狗腿。

尚且年幼时,二愣经常挂在嘴边的就两句话。

“世子殿下,砍谁?”

“世子殿下,今日要去哪里欺男霸女?”

先王故去后,朱子贵将二愣调去亲卫营,本意是想让他暗中笼络将士,积蓄力量。

“王靖忠虽然蒙冤而死,但李大人直谏是分内之事,你不要胡言乱语。”任也看着这位耿直的小北鼻:“起身说话。”

“就是李彦那狗东西搞的鬼!殿下如若不方便杀他,那属下可以先绑他正妻,卖到南疆蛮子大营中,专门伺候军马,也可绑他长子当龟公!”二愣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提议道:“我去操办此事,定不会走漏风声。”

“……!”

任也无语半晌,心里几近崩溃。朱子贵啊,朱子贵,你看看你身边养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太监婢女,就是粗鄙的愣头青。

“摆驾静心殿。”任也迈步就走。

……

静心殿位于王府的后寝殿之中,是先王日常工作的地方,功能与皇上的御书房差不多。

车辇前行,任也在思考着怎么摆脱被动的处境,而二愣则是一路都在嘤嘤嘤的哭着。

这也能看出来,他虽然耿直,但也是个重情之人,与王靖忠的关系很好。

来到古色古香的静心殿,任也穿过幽暗的长廊,站在正殿门口吩咐道:“莲儿,你带人在这里守着,二愣随我入内。”

“是。”莲儿回应。

任也扭头看向二愣,见他还在嘤嘤嘤,顿时有些破防:“别他妈嚎了,进来。”

二愣委屈巴巴地推开静心殿的大门,与任也一同进入。

门关上,任也随意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虽然干净整洁,但却莫名有着一股子阴冷之气,凉飕飕的。

在记忆中,先王死后,朱子贵就彻底摆烂了,更不敢插手任何王府事物,所以几乎就没来过静心殿。

任也环视四周,冲二愣吩咐道:“你与我一同寻找。”

二愣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找什么?”

“找一份先帝密诏。”任也皱眉看向他:“能翻的地方都翻翻。”

星痕之门给出的第二个当前任务,是想办法令御笔恢复神异功能,而这个任务的线索是一份密诏,所以任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先王常待的静心殿。

“是。”二愣点了点头。

二人分工明确,任也在书案和书柜一侧翻找,二愣则是在先王休息喝茶的地方翻找,同时,他还在不停地抽泣着。

任也最开始是不想理他的,但考虑到自己手下就这么一个武力值爆棚的能人,那该培养还是要培养一下的,随即一遍翻着书柜,一边轻声问:“王靖忠死了,你很难过?”

“自然,除了先王与殿下,就只有王伯待我如已出……!”二愣哭的眼睛都肿了。

“那你知道,本王现在是什么心情嘛?”任也看着各种陈年老旧的折子,脑袋嗡嗡的。

二愣仔细揣摩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除去感情之外,他还是我的左膀右臂啊。”任也语气平淡:“论伤心,论心疼,你能与我相比嘛?”

二愣沉默。

“今日之耻,明日报还;明日不报,三年报,五年报。”任也皱着眉头:“但报还的前提是,我们得先活下去。你真让李长史的正妻去伺候军马,那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吗?你要记住,但凡是用嘴说出来的狠,那都不叫狠;放在心里的狠,才是真狠。”

二愣懵逼半天,突然来了一句:“殿……殿下,你……你以前不会说这些话啊。”

“你就当……以前的我死了吧。”任也在书柜位置一无所获,便又跪在地上,开始翻找书案下面:“我问你,你在亲卫营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今日王府内有巨变,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听令于你?”

二愣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亲卫营的情况有些复杂,王伯在的时候,我还有一定把握……。”

任也翻了翻白眼:“不要铺垫,直接说。”

“我确实与亲卫营的一些总旗交往密切……。”二愣开始斟酌用词。

“你不要叨叨这些废话!你就告诉我,潜伏了两年多,到底有多少人能听你的?!”

“呃,属下只敢保证,有一人可以完全听令于我。”二愣弯腰。

“就一个?大人物?”任也皱眉问:“是谁,副总指挥使嘛?”

“只有我自己,可以完全听令自己。”二愣如实回答。

“我日尼玛。”任也实在忍不住地爆了一句粗口。

“殿下为何辱我娘亲?”

“你闭嘴,不要跟我说话了。”任也心态炸裂,感觉自己就不应该对这个莽夫有任何期待:“你赶紧找密诏,找不到,老子让你去伺候军马!一个营的军马!!”

