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莉贺润之小说(七零福妻:发家致富奔小康)-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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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曼莉贺润之是小说《七零福妻:发家致富奔小康》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尘鸢墨墨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七零福妻:发家致富奔小康》的章节内容

江曼莉贺润之小说(七零福妻:发家致富奔小康)-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呜呜,妈妈,你是不是死了啊?”

“大弟,你不要咒妈妈,妈妈不会死的。”

两兄弟抽抽噎噎地说话,一把鼻涕一把泪。

江曼莉觉得好吵,这回的梦境简直就是身临其境。

她在末日寻到一处废弃的农场,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有用的种子,刚把种子打包归类,分别放在自己空间里,一切看似完美,却不料还是被猎杀者嗅到人类的气息,于是它们追踪到了农场,准备和江曼莉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天昏地暗,不分黑夜白昼。

一道白光吸走了江曼莉的灵魂,空间启动自保系统。

猎杀者太多了,她一人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被猎杀者分尸,突然空间救了她,把她甩到了未知领域的七零年代。

“贺家老婆子好像也快不行了。”

“这个家真是可怜哦,可怜这两个娃娃,今后没爹没娘,奶奶也活不下去了。”

“可不是嘛,老婆子就剩下这一根独苗,家里顶梁柱不在了,媳妇子又殉了情,哪个受得了。”

“听说她这个媳妇是扫把星,克人呐……”有人压低嗓子造谣。

邻里邻外议论纷纷,他们嘴里的贺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可是他们也都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在嘴里同情可怜一下。

冷气倒灌,猛地睁开眼,江曼莉从床上爬起来,她盯着眼前两个哭丧似地小孩,顿时无措又警觉。

瘦瘦弱弱的小孩,也是被忽然惊醒的妈妈给吓得呆住了。

“妈妈……”

“别过来。”

大点的男孩刚要扑上去的时候,江曼莉想起自己可能被感染,于是赶紧大喝一声,及时制止了小孩的冲动,她死没关系,不能害了无辜的人。

向来温柔的妈妈,此刻看起来特别陌生又疏离,两个孩子也是无所适从,只能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妈妈。

他们觉得,只要妈妈醒过来,什么都不怕了,爸爸死了,妈妈就是他们的天。

远远地看着妈妈,他们的天就不会塌下来。

江曼莉挪动了手脚,随之而来的头痛,将原主的记忆硬塞给她,一个和江曼莉同名同姓的柔弱女子,她听说丈夫在矿难中牺牲,于是她也冲动地殉情……

殉情?

她是不是傻。

生命这么可贵,末日里的人类,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

原主江曼莉对丈夫贺润之是一见钟情,当初她要死要活地非要嫁过来,倒贴都行,娘家没办法,只能同意了这门亲事,而贺家也是看中了江家的底子,权衡利弊后,婆婆“明事理”地迎她过门。

一开始,婆婆对她还算不错,丈夫也是勤勤恳恳,虽然两人聚少离多,可是婚后八年,生了两个儿子,可见他们某些方面也算合拍。

唯一的缺点,贺家祖祖辈辈穷光蛋,不但穷还倒霉。

婆婆本来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可是这些年陆陆续续死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几乎每年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最后一根独苗,也是她“送”走了。

“妈,妈妈,你要不要喝水?”大儿子贺小富七岁,献殷勤地问。

听到他们张口闭口都是喊她“妈妈”,江曼莉觉得实在别扭。

她根本没有亲人,她一生下来就是孤儿,靠空间里的灵泉水养活自己。

江曼莉的父母都是异能者,他们为了生存而战斗,父母重伤后,干脆将自己的血肉融合到空间再转移到江曼莉的灵魂里。

她知道父母很伟大,可是她感受不到父母的爱,这是她的遗憾,也是她的无奈。

换句话说,江曼莉的七情六欲比较弱,很难产生共情。

“不用了,谢谢。”她有点冷漠,不过她没有刻意排斥两个孩子的好心。

然而,原主是个情感充沛的女人,她钟情丈夫,爱孩子,对婆婆也是恭恭敬敬,就是因为太好了,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来占她便宜。

原主每天忙里忙外,妥妥的圣母心,遇到事,这些她帮过忙的人家,纷纷躲着闭门不见。

村里传来矿难,这些人还落井下石,说江曼莉是个扫把星,自从她嫁到贺家,贺家接连死了好几个儿子。

农村人迷信,听不得这种话,一旦传到婆婆王月清的耳朵里,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伤心之下,说了气话,她愤恨地数落媳妇,把不幸全都怪在江曼莉头上。

于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江曼莉,加上也伤心过度,一时想不开,跑回家拿床单吊了颈。

难怪脖子不舒服。

江曼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一向很珍惜自己的每一部分,换做是她,一般都是别人抹脖子。

“奶,你醒醒啊。”在妈妈这里没有讨到好的贺小富,终于想起了外面堂屋里还躺着一个人。

听到哥哥的哭腔,大弟贺小贵也马上跑了出去。

连个门都没有的房间,江曼莉只要往前两步,就能看到堂屋里的王月清。

这老婆子只剩下一口气了,要说她,也是打击太大,估计活不过今晚了。

头有点疼的江曼莉,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两个孩子哭喊得太糟心了,她在这发了霉的屋里根本没法休息,于是她干脆走了出来,冷眼旁观两小孩和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妈,奶是不是不行了啊?呜呜。”

“奶,你醒醒啊,妈妈好了,你也醒来吧。”

就是她,骂江曼莉是扫把星。

犹豫不决的时候,江曼莉的意念感受到空间里的沸腾,那些收集的物资完好无损地跟过来了,太好了,空间来了,她还怕什么。

“去拿杯子。”江曼莉说话简短意赅。

贺小富愣了一下,再就马上去厨房找杯子,杯子没有,他知道拿个碗。

江曼莉是这么想的,不救这老婆子吧,这两个孩子今后就是她一人的责任了,毕竟她现在占用的是人家妈妈的身体,于情于理不能白拿。

救吧,也就是空间一杯水的事,所以她决定救。

支开小富,对付才四岁的小贵很容易,江曼莉背对他从空间里接了一杯水,她再给老太婆灌下去,等到贺小富跑来时,她早就把杯子又塞回了空间。

“行了,扶她进房里休息。”

“妈,这碗……”

“装点吃的给她,醒了肯定会饿。”

