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芷陆北宴是小说《七零军婚：冷面军官的心尖宠》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七零军婚：冷面军官的心尖宠》的章节内容
第一章 重生1976
聒噪的蝉鸣声不断涌入耳中。
苏白芷蓦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藏蓝色格子被套，她是被热醒的。
一阵头疼，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她还没来得及接收这些记忆，旁边的声音强势钻入她耳中。
“月月，下次你再这样，我也救不了你。
阿芷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明知道她芒果过敏，你还哄她吃，想害死她吗？”
“妈，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忘记了。”
“你是我生的，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黄局长的儿子看上你妹妹高中毕业，想上门提亲，你强插一脚抢了这门亲事。”
苏白芷紧抿着唇，难怪她觉得浑身痒痒的，原来是芒果过敏。
她一个21世纪的外科医生，因喝了一杯徒弟递过来的水，就魂穿到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了。
现在刚1976年，想参加高考上大学还得等一年。
“妈，她高中毕业下乡当知青，你还能让小姨父给她安排当小学老师，而我如果下乡，肯定得去干农活……呜……”
原主的姐姐陈明月呜咽着，开始哭起来。
妈妈罗桂兰本就偏心大女儿，这时也顾不上斥责了，立刻小声安慰着。
苏白芷轻轻翻了一个身，看清了屋内的摆设。
这屋内有两张床，中间隔着一张小木桌，上面吊着一盏灯，光线昏黄。
墙上糊着报纸，屋顶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老鼠在乱窜。
罗桂兰抱着大女儿哄着，没发现小女儿已经醒了，低声说：
“你是我生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会为你谋划，不然也不会把下乡的名额换成阿芷。
但你不该这么做，让你爸和爷爷奶奶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陈明月乖巧的点点头，好像已经知道错了。
苏白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原主被害死了，她哭两声就行了？
老二就活该被欺负死？
原主的妈妈罗桂兰第一任丈夫死后，不到一个月就嫁给原主的爸爸苏隽华。
再婚后生了一儿一女，苏安和苏白芷。
弟弟苏安跟着爷爷奶奶住在筒子楼里。
陈明月是罗桂兰跟前任丈夫生的，不过她很会哄苏隽华开心，苏隽华把她当亲女儿养着。
“唉，虽说都是我生的，阿芷长得像她奶奶，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月月，黄局长的儿子真被你拿下了……”罗桂兰拉着陈明月起身离开，还不忘回头看苏白芷一眼，好像生怕被她听到。
“当然，妈，你明天就把小妹送上火车，别让他看到………”
门被关上后，苏白芷才再次睁开眼睛。
屋内的灯并没有关，门旁边只有一个衣柜，记忆里里面都是原主姐姐的衣服。
原主只有三套夏天的衣服：白衬衫，的确良布做的裤子。
三套一样，连点花色都没有。
苏白芷想起前世那杯水，闭了闭眼睛，怒气压得心口疼。
农夫与蛇的故事，每个年代都在上演。
苏白芷把前世的事抛之脑后，既来之则安之，明天就要下乡，她不能坐以待毙。
下乡已经报名了改不了，但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走。
苏白芷起身打开门走出去。
今天原主的爷爷奶奶都在，趁这时把事情挑明了，免得以后家里人还被陈明月哄骗。
…
堂屋内，
苏隽华坐在藤椅上抽烟，眼睛眯着，神色严肃。
他好不容易搭上黄局长的人脉，全被被大女儿毁了。
以前看她怎么顺眼，现在就怎么挑剔。
长得不如他的亲生女儿漂亮，学习也比不上，找不到工作到年纪只能下乡当知青。
“阿芷为什么要下乡？老秦给她找的供销社工作，怎么就成明月的了？”苏老爷子怒斥着，目光锐利地扫向罗桂兰和陈明月。
苏奶奶狠刮了儿媳妇一眼，抱着孙子苏安，还边摇着蒲扇给他赶蚊子。
罗桂兰低着头，没敢与公公对视，身子也忍不住颤抖着。
气氛一下凝固了。
以前这个时候，苏隽华都会出来打圆场，这次他就冷眼看着。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陈明月到底跟他没血缘关系，要不是他年轻时到县城实习，鬼迷心窍跟罗桂兰搞在一起，现在说不定能混得更好。
毕竟有丈母娘家助力和没有，是有很大差别的。
人过中年，他越来越在意能不要再往上升，父母是学中医的，那边的人脉他搭不上。
看着同事，一个个靠老丈人家的人脉升职，他忍不住就多想。
“啪，”
“说不说？”苏老爷子用力拍着桌子。
罗桂兰双腿一软，差点跪下，颤抖着道：
“黄局长的儿子看上月月了，我想着…想着这样还不如让阿芷下乡，供销社的工作就给月月，黄局长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在场的人几乎听不清了。
陈明月同样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苏白芷什么都有，而她却样样不如……
这门亲事她抢定了。
苏奶奶看向陈明月，冷声问：“你给阿芷吃芒果让她过敏，自己去跟黄局长的儿子相亲了？”
她目光犀利，好像一眼就能看穿陈明月。
“奶奶…我没有。”陈明月瑟缩着，躲到罗桂兰后面，眼泪滴在地上，抬手抹着眼泪抽噎。
罗桂兰心疼得不行，忙护着她，抬头看向婆婆：“妈，你别污蔑孩子，都是我的主意。
阿芷不知道自己芒果过敏，才不小心误吃的。”
苏隽华失望地看着罗桂兰，又点燃一支烟，眉心紧蹙。
阿芷高中期间喜欢去新华书店，和那里的管理员学了英语。
黄局长给安排的工作是去友谊商店当前台，她的口语去当前台足够了，那工作比去供销社当售货员好多了。
工作体面且工资还高。
这事还没定，他对谁也没说，现在全没了。
苏奶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又不是她的亲孙女哭，她不会心疼，继续说：
“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苏家容不下这样的人。”
苏白芷走进堂屋，正好听到这一句，她看向苏奶奶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苏奶奶看到她，忙把小孙子塞老爷子怀里，上前握紧她的手：
“阿芷，身体好点了没？别怕，奶奶给你做主。”
苏白芷眼眶湿润，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这是上一世当孤儿时不曾有过的。
第二章 火车上急救
罗桂兰身子一僵，转头看向二女儿，眼神祈求着她别说实情。
二女儿最贴心，每次她工作回来都跟在旁边做家务。
去买衣服时也是，选便宜的衣服，把钱省下来让她给姐姐买裙子。
这次她早就想好，到时在跟二女儿说几句软话，这事就算过了。
苏白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趴在老太太肩膀，委屈的假装抽噎着。
哭两声扮柔弱，谁还不会？
前世她在孤儿院，最先学会的就是这一套。
“阿芷，芒果是你自己要吃的吧？”罗桂兰急切地眼神暗示。
“姐姐让我吃的，她说我长大了，不会过敏的。”苏白芷声音很低，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苏隽华额角的青筋凸起，怒吼：“陈明月，你还不承认？”
一声吼，苏安惊醒瘪着嘴就要哭了。
苏老爷子忙哄着，拍了拍他的背才安抚好。
陈明月直接跪下了，抹着眼泪，立刻承认错误：“爸，我错了……”
罗桂兰脸色煞白，对上婆婆和公公的眼神，紧抿着唇没敢说什么。
苏奶奶却不打算放过她：
“孩子能抢亲，是你这个做妈的给的胆子，不然下乡的名额也不会换成阿芷，家里的户口本明月拿不到。”
罗桂兰扶着旁边的木沙发，低着头，不敢看丈夫难看的脸色。
“阿华，明月这孩子嫁出去就别回来了，我们也不需要她尽孝。现在这样你这个做继父的，已经算尽到责任了了。”
苏奶奶特意强调“继父”两字。
她要趁机敲打敲打儿子，免得他被枕头风蒙眼又遮心，把前途都搭进去了。
奶奶一句话，几乎是直接把陈明月赶出家门了。
苏白芷看着屋里的几人，什么也没说。
有人给她出头，她倒是省事了。
苏隽华声音低沉地应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
攀不上黄局长，他也不能得罪。
罗桂兰想开口说什么，见丈夫不吭声，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还有，”苏奶奶让苏白芷坐下后，又出声道，
“你给阿芷1000块，下乡后让她住在你妹妹家，每个月给她寄20斤细粮。”
苏隽华不管钱，但家里有多少钱他是知道的。
给自己女儿，也强过给白眼狼置办嫁妆。
罗桂兰一脸不愿意，这1000块她是打算给大女儿办婚事的。
如果给了二女儿，大女儿的嫁妆怎么办？
这老太婆算得真狠！
“妈，我们哪有钱……”罗桂兰还想争取一下，看两老脸色，立刻改口，
“妈，我一会儿就给她。”
“现在给！”苏奶奶声音拔高，显然被她气得不轻。
苏白芷拍了拍奶奶的后背，安抚着。
奶奶威武，她心里疯狂给她鼓掌！
原主的爸爸耳根子软指望不上，她得哄着为原主做主的爷爷奶奶，以后给两老尽孝。
最后罗桂兰拿了钱，直接往苏白芷手里塞，看都不看她一眼。
罗桂兰算看出来了，二女儿就是个白眼狼，跟婆婆一个鼻孔出气。
明天一早就送她上火车，眼不见为净。
只要大女儿以后日子好过了，钱她还能慢慢攒。
一场闹剧结束，苏奶奶强拉着苏白芷回筒子楼，说是怕她受了惊吓，晚上做噩梦。
实际也是防着她心软，把钱转手给罗桂兰。
苏白芷收拾了衣服，就跟着苏奶奶回筒子楼。
筒子楼的房子是两房一厅，收拾得很干净。
沙发和茶几上都铺着镂空花的垫子，桌上放着水壶和陶瓷杯。
这是医院分给二老的房子，还是在二楼，楼层低方便他们上下楼。
“乡下不比城里，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这次太仓促了，奶奶给你准备得不多，你就带夏天的衣服去，冬天的东西到时奶奶邮过去给你……”
苏白芷躺在床上，听着她的嘱咐，心里暖暖的。
四月的宁城被烟雨覆盖，空气中氤氲着水汽。
苏白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就得起来赶火车。
到了火车站，
“别怪你妈，她也不容易，去那里还得指望着你小姨照顾。”苏奶奶擦着眼角的眼泪。
心里对儿媳妇有再多不满，她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说，昨晚是逼不得已。
苏白芷拎着一个包，上车前抱了一下她，小声道：
“嗯，奶奶保重，我能请假时就回来看你们。”
她说完鼻子一酸，没敢掉眼泪，怕老太太更舍不得。
苏隽华在一旁抽烟，催着她上火车。
他是请假出来的，一会儿还得赶回医院上班。
苏白芷坐上火车后，向他们摆摆手，看着他们离开站台，才收回视线。
奶奶额外给了她两千块，几乎是把私房钱都掏光了。
还给了各种票据，鸡蛋和白面馒头。
这种陌生的亲情让她心里暖暖的。
不过她并没带走那两千块，而是放回奶奶的放钱的铁盒，还留了纸条给她。
火车启动，哐当哐当地。
苏白芷看着窗外翠绿的农田，有瞬间的恍惚。
原主的爷爷奶奶是中医，能在这个年代不被下放，已经是万幸了。
苏白芷仔细想过，继续留在那个家就得尽快嫁人，还不如下乡。
而且要去的青省罗河村，正好是她的博士导师被下放的地方。
“小姑娘，你这是要下乡当知青吗？怎么就带一个包？”坐在对面的老婆婆问了一句，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准备塞给她。
苏白芷点头，拒绝她的瓜子，并不想跟多聊。
这个年代坐火车，她得提高十二分的警惕。
人贩子，扒手都很多，刚开始就是套近乎。
她因病耽误了时间，没能跟同一批知青一起坐火车。
对面的老婆婆轻哼一声，把瓜子塞给旁边抱着孩子的妇人，阴阳怪气地说：
“看不起农村人，还不是得去农村当知青，傲气什么……”
穿着花衬衫的妇人抱着的男孩抓了瓜子，直接往嘴里塞。
苏白芷看了眉心微蹙。
这个孩子看着最多一岁，正是手快的时候。
那个妇人忙抓住他的手，到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
男孩用力咳了几声，明显被卡住了。
“哎呀，我没给他吃，他自己抓的跟我没关系。”老婆婆忙闪到一旁，随手把袋子系紧。
她怕担责任，但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所以并没离开座位。
男孩用力咳不出来，那个妇人急得快哭了，满头大汗，一直拍小孩的背。
“翻白眼了……”
“快找乘务员，孩子可能被瓜子卡到气管了。”
旁边的乘客惊呼，有乘客起身跑去找人。
苏白芷突然起身接过孩子，让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手护着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胛骨中间位置，连续拍着。
男孩用力咳，脸已经青紫了。
“我们村就有孩子是被糖卡喉咙死的……”老婆婆在一旁念叨着。
“被瓜子呛死的没见过，我们村有被糍粑噎死的……”旁边的一个乘客小声嘀咕着，
“人倒霉了，喝水都能呛死。”那个老婆婆打开装瓜子的袋子，又开始嗑。
“闭嘴！”
第三章 到罗河村
一直忍着不哭的妇人怒目而视，大声吼了一句。
老婆婆拍了拍心口，本还想说什么，被她犀利的目光吓到了。
咳，咳……
男孩咳出了三颗瓜子，“哇”地哭出声。
“妈…妈…”
苏白芷猛地松一口气，把孩子交还给那个妇人。
“谢谢……”妇人不断向她点头，哽咽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其他乘客看了，都松了一口气。
老婆婆狠刮了苏白芷一眼，起身离开座位。
苏白芷不想惹人注意，但做不到见死不救。
“啪，啪……”
突然响起的掌声让苏白芷怔了一下。
周围的乘客夸了几句，才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姑娘，你是学医的？”安抚好小男孩，那个妇人主动问了一句。
“不是，我家人是医生。”苏白芷摇头，解释了一句。
“我姓苏，你叫我苏婶就行，这是我的介绍信。”妇人主动递过来介绍信。
苏白芷看了一眼，眸光微动，她是军嫂。
对方主动向她释放善意，但她不敢轻易放下警惕。
介绍信也有假的。
那个妇人还想问什么，乘务员赶到了，低声说几句，带着他们离开去医务室。
苏白芷目光再次落在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十几个小时后，那个妇人都没回到原来的座位，火车到黎城时已经傍晚了。
好在一路上没再发生什么事，也多亏了奶奶提前给她脸上敷了药，现在脸上乌漆麻黑的。
苏白芷是车厢里最后一个下火车的，拎着一个大布包，包里就是她现在全部的家当了。
