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新来曾乐最新章节内容_神新来曾乐小说已完结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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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新来曾乐是小说《重生之大唐神探》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重生之大唐神探》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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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四年,万邦来朝,盛世之举,朝廷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江南浦县,城内一片欢腾。

知县黄长和领着县衙一众骨干等准备游城,以彰显自己身为父母官的政绩。

“报”

随着一声急促的汇报传来,一名配着横刀的捕快飞奔冲向县衙大堂,挡了众人脚步。

“大胆曾乐,今日乃我浦县幸事,你敢如此慌张挡大人去路,罪该当诛!”师爷章宏侧身指着来人吼道。

“大人,不,不好了。”曾乐抱拳胆颤的喊道,“城外,无头女尸又现身,罗总已赶去,我特来禀报大人。”

听到消息,黄长和脸色顿白,双眼一花,整个人囫囵就要倒下。

“大人小心,这,这”章师爷连忙扶着知县大人一脸慌张。

他是师爷,关键时刻就得挺身而出为知县大人出谋划策。

顷刻间,章宏严肃了表情,回头朝曾乐喊道,“大赦之日,皇命不可耽搁。你先去告诉罗铁,此事不能公开,需先秘密清理现场,待游城结束后再作调查。”

“是!”

曾乐作为浦县一名小捕快,不敢违抗章师爷的话,接到命令掉头就跑。

“慢着。”黄长和赶紧喊道,“神新来在哪里,赶紧让他去处理。”

曾乐这才想起神新来没现身,回头抱拳道,“新来不是和大人你在一起吗?”

黄长和一拍手,气得血都快吐出来。

跺脚吼道,“快,快去神新来家里找他,今天破不了案,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是!”曾乐霸气的回道。

见曾乐离去,一旁的捕快兼护卫萧飞,右手抓刀柄豪气的喊道,“大人放心,有神新来在,定可侦破案件,拿下凶手。”

有萧飞这番豪气之言,再加上神新来神探名声在外,黄长和稍显放松。

这才拍了拍官服,稳住情绪,伸手示意,稳步而去。

此刻,距离县衙两里外的街尾,小巷子尽头的房子里,鼾声正响。

这房子不大,三间房,外加一个小院子,院里的角落种了点菜,颇有些隐居闹市之意。

曾乐飞奔而来,来不及敲门,冲入院子大喊道,“新来,神新来,不好了,无头女尸又出现,赶紧跟我去。”

这话要是在平时,神新来早已冲出。奇怪的是,今儿个这么重要的日子,且都日上三竿,连喊了两声却没反应,曾乐甚是奇怪。

没人回应,曾乐果断推开那间熟悉的房门。

忽然,一股酒味扑鼻而来,曾乐捂鼻赶忙退了出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不会喝醉耽误事了吧?”曾乐退到院子自言自语道。

发现情况不妙,曾乐憋住这口气再冲了进去。

见神新来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曾乐皱眉,赶紧扑上去喊道,“新来,快醒醒,别睡了,大事不好。”

神新来却毫无动静,任曾乐怎么喊,就是不醒。

这么大酒味,一看就是醉得不轻。

可无头女尸案重现,必须让神新来前往,否则脑袋不保。

曾乐实在没辙,只好回头冲向厨房,打了一盆水劈头盖脸扑在神新来脸上。

“喂,搞什么?”沈三被刺骨的冷水泼了一脸,瞬间从床上蹦了下来,就差没出拳打人。

“新来,你总算醒了?”曾乐丢下木盆,拉着神新来就往外冲,“快点,知县大人马上就要宣读圣旨,无头女尸现场必须马上封·锁,否则你我都要掉脑袋。”

听到这话,沈三差点没晕过去。

知县大人宣读圣旨,还无头女尸?

沈三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明明发现这人拽得自己手生疼。

脑袋虽还晕乎乎的,那盆冷水更不假,到现在还感觉浑身发凉。

再看这人穿着盔甲式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把刀,带着帽子,一看就是古人。

沈三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这模样不就是个捕快吗?

难道就因为沈三失恋喝大了点,被人推入水中也就算了,醒来还要被耍,陈雯雯有必要这么狠?

“你放手。”沈三甩开曾乐吼道,“陈雯雯她到底有没有点人性,劈腿就算了,还用得着这么羞辱我吗?我沈三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能羞辱。你收了她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曾乐被他这番话说得满头雾水,什么沈三,还羞辱劈腿给钱,一顿酒能把他喝成傻子不成?

“神新来,你发什么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吗?无头女尸有出息,上回的案子还没破,你不想活了吗?”曾乐怒骂道。

沈三才没管他说什么,这事越想越委屈。

为了挽回陈雯雯,沈三甚至连法医的工作都丢了,最后她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最可气的是,陈雯雯还不以为然的骂沈三是没脑子的傻子。

当着面说王凯比他强,人家有钱有势,根本不是沈三能比。

好兄弟温龙知道此事后准备去找王凯理论,可到人家公司门口连面都没见到。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王凯特么的是南城市赫赫有名的王氏房产总经理,吓得温龙赶紧回来安慰。

最好的安慰就是借酒浇愁,兄弟二人坐在宵夜摊前足足喝了三打夺命乌苏达。

这还不够,沈三又干了两瓶白的,满脑子都是陈雯雯的影子。

希望一醉醒来就能飞黄腾达,带着亿万现金去陈雯雯面前打她脸。

谁料,沈三模糊的记得自己被送下车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推了一掌,整个人顺势掉进河里。

河水太深,且沈三醉得一塌糊涂,只感觉当时很难受,使劲的憋着这口气。

就在突然换过这口气时,忽然扑了一脸冷水。

这一醒来不但没有亿万现金,还被人拉着跑,不知道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沈三皱眉回想着昨晚的事,感觉陈雯雯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想到这,沈三火冒三丈,陈雯雯也太狠了,不给她点颜色看,还真以为沈三好欺负。

“走开,别挡着我。”沈三一手推开曾乐。

曾乐还以为神新来想起案子,赶紧跟上说道,“新来,此案来者不善,今日是皇上大赦天下之日,凶手选择今天下手必是密谋已久,我怀疑凶手是冲着黄大人而来,铁定与朝廷那事有关。”

沈三根本没理他,冲出大门,走出巷子,踩到石砖地面的时候,突然感觉情况不对劲。

回头再看,这不是自己的家。

原来的高楼大厦都没了,全都是古建筑,还是很破烂的那种。

“对了新来,你昨晚从县衙回去已是子时,这么晚了怎么还喝酒?平时你滴酒不沾,怎么突然就喝这么多?”曾乐追上疑惑的问道。

他说的话,沈三一句都没听懂。

但感觉此人不像是陈雯雯派来羞辱他,要羞辱也不会这么不正常。

走出小巷子来到大街,沈三突然懵了。

路过的人,都是古人打扮,且满大街吆喝着。

沈三发现自己也穿了一件古装,感觉这是在演电影。

明明在南城,哪是什么拍电影。

可如果不是拍电影,难道是醉酒穿越了?

沈三一愣,脑子闪出这个想法的同时,曾乐已骑着一匹马冲来喊道,“新来,赶紧上马,罗总等候多时,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没等沈三回应,就被这个捕快一手拽上马,接着便是快马加鞭赶去。

沈三坐在马上没敢动,这可是真在骑马,且马跑得飞快,一不小心摔下来可是要死人的。

“你,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沈三紧紧的夹着马背胆颤的问道。

“新来,你喝多了,先别说话,到现场再说。”曾乐大喊一声,拉着马套加速前进。

城外,东头三公里外的岔路口,已围着五个身穿制服的捕快。

横刀别过腰间翘出的剑尾,带着一股寒气,随时都能横刀出窍,取人性命。

路口中央,躺着一女子,早已没了挣扎的迹象。

马蹄声而来,曾乐一声大喊,拉住马套,转身跳下,抱拳喊道,“罗总,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向黄大人禀报,并将神新来带来。”

这个被称为罗总的人,穿着与其他人颜色不一样的衣服,腰间挎着一把别致的大刀,霸气凛凛。

只见罗总瞪了神新来一眼,沈三顿时有种被寒风击到的感觉,不自然的浑身一个激灵。

“喝酒不办事,办事不喝酒。”罗铁一手架在大刀上,目光冷冽的说了句,转身便往女尸前走去。

沈三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喝了酒?

还没来得及开口,沈三便被曾乐一手拉下马,示意赶紧上前。

沈三看着画面一头雾水,看守的捕快个个神情严肃,比电影里演得还要夸张。

最令沈三头疼的是躺在地上的女人,出于法医的职业本能,沈三敏·感的走了上去。

再看,只见那女子着青丝长衫,袒露半球,肩披长帔,下身着红色长裙,一眼就知道这是有钱人家。

只是,这名女子只剩下身子,却不见脑袋,所以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初看画面不以为然,但看过全貌,甚是惊恐。

斩首案,这对沈三这个职业法医来说并不是怪事,但怪就怪在这女子没倒在血泊中,青丝长衫上看不到一丝血迹。

“这已是两个月来的第四起命案,凶手残忍至极,杀人的目的何在?”

握着大刀的罗铁看着尸体摇头自问,连续的无头女尸让知县黄大人甚是恐慌,为了制止百姓恐慌,连续下了三道死命令,必须三个月内破案。

可眼看三个月的破案期限已到,毫无头绪的案子让他焦头烂额。

神新来,作为浦县有名的法医捕快,屡破奇案。

所有人都以为他能将此案在短时间内查个水落石出,可不曾想到也会被无头女尸案绊住脚。

眼看着第四起无头女尸再次发生,罗铁对神新来这个神探,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尸体已僵硬,血迹干裂,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五天前的命案。且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有意转移,让线索中断。”沈三蹲在女尸前出了回应。

但他还有一点疑惑,这么热的天,尸体为何还能保存完好?

神新来的经验让罗铁没有任何怀疑,尸体转移的说法很明显,但要找到第一现场才能进一步取证。

关键是第一现场在何处?

“奇怪,既然凶手有意转移案发现场,为何不找个隐蔽的地方,而要放在大道·上,他居心何在?”罗铁抱臂疑惑的问道。

“打开沿途监控,先找到凶手转移的路线,第一案发现场一定能找到。”沈三严肃的喊道。

一旁的罗铁眉头紧皱,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一头雾水的看向曾乐。

曾乐也被他的话弄糊涂,又开始乱说?

沈三一看众人毫无动静,起身指着前方刚要怒吼,可一看周围空荡荡的,再加上过来时还特么的坐着马,哪有什么监控。

“那个,你们先拍照取证,再把尸体弄回去,我要解刨验尸。”沈三只能转而求其次,让尸体开口说话。

“拍照?”罗铁和曾乐同时喊道,满脸震惊的瞪向神新来。

沈三见二人毫无动静,便不耐烦的喊道,“你们查案连相机都没有?这是法医最基本的常识,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查案的?没有相机用手机也行呀,总之要将现场拍下,这是重要证据。”

“什,什么手机?”罗铁彻底被神新来的话弄糊涂了,再次朝曾乐看去,曾乐摊开手也很无奈。

一身的酒味,出口还神魂颠倒,罗铁拉着曾乐赶紧走开一步问道,“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小子,不对劲呀!”

曾乐也委屈,无奈的回道,“我也觉得他奇怪,从来不喝酒,怎么就那么大酒味。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该不会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还中了邪?”

罗铁猛瞪了他一眼,作为一名捕快,怎么能迷信?

问不出所以然,罗铁没再多想,破案要紧。

当即回到跟前喊道,“神新来,你喝多了,先回去休息,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沈三管不了他叫自己什么,既然让他碰到无头女尸,还是这么棘手的案子,当然不能轻易退出。

“不,人命关天,我不能走。”沈三伸手打住,回头指着女尸说道,“既然没监控,只能现场再处理,首先应该从女尸的身份查起。这样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不可能单独在这城外活动,凶案现场一定是城内。”

“关键是这人头去了哪里?”曾乐无奈的看着女尸。

罗铁已掌握些头绪,从前面遇害的三个女人身份来看,凶手显然是仇富。

在对家属调查中得知这些女人都已婚,且是大户人家纳的小妾。

妾的身份,是共同线索,且罗铁还听说这些女子大多都是贫穷家的女子,因为欠了钱才无奈做人小妾。

“从尸体的方向来看,确实从城内转移。凶手一定是杀人藏尸后,再用麻袋装着尸体运出城抛至此。”沈三淡定的说道。

曾乐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当即喊道,“在前面三起凶杀案发生后,我询问过守城的士兵。过了亥时,城门关闭,一切人等都不能出入。但白天进出者是不用经过排查,用马车就可运出。而且现场有车轮印,非常清晰。凶手胆子可真大,大白天的运尸?”

“还有一个重要线索,尸体身上有麻。”沈三再次蹲下指向尸体的鞋。

罗铁看去,确实看到鞋尖上留着一丝麻。

“这是凶手用麻袋套尸体时,鞋尖剐蹭留下的线索。顺着这个线索,我们可以对城内的马车,以及卖过的麻进行调查。”沈三果断给出意见后,伸手准备掏出手机拍照,可一摸才发现连口袋都没有。

罗铁抬头又看了眼太阳,已到辰时,游城大赦很快就要开始,调查不能耽误,但游城的安全更不能放松。

“还有,女尸的身份还没确定,我们是否兵分两路对城内进行排查,摸摸是哪家有人口失踪?”沈三找着口袋又喊道。

沈三知道罗铁才是发号施令的人,且这地方他熟悉,必须他带头才能做到。

罗铁对神新来向来看重,这番推测正如他意。

可刚准备下令,急促的马蹄声当即打断他的下令。

抬头看去,只见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罗总,黄大人有命,立即封·锁消息,不得向外暴露,待巡城结束后再查案。”

罗铁作为总捕头,事事都听从知县大人的命令。

可这时候清理现场,岂不是违背了他调查程序,案子如何查下去?

见罗铁犹豫,曾乐上前轻声道,“头,这事,我看咱们就先暂停吧,今儿个可是皇上下的令,咱不能违背呀!”

罗铁深知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有多怕事,更别说皇上亲自下令。

今儿个要是不听他的话,恐怕自己这身制服就得扒下。

“无头女尸,城东三公里,四月十四,日属木。第一起,城北三公里,三月初一,日属水。第二起,城南三公里,三月十五,日属火。第三起,城西三公里,四月初一,日属金”

沈三没搭理他们的话,而是翻看着罗铁递来的笔记本。

脑子里不断闪过一连串画面,似是想起了什么。

就在沈三伸手再去检查尸体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沈三的思绪顿时被打乱,还特么的吓了一大跳,冷汗直冒。

沈三眉头皱起,只见罗铁表情严肃,道,“先收尸,带回去再查,立刻清理现场。”

“不行,现在清理,岂不前功尽弃?”沈三刚硬的喊道,“罗总,现在案情刚有点头绪,如果断了,整个案子都没办法再进展,我今天必须在这里让尸体开口。”

罗铁不是不想查,官大压死人,上头命令不得不从。

如果真要查,只有留下这身制服,才能彻查到底,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新来,你虎呀,今天是皇上大赦天下之日,你敢违抗圣旨?赶紧收了。”曾乐愤怒的喊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马上列队,不让任何人靠近,案子必须查下去。”沈三不顾众人劝阻,大喊一声,继续看向尸体。

罗铁深知神新来这倔脾气,还在他父亲那时候就没能拗过神家。

“给你一个时辰,辰时结束,立即清理现场。其他人,给我封·锁前后,不得让人靠近。”

罗铁回身挥刀大喊,曾乐已面色如灰,不知所措。

“东南西北,木火金水”沈三当即用笔在本上画出一段连续长线。

罗铁在一旁看着,知道神新来有眉头,不敢多言打乱。

“时辰,方向?”沈三口中继续碎碎说着。

思绪忽然落地,干脆一把坐在地上,直接在本子上画着。

以城池为中心,上下左右为线条,形成一个‘井’字模样。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对应水火金木日”沈三画到这忽然喊道,“五行,金木水火土?。”

神新来瞳孔忽然放大,目光坚定的落在‘井’字中央,脑子里闪过五行中最后的一行,土。

“你想到了什么?”罗铁紧张的问道。

沈三没找到手机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赶紧问道,“罗总,今天是什么日子?”