说到饿,两个孩子也饿了,他们的肚子最诚实,竟然特别配合地叫起来。

“妈,家里,没吃的了。”小富可怜巴巴地望着母亲,小贵泪眼汪汪地咬着衣服,就快要把衣服给吃掉了。

家徒四壁一穷二白。

整合了原主的记忆,这是江曼莉对这个家的深刻了解。

算了,好在这里没有猎杀者,没有病毒,土地空气水源都还没有被污染,并且十分优良。

江曼莉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舒舒服服地呼吸了,所以她得感谢原主腾出了身子。

带着这份感谢,江曼莉决定喂饱这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

“妈,昨天你不是把粮票借给了罗二狗子家吗?缸里啥都没有。”

小富跟着进了厨房,他想帮忙,主要想多亲近亲近他娘,感觉老妈昏迷这么久,脑子有点瓦特了。

原主是不是傻缺啊,江曼莉皱眉头,明明自己家里揭不开锅了,她还把最后一点点粮票借给别人家。

那二狗子家里,一屋子懒癌晚期,天天找别人借粮食,就没听说他们还过。

“我知道了,你先陪奶奶,我会想办法。”

关上厨房的破门,江曼莉决定去空间看看情况。

空间里的储存室,一直存着她从小积攒的物质,但凡需要,她就会进去空间取。

并且空间里有源源不断的灵泉,像种植蔬果和养殖家禽,那也是信手拈来,正好趁这个时候,她进去看看她养的母鸡有没有下蛋。

“哎哟,哎哟喂……”贺小富返回奶奶的房间,正好奶奶也醒过来。

小贵趴在床边上,听到奶奶呻吟,他马上来了精神。

“奶,你吓死我和哥哥了。”

“我的乖孙儿,我的乖乖。”王月清艰难地翻了个身,一手抓着一个孙儿。

“奶,你真的没事了啊,太好了,妈妈也没事了。”小富高兴地抱着奶奶。

一听到他们提到了江曼莉,王月清的心脏又狠狠地抽了一下。

“贺家造孽呢,娶了个扫把星,唉,我心软啊,没有早点把她赶出去,我的儿呢,我的儿……”

王月清哭着喊着又想起来自己那可怜的小儿子。

“爸爸,呜呜。”两个孩子瞬间被感染,纷纷哭着喊爸爸。

“扫把星进家门呢,家门不幸啊,我的孙儿呢,没爹没了娘啊……”

哭声带点唱腔,一套一套的词,特别来劲儿,于是很快就传到了江曼莉的耳朵里。

煎了鸡蛋的江曼莉,身上散发着鸡蛋香,她把鸡蛋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然后自己走到了婆婆的房间门口。

“嘿,我没死,在这儿呢,你嚎什么嚎?最后一句嚎错了。”依着门,江曼莉轻笑地纠正。

王月清果真傻了眼,她媳妇怎么没事?她不是殉情了吗?喊邻居张叔帮忙把尸体从横梁抱下来的时候,张叔不是说断了气吗?怎么……

“你,你是人是鬼?”王月清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你说呢?”

小贵最先“叛变”,他闻到味儿了,立刻掉转头,扑向母亲,抱着母亲的长裤子,谄媚地笑了笑,“妈,你真香。”

“不是我香,是我煎了鸡蛋,鸡蛋香,呐,我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去吃吧。”江曼莉尝试温柔一点。

听到有吃的,小富也管不了那么多,他马上撤出嚎哭的队伍中,追着弟弟转到堂屋里大快朵颐。

“你,你哪里来的鸡蛋?你,你竟然还有心情吃鸡蛋……”

王月清说着说着又哭了,“我的儿呢,你尸骨未寒啦,你的女人呢,她就吃鸡蛋啦,她吃鸡蛋呢,你就什么都吃不到了啦……”

江曼莉扯了扯耳朵,“我告诉你,鸡蛋不多,刚好一人一个荷包蛋,你呢,要么给我停下来吃鸡蛋,要么就请继续,我把鸡蛋再分给别人。”

王月清憋着一股劲儿,忽然就翻身坐起来,两腿盘着,双手拍着床沿。

“我的儿呢,你女人说殉情又不下去陪你啦,她呢,留下来欺负我老婆子啦,我的儿呢,当初她可会装啦,左邻右舍都说她好呢,好什么好啊,她害死你呢……”

敢情这王月清晕倒,其实并不是心疼殉情的媳妇。

“无药可救了。”江曼莉懒得搭理她的表演,她还惦记碗里的鸡蛋呢。

要知道,空间里的鸡蛋都是可以孵小鸡的,所以很宝贵的,她不吃拉到,分给两个孩子。

“妈,这就是荷包蛋啊,好吃。”这两孩子长这么大,就吃过两回水煮蛋,那还是奶奶偷偷煮了给他们吃,大人没得吃。

“来,把奶奶的这个分了,她不吃。”

“妈,妈……”小富拉了拉江曼莉的衣服,眼神瞟向房门口。

江曼莉是个谨慎的人,十米开外,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她都能察觉,所以她早就知道了,屋里表演系的老婆子杵着门口,想吃又下不来台。

“嚎什么呢,谁规定人死了还不能吃鸡蛋?既然人都不在了,是不是更要打起精神,好好活下去?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

江曼莉有点来脾气了,她像个一家之主,像这个物资更加缺乏的年代,能拿出吃的东西的人,确实有话语权。

“妈,我还想吃。”别看小贵个子小,食量却很大,不过他才刚刚四岁,正是贪吃长身体的时候。

婆婆王月清心疼孙儿,她就吃了一小口鸡蛋,于是把剩余的鸡蛋分成两份了给自己两个小孙儿。

江曼莉觉得她已经够大方了,一次就拿了四个鸡蛋,想想当初独来独往的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如今,空间里的物资要和他们分享了,虽然物资囤了不少,可是江曼莉养成的有备无患的性格,促使她绝不会把物资全都拿出来浪费。

再说了,这里看着不像是富裕的地方,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食物,只怕会招人妒忌,惹来麻烦。

“这几个鸡蛋是平日里我攒下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江曼莉收拾碗筷,“想吃要自己挣,要靠自己的双手,知道吗?”