“嫂子，我们在这……”
一个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苏白芷寻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刚才那个苏婶抱着男孩，快步走过去。
小战士小跑着迎上，接过她手上的行李，那个小男孩抱住对方的脖子，咯咯地笑着。
车子旁，一个男人穿着绿色迷彩上衣，搭配同色系的裤子，
高大健壮的身子半靠在车门，指尖夹着烟，又野又痞，好像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眸看过来，眼神如刀锋，透过烟雾仿佛也能看穿人心。
苏白芷收回目光，心里想着，五官深邃，长得挺妖孽。
“宴哥……”小战士喊了一声，陆北宴收回视线，接了行李包放车里。
苏婶顺着陆北宴的目光看过去，眼眸一亮，转身小跑过来：“小姑娘，等等！”
苏婶笑着，明亮的双眸弯弯：“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宝，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我住军区家属院，在罗河村旁边。”
苏白芷客气地应下，不打算去找她。
“嫂子，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小战士喊了一声。
苏婶急了，忙从包里拿出笔纸，写下名字电话号码：
“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苏白芷手里被塞了纸，看着她匆匆跑向那辆军车。
那个高大的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探究。
她低头看了眼纸上的电话和名字，苏晚？
苏白芷出站后，看到一个长得跟罗桂兰有五分相似的女人在牛车旁，大步走过去。
“小姨。”苏白芷喊了一声。
罗桂玲看到她，眉心微拧，没认出来。
苏白芷把介绍信递过去：“小姨，小姨父，我奶奶给我脸上敷了药。”
罗桂玲认真看了，才认出来：“哎！是阿芷，除了皮肤黑点，跟照片上的一样。”
小姨父罗大壮看了介绍信，浓眉舒展，忙道：
“赶紧上车，天黑了不好赶路，有什么话等回去了再说。”
苏白芷应了一声，把包放车里，坐上车。
牛车立刻就动起来，小姨父和一个老人坐前面。
小姨罗桂玲跟她一起坐后面。
西南小城，漫天的霞光照在灰扑扑的土道上，车子的影子缓缓移动。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毛巾，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一些到毛巾上，擦掉脸上的药水，露出白皙的皮肤。
罗桂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底惊讶，狐疑地问：“阿芷，之前你妈说来的是你姐，怎么突然改口了？”
“你爷爷奶奶没意见？”
咳，咳……
小姨父连咳了几声，好像在警告她这时别问。
苏白芷轻抿唇，罗桂玲给她递眼色，让她别说话。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假寐。
但赶车的大爷却跟小姨父闲聊起来。
“大壮，我们村的棉花苗有点不对劲，一会儿回去，我们一起去看看。”
小姨父低声应下，随后他叹口气：“不止你们村，我们村负责的棉花地，苗叶子底下附了很多虫卵，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真到那时，怕洒药水都来不及了。”
老大爷：“我们村的已经喷了一次药，没用，还越来越多。
咱们就靠这些棉花换粮食了，要是今年没收成，明年得闹饥荒。”
两人还继续聊着，一路聊到村口才停下。
苏白芷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大片的棉花苗晃动着，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味。
不远处的山，太阳落下一半。
橘红的光倾泄下来，映红了白墙。
白墙上用红漆写着字：劳动最光荣，为人民服务！
牛车在小姨家门前停下，但小姨父没下车，送她们到了就让大爷调转了牛车，往村口的另外一个方向走。
罗桂玲拎着一个蛇皮袋，招呼她进门。
苏白芷拿着包跟了进去。
几间土房，院子很大，周围被竹片扎的围栏围起来。
竹片上吊着苦瓜，西红柿，青瓜。
小姨父是村支书，家里堂屋的墙上贴着伟人头像，头像下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灰白的陶瓷壶。
“阿芷，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怎么换成你来罗河村当知青了？”罗桂玲拿起陶瓷壶，给她倒了一碗水。
苏白芷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省略了陈明月让她吃芒果过敏，其他的都如实说了。
她看得出来，罗桂玲好像并不喜欢原主的妈妈。
“你是高中毕业吧？”罗桂玲听完脸色变了变，但强压下心底的怒火。
她心里再怎么生姐姐的气，也不好对一个孩子发火。
苏白芷点头，默默喝水。
原主给罗桂玲的印象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按后世的说法就是严重社恐。
苏白芷刚来，并不想让她疑心，少说话挺好的。
罗桂玲轻舒一口气，继续道：“小学有给老师住的房子，到时你住那边，有一个女老师跟你住一个屋，正好有个伴。”
“小姨家里都是男孩子，不方便留你住，但你别怕，有事我肯定会管，放假就回小姨家吃饭。”
苏白芷默默地点点头，心里其实也不想住罗家。
像小姨说的，一屋子男孩子，确实不方便。
小姨结婚后生了三个儿子，表哥念高中，两个表弟还念小学。
罗桂玲带她到里屋的一间房：
“这是你表哥的房间，今晚你暂时住这里，他去城里念高中，周末才回来。”
“被子，枕头巾我都换过了。”
第四章 考核
吃了晚饭，小姨父还没回来。
两个小表弟端着饭到外面吃，天黑了还不见踪影。
小姨拿着烧火棍就怒气冲冲出门找人了。
苏白芷快速洗完澡，又烧了一锅热水，才回房间休息。
她坐在床上，看着屋内的摆设，一张木桌子上放了不少书，几乎都是实用类型的。
桌子上的墙贴了报纸，用笔圈出来的部分，几乎是跟部队相关的新闻，表哥可能想当兵。
房间摆设简陋，却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今晚小姨不让她进厨房帮忙，碗也不让她洗。
说是培养男孩子独立性，都让小表弟们干活，不然怕以后娶不到老婆。
相比于原主母亲，她更喜欢这个小姨。
苏白芷躺在床上，想着等小学老师的工作落实了，再想怎么赚钱。
她身上有钱，也有票，但她不想坐吃山空。
到时她还要去废品站看看，找找高中课本，提前复习，考军区医学院，以后做一个军医。
不然没医学执照，也没人敢找她做手术。
上辈子每天忙着做研究做手术，好久没停下来好好休息了。
这一世她不想那么累，该躺平就躺平。
苏白芷想着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重生后，她的失眠症不治而愈。
坐了一天的火车，一路不敢打瞌睡，她确实困得不行。
此刻村里知青点内，
十几个知青围在一起吃晚饭，大家都没说话，耷拉着脑袋。
村里的小学靠近军区家属院，那边的住宿条件也比这里好。
现在他们都是竞争关系，大家都想当小学老师，既轻松又有十块钱工资，还能挣工分。
“清秋，明天的考核你有把握吗？”一个女知青打破沉默，先开口问。
他们这几个知青中，只有阮清秋一直坚持看书，也最有可能通过考核。
她这个人很清冷，跟谁都保持距离，话不多，但也不会让别人占她便宜。
小学老师名额只有两个，他们这么多人抢，通过率很低。
阮清秋摇头：“没把握，我平常看的都是闲书。”
她才不傻，白薇就是想让她被针对，要是她说有把握，今晚她就别想安宁了。
白薇隐藏眼底的冷光，喝着碗里的粥，不动声色地看其他人的反应。
其他几个知青同时看向阮清秋，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是高中毕业后才下来当知青的，谁也不差。
阮清秋看的确实是闲书，都是讲种植和养殖的。
白薇转移话题，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压低声音道：
“听说村支书内定了一个老师名额，那个人也是下乡知青，是村支书的亲戚，只有初中毕业。”
除了阮清秋，其他知青的脸色骤变。
宋知青冷着脸：“初中毕业还想跟我们抢老师的工作？她真入选，我们就集体举报，大不了得罪村支书。”
其他几个知青附和着，利益一致，他们自然会响应。
白薇心里暗喜，只要他们出头举报村支书，另外一个名额就可能是自己的。
最近她装中暑没出工，躲在知青点复习，肯定能通过考核。
阮清秋瞥了白薇一眼，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老师，有自己的小心思是人之常情，但不能把别人推出来当靶子。
知青点只有三个女知青，现在其中一个请假回城了，听说是回去相亲。
白薇最近一直挑灯夜读，也没避讳她，像在给她心理压力。
阮清秋心里清楚，却也没戳穿她的小心思。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一早，村里的知青都请假到学校参加考核。
苏白芷坐在教室内，提笔就开始写试卷。
吃早饭的时候，小姨父说了，他只提前给她报名参加考核，没有内定。
能不能当老师，就看她的能力了。
笔试后还要试课，每人试10分钟的课。
苏白芷写完试卷，直接交卷离开教室，在外面的走廊等着。
笔试考核通过才可以试课。
小学的校长是上了年纪，头顶几乎秃完了的中年男人，高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耷拉着，低头改试卷。
陆续有知青交卷，试卷交上来，校长立刻改卷。
考试结束，他们在走廊上等了半个小时，一个老师就让他们进教室拿成绩。
苏白芷95分，阮清秋95分，宋明94分，白薇98分……
校长满意地念着分数，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稍微松动，唇角只是扬起一点很快又落下。
低于90分的不能参加试课。
即使笔试成绩高，试课不通过，同样会被刷下。
“现在抽签试课…”校长说完，就把准备好的纸让他们抽签。
纸上写着试课的科目和数字。
苏白芷看着纸上的科目和数字，眉心微蹙。
音乐，4？
她最后一个试课。
阮清秋打开纸条，看到是语文和数字1，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五音不全，最怕抽到音乐。
宋明抽到了画画和数字2，白薇抽到了数学和数字3。
“我姓高，你们可以叫我高校长，给你们半个小时准备，一会儿到隔壁教室试课。”高校长说完，拿着试卷离开了。
苏白芷坐在座位上，什么也没准备，而是在想用哪首曲子。
她记得前世刷短视频时，有一个男歌手唱了一首歌，最后竟成儿歌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和小学生传唱后把歌曲引爆。
白薇看着她不动，暗自窃喜。
笔试有人托底，试课可要凭真本事，她早有准备。
“你好，我叫白薇，刚下乡的知青。”白薇主动跟苏白芷打招呼。
苏白芷：“你好，我是苏白芷，跟你同一批的知青。”
阮清秋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小学课本备课。
宋明眸光闪了一下，头也没回，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你是村支书的亲戚吗？”白薇看似无意地问，眼睛却紧盯着她。
苏白芷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种上来就打听别人隐私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苏白芷上辈子吃过亏，现在对任何靠近的人，都心生警惕。
白薇凑过去看了苏白芷放在桌上的抽签纸，压下唇角的弧度。
音乐？
试课10分钟能教会一首歌吗？她不信。
一会儿他们是给四年级的学生上课，没那么好糊弄。
苏白芷瞥了白薇一眼，藏下眼底的暗光。
知道她跟村支书是亲戚，看来提前调查过。
一会儿她要是通过考核，可能还有其他麻烦。
幸好那张试卷她画了一只Q版的猫做标记。
第五章 致黑暗里的英雄……
她是外科医生，但也是一个漫画家。
不过医院里没人知道她还有兼职。
毕竟她平常工作时间很长，谁也想不到她还会画漫画。
苏白芷上辈子只把漫画当爱好，同时也是她解压的方式。
她的漫画后来爆火，还改编成电视剧，版权费很高。
火到海外后，改编成很多个版本，版权费又提了几倍。
在她还没成为有名的外科医生时，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
一朝重生，资产清零。
苏白芷想想上辈子银行卡里的余额，还有京市的几套房子，就觉得亏死了。
没花完钱就死了，无奈又心痛。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时间到，校长在隔壁教室等你们。”一个老师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开。
这次来参加考核的知青很多，校长才想出了这样的考核方式。
阮清秋先试课，她选了一首古诗。
苏白芷坐在教室后面听着，脑海闪过：腹有诗书气自华。
台上的女知青从诗人的写诗小故事切入，让学生们很容易跟着她的节奏，听得津津有味。
结束的时候，班里大部分的学生已经能理解并把这首古诗背下来了。
高校长满意地点头，其他参与评选的老师也低声讨论着打分。
“清秋真厉害，她这次肯定过了。”白薇羡慕地说。
她看似在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苏白芷看穿破不说破。
宋明的试课开始，中规中矩，没有很出彩，但也没失误。
白薇起身准备上台时，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随后才快步离开。
“她可能憋着什么坏。”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白芷转头看向阮清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这边只有她们两个，评分的老师跟她们隔着一段距离。
阮清秋绑着两条辫子搭在前面，五官清秀，瓜子脸，柳叶眉，眼睛清澈冷淡。
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
苏白芷在观察她的同时，阮清秋也在看她：
皮肤白皙，不是标准的瓜子脸，双眸散发着自信的亮光，眼尾细长。
她第一眼看到苏白芷就觉得这个女孩骨子里透着洒脱，眸光有时淡淡地落在一处，肆意无畏。
这种肆意洒脱最吸引她。
苏白芷唇角勾起，笑道：“她可能针对的是我。”
阮清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轻点头。
台上，白薇开始正式试课，她准备了用纸做成的几何体，10分钟的试课，勾起学生们的好奇心，
在教他们做手工的同时，把相关的几何体知识融入其中。
试课结束，学生们还意犹未尽。
