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周祁枭小说(极致反差:小软包的疯批老公)-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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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冉周祁枭小说(极致反差:小软包的疯批老公)-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私人飞机的机舱内,一口沉甸甸的漆黑棺材被固定在右侧,格格不入又沉重压抑。

温冉一动不动的坐在旁边儿,羊脂玉般白皙的皮肤被明媚的阳光照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绝美空灵到不真实,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了。

这时手机响了,她半垂的卷翘睫毛颤了颤,漂亮眸子里迷茫与哀痛渐渐消散,终于染上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外公,我和爸爸……”说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温冉喉头一哽,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是血色尽失,“……到机场了。”

“绵绵,刚刚有恐怖分子轰炸了锡德易机场,现在飞机降落的地方距离外公这里有点远。”

电话那头的外公虽然亲昵的叫着温冉的小名,语气却格外的凝重。

“但你别怕,外公已经联系人去接你了,你就待在飞机里等着……”

说到这儿,信号突然断断续续起来。

“如果出什么……就说你是周祁枭的未婚妻……记……”

温冉还没来得及问什么。

“轰”的一声巨响,私人飞机的舱门被炸开一个大口子。

灼热的火星卷着热浪扑面而来。

一伙武装分子咒骂叫嚷着冲了上来。

根本没给她任何反抗机会,浸染药物的毛巾就捂住了她的口鼻。

-

温冉身体软绵绵的栽靠在车门,脑袋抵着车窗。

她双手被束缚,眼睛也被蒙住了。

根本不知道车里是个什么情况。

即便额头一颠一颠的磕在玻璃上,也不敢乱动。

生怕这帮劫匪知道自己醒了,失去了先机。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温冉心里一紧,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刚刚借着颠簸,蒙眼的黑布被她摩擦的松散了点,左眼上方漏了条细微的缝隙。

车外两个穿着迷彩军装的高大男人闯入眼帘。

军人!温冉瞬间燃起希望。

刚要撑起身体呼救,却在听见对方谈话的刹那,冒了一身的冷汗。

南州话!

对了,这不是华国,而是内战了21年的南州国。

这里武装割据,哪儿有什么人民子弟兵!

车外的人在要过路费。

其中一人还往车子里面瞄了一眼,明显看见了被绑的她。

非但没有营救,反倒笑的猥琐,调侃了一句:长得不错,能卖个好价钱吧?

劫匪立马加了个数。

给了钱……车子就开走了。

温冉浑身僵硬,四肢冰冷到麻木。

还好她懂南州话,否则刚刚贸贸然的求救,惹怒了劫匪,这会儿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可转瞬,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撺住了。

刺痛感过后是剧烈的震动。

如果南州军人不能信任的话,她该怎么办?

凭她,能和两个全副武装,肌肉发达的劫匪抗衡吗?

突然温冉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注视感。

“艹!哥,这小娘们长的这么水嫩,我真的忍不了了!我悠着点不弄死不行吗?”

当清晰感觉到汗湿粘腻的热源靠近。

蚀骨的恐惧也跟着攀爬上来。

就在温冉绷不住要反抗的前一刻,前面传来严厉的苛责。

“我刚不是说过了!拿到2亿之前,先别动这小娘们,万一她寻死觅活出了什么事儿。她可是和周祁枭有关系的,谁知道那疯子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那让人作呕的热源在这声呵斥后远离了些。

危机稍微解除,温冉因为惊恐而糊成一团的脑子终于转动了起来。

2亿?

她们家怎么可能有2亿?

还有周祁枭?

她可以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如果不是在外公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她甚至于怀疑这帮劫匪是不是绑错人了!

“哥,咱们都是亡命徒了!还怕那疯子做什么!再说……这小娘们的老子都被弄死了,周祁枭不也是屁反应都没有?”

这个消息太过于意外,温冉无意识循着声音猛然转头。

什么叫做被弄死了?

她爸爸不是死于交通意外吗?

这一动,劫匪就发现她醒了,毫不留情的扯住她的头发。

用蹩脚的华语说道:“醒了还他妈的装?一会儿听话点,老子让你少受点罪!艹,哥,要不你先来?”

疼!

头皮仿佛都要被撕扯下来了。

可温冉顾不得了,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

她拼了命的挣扎起来,但她所谓的拼命在胳膊比她大腿都粗的壮硕劫匪面前,像是孩童打闹般可笑,根本不值一提。

劫匪咒骂一声,扯着温冉的头发往上一拽的瞬间,猛地向后砸回车门上。

“咚!”的沉闷一声。

后脑和肩膀撞在车身,疼的她阵阵眩晕,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断断续续却坚定的说道:“我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开车的劫匪听到这话,回头骂道:“行了,这小娘们这么烈性,再闹下去真死了怎么办?咱们是不怕死,但得罪了周祁枭,他那手段比死还可怕,你他妈的……”

周祁枭可是南州最大军火商,黑白通吃,最主要的是他这人睚眦必报,以狠辣出名,得罪他了,死都是最轻的。

开车的劫匪注意力一分散,没看见前方拐角有车开过来。

面包车直接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

温冉感觉身体腾空了一瞬,砸回座位的时候,整个人灵魂都要出窍了。

尖锐的耳鸣还没消失,车门被猛地拉开。

一只粗糙粘腻的大手拽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拖下了车。

温冉踉跄的跟了上去,透过缝隙勉强能看见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高大的军用越野车直接将面包车撞得凹陷下去,浓烟滚滚。

劫匪举着手枪。

而越野车引擎盖上靠坐着一个穿着迷彩装的寸头女人,五官英气却面无表情。

她姿态肆意的举着冲锋枪。

看似是两方对峙。

实则单方面碾压。

劫匪也看出来他们和对方实力悬殊,态度不由得软了下来。

“我们无意冒犯!您开个价儿!要不行这娘们给您?值两个亿呢!样貌身材都是极品!”

这时,车里传来一声嗤笑。

突兀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缠着粗糙绷带的健硕手臂从车内伸出。

夹着烟的修长手指随意一弹。

腕上叠成几圈的朱砂手串也跟着晃了晃。

一股子放荡不羁的浪荡样儿。

烟灰掉落,低沉散漫的嗓音才散出,暗含戏谑。

“2个亿的小美人?这么轻易就送我玩了?”

劫匪一看能谈,松了口气。

哪知对方话锋一转。

“可惜了,黄历上写着今日不宜上床,所以……”

那人轻笑一声,随意说道,“只能拿你们的命赔了。”

话音刚落,突突几枪。

温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松开了。

壮硕的身体倒地瞬间撞到她的腿,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在她的小腿上,粘腻腻的。

前所未有的惊惧刺激的她头皮发麻。

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腿yr,跌坐在了地上。

太过于害怕,她半张开嘴愣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脑袋里嗡嗡作响,乱作一团。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就连中枪后的sy都没有。

车门打开的声音在此刻成倍的放大。

手指死死的抠着手腕。

那尖锐的疼痛,强迫她冷静下来。

对方没有杀她!

那就是还有的谈!

脚步声渐近。

她紧张的抬起头。

穿着作战靴的男人正向她走过来。

顺着那双傲人的长腿和窄腰宽肩,温冉几乎将头仰到极致才看清男人的脸。

第一眼,所有注意力便不受控制的被那双眼睛夺走。

眼窝深邃,上下睫毛都纤长浓密到逆天。

阳光落在那湛蓝色的眸子,流光溢彩。

宛若洒了一层碎钻的碧波大海。

男人似乎察觉到温冉的偷窥,垂眸看了过来。

嘴角扬起的时,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似笑非笑,勾魂摄魄。

让人无端卸下所有心防,迷人又危险。

这时靠坐在引擎盖的女人撑起身体走过去 ,用手机对着劫匪随意拍了两下。

机械说道:“红通两人,已击毙。”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温冉身上。

语气淡漠的就好像在说一会儿吃什么似的。

“她应该和他们一伙的,头儿,是否开枪击毙?”

击、击毙?

温冉瞳孔一缩,理智回笼。

求生的本能让她用从未有过的语速快速解释起来。

“我是华国人,在机场被他们绑架的,如果您们能送我到安全地方,我会给酬劳!”

按理说,温冉第一句应该说自己和劫匪不是一伙的,来解释寸头女人的质疑。

但,这个女人说的是南州话!

还是很有口音的地方话!

这个情况,温冉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在试探她。

因为华国人很少会学南州话。

毕竟通商、旅游的地方都以华语或是霉语交流。

就连她在南州做生意的外公也只会几句基本南州话。

而她,一个第二次来南州的高考生,却精通南州方言?

她怎么解释?

况且当初她学习南州话的原因,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所以温冉不想节外生枝,她装作听不懂,按照自己的逻辑解释。

“虽然没有2个亿,但是卖了老宅可以有一千万!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女孩儿甜软的声音带着丝急切,将真诚无害拉到了极致。

任谁听了都无法铁石心肠。

偏男人一副好似听了又好似没听的样儿,抬起手懒洋洋的抽了口烟。

时间仿佛都被他这散漫的态度拉长变慢。

薄厚匀称的唇张开一条缝隙。

稀薄的白烟便涌了出来,朦胧了他的脸,让人更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华国人啊。”

男人说的是华国话。

流利的乡音让温冉心中发烫。

可那双不属于华国人特征的蓝色眼睛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温冉心中忐忑不安,却十分坚定的应了一声。

男人这才半蹲下来。

随着动作,劲瘦的肌肉在迷彩服下绷紧。

勾勒出线块垒分明的流畅线条。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和那张带着点少年感的迷人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无比的契合。

男人轻嗤,“证件?”

温冉一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慌乱起来。

她很清楚,护照身份证这类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在战乱国家有多重要。

可,她没有……

任她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会有劫匪炸了私人飞机,绑了她这个小人物。

温冉踌躇一下,软糯嗓音透着不安,小心翼翼的开口:“在,在飞机上的包里。”

“那就是没有了。”男人调子平和,却透着股意味不明的阴凉。

温冉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诉说的危机感。

这男人在这一刻,打算放弃她!

“我真的是华国人!我能证明!”

“哦?”男人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似乎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可身体却缓缓支撑起来,明显要起身离去的样。

温冉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于不懂的人肯定像是神经病。

但她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不想死。

这男人明显对华国人友好。

这是目前她在这个战乱的国家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

无论怎么样,她都得抓住!

她深吸了口气,把能想到的一口气儿都说出来了。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我龙傲天誓死守护刘波儿!

……”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嗤笑一声。

温冉便不敢出声,紧张尴尬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她透过那细微的缝隙,死死的盯着男人。

此刻,就好像一把闸刀悬在头顶一般。

她浑身僵硬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突然,夹着烟的手毫无征兆的捏住了她的两颊。

富有磁性的声音还带着丝愉悦的笑意,“宝贝儿,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温冉:?!

他懂!他懂!

希望升起的瞬间,激动的她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男人其实并不是很懂温冉说的什么。

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听过类似的华国暗号,随口答了句。

但看她一副和自己对暗号成功,劫后余生的样儿,就觉得蠢得有趣。

突然想到什么,男人微微歪头。

视线下落到温冉洁白细腻的脖子上,另一只手轻佻的勾着她衣领往下压了压。

入目肌肤瓷白光滑。

他眼中浮起一丝玩味。

那微凉的触感碰到锁骨的瞬间。

激的温冉一抖,却没敢贸然挣扎。

男人倒顺势松了勾着她衣领的手指。

开口,戏谑恶劣,“他们没搞你?”

这话说的太过于突兀和露骨。

温冉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上面了?

但她还是乖乖的晃了晃脑袋。

随着这动作,少女脸颊上的软肉被挤压摩擦着他的掌心。

触感又嫩又滑。

周祁枭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姑娘。

看起来不到二十的样子。

虽然身材娇小,倒是前凸后翘挺有料的。

黑色布条松垮的缠着她的眼睛,衬的皮肤愈发白皙细嫩。

几缕发丝凌乱的黏在巴掌大的脸上,配上浅淡无血色的饱满嘴唇。

满满惹人摧残的破碎感。

他稍微抬起拇指,按压在她的半边唇上。

随意的碾压几下。

触感格外柔软。

血色涌上的瞬间,那唇娇艳欲滴。

还挺勾人。

这么看倒是个极品小美人。

就是不知道这双眼睛长什么样。

他这人肆意惯了,松手的瞬间就扯下那碍眼的黑色布条。

温冉却快速闭上眼睛。

男人轻笑一声,略微粗糙的指尖随意点了下她的左眼眼皮。

“刚看的不是挺带劲?要吃了我似的盯着不放,这会儿怂什么?”

男人的话太轻佻,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温冉也没想出应该怎么回答。

寸头女人叫赤那,她看了一眼时间,沉声提醒。

“头儿,该走了。”

再不走今晚得露宿街头了!!

说完视线落在温冉身上,依旧充满审视。

刚刚那句南州方言,她确实是试探。

毕竟她再丧心病狂,也没兴趣杀个手无寸铁的小美人,太不怜香惜玉了!

不过不怪她怀疑温冉和劫匪是一伙儿的。

这俩劫匪是红通上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烧杀抢掠,最出名的还是折磨女人的手段。

从最近的飞机场到这儿,得一小时。

温冉这么娇滴滴样貌绝美的小美人落在他们手上。

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合逻辑。

而且出现的时机也不对!

车撞上来的手段也够低劣!

她都能想到,头儿自然早察觉不对了。

否则也不会浪费时间检查这女人身上是否有痕迹。

如果时间充裕,倒是可以慢慢审问。

但他们这趟是秘密行动。

现在明显不是细究的好时机……

那把人扔这儿不管就是了。

反正她是不担心头儿色欲熏心,毕竟他女人绝缘体。

周祁枭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睁的温冉,顿觉无趣。

懒散起身时不紧不慢说道:“毕竟是华国人,相遇即缘分,能帮自然得帮一把……”

温冉刚要感谢,就听到了后话。

“给她留把刀,再遇到劫匪,也能自己抹个脖子,免得受苦受难的。”

温冉:?!