聊到这个份上,二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闭嘴,开始认真干活,几乎将整个主殿都翻了一遍。

眼看时近下午,但他们依旧毫无收获,整个主殿内只有一些平平无奇的政务折子,以及书籍,古玩字画什么的。

任也有些疲惫地瘫坐在“父王”椅子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心说自己的推测应该没错的啊,如果真有密诏藏在王府,那应该就在先王的办公室啊。

怎么会没有呢?

不远处,二愣还在翻箱倒柜,他对密诏没啥兴趣,主要是不想去配军马。

任也烦躁地扫了他一眼,缓缓弓腰起身,无意间又看到了王座后面摆放的镇国剑。

这是一把通体金黄的重剑,剑鞘两面镶嵌着宝石,极尽奢华;剑柄雕有龙头,栩栩如生。

刚才进入殿内时,任也就看到这把剑了,不过在朱子贵的记忆中,对方曾试着拿过这把剑,但没有成功。

这人太废物了,镇国剑不认可他,再加上刚刚急于寻找密诏,所以任也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此剑上。

“二愣啊,我们再去一下父王寝宫。”任也迈步上前,想要试试能不能拿走镇国剑,毕竟这东西也是任务中提到的。

“殿下莫急,我再找找……!”二愣脑补着自己伺候军马的画面,吓的腿都软了:“再给属下一刻钟,就一刻钟!”

任也迈步绕过王座,一把抓住镇国剑的剑身,顺势向上抬了一下。

轰隆!

就当剑身离开剑架的那一刻,任也的脑中仿佛有一道天雷劈下,劈开了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整个人的灵魂都在战栗。

噗!

一道纤细的剑芒乍现,轻轻划破了任也的右掌,滚烫的鲜血涌出,尽数落在镇国剑上,令其原本暗淡无光的剑身,重现璀璨华彩。

嘭!

紧跟着,一股万军难裆的锐利之气,自剑身冲出,直奔苍穹。

波!

气流震荡,主殿晃动了起来,但周遭很快浮现出繁杂的阵纹,以及璀璨的光壁,将镇国剑引起的异像迅速压制,阻挡,这才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

【叮—恭喜怀王殿下重提镇国剑,愿您武运昌隆,天下无敌。】

冰冷的声音在双耳中泛起,任也察觉到自己与镇国剑产生了一股微妙的联系。

同时,跪在地上一脸懵逼的二愣,却亲眼见到王座后的墙壁裂开,一条暗道缓缓出现……

……

怀王府。

其余十名玩家,双耳中同时泛起星痕之门的提示声。

【恭喜你,有玩家触发了重要的传承剧情,您将开启主线任务。】

【叮~您接到新的任务,景帝命你速速赶往南疆,秘密迎接天机师。这一路上山匪横行,你要多加小心,否则一不留神就嘎了。】

【叮~您接到徐老道的特殊任务,利用南疆蛊物,暗中操控目标。任务完成后,你会获得大量奖励。】

【叮~皇帝派你秘密调查前朝公主墓,并找出它和天赦入命之人的关联。据传,那里的女鬼风情万种,一直渴望找到阳魄强大的男子双修。】

【叮~调查老皇帝的死因,并继续暗中帮助怀王朱子贵,确保自己的身份不会暴露。】

“……!”

隐藏在怀王府各处的十名玩家,几乎同时激活了主线任务,他们有的需要继续隐藏,有的则需要主动出击,甚至是外出至很远的地方。

任也拿起镇国剑,瞬间推进了整个“剧本演绎”的进程。

……

静心殿内。

任也立于王座后面,手持镇国剑,大脑一片清明。

室内的各种异象都已消失,慢慢归于平静。

这么简单就得到了一柄绝世神兵?

任也内心狂喜,双眼炙热地打量着镇国剑,心说,我踏马果然是天命之子,位面主角啊!……

【恭喜您,天赦入命之人,镇国剑已感受到您散发出的天赦之气,很愿意认您为主。但镇国剑内的灵似乎丢失了,您需要找到它,才能彻底令镇国剑恢复往日的神异,目前它只比普通的兵器更锋利一些。】

“槽,没超能力,你还说个der啊!”任也顿时失望地骂道:“搞出这么大动静,原来就比菜刀强一点啊?”

想要恢复它原本的神异能力,就必须重新找到灵?算了,这个日后再说,急不得,现在他只想看看那条密道通往何处。

任也抬头看向裂开的墙壁,密道漆黑,透着未知的诡异感。

他心里有些发虚,扭头冲二愣吩咐道:“爱将啊,去,下去!”