“他们两个是孩子,你让他们挣什么?你年纪轻轻的,你不去生产队里干活,挣了钱换粮票买鸡蛋啊。”

王月清说着,又把碗抢了过去,因为碗里面沾着一点油。

家里的油壶早就见底了,婆婆舍不得这点油,便拿着碗去厨房,硬是想办法把碗里的油给流到了油壶里面。

论节俭,江曼莉算是服了她,看来,这人还有可取之处嘛。

忙活半天,吃了鸡蛋喝了泉水,江曼莉瞬间觉得精神抖擞,并且她在空间检查了身体,没有被感染。

她打开堂屋的大门,外面阳光普照大地,同时也照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清香的,没有病毒感染的空气,她贪婪地猛吸两口,又呛了自己咳两声。

一边咳,她一边观察这个破旧不堪的家。

土墙面茅草顶,三间小屋一猪圈,猪圈没有猪,放着简易的农具。

之前她躺着的房间,是堂屋的西边。

西边连着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就是房间隔出来的,搭了个灶台,放着一张破烂的桌子,像米缸什么的厨房用具都是堆放在床边角落里。

原主每天忙着帮别人家的家里事,可是再看看她自己,自己房里像个垃圾场,都快没地方站脚了。

好在两个娃都是跟着奶奶睡在东边屋,东边的屋里除了一张大床,还有一个木质的衣柜。

柜子陈旧不说,锁头也坏掉了,里面放着棉被,用了好多年的棉被,棉絮都烂在里头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江曼莉闻着直上头。

还是嫁到贺家的时候带过来的箱子看起来最新,是江曼莉的老爹亲手给女儿做的嫁妆。

江师傅是隔壁村有名的木匠工,这个年代,手艺人可以赚活钱,相对更安逸,所以江家其实比贺家的家境要好一些,江曼莉算是下嫁吧。

按说娘家不差,加上丈夫在矿场开工,每月还有几十块钱寄回来,这个家不至于穷成这模样吧。

可是日子还是过得清苦,看看这两孩子,瘦骨如柴的,有上顿没下顿,所以原主肯定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好在原主并没有大小姐的毛病,嫁到贺家也算任劳任怨,以往她伺候婆婆特别上心。

她这个婆婆比较抠门儿,又是个墙头草,毫无主见,喜欢在村里听那些三姑六婆说东说西。

他们说江曼莉是扫把星,结果王月清跑回家就骂媳妇,骂完了她有点后悔。

她静下来寻思,这江家丫头给他们老贺家接连生了两个儿子,这在农村,生儿子是大事,是大喜事。

媳妇分明也有带来福气,怎就成了他们口中的扫把星呢。

坐在堂屋里发呆的王月清,越想越难受,一难受就止不住掉眼泪,她哭了一整天,眼睛也快哭瞎了。

“妈,三嫂。”

“妈……”

有人来了,江曼莉去院子里一看,是贺家两个小姑子来了。

贺香兰和贺萍兰是长得不太像的双胞胎,她们比原主小一岁,现在都已经嫁了人做了妈妈。

招呼她们进了堂屋,江曼莉去厨房烧水给她们喝。

“妈,我听说了三哥的事,村里到底怎么说的啊?”贺香兰是姐,她性格温顺善良,特别关心娘家亲人。

“妈,我在村口就听人说了,说三嫂自杀了,可是我看她挺好的啊。”贺萍兰是小妹。

“别提了,你三哥,你们三哥没了。”王月清抹着泪。

“好好一个人,怎能说没就没了?三哥的尸体呢?”

“村长让人来捎话,说矿场出了事,你哥和好几个人都被埋在下面出不来了。”

和他们一墙之隔的江曼莉,认真地听着他们谈话,她也才慢慢正视这个名义丈夫的生死问题。

在这个贫困落后的年代,穷乡僻壤的农村人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他们无论是选择当兵还是选择申请去外面矿地工作,那都是要经过几层关系才能争取到的。

可是这两种都是属于高危职业。

江曼莉刚嫁过来的那一年,贺家老二就牺牲在战场了。

部队里给了一笔钱安抚这个失去儿子的老母亲,后面这笔钱全都拿去给贺家老大治病了。

矿场如战场,出了事就凶多吉少,这不,母女三人说着又抱头痛哭。

江曼莉端来茶杯,看到她们这幅情形也是无力吐槽了。

“妈,我劝你现在还是先稳住三嫂子。”临走前,心思比较多的小妹贺萍兰,把母亲拉到院子里咬耳朵,“你想啊,大哥病死后,大嫂带着军军回了娘家就再也没回来了,现在听说她想改嫁,我们这边也拿他们没办法。”

王月清点了点头,“我也是担心呢。”

“小富和小贵还太小,三嫂子又这么年轻,至少她比大嫂年轻漂亮,如果她把两个小的也带走改了嫁……”

“萍兰,你是不知道,早上那江曼莉还嚷着说要随你哥去了才好,这不,过了中午醒来,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跟你说,我就是担心这一点,你两个哥哥都是命不好,找的女人都有二心。”

“你得稳着点,软硬兼施,把她拿下来,免得她带走小富和小贵,她带走两个小的,这个家不就彻底完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萍兰凑近老娘耳边,又不知道叽叽咕咕地算计什么。

话说江曼莉确实希望挂名丈夫矿难死了一了百了,如果他没死,今后她如何面对这男人?当然了,贺润之如果死了,她可以出于人道主义帮忙把孩子抚养到十八岁,他们成年独立后,江曼莉就完全解脱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闯荡,毫无压力地潇洒。

“三嫂。”香兰走到厨房,把江曼莉唤住了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嫂,你受苦了,家里有老有小,你今后可苦了……”

这个大姑子说话还算动听,江曼莉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没事,他们交给我吧,我不会饿死他们的。”

香兰以为三嫂子故意苦中含笑地安慰她,于是她又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来一张叠成四方形的红纸,“嫂,我这里有十二块钱,你先拿去。”

“诶,我不能拿你的钱,你这每天去生产队做工干活,比我辛苦多了。”

“嫂,你拿着,我这是给小富小贵的,还有我妈,我怕他们吃不好,过几天还有三哥的身后事,样样都要钱。”

江曼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附和道,“哦对,这身后事确实要花钱,如果你哥砸了个稀巴烂,恐怕还要花点钱来缝补一下。”

江曼莉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缝补的只是一件衣服。

香兰听罢落了泪,在外面听到他们谈话的王月清,气不打一处来,迅速跑进去夺走了香兰手里的红纸,然后对着江曼莉愤愤不满,“老话说的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儿子还没找到尸体,不能说他死了。”

“行行行,你怎么说都对,就是这钱,大姑子这钱,是给我的。”江曼莉后悔刚才客气了一下,她想从王月清手里把钱拿过来,可是这老婆子喝了灵泉水,力气大着呢,就是不撒手。

“我女儿的钱当然是给我的,你拿什么钱,你一直就没拿钱,这会儿跟我说要拿钱,你想干嘛?”如今王月清比谁都敏感。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曼莉总算搞清楚原主为什么不会过日子了,其实不是她不会过日子,而是每月丈夫寄回来的钱,都是婆婆拿着。