她再也顾不上看见对方面容会不会惹麻烦,被灭口这类问题了。

猛地睁开眼睛寻找男人的身影。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

那双深情眼的冲击力更甚。

但转瞬那眼里的散漫玩味消失殆尽,满是温冉看不懂的复杂和嫌弃……以及毫不掩饰的愤怒?!

被扔在这儿,她的下场绝对凄惨。

她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争取。

“只要顺路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如果钱不行,你想要什么?”

可男人只是目光越发冷的盯着她。

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

温冉被盯得脑袋发懵。

听不到应允,她半张开红唇,想要再说点什么商量一下。

寒光一闪,等意识到时,锋利的刀尖正对着她的左眼。

周祁枭冷下一张脸的时候,过于立体的五官加上眉压眼,显得他越发犀利。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动怒了。

对方居然能找来长着这双眼睛的人。

这是特意送到他身边来刺激他?!

知道那件事儿、那个人的没几个。

是谁活腻了?

来挑衅他!

想到这儿,他语调森寒:“也不是不能做回护花使者,只是我这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就拿你这双眼睛当报酬如何?”

温冉一向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

她可以肯定!

他是认真的!

是真的要剜了她的眼!

当感觉冰凉触感抵上眼角时,她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

孤注一掷的高喊了声:“周祁枭!”

周祁枭手一顿。

不装了?

这就喊他名字了?

他顿时觉得有些失望。

还没怎么玩儿呢。

怎么就泄了气儿?

不过……这眼睛着实碍了他的眼。

让他不痛快的,他都会“礼貌的回敬”。

眼里寒光一闪,手腕正要用力。

就听小姑娘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是周祁枭的未婚妻!”

“哈?”周祁枭是真的笑了。

这小间谍还挺有意思。

舞到他跟前来了?

是装傻还是真傻?

手臂落下的瞬间,锋利的匕首也揣回了刀鞘。

温冉没有感觉到疼痛。

后怕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看来,周祁枭在南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这次,她缓慢的睁开双眼,稍微有了点底气。

“您把我送到他身边,他一定会酬谢您的。”

男人还是在笑。

“周祁枭啊?那倒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不好得罪。”

温冉没听到他松口,心虚面不虚的加大筹码,“我对他挺重要的。”

“哦?有多重要?”

明明是很平和的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温冉脖颈上却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他很爱我!”

温冉越发心虚,紧张的舔了舔嘴唇。

如今活命要紧,只能等将来见到周祁枭,再对胡乱编排他的事道歉和补偿了。

男人居然认同般的点了下头。

“也是,小未婚妻长得这么勾人,周祁枭肯定爱你爱的要死要活。”

周祁枭说这话半点不心虚,听得站在旁边儿的赤那下意识看了看天边。

这太阳是东升西落啊?

头儿怎么还陪着演上了?

她仔细看了一眼温冉。

那双干净透彻的鹿眼露出来后,将原本过于艳色的口鼻衬的多了三分纯。

尤其是吓得眼眶微红,眼里盛着一汪水润的时候。

甜美无害,楚楚可怜。

勾的她都躁动了。

想把她这样那样再这样!

看她哭的更脆弱!

视线又落到周祁枭身上。

头儿不会是铁树开花,见色起意了吧?

那直接扛车上,来他八百回合。

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她正在揣摩周祁枭想什么呢。

那边,男人眉眼弯起来,手一抬,那把锋利锃亮的匕首再次出现在温冉面前。

这回,刀刃贴上了她的脖颈。

冰凉的触感,好似毒蛇一般。

“可你说是不是巧儿他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我和周祁枭,仇!深!似!海!”

周祁枭看着面前那微弯的鹿眼一瞬间瞪圆,闷闷的笑起来。

带着疯劲儿,坏得很。

“听说他独爱灯笼,你这一身皮细腻白嫩,要是扒下来做个人皮灯笼送他,他一定会感动的哭出来。”

说到这儿,周祁枭还自我认同般的点了下头。

可能是接连受到的惊吓太多,温冉触底反弹了,脑子超负荷运转,小嘴居然没掉链子。

“不,我死了,他虽然会悲痛,但,但他是个做大事的男人,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多久,所以我死了只不过是让他多了个理由攻击你!”

周祁枭没答话,只是将贴着温冉皮肤的匕首缓慢的顺着她的脖颈滑动。

控制的力度精准到变态,既能让温冉感觉到细微的刺痛,又不会破坏这身美人皮。

一副真的很珍惜她这身皮的样子。

温冉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强忍着崩溃大哭的情绪。

越说调子越抖,“所以,所以你带着我到他面前!让他看见我对你爱的要死要活的!他,一定会让他颜面丢尽,生不如死!”

不知道哪句话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他终于正眼看向温冉。

“好歹是你未婚夫,还真舍得啊。”

“就,就包办婚姻。”

这话是挺扯的。

温冉说完自己也感觉脸刺拉拉的疼。

但形势比人强,脸皮算个什么东西!

“哦,封建糟粕是应该反抗,但,小未婚妻,你要怎么爱我爱的要死要活的?”

话毕,温冉感觉一条有力的胳膊突然压在她的腿根。

裹紧的瞬间,她好似飞起来一般。

腾空了?!

等思绪回笼,就发现自己被男人单手抱了起来。

这回两人视线持平,甚至于她微微高了一点。

男人懒散抬眸,那双深情眼好似要将人的灵魂吸走似的勾人。

喉咙一滚,嗓音懒散沉沉,“以身相许,嗯?”

这会儿周祁枭的兴趣完全被勾出来了。

有点期待这张小嘴能叭叭出什么给他添点乐子。

看着小姑娘仍旧六神无主的样儿。

他恶劣的建议。

“要死要活的话,那怎么也得见点血才有诚意……”

“脑门刻上我的名字?”

“为我剃成秃子?”

“把指甲都拔掉?”

……

温冉越听头皮越发麻。

她敢确定,她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疯子肯定将这一条条都在她身上实现。

男人似乎没耐心了。

突然沉默下来。

托着她臀部的手骤然收紧,她顿时慌乱起来。

不知道是双手绑在身后重心不稳,还是心理作用。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她惊恐的向前用力一挺腰。

柔软的唇就砸在那薄厚匀称的唇上。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温冉的身体几乎反射般挺直。

双眸惊恐的瞪到了最大。

眼球几乎都要脱框而出。

咚!

咚咚!

感受到心跳的瞬间。

胸腔内就好似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搅得她阵阵眩晕。

完了!

真的完了!

她有预感,自己要解释说不是故意的,这男人八成会割了她的嘴唇!

漂亮的鹿眼瞬间水盈盈的。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超常发挥。

胡编乱造顺嘴就来。

“他很珍惜我,我们还没有亲密行为。所,所以我当着他的面和你亲密些!他肯定信我爱你爱的要生要死!

就,这一口就是我的诚意!满满的诚意!”

说完,温冉自己都觉得扯淡,死死的闭上眼。

莹白小脸上满是绝望,可怜巴巴的。

安静!

诡异一般的安静!

她试探性的睁开眼看向男人的眼睛。

一直带着点弧度的湛蓝眼眸此刻睁的有些大。

似乎……呆愣了?

周祁枭感觉到怯怯的目光这才回过神儿来。

视线凝在那娇艳的唇上。

薄厚适中的唇微启,舌头缓缓划过那颗不太显眼的虎牙。

他!居然被人强吻了?

“我……”

温冉才发出一个颤音儿,就感觉缠着绷带的大手扣住了她的后颈,不容逃离的猛地向下压去。

他顺势侧着头,半张开嘴,咬了上来。

是真的咬上了她的唇。

野蛮霸道犹如狂风入境。

充斥不容拒绝与绝对的掌控欲。

和男人刚刚表现出来的散漫天差地别。

周祁枭那双原本充满柔情蜜意的蓝色眼眸此刻浸着浓烈的侵略性。

将潜藏在骨子里的野性难驯展现的淋漓尽致。

“小未婚妻,这才叫满满的诚意!懂了吗?”

说完周祁枭想到什么,几乎贴着温冉的耳朵,好心提醒她。

“原来宝贝儿是想玩这种,那可别忘了要爱我爱的要死要活的,骗我……咱们继续扒皮挖眼。”

懒洋洋的调子里沙哑的欲还未褪去,又苏又撩,“哦,这回还得再加一个割唇。”

温热气息拂过耳尖,激起阵阵酥麻。

他问:“这样,还要跟着吗?”

温冉一个激灵,她知道自己如果答应,就是与虎谋皮。

这个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的吻就是警告。

男人这些话,就是提醒她。

如果跟着上车,就算是默认这种亲密行为了。

可她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在身上,再加上她这张脸。

如果被扔在这儿,别说寻到最近的大使馆。

就怕还没走几步就被恐怖分子抓走,折磨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想到这儿,她乖巧的点了一下头。

她要活下去。

她要告诉外公,爸爸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她还要回到自己的祖国,继续完成学业。

周祁枭缓缓拉开嘴角。

垂眸好似盯着已然落网的可怜猎物,隐隐透着兴奋。

这小东西接近他绝对不是偶然。

一种,她全程参与,演的出神入化。

另一种,这小可怜无辜卷入,被人当做棋子。

但无论哪种,他都打算玩下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短命鬼敢拿这双眼睛做文章!

周祁枭无视怀里轻微的挣扎,直接抱着人打开后车门。

将人塞了进去,他跟着上去,懒散靠在椅背上的时候,才发现赤那还站在外面。

修长的手臂伸出车窗,手在车门上无规律的拍了几下。

他调子依旧懒洋洋的,“怎么?没看过瘾?要不要给你办个包月?”

赤那回过神儿来,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这年头长得帅的也玩的这么花了?

不愧是他们头儿!

她面无表情的迈步向驾驶位走去。

钻进车子里的时候,感觉周祁枭情绪不太对。

那一会儿受苦受难的还得是她这个任劳任怨十项全能的手下。

她沉吟一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立马赞扬道:“头儿V587,看得我幻肢都ying了!”

“艹!”一般都是周祁枭把别人气的心肌梗塞。

能把周祁枭惹得说脏话,这世上少有,赤那算一个。

这女汉子,外表比周祁枭还能唬人。

看似冷酷高傲,实则最闷骚好色,关键还能十分真诚的不要脸!

赤那一坐上座椅,周祁枭抬脚踹了一下椅背,“回去,私训三天。”

赤那听到这话,有些面瘫的脸都险些崩塌。

但也没辩解。

头儿和小美人颜值这么顶。

要是能看到他们俩大战八百回合,她就是私训一年也认了。

想到这儿,她透过后视镜。

眼神儿灼灼的看向周祁枭。

周祁枭顿时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又一脚踹过去。

“一星期!”

赤那的眼神儿却一瞬间复杂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了,于女人这事儿上,他们头儿不行啊!

对!他!不行!

凸(艹皿艹 )白兴奋了!

不过转瞬她又支棱了起来。

头儿不行,她行!

她又透过后视镜,眼神儿灼灼的看向温冉。

等头儿不感兴趣了,她来!

被这么一觉和,周祁枭有一种自己做了回带颜色的演员,心情突然不美丽起来。

他扫了一眼缩在车角落的小小一团。

抖什么?!

明明是这小东西先强吻他的,他礼尚往来罢了。

怎么像是他欺负了她?

周祁枭这人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是好人,但他自觉坏的大大方方的。

要你命、想挖眼扒皮的时候不是还会提前告诉你一声?

主打一个礼貌真诚!

心里琢磨着:刚刚亲的感觉不错,不算委屈他,要不再来两口?

把他在她心中流氓的形象坐实了,也省的他被冤枉?

但转念一想,凭什么她认为他是流氓,他就主动承认?

这不是顺了她的意?!

最后,一身反骨的周十爷矜贵的用下巴点了一下副驾驶的位置。

“坐那去。”

主打一个老子很贵,莫挨老子。

赤那这时已经发动了车子。

温冉慌乱不安的转了一下眼睛。

她生怕自己一开门下去,还没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就开走了。

绑着手的绳子在上车后就被男人割断了。

她不敢有片刻耽搁,手脚麻利的从两个座位之间爬向副驾驶。

她身上穿的是及膝的黑色硬棉裙子,爬跪过去的时候,裙摆卷起来。

露出一双纤长白皙的腿。

他抬眸,就看见白色布料一晃而过。

眉心轻轻皱起,转瞬舒展。

他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抬手漫不经心的摩擦着自己的嘴唇。

果真是这小奶猫故意勾人的!

不是他饥不择食!

沙地灰尘大,车子开起来的瞬间车窗就都关上了。

周祁枭闭目养神。

开始认真琢磨到底是谁拿温冉算计他。

将能想到的人在脑袋里一个一个的过筛。

突然,拧起眉头。

毫无征兆的开口。

“把她扔下去。”

明显带着烦躁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格外突兀。

温冉有个特点,面对突来的惊吓,她反应会慢几秒。

等她回过神儿感觉到害怕后,再想尖叫做出过激反应。

也就错过了最恐怖的时候,索性能冷静下来了。

所以这一路上,她遭遇了这么多事儿,也没有失控的尖叫过,看起来异常的冷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只不过是她反应慢。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这个特点。

因为男人说的是南州话!

并且他说完,赤那也没有任何动作。

又是试探!

人在放松的时候最容易暴露自己内心的秘密。

这男人出其不意的就是为了试探她!

好在,没有暴露。

温冉一开始隐瞒自己会南州话,是怕引得他们更加怀疑自己。

如今已经错过了最佳坦白的时机,再被发现,只怕更难说的清了。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一旦他们确定她不会南州话。

再用南州话交流的时候就不会防着她。

这可以让她获得更多活下去的有利消息。

等了片刻,周祁枭见温冉仍旧呆呆愣愣的缩在副驾驶的位置。

调子虽然还是不满,却已然少了些戾气。

“什么味儿?”

这回,是华国话了。

温冉明白,这是想让她知道了!

难道指的是她?!

温冉一个激灵,就看赤那嗅了嗅,这回直接侧头看向她。

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又被拽出来放在火上烤。

温冉脸色一白,急忙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

她没出汗,应该没有什么异味啊?