阮清秋眉心紧蹙，她预先准备的纸质几何体怎么出现在白薇手上。
写的教案都被她窃取，用到试课中。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巧合，但最后结束时她说的话，证实白薇确实偷了她的教案。
苏白芷上台前，看到阮清秋的脸色，再抬头看向台上神采奕奕的白薇，隐约猜到了什么。
“阮知青，她是不是偷了你的教案？”宋明攥紧手，低声问了一句。
阮清秋没说话，心里清楚，现在举报白薇没用。
她既然敢偷，早就销毁了证据。
这份教案宋明借来看过，当时还赞不绝口，虚心向她请教试课教案怎么写。
宋明是一个很有原则且光明磊落的人。
这次就算当不了老师，他在村里也能干轻松的活。
他们这些知青中，只有他会修机器。
村里的拖拉机和抽水机，几乎都拜托他管着。
“无耻小人。”宋明冷声，同时心里祈祷苏白芷能给大家带来惊喜，让白薇落选。
白薇走到宋明旁边，正好听到他说这句话，她心头一跳。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教案原件已经被她毁了，没证据，阮清秋只能吃哑巴亏。
即使有宋明这个证人，她也不怕。
苏白芷开始试课，因是音乐课，她在白薇还没结束试课时，提前几分钟上台写了歌词。
没有音乐，只是清唱。
正式开始试课，苏白芷：“这首歌是致敬守在边境线的无名英雄，没有他们的坚守，就没有我们的安宁和平生活。”
“都是勇敢的…”
“………”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
“战啊，战啊，以最卑微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
阮清秋和宋明同时起身，大声跟着学生一起唱。
是的，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高校长眼眶湿润，听着稚气的孩子们大声吼出歌词，他也为之动容。
只过了一遍，学生们就能跟唱了，歌曲的高潮部分被他们唱出一种奋发向上，永不退缩的情怀。
这是当代少年该有的精神面貌，不畏惧困难，勇敢向前，奋发图强。
教室外，
陆北宴和秦团长站在门口。
秦团长眼眶微红。
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眼底的光很快流转散开。
他们是临时过来找校长的，没想到会遇到新老师试课。
不想打扰试课，两人站在走廊外等着，没想到会听到震得他们心揪疼的歌。
秦团长叹道：“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无名战士都听到了吧？人们都记着，他们不是无名之辈，是黑暗里的英雄。”
陆北宴看着讲台上的人，觉得她有点眼熟，不过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看来高校长今天没空跟我们聊其他了，我们明天再来。”秦团长悠悠地道，转身离开。
他们今天就是办事回来经过，临时过来的。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们离开后不久，高校长里带试课的老师到隔壁教室，宣布结果。
“感谢宋明和白薇同志参加试课考核，我们决定录用阮清秋和苏白芷两位同志。”高校长校长宣布结果。
同时，他也把评分表递给他们，让他们传递着看。
综合评分，苏白芷比白薇高20分。
阮清秋比苏白芷高出5分。
宋明比白薇低了10分。
白薇看向宋明，目光热切，希望他出头举报苏白芷。
一个初中生，根本不符合招老师的要求。
可宋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向高校长表示感谢后，准备离开。
其他等在外面的知青，纷纷走进教室恭喜阮清秋和苏白芷。
“高校长，我要举报。”白薇眼底赤红。
高校长一只脚已经踏出教室门了，突然顿住，转身看向白薇。
“苏白芷的学历造假，只有初中毕业证。”
第6章 猫伸出利爪
高校长眉心紧蹙，苏白芷的高中毕业证书确实没交到学校。
不过罗大壮担保，他就没多在意。
白薇看校长的神情，心中一喜，没想到是真的，她只是试试。
“高校长，这次考核不是要求必须高中毕业吗？不然很多军嫂都符合条件…”白薇继续道。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目光落在窗外围观的人。
他们中有不少军嫂，也都眼馋这份教师工作。
“高校长，白知青说的没错，如果初中毕业能报名，那我们也能参加考核”
有一个人出头，其他人立刻附和。
“没错，学历造假以前我听说过，说是在高中读一年，再找关系拿毕业证。”
另外一个嫂子抱着孩子，附和了一句。
白薇抬眸看向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挑衅与嘲讽，不过很快就转为委屈。
高校长轻咳了几声：“苏知青，你的毕业证拿来了吗？我们入职前要审核的。”
他不是不相信苏白芷，而是想堵住其他人的嘴。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毕业证书，递给校长，笑道：
“麻烦校长了。”
“不可能，肯定是假的。”白薇声音拔高，想上前抢毕业证书，苏白芷突然伸脚，她直接扑在桌角，鼻子一下就流血了。
宋明看到她伸脚，眉心直跳，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速度太快，不是靠近的人几乎没看清，白薇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才摔出去的。
阮清秋在一旁，拿起桌上纸糊的几何体，拆开看到里面的名字，嘴角轻扯。
偷吃都不会擦嘴，说的就是白薇这样的。
高校长看了毕业证，神色严肃地道：
“是真是假，我们会亲自去查，不劳烦白知青了。”
白薇捂住鼻子，不甘心地继续道：“她试卷的分数肯定是假的，你们替她作弊。”
站在教室外的人都被惊住了。
刚才抱孩子的嫂子起哄道：“读了一年高中，不能通过考核也正常，但作弊就不行。”
这次没人附和她。
她们的孩子几乎都在学校读书，谁也不想得罪校长。
高校长面无表情地从牛皮纸袋里拿出试卷，目光锐利：
“她的分数确实是假的，你的分数也是。”
还没离开的一个老师不断给白薇递眼色。
她是白薇的堂姐白雪，刚才校长把试卷给她时，她帮着改了分数。
没想到白薇还是没被选上。
阮清秋和宋明互看了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既然两人的分数都是假的，刚才校长怎么没说？
高校长抽出两张试卷，名字分别是苏白芷和白薇的。
“苏老师，你可以在黑板上画一只猫吗？”高校长看向苏白芷，目光柔和。
苏白芷：“当然可以。”
白薇怔住，这时才看向堂姐白雪，手攥紧着。
“白知青，你也在黑板上画一只猫。”高校长看她的目光淡淡的。
白薇硬着头皮走到黑板，很快就画了一只猫。
她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道高校长的用意。
“为什么让她们画猫，不该直接公布水作弊吗？”
“那个苏知青画的猫怎么像要跳出来了……”
站在教室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全都伸长脖子往窗口挤。
宋明瞳孔剧烈紧缩，看着苏白芷画出来的猫，几笔就画好了，且惟妙惟肖的。
真的像从黑板跑出了，眼睛像泛着冷光。
阮清秋看了校长摆在桌上的试卷，眸光闪了一下。
“我画好了。”苏白芷把粉笔放下。
白薇全身一僵，但还是很快画完，退到一旁。
高校长拿起一样试卷，翻开背面，把它贴在苏白芷画的猫旁。
“这张画就是证明，苏老师，欢迎加入我们的教师队伍。”高校长走到苏白芷面前，笑着道。
试卷上的分数是98分，背面画了一只猫。
白薇僵在一旁，脸色煞白。
“你的分数，不及格，89分。”高校长把另外一张试卷递给白薇。
高校长走到白雪面前：“白老师，去我办公室一趟。”
围观的人都愣住，没想到会有人在试卷背面画这么特别的猫。
所以作弊的是白知青，而不是苏知青？
高校长和老师都走了，教室里只剩知青。
其他围观的人陆续离开，很快教室外就没人了。
阮清秋拿起几个纸做的几何体，砸在白薇的脸上，“啪！”甩了一巴掌：
“窃取别人的教案，还有脸举报。”
“啪！”又一声巴掌落下。
苏白芷在白薇的另外一边脸补了一巴掌，唇角勾笑，眼底却没笑意：
“举报我？其实是想举报我小姨父吧？”
白薇瞪着两人，瞳孔微缩。
她本想一箭双雕，没想到会这样。
罗大壮给她安排施肥的活，她早就记恨上了。
其他知青退到一旁，什么也没说。
宋明捡起地上纸做成的几何体，打开看到了阮清秋的名字，眼底微冷。
其他知青看了，明白怎么回事，想到昨晚白薇的煽动，气愤地看向白薇。
白薇捂住脸，哭着跑出教室。
宋明和其他知青脸色都很难看，大步离开教室。
阮清秋看着他们离开，并没跟着出去。
“你好，我叫阮清秋。”
“苏白芷。”
两人自我介绍完，相视一笑。
明天她们就正式入职，今天下午就得到把自己的东西带到宿舍。
两人约了下午一起去镇上供销社买东西，就在学校门口分开了。
苏白芷刚回到小姨家，推开房门，手腕一痛，一道白影闪过。
【医学系统绑定成功！】
【开启初始模式】
苏白芷想抓住那道白影，但被机械的两道声音震住了。
一只白猫伸出利爪，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小爷的系统是末世最厉害的发明，喂，你到底绑定了没？”
苏白芷手臂汗毛立起，左右看了一下，除了这只猫，没别人。
“别看了，没人。”白猫坐在桌边，双手抱着胸，还翘着二郎腿，一副高傲欠扁的模样。
“怎么是个傻子……”
苏白芷确认了，就是这个只萌萌的白猫在说话，还说她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苏白芷看了眼手腕，嘀咕着：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狂犬疫苗打，如果被猫抓伤死了，比窦娥还冤。”
“我不是畜牲！”白猫指甲突然变长，张牙舞爪的。
第7章 用手术刀杀鸡
“别以为会说人话，就不是猫了。”苏白芷看了眼手腕，一点伤口也没有，愈合了。
白猫气得站在桌上，双手比划着，好像要跟她打拳。
苏白芷懒得理它，意识闪入医学空间。
她刚进去，那只白猫也跟着进来了。
“女人，好好看看我们末世的伟大发明，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白猫高傲地扬起下巴。
苏白芷看到医学空间里的东西，挑了下眉。
初始模式已经是她21世纪三甲医院的手术室最顶尖布置了。
空间有一个储物间，保鲜的，但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你们末世挺穷的，连粒米都没有……”苏白芷说完，眯了眯眼睛，转身看向那只白猫。
“被…我吃完了。”白猫被她看得心虚地低头，吞吞吐吐地说。
它突然缩成一团，没了高傲的姿态。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再不绑定宿主，就会被饿死。”
她扬起下巴，一副“快来求我啊”的姿态，瞥了小白猫一眼。
那么可爱的猫，竟然自称小爷，真的…开口就让她滤镜碎一地。
原来摆傲娇小公主姿态的白猫此刻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
“吃鱼还是吃肉？”苏白芷闪出空间，随手把它拎出来。
她把包里的钱和票据都扔进空间里。
那么多大团结，她藏得挺辛苦的，放空间就安心多了。
“肉！”白猫眼睛一亮，一跃跳入苏白芷的布包中。
苏白芷摸了下它的头：“行，一会儿去国营饭店买肉给你吃。”
白猫本想躲开她的手，听她说完，头一僵，没躲。
苏白芷拎着布包，给小姨留了一张字条就出门了。
她和阮清秋约在学校门口，村里的牛车正好在那里等人。
两人上车后，任由牛车的其他婶子打量，都没说话。
但她们不说，却都侧着耳朵听八卦。
“宋知青刚才去修拖拉机了，这么好的小伙子，一心只想回城，可惜了。”
“我那天想给他做媒，他说处对象可以，不结婚，以后回城不带回去，气得我说不出话。”
苏白芷心里好笑，明明白白的渣，让村里人都歇了心思。
“真的？他不会是骗你的吧？”
“别说他了，晦气。”
阮清秋努力压住唇角，没笑出声。
确实像宋明会说的话，一脸坦荡地说出惊人骇语。
接下来，婶子们小声嘀咕着，时不时看苏白芷她们，好像生怕她们听了去。
说谁家打老婆，谁家婆婆重男轻女了，还有谁家小儿子偷看别人洗澡……
一个小时后，牛车才停下。
车上的人都给了来回的车费，每人两分钱。
阮清秋和苏白芷给了钱，并没一起走，而是在供销社门口分开了。
“我快饿晕了，你小姨家连肉味都没有。”白猫双爪撑着下巴，幽怨地看着她。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只有自己能听懂它说话。
她加快脚步，走进国营饭店。
这个小镇有火车站，街上有国营饭店，邮局，还有书店等等。
苏白芷点了两份红烧肉和米饭，把白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布包挡住它。
把其中一份红烧肉放在它面前，给它吃。
“营长，你已经促成三对新人了，多我一个怎么了……”
苏白芷听了，狐疑地转头看过去。
两个穿着绿色上衣搭配迷彩裤的男人，其中一个背对着她，一个正是她在火车站见过的小战士。
“你当我是媒婆？”
“他们替我去相亲的，为了给我媒婆红包，够拼的，都成双成对了。”男人冷哼一声，埋头吃东西。
“那下次我也替你去。”小战士继续争取。
“下次再说。娶媳妇有什么好？你们训练时有这么积极，也不会每次都被我打趴下了。”
苏白芷默默低头，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人以后注孤生吧？
陆北宴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被旁人听去了，即使知道也不当回事。
他被老头子扔到西南边境，本就一肚子火气，老头还让小婶给安排相亲，他能服软乖乖去就有鬼了。
拿起桌上的帽子一戴，他倏地起身离开。
正埋头干饭的小战士，狼吞虎咽，拿了帽子就追出去。
“好吃。”白猫躺在椅子上，摸着肚子，一脸满足。
苏白芷把它拎起来扔进布包，离开国营饭店。
她直奔邮局，写了一封信给陈明月的相好。
真以为把她送来乡下，她就没办法捣乱了？
原主的工作，陈明月也别想得到。
苏白芷把信寄出后，一身轻松，走到供销社买东西。
她吃不惯面食，在宁城时一直吃米饭。
苏白芷找出了票据，在供销社买了三十斤米，又买了两斤五花肉，两斤糖果，各种调料等等。
供销社很多东西都需要票，苏白芷手上的票不多，她想去逛黑市，买只鸡回去，反正放空间里不会坏。
这个年代大家都不舍得卖鸡，都等着鸡下蛋。
“你会杀鸡吗？”白猫悠悠地道，眼底满是怀疑。
刚才苏白芷问那个大娘时它就醒了，正好听到她问买鸡的事。
“白小爷，小看人了不是？”苏白芷挑了下眉，从包里拿出一个头套戴上，再快速化了个妆。
这种劣质脂粉，她是从陈明月的抽屉掏出来的。
苏白芷走进黑市，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买东西速度很快，不讲价，看到就买。
走到一个无人巷子才闪入空间。
白猫正打着瞌睡，突然一个激灵，感觉到杀气。
苏白芷正慢悠悠地拔鸡脖子上的毛，鸡被压在手术室外的洗手池里。
台上放了手术刀，
苏白芷拔完毛，瞥了白小爷一眼，拿起手术刀一划，鸡血喷涌而出。
白猫瞪大眼睛，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疯女人，用手术刀杀鸡，你怎么不用激光仪拔鸡毛啊！”