婆婆每个月就给了江曼莉十块钱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全都用来还债,当初大哥重病,为了治病家里花光了钱,倾家荡产最后还是没能治好大哥。

正是因为家里穷,又要给大哥治病,所以贺润之千方百计地申请去矿场。

原主的记忆里,她丈夫是个眉清目秀,倜傥伟岸的小伙子。

具体啥样,现在的江曼莉在脑海里只有个很模糊的影子,她也懒得凭空想象,因为她对男人没什么特别的概念,更谈不上兴趣。

那时候,原主才十九岁,贺润之也才二十三左右,他们是在别的村看电影的时候相遇的。那种露天大幕布的电影,哪个村有电影看,方圆十里八村的小年轻都会赶着去看。

原主少女怀春,她相中人群里的个头最高又长得最标致的男人,回了家她茶不思饭不想,不久患了病。

无奈父母让家中的哥哥姐姐去打听,这才打听到是隔壁桃花岭村的贺家,老贺家贫农出身,家世还算清白,有个在生产队当副队长的大哥,还有个刚刚去参军的二哥,江家小女看上的正是三儿子贺润之。

要说贺润之这人吧,腼腆内向,有不少倾慕者,可是他从来不跟别人亲近,这回碰上热情似火的江曼莉,算是碰上对手了。她家开出的条件令王月清心动了,女人倒贴就是容易拿下男人,在出发去矿场的前两天,两家匆匆忙忙地给办了婚事,并且就两晚上,大宝贺小富便在江曼莉的肚子里生了根。

如此说来,挂名丈夫应该也不算很爱原主吧,江曼莉补全了所有信息,就更加希望挂名丈夫死在外头了,她觉得,她没法像原主那样做舔狗。

两人既然没啥感情,到头来还要闹离婚,这个年代的离婚,好像还挺麻烦的,为了以后不麻烦,那就麻烦矿区的后勤赶紧找到贺润之先生的尸体,尽早安葬尽早了却一桩事儿。

听说贺家媳妇又活了过来,隔壁张叔还特意跑来瞧上一眼。

王月清感谢张叔救了她媳妇子,张叔虽然觉得有点惊奇,可是看贺家媳妇能说能走,完全没有其他后遗症。

加上是自己救人一命,他也就欣然接受了王婆婆的好意,没再怀疑什么。

太阳下山之前,江曼莉着重清扫了她要住的那间房,两个小萝卜头十分勤快,他们也有模有样地打扫屋里屋外。

“妈,这是啥?”

“不知道。”鬼知道以前的江曼莉有什么癖好,喜欢把碎布藏在床底下,她整理房间的时候,全都拖出来准备扔掉。

不过有些布质量还不错,拼接起来的话,勉强能够给小贵做衣服。

做衣服要去供销社的裁缝铺,去裁缝那里要制作费。

江曼莉想了想,还不如拿到空间里自己做,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衣服了,男娃的衣服,翻翻百科全书就能知道如何做了吧。

“妈,又饿了。”就在江曼莉思索的同时,小富从院子里进来,他一个人扫了整个院子,做了劳动,确实容易饿。

“你奶呢?”江曼莉故意问。

“奶奶在房间里打盹儿。”哭了一天也是应该累了。

“找你奶去,下午大姑子给了她十二块钱,她有钱买吃的。”不是江曼莉狠心,是她看不惯。

凭什么要她紧衣缩食想破脑袋搞吃的,然后婆婆就把钱抓在手里。

其实那些外债早就还清了,原主知道了,也不敢说,她可不管,今天婆婆不吐出来,就等着饿死她两个乖孙儿。

小贵也跟着哥哥去了奶奶房里,两个小家伙喊饿,没怎么睡沉的王月清,立马就坐了起来。

“曼莉啊,曼莉,赶紧做饭啊,两孩子饿了。”

“我也饿了。”江曼莉重新铺好床,打了补丁的床单已经薄得快透明了,江曼莉拍了又拍,忙得不亦乐乎。

“我说曼莉,孩子饿了,我们大人也饿了,你忙着你房里一点小事,咋个就不做饭啦。”王月清走到江曼莉的房门口。

“做饭?行。”江曼莉转身过来,顺便伸出手。

王月清装傻,“干嘛呢?”

“钱呐,粮票呢?”

“你中午还摸出来四个鸡蛋呢。”

“呵,我已经贡献四个鸡蛋了,你咋了,还想继续吃霸王餐呢?”

“不是,什么是霸王餐?”

“吃饭不要钱吗?你真以为我就专门给你变好吃的。”空间里的物资,那都是江曼莉的心血,白给不行,她要等价交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你去娘家不是拿了钱?”

“我娘家的钱那是我娘家的,再说了,这段时间你们可不是喝西北风,这钱不经用,几天就没了。”江曼莉不耐烦地催促,“赶紧拿钱,我不要多了,就要十块。”

“什么?十块还不多?”王月清每个月就给江曼莉十块的生活费,所以她又要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是这个月才过去一半时间。

“贺润之没有出事之前,已经给你寄了四十八块钱,你以为我真傻,什么都不知道?”

江曼莉抱着双臂,冷冷一笑,“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个家,是时候搞清楚应该谁做主了,你呢,也老了,考虑考虑退位吧。”

王月清咬着牙,气冲冲地转向厨房,“你不做,我做,我做了不给你吃,饿死你。”

“奶……”

“妈。”小贵有点着急了,他心里惦记着中午的荷包蛋,他不想吃奶奶做的玉米粑粑,不好吃就算了,还硬得硌牙。

江曼莉蹲下来,摸着小贵的头,“乖,别急,你奶拿钱出来,我就给你们做包子。”

一听有包子,小贵的口水已经在唇边上了。

厨房小,煤油灯也暗,王月清在厨房摸索了半天,撞了好几回桌子和土墙。

她灰头灰脸地走出来,骂骂咧咧地瞪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媳妇。

小富牵着小贵,战战兢兢地望着奶奶,“奶,肚子好饿,妈说,奶给钱就做包子,白面包子啊,好久没吃过了。”

“江曼莉,你……”

“你别管我有没有包子,总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日子想要过下去,就不能你藏着钱,我受着罪。”

“往后贺润之也没有工钱寄回来了,这个家想要撑下去,还得靠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听了媳妇这么表态,王月清顿时就眼前一亮,脸色也转好了很多。

可是女儿的提醒也在心里头挥之不去,万一这江曼莉是跟自己装呢。

她今天明显跟以前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儿子死了,她露出真面目。

“曼莉,我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

“问吧。”

“这个家,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撑下去?”