可坐在后座的男人明显愈发的不耐,“开窗。”

哪知话锋一转,“算了,还是把她扔下去!”

温冉:?!

真的是她身上的?

赤那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余光扫到小美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可怜巴巴的,惹得她顿时就起了怜悯之心。

她从储物槽里拽出半包湿纸巾,扔到温冉身上。

提醒道:“血,擦掉。”

血?

温冉捏着湿纸巾左右看了看,虽然肩膀和后脑很疼。

但她应该没有流血的伤口,哪儿来的血?

视线落在膝盖上,她突然想到什么。

原本因为那极具侵略性的亲吻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再次变得煞白。

她猛地抽出几张湿巾,快速用力的在自己的小腿上擦拭。

几下,手中的白色纸巾就染了红斑。

手立马就克制不住的抖起来。

那些一直刻意忽略忘记的事情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疯狂的侵袭着她饱受惊吓的脆弱神经。

死人,是真的死人了。

而且就倒在她的脚边。

她咬着嘴唇,即便用尽全力克制。

泪水仍旧充盈了眼眶。

可她不敢有片刻的耽误,确定血迹已经擦干。

她无措的捏着手中染红的湿巾。

恶心的感觉压都压不住。

“扔了!”

周祁枭视线落在那沾血的湿纸巾上,已然有些难以克制脾气。

赤那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把抓过温冉手中的纸团,打开车窗就扔了出去。

原本想通个风,沙尘就卷了进来,她急忙又将车窗关上。

这一股风儿夹着那血腥味直接吹向周祁枭。

赤那心想:完蛋了!后座这难伺候的祖宗肯定要发脾气了!

果真不出所料。

后面那位爷拧着眉,一声低喝:“停车!”

赤那一脚刹车,车子骤然停下。

显然对这种情况十分的熟稔。

还没停稳,周祁枭就推开车门,长腿迈下去,颀长的身体倚在车旁。

他烦躁的掏出烟盒在手腕上敲了两下。

低头将烟嘴咬在嘴里。

缠着绷带的手甩了一下打火机。

“咔哒——嚓——”

火光明灭,衬的他立体的五官晦暗不明。

明明知道是幻觉,可烙刻在记忆里的刺骨痛感又在左手臂上蔓延。

直到朱砂手串顺着小臂向下滑动,带来些微的坠感,才让他清醒过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

烟草味充斥口腔,将那股烦躁强行压下。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那时的事了。

男人靠的地方挨着副驾驶的车窗。

他太过于高大,几乎将所有阳光都挡住。

温冉死死的贴着椅背,怯生生的扫向赤那。

想开口,却发现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赤那看似冷冰冰木愣愣的,却十分敏锐。

在温冉侧头的一瞬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好似看透温冉的心思,赤那说着指了一下自己。

“我叫赤那!”然后看向车外抽烟的男人,“头儿不喜欢血腥味。”

其实是密闭空间的血腥味儿。

会让他想起些年少时的事儿,会头疼。

秉承着他不开心就不让别人开心的恶劣性子。

他头疼起来,入目的活人都得遭殃。

可今儿貌似格外严重。

瞧着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赤那琢磨着:难道是头儿亲亲过后,猛然想起自己有难以诉说的病,自卑了?伤心了?

心里却有些惆怅,看来今天肯定不能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了。

当然,这些八卦,她不会和温冉说。

温冉自然没办法从赤那的面瘫脸上得知她如此丰富的内心戏。

只是对于这话有些吃惊。

不喜欢血腥味?

那刚刚说的扒皮挖眼是不是吓唬她?

冷静想想。

这男人虽然性格恶劣,但却没有真的伤害她分毫,反倒救了她。

就算赤那杀了人,但她没有无差别的杀她这个普通人。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红通是红色通缉令的简称。

那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每个国家有各自的法律规则。

那些是恐怖分子,或许在他们国家遇见就是要击毙的。

这个想法一涌上来,温冉忐忑不安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些。

周祁枭侧头余光一扫,就看见这小间谍一副松了口气儿的样。

她那点小心思便都被他看透了。

这是觉得他不行,好欺负?

他抬手,拇指压了压太阳穴凸起的青筋。

忽然转身,弯腰,手肘搭在车窗上。

温冉觉得一道阴影落下来,从赤那那边收回视线。

迎面就压下来一张俊脸。

这回她倒没有那般战战兢兢了。

反倒勾起嘴角,露出个礼貌僵硬的笑来,想要讨好男人。

周祁枭眉毛扬起。

他因为她这双该死的眼睛头疼。

她居然还笑?

这是觉得他是纸老虎,不怕了?

他这人主打一个叛逆。

即便刚才还觉得这小间谍把他当流氓心里不爽。

但这会儿又觉得她不怕他也挺碍眼的。

带着薄茧的手指捏着那嫩白的脸蛋,往外扯了扯。

不正经的样子野痞张扬。

“嗯,我是挺怕血腥味儿的。”

怕?怕吗?

温冉却觉得男人的表情隐隐透着变态的兴奋呢?

“我……”

“嘘!”男人抬起手指,抵在温冉的唇上。

另一只手打开车门,安全带被打开。

被那结实的手臂裹住腰拖下车的时候,温冉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当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绳子结实的缠绕在她手腕上时。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她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她看着男人将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车把手上。

仰起头不明所以的看向正低头望向她的男人。

男人湛蓝色的眼眸映衬着夕阳余晖,泛起一层暖意。

他好脾气的抬起手宠溺似的拍了拍她的头。

微微躬身,凑近时,那低沉的嗓音越发让人沉醉。

“所以,就麻烦小未婚妻,跑两圈儿,散散味儿?”

画面太过于美好,以至于听到如此惊悚的话,温冉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男人打开后车门,上了车,伸出手要关门的瞬间。

温冉才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

她慌乱的向前一扑,腹部磕在座椅边缘。

可她根本顾不得疼,绑在一起的手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胳膊。

纤细的手白嫩嫩的,因为用力,指尖压得充血泛起淡淡的粉。

但也只是在那结实的手臂上留下浅浅的压痕。

周祁枭将烟咬在嘴里。

就她这点小劲儿,甩一下胳膊就能把她甩出去。

但他还是用另一只手跟逗小猫似的去掰她抓着他胳膊的手。

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他,卷翘的睫毛不安的颤着。

软软的脸颊上还带着刚刚他掐出来的红印子。

他扒拉一下,她就再次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

可怜兮兮的就好像离了他就活不了了似的。

让人更想欺负。

温冉感觉指尖再也扒不住男人的胳膊。

无措的开口:“我错了!”

哭腔颤抖,惹人怜爱。

可惜面前的男人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反倒是笑的越发开怀迷人。。

还无理取闹似的反问:“哦?错哪儿了?”

错……

错哪儿?

她怎么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她已经仔细的擦干净了血迹,半点声音没发的缩在座椅上。

到底哪儿惹得他要这么折腾她!

难道是因为她以为他是个好人?

还是因为她冲他笑了?

“想不出来?跑两圈清醒清醒?”

周祁枭说完,脚尖踢了踢驾驶座,示意赤那开车。

赤那抬起手拂了一下额头。

头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会儿就跟扯女同学头发的小朋友似的?

这样是没老婆的。

她也不能拆自家头儿的台,只能侧面的安慰温冉一句:“我们不杀平民,也不虐杀间谍。现在和华国还是友好合作关系。”

但,遵守的前提是他们头儿不发疯。

发疯的话,那是连自己老子都砍的主儿,还讲什么原则。

不过最近他们头儿情绪挺稳定的。

这话就没必要和温冉提了。

又立马给周祁枭一个台阶。

“头儿,约定的时间都要过了!”

意思就是,别玩了!

一会儿玩脱了!

哎!

难为死她这个面瘫了。

这个家没她早晚得散!

周祁枭显然对于赤那多管闲事不满了。

抬眸看过去,视线冷冷的。

“这么心疼,要不你替她跑?”

赤那:……活该你母胎单身至今!

周祁枭见赤那闭嘴了。

又将视线重新落回温冉身上。

见小姑娘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更烦了,“说话。”

温冉满脑子都是那句不杀平民,也不虐杀间谍。

骤然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折磨致死。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

她仍旧乖巧的喏喏道:“对不起……”

一仰头。

早就蓄满泪水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住。

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跟圆润的珍珠似的,顺着她瓷白的脸滚落下去。

砸在黑色的座椅上,似一朵朵水花。

周祁枭舌尖卷了下嘴里的烟嘴,将烟裹在嘴角,斜斜叼着。

半眯起眼睛。

哭了?!

不也没把她怎么样吗?

就算真跑两圈也死不了人。

这是在用苦肉计?

不过,哭的怪好看的。

“哭什么?”

温冉也不想哭,可劫后余生后意识到自己安全了,心理防线就全线崩溃了。

根本控制不住。

“怕我?”

虽然情绪崩溃了,好在理智还在。

听见男人不辨喜怒的声音。

温冉想了想,是不虐杀,但惹怒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给她俩耳刮子也够她受的了。

她怕疼。

“不是,是我……我想起来,昨天这个时候……”

一开口,眼里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声音也颤抖的不行。

她吸了吸鼻子。

“我还和爸爸在家里,我们商量好了,等分数出来了,我,我们要去仙君山看,看日落。”

原本是想随便说点什么糊弄他。

可说到这儿,温冉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悲伤。

还不到24小时。

天翻地覆。

从半夜得到爸爸出车祸的消息,到被外公的人接上私人飞机。

除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她其实没有看见爸爸去世的样子。

所以恐惧悲痛之余,她心里一直有一丝侥幸。

或许……或许一切都是误会。

也逃避的希望,这些是爸爸和外公的恶作剧。

等她到了南州,到了外公家,爸爸就会突然冒出来。

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但情绪崩溃时提到这事儿,所有被强制忽略和刻意隐藏的情感被无限放大。

而绑匪说的那句她爸爸被弄死了一遍遍在脑海里回荡。

她再没办法自欺欺人。

这世上再也没有要陪她去仙君山的爸爸了。

而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身边全须全尾的回到外公身边。

这一切,对她来说太沉重,太难以承受了。

温冉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难以控制情绪。

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那瘦弱的肩膀也耸动起来。

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似的。

周祁枭还是头一次看见女人哭成这样。

毕竟,以前也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哭。

他觉得自己应该烦的。

可那眼泪跟小水晶似的啪嗒啪嗒的掉,小姑娘除了轻微的抽噎之外哭的特别的乖。

乖到从未有良心这玩意的周十爷,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要是把这小间谍吓傻了,那还从哪儿挖消息?

而且她哭起来的时候,眼尾耷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狗似的,和记忆里那双憎恶的眼睛也不同了。

他难得多了点耐心,“你乖一点,过几天就能和你爸去那个什么山了。”

哪知道这话一出,小姑娘就跟朵蔫了的小玫瑰似的,更伤心了。

周祁枭为数不多的那点耐心也耗尽了。

这是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刚要用点什么手段。

就听哭的有气无力软绵绵的声音出飘过来,“爸,爸爸昨天去世了,没有爸爸了……”

周祁枭:哈?

这要不是她编出来的。

那还真是个小倒霉蛋。

但人命在战乱国家最不值钱,周祁枭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也没什么亲情的概念。

他根本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哭的。

不以为意的开口:“那有什么难的,把你爸挖出来,扛上那什么山,你想看几个日出都行。”

周祁枭说完这话,四周好像都变得寂静了两分。

赤那转过了头,面瘫脸都露出丝尴尬。

就连护卫队里最不靠谱的大傻子升卿听到这话都知道应该礼貌的说句抱歉。

就算是没礼貌,那也应该闭嘴吧?

可瞧瞧,他们头儿说了什么?

还挖出来……那滂臭的,怎么扛上山?

再说华国都是火葬,要带那也是带骨灰啊!

温冉震惊的抬起眼眸,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哭的缺氧了,所以出现幻听了。

转瞬,巨大的难过和委屈涌上来。

她垂下头,眼泪仍旧吧嗒吧嗒的掉。

虽然小姑娘哭的不烦人,但搅得他心里怪怪的。

周祁枭真怕这小东西闷声不吭的把自己哭死。

这年头,杀人容易抛尸难。

而且还是个华国人的尸体。

“啧!”周祁枭伸手从温冉腋下穿过,将人往怀里搂的瞬间,另一只手将手中烟头弹出,顺带将车门关上。

“砰”。

震的温冉一抖。

抬眸的瞬间,泪眼朦胧中就看见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越来越近。

她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男人已然掐着她的后脖颈。

不容她拒绝的吻了上来。

“呜……”

男人吻得又凶又急。

坐在驾驶位的赤那扫了一眼。

得!

单身狗没人权。

这该死的破车怎么就没有霸总车上的挡板?

她只能抓起挂在椅背上的迷彩外套,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脑袋蒙住。

主打一个看不见就伤害不到我!

温冉原本哭的就有些迷糊了。

男人还掐着她的后颈亲的凶。

那灼热的气息将她包裹,宛若要刻入她的灵魂。

让她迷蒙失神,短暂的忘了失去亲人的悲痛。

周祁枭直将人吻的快断气儿了,听不见她的抽噎声,才放缓了力度。

手臂一勾,把人儿揽入怀里。

软趴趴的跟面团子似的跪坐在他身上,带着点水果香,抱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见她动都不动了,周祁枭痞笑着低头啃了一口那软嫩的脸颊。

听着那跟猫儿似的反抗哼声,确定人还活着,带着薄茧的手指顺着细嫩脖颈缓慢滑入乌黑的头发中,压着她的后脑把人按在自己胸口。

温冉只觉得自己的脸瞬间埋在了结实带着弹性的肌肉当中。

有一种差点被胸肌憋死的感觉。

好不容易将鼻子挪到胸肌间那点缝隙处,她不自在的挣了挣。

裹着她腰的温热大手便拍了一下她的臀。

“再哭,真把你扔下去跑圈。”

周祁枭心中嗤笑一声:几把玩意这会儿倒是不挑食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麦色的结实手臂裹着那蜂腰,把人压在驾驶位的椅背上,又亲了上去。

坐在驾驶位上的赤那感觉椅背的微微震动,猛地坐直身体。

面瘫也做不了表情管理了。

赤那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能不能做个人!?!