二愣眨着智慧的小眼神,表情有些犹豫。

“怎么,还要让本王给你探路?”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二愣挠了挠头:“我可以下去,甚至可以去死,但您可以不让我去伺候军马嘛?!不瞒殿下说,属下有点害怕……!”

任也内心崩溃,心说这人确实愣头青,连玩笑也听不出来:“下去看看,表现的好,本王准你只配母马。”

“殿下当真?”二愣双眼明亮。

“……嗯!”

“属下遵命。”二愣大喜过望,一个健步就窜进了廊道内,似乎根本不知害怕是何物。

任也怀抱镇国剑,在殿内稍稍等待了一会,便听见隧道内传来二愣的喊声:“殿下,我们发财啦!这里藏有好多金银珠宝,没有机关。”

“等一下。”

听到二愣的呼唤,任也并没有急于进入密道,而是迈步离开大殿,在廊道内呼唤:“莲儿!”

“殿下,奴婢在。”莲儿笑眯眯地走过来,眼眸如水,略显羞涩。

“你转过去。”任也吩咐道。

莲儿奇怪地看了一眼任也,便乖乖地转过身去。

一股熟悉的男子味道飘入鼻孔之中,她内心如小鹿乱撞,俏脸变得通红。

莲儿曾与朱子贵有过亲密接触,知道王爷殿下的癖好特殊,不论何种环境下,不论白天还是黑日,不论是否有外人在场,他都有可能行那苟且之事。

不会吧,殿下不会要在这里……

莲儿感受到他慢慢靠近,用手轻抚自己的背部,心里万分紧张,羞得低下了头。

“啪!”

突兀间,她后脑泛起一阵刺痛。

“嗯,殿下在干嘛?”莲儿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

任也迅速薅下莲儿的一撮发丝,并再次快步入殿:“行了,你下去吧。”

莲儿回眸,一脸呆滞,内心充满了疑惑:“殿……殿下拽我一缕发丝干什么?这又是什么新的癖好?!”

入殿后,任也将两三根发丝捻在一块,轻系在了殿内的所有门窗上。这是以防有人偷偷进入,自己却不知。

为什么不薅自己的?

可能是因为他头戴冠冕,薅起来不是很方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太疼了。

一番操作后,任也才怀抱着镇国剑走入密道,并且用火折子点燃了墙壁两侧挂着的火把。

……

跳动的火光驱散黑暗,任也顺着蜿蜒的青石台阶,下行了大概七八米后,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这间房约有二十平米左右,内部空间几乎被各种置物架填满,分两排而立,中间只留有一条狭窄逼仄的过道,环境很像是一间私密的档案室。

置物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有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也有不少兵器,案卷之类的物品。

任也手持火把,迈步穿过狭窄的通道,见二愣站在一扇铁门外,正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殿下,您看这里还有一道门。”

嗯?

密室之中怎么还有一扇门?

任也离近观察,见这扇铁门造型古朴,沉重,门板上还有一些模糊的纹路,看不太清,像是壁画一样,并且门环处贴有一串黄底红字的道符。

稍稍一靠近,任也就感觉这铁门缝隙中透出了阵阵阴风,霎时间脖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感觉这门阴嗖嗖的,像是连着阴曹地府?”二愣是习武之人,阳气很重,但此刻他竟然也感觉到浑身不适。

任也谨慎迈步,慢慢向前挪动身体,想要顺着门缝看看里面的景象。

“沙,沙……!”

铁门前,火光忽明忽暗,阴风透着门缝扑面而来,吹得道符轻轻翻飞。

任也吞咽着唾沫,抻脖上前,用单眼向门缝中看去……

“嘭!!!”

就在这时,铁门突然泛起一声巨响,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拍击了一下。

任也登时被吓得后退三步,而二愣只是打了个激灵后,便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身前。

“哗,哗啦!”

铁门后传来了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

“呜呜~”

劲风呼啸,伴着若有若无的哀嚎声。

“槽!”