“这两孩子不成年,我绝不会离开。”

“妈,你不要走。”小富小贵不明情况,他们一人抱着母亲的一只大腿。

“不走不走,我不走。”被人依赖的感觉还挺好的,感觉自己挺能耐的,江曼莉笑着看着两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娃儿。

王月清默默点头,她退无后路了,也只能暂时选择信任她,毕竟这个家,不能垮了。

再说了,软硬兼施,萍兰就教她先来软的道德绑架,说不定真能绑住这女人。

“你等着,我拿钱给你。”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啥条件?你还跟我讲条件?”

“为什么不能讲条件,我们都是平等的。”

江曼莉耸了耸肩,“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从今往后,这个家我说了算,我做什么你们吃什么,不要问更不要对外说,你不能管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出辱没贺家家门的事。”

收了钱,江曼莉才算满意。

她转头望向两孩子,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们在这个家很少有吃饱饭的时候,虽然贺润之有工钱,可是婆婆这个铁公鸡,就是不拿钱出来。

原主性子软弱,心里有想法也不好发作,实在没办法了,她就厚着脸皮回去找自己母亲拿点家用,如此一来,王月清知道了,她的歪脑筋也越来越理直气壮,但凡家里有了危机,她就明里暗里怂恿原主去娘家。

王月清嘴巴会说,三两句就让原主打消顾虑,现在的局面,恰恰好反了过来,也是江曼莉她自己有底气,拿住了王月清的死穴。

小富在厨房帮忙生火烧水,锅里架着一个破了口的盘子,盘子里放着包子,是白糖馅的包子,江曼莉从空间里拿出来七八个糖包,她特意没有拿肉馅的,因为十块钱的价值还不够她贡献出自己的肉馅包。

“明儿我出去一趟,你们两个是守在家里还是跟着我出门?”

“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小富学了他奶奶的嘴,能说会道,“妈如果出门买东西,我还能帮忙,小贵就留下来在家里守着奶奶。”

“不要不要,我也要跟着妈妈。”小贵激动地跳起来,马上跑去缠着江曼莉。

被他两缠着,江曼莉竟然丝毫不觉得厌烦,两孩子的眼睛里特别纯净,他们也很简单,心里眼里都是自己妈妈。

突然,江曼莉有些许失神,如果她的妈妈还在世上,她是不是也是心里眼里都是她。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包子出炉了,她让小富带着弟弟去院子的水井边上洗个手,这时,王月清闻着香味儿又来了。

“我说曼莉,你啥时候出门买了面,这么快就做了包子?”

“我之前赊了一些。”

“可是我刚才在厨房啥都没找到啊?”

江曼莉哼一声,瞥一眼王月清,“能让你找到,我还怎么逼你拿钱?我如果直接告诉你,我赊了账,你会拿钱给我填上吗?”

自讨没趣的王月清,抿了抿嘴唇,“你这到处赊东西也不好,会被别人笑话的。”

“我隔三差五跑去娘家要钱,还是照样被人笑话啊。”江曼莉是一家之主,谁吃几个包子,都是她说了算。

王月清被怼得无话可说。她心里纳闷,是不是去阎王爷那里逛了一趟,这人的性情就会大变样了,以往的江曼莉哪能跟她这么说话,长得秀气的江曼莉,看起来没脾气,有情绪了,也是装自己肚子里吞下去。

谁叫她爱着贺润之呢,谁叫婆婆是贺润之的娘,要说婆婆她也没有虐待她,就是逼着她磨娘家的底子,时间久了,老父亲有想法,家里几个哥哥嫂嫂也肯定不喜欢。

江曼莉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说,每回贺润之回来也是匆匆忙忙,她根本没机会开口,并且贺润之一直以为,他的工钱是妻子拿在手里的,也就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江曼莉不是以前的江曼莉,她王月清的抠门儿,就该好好治治才行。

“呐,端出去了你们先吃,我收拾一下再出来。”为了缓解婆婆的尴尬,江曼莉又把一盘包子递给了王月清。

“那你也赶紧。”王月清笑了笑,客气地说。

等到厨房只有江曼莉一人了,她又趁机进入空间,她在自己的农场种了不少菜,她打算收菜了煮个肉沫菠菜汤,菠菜补铁,给两孩子食补,一开始用蔬菜补,要慢慢加肉,突然吃太多油腻的东西,只会适得其反。

汤好了,江曼莉捧着汤碗出去,她发现堂屋的三人,根本没有动过筷子,以为他们不喜欢吃,后来小富解释,他们都在等她,一家人就应该坐在一起了吃饭,不能落下谁。

“那行,我们开动。”江曼莉站起来分小碗,然后把肉沫菠菜汤分给了他们。

“妈,有肉呢。”小富咬了一口包子,又马上喝了一大碗汤,他喝光了,江曼莉又给满上。

小贵也一口气喝完,他们说这汤好喝,汤里的肉沫吃完了,就是吃菠菜的时候磨磨叽叽。

“小富小贵,现在是什么时候啊,还敢挑食?”江曼莉严厉地教育他们,“我之前怎么说来着,我做什么你们吃什么,不能不吃,要不然明天啥也没得吃。”

“妈,这汤里面的肉沫太少了。”小富找理由,噘着嘴看她。

“想吃肉啊,行啊,问你们奶奶。”江曼莉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似笑非笑地看一眼王月清。

正在啃包子的婆婆,忽然又警觉地炸毛了,“不是给了你十块钱吗,你还想干嘛?”

“十块钱只够我还赊账,你孙儿明天想吃肉呢,你不表示表示一下?”

“江曼莉,合着你天天惦记着我兜里两个钱?”

“我惦记的是贺润之的钱,谁稀罕你的钱了。”

王月清板着脸,没好气地啐一口,“没了,我身上没钱了,大家有什么吃什么,挑三拣四还想吃肉,你们想吃肉不如卖了我这个老太婆。”

“卖了你?卖你能干嘛,当凳子的话,骨头也太脆了,不经用。”江曼莉一本正经地吓唬她,王月清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你,你……”

“你什么你,喝汤。”江曼莉站起来,又把装在小碗里的汤给王月清递了过去。

江曼莉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生活,可是她对吃喝拉撒还挺讲究,吃过饭,她把厨房好好收拾了才能放心。

大概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吧,她被一个老人家收养,那个老人住在远离市区的山里,因为人烟稀少,所以猎杀者也很少注意这种地方。

老人家的家里也是烧柴火做饭,老人家还有一亩三分地,难得没有被污染,长大了,她跟着老人家学种地,后来老人去世,她决定离开那个地方,于是把那块地和种子一起放进了空间。

在厨房烧水的江曼莉,突然就想起来那段时光,这种久违的家的感觉,又来了。

“妈,妈,哥哥打我。”小贵跑进了厨房,扑向母亲怀里撒娇。

“谁打你了,你抢不过我就告状,下次不跟你玩儿。”小富朝他做鬼脸吐舌头。

“你就会欺负我,被军军哥哥欺负的时候,你咋不能耐?”