周祁枭看着被他亲的晕过去了的温冉。

人儿窝在他怀里,侧着脸,汗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上,薄薄的眼皮泛着淡淡的红。

似乎梦到什么不好的事儿,小声的哼哼唧唧。

那双白嫩的手还揪着他的衣襟。

不一会儿总算是听清楚她哼唧什么呢。

冷?

真麻烦!

但周祁枭还是踢了一脚驾驶位,“空调关了。”

任劳任怨当司机的赤那主打一个机器人,只是按了两下。

“头儿,空调应该是刚刚撞坏了。”

那就没办法了。

但怀里的小东西开始往他身上蹭。

蹭的他有些烦躁,伸手推着她的脑门往外推了推。

哪知道又蹭了过来。

粘人的很!

周祁枭拧眉,语气略带不满,“怎么这么娇气?”

赤那听见这话,立马友好的建议了一下:“头儿,要不我来哄?”

话毕,就看周祁枭抬起头,眼神儿含着玩味。

“怎么?让我给你当司机,你有命坐?”

赤那噎了一下,乖乖闭嘴开车。

却看周祁枭将手伸过来。

赤那:“?”

“外套。”

赤那:……

周祁枭抓过赤那递过来的外套,没什么耐心的将怀里的人胡乱裹了起来。

过了会儿,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人儿。

又是满眼嫌弃。

这是把他当肉垫床了是吧?

活腻歪了

他把人往前一推,揪着裹着她的外衣,一提,就把人揪起来放旁边儿了。

温冉觉得大暖炉消失的刹那,蹙了蹙秀气的眉,但大悲恸哭之后,心神憔悴,她裹了裹衣服,没有醒过来。

车子行驶在被炸毁的坑洼道路上,一颠一颠的。

周祁枭看着那一团晃晃悠悠的挂在车座边缘,随时都要掉下去的样子。

他闲适的倚在那,看乐子似的,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车子又一颠,那一团就滚到了缝隙处。

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

呵,终于舍得醒了?

周祁枭施舍般的再垂眸。

就见小姑娘缩在狭窄的缝隙里,半仰着头。

应该是鼻子不通气儿,半张着软软的唇。

啧!

睡得跟小懒猪似的。

这回倒是不娇气了?

不哼哼不了?不哼哼冷了?不哼哼喘不上气?

男人的手指轻轻的在椅座上点了点。

脑子里却无端想起人儿在他怀里时那笨拙的反应……

收回视线,勾了勾嘴角。

这到底是哪儿来的笨蛋。

此刻,不足百里外。

政府军管辖的南州国首都坎德亚斯中心医院里。

病床上躺着一个单薄的女人。

她虽然瘦的脸颊凹陷,充满病态,但一双柳叶眼仍旧含着温柔的笑意。

听见好友的话后,眼里难得浮现一丝慌乱。

“她怎么会突然来南州了?一个人?他,没陪她吗?”

好友见她挣扎着起身,急忙去扶她。

手触碰到她只剩下皮包骨一般的身体,险些维持不住情绪。

“你别着急!虽然还不清楚那孩子来南州做什么,但是周家打的电话,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说是降落在首都机场了,离这里很近,你要不……见一面?”

女人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复又垂下眉眼,过了会儿又抬起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这个样子,会吓到她吧。

而且,等她死后,她的尸体还会被公之于众。

这样惨烈的身体,如果那孩子不小心在电视上看见认出来。

即便她于她只是个路人,心里肯定也会难受的。

好友知道她的顾虑,瞬间红了眼眶。

“那位你不让告诉,我替你瞒着了。可她马上就到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

你之前不也当做那位的粉丝见过她吗?再见一面也不会引起怀疑的。不让她看见你?你偷偷看一眼?”

女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医生隐晦的表达过,熬不过今晚了。

她已经安排好所有后事。

可在生命结束前。

那孩子居然突然来到这个国家,这个城市。

或者这是上天送她的临别礼物……

那就小小的,小小的任性一回。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丝毫没有在政坛上睥睨的气场,反倒小心翼翼又凝重。

“那就……远远的看一眼?远远的就好,千万别让她看见我。”

好友强忍着泪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那,你快帮我找找帽子,有没有腮红什么的?我这脸太白,万一她不小心余光扫到我,再吓到她,对了,再找件厚点的衣服吧,显得我正常点……”

女人小声说着,眼里渐渐变得格外的亮。

仿佛一瞬间回到青春年少时期,满眼希望和幸福。

“好好,你别急,我这就去弄,还得一个多小时能到,来得及来得及!”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却怎么压也压不下扬起的嘴角。

一个多小时,那她应该能等到,能等到的……沙地灰尘大,车子开起来的瞬间车窗就都关上了。

-$-

“沙沙沙——”

重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越发清晰。

四周一片漆黑,温冉惶恐的左右张望。

突然,眼前投射下来一丝亮光,照亮眼前。

拖拽东西的高大身影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便映入眼帘。

温冉松了口气,僵硬的想要扯出丝讨好的笑意。

就看他垂下的胳膊,拖着的正是她爸爸!

“嗬——”

温冉猛地倒吸口气。

睁开眼睛的瞬间,满眼惊恐。

昏暗的环境让她分辨不出此刻是现实还是仍旧处于梦境当中。

“醒了就下来,怎么,还让我抱上瘾了?”

慵懒低沉的声音原本是悦耳的。

可此刻落在温冉耳朵里,却成了最惊悚的调子。

她一个哆嗦,要往后躲的瞬间。

被安全带勒住了胸口,闷闷的疼,让她回过神儿来。

原来刚刚是做梦。

周祁枭也察觉出来温冉情绪不对。

他右手撑着打开的车门,高大的身躯弓着。

左手闲散的把玩着松了一圈垂落在手心的朱砂手串。

拖着尾音,调子慢悠悠的问:“见鬼了?”

温冉生怕惹怒他,急忙摇了摇头,眼神却无意识的回避。

虽然没见鬼,但比鬼还可怕。

“那是做噩梦了?”

温冉可不觉得他会关心自己,但还是乖巧的点了一下头。

“哦。”周祁枭应了一声,将垂下去的手串甩回手上,撑起身体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温冉正要松口气,哪知道对方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继续追问道:“不会是梦到我扛着你爸去看日落吧?”

嗯?!

温冉震惊的瞪大眼睛。

这人怎么知道?

见对方俊眉懒懒一挑,笑的意味深长,温冉惶然的收回视线垂下脑袋。

有些自欺欺人的快速摇了摇头。

可这点小心思瞒不住周祁枭,在他眼里,小姑娘眼睛清澈,所有心思都表露在脸上。

醒来看见他的时候一副见鬼的样子。

肯定是做梦梦见他了。

十成十是糟糕的事儿。

呵,不过,谁准她梦见他了?

现实里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没得到他允许敢梦见他,还梦了这么个玩意?

晃着手串的手猛地停下,周祁枭忽然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小脑袋。

“那你还真是做梦!我只有碎尸的爱好,可没什么兴趣扛尸体。”

听着男人夹杂着戾气的冷淡嘲讽,温冉快速点了一下头,又觉得不对猛地摇了摇头。

她只知道自己又惹得这人不高兴了。

她记得昏睡前的情形。

有些怕的往后挪了挪。

虽然男人从来没表现出要进一步的意思。

但那种亲吻也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对不起。”

缩在座椅上的小姑娘身上裹着件大了一圈的迷彩服,浓密的黑睫上似有点点水光,惶然的看着他,苍白又可怜。

周祁枭见她蔫头耷拉的样儿,心想这小东西这认错倒是认得挺积极的,顿时就觉得没趣儿了。

正巧赤那将床垫子摆好了,轻喊了一声:“头儿,弄好了!”

周祁枭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温冉,转身走向赤那。

温冉等了会儿,感觉人真的走了,急忙下车。

她可还记得男人那句醒了就自己下来。

只是站在车旁,她又踌躇起来。

刚惹得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生气,她现在过去,不会撞到枪口上吧?

她就没敢动,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环境。

这应该是个车库。

只不过连接小洋楼那边的位置塌了大半,车库门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但比起风餐露宿,有个棚顶也算是挺好了。

三四步远,生了一个火堆。

单人的垫子靠着坍塌的矮墙放着,像个小躺椅。

周祁枭靠在上面,两条大长腿叠在一起,懒散的闭着眼睛休息。

温冉原本局促的站在车边,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可当视线凝在男人手下压着的手机时。

乌黑眸子骤然亮了起来。

她被绑架的时候,飞机只是被炸开一个洞,并没有着火。

那装着爸爸尸体的棺材应该不会被波及。

而且外公派的人到达后也会把棺材带走……

但这只是她所猜测到的最好结果。

如果能确认一下就更好了。

其实她很想借个电话给外公报个平安。

要是外公那边方便的话,来接她就更好了!

但她不知道男人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一时不敢打扰他。

在偷偷看了四五次之后,嘴张了合,合了张,还是没敢发出一个音儿。

周祁枭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后,就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奈何他睫毛太过浓密纤长,温冉又不敢盯着瞧,便没看出来他一直没睡。

一阵风吹过来,温冉下意识裹紧身上的迷彩服。

垂下头,抠了抠裙子。

最后觉得冷着脸摆弄火堆的姐姐都比这位慈眉善目。

至少她不会把人亲晕过去,也不会阴晴不定跟个祖宗似的!

她压低声音,小声的问道:“赤那姐姐,我能给我外公打个电话吗?如果他能派人来接我,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温冉一直在偷偷看周祁枭,而赤那则一直在用余光看她。

这会儿小美人满眼期待看着自己,语调软绵。

一声姐姐叫的她心都酥了。

怪不得都说美人计好用。

这样纯欲清澈的小美人,搁谁谁不迷糊!

正要开口,那位爷却先开了口。

“没看见信号塔都被炸了?”

这声音突兀的吓了温冉一跳。

她还以为是自己开口吵醒了周祁枭,惹怒了他,立马乖乖闭嘴。

周祁枭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等来?

他睁开眼,神色不明的扫过去。

小姑娘贴着车子跟罚站似的,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

呵!

没傍上他之前,小嘴叭叭的,哄骗他一套一套的,又未婚妻,又爱他爱的要死要活的。

这会赖上他了,就跟哑巴了似的。

最主要对赤那这个面瘫还姐姐、姐姐的叫,看见他就蔫了?

这小间谍欲擒故纵玩的挺好啊!

“你那舌头亲的时候不会动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话都说不了了?那不如割下来我给你看看哪儿出问题了。”

温冉:?!

怎么又要割她舌头了!

她思索一下,这才发现还没自报家门。

“我叫温冉,谢谢你们救了我……”

温冉说着瞄了一眼男人,见他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

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接着说。

见他又瞥了她嘴一眼。

她顿觉舌根发疼,好像下一秒舌头就要被割下来了似的。

急忙接着说:“我是从机场被绑架过来的。刚在华国露城高考完,来南州找我外公的,他在南州国北区做酒店生意……”

温冉特意提了一下自己刚高考完这事儿,希望能表现的人畜无害些。

可还没说完,就觉得气氛似乎透着股诡异。

不单单男人探究的看着她,就连赤那都用余光瞄向她了。

她不安的攥起垂在身侧的手。

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北区啊?”周祁枭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

温冉只能点了一下头,猜想他们不顺路?

急忙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如果您们不顺路的话,能把我放到最近的大使馆吗?我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我会给你们辛苦费的。要是大使馆也不顺路的话,那能不能等到有信号的地方给我外公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现在气氛还算和谐,温冉就没有说的那么直白,这辛苦费自然就是之前说的钱了。

而她刻意没有再提周祁枭这三个字,省的刺激到这男人。

她觉得自己这些话没有什么问题,可随着她越说越多,气氛变得越发凝重。

温冉惴惴不安的咬紧嘴唇,有些六神无主。

赤那余光扫了一眼,见周祁枭满眼玩味的样儿,替他把话说了。

“南州只有两个华国大使馆,一个在北区,一个在首都,而首都在我们来的方向。”

这话的意思就是:无论温冉是想去找外公还是去华国大使馆,最终目的地都只能是北区了。

温冉还没品出来,这有什么让这两个人露出这种古怪的神色。

周祁枭就似笑非笑的接了句:“正好我们要去北区,是外人知道要被……”

他没说枪毙那两个字,而是抬起手,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见小姑娘被他吓得颤颤巍巍的,他很好脾气的扬起嘴角,笑的缱绻邪气,接着刚刚的话,“砰,的秘密。所以,小未婚妻,我们还真是有……华国话怎么说?孽缘?”

周祁枭这会儿故意装作不精通华国话,用特别有分歧的词汇来逗弄温冉。

温冉:?!

她想哭的心都有了。

结合所有信息。

温冉猜测,这两个人应该是做什么秘密任务的。

而和她有关的一切。

撞上他们车的劫匪正巧带着完好无损的她,提到的周祁枭正巧是这个男人的仇人,她唯一能去的目的地也正巧和他们一样……

这所有的正巧累计在一起,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温冉下意识摇了摇头,想要解释。

但她现在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清白身份的证件。

这里又没有信号,不能联系大使馆确认她的身份。

而就算前行到了有信号的地方,男人是秘密行动,也不可能允许她和外界联系。

如今只有到达北区,一切才会真相大白。

她紧张的鞋子里的脚趾都蜷缩起来,强作镇定的望着男人那双勾魂摄魄的深情眼。

只能再次提起她不想提起却救了她两次的人名。

“等到了北区,见到周祁枭,就会证实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毕竟他不会舍得自己的未婚妻有危险。”

面瘫的赤那听见这话,瞳孔地震。

小美女是真勇啊!

这是拿周祁枭威胁周祁枭?

让她都不禁怀疑起来,难道南州还有第二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周祁枭?

周祁枭自然也听出来小姑娘那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这要是和别的南州武装分子提到周祁枭,还真有用。

奈何,她威胁的是他这个本尊。

滑天下之大稽!