任也额头瞬间见汗,本能伸手拉着二愣:“不要上前。”

【你发现一间被封印的密室。相传,有三位负责值夜静心殿的太监,都曾在深夜子时许,见到过正殿的房梁上吊着一人,红绫缠颈,身躯在烛影中轻荡……】

【目前你无法打开密室,或许拥有灵的镇国剑,才可以破开道符。】

双耳中,陡然响起星痕之门冰冷的提示声。

任也听见这密室与任务有关,便稍稍松了口气:“二愣,我们先找密诏,不用理会这个门。”

“好。”二愣点头。

言罢,任也擦着汗水转身。

回头的一瞬间,他的瞳孔却急剧收缩。

阴暗的密室内,一张人脸乍现,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半步远。

那是一张被头发遮住大半的脸,苍老且惨白,双瞳流血,嘴唇发紫,一时间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目光怨毒地盯着任也……

只一眼,任也便汗毛炸立,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啪!

密室中所有的火把,竟一同熄灭。

“不肖子孙!还我命来,还我魂来!!”

凄厉的喊声炸响。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密室内,阴风阵阵,火光骤灭,凄厉的喊声在飘荡……

一股足以让灵魂颤栗的恐惧之感,直顶脑门。

任也虽然在黑暗中已经看不到那张脸了,但那张脸的种种细节,却无比清晰地刻在了记忆里。

他一时间感觉自己浑身不适,后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顶自己。肩膀怎么突然变沉了?脸颊正面好像有人在吐气,难道,它在紧贴着我的脸嘛?!

无形的脑补最为可怕,任也感觉那东西无处不在,甚至一度想起了自己去农村参加葬礼时,见到的那些躺在棺材里的老人。

死人脸或青紫,或惨白,或如小鬼抹着腮红……

“尼玛,我跟你拼啦!”

任也破防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只近乎于本能地拔出了镇国剑,冲着前方,身后,连续挥砍数下。

“刷!”

在挥砍间,镇国剑陡然爆发出一阵光芒,如神兵临世,炫彩夺目。

任也被晃得双眼生疼,耳中听见两声哀嚎后,密室内重归平静。

但他肾上腺素飙升,依旧没有停下手臂的动作,镇国剑被抡得呜呜作响,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来啊!干啊!长毛给你砍成板寸!”

“殿下,殿下……!”突兀间,左侧传来二愣急促的呼喊:“别砍了,那脏东西没了,没了……快住手,不然我还手了……!”

“呼呼!”听到喊声,任也喘息着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才彻底回过神。

“啪!”

火折子的光芒,再次将火把点亮。

任也扭头,见到二愣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左手正捂着流出些许鲜血的屁股,而右手则是举着火把,脸色涨红。

“你屁股怎么了?那鬼……鬼咬你腚了?”任也关心地问道。

“我拿殿下当主子,殿下为何拿我屁股当剑鞘?”二愣委屈巴巴地问。

“我刺的?呃,真对不住啊,我这剑法全凭手感…!”

“不碍事儿,就是划了一下。”二愣摸索着屁股,一时间竟分不清“正口”和“剑口”,创面很微小。

“没事儿就好,回头我让莲儿给你擦点创伤药。”

“殿下当真?”二愣眼神一亮。

……

密室内的数根火把全被点燃,重归平静。

任也与二愣都默契地远离那扇铁门,并将拥有驱邪作用的镇国剑悬挂在密室中央,随即快速翻找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任也终于在一处矮小的书案下,找到一封老旧的密诏。他站在火光下粗略地看了一眼,顿时大喜过望。

火光跳动,任也依靠着墙壁,双眼仔细扫过密诏上的每一个字。

从内容上来看,这应该是一封老皇帝写给上一代怀王的密诏,也就是朱子贵的父亲,翻译成白话文是:“儿子,见字如面。昨日,朕听说南疆边境异动,忧心忡忡,食不能寝,夜不能寐,午夜子时感心中烦闷,呕血数口。

徐老道清晨来看望,在朕逼迫下说出实情。我之寿命,恐不足一载。自开国以来,朕一统中原,北拒关外蛮夷,南征不毛之地,无愧于天下万民。

但我大乾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氏族林立,功勋结党,太子一脉又蠢蠢欲动……我若撒手而去,恐再生战乱。

国之希望,在于朕;朕之希望,在于天赦入命之人。

徐老道称,欲开前朝公主墓,必要有天赦入命之人定坟,而此人也必将苏醒在清凉府。望你速速寻得此人,续朕之命,续我大乾之国运。

许久未见孙儿子贵,朕赠他神异御笔一支,朕的心头血一滴,以血润笔,自可令其再现神辉。

愿他长大时,可自登高台绘山河。”

密诏简短,大致意思也很直白。

这就是老皇帝告诉儿子,我快死了,寿命不长了,但我是大乾村的希望,我不能死,死了村就乱了。有一个老道说,开一个什么前朝公主墓,就可以延续我的寿命,延续大乾村的运道。

但要开这个墓,就必须得找到天赦入命之人。

踏马的,权力的尽头就是玄学吗?