“我打你……”被弟弟揭老底,小富脸上挂不住面子了。

“诶,好了好了,水好了,两人洗澡了睡觉。”江曼莉一手拉着一个娃,笑着说,“两张花猫脸,不洗澡不能睡觉,你看看你们,指甲缝里都是泥巴。”

哥两个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他们一人拿着一个木桶,在院子里等分发热水。

房里的王月清又有话说了,说江曼莉穷讲究,浪费干柴,要知道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年轻的女人也是力气有限,这干柴要去山里砍柴了背回来,一根一根都是血汗,这不,江曼莉拿来烧水洗澡,不是浪费是啥?

“为了节约不洗澡,那吃饭更浪费了,干脆也不要吃饭,当神仙最省钱了。”江曼莉笑着怼回去,还不忘告诉婆婆,也给她留了一点热水。

两个孩子喜欢玩水,他们趁机打水仗,江曼莉拿着毛巾出来了,“你们先不要玩,我看看你们谁先洗完,今天最先洗完澡的那个,可以和妈妈睡。”

果然这个奖励太具备诱惑力,两个孩子迅速脱了衣服吵着要洗澡。

江曼莉把毛巾递给他们,这是她从空间拿的新毛巾,家里的旧毛巾只配当抹布了。

“妈,以前都是去河里洗澡,咋个今天在家里洗了啊?”小贵撅着小屁股,江曼莉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你们一天到晚灰不溜秋的,去河里洗澡,污染环境。”

“妈,我自己来。”小富快七岁了,晓得害羞了,他背对着老妈。

“我跟你们说,去河里玩要注意安全。”潜意识里的关心是藏不住的。

“妈,军军哥哥喜欢欺负我们,他把哥哥扔在河中央,又把哥哥的头按在水里……”

“小贵,你能不能闭嘴,再说话我揍你了。”小富觉得打不赢别人是很丢脸的糗事,不想在妈妈面前丢面子。

“你凶弟弟干嘛,他也是关心你。”说着,江曼莉用毛巾在小富的屁股墩上拍一下,“军军哥哥是不是你们大妈的儿子?”

“他比我们大那么多,肯定打不过。”小富蹲下来,躲在木桶后面,委屈巴巴地看着妈妈。

“打架确实不对,可是作为我们老贺家的子孙,不能怂。”江曼莉给小贵搓澡,小贵觉得痒,咯咯直笑。

“妈,军军哥哥也是贺家子孙,他就是姓贺。”贺润之的大哥贺荣之的儿子,贺军有十多岁了,是贺小富他们的堂兄。

“哦,对哦。”江曼莉想了想,拽着小贵,又给他身上冲了半桶水,“明儿开始,你们跟着我学点防身术,现在开始学,正好打基础。”

“妈,防身术是啥?”小贵扭头,笑得格外灿烂,这娃的脸洗干净后,真是好看,浓眉大眼的怪漂亮。

“防身术啊,防身术就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们,你们不用挨揍了。”江曼莉忍不住掐一下小贵的小脸蛋,果然还是看脸的毛病,长得好看的孩子就是讨人喜欢。

“好,我要学。”小富兴致高涨。

“学归学,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学了欺负别人,哼,我揍你更不会手软。”江曼莉的狠劲颇有威严。

话说两头,矿难过去好几天了,抢救工作一直进行,越来越多的矿工被救上来,有些已经遇难了,有些被送到医院继续抢救,场面一度混乱,矿场负责人安排登记每个遇难工人的情况,然后上报。

贺家儿子的情况,就是在这场混乱中被朋友传出去的,那时候电话稀缺,民用电报比较多,朋友在医院没有找到贺润之,他以为润之直接被拖到了太平间,伤心之余,他才给桃花岭村发了遇难的电报。

“如果不是因为我,润之也不会下去,呜呜,我一定要把他的遗体送回去。”

“小程,你说的润之,是不是六班的贺润之?”其他工友,着急忙慌地说,“你赶紧去市里医院吧,我听说有几个人提前送到市医院了。”

“这么说,他们还有救?”程建伟抹掉眼泪。

“唉,埋了那么久,就算救回来一条命,人也废了,可惜了,听说贺润之下个月要往上调了。”

“这是命啊,我马上去市医院再看看有没有他。”说着,程建伟连夜赶赴市里,却忘了再发一则电报回桃花岭村。

那天夜里,是江曼莉穿来的第一天,她的两个挂名儿子偷偷地溜进来,非要挤在妈妈的小床上,他们说,妈妈今天好香,香喷喷的妈妈,抱着好睡。

一手揽着一个娃儿,虽然有点挤,可是江曼莉却一点儿不觉得反感,这两孩子很久没有跟着妈妈睡了,今晚上奶奶睡得早,他们才敢偷摸出来。

“妈,奶奶说,爸爸死了,是不是真的啊?”小贵对死亡的概念还比较模糊,白天也是跟着哥哥哭鼻子,跟着奶奶撕心裂肺地嚎叫。

“小贵,你别说了,爸不在了,咱妈比谁都伤心。”小富大一点,知道妈妈爱着爸爸。

江曼莉紧了紧手臂,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的爸,我估计有点悬,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今后不会让你们挨饿受冻被欺负的,其实呢,无论你们的爸爸还在不在世,你们都应该学会自己独立,知道吗?你们的妈也是这么过来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妈,你今天有点不一样了。”小富搂着江曼莉的脖子。

“是吗?以前我咋样?”