罗铁眉头紧皱,不解的回道,“五月十四,皇上大赦天下之日。”

沈三比他更无奈,当即怒吼道,“罗总,别再跟我开玩笑,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开元四年,万邦来朝,盛世之举,朝廷大赦天下,皇上圣旨已下,五月十四,举国欢乐。”曾乐严肃的喊道。

“开元四年?”沈三吃惊的看向二人。

“没错,开元四年,开元盛世,我大唐国泰民安,万邦来朝。为显我大唐国威,皇恩浩荡,故大赦天下。”罗总向着北边抱拳恭敬的说道。

“开元四年,公元716年,唐玄宗大赦天下?”沈三闪过一身冷汗,突然瘫坐在地上。

难道这不是做梦,被推到河里真淹死了。

现在重生了,穿越了,特么的真回到了唐朝?

“五行时辰,五月十四,属土,大赦天下”沈三的思绪顿时变得清晰,这历史历历在目,当即指着城池大喊道,“不好,县长有危险,快,所有人立即回城保护县长。”

浦县城内,人头攒动。

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又赶上皇上大赦天下,民众早早列队等候知县大人出来宣读圣旨,以谢皇恩。

黄长和带着众人,朝城中大舞台走来,一路还不停的挥手示意,接受着百姓的欢呼。

虽知道城外发生了无头女尸案,但此时是奉皇上之命宣读圣旨,再大的命案都只能往后推。

此刻的章师爷比知县大人更活跃,挥手还不够,竟不时的与欢呼的人群握手示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忘了他的功绩。

萧飞跟在黄长和右侧,右手搭在腰间的横刀手柄上,左手随之摇摆。目光冷冽的盯着四周,以防可能出现的意外。

然而就在欢腾的人群中,一个带着纱帽,手持佩剑的女人低调的现身,毫不起眼。

只见她目光冷冽的盯着走向舞台的黄长和,杀意而起。

她叫夏瑶,神都兵部侍郎夏令恩的女儿,因夏令恩掌握朝中党羽的阴谋而惨遭陷害丢了性命。

事发之前,夏令恩便意识到被人盯上,却硬扛着与之对抗,保护着父亲大人联手同僚上书皇帝以绝后患。

无奈敌人先下了手,情急之中,夏令恩不得不冒险把唯一的女儿秘密送出神都。同时把收集到的证据给到夏瑶手里,让她南下交给一个叫神刚的人,让他带头诛贼子。

夏瑶一路逃亡,花了三个月才到浦县。可却打听到神刚早已去世,无奈之下,只能藏着证据准备进神都找人将证据呈送皇上。

可朝廷藏有党羽,不可轻易现身。夏瑶便打定注意先替父报仇,下手的对象就是浦县县令黄长和。

黄长和正是害死夏瑶父亲凶手的门生,所谓蛇鼠一窝,杀掉黄长和,便可起到敲山震虎之意。只要让仇人现身,夏瑶就有机会手刃逆贼。

而这次游城,便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哈哈,黄大人威武,浦县在黄大人的治理下,一派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真是伟大的父母官呀!”

浦县首富李大员外带着一众名流站在舞台前迎接着黄长和的到来,一番恭维的话,自然是少不了。

黄长和听到这话早已忘了自我,一脸春风得意。

“呵呵,李员外客气了,我能带领浦县取得如此政绩,全凭各位的支持。为了能更上一层楼,咱们还得携手共进呀!”

“黄大人的话,我们定当遵照。只要黄大人在,我们浦县一定会更好。”

“哈哈,那是一定,一定”

黄长和早已笑得人仰马翻,只有他们双方才明白此话的含义。

“小心有危险”

城区大道·上,铁马奔驰而来,沈三焦急的扯着嗓子大喊,生怕晚来一步而让凶手得逞。

夏瑶一看情况不对,知道事情败露,来不及多想,拔剑飞身刺去。

“狗官,拿命来!”

剑头直刺黄长和胸·口而来。

“找死!”

萧飞一看有此刻,嗖的一声拔刀飞出,直接将夏瑶击退一个身位。

“啊”

黄长和大喊一声慌乱的倒在地上,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有刺客,抓刺客!”

章师爷惊慌失措的喊道,双手紧拽着黄长和纷纷倒在舞台上。

沈三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大喊道,“雷总,保护黄大人。曾乐,她是无头女尸案的凶手,我要活的。”

“你放心,我不会要她性命。”曾乐还没开口,萧飞露出一丝冷笑回应一声,抬头再看夏瑶,飞身刺去。夏瑶侧身躲过,随即五六个捕头快速围上。

夏瑶心知杀不了黄长和,只有保命先逃出城。

趁着混乱,夏瑶直扑薄弱的小捕头挥剑冲去。

“黄大人你怎样,有没有受伤?”罗铁冲到跟前连忙问道。

在罗铁等人的保护下,眼看着刺客没办法得手,黄长和果断表现出他知县大人的威严。

“抓住刺客,谁敢让他跑了,我要他的脑袋。”黄长和愤怒的喊道。

见黄长和发飙且穿着一件大官袍,沈三大概猜出几分。不过沈三没时间理他,连忙上前喊道,“一定要抓活的。”

夏瑶没给沈三机会,挥手放出一枚暗器,几个捕头应声倒地。利用人群混乱,趁势向城中逃走。

“给我追,一定要活的。”萧飞一声大喊,带头举刀追了出去。

“大人,这,这该怎么办,皇上的圣旨还没宣读,不能耽误呀!”章师爷这才想起掉脑袋的事,赶忙起身喊道。

“雷总,你留下,我去追凶手。记住,宣读完毕马上撤离,以防余孽联手。”

“新来,小心!”

沈三没跟他废话太多,顾不上自身安危追着凶手而去。

一路追到城东头的旧庙前才停下。

“仔细看清楚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路口。”萧飞指着侧边的巷子喊道。

回头见神新来走来,萧飞赶忙上前问道,“新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凶手怎么是个刺客,还是个女的?”

“她的目的是那个当官的,无头女尸案是她杀人的幌子。五行时辰杀人,好在我反应及时,要不然今天就出大乱子。”沈三心有余悸的说道。

“当官的?”萧飞不可思议的看向神新来。

“没错,就是刚才那个当官的。凶手利用五行时辰杀了几个无辜者,最终的目的就是杀死当官的。”沈三严肃的回到。

“五行时辰杀人,这是什么东西?”萧飞不解的喊道。

“没时间跟你解释,先抓到凶手,一切谜底都会揭开。”沈三说完便指着前方的旧庙示意。

城东这边人少,凶手往这边逃必是有所准备。沈三深知凶手暴露后的动机,现在只可围捕,不能让凶手·狗急跳墙。

进庙,沈三挥手示意萧飞跟上,指了指地面的脚印。

萧飞跟上,顺势看去,竟真看到一排脚印。

萧飞起身就要冲·进,沈三一手挡住。打出行动计划的手势后,萧飞站在门口候着,沈三随即往里小心的靠去。

眼看着脚印往神像后面而去,沈三深吸了口气,拽着拳头顺势冲了进去。

忽然,一把长剑正面刺向胸·口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沈三好歹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当即敏捷的侧身躲过,左手抓住剑身,强忍着锥心的刺痛,右手紧紧的勒住凶手的脖子。

“别想跑,杀人凶手。” 沈三愤怒的吼道。

“该死的狗腿,我要你的命的。”夏瑶顿时来了火,挣扎不脱时,顺势一脚踩在神像背后用力一蹬,沈三垫了背,重重的摔在墙壁上,顿时一声惨叫传出。

“新来”萧飞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可就在沈三死死抱着夏瑶落地之时,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忽然一阵晃动而起。

萧飞来不及接应,只见神像轰然倒下。

“新来小心”

萧飞的喊声闪过,只听到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一道口子,二人完全没防备便掉下深渊。

“啊”

此刻只有喊叫声在耳边回荡,黑暗顷刻覆盖。

沈三只感觉自己像失足从山顶滚下,头晕目眩之际,感觉自己要被摔死。

不知过了多久,沈三猛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画面让他赶紧伸手,发现自己还没死时才想起摔下来的还有凶手。刚准备起身,竟发现自己被压着。伸手一摸,抓到了一块玉佩,再伸手,竟碰到她脸,可还没等开口,五指猛的掐在喉咙上。

疼痛随即而来,本能的伸手反抗,却发现这只手越来越重,窒息的感觉让身体变得越来越重。

“救,救命”沈三用力的摔打着这只手,却发现根本没用。

“神新来,你在哪里,有没有听到”

微弱的喊声传来,沈三已麻木。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双眼开始模糊。

“神新来?”夏瑶喊过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松开了手。

“咳咳”沈三浑身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连咳嗽都没力。

“你是神新来?”夏瑶连忙问道,“浦县捕头神刚是你什么人?”

咳嗽了好久,神新来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快说,神刚是你什么人。”这还没开口,一把剑又落在了脖子上。

沈三不敢相信这是从凶手嘴里说出,只感觉这事蹊跷。不过一想到这是唐朝,这种刺杀更是常有的事,要想活命,只有顺着她来,于是深吸了口气,平静了思绪回道,“你是谁,怎会知道神刚的名字?”

神刚到底是谁,沈三也不知道。但刚才一直听他们叫自己神新来,沈三大概也知道自己进入一个叫神新来的人身上。可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未来的21世纪,却不知道这位神新来的任何事情。

“你叫神新来,神刚是你的父亲?”夏瑶听说过此事,但不敢确定,刺出剑再次问道。

沈三可不想就这么死在一个女凶手手中,要想活命,只有顺着她意思回应。

“没错,神刚就是我父亲。”沈三看出凶手情绪有波动,这里面一定有事,跟着又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父亲大人保佑,你的交代,终于有眉目了。”

夏瑶长啸一声,随即把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一一说来。

“什么,你是夏令恩的女儿,不是凶手?”

沈三这才发现自己搞错对象没抓着凶手,真正的凶手仍然还在城内伺机行动。

如此局面,岂不正中凶手阴谋?五行时辰案凶杀还在进行,下一个遇害者会是黄长和?

“你到底是凶手还是杀手,五行时辰案凶手与你到底有何关系?”情况紧急,沈三严肃的问道。

“凶手,五行时辰案?”夏瑶不明白神新来在说什么,她只关心自己的复仇计划。

沈三这才发现无头女尸案与夏瑶没关系,于是便把五行时辰凶杀案明白的说了一遍。

二人这么相互一明说,才发现这真是个美丽的巧合。

沈三推测凶手会在巡城之时对黄长和下手,而夏瑶恰好利用了这个机会复仇。两件事凑到一块,才发生了今天的事。

这事还没完,沈三虽不是神新来,但他们都已把他当成神新来,这件事恐怕没办法解释。现在又知道夏瑶的身份,且夏瑶是来杀那个黄县长为父报仇,如今失败了,她会善罢甘休?

得知真相,沈三可以帮夏瑶逃离,可所有人都看到了神新来与女刺客在一起,且黄县长受了惊吓,他会放过夏瑶?

“不对,既然你是神刚的儿子,就应该帮我报仇,为何还要救那狗官?”夏瑶忽然来了火,剑又落在沈三脖子上质问道。

才放下的剑,又架到了脖子上。冰冷的感觉让沈三很不习惯,但他没有被吓到,这事最好能马上解决,否则夏瑶小命不保。

“谁跟你说那个当官是害死你父亲的真凶?”沈三冷静的说道,“你不要犯糊涂,浦县离神都二千多公里,你亲眼看到的?”

“反过来再说,就算你的仇人是何青,总不能牵连到其他人吧。你要清楚门生的意义,总不能把他所有门生都杀了吧!”

沈三现在只能摆出事实如实回应,不能因为一个误会而带来杀机,更不想看到夏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要想救她,唯有让她跟着抓凶手,将功抵过。至于那什么朝廷的事,沈三没兴趣。保住性命回到自己的时代才是真,而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离开这鬼地方。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杀了这些狗官,杀一个算一个。”夏瑶霸气的喊道。

沈三长叹一声,知道这时候要改变她的想法不可能,但是她找神刚的目的可以抓住。

“这样吧,你说你掌握了何青阴谋,想联手我爸报仇没问题,你把证据交给我,然后再去找我爸,我帮你。”沈三肯定的说道。

“不行,你和那狗官是一伙的,我不能交给你。而且神刚已去世,你帮不到我,我劝你尽早离开他,要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杀。”夏瑶愤怒的吼道。

夏瑶的开口让沈三无奈,神新来的父亲神刚已经挂了,这事他完全不知道,没了神刚这根稻草,还怎么出去?

“哎,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沈三拉长脸无奈的喊道,“那狗官虽没什么大作为,可好歹也没对夏令恩动手。你想报仇,还得利用他。我把话撂这里,你要不跟我合作,就算杀了我,你的仇不但报不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沈三起身看向周围,黑麻麻的找不到出口。只记得二人从神像后露出一个口子掉下来,至于为何会有口子,沈三也没来得及多想。

“有人吗,能不能听到!”沈三伸手做着大喇叭用力的喊道。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外面没任何反应。

连续喊了几声,沈三总觉得这事怪怪的。刚才明明能听到外面有人喊,为何现在又没了?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下我们都完了,关键是你让那凶手还在外面逍遥法外。”沈三摊开双手无奈的摇着头。

夏瑶是带着任务来找神刚,说明神刚信得过。如今神新来接替了他的职务,夏瑶不能放过这个对象。

且刚才的事,没有让神新来抓夏瑶的意思,反而是想着怎么帮她解释。想到这,夏瑶对神新来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便没了杀他的念头。

“你真不是那狗官的爪牙?”夏瑶再次问道。

沈三甚是无奈,要真把自己因为失恋喝醉了,醒来就穿越到大唐朝,再稀里糊涂的发生无头女尸案的整个经过告诉她,她只会认为一个神经病的出现。

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夏瑶,我敬佩你一介女流能做大事。如果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我希望你赶紧离开浦县,别让他们抓住,也别说认识我。”

果然没错,有其父必有其子,夏瑶应该相信他。

“跟我来。”夏瑶喊了声便点亮了手中的小火把,上前一步往墙壁上摸去。

还没看清楚,一道小门嗖的打开,夏瑶弯腰大步走了进去。

沈三看得两眼发绿,原来真是她的诡计。夏瑶果然是精心布局了一场刺杀行动,无心插柳,幸好被巧合打破,否则不得了。

管不了夏瑶的布局是否还有后续,离开这里就是保命。

沈三大步跟上,很快便从密道来到一家屋子的床头走出。

“大小姐,你没事吧!”喊声跟着响起,随即迎上来两人。

夏瑶点了点头,沈三才跟着走出。

二人见一个捕头跟着出来,火冒三丈,举刀便冲了上去喊道,“狗东西,拿命来。”

“彭泓住手,他是神刚的儿子神新来,我们的帮手。”夏瑶连忙挡住二人解释道。

“神刚的儿子?”彭泓甚是惊讶的喊道。

沈三也没紧张,知道夏瑶不会一个人出现。刺杀行动既然是精心布局,有人接应也是必然。

不过这时候看到了夏瑶脱掉帽子后的真面目,脸蛋长得还真漂亮。不过沈三的目光被她脖子上的玉给吸引,那不是自己送给陈雯雯的冰魄精玉吗。还是沈家的祖传玉,为了表达自己对陈雯雯的爱,才把玉给她。可如今怎会在夏琳身上,这场穿越到底怎么回事?

“没错,我就是神刚的儿子神新来。”沈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你们这出戏果然够精密,不过还是失败了,你们俩赶紧走,夏瑶留下。”

“不杀掉那狗官,我们哪里都不去。”彭泓愤怒的喊道。

“彭泓,别着急。”夏瑶打住后,看向神新来说道,“我可以帮你破案,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杀掉那狗官。”

沈三想过她会离开,但没想到她想利用自己刺杀朝廷命官,这当然不可能。但沈三怀疑那块玉佩与自己的穿越有关,如果能拿回玉佩,搞清玉佩的真相,或许可以回去。

“我再跟你说一句,不要用你的知去滥杀无辜。那当官的虽是何青的门生,但他们不一样。我劝你们赶紧离开,别挣扎了。”

“如果不杀他,你是否愿意接受你父亲的责任,承担揭露阴谋的任务,继而达到杀逆贼的目的?”