任也在心里猛猛吐槽后,心思活泛。

为什么又是我呢?从时间上来看,现在是景帝三年,也就是说,这封信密诏至少得是四年前的了,因为老皇帝提到了自己还有不到一年的寿命。

那这老皇帝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位天赦入命之人,会出现在清凉府嘛?

四年前,自己还在边境搞反诈呢啊,甚至都不知道世间有星门的存在啊,可这老皇帝和那个老道士,却已经在开始“算计”自己了。

还有,那座前朝公主墓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非要等自己出现后,才能被打开呢?

细思极恐,头皮发麻啊!

要破解的谜题太多了,但任也得知的信息却太少了,现在想搞清楚真相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推进这座星门的“剧情”。

强行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任也弯腰从书案下的木盒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瓷瓶。这东西是和密诏一块出现的,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一滴皇上的心头血。

站定在原地,任也闭上双眸呼唤:“御笔!”

“刷!”

充满质感的御笔,陡然间出现在任也的手中。

他右手持笔,左手打开了那个精美的小瓷瓶,刚想琢磨怎么用时,却突然见到瓶内泛起刺眼的朱红色光芒,有一滴龙血飞出,将御笔点亮。

【恭喜怀王殿下,令御笔再现神异,并成功完成第二任务。您获得500源奖励,200经验值。】

【专属道具“先皇御笔”:这是一支神奇的笔,可复刻出现在此星门中的任何技能,持续时间六个时辰,并只能完整地使用一次。使用后进入虚弱期,十二个时辰内无法重复使用。】

【叮~您获得500星源。目前星源余额:500。】

【叮~您获得200经验值。但此星门中无法激活玩家等级,职业,以及任何传承特性,离开后结算。】

星痕之门冰冷且空灵的声音,一插即逝,像极了不负责任的渣男。

任也幽幽地回过神来,心中大喜。

可以复刻任何技能?卧槽,牛逼啊!无愧于老子这地狱级的开局难度!

任也激动了好半天,才低头看向手中失去光彩的小瓷瓶,随即将它重新摆回原位,又喊了一声:“收!”

“刷!”

御笔顷刻间消失在掌心,并且出现在了任也的意识空间里,这种感觉非常玄妙。

成功激活了御笔,让任也稍稍有了一点安全感,他神清气爽,迈步在密室内转了起来,想仔细找找这里还有没有什么辅助线索。

不过很遗憾,二愣与任也在密室内整整度过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处置物架前,任也翻开着一本书籍,脑中自动浮现出有关它的信息。

【天阴女子剑阵:据传言,前朝公主酷爱武道,曾私下召集二十四名模样俊美的女子,苦练八年,钻研出一种可碎人阳魄的古怪剑阵。】

“女子剑阵?没什么卵用啊。”任也随手放下,又拿起一个色彩极佳的花瓶。

【八宝瓶:看着没什么用的装饰品,价值不菲,可独自欣赏,也可赠予它人。】

【金砖:世间常用的黄白之物,据说人人都爱它。】

“……!”

“呼!”

将最后一个置物架翻完,任也长长出了口气,擦着汗水嘀咕道:“看来在这一幕里,星痕之门不会再给出多余的任务提示了。”

“二愣,二愣……!”任也转身喊了两声,却见到二愣独自坐在密室门口,正捧着一把银白色的无鞘长刀嘿嘿傻乐:“你在这儿下蛋呢?”

二愣抬头,喜爱至极地捧着那柄银白色长刀:“殿下,属下用刀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锋锐逼人的单刀。这是至宝啊!”

“给我看看。”

“……好!”二愣的眼神虽然充满不舍,但还是乖乖将长刀递了过去。

任也接过,脑中浮现出此物信息。

【天下十大名刀“邀月”:五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刺客隐娘所用之兵器,世间无双。据传,得此刀者,也可得隐娘毕生所学。】

信息越短越牛逼!

任也在心中感慨了一下,拿刀时,又看向了二愣的表情。对方目光炙热,却又不敢出声,只眼巴巴地看着。

“你喜欢?”

“属下确实喜爱,但如此神兵应配……配……!”

“送你了。”任也听着二愣磕磕巴巴的话,略有些不耐地打断道。

二愣呆愣,错愕,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拿着啊!”

“殿……殿下当真?”