他又被逗笑了,微微撑起身体,笑的胸腔都震动。

睨着眼看着明明怕的微微颤抖还一副强撑的小姑娘,懒洋洋的点了点头。

当小姑娘悄咪咪松了口气的样儿,他才坏心眼的开口。

“嗯,倒是提醒我了,咱们的合作还没结束呢。所以,小未婚妻,接下来这几天,咱们得深度的交流交流,否则太过生疏,怎么气的了你那包办婚姻的未婚夫?”

周祁枭这人长得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表情都不做,都透着股勾人的欲。

这会儿笑的痞坏,那句交流交流特意拉长,让人不多想都难。

温冉注意力都在那句合作还没结束上,根本没腾出脑子多想。

生怕男人反悔似的,她快速乖巧的点了一下头,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周祁枭没想到这小间谍装都不装了,居然真的要跟他深度交流。

兴趣正浓,刚要再调侃两句,赤那低声提醒一句:“头儿。”

周祁枭随即侧眸。

外面,有人来了。

五个以上!

听脚步声,是受过训练的。

周祁枭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给了赤那一个眼神儿。

赤那扔了手中的烧火棍,起身,向着已经坍塌的楼梯那边走去。

跳撑跃,两下轻松的就从残垣断壁上了还剩下大半的二楼。

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根本没掩饰,靠近后吵嚷的温冉这个外行都听见了。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惹男人生气的事儿了。

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乖巧自觉地躲在他靠着的那块坍塌矮墙后。

周祁枭原本还想继续和温冉谈谈深入交流这事儿,哪知道这小东西还挺惜命。

这回也不怕他了,嗖一下就窜到他身后。

他侧头扫过去,就看见小心翼翼露出的半个小脑袋。

小姑娘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立马抬起巴掌大的脸。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卷翘睫毛投下的阴影忽深忽浅,好似薄纱拂过那映着莹莹火焰的黑珍珠。

宁静又柔和。

当然,如果没有那不合时宜的戒备就更完美了。

周祁枭一挑眉,突然意识到,这小东西是拿他当挡箭牌呢吧?

“温冉。”这是男人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调子一如既往的疏懒低沉,却让温冉脊背瞬间僵直。

她又往外探了探头,将整张脸全都露了出来。

“您说!”

周祁枭却侧过身体,二话不说,伸手揪着她的衣领,将人跟拎小鸡崽儿似的给拽出来了。

温冉只觉得一股大力猛地揪住她的前襟,身体不受控制的猛地向前砸去。

“唔——”脸砸在富有弹性的肌肉上,鼻子瞬间传来酸楚。

她手脚并用想要挣扎起来,一只大手却伸进迷彩外套里一把按在她的后腰上。

用力的瞬间,两人身体紧密贴合起来。

“放开我!”明明应该是很有气势的呵斥,奈何一开口,软绵的嗓音颤巍巍的。

别说威慑人,反倒像是撒娇。

周祁枭原本只是想把人拉过来,听见这小东西居然敢反抗。

已经抬起的指尖再次落下,手指猛然收紧,就将那纤细腰肢牢牢掌控。

温冉不适的往下塌了一下腰。

周祁枭眼神儿不由自主的暗了一分。

粗糙手掌上的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乱了温冉的心神。

她垂下头,微微咬着嘴唇,想反抗,刚要侧身去推他的手。

就听男人含笑说道:“小未婚妻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起来,是想为我挡子弹吗?此情可真是感动天地啊!”

温冉听到他这话,瞬间不敢乱动。

好恶劣的威胁!

可她真的不敢赌男人这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怀里馨软的身子虽然僵了却也乖了,周祁枭总算是心气儿顺了些。

裹紧的大手松了力度,却没有离开那纤细的腰肢分毫。

而是用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轻敲着侧腰那软肉。

腰上那似有似无的触碰,好似羽毛般扫过,温冉柔软的手死死的捏着垫子边缘才忍住那撩拨心弦的痒。

此刻,外面砰砰两声,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传来咒骂声。

开枪了?

温冉也顾不得现在是不是趴在周祁枭的身上了,侧头紧张的看过去。

“我们要不要去帮赤那姐姐?”

听了这话,温冉那双乌黑如小鹿般的眼睛蓄了薄薄一层雾水,无辜惹人爱怜。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舍得说句重话。

奈何周祁枭不是正常人。

他讽刺道:“原来不是给我,而是要去给赤那挡子弹啊?”

随着男人话落,温冉感觉裹着她腰的大手也松了两分。

可她却一动都不敢动,怕自己一旦动了,这男人真做得出把她扔出去挡子弹的举动。

她急忙摇了摇头。

“没,我就是随便说说,这,这么待着也挺好的……”

说完她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坍塌楼梯处的破口。

映着皎洁月色,能看见迷彩服一角。

忽然那一角变大,应该是赤那坐起来了。

温冉心里一惊,下意识攥紧手。

外面枪林弹雨,赤那还起身?!

刚想自己要不要再说点什么。

就听楼上传来哒哒哒哒……

声音响彻宁静的夜空。

紧接着子弹壳从上面的缝隙接连不断的落下来,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重机枪?

楼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外面顿时发出嘈杂的咒骂声,只是骂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最后归于一片平静。

不一会儿,赤那坐在破口边缘,向下一跃,站稳后大步走过来。

温冉立马坐直身体,扫向赤那。

见她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儿,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转瞬又紧张起来,转头不安的看向硝烟还未散去的外面。

那帮人被打退了之后,会不会找救兵再来?

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打败了儿子,什么特种兵退伍的爸爸来!

打败了爸爸,再什么隐藏人间的龙王爷爷来!

再者,万一来个火箭弹可怎么办?

周祁枭侧眸看着蹲在旁边儿的小姑娘大眼睛睁的圆圆的,就像是惊吓过度的小狗,竖起耳朵神经兮兮的盯着外面。

他也跟着坐了起来,一双长腿张开踩在地面上,身体前倾。

手肘撑着膝盖,用手背托着腮,懒洋洋的开口:“练蛤蟆功呢?”

温冉这才发现自己身体过于前倾,眼看着就要摔倒趴在地上了。

她立马向后用力,蹲稳之后见男人没有继续挑刺,她垂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算她满脑子不安,也不敢问这个男人。

问了估计非但不能得到安心的答案还得被嘲讽戏弄一番。

不一会儿,余光扫到赤那从车后备箱里拿着东西回来了,温冉悄悄的往那边挪了挪。

赤那细长的眼里还充斥着未散的兴奋,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撞车后头儿故意放慢速度了。

她毫无顾忌的一屁股坐在火堆前。

将背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有牛奶、功能饮料、面包、压缩饼干、还有烟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头儿!”赤那叫了一声,便将功能饮料扔向周祁枭那边。

周祁枭散漫的抬起手,却稳稳将瓶子握在手中,随意扔到身边垫子上,一抬手又将刚扔过来的压缩饼干抓住。

视线无意识的扫了一眼蹲在赤那身边的温冉。

小姑娘抱着腿蹲坐在一块石头上,可能是觉得不太舒服,又抬起屁股改为蹲着。

这会儿侧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赤那,一副等投喂的乖样儿。

赤那正拿起压缩饼干想要给温冉,一回头,对上那灵动无辜带着点依赖的眼眸,立马把饼干放下,拿起了唯一的提子面包,又抓起一盒牛奶递了过去。

“呵!”一声轻嗤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温冉一个激灵,立马挺直脊背看了过去。

男人正慢条斯理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慵懒肆意,透着致命的性感。

只是放下瓶子说出的话,却宛若寒冰暴雪。

“你一个尾巴上没毛的雌孔雀,乱开什么屏?”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赤那却明白什么意思。

她平时嗜甜如命,头儿却半点甜不喜欢,所以压缩饼干里这特殊的提子面包原本是她的。

可温冉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她怎么好意思自己吃面包,让小美人儿啃压缩饼干?

头儿就没有怜香惜玉的细胞,不理解她也正常。

赤那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三两下拆开压缩饼干的包装,咬了一口,这才含糊说道:“换换口味。”

温冉听得云里雾里的,视线扫过赤那手里的压缩饼干,又落在周祁枭手上拿着的饼干。

当视线落回自己手里的面包时,她恍然大悟!

这阴晴不定的煞神难道是吃醋了?

温冉觉得很有可能。

在男人眼里,她就是个外来者。

赤那姐姐还将唯一的面包给了她,这男人这么龟毛,心里肯定不舒服了。

想到这儿,她立马起身,大步走过去,然后蹲在男人面前。

献宝似的将手上未开封的面包递过去。

那边人一动,周祁枭就察觉到了。

刚刚不还一副怕他怕的要死的样子,当他眼瞎似的明目张胆的往赤那那边挪。

这会儿倒是又粘过来了?

这小间谍,做戏也不做全套。

他懒得搭理,刚拿起压缩饼干,眼前就多了个面包。

周祁枭没动,视线顺着托着面包的柔嫩手心下滑到那纤细白皙的胳膊上。

过了会儿又沿着那瓷白的脖颈落到那映着暖暖火光的脸上。

小姑娘原本惴惴不安,见他看过来,立马扯起嘴角。

那僵硬的笑容敷衍极了。

周祁枭嫌弃的收回目光,更加懒得搭理她了。

温冉举了有一会儿了,可男人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她也不敢贸然的收回来,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给您吃面包吧!”

周祁枭仍旧没理她。

温冉举的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尤其是之前撞在车上的肩膀,传来钝钝的疼。

她有些沮丧的垂下头,蔫蔫的说道:“您不喜欢就算了。”

说着刚要放下手,男人却开口了:“拿我的东西讨好我,挺会啊?”

温冉身子一僵,忽然想到什么,大眼睛转了一圈,便低头快速将面包拆开。

再次递到了男人面前,“那您要吃吗?”

男人身高腿长,敞开双腿坐在垫子上,蹲在他面前的小姑娘身材娇小,这会儿缩在他腿间仰着巴掌大的脸望着他。

就好像乞求主人垂怜的小狗似的。

周祁枭心想:这小东西殷勤成这样,必有所图。倒要看看她还想干什么。

这才施恩一般的伸出手接过面包,扫了一眼,看着就腻,没什么胃口。

勉强咬了一口,周祁枭再次看向温冉,等着她的后招。

小姑娘见他看过来,嫣红的樱唇嘴角上扬,眼眸也跟着微微弯起,像小月亮似的,透着股清澈纯净的气息。

原来这小东西好好笑是这个样子,软糯无害,甜丝丝的。

难道是要使美人计?

周祁枭正等着所谓的后招,哪知道小姑娘忽悠一下站起来。

留下一句:“您慢慢吃。”转身就又回到赤那身边蹲着了。

周祁枭:?

这是在他这儿刷存在感呢?

还是完成NPC任务呢?

而回到赤那身边的温冉心情则完全不同了。

其实刚刚她是在小小的试探!

她干妈家的小哥哥也是这种难搞的性格,平时嘴毒的很。

可是她都偷偷看见好几次,小哥哥把在背后说她坏话的人按在地上揍,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这男人虽然性格恶劣,但刚刚也没把面包扔在地上或者是砸她脸上。

这点小试探让她惴惴不安的心多少安稳了些。

想来只要她不给他惹麻烦,多讨好他点,他应该能带她回北区吧。

可转瞬,刚明媚了一会儿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她突然消失,外公还有干妈一家应该都很着急吧。

尤其是干妈家的大哥哥,从小到大,她磕破点皮他都很着急。

要是知道她丢了,肯定会很难过吧,他身体原本就不好……

想到这儿,温冉侧头看向赤那,柔声问道:“赤那姐姐,我们得几天能到北区呀?”

问出口的时候,温冉心里越发忐忑,暗自祈祷别太久。

就算她极力的讨好男人,但他实在过于阴晴不定,谁知道时间久了,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赤那这会儿正看着周祁枭,虽然依旧面瘫,但内心已经天翻地覆。

头儿!

居然吃提子面包?!

骤然听见耳边传来甜甜的声音,一时间没回过神儿来,还是周祁枭抬眸凉凉扫了她一眼,她才一个激灵,立马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温冉。

“没意外三天左右。”

赤那说着将手中的压缩饼干递给温冉。

温冉点点头道了声谢。

三天,她还能坚持!

再没有人说话,还算宽敞的车库顿时变得格外静谧。

温冉听着木柴噼啪声,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小口压缩饼干。

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即便大半天没吃东西,她也没什么饥饿感。

突然外面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她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抬头看过去。

心中犹豫,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还是试探性的小声问了句:“赤那姐姐,那帮人会不会再回来?”

“不会。”

温冉听赤那说的斩钉截铁,不安的心也平复下来,这回终于能放下心来吃东西了。

周祁枭咬了一口面包之后,眉头就皱起来了。

他不喜欢甜食,偏偏赤那这货嗜甜如命,这面包好似放了两倍的糖!

但即便不喜欢,他也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

用手扯下自己刚刚咬过的那块,正想将剩下的面包扔给赤那。

就看温冉那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了,左一声赤那姐姐,右一声赤那姐姐的!

亲切的就好像她亲姐姐似的!

周祁枭余光看着,直到那小脑袋摆正了,都没往他这儿看一眼?

那特意给他面包做什么?