“以前的妈妈是个爱哭鼻子的妈妈。”小贵抱着江曼莉的腰,两家伙真是扒在她身上,牢牢地不撒手了。

哭鼻子?江曼莉冷笑一声,哭有什么用,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睡了一晚的江曼莉,起来更加腰酸背痛了,还是床太小,根本不够他们挤在一起睡觉。可是孩子们想跟着妈妈睡,也是天经地义的愿望。

要说这个家本来就是从大房那边分过来的,当时大房的嫂子很强势,她吵着嚷着要分家,早早地把两个兄弟分出去了,两兄弟还没成家,都只有一人,所以分到的东西特别少。

这个简陋的房子还是贺润之自己后来慢慢扩充了一点,要不然连做饭的厨房都是问题。

按说本来这里够住这个小家庭,可是大哥死后,嫂子把王月清赶出来,没地方去的王月清,只好搬进了三儿子的这个家。

来就来吧,反正儿子常年在外,家里也不算多添了个人,可是王月清非要把厨房隔出来一个小房间,放一张小床就让江曼莉自己睡,她呢,当然抱着她的乖孙儿睡正房。

要不是念在王月清一把脆骨头真的不经用,这时的江曼莉恨不得把她直接丢在小床上,让她也好好感受一下腰酸背痛的感觉。

“妈,弟弟说饿了。”小富的肚子直叫唤,他有点要面子的赖在弟弟头上。

江曼莉瞟一眼堂屋门口坐在地上玩蚂蚁的小贵,然后笑着说:“去,带着你弟找你奶奶,你们就说饿了,要吃东西,让她拿钱。”

“奶奶凶,不敢。”

“小富,你记着,这人呐,想吃好东西就不能认怂。”江曼莉蹲下来,好好说道说道,“你如果长大了,想赚钱,就要胆子大,只要不是为非作歹,只管放开胆子了去干。”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连疼你们的奶奶都怕,走出去照样怕军军哥哥。”

“好吧。”小富刚要转身,江曼莉突然想到什么,便又抓住小富的衣角,“不能凶奶奶,要尊老爱幼,要动脑筋知道吗?”

小富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之后他扶起弟弟,两人手牵手地走进了正房。

江曼莉去院子里舀水,先好好洗把脸,然后她再去厨房里生火,厨房的用具不是旧就是破,她想一律换掉,可是从空间直接拿出来吧,一定惹人怀疑,不如让孩子们哼点钱,装作是她从外面买回来的。

至于钱和票,她准备存在空间里,说不定今后她离家出走兴许用得上。

“行行行,我们去吃。”王月清一手牵一个乖孙儿,他们来到厨房,见到江曼莉忙前忙后地准备早饭。

“曼莉啊,早上有啥好吃的?”王月清眼角还有眼泪。

“我烧了水,喝热水吧。”江曼莉瞄一眼两孩子。

“孩子长身体,怎么能光喝水,喝水如果能饱肚子,那哪能还有饥荒饿死人的事了。”王月清因为经历过当年的饥荒,所以她才特别抠门儿。

“孩子他奶,不是我愿意只让他们喝水。”江曼莉也算是能够理解王月清的心态,只是觉得婆婆做的太过了,“要不这样,你再给我二十,今后我再也不找你拿钱了。”

王月清半信半疑,“每个月生活费……”

“不找你拿了。”

“你娘家给你钱了?”

江曼莉不悦地解释,“你怎就不放过我娘家了?他们有是他们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再说了,这年头家家户户也都差不多,不能总是想着娘家的一点好处,我嫁过来这么多年,我娘家可从来没有亏过我们。”

王月清脸上挂不住,转身闷头不说话了。

“想把日子过好,还得靠自己。”江曼莉起身,走到婆婆跟前,“算我借的,你借我二十,他日我还你四十。”

“你想去农场干活了挣工分?”王月清左看看右瞧瞧,“曼莉,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身子骨,算了吧,干两天就不行了的。”

“你借还是不借?”江曼莉极其认真,“借了,小钱变大钱,不借,你那点钱也守不住多久,这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你说呢?”

王月清拗不过江曼莉的头头是道,加上现在的媳妇子倒也不像个窝窝囊囊的女人了,或者应该听她一回,反正二十块钱,她还拿得出来。

有江曼莉在家,早饭肯定不是喝水饱肚子,既然王月清大大方方拿出来二十块钱,她也堂堂正正地从空间拿出了肉馅的包子。

上了肉包子,王月清又纳闷了,这江曼莉背地里藏了多少好东西啊,她这丫头,现在也学着贼精贼精的,哼,又被她骗走了二十块钱。

饭后,江曼莉想出门一趟,不能总是在空间拿东西出来,她应该出去走动走动,镇上供销社应该卖着不少东西,她兜里有钱有票了,她可以给家里再添点什么。

“妈,我要跟着你。”小贵也想跟出去,可是王月清不肯,她不肯是担心江曼莉带着孩子带着钱就这样一走了之了,留个小孙儿也是求个保险。

江曼莉回头蹲下来,抚摸小贵的脸蛋儿,“乖,你陪着奶奶。”

“妈,你要回来啊。”小贵被奶奶感染了,是王月清故意说给四岁的孩子听,威胁他,如果不牢牢地看着妈妈,妈妈就会跑了的。

江曼莉心里很清楚王月清的伎俩,不就是想利用孩子们拴住她,要说她真打算离开,谁也栓不住,可是她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人,这原主把身体贡献给自己了,她不能不管她的两个心肝宝贝。

贺家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江曼莉殉情的事也被人拿来评说,一开始大家以为江曼莉真的死翘翘了,于是说她贞烈,还是老贺家命好,娶到个这么好的媳妇,给老贺家留了种,现在还打算奉献自己的小命。

哟呵,把江曼莉抬得挺高的,直到下午,又传出来江曼莉没死的消息,人家没死成,活得好好的,这不,现在还牵着大儿子贺小富出门溜达。

“你看她,丈夫死了,她还有心情出门。”

“她可会装了,昨天早上刚刚听到矿难的事儿,她还吵着要去死,结果没死,就是做给别人看看。”

“这么年轻没了丈夫,她才不舍得死。”

“就是,她肯定跟那个姚珍珍一个样,等不及再找个男人。”

“你们说,是她先找到男人,还是姚珍珍先嫁人?”