“……!”任也将刀强行塞入对方怀内,回身看向室内的所有置物架,又轻声吩咐道:“你晚些时候清理这些物品,将武学秘籍,案卷等物留下,剩下的金银财宝统计出数,全部赏给我寝殿内的太监和宫女,要力求公平。”

“啊?!”二愣持续懵逼:“这……这么多金银珠宝,您若留着……!”

“唉,财散人聚。我如此处境,他们还能愿意跟随我,那给点钱财又算什么呢?”任也摆了摆手:“想让人家卖命,还不想给钱,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殿下,您和以前真不一样了。”二愣看着任也,双眼中罕见地闪烁出欣慰之色。

“不要把我和那个废物相提并论。”任也在心中回了一句,迈步走向出口:“时辰不早了,我得去赴爱妃之邀了。”

“殿下待我如同生父,赐如此珍贵的名刀给我……,”二愣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即便您真让我去伺候公马,我也定当尽力而为!”

“操!”任也崩溃。

“此操又是何意?”二愣不耻下问。

“就是公马配你时的描述,一种情绪表达。”

“殿下懂得可真多啊……!”

……

简单用膳后,任也沐浴更衣,特意穿了一条看着比较“清纯”的粉色亵裤,并再次用莲儿的发丝系在了自己寝殿的房门外,这才在二愣等人的陪伴下,来到了王妃许清昭的寝宫。

下人在外等候,殿内檀香缭绕,静谧异常。

任也抬头望去,见王妃赤着一双玉足,盘坐在幔帐垂地的床榻之上,

她乌黑的发丝沾染着水珠,俏脸红润,像是刚刚洗过澡。

许清昭给人的气质一直是高冷华贵,不理芸芸众生,也不需红尘之事叨扰自己,宛若一位嫡仙子。

但此刻,她眉间点着一抹朱红,却只身穿一袭纯白色的薄纱裙,香肩外露,胸脯沟壑顿显,两条白皙的小腿交叠,在裙摆中若隐若现。

任也一时间看呆了,心说……哥三年多没开荤,你要是这个打扮的话,那我可不困了昂!

许清昭缓缓睁开双眸,侧头看向任也,轻拍了拍身前的床榻:“上来。”

“?!”

一句话,令任也小心脏狂跳了起来,他略显扭捏地走过去,脱下靴子上了床榻:“爱妃,那……咱们躺着谈?!”

“刷!”

许清昭轻挥手臂,捆束着幔帐的细绳竟自行解开,透着香气的幔帐闭合,将床榻上的二人彻底遮挡。

“脱去衣衫。”许清昭淡淡地命令道。

有求于人的事儿,你这是什么语气啊?

脱就脱呗!

“刷刷……!”

不到三秒,任也身上就只剩下一条亵裤了,并一边解着裤带,一边安抚道:“爱妃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马上就脱完……!”

“镇国剑重新认你为主,引出天地异象,恭喜你啊,天赦入命之人!”

清冷的声音泛起,如天雷在耳中炸响。

任也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时,见到许清昭嘴角泛着一抹微笑,正玩味地俯视着自己。

幔帐垂地,幽闭的床榻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氛围暧昧。

灯影阑珊,沐浴过后的许清昭,吐气如兰,肌若凝脂,曼妙的胴体在纱衣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妩媚之感。

面对如此美艳倾城的女人,又身处这样暧昧的环境,如果换做是平常时期,任也可能早就大脑充血,被迫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但当他抬头看见许清昭清冷的眸子,以及红唇上泛起的一抹玩味笑意时,内心的鸡动,却瞬间消失了。

“呵,爱妃此话何意?什……什么天赦入命之人?”任也虽然心里慌得一批,但抬头时,却已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不清楚这女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天赦入命之人的,也不清楚她是如何察觉到,镇国剑重新认自己为主一事。

但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楚,那就是不能慌,一定不能慌,搞不好她是在诈自己。

他声音稳健,目光清澈,即使摩根·弗里曼在其面前,也会显得有表演痕迹。

许清昭瞧着任也的表情,轻声又问:“在殿上,纪善刘全那样逼迫于你,我又给你了反制的手段,你为何没有杀了他?一域藩王,就连这点胆色也没有嘛?”

她好像有点瞧不起我啊,家人们!