苏白芷眼睛一亮：“原来手术室里的激光器可是拔鸡毛啊……熬鸡汤时赏你一个鸡翅膀吃。”
她说完就把激光仪拿出来，操作一番，鸡毛不到一分钟就被拔得光溜溜的了。
白猫瞪着她，咽了咽口水。
苏白芷处理完鸡，把大部分的东西留在空间，拎了一个小包闪出空间。
等苏白芷坐牛车赶回到小姨家时，小姨已经在门口摘菜等着了。
“小姨，今晚吃肉。”苏白芷从包里掏出肉，放在菜篮子里。
第8章 棉蚜虫泛滥成灾
罗桂玲左右看了一下，拿起菜篮子拉着她进去，赶紧关门。
这时候谁家吃肉都得被念叨几句。
“听说今天考核不顺利？”罗桂玲忙问了一句。
她眉心微蹙，拿起菜又开始摘。
苏白芷把布包放在石桌上，才缓缓道：
“已经考过了，明天上课，今晚我就搬去小学的宿舍。”
苏白芷打算一会儿去宿舍铺床，先把东西搬过去。
刚才在黑市她已经买了凉席，洗澡的铝大盆等等。
罗桂玲点点头，念叨着：“行，锅碗瓢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到时不够咱们再去买。
你这丫头去街上也不等我，下次可不许这样。”
苏白芷坐在一旁帮忙摘菜，笑着点点 头。
南瓜苗很嫩，把瓜藤的绒毛慢慢撕下，再撕叶子的，最后摘了南瓜花的心。
罗桂玲看她会摘，笑道：“你在宁城也吃这个菜？我还以为你们城里人不吃这些。”
她总觉得今天村里人说的是胡话，外甥女那么文静，怎么可能会打人？
苏白芷：“城里人以前也是农村人，现在还得靠农村人种粮食养着，大家都一样。”
“胡说，我奶奶说了，城里人就是高人一等，我努力读书就为了以后要当城里人。”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罗桂玲随手拿起地上的竹条用力一抽：“找抽！我送你读书是为了让你高人一等的？
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
苏白芷看向表弟二虎，淡笑不语。
他背着一个布包，包中间还绣了一个五角星。
肤色偏黑，额头凸起，双眼亮亮的。
“以后表姐就是你们小学老师了，对老师该怎么样？”罗桂玲还拿着竹条，厉声问。
二虎撇了撇嘴：“苏老师好。”
他刚才看到篮子里的肉了，不然也不会乖乖站着挨打。
苏白芷应了一声，随后道：“帮表姐一个忙，请你吃糖。”
二虎忙点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罗桂玲瞥了儿子一眼，没眼看他这馋样，低头继续摘菜。
最后苏白芷拎着两个包，二虎提着桶跟着往小学走。
一路上两人碰到不少村里人，都在问二虎苏白芷是谁。
他统一回答是小学的新老师。
苏白芷在小学门口停下，从包里掏出几块糖交给他：
“里面有女老师，你送到这就行了。”
二虎点头，把糖放入裤袋：“表姐，我在这等你，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苏白芷正想拒绝，就见他跑到学校旁边的小操场，跟朋友疯玩了。
她摇头失笑，拎着东西快步往里走。
小学的老师宿舍就一排土房，有些老师正在门口炒菜。
傍晚的霞光在天边蔓延，洒下红光，笼罩整个罗河村。
棉花地里，一群人坐在田埂上叹气。
罗大壮和其他村的几个村支书，在田里等了一天，棉花叶子上的蚜虫卵越来越多，什么方法都用了，无效。
“老罗，这样子下去，这片棉花地都会被蚜虫传染，别说产量了，估计还没到秋天，这样棉花苗就死光了。”拿着竹子烟筒的陈大爷，眉头拧紧，肤色黑得发亮。
罗大壮早就给有关部门反映了，但上面一直没回复，并不重视。
棉蚜虫年年有，上面的人以为跟往常一样。
另外一个大叔接着道：“老罗，我们这些人中，就你文化程度高，这事拖不得，得让上面重视才行。”
其他几个村支书附和着。
他们只是小学毕业，平常公社的事几乎都是罗大壮去跑，申请材料什么的他们一概不知道。
罗大壮蓦地起身：“明天我再去一趟县政府，不行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们一群人坐在这里喂蚊子也没用，棉蚜虫泛滥成灾，谁也没有好方法治。
几人纷纷起身，准备各自先回村了。
罗大壮回到自家门口就闻到了肉香，还以为是隔壁老王家炒肉，深吸几口肉香味，才推门走进去。
咯吱……
二虎听到声音，本坐在门槛上的，眼睛一亮，转身跑进厨房大喊：
“妈，爸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吧？”
“别偷吃，快去洗手！”罗桂玲吼了一句。
罗大壮走到院子里的石桌一看，怔住了。
今晚的有肉吃。
有肉有蛋，比过年还丰盛，味道不像他媳妇煮的。
外面蛙声一片，趁着天还没黑，各家各户都开始吃晚饭了。
现在村里虽通电了，时有时无的，不想摸黑吃饭就得早吃，吃完出门乘凉唠嗑。
“三虎，你外婆送肉过来了？”罗大壮拉住最小儿子的衣领问了一句。
“是表姐买的肉。”三虎挣脱开，三两下就洗好手。
二虎端着碗筷出来，脚步很快。
罗大壮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倒是舒坦了，是个会感恩的。
罗桂兰顶替他媳妇上了护士学校，他对罗桂兰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不过媳妇开口了，他只能帮报名，考核通不通过，他根本不管。
二虎坐得直直的，脖子伸向厨房：“爸，表姐做的菜真香，我们以前吃的都是猪食吧？”
“啪！”罗大壮一巴掌打在儿子的头上，“你敢当着你妈的面再说一次？”
二虎用力摇头，打死他也不敢。
三虎笑出声，露出缺的门牙，看着就滑稽。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等着另外两人。
“老罗，阿芷考上老师了，明天就去上课，今晚咱们当庆祝。”罗桂兰端着南瓜苗汤出来，笑得双眼弯弯。
苏白芷端着一锅饭出来，跟罗大壮打了一个招呼。
“嗯，阿芷，放假的时候也要到地里干活，到时跟着二虎去捡麦穗就行。”罗大壮淡淡道。
苏白芷点头，看了小姨一眼，没说什么。
一顿晚饭吃完，罗大壮拎着水壶出门。
二虎和三虎吃得肚子滚圆，没一会儿就跑出去找朋友玩了。
“唉，村里的棉花地虫患，你小姨父心烦，不是冲着你。”罗桂玲收拾碗筷，叹气道。
苏白芷：“村里没有治虫的法子吗？”
昨天回来的路上她就听说了，但她想着应该不严重。
罗桂玲边洗碗边说：“有是有，就是不管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棉蚜卵就像扎根了一样，除了又长出来。”
苏白芷帮着冲洗，把碗放在篮子里沥干。
第9章 紧急接生
罗桂玲转头看了外甥女一眼，双眼弯弯。
皮肤白净，看着文静又有气质，软软糯糯的。
她一直想要个女儿，结果生了三个都是儿子。
要不是家里确实养不了太多，她还想继续追生个女儿。
“小姨，我脸上有什么吗？”苏白芷好笑地问了一句。
她算看出来了，小姨喜欢女儿，准备给她的东西很全，还准备了不少头绳。
罗桂玲：“你妈真是个黑心肝，这么好的女儿还舍得送乡下，
阿芷，把这里当自己家，小姨想要女儿都没能如愿，把你当亲女儿疼。”
苏白芷挑了下眉，开玩笑道：“表弟们听到，会吃醋的。”
“那两个臭小子，整天跑出去疯玩，啥也不是。”罗桂玲嫌弃地撇撇嘴。
她把干净的毛巾递给苏白芷擦手，心疼道：“女孩子的手就该像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家务什么的不需要你做，当自己家就行。
等农忙时，我给你准备厚手套，保护好手。”
苏白芷心里一阵暖意淌过，任由她摸着自己的头发，眼眸的光亮流转着。
“大伯母！”
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喊声。
罗桂玲用围裙擦了擦手，眼底狐疑起身准备出门看。
咯吱…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小女孩跑进来。
“大伯母，我妈要生了，流了好多血，接生婆去其他村接生，不在家……”小女孩眼睛湿润，最后哽咽说不出口了。
罗桂玲脸色一变，解了围裙：“你爸呢？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
“他现在还没回，不知道去哪了，奶奶也不在家…呜…”小女孩抬手擦眼泪，哭出声。
“别哭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罗桂玲拉着小女孩就往外跑。
苏白芷跟了出去，随手把门关好。
月光倾泄，如白昼一般，很亮堂。
屋檐的影子交叠着，转角就进了一个小院。
屋内点着煤油灯，隐约还能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嫂子…”
一个孕妇挺着巨大的肚子躺在木床上。
屋内的灯光很暗，罗桂玲走进屋就拉了灯绳。
逼仄的屋内，放了好几个藤椅，上面堆了很多东西。
“小桃，去厨房烧水，越多越好。”罗桂玲看了一眼，立刻吩咐小女孩出去。
她转头才看到苏白芷，愣了一秒：“阿芷，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不适合进来帮忙…”
“小姨，我从小跟奶奶学习，能帮点忙。”苏白芷目光落在床上的妇人身上，眉心微蹙。
“嫂子…我感觉不对劲…”妇人脸色煞白，头发湿透了紧贴头皮。
没一会儿，一股血涌出来，染湿的了床单。
罗桂玲忙把脉，手指微颤抖着。
苏白芷刚进来就让空间的系统扫描，孕妇肚子里是双胎，而且胎位不正。
应该去医院生，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苏白芷把门关上，从布包里拿出银针。
她虽是外科医生，前世跟着导师学了针灸，要先把胎位转正了。
“不能在家生，胎位不正，你怎么没早点去医院？而且，我怀疑是双胞胎。”罗桂玲说完就要扶她起身。
“来不及了……”苏白芷把孕妇的衣服掀起来，摸了摸肚子。
罗桂玲愣住：“阿芷，你会医术？”
苏白芷来不及跟她多解释，一针扎在一个穴位，
孕妇的肚子鼓起来，缓缓移动，好像调转了方向。
罗桂玲顾不得了，忙准备接生。
这样的针灸术，她见过，以前祖父在曾经用过。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人参片：“含住，一会儿按我说的用力。“
这还是空间药房里拿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小桃拎着热水和一个搪瓷盆进来。
罗桂玲接过来，就把小桃推出门了。
等她把水倒入搪瓷盆，苏白芷已经抱着一个小孩，手指弹他的脚底，
“哇…”，小孩哭出声。
罗桂玲一个踉跄，差点把水洒出来。
“小姨，交给你了，擦干净就行， 他很健康。”苏白芷把小孩放在一旁干净的布上。
罗桂玲心里一团疑惑，但现在不好问。
第二个孩子很快就顺利出来了，苏白芷却不敢放松警惕。
孕妇体质太弱，且看着营养不良，很容易大出血。
苏白芷趁小姨不注意，等胎盘脱出来后，迅速给她打了一针，才松了一口气。
她并没停下来，而是快速找了新床单和早就准备好的产褥垫，把床上的东西换上。
还顺手给孕妇换了干爽的衣服。
苏白芷在医院实习期间，在产科待过两个月，剖腹产手术跟了不下百场。
这样的接生熟得很。
罗桂玲处理好孩子，再往床上看时，彻底愣住了。
脏的被单什么的都处理好了，胎盘还单独装在一旁。
以前她跟母亲去帮忙接生，速度也没这么快。
“小姨，得先让产妇吃东西，一会儿才有母乳。”苏白芷提醒了一句，并不觉得自己做得太多。
“嫂子，她是？”产妇醒了，看向罗桂玲，又低头看身旁的两个婴儿。
“我外甥女，她爸是儿科医生，爷爷奶奶是老中医。”罗桂玲随口就回了一句。
她心底有疑惑，但这时只能压着。
“娟子，你别动，一会儿我让二壮带孩子，这次月子得做好了，妈那边我挡着。”罗桂玲继续道。
苏白芷看了一眼孩子，就开门出去。
那个小女孩看到她就跪下来，双手合十：
“谢谢姐姐。”
苏白芷忙扶她起来，笑道：“你妈妈和两个弟弟都没事，不过他们现在都饿了。”
小桃破涕为笑，忙说：“我马上给妈妈煮鸡蛋汤。”
说完她一溜烟跑出去了。
罗桂玲开门出来，把苏白芷拉到一旁：
“阿芷，在村里别让人知道你会医术，会被人举报。
我跟娟子说好了，让她别往外传。”
苏白芷点头，手里被塞了一个大红包，她正想说不要。
“别推了，今晚你算救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命了，这点钱不算什么。”罗桂玲心里清楚，今晚有多惊险。
要是她一个人在，根本应付不过来。
刚才的事，对自己丈夫她都不敢多说一句，阿芷这医术太逆天。
她虽只在医院实习过一个月，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单孩子肚脐眼的处理，现在大医院的医生都不一定能做到。
第10章 “老干部”表哥
苏白芷回到学校的宿舍时，阮清秋已经放下蚊帐睡觉了。
【叮！获取100积分，解锁空间商城！】
苏白芷刚洗完澡出来，听到系统声音，脚步顿住。
她想了一会儿，随后挑了下眉。
晚上睡觉，她把蚊帐放下后才进入空间。
白猫双爪扣住病床的栏杆，一上一下，像在做运动。
看到她进来，瞥了一眼，又继续做“运动”。
苏白芷嘴角一抽，调侃：“白小爷，你怎么练也不会有肌肉，白费功夫。”
“小爷愿意！哼！”白猫单爪抓住栏杆，另外一只爪挥了一下。
苏白芷划开屏幕，看商城上的东西。
有食物，生活用品等等，且都是可以用积分换的。
救人会获得不同的积分，由医学系统判定。
苏白芷划到没解锁的一页，看到很多没见过的医疗器械后，眼睛亮了几分。
全是手术能用上的。
这次解锁的还有各种药粉。
苏白芷看了眼时间，立刻闪出空间准备睡觉。
翌日一大早上，
罗桂玲起床后，拿了一张纸递给罗大壮。
“谁写的？”罗大壮正把稻草放入灶口，随手点了药。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眸光一亮。
治棉蚜虫的方法，一二三四列出来，有好几种。
“阿芷昨晚写了交我的，说是在杂志看到的，让你试试看，西北那边就是用这些方法除棉蚜虫的。”罗桂玲快速喝了一碗粥，准备上工了。
罗大壮随手把纸揣兜里，刚起的心思被压下。
罗桂玲什么也没说，有些事得他自己想开。
她姐再怎么缺德，孩子是没错，没必要迁怒。
“今晚我可能不回来，得去一趟县城。”罗大壮蓦地起身，走出厨房。
罗桂玲瞥了他的背影一眼，戴上草帽准备去村里集合点。
今天得去挖水库，一堆活等着，除了孕妇老人，村里各个都得去。
她刚打开门就看到小桃背着书包，拎着一袋东西准备上学。
“大伯母，奶奶煮的红鸡蛋，让我给苏老师送去。”小桃腼腆地笑着，额头的碎发乱飞，发色偏黄。
罗桂玲摸了下她的脑袋：“好好学习，以后像苏老师一样，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人。”
小桃用力点点头，往学校跑去。
罗桂玲目光闪了一下，想着过两天给宁城那边打个电话。
时间一晃而过，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因棉蚜虫泛滥，学校停课让学生回家帮忙。
阮清秋和苏白芷也跟着知青出工，去给棉花苗喷药水。
两人戴着手套，全副武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上面发了一堆喷头下来就不管了，也不知道村支书的法子有没有用。”
“听说村里有一片棉花地已经有效果了……”
“谁说的？一会儿我们去瞧瞧。”
“……”
两人边走边听婶子们聊天。
一周的相处，苏白芷基本摸清阮清秋的性子了。
有活就干，绝不多管闲事。
“啊！蛇……”
白薇闪到一边，用力甩盘上小腿的蛇。
那蛇吐着信子，直冲阮清秋的大腿。