夏瑶知道说不动神新来,只能先下套来绕过刺杀进入主题。

沈三没把握打消她的刺杀行动,至于那封信和证据,还需要再考虑。但如果她能帮忙破案,说不定还能帮自己回去。

“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义不容辞。但事成之后,你还得帮我一件事,否则我也无能为力。”沈三想着她有点胆识,肯定见多识广,必能帮助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一言为定。”夏瑶很坚定的答应下来,随即把五行时辰凶杀案摆了出来说道,“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今晚夜里抓人。”

沈三没想到夏瑶会如此果断答应,但说到今晚夜里抓人,那只是她的借口。趁着夜晚再刺杀,她的诡计又怎能躲得过沈三的法眼?

从五行时辰中分析来看,凶手会在今天动手,可沈三因为才知道此时,没能掌握具体时间和出手位置。

夏瑶看出神新来的想法,又解释道,“五行时辰凶杀案,首先是通过五行,再是时辰。”

“五行中的最后是土,日属土,所以必然是在今天动手。然后是时辰,凶手没理由白天动手,只有晚上,才是最佳出手时间。”

话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可也只是推测。具体的时间呢,凶手又会对何人动手?

想到这,沈三继续问道,“从五行中,你还能推测到什么,杀害对象,凶手的目的?”

夏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很明显,前面四个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妾,第五个还会是其他人?”

“反过来再推测,浦县的大户人家都登记在册。动用你捕快的能力,派人埋伏在这几户外面,来个瓮中捉鳖。只要抓住凶手,他的目的,不就一目了然?”

夏瑶的计划没得到沈三的认可,大动干戈的找凶手不是一件好事。但这确实是个办法,如今情况紧急,只有先完成了无头女尸案才有机会寻找回去的路。

“我跟你一起行动,抓住凶手才能洗脱我是凶手的嫌疑,同时你也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夏瑶肯定的说道。

面对刺杀,沈三只能通过抓住凶手为她洗脱才有机会拿回玉佩,也只有这样才能离开这鬼地方,找王凯复仇。

沈三把彭泓两人安排好后,又让夏瑶换了衣服,才敢去找罗铁他们。

辰时早过,巳时也过半,巡城已结束。浦县牢狱里符合特赦条件的犯人早已在家属的认领下回家,达到了合家欢的目的。

然而县衙内,黄长和穿着官服正大发雷霆,章师爷和罗铁等人低头等着训斥。曾乐的汇报,更让事情雪上加霜。

“你们都是干嘛吃的,平时拿着朝廷俸禄悠哉游哉。现在连个刺客都抓不到,还把神新来给丢了,你们还有脸站在这里?”

黄长和得知神新来为了抓刺客而失踪,心里憋着的火气瞬间爆发,继而对神新来的认可更进一步。

“大人,我们已派出人手对全城进行搜捕,一定会找到新来。”章师爷唯唯诺诺的说道,生怕再挨骂。

“别跟我在这废话,如果找不到新来,你们也不要回来了。”黄长和再次指着众人吼道。

章师爷接到命令,撩开衣袖回身背着手发号施令道,“罗总,你是总捕头,新来的事,你得负总责,抓不到刺客,找不到新来,再破不了案,你这个总捕头也不要做了。”

“是,属下一定全力寻找新来,并抓住刺客,给大人一个说法。”

“你不是给我说法,是给全城百姓一个说法。”

“是,我马上前往。”

罗铁放下抱拳,面目严肃,带着曾乐连同旁边的两人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县衙大厅外已增派士兵保护。

萧飞这边,正带人对旧庙准备来个挖地三尺。就在众人合力将神像抬起的时候,门外来人急冲冲的汇报道,“飞哥,新来回来了。”

“什么,新来回来了?”萧飞回头一脸震惊的喊道,没敢想象人会在外面出现。

“先别动,我出去看看。”萧飞反应过来喊了声,便大步冲了出去。

门外,只见神新来正指挥着几个捕快撤回县衙,以准备今晚的行动。

“新来,真是你?”萧飞没看错,喜出望外的迎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萧飞看到夏瑶手中的剑,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刺客。

“来人呀,把他们拿下。”萧飞大喊一声已是拔刀架在夏瑶脖子上,夏瑶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顿时拔刀相对,沈三连忙打住道,“别冲·动,把刀放下,这是误会。”

“没什么好说的,统统拿下。”萧飞根本没理神新来的解释,一步横跨直接将夏瑶扣下,夏瑶反抗不得。

“你是谁,在干什么知道吗,我们是在查案。五行时辰凶杀案,她可以帮我们搞定,快放手。”沈三指着萧飞吼道。

“别狡辩,全部给我带回去。”萧飞大喊一声,十足的铁面无私。

沈三对他是无语,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办事一根筋,只能等见到那当官的再解释。

恰在此时,罗铁快马加鞭而来,看到这场面,顿生震惊。

沈三一看罗铁到来,悬着的这口气总算是放了下来。连忙喊道,“罗总,你要是再不来,咱们恐怕就得阴阳两相隔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失踪了吗?”罗铁连忙下马问道。

“这女人就是刺杀黄大人的刺客,神新来和她是一伙的,现在被我抓了。”萧飞自信的说道。

罗铁看了眼旁边的夏瑶,虽没见过她真面目,但看她拿着剑,必是有来头。

可神新来是自己一手提拨,不可能是刺客。再加上神新来这么聪明的人,就算是刺客还能站出来给萧飞这愣头抓?

“这是一场误会,夏瑶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刺客”沈三赶紧解释道。

随即,沈三把这一切说明后,赶紧落到凶杀案上喊道,“罗总,凶手到现在还没动静,确实如夏瑶所推测,现在马上安排人手,务必在凶手行动前将他抓住,人命关天呀!”

“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今天刺杀黄大人的刺客,必须拿下。”萧飞伸出佩刀坚持要抓人。

罗铁得知真相,对夏瑶一介女流,还敢冒险做大事的做法还是很敬佩。但黄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刺客肯定得拿下。可凶杀案同样是大事,如果夏琳真能帮忙破了案,将功赎罪倒不是没有可能。

见罗铁犹豫,沈三拍着胸·脯说道,“罗总,我用人头担保,夏瑶绝不会再行刺。当务之急是先抓到凶手,黄县长那边我去解释,有事我担着,与你们无关。”

这番话让夏瑶对神新来的认定更坚决,也更肯定了自己没找错人。

“呵呵,今天的事,确实我干的。你们要抓就抓,要杀就杀,我夏瑶绝不怕你们。”夏瑶不屑的嘲笑道。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萧飞拔刀就要冲上去,罗铁再次挡过。

“报”

罗铁刚要开口,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曾乐的喊声再次传来,“罗总,不好了,城中花池发生命案,无头女尸又来了!”

“什么,凶手提前下手了?”沈三惊讶的上前,满眼的惊恐。

“是呀,就在花池那边的巷子里,好多百姓都看到了,现在是一片慌乱,你们赶紧过去吧!”曾乐惶恐的回道。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晚上才动手吗,为何会大白天的发生,凶手到底是谁,他在玩什么?”沈三低头惊恐的自言自语,满脑子的不可思议。

“看好她,马上赶赴现场。”罗铁喊过一声,随即带着人马赶赴。

“神新来,我跟你们一起过去,这事绝没这么简单,上马。”夏瑶拽着沈三直接上了马,沈三根本没反应过来已到了马背上,跟着罗铁飞奔而去。

“休想逃。”萧飞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城中花池巷子,外围已被围观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才过刺杀没多久,无头女尸又起,现场早已议论纷纷。

赶到现场,沈三没来得及跟众人解释,赶紧拿出那本笔记本,开始调查现场。

十字路口中央,躺着一具女尸。从女尸的穿着判定是大户人家女子,手臂,身体没有明显伤痕,但头不翼而飞。

地上有些许洒落的血迹,且已沾在衣服上,看上去有些血腥恐怖。

“从时间上推算,死者应该在一个到两个小时之前。死者被凶手割了头颅后,把尸体转运至此。”沈三起身严肃的说道,“从伤口来看,凶器是一种非常锋利的武器,且易于隐藏,死者遇害时没有任何反抗。”

“这应该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而且一定是很熟悉的人所为。但是,就算熟悉,到底是什么利器可以做到一击毙命?”

沈三看过整齐的伤口后,脑子不断闪过各种画面,匕首割,钝器戳的出手都不符合说法。

而如果是身边熟悉的人,为何会是五具女尸。且受害者互不认识,这不符合熟人作案的推测。

来来去去的推测,始终没有一个可行的说法,案件再次陷入无底深渊中。

“你的推测没问题,而且整个作案时间和地点都已掌握,但还是差了一步。”罗铁略带无奈的说道。

“这么说来,她不是凶手,只是杀手?”萧飞回头指着夏瑶喊道。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凶手是夏瑶,沈三更认定夏瑶只是为了复仇而来。由此也证明了沈三的判断有误,凶手不会在大众广庭之下明目张胆的出手,而是通过连环凶杀案达到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看着像仇富,实则有心理变·态的味道。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让凶手如此残忍?

“她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萧飞跟着又问道。

“凶手的手段太隐蔽,他正好利用了这场混乱提前动了手。我们更应该立即布置关卡,抓住凶手。”夏瑶肯定的喊道。

“哼,凶手是谁还不知道,你说抓就抓,别忘了你的事还没完。”萧飞不爽的吼道。

沈三打住萧飞的开口,回头谨慎的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夏瑶当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凶手利用了她,她必须站出来为自己而战。

而且,夏瑶从伤口看出了端倪,在神新来的说法下,更肯定了这种武器。

“凶手是用一种叫西域蚕丝的武器杀人,这种武器锋利无比,杀人于无形,最关键是非常隐蔽,所以才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你们现在只要在城内找到有这种武器的人,便能抓到凶手。”夏瑶自信的说道。

“西域蚕丝?”众人顿时大惊,面面相觑。

沈三眉头一皱,连忙回头再查看伤口。

脑子里忽然闪过画面,难道会是他?

福叔的模样立即浮现,沈三不敢相信突然就出现这么个人。可他从来没来过此地,为何会产生记忆?

想到这,沈三疑惑的起身打量了这一身捕快着装,着实令人耳目一醒。

难道重生到这叫神新来的人身上,还带着他的记忆?

可要真带有他的记忆,为何很多事又想不起来?

从法医的角度来看,重生根本不可能,穿越就更扯淡。

可记忆里明明是被推·进河里没了知觉,自己活生生一个现代人,怎么突然到了唐朝?

“新来,你想到了什么?”罗铁赶紧凑上去轻声问道。

沈三的思绪随即被打断,皱眉看向罗铁,只觉这个中年捕头是个耿直且有脑子的汉子。相比萧飞的莽撞,多了一份稳重。

神新来是他手下的捕快兼法医,要想知道神新来的情况,应该从他先出手。

不过现在不能太明显,谁会相信神新来是另外一个人,还是从未来的二十一世纪穿越重生而来?

当即,沈三又回头看了眼旁边的萧飞,此时的萧飞手握大刀,横眉怒目,时刻防备神新来二人的逃走。这种忠诚是与生俱来的本质,一时无法改变。

“萧飞,我现在需要你带上酒,马上赶去福叔家,先与福叔喝上一壶,待我再来。”沈三自信的喊道。

让萧飞抓贼肯定没问题,公职期间去喝酒,要掉脑袋的事他可不敢做。

在他眼里,神新来窜通刺客刺杀黄大人不说,还有扰乱皇上圣旨之意,必须得拿下。

这神新来显然是在转移注意力,萧飞才不会这么傻掉进他的诡计中。

“哼,喝酒我不去,你休想耍诡计,快快随我回去自首。”萧飞霸气的喊道。

罗铁瞪了一眼,怒吼道,“闭嘴,这里没有刺客,只有没找到的凶手。”

萧飞还想反驳,曾乐赶紧劝住,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总捕头前敢狡辩,吃亏的还是自己。

罗铁回头再看神新来,不是很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

那福叔是看着神新来长大,且神新来能有今天,都是福叔这个老总捕头一手带出。南福北神,这在当年可是捕快界的传说。

只是好景不长,神刚从北方来到浦县做了捕快探案,与罗铁组成南北双煞,威震整个南方,连朝廷都赞赏有加。

神刚因为沉银案先走一步,留下福叔一人坚守。

这么多年来也都是福叔一直带着神新来,眼看还差一年就退休,这段时间早已过上半退休的生活。

就算请他出山,也不是这时候的萧飞去,应该他罗铁亲自去。

“无头女尸,再加上五行杀人,看来确实是时候请福叔出马。萧飞留下来保护现场,我去请福叔。”罗铁冷静的说道。

“不可。”沈三赶紧喊道。

罗铁眉头紧皱,对神新来的做法甚是不解。

而此时的沈三更是不解,怎么现在说话的口气都像古人,还文绉绉的?

意识到自己的开口带来异议,沈三赶紧解释道,“萧飞武艺高强,符合保护福叔的要求。罗总你是总捕头,需要留下统领大局。此事非同小可,不能找到凶手,你我都无法交代。”

罗铁恍然大悟,对神新来的冷静非常敬佩。

当即豪气的下令道,“萧飞,按新来的意思去办,记住,一定要客气的请福叔。”

“不。”沈三又打住道,“萧飞,你此去不是请福叔出面,只要按我意思办就行。”

说着,沈三一步上前,凑在萧飞耳边轻声交代着。

罗铁颇为不解,不请福叔出山只带酒前去,神新来到底在搞什么?

萧飞听完嘱咐,满脸严肃的盯着神新来。

沈三面带自信,就等萧飞点头。

稍许,萧飞才伸出大拇指道,“高,神新来,你小子厉害,我这就去办。”

沈三不过是略施小计而已,回头再看无头女尸,残忍的手段让沈三心麻。

这古人的作案手段远比现代人要凶,好在沈三的身份特殊,才看出了这场五行凶杀。

不过要怀疑福叔,倒没这个必要,他也不可能行凶。

可西域蚕丝的说法,不得不让沈三想到福叔。

沈三的记忆里出现神新来曾经在福叔家见过这种细丝的场景,当时是用来悬挂干玉米。神新来觉得奇怪,还询问过这事。

福叔当时没在意,说是一种细铁丝,用来晒玉米非常实用。

神新来清楚的记得这种细铁丝在浦县根本看不到,只在福叔家见过。

“罗总,立即清理现场,把尸体带回去。你告诉黄大人,刺客的事,等我和夏瑶处理好案子后再去解释。”沈三严肃的说道。

罗铁不明白了,萧飞已支开,回过头又让他收拾现场,这案子到底怎么查?

沈三这时候没说明,是不想打草惊蛇。

罗铁看了眼夏瑶,对这个女人虽不是很了解,但他相信神新来。

随即命人处理现场,并让曾乐马上回去向黄大人汇报。

沈三似乎没把罗铁甩开,既然他不愿离开,那就从他先出手。

“罗总,黄大人那边正忙着,不如你先请我吃顿饭,昨晚喝多了,脑袋还是晕的,肚子也是空的。”沈三摸着肚子笑呵呵的说道。

罗铁彻底无语了,无头女尸案毫无进展,他还有这个闲心吃饭,这不像他认识的神新来呀。

“新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已经掌握案件的关键人物?”罗铁着急的问道。

沈三实在是饿得慌,好不容易找个空档吃饭,怎能被他一句话打断?

“哈哈,这要不掌握重点线索,又怎会让你掏钱请吃饭呢。赶紧的,坐下边吃边说。”沈三饿得都快不行了。

罗铁只好带着二人来到路边的小摊前坐下,一碗牛肉,一碗混沌,奇怪的是连个辣椒都没有。

沈三刚想说这牛肉不够味,可一想自己身在唐朝,有口饭吃就行,哪来的那么多要求?

一口气将混沌吃完,还感觉肚子里没货,回头又喊道,“老板,再来一碗。”

“好嘞,客官你稍等。”小个子老板笑呵呵的再盛了一碗。

罗铁看着神新来这狼吞虎咽粗鄙的样子,总感觉这小子不对劲。

一直斯斯文文的白面小生,一场大酒醉醒,就变了个人?