任也笑吟吟地看着她:“我的经历告诉我,随便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况且,有的时候不杀,才是一种威慑。死了,反而就被一眼看到底了。”

这话一出,许清昭心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又重新拉回话题:“我需要天赦入命之人的帮助。”

“爱妃,此人究竟在哪儿?本王可助你一同寻找啊……!”任也双眼中流露出爱意,活像个舔狗。

“呵。”许清昭懒得再费口舌:“你是不是天赦入命之人,一试便知。”

怎么试?

她能确定我是不是天赦入命之人?!

任也内心紧张的情绪瞬间顶到极点,突然有一种死刑犯被拉到测谎仪前的恐惧感。

“天赦之气,供我阴阳,阵起!”许清昭缓闭双眸,一双玉手掐诀,口中轻念。

“刷!”

一道华光自床榻冲起,二人身下陡然间浮现出繁杂的阵纹,四周也升起了肉眼可见的光壁,它将这处狭小的空间与外界彻底阻隔。

“爱妃,你要干什么……?!”

任也反应也是极快的,起身扑过去,想要展现精湛的技术,制服许清昭。

“轰!”

岂料刚刚起身,大脑就宛若遭受雷击,顷刻间变得一片空白,同时,浑身竟泛起一种难以言明的舒爽之感……

意识逐渐消失,任也思绪空灵,心无杂念。他感觉自己仿若灵魂出窍,飘在黑白相间的世界中游荡。

床榻上,闭目盘坐的许清昭身后,出现了一道亦幻亦真的虚影。

仔细观看,那道虚影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身穿黑色道袍,头戴莲花冠,气质清冷,俏面无悲无喜,好似一尊俯视人间的神祇。

相反,她赤足而坐的“真身”,此刻却俏面潮红,肌肤透着一副香汗淋漓后的粉嫩之色。

近在咫尺的任也,安静了下来,表情没有痛苦,只有承受巨爽时的愉悦。

片刻后,他浑身散发出的丝丝光辉,如绵密的细线,慢慢飘向了许清昭身后的那道虚影……

“啪嗒!”

一滴汗水滑落,在床榻上摔得粉碎。

随着淡淡的光辉被抽走,被摄取,任也的脸颊变得苍白了起来,浑身热气升腾,汗水密布,但表情依旧是极爽的。

……

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后,被幔帐遮挡的床榻之中,传来了任也的虚弱之声:“爱……爱妃,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再来一次?”任也刚刚太爽了,近乎于本能地提出要求。

“再来一次,就会死。”许清昭语气充满了不耐,像极了一个刚用完备胎的渣女。

“我不怕!”任也倔强地回应。

“滚!”

“嘭!”

一声闷响,任也衣衫不整,连滚带爬地扶墙而出。

这时,他双耳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冰冷之声。

【危险提醒:你不知遭遇了什么,但你感觉自己被掏空了,十分虚弱。】

就你皮?

用你说?

难道我感觉不到自己很虚弱嘛?

任也扶着方桌,弓腰如虾米,不停地擦着脸颊上的汗水。

回味刚才,他依旧是爽有余味,流连忘返。

凡人一世,不足百年,为生活奔波,为五斗米折腰,这注定了我们的视角是狭隘的,是受限的,只能看到眼前事,看到衰老和死亡。

所以,当任也灵魂出窍,游荡在黑白相间的混沌世界,被二气同时滋养时,他只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在战栗,思绪彻底放空,无杂无念,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一切……

这纯粹是来自精神上的愉悦,是一种很高级的爽,完全与那些刺来刺去的低俗之事,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任也肯定是想刺的,可……可实力不允许啊。

他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跟许清昭发生了什么,双方最多算是来了一场灵魂的共振而已,根本没有实际上的突破,甚至连手都没碰一下。

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任也终于明白了许清昭为什么会在殿上帮他出气了,这女人明显是馋他天赦入命之人的身子。

更通俗一点讲,她好像是在吸取自己身上的天赦之气,虽然任也根本感受不到这股气的存在,但通过镇国剑认主一事来看,它确实是存在的……

什么沐浴更衣,什么请君上床,那都只是为了办事的时候方便一些。

“呼~!”