苏白芷刚想拉开阮清秋，就见她伸手一抓，
镰刀划开一处，利落地把蛇胆取出来了。
跟在后面的其他知青看到这一幕，瞳孔剧烈紧缩。
白薇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阮知青，你不怕蛇吗？”一个胖乎乎的婶子眼睛发亮，看阮清秋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我喜欢养蛇，只是现在没条件。”阮清秋悠悠地来一句，把死掉的蛇往白薇的方向扔。
白薇大叫着往棉花地窜。
刚才看阮清秋眼神热切的几个婶子，瞬间歇了心思，心里还发毛。
那个胖婶子没死心，转看向苏白芷：
“苏知青，你不喜欢养蛇吧？我给你介绍个俊俏的小伙子…”
苏白芷淡笑道：“可以啊！”
其他几个婶子忙凑过来，目光热切地打量着苏白芷。
“那小伙子扛揍吗？我心情不好喜欢揍人，因为这个，才被家里人送下乡的。
我们那条街的街溜子，基本都被我揍个遍了。”苏白芷云淡风轻地说完，随脚踹飞一块大石头。
胖婶子捂住心口，假笑道：“我再问问，有合适的肯定给你介绍。”
说完，她忙拉着一个亲近的婶子离开。
小声嘀咕着：“咱们村新来的女知青，怎么一个个怪怪的？”
阮清秋眼睛弯弯，“噗！“地笑出声。
苏白芷挑了下眉，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为了不让村里的婶子们缠上，说话得真假难辨，比如宋明。
宋明轻咳几声，假装没听见她们的对话。
“过了今天，咱们俩的名声算毁了，一个性情古怪，一个是暴力狂。”阮清秋开玩笑地说。
“你先说的，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苏白芷眼眸弯弯。
领了喷头的知青组队进入棉花田。
阮清秋和苏白芷分在同一个组，进入棉花地就看到了罗桂玲。
“阿芷，快过来这边，让你表哥背药桶跟着。”罗桂玲向她们招手。
“大虎，这是你表妹苏白芷，旁边的是阮知青。”
罗桂玲忙给他们介绍。
苏白芷：“表哥，好久不见。”
她其实几年前见过罗振军一次，那时他跟小姨到宁城借粮食。
罗振军抿着唇，白衬衫束在黑色西装裤里，系了一条黑色皮带，一副老干部模样。
他只向她们点点头，就给她们的小喷壶倒药水。
阮清秋：“……”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边喷药边观察叶子下的虫卵。
“药水是有效的，但不一定来得及，。”罗振军语重心长地说，眉心紧蹙。
“表哥，你的班主任是不是校领导？”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罗振军眉心微拧：“你怎么知道？”
苏白芷没回应，拿着喷药壶快速喷药水，很快就跟到阮清秋旁边。
罗桂玲看着一脸呆愣的大儿子，翻了白眼。
听不出阿芷在内涵他吗？
说他有领导派头，头发梳得油光滑，看着就像个干部。
罗振军扯了一下皮带，只觉得莫名其妙，抬脚跟上她们。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如渡了一层金光，光圈散开。
周围窸窸窣窣的，一群人很快混入棉花地内。
天气闷热，蜻蜓四处乱飞，又像围着什么东西在打转。
一群人刚走入棉花田没多久，雷声不断，大滴雨水落下。
“收工！”
大队长对着喇叭大喊着。
现在还没到五月份，黎城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
狂风席卷，一群人冲向大道往村里跑。
苏白芷和阮清秋跑回小学，刚站定，雨如线般从屋顶滑落，滴滴答答地。
“今天的工白出了。”阮清秋感叹道，随后回屋换衣服。
苏白芷看了眼外面的雨帘，眸光微闪。
小姨父并没有用她给的方法治虫，是不信任吗？
按目前棉花地的情况，如果不及时扼制棉蚜虫蔓延，这些棉花苗基本毁了。
此刻，
一场大雨，并没浇灭边境线的火力碰撞。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夹着土腥味。
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正追击一伙人。
他们已经跨过了边境线。
陆北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随后用手势分布任务。
“1号，我们只负责安全把人带回去，没必要追击。”
陆北宴看了眼说话的秦鸣，眸底的幽暗深沉了几分：“2号，执行命令。”
“3号，5号跟我走，其他人原路返回，4号负责断后。”
2号秦鸣还想说什么，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现在他们远离本国边境线5公里了，越往里走越危险。
秦鸣立刻向众人做了一个集中手势，带人原路返回。
江峰向陆北宴点点头，才跟在队伍后面断后。
陆北宴带着其他两人，很快隐入丛林中。
那些人不能回去，不然西南边境以后别想安宁了。
陆北宴几人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立刻换了一身衣服。
电闪雷鸣，天空一片阴沉。
连续两天的大雨后，天气转晴，村民们又忙碌起来。
已经放假的学生冲上山，挖竹笋。
苏白芷背了一个竹篓，也跟着一起上山挖笋。
笋可以晒干，跟肉炒或单炒都很美味。
苏白芷还想做成笋干，到时寄一些回宁城给奶奶。
“苏小白，小爷要吃肉！”白猫从背篓里伸出头。
山上挖笋的小孩只顾着低头找笋，没人看着周围的人。
苏白芷嘴角一扯，大步往山顶走。
“白小爷，安分点，我现在进山打野鸡。”苏白芷说完，用医学空间的系统扫描生物。
白猫一跃，钻入她的衣服口袋：“哼，我要吃一整只鸡，你一会儿用机器处理就行，新开启的空间厨房有一体机。”
苏白芷怔了几秒，她这两天忙着画连环画的稿子，没进空间看。
空间什么时候多了厨房？
她脚步加快，走到没人的地方才闪入空间。
不止有超现代化厨房，还有休息室，里面竟然还有淋浴间，按摩椅等等……
“积分累计到一定值，就不会只是简陋的休息室了。”白小爷抬起头，双爪抱胸，一副小大人样子。
苏白芷拎着它出了空间。
“白小爷，你脖子不酸，一直仰头？请低调些。”苏白芷把它扔进背篓里。
即使有空间商城，她也不敢把里面的东西随意拿出来用。
等下次去镇上，买些东西遮掩过去才行。
这里靠近军区，有不少特/务，太异类了很容易被他们盯上。
苏白芷往里走了半个小时，抓到了十几只野鸡。
她有种野鸡在山里随处可见的错觉。
白猫看出她的疑惑：“我放了药气，它们都是闻着味过来的。”
苏白芷：“……”
她轻抿唇，找到笋埋头苦挖，不想理它。
“苏小白，你放心，我谨慎得很，那些气味……”
白猫突然顿住，紧抓住苏白芷的衣服：“有杀气。”
白猫一跃跳下，快步往一处跑。
苏白芷闻到了风中飘过来的血腥味，心口一紧。
“是你们的军人，他受伤了，再不取弹消炎会高烧而亡。”白猫跑回来，说完又跳入背篓中。
【发现救治病人，救治成功可获1000积分！】
医学系统提示，同时还给了路线。
苏白芷沿着路线快步走，来到一堆落叶处，把那个人挖出来。
她快速检查伤口：胸口中枪，身上多处刀伤。
双腿被砍了很多刀，他手还握着枪。
苏白芷意识一转，他就被扔进空间中。
“开启清理模式。”苏白芷对着辅助机器助手说，随后手术台旁的机器开始操作。
等机器清理了男人脸上的迷彩，她才看清他的脸。
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个男人？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眼角猛抽了抽。
末世清理病人是衣服全扒了，赤裸裸地缝合吗？
白猫双爪拿着一个鸡腿，坐在最高的桌上：“啧，你有眼福了，身材不错。”
凹凸结实的腹肌，顺着腹肌而下是完美的人鱼线，再往下……
苏白芷瞪了它一眼，随后穿上无菌手术服准备开始清理伤口。
患者面前无性别，她刚才就…一时走神。
先取子弹。
她以前跟着老师去战区当过无国界医生，处理这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现在有机器辅助，她用机械手臂操作即可。
这样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伤到患者的神经和其他血管。
白猫看着她开始手术，自动闭嘴。
这个医学空间只有不断做手术任务，才可能维持正常的运行并升级。
“啪嗒！”一声，子弹被扔在金属盘内。
苏白芷看向血压监测器，松了一口气。
她开始处理男人肩膀上的伤口，选了可吸收的线，目光专注，开始缝合伤口。
陆北宴半睁眼，只觉得有人影，隐约闻到一股馨香，像墨香又像草药香。
不过很快他就支撑不住，陷入黑暗中。
苏白芷抬眸看向男人紧闭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刚才她感觉被盯着，可麻醉后，眼前的男人不可能会醒的。
她压下眼底的疑惑，继续快速处理其他伤口。
空间外，
两个男人正焦急地寻找，又不敢大声喊。
“队长做的标记一直在附近，他肯定在这里…”3号罗二牛嘀咕着，闻着血腥味，快步跑上山。
5号陈永胜神情严肃，跟着他跑过去。
队长引开那些支援的人，让他们才能退到边境线内。
但他们等了很久不见队长回来，才顺着标记找过来。
现在秦团长急疯了，派人在边境线外守着，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
“那边是不是队长？”陈永胜跟罗二牛对看一眼，快步跑过去。
“是队长，他好像晕过去了……”罗二牛把陆北宴背起来。
陈永胜左右看了一眼，眸光闪了一下，他感觉被人盯着。
在空间里吃鸡腿的苏白芷顿了一下，悠悠地道：“真敏锐。”
白猫四肢摊开，肚子鼓鼓了，吃饱喝足后它就打瞌睡。
等那些人离开消失不见，苏白芷正想闪出空间，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冲过来，她就没出去。
“伤得那么重，不可能跑远，在附近找找，不准越过山顶。”
几人立刻散开。
他们说的是隔壁国家的语言，苏白芷正好听得懂。
她当无国界医生时学了多门语言，华夏邻国的语言她几乎都能听懂。
这些人不是华夏人。
苏白芷闪出空间，跑上山顶，按下了警报器。
“哔………”尖锐深沉的报警声响起。
山上的人全部往下跑。
苏白芷混入人群跑下山，心想着附近的军区应该会派人搜山。
她并不知道，警报器响起，各个村的民兵出动，带着枪上山。
不过十分钟，“砰，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在山谷里回荡。
苏白芷回到小学的土坯房宿舍，立刻换了一身衣服。
沾了血迹的衣服，被她扔在空间的洗衣机里洗了。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阮清秋看到苏白芷，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刚才校长派人过来，让我们一会儿去办公室开会。”
苏白芷：“你刚才去找我？”
“嗯，听说山上混入了偷渡的人，校长要求我们做三生教育课的教案。”阮清秋把一份手写的通知递给她。
现在全国各地都开始在发展经济了，只有西南这边的省份还在抵抗边境骚扰。
苏白芷看完通知，拿了笔记本和笔去开会。
这场会从头至尾都围绕三生教育这个主题。
第二天的课堂上，苏白芷上完数学课后，留了半节课时间，给四年级的学生上三生教育课。
珍爱生命，学会保护自己，学会生存。
苏白芷在黑板上写了几种外文，并画了简单易懂的Q版图。
所有学生看着黑板上的符号，坐得挺直，认真听课。
“发现写有这种字符的食物，不能吃，拿着这样食物的人，你们看到就要警惕……”苏白芷重点圈了几种语言。
接下来她用竹子做了类似刀的防身器，还教他们辨别山上能吃的食物等等。
在这个边境乡村，远离危险，学会生存比学课本知识更重要。
苏白芷给他们准备了动手操作的竹子，还用树叶折叠，教他们吹哨子。
这些是以前她当无国界医生时学的，更多是保护自己和野外生存技能。
简单易学，又实用。
高校长在教室走廊外看了很久，不断点头。
旁边的陈老师连连赞叹：“苏老师的教学，总让人眼前一亮。”
“你看我们操场旁的空地，那片翻新的土，正是苏老师带学生们种的菜和果苗。”
高校长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眼瞎？他们每天去浇水，我在办公室内都看着。”
“我让人去宁城打听了苏老师的情况，她高中期间几乎都在书店里，看了不少书。”
陈老师：“难怪，我总觉得她懂的东西很多，摸不着边，原来是看书多。”
高校长哼了一声，其他老师私下的议论，他多少听到一些。
白雪上次被处分后怀恨在心，到处散播谣言，还暗示其他人远离苏老师，说她可能是特/务。
“今年咱们的墙画还得靠苏老师，不然今年的评比，我们又是垫底陪跑的。”高校长双手搭在后背，走向楼梯口。
陈老师眼睛一亮，他主管学校文化宣传的，眼看就到每年“美丽校园”的评比了，他正愁今年怎么交差。
苏白芷拿着教案回到教师办公室，发现陈老师看她的眼神殷切了很多。
阮清秋也发现，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苏白芷。
在这里就是能者多劳的，校长和主任都是画饼高手。
“苏老师，我求你件事。”陈老师清了清嗓子，眼睛放光。
苏白芷被他盯得汗毛立起：“陈主任，您说说看。”
“我想拜托你画学校的墙画，最好有一个主题是三生教育的……”陈老师简单地说了一下“美丽校园”墙画评比。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如果我答应画，是不是就不用上工了？”
她不想去田里除草，更不想去挖水库。
阮清秋眸光一亮，随后又歇了心思，她不会画，最多只会上色。
陈主任：“当然，画完最少要一个月，你可以找个帮手，用的材料学校都报销。”
其他老师大部分都是家属院内的，对这些不感兴趣，且他们都不会画。
苏白芷沉思了片刻：“行，那让阮老师跟我一起画，明天我们去镇上买颜料。”
陈老师心底狠松一口气，这烫手山芋他终于扔出去了。
每年他为了那些墙画，头发都快抓秃了。
另外一边，
宋明跟其他知青回到知青点，看到几个人正搬行李，都怔了几秒。
白薇有气无力地坐在石头上，眼眶红红的，今天她又去施肥了，吐得昏天暗地的。
“林知青，你这是？”宋明最先回过神，狐疑地问。
这次新来四个女知青，林朝朝算是勤快能干的。
“我结婚了，现在搬出知青点。”林朝霞从包里拿出喜糖放在桌上，笑道：
“沾沾喜气。”
白薇呆愣着，手攥紧没说话。
宋明眉心微蹙：“你嫁给村里人了？”
户口和粮食关系落在罗河村，想在城里相亲结婚逃离这里，基本不可能。
白薇回过神，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蠢货，一旦跟村里人结婚，就像挖坑，又把自己埋一回。
她刚才还羡慕林朝霞能搬出去，不用在这间土房待下去。
林朝霞摆手：“不是，我搬去旁边的军区家属院。”
她说完不忘饶有兴味地看了白薇一眼。
林朝霞有自知之明，从不高攀，来这里之前家里人就准备着了。
她自认学习能力一般，也没能力当老师，所以来这里一个月，一直安分守己，留个好名声。
“什么？”白薇倏地起身，声音尖锐拔高。
林朝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其他知青闻着风带来的屎臭味，一阵恶心，边干呕边往后退。
白薇脸瞬间红了，捏着衣摆，强忍着不看他们的嫌弃目光。
这股臭味是从白薇身上散发的，她施了一天的农家肥，浑身上下都沾染了臭味。
比夏天蹲旱厕还臭。
“白知青，你要不去洗澡再过来？”林朝霞故作犹豫，小声说。
白薇眼泪在打转，强忍着鼻子的酸意才没落下。