捏着面包的大手猛然收紧,塑料包装发出突兀的响声。

赤那倒是不明所以的看过来了,但温冉那小东西仍旧垂眸,看着自己脚下那一亩三分地。

周祁枭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面包扔给赤那。

向后一靠,仰面躺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他就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冉虽然一直没看,但其实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当听见那声冷笑的时候,她紧张的连气儿都不敢喘。

等了好一会儿,才敢偷偷的瞄一眼。

发现男人好似睡着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儿。

赤那三两口解决面包,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拍拍手上的渣滓起身,大步就往外走。

温冉半张开口,想问,又怕问太多显得自己更加刻意。

下意识又偷瞄了一眼男人,见他躺的四平八稳的,又咬了两口压缩饼干,就将剩下的包裹好仔细的揣到兜里,当做储备粮。

然后就抱着小腿缩成一团,蹲靠在一块坍塌下来的墙旁边,一边烤火一边打盹儿。

-

赤那出去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攀上一棵两人高的大树。

靠坐在树枝后,茂密树枝将她的身形遮挡。

戴上夜视镜,她扫视了一下。

视野还算开阔,是附近能守夜的最佳地方。

这才发出两声极其逼真的鸟叫声。

过了能有半分钟,极远处回应了三声鸟叫。

她便如入定了一般,不再有过多动作。

五六百米外的废弃建筑物里。

刚刚偷袭了周祁枭他们的一伙儿人正在逃窜。

跟在最后面的青年呲着一口被腐蚀泛黑的牙,“没跟来,也算不了什……”

可他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一凉,他下意识抬手去摸,一股暖流顺着脖子流到了手上。

嗓子里一阵腥甜,他低头茫然看去,转瞬身体一软就栽在地上。

好像溺水了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喘不上气。

他呼哧着,脑袋里跑马灯一般的想起小时候的愿望是长大当一名医生。

但沾染了毒之后,他烧杀抢掠,好像永远都当不了医生了……

前面断断续续的传来惨叫声,他已经顾不得了。

突然,眼前出现一张精致的脸。

让他茫然激动的是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

天使!

他这种人不应该下地狱吗?

为什么还能看见天使?

可转瞬,眼前天使说出的话,却将他提前打入无间地狱。

“啊!我这割喉的手法没谁了!要人活就活,要人死就死!精准到毫米!”金发少年裂开嘴笑的格外开心,嘟囔完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六个红通,外加奖金,额……这怎么算?”

说着他掏出手机,一副财迷的样子,快速的输入数字。

最后觉得不满意的摇摇头,伸手抓着绝望青年的衣领将人揪起来。

前面返回来的高大身影扫了一眼,粗声粗气的说道:“升卿,头儿说要留个活口!你他妈的别把人弄死了!”

“哈?!其他都让你们弄死了?不早说!”升卿一听头上的金发差点竖起来,他立马松手。

手上的青年扑通摔回地上,没动静了。

“卧槽卧槽!八十万没了!”升卿一跳脚,急忙蹲下去,开始紧急救治。

其他几个一脸无语,继续完成分配的任务。

虽然升卿闹腾的很,但从他们出现到完成任务,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全速撤离,如鬼魅般无形,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

温冉傍晚的时候在车里睡了,所以这会并不困,而且她也不敢在这儿睡着。

在车里,对方要是把她扔掉,她会立马醒过来。

但在这儿,他们要是走了,她想赖都赖不上。

所以她抱着腿半垂着睫毛,不敢睡也不敢去想任何事情。

过于宁静的夜会放大细小的情绪,她怕自己再次崩溃,只能让自己放空。

火堆的火越来越小,当最后一块破木头烧完,原本被烘的暖洋洋的车库好似瞬间散了热度。

温冉下意识裹紧身上的迷彩服,但还是觉得冷。

尤其是屁股上虚虚搭着的石头,好似怎么坐都透着股凉气。

而且这会儿困劲儿上来了,她又不敢随意乱走动,怕不小心弄出动静惹的男人不高兴。

过了好一会儿,温冉才鼓起勇气将头转向男人这边趴着。

悄悄观察,见他好似真的睡着了,温冉才小心翼翼的,几乎用气音唤了一声:“先生?”

喊完,她的心跳急速飙升。

缓了会儿,见那边没动静,才敢再大点声。

直到唤了三声,那边还没任何动静,温冉才提起勇气。

她站起来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垫子那边,站着看了几分钟,才敢坐在男人脚边那一块垫子上。

屁股贴上柔软,温冉心里感叹一下。

又立马犯难起来,她捏着迷彩服的衣袖,侧头盯着男人的脚腕。

总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可能和摸老虎屁股没什么两样。

但……她又不能不做。

温冉睡眠质量还不错,她真怕一觉睡到大天亮。

原本她是想回车上睡的,可是车门锁上了,赤那又不在,她不敢吵醒男人要钥匙。

所以温冉想了个办法,用迷彩外套的袖子,一边绑上男人的脚踝,一边绑上自己的胳膊。

这样第二天他起来,扯动袖子,她就能醒了!

可,想的挺好的,但实施起来貌似就有些困难了。

男人穿着军靴,鞋底儿搭在垫子边缘,其他部位则陷入柔软的垫子里。

她要是想将袖子绑上,就得把他的脚抬起来一些。

温冉看着那跟船似的军靴,伸出手比划了下,有点无从下手。

研究了一下,将右手手指小心翼翼的顺着靴子口伸进去,勾着靴子边缘往上抬了抬,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她又把左手伸进去,两只手往上拽,倒是微微抬起了一点点缝隙。

可她也没有手能往底下塞袖子了……

轻手轻脚的收回手,温冉又开始第二次的尝试。

这次,她用膝盖压着袖子,打算将腿抬起的瞬间,将袖子蹭过去。

想法挺美好,实施起来,却发现跪坐着,双手根本使不上劲儿。

温冉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儿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腿怎么越来越重?

就好像有一股相反的力在往下坠似的。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温冉一个激灵,猛地转头向后看去。

靠着垫子的男人依旧睡着,朦胧月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那过于硬朗的棱角。

浓密纤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鼻梁挺直,嘴唇微抿,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儿。

温冉盯着看了一会儿,见人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她缓缓松了口气,侧着身又开始研究怎么能将衣袖塞进去绑住他的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困意摧枯拉朽般席卷而来。

温冉晃了晃头,心里一横。

她打算进行最后一次尝试。

这次,她想将男人的小腿抱起来,再快速将袖子穿过去。

而温冉却不知道,身后,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正嫌弃不解的看着她。

周祁枭压根儿就没有睡,身边有个来路不明的小间谍,他怎么可能真的睡着。

就等着看她会不会有所动作。

他是最有耐心的猎人,已经做好了陪着小东西熬整夜的打算。

哪知,没一会儿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小间谍自以为轻手轻脚的,却忘了她兜里揣着一块压缩饼干。

一动,塑料细微的挤压摩擦声音在他耳朵里格外的突兀,就跟定位器似的。

周祁枭已经做好了小东西突然偷袭他,割他的喉或者是刺他的心脏的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在研究他的脚丫子?!

夏季的迷彩裤布料很薄,当那微凉的手指第一次塞进他靴子边缘的时候,他还在等着她在玩什么花招。

可当第二次,她两手伸进去勾着他靴子边缘抬他的腿时,万事均在掌控之中的周十爷有些不确定了。

而这会儿,他睁开眼睛看着小姑娘撅着屁股正费力的想要抱起他小腿。

对于这种行为,他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愣是猜不透她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给他装定位器?

刚要闭眼,以不变应万变。

小姑娘似乎因为使不上力,上身又压得低了一分。

这个角度……

周十爷原本就不太干净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嗤——”意识到自己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他闷笑一声,紧接着猛地抬起被温冉抱着的腿。

现在,他算是明白这温冉要做什么了。

色诱他呗!

温冉听见那一声嗤笑的时候,还没太反应过来。

可当那健硕有力的腿轻松的连带着她一起抬起来的瞬间。

那感觉就跟你站在空旷的操场上,有人在你耳边吹了一口气儿似的,毛骨悚然!

她喉咙一哽,巨大的恐惧让她忘了尖叫,松开手下意识就想跑。

腰间突然横过来一条小麦色的手臂,用力一裹。

当腹部的柔软被勒紧的瞬间,温冉觉得天旋地转。

眼前银白月光闪过,身体猛地陷入柔软的床垫内,轻微的向上弹了一下。

她还未看清眼前景象,男人高大健硕的身体便悬在她上方,投下一片阴影,将娇小的她完全遮蔽包裹。

而她,正以一种近乎于进献的姿势,被他压在身下。

温冉下意识挣扎,手一动,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双手手腕被男人扣在了头顶。

略微粗糙的触感,极具侵略性的压迫,让两人皮肤相贴的位置脉搏跳动的越发清晰,无法忽略。

男人过于灼热的体温正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她的大腿上。

他没有丝毫的避讳,反倒伸出左手一把裹住她大半腰肢,用力往上一抬。

将两人身体紧密的贴合起来。

一种难以言说的细微恐惧从脚底攀爬而上,直到头皮阵阵发麻。

男人忽然低头贴近,一束月光落在他侧脸上。

明暗交汇,将那双深情眼里的张扬不羁勾勒的淋漓尽致。

他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坏笑。

“宝贝儿,大半夜不睡,爬我的床,是想跟我谈人生,还是谈谈怎么生人?”

温冉:o(Д)っ啥!

这话吓得她无意识的挣扎一下,上身挺起的刹那,撞到男人结实的胸膛。

温冉呼吸一滞,吓得她立马缩回垫子里。

周祁枭原本只是想逗逗温冉。

毕竟再饥不择食,他也没兴趣在这种地方,和目的不纯的小间谍搞起来。

可被这么一撞,他回神的瞬间,眼神儿不可控的越发幽深,忍不住轻嘲:“玩的挺野啊?”

温冉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

虽然她毫无恋爱经验,可也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越发沉。

不太妙的感觉。

“我刚刚是怕你冷!所以想给你盖件衣服!”

温冉说完紧张的舔了一下有些麻的干涩嘴唇。

说着她瞪圆了自己的眼睛,五官都在用力的表达真诚。

周祁枭向后侧扬起一点头,透过建筑缝隙的月光就落在了身下那张嫩白的脸上。

圆溜溜的小鹿眼睛映着月光,清澈无害。

光看这脸倒是挺能忽悠人的。

殷红的小嘴又叭叭开始胡扯。

周祁枭又被勾起了兴致,顺着她问:“宝贝儿这是担心我的脚腕受凉,要给它裹层衣服?”

温冉没想到他一直醒着!

怪不得刚刚感觉男人的小腿越来越沉重!

原来他一直把她当小丑似的看着……还暗中用力耍她!

羞赧委屈,但她敢怒不敢言,急切的说道:“其实是我觉得冷,所以……想靠着你暖暖。”

温冉不太敢说是怕他把她扔这儿走了。

这男人性格这么古怪,一身反骨。

说不定他没想到这个,但被她一提醒,恶劣的性子涌上来,就真的不带着她走了。

“哦……”男人懒洋洋的应了声,像是信了。

可转瞬,温冉就感觉到那温热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贴上了她的腿。

温冉吓得浑身瞬间绷紧,咬牙忍住呵斥,隐忍的眼圈儿又红了。

“求您,别这样……”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而她又是心甘情愿跟着上车的。

男人真要做什么,她根本反抗不了。

周祁枭看着刚刚还和他抖机灵的小东西这会儿蔫蔫的红了眼睛,微微抿着嘴唇,充斥着一种惹人摧残的破碎感。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软糯颤抖的哭腔。

呵!

他心里冷笑一声。

还真是个极品尤物。

男人含着笑意说话,低沉的嗓音瞬间染上一丝性感,“那我给你暖暖。”

温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因为太过于无助惊恐,短暂的空白之后,她好似濒死的鱼一般开始扑腾起来。

但却悉数被男人轻松制服。

“不要……我……”

温冉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温热坚硬的身体包裹在怀里。

然后……没有然后了?

“噗——”耳边传来一声轻嗤,略微潮湿的热气撒到她小巧的耳朵上。

男人故意恶劣的问:“不要什么?”

温冉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听着男人故意的揶揄,一股热气涌上来,瞬间烫红了脸。

这话怎么答都不太对。

她索性缩了缩脖子,装傻好了。

周祁枭看着嘴边那小小的耳朵尖冒着淡淡的粉,微微勾起嘴角。

怀里这一团,柔柔的,比赤那曾经养的二哈还软,抱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想到这儿,他又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抓起掉在旁边儿的迷彩外套,一下罩住温冉的脑袋和上半身。

突然完全黑了下来,温冉不适的动了动,想要将衣服拿下来。

这才发现,垂在身前的两手手腕依旧被周祁枭的大手箍着。

只是轻轻动了下,那手指就收紧了一些。

这一刻温冉深刻的体会到,这男人虽然亲密的和她躺在一起,逗着她。

但却从未相信过她,对她防备极了。

“宝贝儿,再动,小心出人命。”

男人的话十分具有威胁性,温冉立马不敢动了。

原本靠在陌生的男人怀里,她觉得自己应该忐忑不安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经历的事儿让她太疲惫,还是身后的怀抱在充满凉意的晚上太温暖了。

温冉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周祁枭感觉到怀里香软的小姑娘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缓慢的睁开眼睛。

还真敢睡啊?

周祁枭这才闭上眼,但搭在她双手手腕上的大手却没有离开半分。

看似放松,脑子却仍旧在快速转动。

在他看来,这小间谍将欲拒还迎玩的绝了。

原本他以为她扭捏几下,吊足他胃口就会顺势和他睡了。

但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小猪投胎的吗?

还是说想看他对她欲罢不能?

让他主动?

一连串问题涌上来,最后他冷嗤一声,充满嘲讽不屑,“想勾我睡你,呵……”

做梦都不可能!

温冉听着有什么在耳边絮絮叨叨的,拱了拱。

迷迷糊糊间觉得露在外面的腿很冷,下意识往热源贴了贴。

然后又睡着了,主打一个睡眠质量好。

这小东西终于忍不住了?

可等了又等,怀里的小姑娘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周祁枭疑惑的睁开眼,看着枕着他胳膊睡得那叫一个好的小蠢猪。

舌头划过后牙,哼笑一声。

刚想一脚将人踹下去。

小姑娘就跟猫儿似的用脸颊蹭了蹭他臂弯,亲昵依恋。

周祁枭一拧眉,又闭上了眼睛。

算了,这破地方睡着不舒服,再把这人形抱枕扔了,就更不舒服了。

这么想着,他一把抓着掉在旁边儿的迷彩外套盖在了温冉的腿上。

然后长腿一抬将人夹在腿间,整个儿牢牢裹在怀里。

“唔……”睡得迷迷糊糊的温冉感觉到脸颊微痛,她半睁开眼。

痛感消失,她无意识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知道该起来了,但身后热热的富有弹性,身下柔软。

她闭上眼睛打算再缓缓。

刚想将脸埋起来继续睡,脸颊就被捏住。

这回的力度比刚刚大了。

她震惊的瞪大双眼,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温冉,我的床好睡是吧?”