任也缓了好一会,还是感觉自己很虚,他长长出了口气,就只穿了一条亵裤坐在了椅子上。

片刻,幔帐徐徐敞开,许清昭换了一套非常保守的白色道袍,发髻高束,盘坐在床榻上。她轻轻挥手,任也的衣物就自行飞落在了桌上:“穿上。”

任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咧咧地看向对方:“我喜欢坦诚相谈。”

“……!”高冷的王妃不再多言。

“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任也等了半天,见对方也不回话,心里暗自吐槽:“你这种行为在我们那里被叫做白嫖,是很不道德的。”

许清昭瞧着他,幽幽开口:“每日戌时后,你来我这里一个时辰。作为回报,只要你自己不找死,你的人不找死,我可以适当地帮扶你。”

每天都要来一次,这谁扛得住啊?任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我对朝堂之事,权谋争斗,不感兴趣。”许清昭轻声补充道:“你也不用惧怕于我,你的命,我同样不感兴趣。”

通过刚才发生的事来看,这女人现阶段肯定是要用自己的,而且是每天一次,她这话的意思是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不过生性谨慎的任也,自然不会被美色迷了眼。他内心警惕,但现阶段又无法反抗这女人对自己“施暴”,毕竟她展现出的神异能力,太过强悍。

那现在只能尽量地争取利益,任也抬头问:“怎么帮?!可以帮我弄死长史嘛?”

“不能,我不愿卷入朝堂争斗。”

那就是画饼喽?

任也又问:“爱妃可否给我一些保命手段,神兵,秘籍,一学就会的那种?!”

许清昭轻轻摇头:“没有一学便会的秘籍,我所用之物,你也用不了。”

任也闻言起身,在内寝转了一圈后,突然笑着说道:“呵呵,那这样吧,你说一句,现在与我生命安危相关的话,我若满意,这买卖就算成了。”

许清昭听到这话,内心非常惊讶:“你果然不是以前的朱子贵了。”

“都一样。”任也紧盯着对方的双眸,但却看不出任何波澜。

“你是谁,对我而言不重要,我与你也不一样。”许清昭轻摇了摇头:“罢了。我问你,你可知皇上为何没有杀你?”

任也轻笑,故意满脸嘲讽地回道:“呵,他不是怕落个杀弟又杀子侄的恶名嘛?”

“他杀你父王,你们之间有无法化解的仇恨,即便你再纨绔,再无能,也依旧存在谋反的可能。毕竟你父王仁德,又曾是武将之首,有一呼百应的能力。于皇帝而言,任何危机都应该提前扼杀,落个恶名怕什么?!史官毕竟是大乾的官吏,他也要上殿跪地,高呼万岁。”许清昭声音清脆灵动:“即便真落恶名,那于江山稳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爱妃的意思是,皇帝现在没杀我,也是因为日后要用到我,或者说……他与你有着同样的目的,和天赦入命有关?”任也问。

“还算聪慧。”许清昭眸子明亮,盘坐于床榻上反问:“我的话,你可满意?”

“满意。”任也已经印证了心中的猜想,也并没有得寸进尺:“我同意了,每天让你用一个时辰。”

许清昭闻言抬臂,一阵紫色的光芒浮现,茶桌上多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道符,系着红绳,瞧着非常精致。

“这是什么?”任也好奇地看着道符问。

“静心符。你每日来我这里一个时辰后,天赦之气会锐减,纯阳之气羸弱,很容易沾染上脏物。此符有提神醒脑,驱邪避祸,破除一切鬼魅之物的功效。”许清昭回。

任也看着道符,突然有一种渣女在给自己送壮阳丸的感觉。

“本王就不说谢了,爱妃喜欢什么样颜色的亵裤,可以随便选一条……!”任也丝滑地拿走道符,抱拳回了一句。

许清昭抬臂指向了门口。

……

离开后,任也带着二愣、莲儿返回自己的寝宫。

他刚才与许清昭的谈话中,有许多试探和怀疑,但最终都点到为止。

第一感觉,许清昭除了馋任也是天赦入命之人外,似乎对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表现的既不像是个玩家,也不像是个星门之中的原住民。

这很奇怪!

是伪装嘛?

任也觉得也不太像。他之前是边境反诈人员,直觉感非常强。一位罪犯,哪怕表演得再好,他是不是撒谎了,那些老刑警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

总之,许清昭给任也的危险感并没有太强烈。当然,这也不代表绝对安全,该防着还是要防着。

片刻后,三人回到怀王寝殿,任也独自上前,回头吩咐道:“二愣,莫要忘了我的赏赐。”

“是,殿下要我陪寝嘛?”二愣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你就算了……!”任也扭头看向莲儿,正要口出无耻调侃之言时,却突然怔住。

刚刚说话时,他右手习惯性地摸着寝宫的门缝,却发现走之前系的那三根发丝……断了!

怀王府暗流涌动了数年,正值多事之秋,何人敢随便进入王爷殿内???!

顷刻间,任也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他抬头看向二愣,指着殿门低声道:“有人进去过,现在……可能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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