“你要搬去附近军区的家属院？”白薇心底其实已经肯定了。
之前她刚到村里时，堂姐就想给她介绍对象，就是军区里的新营长。
不过她瞧不上，没答应。
军婚不好离，她才不要一辈子待在这种贫穷的山旮旯里。
林朝霞：“嗯，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在宁城简单办了酒。”
白薇紧咬着唇，最后什么也没说，跑回屋内，用力把门关上。
宋明点点头，真诚地道：“挺好的，强过跟村里人结婚，祝你们幸福。”
其他知青跟着附和，拿了喜糖，说着吉利话。
他们跟宋明一样，不想通过结婚过得舒坦，而是想找机会回城。
林朝霞坐上绿色吉普车，向他们摆摆手就离开了。
知青点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村里本就歇了心思婶子们，又开始活络起来。
傍晚，罗桂玲在门口摘菜。
邻居罗四家的胖婶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有一斤五花肉，笑容满面地走过来，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
“玲子，听说苏知青是你外甥女？”
罗桂玲幽幽地扫了她一眼，默默点头。
“哎！那赶巧了不是？我侄子高中毕业在镇上当初中老师，他们相看一下，咱就把日子定下来，我今天去割了一斤肉，当相看礼了。”
胖四婶笑得合不拢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自说自话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侄子跟苏知青早就处对象了。
隔壁的二婶拎着菜篮子，在另外一个石墩子坐下，听完胖四婶的话，眼皮直跳。
“巧你个头，我什么时候应下相看了？
就你那被鸡啄一口都能躺床上疼三天的侄子？
虚得估计都立不起来了，还想跟我外甥女相看？”
“我呸！一斤肉就想跟我外甥女相看？滚，我当没听见刚才的屁话，不然我就去你家门口数落一番，让村里人都知道罗四是个什么人，得了”脏病。
胖四婶忙拎着竹篮跑了，生怕罗桂玲骂出家里藏了很久的事。
罗桂玲气得心口上下起伏，对着她跑的方向呸了一句。
罗二婶唇角弯弯：“估计是听说你外甥女会揍人，才起的心思。”
“怎么还有上赶子找揍的？”罗桂玲狐疑，这事她听说了，当时没当回事。
罗二婶笑道：“你平常去村头听她们嚼舌根，多少都能知道了一些。”
罗桂玲无所谓地摇头，她不喜欢去听人讲是非，村里的八卦她上工时就听了不少。
“胖四婶家的侄子娶了两个老婆，都是被打跑的，现在没人敢给她家说媒，才到咱们罗河村找。
估计家里人觉得找个能揍人的，才能扛揍。”罗二婶说完笑出声。
罗桂玲又往旁边“呸”了一口，才道：
“杀千刀的，我好久不骂人，她真把我当病猫了？”
“我外甥女才不会看上她侄子那样的。”
“小姨，我看上谁了？”苏白芷背着一个竹篓，走到门口。
她往院子里看，正好看到表哥在煮饭切菜。
罗桂玲瞬间换了笑脸：“阿芷，快坐下，你再不来家里，我就去学校找了。”
罗二婶瞥了一眼，怔住了。
双眼明亮清澈，如有水光流动，让人一看就舍不得移开眼。
皮肤白嫩，唇红齿白的，俏妞一个。
她在村里还没见过这么俏的姑娘。
“小姨，我前两天刚来，天天来你家蹭饭吃，我怕你以后不让我进门了。”苏白芷坐下帮着摘菜。
她背篓里放着野鸡，但有邻居在，不方便现在拿出来。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我巴不得你天天来，跟一帮臭男人吃饭，没胃口。”
“噗！”罗二婶笑出声：“你这话说得有点道理。”
她拎着菜篮子起身：“我回去做饭了，你们聊。”
苏白芷向她点点头，等她走远才好奇地问：“小姨，有人来家里提亲了？”
“给表哥介绍对象的？”
整天在村里太无聊，她本想去牛棚那边看看，但一直有人盯着那边，她也不好去。
罗桂玲简单说了刚才胖四婶过来说的事。
“阿芷，你别急着找对象，慢慢相看。”罗桂玲眉心紧蹙。
外甥女敷了药草遮住原本的肤色，但还是很白，在罗河村太惹眼了。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很快隐去，笑道：“我当然不急，政策时常变，说不定哪天我还能考大学呢？”
她声音压很低，跟罗桂玲说完，眨了眨眼睛。
罗桂玲拿了竹篮，带她往里走：
“嗯，如果能考大学最好，女孩子结婚太早不好，容易碰到坏男人。”
苏白芷唇角弯弯，搭着罗桂玲的肩膀往里走。
“你小姨父脾气犟得跟头驴似的，那些治虫方法，他根本没用，要不你劝劝他？”罗桂玲紧皱眉，担忧地道。
苏白芷压着小姨坐下：“没必要劝，我有更好的方法。”
罗桂玲心里疑惑，不过也没多问。
自己丈夫什么德性，她心里清楚得很。
死犟。
苏白芷拎着竹篓进厨房，把野鸡交给表哥砍，靠在灶台旁：
“表哥，晚上我们一起去趟棉花地？”
罗振军看到野鸡，挑了下眉峰，他第一次见苏白芷就觉得她不简单。
“去喷自制的药水？”罗振军看穿她的心思。
他刚回村，父亲就把写着治棉蚜虫方法的纸条给他看了。
罗振军知道是苏白芷在杂志上看到的时，还不信。
“没错，表哥，我劝不动小姨父，但喷药后的结果可以。”苏白芷暗自心惊，这表哥藏得够深的。
说不定以后能成“真干部”。
“行，吃完饭就去。”罗振军应下。
罗桂玲正准备进厨房，门外就传来喊声。
“大伯母，大伯让你去村办公室接电话。”
小桃抱着稻草，喊了一声，见她走出来就快步离开了。
罗桂玲正狐疑，想到什么，拉着苏白芷一起去村办公室。
两人来到办公室，村里的干部正好鱼贯而出，里面烟味很浓。
罗大壮看到她们，拿着烟筒走出办公室。
没一会儿电话响起，
罗桂玲立刻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罗桂兰的声音。
她直接按了开放键：
罗桂兰：“阿玲，你们公社那边还接收知青吗？
呜……
明月快被她丈夫打死了，还丢了工作，被居委会要求下乡……”
她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的。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看来那封信起作用了。
陈明月之前处的对象是个混不吝，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那种。
知道陈明月给他戴绿帽，即使没结婚，也会狠揍那个男人的。
罗桂玲紧皱着眉：“你不是说明月找了什么局长儿子吗？怎么还家暴？
他们闹离婚了？”
不闹离婚怎么会被要求下乡？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哽咽声：
“没闹……”
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罗桂兰才继续说：
“他们简单办了酒席，根本没领证。”
罗桂玲：“……”
苏白芷嘴角一抽，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听着。
她的目的可不只是让对方下乡。
原主已经一命呜呼了，哪能下乡就放过？
“罗桂兰，你当我们罗河村是收容所吗？当时正好西北那边接收不了那么多知青，这批知青才转到我们这的。
现在收成不好，公社这边不可能收知青了。”罗桂玲说完就想挂电话了。
接电话也要付钱的，她是村支书老婆也不能占公家便宜。
罗桂兰连忙说：“那可以换吗？阿芷不是当老师了吗？换过来……”
“啪！”罗桂玲直接把电话挂了。
罗桂兰心偏到山沟沟里了，什么好事只想着大女儿，难道阿芷不是她女儿吗？
下乡快一个月，她电话不打一个，来电话就想委屈二女儿成全大女儿。
“小姨，别气了，这算什么，我大姐抢亲成功，明知我芒果过敏，还哄我吃，差点就没救过来。”苏白芷又添了一把火。
“什么？罗桂兰真疯癫了。”罗桂玲一股怒火直窜上喉间。
苏白芷亲抿唇，没继续说什么，留给小姨自己脑补。
另外一边，宁城。
罗桂兰被挂了电话，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要不是为了大女儿，她才不会主动打电话给罗桂玲。
她擦干眼泪，急忙赶回家。
罗桂兰回家打开门，看到捂住脸睡觉的大女儿，心抽疼得厉害。
她是瞒着公婆让明月回家的，不然他们肯定闹起来。
“妈……呜…我不回那个家了。”陈明月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她浑身上下都疼。
“供销社那边不去了，妈给你再找工作。那个畜牲怎么敢下手？报警吧！”罗桂兰不敢动，怕碰到女儿的伤口。
“那你快点找，现在街道办事处那边到处找我，要送我下乡，
而且不能报警。”陈明月抓紧她的手，眼底闪过幽怨。
她恨继父，为亲女儿他能求黄局长找友谊商店前台的工作，却不愿把那么好的工作给她。
要不是他跟黄局长说，她是继女，黄局长的儿子黄世仁也不会把她打成这样。
她当然害怕报警，真被警察查出来她跟那个混不吝有过一段，肯定会被抓了下农场改造的。
“砰！”
门被踹开。
苏隽华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受惊吓的母女俩。
“我已经报警了，黄世仁现在在警局，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他说完转头就走了。
现在彻底把黄局长得罪了，但没事，他父母找了人，黄局长现在只能巴结他。
如果早知道父母有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去拉拢黄局长。
亲女儿也不会被换下乡。
“苏隽华，你疯了吗？”罗桂兰大喊着跑出去，想抓住他。
但却在门口定住。
苏奶奶冷眼看着：“你要想留在这个家，就把她送走。”
罗桂兰扶着门，吓得不敢多说一句。
“我走！”陈明月来到门口，冲着苏奶奶大吼一声。
很快她的脸色煞白，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陈明月同志吗？请跟我们走一趟。”两个警察走过来，各抓住她一边手臂。
陈明月被拖走前，大喊：“爸，妈，救我，我知道错了！”
隔壁邻居围观着，小声嘀咕，指指点点的。
“听说了吗？苏家这个继女跟街上小混混搞一起，才被打的。”
“黄局长的儿子亲口说的，那个混混还打人……”
“苏家真倒霉，亲女儿送下乡，被继女抢亲，抢工作，罗桂兰跟没事人一样。”
“要不是知道阿芷是她生的，我都以为她是后妈了。”
“……”
苏奶奶听着风言风语，快步走回筒子楼。
她得跟老头子说，让京市那边尽快动起来，别让孙女受苦。
宁城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
不过接了罗桂兰那个电话，她晚上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下午跟阮清秋坐公社的拖拉机，去县城买颜料。
“白芷，一会儿我想去一趟废品站……”阮清秋到县城后，先开口。
“行，我们分开走，下午五点在邮政局门口集合。”苏白芷点头，颜料她自己去买就行。
她还想去县城的黑市逛逛，买学习资料和旧课本，一个人更方便。
废品站那边估计剩不了多少书了。
阮清秋点点头，向她摆手就先走了了。
苏白芷先进邮政局寄稿子，再到国营饭店买了一些肉包子，放入布包中，其实就是放入储物间里。
偶尔当早餐吃还是很方便的。
她还去供销社买了麦乳精，红糖，鸡蛋，米糕等等。
全放入空间，她包里只塞得鼓鼓的，其实并不重。
“苏小白，我要吃肉。”白小爷从口袋钻出来。
苏白芷没理它，跟供销社旁边做衣服的大娘打听黑市的位置。
颜料她不需要在书店买，用积分跟空间商城换更方便。
“小姑娘，最近好像抓什么人，你别去，那里危险得很。”大娘收了糖，多了一句嘴。
“大娘，黑市有书卖吗？我主要想去买书。”苏白芷淡笑着，心底隐隐猜到跟上次山上那几个人有关。
他们那些人有几个口音跟这边很像。
大娘打量了她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说。
她在这做衣服很久了，看人还是很准的。
不过她看不透这个小姑娘的目的。
谁会去黑市买书？大部分都是去买吃的。
“大娘，我是小学老师，想买些旧书回去，给孩子们读。”苏白芷猜到她的顾虑，解释了一句。
她刚才在邮局寄稿件时，跟那边的工作人员打听过，黑市有卖旧书的。
大娘虽疑惑，但还是告诉她位置：
“走到那条巷子的尽头，左拐就有一家旧书贩卖店。”
“谢谢大娘。”苏白芷说完转身走向那条巷子。
巷子两边是青砖房，有些房子的门口坐着老人，像在望风。
苏白芷左拐走进一个空旷的院子，就看到了一排排旧书架。
摆在最前面的是各种杂志，还有她刚投稿的漫画杂志。
“苏知青？”
苏白芷选了高中课本还有部分习题集，还没来得及结账，转头看去。
宋明看了眼她选的书，眼神带着探究。
“宋知青，你今天也来县城？”苏白芷并不遮掩，选了几本学生读本，打算带回学校给班级的学生传阅。
“嗯，今天拉抽水机过来修，我过来学习。”宋明眸光微闪，鬼使神差也拿了高中课本。
他是学理科的，物理化学他稍微复习就能记起八九分。
苏白芷没有交谈的意思，又拿了不少旧报纸结账。
除了政治，物理化学语文数学都难不倒她。
她提前看只是稍微熟悉现在出题思路和考的内容。
买完东西苏白芷就离开，她还记得现在并县城并不安全。
此刻，
军区医院的病房内。
“子弹取出来了，而且手术做得很成功，从拍的片子看，子弹靠近心脏，取弹没伤到血管，
大腿的缝合……老傅，你是不是偷偷收徒了？
这缝合技术跟你的一样。”院长王衡看向旁边穿着深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揶揄地笑着。
傅敬文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缝合的位置，心底惊诧。
好精湛的缝合技术。
等伤口完全愈合，不会留疤，只有一道白色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身上多处伤口都这么缝合的。
秦团长焦急地问：“既然做过手术了，他怎么还没醒？”
他现在最怕接京市打过来的电话。
傅敬文淡淡道：“陷入深度睡眠更利于恢复。”
他受牵连被关牛棚后，已经很久没来医院了。
今天要不是紧急情况，好友也不会冒险带他过来。
王衡点点头：“秦团长，你就放一万个心，老傅在这，就算他腿断都能接回来。”
傅敬文低喃：“真想见见给他做手术的人，这技术在我之上。”
秦团长神色严肃，深邃的眸子幽暗了几分：“我们翻了整座山，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山上的报警器可能是对方不小心碰到的。”
这次任务，陆北宴带两个人，把那些人斩杀，让他们的势力往边境线退了几十公里。
现在上面正关注陆北宴的情况，想让他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傅敬文摇头：“你真当是无意的？能追到这边的人，会是没脑子的？”
他仔细看完检查报告，就把它们扔给好友：
“我现在是改造的坏分子，就不插手你们军区医院的事了。”
王衡嘴角抽了抽，最后什么也没说。
秦团长因傅敬文一句话，眉心紧蹙。
是他疏忽了，得再派人到村里查一下。
如果混入特/务，那村民就危险了。
三人心思各异，没发现陆北宴已经醒了。
他感觉到身体很多地方硬邦邦的，轻抬手，才看到缝合的伤口。
所以昏迷时闻到的馨香不是错觉？
正走在巷子里的苏白芷脚步顿住，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用英语交谈。
【我们查到，那个人被救了，而且还有人给他取了子弹。】
【消息可靠吗？老大的枪法一向很准，那枪应该打在靠近心脏的位置。】