身后男人声音沉沉,透着明显的不满。

说完,根本没给温冉反应,膝盖一用力。

温冉就来了个天翻地覆,她下意识伸手想抓什么,却来不及了。

“呃……”掉下垫子的瞬间,她仰面看着露着洞的棚顶还有点懵。

余光瞄到到男人高大的身影,仅剩的那点困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立马坐起来,视线落在男人脸上。

怎么感觉,不太对?!

周祁枭曲着一条腿坐着,抬手向后顺了一下略微凌乱的黑发。

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捻着圈在手掌上的朱砂手串。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烦躁时的习惯。

原本以为这小间谍黏在他身边,是为了色诱他。

可这一晚上下来,他算是发现了。

什么狗屁色诱,这纯纯是来折磨他的吧?

看着跟个小仙女似的,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

要不是他箍的紧,这小猪高低得给他来一套华国广播体操!

这一晚上给他拱的……这是犁地呢?!

周祁枭想到这儿,咬肌绷紧,瞥向温冉。

小姑娘乖巧的贴着垫子坐着,一双大眼睛透着清澈的无辜。

无辜?!

周祁枭忽而笑起来,只是原本勾人的深情眼此刻晦暗不明。

“这么会拱,小猪投胎的?是不是还得来场晨间运动,给你发挥发挥?”

温冉实在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发火。

有些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反正不管原因,先乖乖道歉。

“对不起!”

男人听见道歉,笑的越发凉薄。

温冉缓缓垂下头,心里忐忑不安。

好在这时赤那从外面进来了。

“旁边能洗漱。”

赤那一晚上没睡,正叼着袋装咖啡提神,说完了才注意到气氛不太对。

小美人呲溜一下站起来,慌乱的接过她手里的一次性洗漱用具。

道了声谢后,就跟后面有狼追她似的,穿过破墙去洗漱了。

赤那从宽大的裤兜里掏出另一份洗漱用具。

“头儿,二楼的也……能用。”

随着周祁枭抬头,赤那半叼着的咖啡袋子差点掉下去。

呕吼?

这青黑的眼圈,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种人,就算两三天不睡,那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头儿就算是没睡,也应该闭目养神了。

可怎么还没她看起来精神。

反倒是一副被女妖精吸没了精气儿样儿。

难道是和小美人睡了?

不像啊?!

“赤那。”周祁枭感受到赤那的视线,冷冷叫了一声,隐含兵戈杀伐之气。

赤那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立马收回视线。

得,看来是没睡成。

她就说嘛!

头儿睡不了女人。

这么看来,再次证明那传说百分百是真的!

温冉简单洗漱完,就快步跟着赤那。

看着她往二楼走,犹豫一下,她转身迈步往车子那边走。

反正跑得了人跑不了车,她贴着车肯定不会被扔下。

这会儿车已经停在了外面的马路上。

可她才走了一步,后衣领就被勾住。

男人懒散的靠在破旧的车库门,见她停下来就松了手。

温冉疑惑的看向他,大眼睛转了一圈。

琢磨着是不是男人还在生气,打算为难她。

“哒哒哒!”几声枪响凭空响起,近到好似在耳边炸开。

吓得她肩膀一缩,下意识就往男人身后躲。

却被他一把勾住了肩膀。

“这会儿胆儿倒是跟兔子似的了。”

男人嘲讽一句,说完松开手,迈步懒洋洋的向车那边走去。

温冉抬头一看,原来是赤那开枪打的车。

军用防弹越野的车身被打的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还穿透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疑惑。

这角度,应该是精心计算过的,既让车子看起来像是被袭击过,又不会影响性能。

“砰!”车门被猛地甩上,温冉一个激灵。

看着赤那扛着机枪从二楼跃下来,她也不敢磨蹭。

小跑过去,快速打开车门上了车,第一时间系上安全带。

感觉到脊背贴着座椅,才稍微有些安全感。

等到赤那将机枪扔到后备箱上了车,温冉才敢偷偷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男人。

见他虽然满脸写着不耐,却没开口让她滚,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下来。

一路上,气氛透着股诡异。

温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放的极轻。

周祁枭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在膝盖上。

“留了半个。”赤那这话说的含糊,说完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

见周祁枭没睁眼,意识到这事儿没打算避开温冉,便继续汇报。

“头儿,就剩一口气儿,如果要按照计划来,现在得改道。”

赤那说完余光又瞄向温冉。

见小姑娘看过来,给她解释一句:“改道加上我们办事,得晚几天到北区。”

具体几天,她也说不好。

温冉听到这话,下意识捏紧安全带。

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眼里闪过一抹忧虑。

不是因为时间拉长了,而是怕他们要去办事,觉得她会碍事,将她扔下怎么办。

想到这儿,她悄悄的抬眸看向后视镜。

没想到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柔和的日光落在男人蓝宝石般梦幻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暖意反倒透着股无机质的冷冽质感。

男人眉尾轻扬,语调漫不经心的,“宝贝儿,再跟着我,你的小命可没保证。”

周祁枭话才说了一半,就见小姑娘猛地转头,这会儿倒是不装怂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惶恐的望着他,像只惊颤的小仓鼠。

他下巴轻轻扬了一下,示意她往前看。

温冉疑惑的转眸,就看见不远处路障旁站了两个穿迷彩服的士兵。

“你留在这儿,让你外公来接……”

温冉的脑袋嗡的一下,之前南州军人和劫匪勾结的画面冲出来,她根本没等周祁枭说完立马摇了摇头。

“不!”

周祁枭倒是没想到她情绪这么激动,玩味里是不再掩饰的探究。

“就这么舍不得我?”见温冉还没改口,他又抛出一句,“华国人不是最信任兵哥哥?”

温冉又摇了摇头,“我们信任的是华国军人,他们不是!”

见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温冉急切的压低声音解释道:“之前也路过临时卡口,绑架我的劫匪给了他们钱,他们就让人走了!”

车子停下,两个穿着迷彩服持枪的男人就靠近了。

赤那打开车窗的瞬间,突兀的说了句:“求救了吗?”

温冉摇了下头。

车窗缓缓降落,赤那从兜里摸出个什么在手中颠了颠,“这和华国收过路费一样。”

意思是,温冉应该是误会了。

在战火炮轰下,大多数城市的基础建筑都被毁掉。

各个地区是靠军阀维持治安的,出城入城都会交过路费的。

她没求救,南州的军人是不会多事的。

赤那左手肘搭在车窗上,将手上捏着的金币随意抛过去。

士兵只觉得金光一闪,低咒一声,急忙伸手去抓。

另一个正对赤那这种玩弄的态度不满,余光就扫到金币上雄狮的图案。

两人瞬间面色严肃,突然站直身体,恭敬的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捏着金币的士兵敬完礼急忙双手托着金币递还给赤那。

赤那摆了下手,示意他们收下。

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连连用南州话道谢。

收回手的瞬间,颠颠的跑过去将路障移开了。

移开路障后还站的笔直,做了个请的手势。

赤那刚踩下油门,周祁枭就用脚尖踢了踢她靠着的椅背。

椅背颤巍巍的,赤那心里琢磨着。

壳子都破破烂烂的了,这座椅早晚也得让他踹坏。

这车可是她的!

座椅很贵的!

“靠边停。”

赤那没有多问什么,过了路障十米左右将车停在路边。

温冉愈发紧张起来。

生怕男人不相信她说的话,要把她扔在这儿。

当看见男人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咔哒一声,让她绷紧的神经断了线。

她向前一倾,拉长又骤然绷紧的安全带勒着她的胸,让她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压抑的哭腔。

“别把我留在这儿,求你了。”

周祁枭低头看着那紧紧握着他手指的手。

突然的动作,柔软手指收紧的瞬间,他的手也顺势离开了门把手。

原本这小东西是想抓他胳膊的,却在触碰缠在他手臂上的绷带刹那,指尖下滑,猛地攥住了他的手指。

还挺贴心的。

就是太粘人。

他还没开口要扔她,就这么沉不住气了,看来他还是高估这小间谍的道行了。

估计小脑瓜里那点心思全用在怎么色诱他上了。

他抬起右手,曲指敲了敲她的手背。

示意她放手。

哪知道温冉攥的更紧了。

“我不相信他们。”

不相信的原因,温冉却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听到了那士兵调侃的话。

南州的士兵和南州的劫匪,怎么会用华国话交流。

这会儿温冉突然隐瞒会南州话,让自己处于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会不会是自作聪明了。

可如今后悔已经没用,只能尽力往回找补了。

“那信我?”

温冉脑袋嗡嗡的,听到这话,重重的点了下头。

周祁枭轻嗤一声,“真是荣幸。”

让人听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温冉还想说些什么,可手突然被他甩开。

眼看着他打开车门,一条腿已经迈了下去。

她慌乱的解开安全带。

原本她的身体就悬浮在半空中,突然失去束缚,整个人跟个小火箭似的猛地扑了过去。

胸口重重的撞在膝盖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周祁枭的一条大长腿已经跨出车门踩着地面。

另一条腿却怎么都动不了了。

因为此刻,温冉正压在他的膝盖上。

小姑娘一条腿还搭在副驾驶座椅上。

整个人趴在缝隙间手舞足蹈的在找支撑点。

怪好笑的。

只是转瞬,他就笑不出来了。

关键是……这手怎么乱抓呢!

他一把握住温冉纤细的胳膊,往上提的瞬间,另一只搂着她的腰将人捞到了后座。

温冉也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还没坐稳,就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

周祁枭被闹得有些烦了,刚要呵斥她松手。

一低头正好撞上那双含着泪,委委屈屈充满破碎感的清澈眼眸。

“求求你了,让我跟着你,不是,不是说,还要气周祁枭吗?”

每每从这张嫣红的小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周祁枭就有些想笑,烦躁的心情也散了不少。

他还真来了兴趣,想知道这小东西是真不知道他是周祁枭,还是在这儿跟他演戏呢。

如果真不知道,那他就更加期待,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

小姑娘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很有趣。

这么一想,虽然麻烦,但也不想把这她丢下了。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那滑嫩的脸。

他觉得根本没用力,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就泛了点红。

周祁枭收回手的时候,碾了碾手指。

视线扫了一眼小姑娘的手腕。

昨晚他只是握紧了点,那纤细精致的手腕上现在还带着红印子。

豆腐做的吗?

碰一下就红了?

“虽然我也不舍得和你分开,但宝贝儿,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男厕?”

看着小姑娘那双眼里的绝望转为惊讶再到羞赧。

丰富的周祁枭兴趣盎然。

他抬手跟揉小狗似的揉了把她的头顶。

眼里带了点邪痞,调侃道:“这太脏,你要是喜欢在厕所,等到了酒店咱们再来。”

说完这话,也不管温冉听懂没听懂,他将人推回座位,反手开门下车。

车门关上,温冉缓了缓,才觉得活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但她赌不起。

至少,至少这个男人没有伤害她。

“我去零元购。”

赤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

从车窗伸手拔下车钥匙的时候,打了个响指。

见她回神儿,用手指了下不远处被轰的倒塌大半的超市。

因为他们头儿的临时起意。

今天早饭和午饭都没着落了。

她和头儿几天不吃也无所谓,但这小美人可扛不住。

“你要是想去洗手间,等我回来一起。”

赤那说完,将车门锁上。

转身往废弃超市走去,希望能扒出来点能用的。

要是没有,只能从这帮大头兵身上搜刮点了。

车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温冉重重的栽在椅背上。

她知道她还被他们怀疑着。

她留在这里,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这一路要谨慎再谨慎……

正想着。

不远处传来含糊不清的咒骂声。

温冉直觉不妙。

想要关上车窗,才意识到车已经熄火了。

她正打算往中间坐,一只脏兮兮的大手就从敞开的车窗伸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温冉根本没看清对方多高多大,就被一股蛮力从车窗里拽出了大半。

当腿划过车窗,她终于反应过来,用脚拼命的去勾着车门。

正要呼救的刹那,拽着她衣领的手突然向上,猛地向前撺住了她的脖颈。

脖颈传来强烈的压迫感,温冉下意识伸手去抠。

可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她就好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一般,拼死挣扎,却徒劳无功。

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的仿佛鼓出来了似的。

当感觉双腿砸在地面的瞬间。

温冉一把抓向对方的脸。

指甲划破粗粝皮肤时,掐着她脖子的手稍微松了些。

她疯了一般的大喊:“救命!”

紧接着窒息感再次袭来。

她用尽全力的呼喊也变成含糊不清的呼哧声。

当感觉到那泛着热气的手撕扯她衣领的瞬间。

绝望和恐惧一同涌上来。

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抽搐。

耳朵嗡鸣的时候。

噗的一声缥缈传来。

有什么溅在脸上。

紧接着脖子上的禁锢就松了。

温冉立马侧头猛烈的咳嗽起来。

“艹!”一声低咒,身上的巨大阴影就被掀翻在地。

手臂上再次传来干燥温热的触感,温冉吓得正要挣扎。

周祁枭轻松将人拽起来,捞入怀里。

视线却一直落在被他踹翻在地的醉汉身上。

感觉到温冉的挣扎,他心气儿越发不顺。

又一脚重重踹在醉汉的心窝上,直接将人踹的出气多进气少。

“温冉!”周祁枭不耐的叫了一声。

身边跟发狂小兽般的女孩终于停了动作。

她呆呆的看向男人。

即便他此刻皱着眉头,满脸的嫌弃和不耐烦,她都觉得无比亲切。

她眼里包着一团泪,想哭,又怕惹得他不高兴。

便憋着,可那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的样儿,特别招人疼。

周祁枭见她脸上沾着猩红,大手抓起T恤衣摆,拽起来在她脸上胡乱擦了擦。

见温冉的脸又干净了,这才满意的揉了一把她的头。

“让开。”

温冉惊惧过度,脑袋就跟宕机了似的。

男人说什么,她做什么,二话不说,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却不敢离开男人。

现在只觉得在他身边才安全。

她动都不敢动,连哭都不敢哭。

一直生活在和平国家的她,虽然这一天惊惧危险,但也没有特别深刻切实的感觉。

要被劫匪非礼的时候,也只是被抓了一下头发,撞了下肩膀。

被男人亲的时候,她能清晰的意识到他没有继续的打算。

而他的手也没有乱摸乱撕,所以她也没有特别害怕。

可刚刚,窒息感传来,当那只粘腻肮脏的大手撕扯衣领的刹那。

她才真切的意识这个国家的危险性。

太恐怖了……

周祁枭用脚碾了碾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男人。

因为疼痛,原本醉醺醺的男人也清醒了大半。

他扯了扯皱巴巴的军服,咒骂道:“你他妈知道我是谁?”