路过的女人们,唯恐天下不乱,啥话也说,也不管真真假假,总之过过嘴巴瘾,反正又不是自己家的事,祸事也轮不到自己家。

极度不负责任。江曼莉听了,狠狠地瞪一眼他们,不过她不会跟他们争论计较什么,日子是自己的,她想咋过就咋过,谁也干涉不了。

“这不是贺家小媳妇?”男人们主动上去打招呼,江曼莉冷冷淡淡地应付他们,男人心里怎么想,全在眼睛里打转,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江曼莉早就瞧出端倪。

这年头,当寡妇可不好受啊,女人说是非,男人又觊觎,走在村口小路上,一举一动都是大新闻。

好在江曼莉有底气不怕,她光明正大,她乐意当寡妇,她就是不想自己生活里还多个男人,她有种预感,男人必定是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曼莉,是曼莉啊……”牵着小富走上了小山坡,突然背后有人喊她,江曼莉回头一望,是原主的好朋友刘玉红。

刘玉红的大哥是生产队的副队长,他肯定是给妹妹安排轻松的工作,一个队的记工员就一名,刘玉红就是这个记工员,每天跟着她哥安排了农活,闲时她便找借口溜出来了,村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老刘家是关系户,大家不好说什么。

“有事吗?”江曼莉通过原主记忆,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朋友,但她还没有感受到来自朋友的关心。

刘玉红急忙地跟上去,气喘呼呼地说:“我能有啥事,有事的人是你,我听说了,润之他可能,可能不在了,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反正还没见到尸体,找到尸体了应该会送回来吧。”江曼莉面无表情,看不出伤心难过。

“那你……”刘玉红刻意多看了一眼江曼莉的脖子,果真有一条痕迹,“不管怎么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得咬牙撑下去,对了,我听我哥说,如果润之是工亡,上头应该会给他一笔补偿款,你得自己拿着这笔钱,有了这笔钱你想做什么都行了,带着两孩子,就是离开贺家也方便啊。”

江曼莉低着头看了看懵懵懂懂的小富,而后对着朋友说道:“多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那行,你有事再找我,我有空也去看你。”刘玉红皮笑肉不笑地客气。

江曼莉并不在意对方的真情假意,她道了谢就离开了山坡,刘玉红望着她和孩子的背影,冷不丁啐一口,忿忿不平地骂到,“扫把星,克死润之哥哥了,还想拿他的补偿款,呸,你才不得好死。”

溜达一圈就回去生产队的刘玉红,闷闷不乐地闯进队长办公室,她哥刘长辉正在给自己的搪瓷杯子里倒热水,见到妹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笑了笑,象征性地关心一下。

“哥,你说,润之哥哥是不是真的……”刘玉红昨天哭过一回了,她听到村里传开的消息,心里那叫一个难受,五脏六腑一阵搅动,疼死了。

刘长辉不以为然,他对着杯子吹冷气,“生死有命,怨不得别人。”

“看样子是村头的老郭说对了,那个江曼莉,就是扫把星,当初我就劝过润之,让他不要娶这个女人,他偏不听,这下好了,克死人了,润之好可怜,死在别处,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个全尸。”刘玉红说着又红了眼。

“行啦行啦,你有完没完,从昨天就开始了,人都死了有什么用,再说了,他人没死的时候也懒得看你一眼,你以为他死了还会来找你叙旧说情?”

刘长辉撇着嘴,“要我说啊,这贺润之也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当初还不是看中人家江曼莉的美色,动了心思?我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的那点小心思。”

听到这里,刘玉红更来气,“哼,那江曼莉有什么好?我看长得也就那样,要我说,她啊,也不会有好下场。”

刘长辉根本没有在意妹妹的怒气,反而沉浸在自己肮脏的幻想中,“贺润之死了,江曼莉就是寡妇了,她还不到三十,好年轻啊,肯定耐不住寂寞吧。”

“刘长辉,我可警告你,嫂子的脾气不是吃素的,你当心点儿。”刘玉红气得摔门而去。

当然了,想归想,敢不敢做又是另当别论了,这年头的风气抓得很严,何况刘长辉还是个副队长,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他实属下了点功夫,万一出现作风问题,只怕他永远翻不了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一想到江曼莉的小脸蛋,还有那玲珑有致的小身材,真是不能不垂涎。

“哦,哎哟……”刘长辉这色痞想得入了神,一时忘了杯里是热开水,一口上去,烫得他嗷嗷叫。

——

走了几里路,总算到了芭蕉坪的供销社,这里每天都是热热闹闹,村民络绎不绝,因为十里八村就这么一个供销社,所以热闹也是很好理解的。

村民大多手里没什么闲钱,于是他们来供销社等于是逛街了,偶尔看看了解一下新事物,回去了好和邻居几人再聊聊,好像也是增长见识的一种方式吧。

“妈,我看到大壮他们了。”小富被小伙伴召唤,他想独自出去玩耍,江曼莉点头同意了,并且告诉他,她大概什么时候回去,等一下她还要去一趟自己娘家,如果小富玩累了,还可以去姥姥家里找妈妈。

两人说定后,在供销社门口分道扬镳。

提起小富的姥姥,正是江曼莉的亲生母亲,她娘家就在芭蕉村,离芭蕉坪不过两里路,既然都到了芭蕉坪的供销社,她肯定想回去看看母亲,顺便送点东西给父母,毕竟以前麻烦了他们,肯定给他们造成了困扰。

用王月清的钱来还点人情债也不是不可。

打定主意后,江曼莉兴高采烈地踏入供销社,与此同时,她另一个知青朋友皮美娟,也见到了她,皮美娟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她惊讶江曼莉的出现,随后又从隔板里面跑出来,十分热情地接待她。

“曼莉,你没事吧?我今天正好打算去你家里看看你,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皮美娟生得俊,又识字,主要也是算盘打的好,加上上头领导认识她城里的父母,所以她下放后,安排在供销社工作,又轻松又有工资。

“我这个样子像有事吗?”

皮美娟严肃认真地看了看,“不像。可是我听说……”

“贺润之死没死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殉情,我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江曼莉真是烦死了相同的解释。

“你想得开就好,我听说,那边还在抢救,兴许不会有事。”

“有没有事,到时候再说吧,我今天是来买东西。”

“行,你买啥,我拿给你。”

“我的布票不多,你看着帮我弄。”

“你等等,我马上给你量。”皮美娟转身去柜台里面,她走开后,又进来一些村民,有认出江曼莉的妇女,看到她买布匹,不分青红皂白就在背后指指点点。

“贺润之尸骨未寒,她就急着做新衣服,你看看,这就是小媳妇,真是靠不住。”

“会不会是给贺润之做寿衣啊?”

“寿衣要不了这么好的料子,肯定给自己做衣服。”

皮美娟把布包好了递给江曼莉,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朋友,“你,还要不要其他什么东西?”

“我没有粮票,只有一点现金。”

“我有粮票,我先借给你,你去粮站试试运气。”皮美娟很大方,她只想帮忙。

“那行,我给你现钱,多谢了。”

江曼莉走后,那几个婆娘还在说三道四,皮美娟一反常态没了好脸色,瞪着她们怒斥,“人家已经够惨了,你们还在落井下石,是不是非要再弄出人命来了才甘心啊。”

说是非的,看热闹的,不明所以的村民……

来来去去的换了一拨人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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