苏白芷贴着墙跟，没敢移动。
【消息可靠，我怀疑按下报警器的也是那个人。】
【华夏现在的医术，应该做不了那个手术，他们是不是请外援了？】
【我们再待一段时间，找出那个人，说不定能治好老大的腿疾。】
“啪！”
一个罐头从窗口扔下来，正好砸在苏白芷的脚下。
“谁？”
那两个男人怒喝一声，手枪立刻上膛。
苏白芷戴上口罩，从空间里拿出针筒和药剂。
比手速她没胜算，但她还有外挂。
“苏小白，小爷帮你抓烂他们的脸。”
几乎在枪口转过来的瞬间。
苏白芷一针扎在对方的手上，她抽走枪扔进空间里。
另外一个男人被爪子挠脸，枪被白猫抓住，扔向苏白芷。
白猫的嘴巴咬着针筒，直接捅入对方的脖子中。
前后不过一分钟，两个男人倒在地上，全身僵硬，瞪着他们。
苏白芷快步离开巷子，离开前不忘抬头看向那扇窗。
刚才没看清是谁扔的罐头。
要不是她有白小爷帮忙，说不定已经吃“花生米”了。
在他们离开后一分钟，几个男人把那两个人扛走，很快消失在巷子中。
巡逻队的人来到巷口，捡到了弹壳，立刻把巷子封起来，只准进不准出。
苏白芷来到邮局门口时，阮清秋已经等在那了。
“白芷，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晚？”阮清秋看到她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刚才遇到点麻烦，不过解决了。”
“你听说了吗？现在城里不安全，到处在抓人，我们还是早点回去。”阮清秋左右看了一眼，眼神警惕。
苏白芷点点头，跟她一起坐上公社的拖拉机。
拖拉机上坐了几个其他村的婶子，几人正嘀咕着。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白芷转头看到苏晚，怔了几秒。
火车上认识的军嫂，她怎么也坐公社的拖拉机？
苏晚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想起来了，笑道：“怎么没到家属院找我？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
“恰好遇到而已，方法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苏白芷淡笑着。
旁边的婶子都投来八卦的目光。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哪里当知青。”苏晚挪了挪身子，低声问。
“我叫苏白芷，在罗河村的小学当老师。”
苏晚点点头，接收到其他人的目光，没多问，目光落在外面。
她晕车，一直都是蹭拖拉机来城里。
在火车上时，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然也不会让小宝抓瓜子。
现在知道苏白芷在小学当老师，改天她再找过去，邀请她到家里吃顿饭表示感谢。
回到村道，拖拉机在小学门口停了，苏白芷和阮清秋下车直接回学校。
阮清秋没问刚才车上的事，而是帮着苏白芷拿拎布袋。
走进宿舍，一只白猫跳出来，坐在苏白芷的书桌上。
阮清秋愣了好一会儿：“白芷，你养的猫？”
苏白芷点点头：“你要是介意，我把它养在屋外。”
她不忘瞪了白小爷一眼，明明可以在空间的猫窝睡的，非要出来捣乱。
“太可爱了！我可以抱它吗？”阮清秋眼睛亮了好几分。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小爷一眼，它那求助的眼神好像在说：求求你了，我不想被撸。
“可以，它很温驯的。”苏白芷眨了下眼睛。
阮清秋抱起它，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笑得温和。
苏白芷：“你别惯着它，不然它就窝你床上了。”
“小爷不稀罕！哼，刚才小爷还救了你，忘恩否义……”白猫龇牙对着她。
阮清秋唇角弯弯，更喜欢了，没人能拒绝萌萌的白猫，且它还是唇红齿白的。
鼻子，嘴巴都是粉红色。
眼睛傲娇地看人。
苏白芷对它这“忘恩否义”无语，干脆不理它。
她从布袋里拿出一部分东西，装入一个黑袋子中。
这些她要带去给导师，他的病这时可能已经发作了。
另外一边，回到牛棚的傅敬文，脸色煞白，手抖得厉害。
刚才在军区医院他一直忍着，回来就忍不了了。
手指如有千万只蚂蚁咬着，麻痒和痛感并存。
牛棚里没其他人，大家都去挑粪了。
昏暗的棚内，空气中还有发酵的牛粪味，夹着草的苦涩味。
准备进入绵绵阴雨天气了。
傅敬文靠在墙根，眼眶泛红。
妻子和儿女都跟他划清界限，还不断讽刺他，为了他心中所谓的信仰，不愿向现实低头，举报他的恩师。
叩，叩…
快晕过去之前，他仿佛看到了幻影。
“敬文！”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拎着布袋，看了旁边的老人一眼：
“我给他施针，外面有人保护你们，真出问题你喊一声他们就会冲进来。”
老人点头，浑浊的眼底隐隐流转着水光。
徒弟的手出问题了，神经麻痹，不是他能治的。
现在稍微好点的中医都隐姓埋名了，再耽搁下去，以后徒弟的手就废了。
这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是毁灭性的。
“嗯，你先施针。”老人点头，让开让苏白芷操作。
苏白芷从盒子里拿出针，把傅敬文的右手放在软垫上，
先在一个穴位下了针，随后快速沿着血管的附近穴位下针。
不到一分钟，傅敬文的手就扎满针。
他缓缓睁开眼，借着外面透过来的灯光，看清在他面前操作的人。
“你想得到什么？”傅敬文冷漠地问。
经历了那些事后，他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帮他。
“你现在还有什么？”苏白芷故意淡淡开口。
“有小黄鱼吗？”苏白芷又继续。
傅敬文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他眉心微蹙，感觉到膝盖一凉，低头看她的动作。
苏白芷正在缝合他膝盖的开口，刚才上的消炎药怎么是凉的？
等他回过神，看到缝合后的一条线，眼皮直跳。
这……
“你怎么会这种缝合方法？”
“多缝衣服自然就会了，不就是隐形缝合吗？村里会缝衣服的老人几乎都会。”苏白芷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她这个借口找得好，现在的阿婆们确实会这样的缝衣方式。
所以她把他的皮肉当破衣服缝了？
苏白芷云淡风轻地继续：“我爷爷奶奶是中医，爸爸是儿科医生，
还没下乡时，我喜欢看书，看报纸，看过你的报道，
今天我是来拜师的。”
与其绕弯子，还不如直接拜师。
导师不喜欢迂回，不然也不会在牛棚窝着。
“行，明天你过来，我考考你。”傅敬文沉思了片刻，一口应下。
他现在还有什么？
除了一身施展不开的医术。
孑然一身了，他什么也不怕。
苏白芷把一个黑色袋子塞他怀里：“拜师礼轻了，以后慢慢补上。”
两人聊天间，她已经把针都收了。
刚才她是趁外面的人换班进来的，现在从后面钻出去正好。
等她离开，
傅敬文打开黑色塑料袋，看到里面的葱油饼和煮好的鸡蛋，白糖，报纸等。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比我有福气，还没人这么上赶着拜我为师呢！”
傅敬文嘴角扯了扯，是不是福气还另说，不过这徒弟他真想收。
刚才缝合的操作，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没有练个十几年，根本不可能那么快速熟练。
傅敬文不知道，苏白芷就是故意露这一手的。
不然半个月后的动乱，她就没机会跟他去临时医疗点了。
苏白芷走向小姨家找表哥。
在小姨家门口看到了白薇，她正跟表哥聊着什么，没一会儿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了，才接过表哥递给她的布袋，匆匆离开。
“表哥！”
等白薇走远，苏白芷才喊出声。
罗振军心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心虚地不敢跟苏白芷对视。
他就送给白知青一些红薯，西红柿而已。
但如果被自己亲妈知道，肯定会被骂。
“阿芷，现在要去棉花地看看看吗？”罗振军转移话题，他答应了白知青不跟任何人说的。
苏白芷眯了眯眼睛：“表哥，之前你跟白知青说陈明月下乡当知青的事？”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白薇从哪知道村支书家的事。
小姨不可能大肆宣扬的。
“她提到去参加小学老师考核，我就提了一句。”
罗振军说完，目光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
苏白芷嘴角一扯，这表哥情商负数吧？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简单说了小学考核时的事，最后悠悠地说：
“她的目标不只是我，表哥，你觉得她目标有谁？
现在正是特殊时期，真被她举报成功，会发生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罗河村的位置特殊，村支书的人选自然不会胡乱选。
村里的民兵可都是由村支书支配的。
罗振军紧攥手，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表妹指的是什么。
村里多少人惦记他爸的职位？
除了村支书工资，军区那边每月还有额外的补助。
家里能送三个孩子上学，又盖几间房子，靠的就是父亲的补助。
村里眼红的人多了，各个都想找机会顶替。
苏白芷没理他，找出烟草叶捣碎，再加适当的水，自制农家药水。
两人一起来到棉花地，再喷一次药水。
罗振军紧蹙着眉心，等喷完药水，才看叶子下的情况。
他怔了几秒：“阿芷，效果很好！”
他们只喷了两次药水，棉蚜虫就少了一半。
苏白芷点头，当然会有效果。
这些方法是经过实践验证的，她当时在杂志看到，特意记下。
那时棉蚜虫泛滥的情况，比红溪公社这边严重多了。
这些方法是村里的科技能手试验过的，实用又方便。
用的原料煤油，烟草叶各个家里都有。
且这些原料还不会影响棉花苗的生长。
“表哥，明天早上你再带小姨父过来看，比劝说有用。”苏白芷淡笑着。
她看向远处的山，眸光闪了闪。
从巷子离开前，她没仔细想，现在想起来了。
那两个男人怎么知道，有人给中弹的军人做了手术？
是有人故意透漏的，还是军区医院有他们的人？
傍晚，
晚霞映透过玻璃，红光洒在病床的蓝条纹被子上。
陆北宴靠坐在病床，翻看着档案。
罗二牛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他们暗中调查，能查出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瞒着秦团长做的。
送队长到医院后，他和陈永胜就躲在暗处调查。
现在陈永胜在门口守着，不让人靠近病房。
“狐狸尾巴藏得那么严实，我得出去晃荡一下，不然他们不好动手。”陆北宴邪肆一笑，抬眸看了罗二牛一眼。
“队长，你要不要跟团长说…说？”罗二牛试探地问。
他刚才瞥了队长伤口的缝合处，像缝衣服的针法，以前奶奶也这么给他裤裆。
陆北宴没回应，起身换衣服，漆黑的眸底深不见底。
这次苦肉计，差点把自己折进去了。
像爷爷说的，他哪天能把自己作死。
“队长……”罗二牛幽怨地喊了一声。
陆北宴抬腿踹了他一脚：“滚，想撒娇回村抱娘去。”
陈永胜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向罗二牛。
他多聪明，主动站岗，不往队长跟前凑。
每次队长受伤就气不顺，磨人得很。
罗二牛瞪了陈永胜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但没敢再出声。
队长心思深着，连团长都猜不到，他就不上赶着找踹了。
陆北宴扣绿色衬衫的扣子，看到胸口的伤口，眸光闪了一下。
他基本能确定，给他取子弹的是女医生。
“最近军区有什么新鲜事吗？”陆北宴整理好衣服戴上帽子，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出病房。
罗二牛把包扔给陈永胜，先下楼办出院手续了。
陈永胜看着他逃似的溜走，嘴角抽了抽。
“二排的营长娶了罗河村的女知青，秦嫂子让我们后天去家里吃饭，说是感谢小宝的恩人。”陈永胜如实回答。
他在食堂听到的八卦不多，好像大家都故意避着他。
陆北宴脚步顿住，手搭在陈永胜的肩膀上：
“我们去团长家凑热闹，可能会有惊喜。”
陈永胜背脊一僵，默默咽了下口水。
队长又开始作妖了。
“宴哥，你什么时候再去相亲？”陈永胜转移话题。
他心里期待着，天天抱着冷被子，冬天不得冷到骨缝里？
陆北宴脚步顿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指望着我给你发媳妇呢？”
陈永胜摸了下鼻尖，嘀咕：“你不是也想收红娘红包吗？”
“滚！”陆北宴推了他一把，单手插兜，大步走出军区医院。
身上多处缝合的伤口，没因他的打动作崩线，只是伤口处痒痒的。
陆北宴好奇心被勾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的刀伤处理得那么好？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
苏白芷已经在学校门口的白墙画了轮廓，
阮清秋在一旁按照她给的方法，调颜色。
在离她们一米的位置，苏白芷拉了绳子，不让围观的人靠近。
一放学，学生们涌出来，全往这边挤。
二虎喊了一声：“表姐，要我帮忙吗？”
自从同学知道苏老师是他表姐后，好多同学下课放学后都跟着他，把他当老大了。
苏白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赶紧回家喝粥，别捣乱就是帮忙了。”
二虎挠了挠寸头，咧嘴笑着点点头。
有些婶子从镇上回来，下了牛车看到学校门口围了一群人，纷纷凑过来。
“苏老师，你们画什么？”其中一个婶子忍不住问出声。
“明天早上你们就知道了。”苏白芷淡笑着，在画上标了色号。
阮清秋开始上色，配合着苏白芷。
“行，明天我们再来看。”那个婶子笑了笑，拉着自家孩子回家。
大家陆续回家，很快围观的人越来越少。
阮清秋刚才顾着调色，没注意看画的什么。
等停下来，往后退了几步，看到画时怔住了。
一群少先队员向国旗敬礼，在国旗的另外一端，隐约能看清军人的身影。
一边是守卫边境线的军人，一边是国家的未来。
飘扬的国旗好像被风吹得扬起，覆盖了这片天空。
画里的小学生活灵活现的。
“清秋，帮我递一下8号色。”苏白芷还在勾线，用色彩覆盖一处，烘托出氛围感。
活力与肃穆感同在，单靠线条是不够的。
阮清秋回过神，忙递颜料盘：“你还没画完？”
“还不够，刚完成了一半。”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从空间商城里买了特殊的固色药水，想擦掉并不容易。
阮清秋忙继续调颜料。
两人简单吃了包子就对付午饭，一整个下午画画停停。
苏白芷为了避免再被围观，干脆拉了篷布，把画遮了大半。
等颜料全上完时，两人都累瘫了。
阮清秋喝着水：“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也太累人了。”
“陈主任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学校里面的墙画可以慢一些。”苏白芷收拾画具和颜料。
现在这幅画还不算完成。
不过她没跟阮清秋细说，明天她起来看后就知道了。
罗河村的阳光，会让画从不同视角呈现不同的效果。