“喂喂喂,注意吃相。”罗铁实在看不过眼,皱眉敲了敲桌子。

沈三这才发现只有自己狼吞虎咽,他们二人干坐着看。

“哦,你们也吃,赶紧叫呀!”沈三连忙喊道。

罗铁再看了眼夏瑶,还没搞清刺杀案与无头女尸案的关系。此时能坐在一起并不代表事情已解决,刺客的身份没这么轻易混淆过去。

“你倒是赶紧说呀,无头女尸怎么回事,到底请不请福叔出手相助。”罗铁点着桌子严肃的问道。

沈三示意先别急,埋头又将剩下的半碗混沌一口气给吞掉,不算很满足的抬头看来。

这一伸手才发现没擦嘴的纸巾,只能伸手一抹,伸头说道,“实话告诉你,我请你过来就是想问问福叔的事。”

夏瑶一愣,赶紧问道,“你口中的福叔,是否南方的严福?”

沈三回头瞪去,对夏瑶的开口似乎看到了什么。

但严福这个人,还得听罗铁怎么说。

罗铁拉长了脸看去,从夏瑶的开口能看出这名女子有些见识。

如果她真是夏令恩的女儿,罗铁必须抓住他,因为她是朝廷要犯,刺杀黄大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夏姑娘,敢问令尊大人就是被当众斩首的夏令恩?”罗铁再次问道。

夏瑶也拉长了脸,愤怒的回道,“罗总,我敬你是条汉子才坐下来。我父亲夏令恩,是堂堂正正为国为民,奈何碰到奸佞之人,害我夏家,污蔑我父亲名声。我夏瑶此生不能为父正名,不杀了那老贼,誓不罢休。”

罗铁身为浦县总捕头,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江湖朋友甚多,江湖义气还是知道。

江湖传闻,夏令恩大人一心为民,查出辰州沉银案而牵扯到朝廷更大的人物。

夏令恩掌握证据,连夜写下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奈何半夜遭遇神秘人出手。

奏折被截,朝廷大人物大发雷霆,才有了夏令恩勾结党羽造·反,当众斩首的结局。

罗铁也是听一位江湖好友说起,却非官方所言,自然不便多说。但今日听夏瑶一番慷慨之词,似这江湖传闻更真实。

“夏姑娘既然认为令尊大人是受小人所害,为何不去找线索平反,反而来浦县刺杀我知县大人?黄大人与夏大人并无交往,你这番做法犯了大忌,应斩立决。”罗铁刚正不阿的说道。

“什么斩立决,都是些官官相护,你别吓唬人,有我在,一定为好官平反,不会让她有事。”沈三自信的喊道。

罗铁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沈三一看还来了火,也没怕,赶紧示意夏瑶说明白。

夏瑶果然没看错人,神刚的人确实信得过。

“罗捕头,我知道你刚正不阿,但这件事上,你不分青红皂白责怪我,便是你的错。”夏瑶严肃的说道,“我父亲为人正直,从知县一路到朝廷大臣,官至四品,为国为民,天日可鉴。”

“当年接到辰州知府密信,辰州突然出现沉入沅江的官银。百姓之间开始流传官盗,事情才出个苗头,却被奸人所害,试问我父亲翻案辰州沉银案,难道有错?”

“然,我父亲亲自面圣,据理力争此事有鬼,恳请朝廷派人前往调查。与此同时,何青从中作梗,恳请派他的人前往。我父亲知道此事牵扯何青,便主动请缨,赶往辰州调查。”

“待我父亲找到重要线索上奏朝廷之际,奈何被奸人诬蔑,才有了后来的宣判。密信我留了一份,矛头直指何青。父亲让我南下找神刚相助,到了浦县才发现神刚竟为黄长和卖命,我遂才起了杀机。”

“后误打误撞得知神新来接了神刚的班,又发现神刚已故,只好将此事说给神新来听。神新来决定帮我父亲平冤,我才助他破案,洗刷我的冤屈,除杀奸佞。”

夏瑶相信神新来才会说出这段真相,不管外人怎么看,夏瑶始终坚信自己的父亲是被奸佞所害,必须平反。

罗铁又何尝不想知道这段案件的真相?

夏令恩曾在辰州做过知府,与浦县一河之隔。当年浦县遭遇大水,朝廷救济不到位的情况下,是夏令恩带着辰州众人开仓救济,才使得浦县百姓免遭饥饿。

这样一位爱民仁厚的好官,岂会违法乱纪收了他人钱财?

只是罗铁身为浦县捕头,无法插手辰州之事,更无朋友在朝廷办差,只能接受了官方通报。

见罗铁没吭声,沈三赶紧安慰道,“夏瑶你放心,我们罗总是个明白人,不过黄长和那边,你就不必现身,让罗总帮你处理就行。”

罗铁当时就觉得这小子变得滑头,知县大人亲自下的命令,罗铁岂能包庇刺客?

刚要开口,沈三一手打住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铮铮铁汉,不会眼睁睁看着好官被害。我们还是先说说福叔,说说他的过去。”

这话罗铁彻底蒙了,这小子是怎么了,一天都是这么奇怪。

不参加特赦巡城也就算了,现在还打听起福叔,那可是罗铁的老上司,怀疑谁都好不能怀疑他。

“打住,你可千万不要多想。”沈三凭着自己的记忆赶紧打住道,“我打听福叔的事,是为了更好的找到凶手。你比我更了解他,你赶紧说说。”

“福叔看着你长大,他的事,你不清楚?”罗铁反问道。

沈三知道这事问得有些为难,为难的解释道,“我跟福叔只是工作上的交流,私底下知道得不多。”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说到那工作,罗铁有些不明。

沈三没等他再开口,赶紧问道,“福叔马上就要退休了我知道,他家中还有些什么亲戚,又是怎么来到浦县做了总捕头?据我所知,他好像不是浦县本地人吧!”

沈三是根据神新来的记忆才问了这些话,而罗铁对这些问题似乎也没防备。

自从罗铁开始做捕快,福叔就已经是总捕头。办案矜矜业业,且为人正直,能力强,所以才有了南福北神的美名。

但要说福叔到底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这事就不得而知。

福叔现在住的房子虽是他个人所有,但那是后来的买的,而且从未见过他的妻子,只有一个儿子,听说是抱养的,现在在京城学习。

神新来这么一问,罗铁的好奇心也冒了出来。

跟了这么久的上司,竟连他的身份都没搞明白,这总捕头做得确实有所闪失呀!

见罗铁面无表情,便也清楚他不知道此事。

沈三自信的笑道,“罗总,既然你也不知道,咱是否可以亲自去问问?”

罗铁好歹也是福叔带出来的,突然去问这事,貌似有些不礼貌。

沈三让他坐下来就是为了勾起他的好奇心,现在上了头,还能让他单独留下?

“跟我一起吧,你不方便开口,我来问,一定能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沈三拍了把罗铁起身就走。

夏瑶毫不犹豫的起身,罗铁这是没办法赶紧放下银子,跟着就走。

沈三的身体里并没有留下神新来太多记忆,而且很多都是零零散散。谈不上重点,也说不清如何。

还是罗铁把二人带到福叔家中,到门口的那一刻,沈三一眼就看到院里的房梁上挂着一串老玉米。不过奇怪的是,一串稻草绳索拽着,记忆中的细钢丝没了。

夏瑶注意到神新来目光谨慎,知道他这次过来是为无头女尸案,注意力自然朝房梁看去。

大厅里,萧飞正和福叔喝着,二人有说有笑,聊得特起劲,完全忘了外面发生过什么。

“哎呦,这不是福叔吗,今儿个这么开心,还喝上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都坐,咱们一起喝。”沈三赶紧喊道。

严福一看是神新来,倒是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这小子怎么还喝上酒了。他自己说过当神探不能喝酒,食言了?

“福叔,新来说过来看看你。”罗铁点头说道。

严福微微点头,示意坐下。

又将目光落向夏瑶,见这女子拿着一把剑,表情严肃,眼神犀利,一看就是今天的刺客。

神新来这小子抓住刺客不往衙门送,倒是送到了他这,看来与无头女尸案有关。

严福虽是处于半退休状态,但衙门里的事,他还是得管。

“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严福笑着问道。

沈三一看严福眼神坚定,面不改色,便知道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就冲着他前总捕头的身份来说,要想从他身上打听些线索,非常难。

没想过立即得到答案,只要摸清那西域蚕丝的源头,真相也不会太远。

“哈哈,福叔还是老样子,喝酒这事嘛,说来话长,而且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神新来笑嘻嘻的伸头贼笑道,“昨晚夜里呀,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还被女朋友给甩了。所以就有借酒浇愁愁更愁的画面,然后不小心被人从背后推·进河里,淹死了。”

“你这都是什么逻辑,胡言乱语,我一句都听不懂。”严福听得糊里糊涂,什么二十一世纪,还女朋友,从未听过。

沈三当然明白他听不懂,更不会相信才会说出真相。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严福的身世。

“萧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让你先过来解释,怎么没解释清楚?”沈三当即责怪道。

萧飞皱起眉头,一脸无奈的喊道,“冤枉呀,我一来就说了这事。福叔不清楚,刚还在讨论你昨晚喝醉的事。”

“对呀,萧飞跟我说得清清楚楚,昨天夜里讨论案情到半夜,回去还大醉一场。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严福严肃了表情问道。

作为总捕头,铁定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沈三赶紧看向罗铁喊道,“哎呦,你不说我还没感觉。不行了,罗总,你赶紧出去摘个玉米棒·子过来煮上,这东西能醒酒治头痛,赶紧的。”

罗铁没听过这事,半天没反应。夏瑶知道神新来有意出手,二话没说起身便准备动手。

“慢着。”罗铁大喊一声,横眉冷目的瞪着,“这是福叔家,容不得你乱来。”

“哎呦,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这么大个男人还怕她弱女子不成?赶紧给我拿下来吧!”沈三挥手着急的喊道。

罗铁转身伸手从横梁上取玉米,可就在用力拽的时候,发现根本不需要很大力,出手甩了个空。

沈三看得清清楚楚,稻草绳中果然暗藏玄机。但此刻不能太明显,沈三赶紧大喊道,“这玉米留着我回去醒酒,还有件事想问问福叔,这无头女尸案你到底怎么看。我发现五行凶杀好像有些不对劲,你得帮我出出主意呀。”

说到无头女尸案,严福放下酒杯严肃了表情说道,“这件事,你得从尸体本身出手,而不是靠推测。你是有名的神探,如果再问我,是不是显得有点那个?”

“啧啧啧,你们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福叔肯定不会出面。都要告老怀乡的人了,不去趟这趟浑水也正常。福叔,你到时候告老还乡了,我想你了,连个地儿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呀。”沈三机智的问道。

罗铁眉头紧皱,才发现神新来有意在套话。感觉这小子完全是变了个人,搞不懂为何。

严福微微笑道,“你小犊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有话直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不客气了。”沈三露出满脸得逞的大笑道,“福叔,我们跟了你这么长时间,连你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还有你的小孩为什么不留在浦县,好歹你也找个人接·班呀。”

严福对神新来的话似有些不明,但这事已不需要多解释。

“浦县就是我家,即便告老还乡也会在浦县。至于我的接·班,早已交到你们手里,浦县有你们在,必能保一方平安,无需担心。”严福回答得滴水不漏。

沈三想过他不会回答,但没想到回答得令人无法捉摸。现在有三成的把握证明此事在福叔手里掌控着,要想找到全部证据,还需要其他手段。

“哈哈,也对。”沈三大笑道,“罗总,这总捕头的位置都到了你手里,可要好好的干,不能有差错。”

罗铁依然威严点头,从未想过有任何懈怠。

“对了,还有件事想请教福叔。”沈三回头朝夏瑶看去,道,“福叔,今儿个发生刺杀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这位就是今天的刺客,不过你也别急,都是一场误会。夏令恩的女儿夏瑶,我带过来就是想听听你对夏令恩的看法。”

严福眉头紧皱,拍着桌子怒吼道,“好大的胆子,刺杀知县大人的刺客竟敢带到我这里。神新来,你敢知法犯法,是不是想掉脑袋?”

“哎哟,福叔你小点声,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吗。”沈三赶紧作揖道,“夏瑶是冲·动了点,但她是也是找我父亲无门,才出此下策。我希望你能出动,帮忙给黄长和解释下,毕竟夏令恩的情况你熟悉呀!”

“夏令恩的女儿?”严福严肃的喊道。

“没错,在下夏瑶,夏令恩就是家父。”夏瑶坚定的回道。

严福暗暗的深吸了口气,对夏令恩的事确实有所耳闻。但毕竟是朝廷大事,官方发出的通告,岂能怀疑?

如今夏瑶找上门,没冤情更不会冒杀头的危险现身。只是夏令恩的对手是何青,有权有势,得罪了他,岂不更是自找苦吃?

“辰州沉银案的真相到底如何,咱们现在不必去探个究竟,我现在是受人之托,如果父亲知道夏令恩的女儿来找我,还让她丢了命,我如何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沈三赶紧又喊道。

严福看了眼旁边的罗铁,罗铁只好低头。

“行了,我知道你神新来见义勇为,这件事先交给我。还有,最好不要再现身,别让我们为难。”严福不满的喊道。

沈三很满意,能得到严福的帮助,才有接下来的行动。

萧飞出色的完成任务后,随即与严福前往衙门。

沈三则是跟着罗铁赶往验尸,对西域蚕丝再次出手。

“罗总,你稍等片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夏瑶交代。”刚到门口的沈三赶紧又回到了院子。

沈三虽借用了神新来的身体,但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此地。

“夏瑶,我尽力帮你,你必须老实交代。”沈三指向夏瑶脖子上的冰魄精玉问道,“你脖子上的玉从何而来,是否有特殊作用?”

夏瑶摸着玉,虽不解他的话,但考虑到他的身份,还是如实回道,“这玉叫冰魄精玉,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物件。并告诉我,带着它,能找到我未来另一半,他会继承冰魄精玉的精神。”

“我去,这就是我沈家祖传冰魄精玉,怎么可能变成你夏家的?冰魄精玉背后还刻着我沈家‘沈’字。”沈三惊讶的喊道。

夏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听明白了他说玉后的字。

赶紧摘下再看,果然有个字,但不是很明显,是不是‘沈’字暂时看不出。

“别看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样吧,我帮你伸冤,你把精魄精玉还给我。公平交易,谁也不亏,你看行不行?”沈三赶紧说道。

夏瑶还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冰魄精玉是夏家东西,自然不能轻易交给别人。

但神新来是神刚的儿子,夏瑶有理由相信他能继承夏家的精神,冰魄精玉交给他,夏瑶也放心。

“好,只要你能帮我父亲伸冤,还我父亲清白,冰魄精玉一定给你。”夏瑶肯定的回应道。

沈三当即松了口气,伸出大拇指示意,随即走了出来。

罗铁还好奇是沈三神神秘秘,沈三出来便贼头贼脑的小声说道,“福叔的家,肯定得让她小心点。”

沈三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学会了骑马,上了马还是快马加鞭的来到停尸房。

曾乐早已候命,就等他们二人前来。

让尸体开口,这是沈三最熟悉的场景。

“卫生手套,手电,我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让尸体开口。”沈三自信的喊道。

“手套,手电?”曾乐吃惊的看向神新来。

沈三回头见二人满脸惊讶,这才明白大唐是没有这些玩意的。

跟着不好意思的笑道,“哈哈,忘了忘了。别着急,取个煤油灯也一样,赶紧的。”

罗铁示意曾乐取来煤油灯,沈三又找来一块布,裁了一双手套,随即示意曾乐按要求记下。

“城东的无头女尸,碎花裙子,身上没有血迹。城中的尸体上有血迹,说明遇害时间不久,转移不够快。”沈三看着尸体继续说道,“两具尸体的共同点除了年轻,就是头已不见。而伤口,符合西域蚕丝的出手。”

沈三示意罗铁上前观察,罗铁仔细对比两具尸体的脖子,确实看到整齐的伤口。

以罗铁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世上还没一种武器能如此锋利。

但传闻中的西域蚕丝制作精良,不仅锋利,还能做到隐蔽。杀人于无形,为江湖所不屑的暗器。

沈三刚揭开女尸的上衣,罗铁一手抓住,道,“死者为大,不可不敬。”

罗铁的说法让沈三敬佩,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死者为大。我只是给你看看肩膀,这里有重要线索。”

松手后,沈三打开了一些,指着锁骨对比道,“锁骨直通脖子血脉,藏血窝于此。你们仔细对比,城外的女尸表现得僵硬,凹下去。城内的女尸与我们没多大差别,由此可以推测,这具女尸被害不过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凶手是趁着黄长和巡城之际动的手。”

“好歹不歹,恰好碰到了刺杀。凶手来不及转移,才落到了此地。从血迹来看,凶手是藏尸转移。基本可以确定行凶的位置就在凶案现场附近半个时辰范围,最重要的一点是凶器。”

沈三说到这已没再往下说,西域蚕丝的事,罗铁已掌握些许,但他还是不相信此事会与福叔有关。

曾乐停下手中的笔,问道,“你说凶案现场在案发周围半个时辰的范围内,可方圆这么大,如何确定具体位置?”