周祁枭这会儿正低头看着被血弄脏了的衣摆。

烦!

红色?

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几步外的小姑娘。

呆呆的,仿佛被吓傻了似的。

那双眼睛虽然仍旧水汪汪的,但没有半分神采。

尤其是纤细的脖颈上那抹掐痕,刺眼的很!

啧!

这小东西那么惹他,他都没下狠手。

脚下的这个算什么玩意?

他突然笑了一声。

收回的脚狠狠踩在男人的右手上。

作战靴缓慢用力的碾压。

男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卡口。

那两个士兵一看自己的顶头上司被虐了,端着枪就要过来。

脚边却被机枪一顿扫射。

吓得他们往前跳了一步,立马抱头蹲地。

伴着不远处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他们颤巍巍的回头。

就看刚刚给他们抛金子的寸头女人拿着机枪。

枪口正对着他们。

面无表情,缓缓的做了个噤声的口型。

他们立马疯狂点头。

赤那从兜里摸出刚刚搜刮来的口香糖,缓慢的咀嚼。

实则内心疯狂吐槽。

麻蛋,跟个疯比老大,成天上演限制级节目!

她都习惯了无所谓。

不得把小美人吓傻了?

而那边,周祁枭刚把戳在男人手掌心儿的匕首拔出来。

这地方不久前才下过雨,路面潮湿,还有未干的水坑。

鲜红的血融入水里,伴随着男人身体一起一伏的抽搐,血水被砸的迸溅。

温冉感觉到那红色蔓延到脚边的时候,才猛然回神。

下意识就想要往后退。

过度紧张的身体却失去了掌控。

才往后退了两步,就扑通跌坐在地。

她立马连滚带爬的起身,又往后退了几步,身子贴在车上,才觉得有了点安全感。

这动静倒是让玩的正开心的周祁枭回了神。

不远处的赤那瞄了一眼,觉得也差不多了。

他们虽然不在乎人命,但从不乱杀。

虽然不知道头热为什么发火,但将人折腾成血人,也够了。

“头儿。”

周祁枭垂眸看了一眼满身血都快看不出来是个人的玩意。

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控。

可为什么失控?!

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原本兴奋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用沾染血的右手拽着衣服下摆,弓腰将被弄脏了的迷彩T恤扯了下来。

胡乱擦了一下手上的粘腻,直接扔在了地上。

赤那知道这位爷讨厌血腥味儿。

走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

周祁枭将脸上和脖子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赤那又递过来一瓶2L的水。

周祁枭缠着绷带的左手刚刚一直没用,一把抓过瓶子,冲了右手。

干净了这才举起来兜头浇下来。

一边浇一边拨了拨额前垂下来的碎发。

夕阳下。

男人轻眨了一下眼睛,泛着金色光芒的水珠顺着那浓密纤长的睫毛坠落。

砸在紧实的麦色肌肉上,缓缓滚落,最后顺着人鱼线没入裹着窄腰的裤子。

湛蓝眼眸漫不经心扫过来的瞬间,像揉碎了的蓝宝石缀了满眼。

一眼万年。

赤那虽然爱好女。

但不得不承认。

他们头儿这眼睛,这脸,这身材,真要命!

就是这脾气……一般人受不了!

这不,冲洗干净了,就好像刚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不是他似的。

也不管小美人了,直接上车。

这车门摔得,震耳欲聋。

明明他是将人揍得半死的那个。

怎么还反倒不开心?!

赤那习以为常周祁枭的阴晴不定,正要处理这个血人。

这人惶恐发出细微的声音:“饶,饶了我,是,是有人花钱让我收拾这个女人的……”

赤那:诶嘿?!

这人声音不大,可周围太安静了。

就连温冉都听见了,她茫然抬起头,混沌的脑子缓过来一点神儿之后,满眼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儿?

赤那仍旧面无表情,却抬起手搓了搓有些扎手的寸头。

这就麻烦了。

两个可能。

一个是小美人和这人串通好的,让头儿来个英雄救美,小美人就顺势以身相许,酱酱酿酿了。

另一个就是幕后有个人,在操控一盘大棋,小美人也是棋子罢了。

想到这儿,她转头看向坐在车里的周祁枭,等待指示。

可周祁枭就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从烟盒里敲出支烟,张嘴咬在嘴里。

温冉感觉赤那动了,下意识看过去,见她望着车里。

猛然想起什么,也快速转头看向周祁枭。

这醉汉说的这话,简直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紧张的咬着嘴唇,想要让因为惊恐过载的脑子转动起来。

但一时间涌入的信息太炸裂,她根本捋不清头绪。

好像从她爸爸去世开始,一张大网就悄无声息的将她拢住了!

周祁枭侧头点燃烟的瞬间,手一甩,打火机“哒”的一声关上了。

终于舍得开口了,“都看我干什么?闲的没事干就挖坑把他埋了!顺便把你们的眼珠子也抠出来一起埋了!”

赤那松了口气,看头儿这还能损人的态度,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就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头儿这两天的脾气怎么越发古怪了。

这年纪应该也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难道是青春期延后了?

躺在地上的人听到要埋他,爆发了求生欲望,歇斯底里的喊起来:“我说,我都……唔!”

赤那一脚踢在他身上,将他踢翻了过去。

紧接着手脚麻利的将男人已经扭曲的手脚绑上,又扯下他衣服一角塞进他嘴里。

她又不是搞审讯的,懒得听他叫唤。

更何况这样晾他一下,将他心中恐惧拉到最大,等升卿来了,更好撬开他的嘴。

再者,如果小美人真的有问题,以免他们串供。

起身又马不停蹄的去处理那两个还蹲在地上不敢乱动的小杂兵。

这会儿就体现出来跟着个好领导是多么重要了。

要不像她这样,跟着个情绪不稳定的头儿,只能任劳任怨当骡子。

温冉还紧紧的贴着副驾驶的车门,紧张到都忘了要上车。

周祁枭吸了口烟,向后一靠,后背皮肤贴在皮椅上,十分不舒服。

他烦躁的推开车门,长腿迈出踩在地面,没停留半分,抬脚向后走去。

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打开后备箱,在五花八门的武器里翻出件迷彩外套。

他将烟斜斜叼在嘴里,一边往回走一边套上外衣。

转眸一瞥,小东西眼尾红红,无意识的咬着嘴唇,一副吓傻了的样儿。

感受到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抬眸望过来。

转瞬,眼里就含了包泪,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见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儿,周祁枭刚刚窜到脑门顶儿的火气似乎都消了些。

他停下脚步,懒散的斜靠在车旁。

“站岗呢?”

温冉从他下车之后就更加慌张,生怕他发难。

乍一听他开口,她无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转瞬才意识到,好像……没发火?

周祁枭捏着烟吸了口,缓缓吐出薄烟的时候。

见这小东西怕的颤巍巍的,突然将烟扔在地上,反手捏住那毫无血色的脸扯了扯。

“怎么?魂儿吓丢了?要不要给你跳个大神招个魂儿?”

“唔——”温冉下意识抬手想去捂被捏疼的脸。

“刚不还跟个小土狗似的拼命挣扎, 怎么到我这儿就跟个鹌鹑似的了?”

周祁枭说着往前一步,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瞬间将温冉娇小的身体笼罩。

温冉一时间没跟上他的思绪,只觉得气压越来越低。

脑袋瓜超速运转时,一片麦色胸肌映入眼帘。

要不是她半仰着头,估计这会儿脸又被埋在胸肌里了!

这男人穿衣服怎么不拉拉链。

她急忙踉跄着往左侧挪。

这一动,掐着脸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她正想开口,腰间一紧,双脚瞬间离地。

忽悠向上,又落了下来。

她的屁股就坐在了有些烫的车前盖上。

“怎么?我比那渣滓还吓人?”

周祁枭说着用膝盖顶了一下温冉的大腿,一双大长腿就挤进了她的双腿间。

温冉穿的是及膝的裙子,此刻裙摆被男人的腿推挤向上,眼看着就要走光了,她手忙脚乱的一边往下拽一边想向后退。

屁股才稍微挪动一下,男人缠着绷带的大手就一下扣在了她的大腿上。

肌肤相贴,毫无阻隔。

五指收紧的瞬间,略高的温度好似烙印般压在了她柔嫩肌肤上,可他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暧昧。

“嗯?”

“不是……”

“哦,因为你知道他不会动你?”周祁枭说到这儿忽然笑了,那双迷人的眼里却不见半分笑意,“宝贝儿,那你说我,会不会?”

“不是的,我不认识他,你……”温冉还没组织好语言,就感觉腿上的大手。

温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不知道我卷入了什么事情当中,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冉仰着头,没有丝毫闪躲的对视着男人的眼睛。

坚定诚恳。

感觉到腿上的手没有再动,温冉急忙将自己已知的事儿说给他听。

“前天,我爸爸出车祸了。外公说要将爸爸和妈妈合葬,所以派了私人飞机接我们过来。”

男人并没有打断她,温冉多了点底气。

心绪平静下来,她的思维也没有那么混乱了。

说的过程中,也在捋顺目前的境况。

“飞机原本是要降落在北区锡德易机场的,但是外公说有恐怖分子袭击了机场,飞机就降落在了劫匪绑架我的那个机场,飞机场叫什么名字我没注意。”

“在车里,劫匪说弄死了我爸爸,所以我怀疑我爸爸的死不是意外……”

说到这儿温冉下意识握紧了握着他手腕的手。

“刚刚这个男人又说是有人派他来,来欺辱我,但我绝对不认识他,也没有和他串通好的。我现在能想到的就这些。”

温冉没有撒一句谎,但是她没敢提和周祁枭相关的。

毕竟他是这男人的死对头。

她现在不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周祁枭下的套,只为了阴面前的男人。

而她和外公,都被周祁枭利用了。

周祁枭手一转,挣开温冉手的瞬间,反手将它包裹在掌心里。

他心里升起一个绝对不可能的想法。

手骤然用力,语气寒凉:“你妈叫什么,什么时候死的?”

温冉被周祁枭突然转变的态度惊了一下。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认真回他,“我妈妈叫徐以沫,生我时难产去世的。因为外婆是南州人,所以妈妈葬在了南州北区。”

不一样。

还好所有都不一样。

否则他绝对不会饶了眼前这个小骗子!

那个让他怒意横生的念头也被压下。

周祁枭缓缓松了力道,却没放开她的手,反倒将那柔软的手捏在手中把玩。

男人的态度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儿。

可他变脸实在是太快,温冉不敢掉以轻心。

之前提子面包的试探结果,给了她点勇气。

她抬起另一只手,将冰凉的指尖轻轻的压在男人撑在车盖上的手上。

被他揉捏的右手也乖顺的回握住了他的拇指。

“先生, 刚刚谢谢您,要不是您救了我,我真的……会死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温冉也不是装的,迟来的后怕涌上心头,再开口忍不住哽咽起来,“求您别扔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祁枭看着小姑娘如被抛弃的猫儿般伸出软软的小爪子触碰他。

见他没拒绝,就得寸进尺的握住他的手指。

那柔软的触感,就好像小奶猫信任的将肉垫给他揉捏似的。

这么乖,他要是将她就这么扔下了,显得他太不绅士了。

不过,总这么欲拒还迎的吊着他玩儿,就不可爱了。

“说的好像我睡完了不负责似的……”

周祁枭突然想到什么,又向前挤了一点,

看着小姑娘慌忙去抓裙子,笑的有些坏。

“不过也是,昨晚在我床上呆了一宿,也算是睡了……这责任我当然得负,要不今晚我来?想我怎么做?”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可从男人的口中说出来却暧昧又荒淫。

现在有求于人,温冉也不敢反驳。

刚想岔开话题,就看赤那从男人身后走过。

她若无其事的将身上背着的冲锋枪扣回车顶特制的暗格里。

要绕到驾驶位那边的时候,发现温冉在看她。

她还好心的回了一句:“我什么都没听到。”

但其实赤那内心早已策马奔腾,一顿疯狂输出:他们俩什么时候睡的!头儿不是不行吗?!!我错过了什么?

这话说的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冉的脸瞬间爆红,立马垂下头。

可,可他们俩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半夜被偷袭的是我,你害什么羞?”

男人看着几乎埋到自己胸口的那个脑袋,抬起手轻轻揉捏她早就红透了的耳尖,特意放低的嗓音,性感又带着点宠,“嗯,宝贝儿?”

“昨,昨晚我是 ,冷,冷了……”温冉硬着头皮,看都不敢看男人的脸,真恨不得一头扎进地里,将自己埋起来算了。

头顶传来闷闷的笑意,带动额前细微的震动。

温冉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几乎要触碰到那敞开的胸怀。

一抬眸,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胸肌和腰腹,配上麦色的肤色,一呼一吸起伏间充满了力量和野性。

视线垂落的瞬间,落在那松垮卡在胯部的裤腰,吓得她立马闭上眼睛。

虽然看不见了,但声音却变得愈发清晰。

那低沉的嗓音好像又酥了几度,“嗯,小未婚妻怕冷,看来得需要我天天暖被窝了。”

他们不是在说很严肃的事情吗?

可,这怎么越说越不正经了?

温冉咬了一下唇,故作镇定的回他,“我只是想贴着你的腿睡,是,是你把我当抱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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