前世她学医时，还学了壁画，油画等等。
当爱好学的，所以她喜欢琢磨不同角度，画能呈现的效果。
第二天一早，
学校门口围了一群人，每个人都震惊地看着墙画。
“刚才我看到的是学生们向国旗敬礼的……”
“我看到了战士们冲锋，学生在宣誓。”
“不对，他们在互相敬礼！”村民们议论着。
围观的小学生喃喃地：
“我们生在红旗下……”
“国家即是我们的信仰！”
陈主任和高校长推着自行车来到校门口，相互对视一眼，把自行车撑在门口，快步走过去看。
他们从正面看到画时正疑惑。
“这幅墙画从不同位置看，看到的画面是不同的，你们说的都对！”
一个大爷笑呵呵地喊了一声。
人群散开，有些人跑向不同的地方，踮起脚尖看。
陈主任也跟着远看，从不同角度看墙画。
他看完愣在原地，怎么可能？
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信还能这样画墙画。
高校长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他们从不同角度看。
“你们早上看和晚上看可能也不一样，我早上经过时，看到的是匍匐在山上的战士，正对着敌人开火。”一个婶子挑着一对铁桶，笑道。
陈主任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他龇牙咧嘴的，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高，咱们挖到宝了。”陈主任双手搭在身后，在墙画面前来回走着。
高校长满意地点头，这墙画能让他在教育部开会时挺直腰板了。
阮清秋拿着教案走出校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墙画，她彻底愣住了。
昨晚收工时，颜色好像没那么绚烂吧？
她急忙挤进人群，看到正面，跟昨晚一样。
阮清秋又从侧面看，眨了眨眼睛。
此刻苏白芷正在办公室边啃肉包子，边构思校内墙画的主题。
铃……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办公室只有她一人，她起身去接电话：
“您好，这里是红溪公社小学，我是苏白芷。”
“小苏，我是苏晚，我就找你……”
苏白芷挂了电话，拍了拍脸，只觉得耳根发烫。
为了酱肘子，她答应苏晚明天去家属院晚饭。
苏白芷叹了一口气，果然，能诱惑吃货的非美食莫属。
她从包里拿出导师送来的书单，眉心紧拧。
这些书她能倒背如流了，怎么骗他说没看过呢？
“苏老师，你画的墙画太吸引人了，刚才咱们学校门口都围满人，被大队长拿大喇叭喊上工他们才散开。”
苏白芷看向走进来的一年级班主任杨老师，谦虚地摆手：
“一时新鲜感而已，过几天他们就习惯了。”
杨老师：“我凑过去看了，今年咱们学校墙画评比肯定能拿第一。”
苏白芷：“墙画不是我一个人画的，阮老师也参与了，我们两个配合的好，所以效果才那么好。”
其他老师走进办公室，正好听到她说的话，看她的目光带了几分赞许。
以前白老师跟他们说的话，可能就是谣言。
有真本事的人，总会被人看到的。
苏白芷又埋头画图，多画了一份给阮清秋看。
她并不知道，罗大壮已经用她写的治虫方法治棉蚜虫。
只过了一天，效果显著。
红溪公社的几个村都效仿，各个村支书眉头终于松开。
罗大壮并不藏着掖着，他把这样方法写在报告里，并说明了是苏白芷在杂志上看到的。
苏白芷没急着画学校内墙的画，而是继续上课。
陈主任和高校长也不催促，有了校门口的墙画，他们心里有底了。
…
翌日家属院，
苏晚早早就去割了肉回来。
昨晚就把腌制的大肘子放入冰箱中。
中午取出来炖，正好合适。
秦团长回到家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
小宝跟大女儿在院子里玩沙，看到他回来，小宝起身就冲过来。
“你妈做了什么好吃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秦团长抱起满身泥沙的小儿子，搂着大女儿秦笑妍的肩走进屋内。
“酱肘子，红烧肉，红烧狮子头等等，都是妈妈的拿手菜。”秦笑妍数着，忍不住咽口水。
“今天请了客人？”秦团长狐疑，走进屋内放下小宝。
“妈妈请了苏老师。”秦笑妍笑得眼睛弯弯。
苏晚从厨房出来，忙走进屋内换衣服：
“老秦，你快换身衣服，一会儿小苏就过来了。”
秦团长还来不及多问，就被拉进屋内了。
秦笑妍站在门口，看到围栏外人，眼睛一亮。
“苏老师。”她喊着，小跑出去开门。
苏白芷按门铃的手顿住，看到班里的学生秦笑妍，满眼狐疑。
“这是我家，我妈妈叫苏晚。”秦笑妍热情地打开门，让她进来。
苏白芷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所以你早知道我要来家里做客了？调皮。”
秦笑妍目光热切：“我怕你知道就不来了。”
她说完耳根红了，害羞地低头。
苏白芷感觉裤腿被扯了一下，低头看到小宝抱紧她的小腿。
“姐…姐…”小宝口齿不清，笑得眉眼弯弯，八颗牙露出来。
“喊错了，该叫姨姨。”秦笑妍拉小宝起来。
小宝抱紧苏白芷的小腿不放。
苏白芷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秦笑妍，抱起小宝。
“咯咯……”
小宝害羞地躲着笑。
他看向门口，突然伸手向后，好像想让谁抱。
“陆叔叔！”秦笑妍眼睛一亮，开心地喊出声。
苏白芷转头看到那个男人，眸光顿了一下。
刚才紧抱着她的小宝挣脱下来，踉跄着小跑到男人面前。
“抱…”
陆北宴闪开身子，让小宝扑向跟在后面的陈永胜。
“坏…”小宝转头控诉。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说：“你太脏了。”
小宝“哇”地哭出声，抱紧陈永胜的脖子，委屈的眼泪“啪嗒”地砸在陈永强的衣服上，很快就晕开一片。
“臭小子，一来就惹小宝哭，欠揍。”秦团长换了常服出来，脱了鞋子就砸向陆北宴。
他轻松躲过，大步走到秦晓妍旁边：“小妍，你爸凶巴巴的，快劝劝。”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默默往旁边退了几步。
“苏老师，快进去，别理陆叔叔。”秦晓妍没理他，拉着苏白芷往屋里走。
苏晚走出来，笑道：“小苏，快进来，马上就开饭了。”
她说完，还不忘瞪了自家丈夫一眼。
刚才她出来前都听到了，脱鞋砸人这毛病一点没改，没礼貌。
秦团长摸了下鼻子，接过小宝，抬腿踹了陈永胜一下：
“你们怎么也来了？”
陆北宴没理后面的两人，抬脚走进客厅。
熟悉的香味，他不会闻错。
陈永胜来不及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痛得单脚跳着：
“嫂子让我们来的，她没告诉你？”
秦团长抱着小宝走进去，留了个背影给他。
要不是陈永胜反应快，他就被关在门外了。
他们过来没多久，秦团长的警卫员小李也来了。
小李热情地帮忙摆碗筷。
苏白芷在客厅坐着，秦笑妍一直坐在一旁跟她闲聊。
“老师，之前你说带我们上山，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秦笑妍撑着下巴问。
“下周自然科学课的时候，带你们去认认植物。”苏白芷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她刚才闻到了火药味。
那个警卫员能接触火药？
还是他刚从靶场回来？
陆北宴跟秦团长在餐桌前坐下，互看不顺眼，气氛一下凝固了。
陈永胜忙打圆场：“团长，医生说了队长可以出院。”
秦团长冷哼一声：“你们就护着他吧，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那我们也愿意。”陈永胜误会了，以为说的是刚结婚半年的几个战友。
陆北宴看了眼厨房，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菜全部端上桌了，陆北宴起身准备进去洗手。
苏晚本想拍黄瓜，被小李推出厨房了。
“小李，你怎么总抢我活，再这样，下次我不叫你来了。”苏晚嗔了一句。
小李笑道：“嫂子，你忙一天了，我就搭把手。”
陆北宴在洗手池慢条斯理地洗手，瞥了旁边的警卫员小李一眼。
苏晚：“小苏，一会儿吃饭再给你们介绍，你看我都忙晕头了。”
说完她就端着菜出去了。
苏白芷等在后面准备洗手，目光落在小李身上。
一道亮光划过。
苏白芷眉心一跳，却并没冲上前。
眼前这个男人身手肯定不错，不然就白瞎了一身腱子肉。
“啪嗒！”刀掉在地上。
小李眼神慌张，低头掩饰不敢看向陆北宴。
陆北宴淡淡开口：“小李，手滑了？”
他捡起刀，闻到了小李身上的火药味，突然出手把小李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苏白芷快速掩门，冷眼看着，拿起一块抹布扔过去。
陆北宴接了抹布直接塞小李的嘴巴，推着他从厨房的小门离开。
“他们怎么走了？”苏晚打开门，苏白芷在洗手，没看到其他人。
苏白芷：“他们可能要去切磋一下。”
刚才的事她只字不提。
“陆北宴这小子，欠揍。”门外传来秦团长骂骂咧咧的声音。
陆北宴？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
等她们从厨房出来时，只看到两个孩子坐在餐桌前等着。
一顿饭下来，苏白芷和苏晚熟悉了，聊天的话题也扩宽了。
晚饭后，苏晚又拉着苏白芷聊了好一会儿，才放她离开。
另外一边，
秦团长和陆北宴靠在办公室门口，两人指尖都夹着烟。
“下次你有计划能不能提前说一下？你看我的头顶，操心多，快秃顶了。”秦团长幽怨地睨了他一眼。
他对陆北宴是又爱又恨。
有这样的兵，他做梦都能笑出声，但野起来，恨不得每天揍一顿。
要不是陆老爷子压着陆北宴的军功，现在他的军衔已经比自己高了。
陆北宴：“你不是操心，是老了。”
秦团长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
自己的警卫员出了问题，他也有责任。
上面追查下来，他也会被记过。
“老秦，这人上面都查不出来，你没发现算正常。”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说。
出任务时他没计划，只想把人带回来而已。
但在任务中发现了些事就将计就计了。
秦团长没说什么，最重要的是抓到人了，其他的再说。
“老爷子让你给他打电话，说是又给你安排了相亲。”秦团长转移话题。
陆北宴没什么兴趣，应了一声就不吭声了。
他想到今天见的苏老师，眸光微亮。
“你别不当回事，老爷子发怒了，说让老王亲自监督你相亲。”秦团长嘴角扯了一下。
他真没见过陆北宴这样的，相亲都能耍滑头。
目前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
上次陆老爷子说，格局打开，只要他娶个女的就行。
陆北宴痞笑道：“老爷子还是太闲了。”
他知道是二婶撺掇的。
不就是想让他早点结婚，好调回京市军区，让堂弟上大学避免上战场吗？
他偏不想如了她的愿。
“你小子别憋什么坏。”秦团长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每次看到陆北宴这么笑，有人就要倒霉了。
陆北宴眯着眼睛，轻吐烟圈，遮住他眼底的暗芒。
既然不想让他好过，那大家都别过了。
而此刻远在京市的陆老爷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王，苏家那边来电话了吗？什么时候能安排相亲？”陆老爷子放下毛笔，抬头问了一句。
老王笑得满脸褶子堆叠：“来了，说是随时可以安排，主要看北宴的时间。”
陆老爷子满意地点头：“他再这么毫无顾忌的蹦哒，我心脏受不了。”
“你说，那臭小子是不是像我年轻的时候？”
陆老爷子最满意这个孙子，怕他太野，又怕他的能力撑不起自己的野性子。
苏白芷从家属院出来，并没回小学，而是拐到附近牛棚。
路过棉花地，她闻到了煤油，辣子混着的味道，心里了然。
小姨父已经用上她写的治虫方法了。
苏白芷脚步加快，很快绕到牛棚后面，从遮住的缺口进去。
牛棚里点着煤油灯，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看清三人的轮廓。
傅敬文看到她进来，又多倒了碗白开水。
“老师，准备再施针了。”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盒子。
实际她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苏丫头，快过来，让顾奶奶看看。”牛棚里的另外一端，顾奶奶向她招手。
牛棚不大，但隔成两边。
另外一边住着傅敬文的老师顾子文，师母杨翠芬。
杨翠芬是水稻种植方面的专家。
“顾奶奶，您脸色红润了不少，看来之前我送来的鸡血藤有效了。”苏白芷起身走到杨翠芬旁边坐下。
杨翠芬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你这丫头，嘴抹蜜糖了？”
傅敬文摸了下鼻尖，本想训斥一下苏白芷，别那么频繁过来，现在不好说了。
杨翠芬跟苏白芷闲聊了一会儿，才放开她的手。
“敬文，你别总板着脸，吓走了苏丫头有你后悔的。”杨翠芬故作嗔怒地道。
傅敬文瞥了苏白芷，虚应了一声。
顾子文已经在打瞌睡了，知道是谁来，就没睁开眼睛。
苏白芷边给傅敬文的手施针，边回答他的提问。
施针半小时，她的考试也结束了。
第一天来不是探底，现在才是。
不过苏白芷并没遮掩太多，她说的都是书本上能看到的操作。
傅敬文叹了口气：“你缺乏实操，背下这些还远远不够。”
杨翠芬在一旁看书，淡笑：“敬文，你刚当两天老师，就想让苏丫头实操，是不是太急了。”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默默给银针消毒，装入盒子中。
导师好像一眼看穿她了。
傅敬文抿着唇没说话，他没把苏白芷当初学者，而是当成已经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
想到这个，他就想起自己一对儿女，眼底的亮光暗了几分。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
苏白芷看了傅敬文的神色，收拾东西就离开牛棚。
苏白芷走在村里的小道上，
月光照着，如一盏巨大的明灯，整个村子被照亮了。
天空的星星相互挤着，有些汇聚成了不规则的形状。
学校门口，一个黑影窜走，苏白芷脚步顿住。
她没多想，快步走进学校。
阮清秋煮了消暑的绿豆汤，盛一碗放在苏白芷的桌上。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你回来正好，我煮了绿豆汤，甜的。”阮清秋看到苏白芷走进来，双眸弯弯。
苏白芷把布包扔床上，又洗了手才来到书桌前坐下喝绿豆汤：
“清秋，你上完课就一直待在这里，不闷吗？”
阮清秋拍了拍桌上的课本：“在知青点不方便看书，趁现在有空闲，我多看看。”
她知道苏白芷也在看，不然也不敢这么说。
现在形势不明，她还得谨慎小心。
苏白芷双腿盘着，低声：“你想上大学吗？”
阮清秋眼底迷茫，她做梦都想。
可现在的大学并不是她想去的，学不到东西，整天读大字报。
数字帮快把文人的脊梁骨折断了。
“白芷，你呢？想上大学吗？”阮清秋眼眸逐渐清明。
她相信这样混乱的情况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恢复高考，她立刻报名考试。
“想，我要考军医学院。”苏白芷不怕给她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