这是案件的关键,如果能轻易找到具体位置,未免也太小看了凶手。

“既然知道确定不了,那就得查。”沈三严肃的说道。

曾乐当即朝罗铁喊道,“我懂了,罗总,我立即带人对周围排查。”

“不必。”罗铁严肃的喊道,“从案发到现在,已过去三个时辰。凶手早已逃之夭夭,现在再去,毫无意义。”

“哈哈,不愧是总捕头,福叔手下的大将,不简单。”沈三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曾乐蒙了,看着二人,无奈的喊道,“找也不是,不找也不是,案子还要不要进行?”

“进行,当然要进行。”沈三自信的笑道,“不过不是现在,等他自己跳出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出手,要他主动跳出来肯定不可能,还是得主动出击。”

“除了这些,没其他线索了?”罗铁严肃的问道。

沈三能从尸体上找到的只有这么多,凶手显然是个高智商犯罪。

尸体上留下的痕迹都被凶手有意抹去,但始终还有擦不掉的线索。西域蚕丝作为重要线索,必能摸出背后凶手。

罗铁看着自信满满的是沈三也想到福叔的玉米,可就是想不明白神新来为何会把矛头指向福叔。

沈三指着尸体又说道,“凶手很狡猾,包括上面的指纹都已擦除,尸体能开口的只有这么多。我的意思还是主动出击,但这次是兵分两路。“

“萧飞带着人继续对案发周围搜索,罗总和我留下暗中观察。曾乐你帮我做件事,进入档案室找到福叔的来历,以及我父亲当年为何会来到浦县做捕头。”

曾乐睁大双眼瞪向神新来,完全搞不懂这小子是不是喝多了。

南福北神,这么出名的神探还去调查来头,要让被人知道岂不是笑掉大牙?

沈三见他茫然,自信的笑道,“破案需要,不便多解释。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如果有第四个人发现,不但案子破不了,还会牵扯到我们的小命,事关重大,必须谨慎处理。”

曾乐不敢吭声,罗铁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敢妄加猜测。

“如果没问题的话,曾乐你先去吧!”沈三当即下了命令。

罗铁微微点头,曾乐才转身离去。

停尸房只剩二人,罗铁打开了话匣子,“罗总,玉米上的东西,你应该能看到。我单独留下她,便是为了看清西域蚕丝。从一开始我就察觉到情况不对,若不是夏瑶的出现,恐怕我也不会想到他。”

罗铁也知道他支开曾乐是为了谈起此事,去福叔家中确实看到了线索,但这并不能说明福叔是凶手。

沈三伸手打住又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从犯罪的动机来说,福叔身为前总捕头没理由下手,尤其是这些普通人。或者你会认为凶手可能嫁祸于福叔,故意留下西域蚕丝的线索。”

“我也这么想过,但有一点你比我清楚,福叔来历不明,我今天特意试探,福叔防得非常严。还有,进门后我闻到了一股腥味,在桌上有一盆蒜头水,显然是用来掩盖腥味。”

“试问,福叔家中何来的腥味?还有一点,福叔的鞋子明显更换过,放在门口的鞋面有刮过的痕迹。”

“萧飞赶到的时候,巡城还没结束。就算出现刺客扰乱,可福叔并没出门,鞋面怎么可能刮破?”

“而说到最后一点,五行凶手。你应该记得在城外推测时,我就提到了土。认为凶手会对黄长和下手,但偏偏是刺客。最终又是一具无头女尸,说明我的推算虽有偏差,但方向没错。”

“罗总,这种种迹象表明,福叔的嫌疑最大!”

沈三身为法医,虽没直接破案经历,但在神新来的身上找到了些许记忆。

从零碎的记忆中,隐约记得线索落向福叔,但又因为身体原因中断。

神新来似乎患有某种间歇性病,沈三也说不出是什么。虽然此刻身强体壮,但意识还是有些模糊。

不管神新来的身体状况如何,沈三已经找到冰魄精玉,只要帮夏瑶完成夏令恩的平反,便可带着冰魄精玉回去。这里的一切,自然不用他来的担心。

罗铁还是不信神新来的推测,且这仅仅只是推测,案情的发展说不准就是巧合。

“我来问你,福叔杀人的动机你还没搞清就开始调查,这是探案的最大错误。”罗铁严肃的说道,“再者,就算种种线索指向福叔,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为何要在这时候动手,他的终极目标是谁?”

罗铁的话让沈三无法回答,终极目标到底是谁?

见神新来表情压抑,罗铁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破案急切,但这是疑案,没有证据之前千万不要以攒测出手。福叔的事到此结束,以后不要再多想。”

沈三可以放弃,但神新来不能。

沈三更知道,神新来为了破案差点连命都丢掉,而且好几次遭遇凶手跟踪,福大命大才没事。

而沈三现在更没办法放弃,搞不定无头女尸案,就没办法给夏瑶洗清刺客的罪名,更没办法给夏令恩洗冤。

拿不到冰魄精玉如何回家?

沈三耸耸肩,没办法说服罗铁往福叔身上怀疑,但沈三不会放弃,特别是夏瑶掌握的线索。

“走吧,黄大人那边还等着!”罗铁回头喊了声,起身大步走去。

沈三这才记得还没去见黄长和,当时只在混乱中看过一眼。

第一印象虽不是很好,但毕竟还关乎着夏瑶的生死,这个糟老头不能小视,必须说服他。

“哦,对对对,马上见黄长和。”沈三赶紧喊道。

罗铁皱眉回头,不悦的警告道,“是黄大人!”

沈三这才发现自己还没从角色中反应出来,习惯了直呼姓名,对大唐的等级称呼依然没注意,是时候做出改变。

耸耸肩表示明白。

罗铁带着沈三来到县衙后院的议事堂,前脚刚送走老总捕头严福,现任总捕头罗铁又到。

章师爷一头雾水,发现这两人是有意先后赶到,目的就是为夏瑶开罪。

二人被章师爷拦在门口,只见章师爷背着手,高昂着头喊道,“罗总,你来得真是时候呀,刺客没抓到,凶手没找到。竟拿福叔当靶子替你说情,我看你这总捕头是不想干了。”

章师爷的话让沈三不爽,动不动就摆官威,这比二十一世纪的官还要显摆,显然不是好东西。

不过沈三对这个章师爷还真没什么记忆,估计是神新来对他不上心,看他有些讨厌。

“章师爷,现在就是来找黄大人汇报,还请禀报一声。”罗铁客气的抱拳说道。

章师爷双手一挥,拍了拍长衣袖,满眼不屑半转身过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罗总,你可是咱浦县的总捕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儿个又恰逢皇上大赦天下。浦县竟发生刺客一事,我来问你,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黄大人怎么交代?”

“卑职失职,特向黄大人请罪。”罗铁依旧卑微的回道。

“哼,请罪?”章师爷回头瞪来骂道,“罗铁,你一句请罪就能解决事吗?今天要不是萧飞出手及时,那刺客就已得手。你抓了半天的刺客却毫无动静,还有脸来找黄大人,大狱还有一席之地等着你。”

“你嚷嚷什么,我们要去见黄大人,又不见你。你做好自己工作,进去禀报就是,废什么话!”沈三指着章师爷怒骂。

以沈三的脾气,这等耍官威的人,就差没冲上去给他一拳。

当初在法医部门就是看不惯上司的嚣张才愤然离职,离职的时候还撂狠话。就眼前这什么狗头师爷,沈三根本没放在眼里。

章师爷一看平时不吭声的神新来突然冒犯,气得火拱,咬牙指着神新来嚎道,“你,你”

“你什么你。”沈三一巴掌扇开章师爷,伸手吼道,“你滚开,好狗不挡道,再不让就别怪我不客气。”

没等章师爷再开口,沈三一手将章师爷推到一旁,伸手就要去推门。

可手掌还没碰到门,只感觉一股浑厚的力将手给拉住,停在空中的手根本没力可使。

“不得对章师爷无礼。”罗铁拽着沈三的手腕严肃的吼道。

沈三知道罗铁忠诚,但这是愚忠,时代在进步,什么都听他的,吃亏就是自己。

“罗总,你知道仁智礼仪,特么的我也知道呀。可这样的人狐假虎威,狗屁都不懂还在我面前显摆,要放在我们那里,分分钟被打死。”沈三指着章师爷怒骂。

“神新来,这是衙门,对章师爷尊重些。”罗铁也来了火,冲着神新来又是一顿怒吼。

沈三蒙了,本以为为他出头可以得到称赞,显著怎么还反过来骂自己,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刚还想再反驳,一想这些人也都这样。社会决定了他们的思维,跟不上时代步伐,说了也白说。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抓紧时间,赶紧去见黄大人吧!”沈三着急着想看看这位唐朝黄大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罗铁回头向章师爷抱拳示意,举动非常谦恭,深怕得罪他。

章师爷吃定了罗铁,但对神新来的愤怒有些阴影,搞不懂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再不开门,恐怕更麻烦。

“罗铁,这就是你的人,回去好好给我管教,衙门里容不下无视王法之人。”章师爷指着罗铁一顿吼,赶紧给开了门。

沈三甚是无奈,猛瞪了眼,仰着头,跟了进去。

此时的黄长和正坐在一张大的太师椅前看着书,旁边还放了两盏茶,堂下的桌上摆着茶杯,一看就是刚有人来过。

沈三很满意福叔出手,此时见黄长和还能静心喝茶看书,表情更是没了上午的恐慌,也知道福叔的出面起到了效果。

“黄大人,罗总向你来汇报。”章师爷上前弯腰抱拳,小声的说道。

沈三就是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在上司面前卑躬屈膝,到了下属面前,高高在上,以为自己了不起,完全就是舔狗族。

要不是沈三天生的硬脾气,也不会在法医部门与人结怨。没想到到了这地方,风气更严重。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三还是见不惯这种狗东西。

黄长和这才抬头看来,见两人是空手而归,也知这事没进展。

但黄长和亲自下的令,今天要是破不了案,抓不到刺客,就得扒了他们这身制服。

如果不来点颜色给他们,他这个知县大人岂不遭人唾弃?

“黄大人,我们有要事向你禀报。”罗铁赶紧抱拳半鞠躬道,“无头女尸案的凶手,我们已掌握一定线索。凶器乃是一种独特的西域蚕丝,是我浦县所没有的暗器。我已派人在指定的范围内搜查,必能将凶手绳之于法。”

“西域蚕丝?”章师爷突然一愣,沈三循声看去,只见他脸色如灰,但瞬间又恢复了狗样。

“黄大人,这西域蚕丝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章师爷眉头紧皱,严肃的弯腰道,“无头女尸案将近三个月有余,为何到现在才提出是西域蚕丝?我认为,无头女尸案的凶手就是今天的刺客,她的目标就是黄大人呀!”

“嗯?”黄长和赶紧放下书瞪大双眼,“你说什么,刺客就是凶手,她是想取我人头?”

“应该错不了。”章师爷冷静的说道,“黄大人你想想,五行凶杀案,前面四起正好符合金木水火。而今天是大赦天下之日,从时间上来推测,又是辰时,刚好属土。且我看过黄大人的生辰,今天属土,恰好吻合,这女刺客就是凶手!”

黄长和对这番说法非常信任,当即拍板吼道,“哼,罗铁,神新来,你们好大的胆子,抓到凶手还敢包庇,今天本大人就将治你们的罪。”

说完,一拍桌子怒吼道,“来人呀,把他们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慢着。”沈三伸手吼道,“黄长和,哦不,黄大人,到底你是县长还是章师爷是?”

黄长和一听他还敢直呼其名,指着神新来怒吼道,“大胆神新来,本官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你破案不力,还敢包庇刺客,今天本大人不将你拿下,对不起浦县老百姓,更对不起死去的无辜者。”

“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沈三怒吼道,“破案也需要时间,你听他胡言乱语就要把我们抓起来,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抓了我们,谁给你查案,谁来保护你?”

黄长和一想也有道理,这才支支吾吾的喊道,“你,你们暂时先留下,将功赎罪,赶紧把刺客给我抓回来,马上过堂问斩。”

一听这话就看出不是什么好官,好在自己现身,要不然这历史又多了一个冤魂。

“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沈三不耐烦的喊道,“黄大人你应该听了福叔解释,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你信任的?如果夏瑶真要杀你,我第一个将她碎尸万段。可人家是夏令恩的女儿,夏令恩你知道是谁吗,有名的好官。”

“神新来,你竟敢拿朝廷重犯说是好官,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赶紧住嘴。”章师爷怒吼而来。

这古人就是喜欢废话,搞了这么久还在为夏瑶的身份叽叽歪歪。沈三索性朝章师爷喊道,“章师爷,我们是来向黄大人汇报案情的,你实在妨碍我办事。你先出去,等我汇报完后你再说也不急。”

说着直接把章师爷往外推,连黄长和都措手不及。

黄长和没阻止是因为严福已向他解释了此事,夏令恩的事,他虽有同情,但不敢妄加评论。、毕竟何青是朝廷红人,得罪他就等于得罪朝廷,况且黄长和还是他的门生,当然得站在自己老师这边。

“黄大人,我就长话短说,夏瑶刺杀的事,纯属误会。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我留下她是因为她能帮我查案,找到真正的凶手。”沈三直接说道,“有我和罗总在,夏瑶绝不敢再生事,只要我们找到凶手,必会带她当面谢罪。”

黄长和虽没什么大能耐,但至少分得清黑白。夏令恩的事,明白人都看得出。只是事情会牵扯到自己,不便多说而已。

“神新来,今儿个你是很活跃呀,抢了你头的风头不说,还敢如此造次,是不是认贼作父了?”黄长和眯着双眼问道。

沈三还真小看了这黄长和,果然是掌握了些说法才敢开口。沈三为了冰魄精玉也正常,保住夏瑶的命也是给自己退路。

“还请黄大人见谅,新来也是查案心切,冲动了些,但他绝对不是有心冒犯。”罗铁赶紧替他解释。

沈三挥手喊道,“罗总你不要解释,我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认贼作父这事我做不来,但不能冤枉了好人。现在无头女尸案没破,凶手没找到,我们都处在危境中。当务之急除了寻找线索,更关键是要找到凶手行凶的目的。”

“凶手有什么目的?”黄长和严肃的问道。

沈三一看他还是很专注,便继续说道,“从我找到的线索来看,无头女尸案的作案手段凶狠,凶手是个高人,而且就藏在我们身边。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复仇而来,这几个女尸只是替死鬼,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黄长和对这话心有余悸,特别是今天发生的刺杀。

虽可以说是误会,但无头女尸案的发生让他有种感觉,凶手的目标是衙门,而且凶手一直盯着他。

严福也跟黄长和提起过此事,要小心防备。

神新来这一说,更让黄长和担心,凶手为何要将目标定在衙门?

见神新来思维敏捷,黄长和很欣慰,当年南福北神名震四方,连京城搞不定的案子都会让他们现身。

现在看到神刚儿子崛起,自是感到欣慰。

如今到浦县不到三年,虽没了南福北神的帮助,但有新的南福北神,大案件虽没,小案件能搞定,这几年也算平安无事。

如今碰到这无头女尸的连环杀人案,黄长和还得依赖他这年轻人来破案。

稍稍松了口气,道,“案件已发生多月有余,迟迟未能侦破,本官也有一定责任。适才福叔到访,与我说了夏令恩大人的事,也认为夏瑶是替父伸冤,找神刚而来才误会了本官。我体谅她年少无知,故而有意放她一马,新来,你赶紧让她走,越远越好。”

听到这话,沈三终于可以放下心头重石。

“黄大人真是好官,青天可鉴。”沈三还不忘先一番夸奖,随即又严肃的说道,“不过,夏瑶现在不能走,一来她掌握着西域蚕丝线索,可以帮我们在找到凶手。二来,也是为她洗脱罪名,免遭个女刺客的丑名。”

黄长和见神新来考虑周到,心里更多了一份安慰。

既然有他们看着,那夏瑶必定不会再生事。

帮忙找到凶手,戴罪立功,也算他黄长和宅心仁厚,美名在手,没理由不接受。

“那就依了你,但你必须向本官保证,尽快破案,找到凶手后告诉夏瑶,本官是地方父母官,夏令恩大人的事属朝廷,不在本官管辖范围内。要想替夏大人令恩伸冤,还得找朝廷处理。”黄长和果断说明本意。

沈三才没想那么多,凶手找到,冰魄精玉拿到手,一切都结束。

“哈哈,那就感谢黄大人,话不多说,我们赶紧查案。”沈三掉头就走。

“诶,慢着。”黄长和喊道。

沈三不解,还以为他又要反悔,赶紧问道,“怎么,大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黄长和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气韵盎然,这天山下来的茶就是入他的眼。

放下茶杯抬头看来,道,“你方才说的西域蚕丝,是凶手使用的凶器?”

沈三被他这话问得有些头皮发麻,一个县长,他搞文的,怎么还对武有了研究?

惊讶的看了眼罗铁,沈三抓不准的回道,“这是根据伤口推断出的一种暗器,黄大人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有,不过你说的那西域蚕丝,我在北方的时候听说过。到了浦县还真没见过,不过我刚上任那会儿,好像在福叔家中见过。不知是否你们所说的西域蚕丝,有时间找福叔多请教,他是神探。”黄长和关切的说道。

沈三刚要深入追问,罗铁伸手挡过,抱拳道,“大人说得是,福叔见识广,经验多,一定能帮到我们,我们现在就去。”

黄长和微微点头,今天能顺利完成朝廷交代的大事才是重点。破案的事,交给神新来,他也放心。

走出房间,章师爷依旧背着手昂头看来。

沈三一看又是这模样,火气大。可一想此事与他没关系,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办案要紧。

“章师爷,那我们就先告退了。”罗铁很恭敬的点头示意。

沈三看都没看他,抬头就走。

出了大院,已是下午。

太阳火辣辣的拉下,丝毫不比南城差。

但奇怪的是,这一身捕快长袍穿着没想象中那么热,就算是来来回回跑动,也就是冒点汗而已。

罗铁没开口,沈三已猜出他想什么。

如果说夏瑶所说有误,那黄长和的话不可能有假。西域蚕丝果然在严福家中出现,接下来的重点就在严福身上。

“罗总,新来,你们要的东西我找到了,走,外面去说。”曾乐从大院跳了出来,贼头贼脑的看着周围。

罗铁有些不快,调查福叔的事让他很难接受。如果此事属实,更会打击他成为名捕快的信心。

所以罗铁更要查清此事与福叔无关,随即带着二人回到家中。

关上门,沈三迫不及待问道,“情况如何,福叔到底从何而来?”

曾乐从怀里掏出一小本子,摆开,严肃道,“这些都是我从档案室里找到的线索,衙门里所有人都登记在册。”

沈三赶紧拿起本子,严福本名严如秦,北方辽城人,中年入仕,进入浦县衙门成为捕快。

入仕之前,为北方秀才,多次参与科举未中。

看到资料,沈三也找不到可疑之处。

北方辽城人,是个秀才,科举不中才来到浦县做了捕快,毫无破绽。

唯一能有说法的,应该是他科举屡屡不中的原因。

而西域蚕丝的说法并没记录在案,只能从正面出手。

“这些倒是正常,不正常的是,福叔隐瞒了真实姓名,好像跟北方的一桩命案有关。”曾乐谨慎的说道。

沈三听到这消息比拿到冰魄精玉还激动,赶紧问道,“是什么命案,赶紧说说。”

曾乐看了眼罗铁,见罗铁没阻止,才点头道,“根据档案里记载,福叔三十岁那年,与他同行的一位秀才死在房间。这好歹不歹刚好是他们二人同行,前一天还听说二人因为意见不合拌嘴。第二天就出人命,更离奇的是,福叔这一天竟离奇失踪。”

“后来有人从湖里捞起福叔,才知福叔是跳湖自尽。被人救下问清了才得知原因,他被同行的秀才讽刺,说他三十岁还科举不中,这辈子注定没出息。一怒之下,福叔就动了轻生的念头。”

“福叔跳湖自尽因为被讽刺,而另一位秀才被检验出是中毒而亡。这回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福叔当时吓得不轻。幸好碰到查案的捕头,从客栈里找到了两杯茶水里都有毒,才算帮福叔解了围。”

“这件事后,福叔就放弃了科举,直接跟着那位捕头做徒弟,开始查案。五年后,才来到浦县。”

解释到这,沈三不解的看向罗铁问道,“罗总,这档案为何如此清楚的记录在册,有什么说法?”

“浦县档案非常严密,衙门用人也非常谨慎。如果不是朝廷直接委任,必须查清是否有前科。严福是他师父推荐而来,当时知县也是他师父好友,自然便录用。”罗铁清楚浦县衙门的流程。

这么一说,沈三倒是容易理解,衙门里有专门负责县志记载的人,记录在册也是为了更好的管理。

长舒了口气,沈三又道,“这就对了,福叔来浦县之前的命案并未如实记载,而几年之后就把福叔推荐到浦县。关键是福叔一干就是这么多年,还改了名,这事肯定有蹊跷。”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还有件事你想知道吗,有关你父亲。”曾乐偷偷的瞄了眼罗铁,生怕他知道情况不妙。

沈三现在就是神新来,神刚的事按道理来说确实应该掌握。

沈三的记忆很模糊,只知道神新来是一人,没爹没娘的。但要说神刚到底是怎么死的,还真不清楚。

“曾乐,听你这口气,我父亲的死,还与福叔有关?”沈三试探性的问道。

曾乐打了个响指,肯定的回应道,“你不算完全说错,根据记录,十五年前的浦县发生过一次严重的盗窃案。具体地点就在浦县与辰州相接的是水乡镇,具体案情说是与官银盗窃有关。”

“几个悍匪埋伏水乡镇,对官道下了手。劫走了一大批官银,还杀死了几个官兵。”

“朝廷对此事非常震怒,指明让福叔和神探二人前往。案子进行到关键时刻,神探掌握重要线索之际,突然糟了毒手。”

“神探的死,福叔非常痛心,但当时他们一行只有五人。除了福叔还有三个捕头,根据他们所说,当时找到重要线索的时候,突然遭遇黑衣人袭击。福叔当时不在现场,他独自一人去了辰州。”

“福叔回来的时候,神探已断气,其他三人受了伤,线索中断。后来是福叔一人带头将案子查清,抓了几个村民,对盗官银和杀人灭口供认不讳。”

曾乐说到这,罗铁忍不住打住道,“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且有福叔带头处理,何来的说法?”

“不。”沈三赶紧打住道,“案子有蹊跷,我父亲遇害的时候,福叔不在场。这个问题有没有考虑过,他去了哪里,为何要单独行动。还有,官银被盗,几个村民认罪,罗总,你在这行也干了这么多年,觉得几个老百姓敢做?”

罗铁确实心生疑惑,但他依然不相信福叔与此事有关。他们是有名的捕头,更是搭档,不可能背后下手。

“你是的没错,这什么官银被盗只是个传说,真正的案子是沉银案,自然灾难。”罗铁严肃的回道。

“沉银案,自然灾难?”沈三惊讶的喊道。

罗铁没想深入,坚定的说道,“此事到此结束,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相信福叔是凶手。他没杀人的理由,动机不足。”

“查案不是靠个人感情,不要忘了黄大人说的话,西域蚕丝在福叔加里见过。无头女尸身上的伤口是最大证据,现在只有福叔的嫌疑最大。想不承认,那就让福叔把事情交代清楚。”沈三霸气的喊道。

曾乐怎么也没想到神新来会怀疑福叔,查看他的身份倒是不奇怪,可看了神刚被害的案子,感觉这事确实蹊跷。

神刚遇害那是十五年前的事,神新来才五岁,恐怕连记忆都没有,自然不会起疑心。

更何况神刚遇害的案子早已进入档案室,没有知县大人命令,谁也不能开启案件。

如果不是神新来让曾乐偷偷去,还真不敢相信案件会如此迷离。

“新来,你真怀疑福叔是无头女尸案的凶手?”曾乐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话到这,沈三又觉得出手有些盲目,微微摇头道,“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西域蚕丝让福叔嫌疑最大。但我始终找不到他杀人动机,所以还不好确定凶手就是他。”

“我也觉得是,或许凶手就在我们身边,他想通过西域蚕丝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为福叔就是凶手。”曾乐疑惑的说道。

沉银案也被曾乐的一句话转移,沈三还真没当回事。

转移视线,沈三不觉得此事会发生。周围没类似嫌疑人,非要追究起来,唯有一人,夏瑶。

沉思稍许,三人想到了一块,曾乐当即喊道,“夏瑶?”

沈三皱眉喊道,“西域蚕丝是夏瑶提出,且无头女尸连续发生两次,是她利用刺杀转移目标的最好办法。再弄出五行凶杀的目的,就是为了杀黄大人替父报仇?”

“你说得没错,这一切都可能是她在背后操作。” 罗铁严肃的喊道,“不好,福叔有危险,马上救人。”

沈三这才发现留夏瑶单独在福叔家就是个错,福叔虽是前总捕头,可双拳难敌四腿。夏瑶还有同伙埋伏,福叔肯定死路一条。

三人快马加鞭赶到福叔家,马还没停稳,罗铁飞身而起,踩着马背飞过墙头,直抵院子。

“我靠,真有轻功呀?”沈三看着飞身而过的罗铁吓得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原来电视里说的都是真的。

“福叔,不要怕,我们来了。”曾乐跳下马大喊着破门而入。

沈三这才赶紧下马冲进,刚到大门口,只见福叔正坐在院里和夏瑶聊着。

见三人飞檐走壁急匆匆冲来,满脸震惊。

“福叔,你,你没事?”曾乐吓得赶紧拉着严福后退一步问道。

严福对他们的出手无语,特别是罗铁,大白天的放着大门不走,还翻墙入,身为捕头,成何体统?

沈三再看夏瑶,见她一脸严肃,却没杀意。这不像他们所说,难道又推测有误?

“怎么,你们认为夏瑶会对我痛下杀手?”严福面带无奈,看向三人。

罗铁面露尴尬,但作为总捕头,他必须把话说清楚。

当着二人的面把行凶的推测和动机再次摆明,所有矛头再次指向夏瑶,夏瑶自己都不敢相信转折点会这么快。

“哈哈”严福大笑道,“我知道你们会有这个推测,所以才提前赶回与夏姑娘打开心扉彻聊到底。这结果还真出乎我意料,夏姑娘不畏艰险,替父平冤,我们当帮这个忙。”

“不是,福叔你到底有没有考虑清楚,夏令恩是朝廷宣判的,你要出手,可是会有大·麻烦。”罗铁赶紧喊道。

严福长叹一声而来,道,“此事你们先别管,用心查案。”

罗铁知道严福脾气倔,想拦肯定拦不住。

但神新来的怀疑不能就此放弃,罗铁坚定的抱拳道,“福叔,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想必尸体你已看过,西域蚕丝作为凶器你应该知道。新来说在你这里见过西域蚕丝,我不相信,所以请你说明。”

严福对罗铁的开口很满意,身为捕快就该拿出全部士气出手,不管是谁,只要与案件有关,必须采取怀疑。

沈三见罗铁主动开口,对他也多了一份敬佩。

跟着说道,“福叔,你有嫌疑,那是因为我在你家中见过西域蚕丝。且我父亲的案子,你至今没有明确表达。我虽没搞清你的杀人动机,但不能排除你有杀人可疑。”

罗铁的怀疑,严福能认同,但神新来提到十五年前的案子,严福的表情陷入自责。

他这一辈子最自责的事,便是没能将神刚救起,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神新来有怀疑,严福能理解。

回头朝夏瑶看去,夏瑶果断将西域蚕丝拿出,道,“这是福叔主动拿出的西域蚕丝,从我们上午来,福叔就知道我们带着怀疑在调查。刚才回来主动把此事告诉我,还说了这西域蚕丝确实是从辽城带来。”

沈三越看越糊涂,两个嫌疑人走到一起反而把所有怀疑打消,案件到底怎么回事?

严福也说道,“你们能怀疑到我并没错,为了避嫌,我主动将无头女尸案交给你们去办。虽没将西域蚕丝交出,是怕误导你们调查方向。”

“我看过尸体,确实如你们所说。凶手利用西域蚕丝这种江湖暗器杀人的目的不祥,但可以肯定一点,他对我很熟悉。要想找到他,还得下点狠功夫。”

沈三对这话并未认可,什么叫对他熟悉,想法多余。

反过来再说,西域蚕丝只在他手里,还想狡辩?

“你可以转移话题,但绝对转移不了十五年前的案子。不必多说,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何把案子向我说明。还有夏瑶,你最好留在此地别动,待我查明真相才可现身。”沈三严肃喊道。

事情有点乱,沈三捉摸不透到底谁才是凶手。可疑之人自己站出来摆脱嫌疑,真凶到底藏在何处?

说完,沈三也没再废话,起身离开。

罗铁刚准备开口,严福一手拉住,示意坐下谈。

总捕头的开口,罗铁只好坐下来再深聊。

沈三带着无奈走在大街,虽对这里的一切感动陌生,但此刻早已被迷离的案件绕得无暇顾及。

西域蚕丝作为凶器,只在严福手里出现。严福却认为是有人嫁祸于他,还想从长计议。

夏瑶作为最有可疑的嫁祸之人,却得到了严福的认可。

嫁祸之人与被嫁祸的人没有防备反而成为朋友,这样的关系,沈三对案子有些模糊。

如果破不了案,黄长和肯定不会放过夏瑶。如果夏瑶有事,冰魄精玉无法拿到手,沈三如何才能回去?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巷子前。抬头,这才发现到了神新来家门前。

环顾四周,只有远处还有几个路过的老人。

现在才知道,神新来住的这条街,全城最差的街道。

从家徒四壁也可看出,神新来这个神探接班人确实穷,还是衙门的公务员,回头连个好房子都没有。

抬头看了眼,太阳已被城头挡住一半,绯红的夕阳看着很美。

沈三从未见过如此美景,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为理想奋斗,到头来不仅被女朋友甩,还被那小子看不起。

生活不易,活着更难。

可沈三从未想过轻生,他要杀回去,给这对狗男女一记重耳光,还要将自己法医职能发扬光大,成为重要职能部门。

“哟,这不是神新来吗?”一个大妈迎面走来喊道,“新来呀,我都找了你一天,现在可算看到你,你考虑得怎样?”

沈三的思绪被打断,看着眼前大妈还带着兰花指,说话柔和,带着阿谀奉承之意,便知道这是个善于迎合之人。

拳不打笑脸人嘛,更何况她是主动找来,该有的礼貌还得有。

“哦,昨晚喝多了点,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你跟我说了什么?”沈三机智而又不失礼貌的回道。

张大婶眉头一皱,随即又露出满脸微笑,伸手拍了沈三一把,道,“前两天我跟你说的城东头,染布坊李老八李老板的女儿。李姑娘待字闺中,正好缺个上门女婿。你就非常符合他们家要求,只要你点头,染布坊以后就是你的!”

张大婶这一脸迎合的笑,让沈三想到了王婆,特别是那阴柔的笑,差点么没让沈三吐出来。

见神新来没吭声,张大婶赶紧又说道,“新来,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呀。你想想,大家都住在这浦县城,相隔不过一城头而已。再说,李老板那染坊可是大买卖,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接班。”

“你要是做了上门女婿,那就是接班人。只要你好好干,未来肯定是大老板。到时候你成了有钱人,可不能忘了我张大婶这媒人呀。”

沈三差点没笑出来,万万没想到呀。本以为重生归来当了神探接班人已经够累,这突然还来了个上门女婿。沈三重生到谁身上不好,怎么就到神新来这个倒霉蛋身上呢?

“上门女婿?”沈三扑哧一声。

“怎么,上门女婿怎么了。大家都在一个城里住着,又是有钱的李老板。你名义上是上门女婿,其实还不是一样在浦县城里住着?再说了新来,你现在就一个人生活,也该到成家立业的时候。”张大婶带了几分不屑的喊道。

“你再看看你这身衣服,前后都打了多少补丁。干了这么多年,连身好衣裳都没有,再看看你那房子,要不是你爹给你留着,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过夜。就算你爹是大名鼎鼎的神探,可也没看到他赚很多银子,到头来还不是这结果?”

“新来呀,婶是看着你长大,你是个好孩子,婶不能看着你再这么过下去。你就听了婶的,跟婶走一趟。”

沈三没来得及再说,直接被张大婶拽着上了旁边一架马车,车夫扬鞭而起,马车稳步向前。

这还强行娶妻,大唐朝的婚姻就这么开放?

沈三有口难辩,这一路上还说着自己有公务在身,不能擅自离开。可张大婶根本没吭声,说什么也要去李老板家。

半小时辰后,张大婶带着沈三下了马车,来到一大户人家。

都说大唐朝有钱,说真的,沈三还真是开了眼界。

光是大门口那两座铜狮子就是他从未见过的豪气,大门两边悬挂的门帘,那可是镶了金边,贵气逼人。

进门,才发现这外面根本不值得一提,诺大的院子,花园,池子,凉亭,那是要什么有什么,比南城那些土豪住的别墅不知大多少倍。

沈三跟着张大婶走来,满眼的富贵,看得他眼花缭乱。

“哎呦,李老板,我就说今儿个喜鹊叫喳喳,原来是有好事。你看中的人,那绝对是英姿飒爽,仪表堂堂。”张大婶进门就露出满脸的阴奉阳违。“新来,你还不赶紧过来拜见李老板。”

沈三倒是很有礼貌的上前鞠躬道,“李老板好。”

李老板一个员外样子,看着虽没什么架子,但对神新来这见面的方式还是颇为惊讶。

“哦,好好好,坐,赶紧坐。”李老板客气的伸手笑道。

张大婶赶紧笑道,“李老板呀,神新来就是咱浦县大名鼎鼎的神探,神刚的儿子。小伙子一表人才,吃得了苦,有上进心,将来必有所成就!”

沈三一听就觉得怪怪的,张大婶介绍就介绍,怎么还扯到了神新来的父亲。神刚就算不在了,也用不着消遣呀。

李老板肯定知道神新来来得突然,从这一身着装都看得出,神新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拖到家中。

“神刚大人是我们浦县的好捕头,名声大震。今日能请神探儿子到家中做客,真是蓬荜生辉!”李老板很是客气的说道。

沈三这才松了口气,李老板虽是有钱人,却少了那份嚣张跋扈,反而是知书达理,够客气。

“哦,李老板客气了,我只是个小小捕快,做着自己分内之事,不足挂齿。”沈三同样客气的回道。

李老八对神新来的礼貌非常满意,再有张媒婆一顿天花乱坠的吹,没再多想,便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小花,你去看看大小姐的刺绣如何,让她赶紧出来见客。”

“对对对,让大小姐出来见见。”张媒婆赶紧起身笑道。

沈三也是是醉了,古人相亲也这么开放?还没谈上几句就要定下来,太简单了吧!

不过沈三还真想见见这位李家大小姐到底长什么样,连大唐皇帝都姓李,那可是攀上皇族的同姓,沈三也沾了光。

很快,一位身着长袍大花裙的女人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发髻盘得非常漂亮。低头腼腆走来,好一副大家闺秀样貌。

“女儿见过爹爹,见过张婶,见过客官。”李大小姐很有礼貌的上前一一参见。

“好好好,李大小姐样貌端正,大方得体,知书达理,真是难得的好姑娘呀!”张媒婆笑得嘴角都快到耳边。

这知书达理,沈三是认同。这张脸蛋也够漂亮,可再看这身材,沈三差点没哭出来。

这历史说的一点没错,大唐朝的男人口味都很重,特别是朝廷那几位,简直是不堪入目。

这位李家大小姐也逃不过唐朝的大命运,身高一米五,体重可以盖过沈三。

就沈三这将近一米八的大个,体重就有一百六,李家大小姐这体重,要放在二十一世纪,妥妥的肥婆一个,想嫁出去除非是富婆。

不过唐朝就是这么个奇怪的风俗,男人喜欢肥的,还说是那种肥而不腻。连皇家都好这口,民间自然是流行。

沈三不是唐朝人,暂时还没这个口味。就算真要娶一个唐朝女人,那夏瑶就是个好对象。而且是夏令恩的女儿,总比这个李老八要强吧!

“大小姐,我张婶就不多说了,神新来这小伙子就在眼前,你看不看得中,跟你爹爹说一声。咱们就选个黄道吉日,把事给办了,大家都开开心心。”张媒婆露出胜利的微笑。

李老八脸上早已露出满意,父女之命,容不得李大小姐说什么。

“哈哈,既然大家都见了面,我看这事还得神捕头做个主。如果神捕头没问题,我这边就好准备。咱们也就不用谈什么嫁妆,一切都由我来操办,而且是办得风风光光,让所有人都知道神捕头娶了我李老八的女儿。”李老八豪气的喊道。

“那就太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一定行。”张媒婆赶紧替神新来回道。

沈三无语,结婚这等大事,不应该是他自己做主吗?张媒婆就是这么做媒的?

当着李大小姐的面还真不好打击她,毕竟大家闺秀,脸蛋还是长得不错。

要是能减肥成功,沈三倒是可以考虑。可要想在大唐朝让一个女人减肥,这不等于要了她的命?

“那个,李老板暂时不用急,我毕竟一穷二白,且现在有公务在身。黄大人那边交代的案子还没头绪,这边又马上谈这事,恐怕不好。待我回去先把无头女尸案破了,再登门告谢,你看如何?”沈三赶紧用黄长和来压,李老八再嚣张还敢对知县的命令视而不见?

张媒婆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对沈三喊道,“神新来,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好机会,那破案能挣多少钱?”

头发长见识短,沈三就差没爆粗口。

“张婶,你是有所不知,黄大人下了死命令,如果破不了案,那是要掉脑袋的。脑袋都没了,还谈什么好机会?”沈三无奈的又朝李老八抱拳道,“李老板的厚爱,神新来万分感激。只是这身官服穿在身,就是责任在身。知县大人的命令不敢违,浦县百姓的厚望更不敢无视,还请李老板见谅。”

李老八好歹也是识大体的人,再急也不急这一时。

神刚的儿子也是神探,一定能破了这案子。

到时候再大摆酒席,一来可以庆功,二来也能让整个浦县知道他李老八的女婿就是大破无头女尸案的神探,何其光荣呀。

想到这,李老八很满意的回道,“哈哈,神探心怀想法,不仅从个人角度出发,还能考虑到浦县安危,着实是条好汉。就按你的意思办,我全力支持。”

有李老八这番话,沈三总算松了口气。

张媒婆没话可说,只能回去等消息。

从李老八家中出来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沈三没上马车,而是一路走回来。

路上还特意考虑着怎么回复李老八的好意,同时也思考着如何去对待后续的调查。

如果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处理好此事,想回去将更难。

回到家门口才发现自己还没吃晚饭,忙乎了一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回头赶紧冲到外面吃了碗面,好不容易才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

这一锭到底价值多少也不清楚,反正就给了老板,老板还找了点零的。

回到家中,连灯都没点上就准备洗澡。

房子虽小,但五脏俱全,房间的摆设也非常整齐。

一看就知道神新来这小子还是比较爱整洁,沈三可没这么好耐心。

从晾衣架上拿了件干衣服往澡堂走,一大盆冷水刚往身上倒去,忽然一个脚步声闪出。

沈三甚是奇怪,这时候家里还会有人过来?再说,进门连个招呼都不打,有这么没礼貌的人?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沈三也没在意,边洗边喊道,“谁呀,这么晚了,没事就别打扰。”

外面毫无动静,脚步声也早已消失。沈三便没再理,赶紧洗完睡觉,这一天怪累的。

可这刚穿好衣服走出来,突然一个黑影闪出,一把寒气凛凛的长剑趁着夜色刺来。

沈三本是法医,再加上神新来的矫捷,本能的一个转身,甩出手里的衣服盆砸了过去,这才发现来者穿一件黑衣服,是取沈三性命而来。

“我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沈三躲过刺杀顿时怒吼。

黑衣人根本没开口,张手又是一剑刺来。

出手非常敏捷,沈三一看情况不对,自己又没罗铁的高超武艺,转身将旁边的扫帚甩过去,拔腿就跑。

“救命呀,有人要杀我呀,快救命。”打不赢就跑,跑不了就喊人,沈三还没傻到与他硬来。

黑衣人被一阵凌乱的冲击打倒在地,沈三趁机冲向大门。来不及考虑对方到底什么身份,刚准备拉开门,侧身又一黑衣人突然拔剑刺来。

沈三眉头紧皱,只见那把陌刀强劲凶悍,当即一个收手。

可陌刀太长,沈三的退开依然还是被陌刀划过。一声闷响,沈三直捂着手臂退到角落处。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对衙门捕快下黑手,不想活了?”沈三忍着痛吼道。

“神新来,你知道得太多,是时候让你闭嘴。”那人蒙着脸凶狠的喊道。

果然是灭口而来,此事一定与无头女尸案有关。而且是找到了重要线索才会引起凶手反扑,福叔说的没错,凶手一直在他们身边,而且时刻关注着案情进展。

现在找上门灭口,必是为了阻止沈三继续查下去。沈三不能有事,必须先稳住对方。

“慢着!”沈三果断喊道,“你们胆敢冲到我家里出手,一定知道我手中掌握着重要线索。既然敢出手,为何不敢露脸?”

“神新来,你的废话太多。”那人举起陌刀张手便要刺来,沈三再次喊道,“住手,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逍遥法外吗?我告诉你,线索不仅在我手里掌握着,衙门也知道此事。你杀了我,衙门同样不会放过你们,但你能配合,我必能保你。”

“动手,别听他花言巧语。”里面冲出来的黑衣人吼道。

“你们动手就可要我性命,有胆子出手不敢表明身份,即便杀了我,你们也休想逃。”沈三还想从中再巧妙周旋。

“想知道,先吃我一剑。”后面的黑衣人根本没给他机会,拔剑背后刺来。

沈三知道情况不妙,这该死的黑衣人不吃这一套。

挥手再准备捞东西反抗,却发现现场什么都没有。

一紧张,冷汗闪过全身,这才发现情况没想象中那么简单,真是要命。

眼看剑已刺向胸口,沈三本能的盯着那双眼睛。即便是死,也要记住是谁杀了自己。

就在剑距离胸口不到一寸之际,突然一声哐当的响声闪过,黑衣人手中的剑被击落。

沈三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只见一人从墙头飞身刺来。

侧边另一黑衣人见有人出现,本还想再反击,只见刺杀失败的黑衣人吹了声口哨,二人果断翻墙而出。

“大胆贼人,哪里逃。”指着黑衣人的萧飞怒吼一声,提剑便追出去。

“穷寇莫追。”沈三大喊一声。

然而萧飞并没听命于沈三,一个加速冲出墙头,追着的黑衣人而去。

沈三抬头看去,夜色中,只见三个人影正从屋顶上快速跑过,身轻如燕,行动敏捷。

“神新来,你没事吧?”破门而入的曾乐赶紧问道。

沈三一看是曾乐,当时就觉得奇怪。他们怎会知道有人要刺杀,刚才要不是萧飞及时出手,恐怕沈三这会儿就是尸体一具。

见神新来捂着手,曾乐严肃的说道,“果然不出福叔所料,凶手已经出动,他们首先要灭你的口。赶紧追,绝不能放过真凶。”

沈三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曾乐已冲了出去。

来不及处理手臂伤口,跟着追了出去。

画风有些凄凉,刚入夜的街道已看不到人影。

很多人还沉浸在白天的喜悦中,回家早早入睡。

即便是繁华的东大街,此时也少了平日里的热闹。唯有那几条红街,还有风尘女子挥手。

萧飞追过几条巷,进入东大街后,已不见了人影。

黑衣人狡猾,故意往人多的地方窜。身为捕快的萧飞不敢乱扰民,只好悄悄往人群里找。

“来呀,爷,进来喝两杯呀!”宜春楼二楼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门口的老·鸨挥着丝巾妖娆的上前喊着。

一看这穿着衙门衣服,脸色一沉,刚被吓到的表情随即又露出了微笑,“哟,是大人你呀。看你风尘仆仆,白天肯定是累坏了,来,进来坐坐,让我们姑娘给你好好放松放松。”

萧飞没吭声,跟着那老·鸨便走了进去。

这刚到门口,追着上来的沈三二人,刚好看到老·鸨拉着萧飞进门的场景。

沈三还没发现这宜春楼是什么地方,还以为萧飞进去抓人。

曾乐当即拍手吼道,“这,萧飞这是干什么呢,抓凶手怎么去那里面?”

见曾乐表情难耐,再见楼上那姑娘,沈三彻底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萧飞还好这口,明明是个憨厚老实之人,不应该呀。

再看里面走动的人群,沈三猜到了凶手的诡计。

当即拍着曾乐的肩膀说道,“萧飞是进去找人,凶手知道无处可逃,所以选择人多的地方。这楼里肯定有动静,走,一起去看看。”

“找什么人,凶手穿着夜行衣,再嚣张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进去,萧飞就是借口寻乐。”曾乐满脸不耐烦,就是不愿进。

沈三就不明白曾乐还怎么死板,抓凶手嘛,有什么不能的?

“放开点,抓人要紧,走!”沈三吼了句,正儿八经的大步走去。

“哎呦,二位爷,赶紧里面请。”老·鸨刚把一位衙门的人送进去,回头又看衙门的人进来,今儿个是集体出来享乐呀。

“我们是来找人,把你们掌柜叫出来。”沈三边走边说明来意,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从未有过,甚是奇妙。

刚准备上二楼的萧飞,听到沈三的声音赶紧回头示意不要打草惊蛇,二人没再吭声,跟着走了上去。

“萧飞,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到这种地方来抓人,有没有搞错?”曾乐着急的问道。

萧飞瞪了他一眼,回头指着楼上轻声说道,“刚才一路追到此处,黑衣人就消失在这附近。我怀疑他们藏在其中,想混进宜春楼躲避抓捕,门都没有。”

“你是亲眼看着他们进来的?”曾乐着急的问道。

萧飞微微摇头,随即又严肃的说道,“此处只有宜春楼最大,客人最多。也是最容易逃走的地方,我有绝对把握他们就躲在里面。”

“三位大人,我是这里的掌柜,有什么可以替你们效劳的?”一个中年人笑得很是恭敬的来到跟前。

沈三一看是老板,赶紧说道,“我们是衙门捕快,正在抓两个杀人凶手。他们一路逃到你这里,现在需要你配合抓人。”

老板一听是杀人凶手,吓得冷汗直冒。

胆颤的问道,“这,大人明察,我没有包庇杀人凶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三一手揽过老板,凑耳轻声说道,“没人说你包庇罪犯,我们只是让你配合抓人。刚才是否有两个人进来,到了哪间房,马上带我们过去。抓到凶手有赏,敢包庇就是杀头的罪。”

听到杀头,铁定不敢多想,赶紧把旁边的·老·鸨叫过来问道,“黄妈,三位大人进来之前,是否有两个可疑之人来过?”

老·鸨一听是可疑之人,当时就明白有情况。

这也不敢撒谎,战战兢兢的看着三人说道,“可,可疑之人,我哪知道。这么多客人来来往往,结伴而来的多。但要说刚来不久,肯定没有。不过有三个人一起上了楼,三人看着有些着急,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两人变三人,很有可能是接应的人。

沈三看了萧飞二人一眼,得到他们肯定后,赶紧对老·鸨喊道,“走,在哪间房,赶紧带我们上去。”

掌柜哪敢怠慢,赶紧示意老·鸨带头,自己则缩在身后。

沈三跟着老·鸨往楼上走,身后的萧飞和曾乐则是盯着四周,寻找是否还有可疑之人。

只见这宜春楼内欢声笑语不断,酒客都是满载而归,丝毫没人留意身穿捕快制服的三人。

穿过外面两层走廊,一直到后院包间前,老·鸨才轻声说道,“天,天字号房,他,他们就在里面。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沈三当即抱拳说道,“可以先下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是。”老板回应一声赶紧走,生怕发生什么事牵连到自己。

回头,沈三指挥道,“他们绝不只两人,防备还有接应的人。曾乐,你在外面看着,我和萧飞进去抓人,这次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曾乐刚想开口,萧飞一眼瞪来,只好后退一步做好防备。

萧飞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拔剑冲·进去吼道,“大胆凶手,还不束手就擒!”

房间原本还有笑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出手吓了个惊魂动魄。

两个女人一愣,见有人持剑而来,吓得一把瘫坐地上,尖叫声随即传来。

“大胆凶手,还敢接应,都抱头蹲在地上。你们可以不说话,但你们说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沈三指着里面的人吼道。

萧飞的剑根本没敢再刺,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

沈三也蒙了,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紧揉了两下再看,只见章师爷正坐在茶桌前瞪着二人。

旁边是一位穿着富贵的老板,那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见到的李老八,另一人没见过,但看样子有些凶。

“章师爷,李老板?”沈三吃惊的喊道。

章师爷没吭声,李老八一看这情况不对劲,赶紧问道,“新来,你怎么也在这?这,你,下午说好的,怎么?”

李老八还以为神新来也是来这寻·欢作乐的,这要是把女儿许配给这样的人,岂不大错特错?

萧飞什么话都不敢说,回头朝神新来看去。

沈三一脸迷茫,老·鸨是不是搞错了,不是可疑之人吗?

这房里哪有什么可疑的人,一个是衙门章师爷,一个是富商李老八。这老·鸨再没见识,章师爷也应该见过呀。

萧飞见神新来没回应,收剑抱拳道,“章师爷也在,我们刚才追拿凶手一路到此,不知道章师爷在此与朋友喝茶,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追拿凶手?”李老八赶紧问道,“新来,你下午说黄大人让你破案,追到这里就是来找凶手?”

沈三无奈的叹了口气,赶紧回道,“哎,别说了,让凶手给逃了。”

“呵呵,你们身为捕快,抓不到凶手让他们逃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呀!”章师爷拍着桌子愤怒的吼道。

“是!”萧飞抱拳回应,转身就走。

沈三也跟着往外走,可刚到门口,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连忙回头问道,“章师爷,你不应该在衙门吗,怎么到了这地方?”

“大胆神新来,这是你该问的吗?抓不到凶手,你等着掉脑袋。”章师爷愤怒的吼道。

“赶紧走。”萧飞一手将神新来拽了出来。

沈三不以为然,虽没再开口,但总觉得这事不对劲,特别是旁边那二人。

曾乐也听到了章师爷的怒吼,对这事也不敢多问,带头赶紧走了出来。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萧飞也不知从何再下手。

就算再追也追不上黑衣人,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抓到凶手。

在浦县,还没人能从他手里逃走,这一世英明就毁在这宜春楼里?

“怎么办,这还抓不抓呀!”曾乐看着二人无奈的问道。

沈三的思绪还在章师爷身上,没听到曾乐的话。

萧飞无奈的摇头道,“追不上了,想让他们再出现,恐怕很难。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明天再说。”

“不对,章师爷不应该在这个点出现,我必须问个清楚。”沈三回头又要冲进去。

萧飞一手拽了回来,指着沈三怒吼道,“看清楚自己身份再出手,别以为有点能耐就敢无视他人。章师爷的事,我们管不着。”

“是呀,章师爷的事,咱们无权过问,还是会回去处理你伤口吧!”曾乐赶紧劝道。

沈三知道拗不过二人,也知道从章师爷身上找不到线索,但此事绝不能这么过去。

再回到家中已是巳时,对沈三来说还早,但在大唐,已是夜深人静。

为了防止黑衣人再度对神新来下手,萧飞二人决定留在神新来家中过夜。

神新来也没拒绝二人的保护,但家徒四壁,连个客房都没有,只好委屈在凳子上躺了一夜。

平安度过一个激荡的夜晚,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刚赶到衙门,就听到大堂里传来几个小兵窃窃私语的议论。

沈三一看就知道有事,赶紧问道,“喂,一大早的干什么呢,这是衙门,有话直说。”

那小兵也是直性子,当即回道,“你们还不知道吗,福叔被抓了。听说无头女尸案与他有关,西域蚕丝就在他手里,跟他一起被抓的还有一个叫夏瑶的女刺客,就是昨天当众刺杀黄大人的刺客。”

沈三彻底蒙了,一手拽着那小兵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曾乐赶紧拉住冲动的神新来,怒吼道,“别冲动,大家都是衙门的人,你干什么?”

萧飞也觉得这事奇怪,昨晚也没听福叔说起过此事,怎么一大早就被抓了?

“先去找罗总,问清楚再说。”萧飞赶紧喊道。

“不用问了,就是罗总将他们二人抓进去的。天还没亮就过堂审问,全衙门都知道这事,就你们仨还蒙在鼓里。”那小兵又说道。

“罗总抓了福叔和夏瑶,还过了堂?这,这不可能呀!”曾乐有些语无伦次。

“先去找罗总问个明白,此事必有蹊跷。”沈三严肃的喊道。

沈三带头来到大牢,进门就看到看守牢头彭泓无奈的喊道,“你们总算来了,我现在就想哭,竟亲手将福叔关了进来。哎,我跟着福叔干了这么多年,怎么也不相信他是凶手,你们赶紧想办法找到真凶呀!”

彭泓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比福叔小五岁,但看起来比福叔还老。一没憋住,竟哭了起来。

沈三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罗铁到底是怎么抓了福叔,又是如何过堂审问。甚至福叔是怎么招认的,这事都需要问清楚。

“别担心,我们浦县从不会出现冤案,有我神新来在,你放心。”沈三赶紧安慰道。

萧飞已等不及跟他多废话,大步来到牢前。

此时的福叔和夏瑶都穿上了囚服,脚上带着牢链坐着,丝毫没收到收押大牢的影响。

“福叔,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被抓了进来,罗总是不是搞错了?”萧飞着急的问道。

严福伸手示意别慌,回头看了眼夏瑶,才笑道,“呵呵,西域蚕丝是凶器,人是我杀的,抓我进来理所当然。不用紧张,正常办案而已。”

“不对呀,昨晚你还交代我们保护神新来,不出你所料,真凶果然出现了,而且是灭口而来。可惜我没能抓到他,让他们跑了。”萧飞一脸自责的说道。

严福只字不提此事,安慰二人后,朝着神新来看来道,“神新来,凶手就是我,你的怀疑没错。你现在应该高兴了,我们被抓,以后浦县的神探就非你莫属。”

沈三知道严福是在讽刺,但没吭声。所有矛头都指向严福二人的时候,却因为昨晚真凶的出手让事情出现转折。

章师爷的现身虽还不能说明什么,但沈三昨晚仔细分析过,此时或许还有说法。今儿个一大早又发生这事,难免不是个计。

既然是计策,沈三没理由不按计划出手。

“曾乐,按我的意思赶紧去办,这件事一定要快,吃中饭之前我必须要拿到。”沈三喊了声,回头朝萧飞喊道,“你去找罗总问个清楚,如果他不开口,直接找黄大人,让他给个理由。”

萧飞早想搞清此事为何,恨不得马上砸牢劫人。

曾乐虽不是很清楚为何要去查章师爷的档案,但此时也只有神新来才能出手救人。什么都没问,赶紧按要求办事。

二人都离开后,沈三冷笑一身问道,“呵呵,福叔,你这招果然是够精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愧是南福呀!”

严福就知道神新来不傻,也笑着说道,“不不不,你断案入神,西域蚕丝这么重要的线索被你找到,我严福无话可说。只怪自己出手不够谨慎,最终是落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沈三也没想多说,既然都做了,那就继续做下去。只要事情不出现意外,断头台肯定逃不了。

“两天后问斩,我和夏瑶同时被斩首。这也符合你的要求,时间紧迫,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严福自信的说道。

沈三一愣,没想到出手这么快。两天时间,罗总到底在干什么?

再看夏瑶,她眼里依然充满着乐观。只是沈三根本没在意她的想法,而是那块冰魄精玉。

两天时间,如果搞不定,冰魄精玉也不可能拿到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沈三不敢轻易胡来呀。

“我父亲的事,我想听你说个明白。”沈三严肃的问道。

沈三不知道从何说起,两天时间能否做到不敢肯定,只有从神刚的事开始。

严福不想谈起此事,但神新来再次追问,他不能不正面回应。

一声长叹,思绪缓缓而来,双眼噙着泪说道,“你父亲是中毒而亡,是一种叫金刚石的慢性毒药致死。有人早在你父亲食物里下了毒,最终在办案过程中毒性发作。而那几位村民是无辜的,做了替死鬼。”

金刚石在古代还是毒药,沈三作为法医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的条件有限,并不知道金刚石里含着钻石。当金刚石磨成粉食用后,就能成为慢性毒药,且毒性很强,发作快。中了金刚石的毒,基本是死路一条。

但金刚石在大唐甚为罕见,浦县地处南方偏中,不擅产此类矿石,如何突然中了金刚石的毒?

严福继续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当时不在场,便有人指出是我下的毒,故意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南福北神的美名一直是我们二人联手打造,导致这一事件的发生,甚至让衙门的人都开始怀疑我。”

“当时只有神刚知道我为何不在现场,官银案到了关键时刻,牵扯到一件重大的事故。便是辰州官旷,当我独自进入官旷展开行动后,是与神刚秘密相商后的结果。当我知道神刚的遇害的时候,我是被衙门带走的。”

“在牢里,我才知道神刚被毒药毒死。我知道自己为何被关进来,但我心有不甘,我和神刚情同手足,他遭小人暗算,我却没办法找到杀人凶手。”

“在我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章衙内,也就是现在的章师爷帮我找到了凶手,带着残留的金刚石将二人当众斩首,还我以清白。”

“此事为当时的知县田大人亲自侦查,他怎么都不相信我会毒杀神刚。当真相大白后,我并没放弃对真相的进一步调查。先对神刚的卷宗调查,却发现不了任何可疑之处。”

“最后秘密到水乡镇调查,所有线索几乎是滴水不漏。找到凶手家中的时候,家人早已不翼而飞,最终打听才发现,两名凶手的家属早已搬走。”

“家属搬走的线索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秘密开棺,对神刚的尸体再次调查。确实是金刚石中毒。但毒性不强,不符合我们调查的时间范围。也就是说,神刚早已被人盯上,这次调查是恰到好处。”

“开棺的结果让我知道此事冤枉了二位村民,也是我无能才导致冤案的发生。为了还好人一个清白,抓住坏人。我不得不继续秘密派人打听家属位置。”

“花了大半年时间,最终在沅陵中游的桐油乡找到了其中一人的家属。我知道凶手就在身边,于是借助公干秘密现身。”

“本以为可以找到更多线索将凶手绳之于法,可没想到赶到家中时,命案再次发生。一家三口,死于非命。”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彻底醒悟了。连夜逃离现场,不留下任何线索。直到第二天听到沅陵县发布公告,县内发生一起命案,或为入室抢劫不成遭杀害,将全力缉拿凶手。”

“没人知道凶手到底是谁,整整过了一年,沅陵县衙也没找到一丝线索。但我知道,凶手就在我身边,他时刻注意着我的动静。是我害死了他们一家,如果我不去找他们,根本不会惨遭灭口。”

“那之后,我没再继续调查。神刚的死,可以说是凶手给我的下马威。但我不明白他为何不对我下手,神刚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线索才会中毒?而他又为何没将线索告诉我?”

“可我更明白,要想找到凶手,只有暂时放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我也死了,神刚的案子将永远看不到真相,那些冤死的百姓,冤魂将永远得不到安宁。”

“这二十年来,每当我有一丝举动的时候,都会发生异常。无头女尸案,正是冲着我而来。我丝毫不敢多动一刻而有无辜的人再送命,这次五行凶杀,最后一人本是我,我也打算在家中与真凶做最后的斗争,但这一切都被夏瑶的现身打乱。”

“凶手的计划被打乱后,只好就近动手。而我相信他还会动手,但你们的出现,将会让凶手再次沉浸。想要抓到他,恐怕是难上加难。”

说到这,严福并没失落,而是重新燃起一股希望。

沈三不明白他为何要当着夏瑶的面说这些,如果他真是为了找到凶手而进来的话,结果能达到他所想的地步?

二十年,凶手可以蛰伏二十年如一日的盯着严福,却没有对他下狠手。凶手到底在玩什么,他到底还想干什么?

如果这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把戏,沈三是否会相信?

看着沉默的神新来,严福跟着笑道,“哈哈,这些话本不应该跟你多说。所有矛头都指向我的时候,没人会相信我的话。”

沈三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作为大名鼎鼎的捕快,连个简单的凶杀案都破不了,还好意思把十五年前的事说出来。

现在才发现,原来很多历史都是传出来的,明明没有多大能耐的人,还在全国范围内被传颂,不可理喻。

“喂,你不信是不是?”夏瑶不爽的吼道,“两日后我们就要问斩,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吗?如果我死了,冰魄精玉你也别想得到,我夏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沈三皱眉瞪去,夏瑶是在逼自己,用冰魄精玉压着去破案,这事只有古人才做得出。

可沈三找到的线索都指向严福,如何还能让他再破案?

“哈哈,两日对我来说足以,临死前可以看到真正的凶手,我也不枉去见神刚。”严福大笑一声,随即退了回去。

沈三愣在原地发呆,严福不畏生死的出手让他看到了什么,但凶手就是他,罗铁的出手不可能没有证据,严福到底在高兴什么?

“新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曾乐赶紧跑来,拿着斩立决都快哭出来。

沈三见过衙门大印,方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时辰已到,二人将人头落地。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黄大人呀,现在只有求他开恩才能化解这场危机。”曾乐忍不住掉下了英雄泪。

沈三还是没动静,堂堂大捕快,岂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掉眼泪?

“走,去找罗总。”沈三严肃的喊道。

临走时,沈三还不忘看向严福,严福对他的举动却没任何反应,任由他自己处理。

如果这是一场戏,沈三只为冰魄精玉而战,但他更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隐藏二十年的冤案。

衙门内,此时早已没了人影,除了几个值班的,几个重要人物却早早的回房休息。萧飞刚从黄大人卧室那边过来,追问了此事没得到解释,只告诉他此案已判,两日后问斩。

萧飞虽是刚直,但黄长和毕竟是知县,一顿怒吼后,只好悻悻回头准备去罗铁家找他。

还没走出衙门大门就碰到神新来,这火气也不打自来。

“一大早的,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没有明白人,福叔要是能杀人,我把头砍下来送给你们当球踢。”萧飞指着神新来怒吼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罗总,现在只有他才能阻止这场冤案的发生。”曾乐急切的喊道。

二人大步冲到门口,沈三却没动。低头沉思着,似乎还在为福叔的事思考。

萧飞没见他跟上,回头又怒吼道,“神新来,你到底什么意思,赶紧走呀。”

沈三这才听到二人的动静,抬头回道,“哦,你们去吧,让我先安静下。”

时间紧迫,两日之后就要问斩,萧飞早已等不及。甩手一声叹息,对神新来的表现非常失望。

二人离开,沈三掰着手指数着几件事。对整个案件再次重复,尤其是十五年前的案子。

严福说凶手就在身边,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而五行凶杀案的最后两起是在大赦天下之日,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在场证据。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严福,除了他和神新来,所有人都在县衙里。

如果是熟悉的人,如何可以做到分身乏术?

想到这,沈三一阵激灵闪过。

严福有杀人的嫌疑,神新来也有,二人都不在巡城现场,难道严福真在作秀,目的是为了神新来?

十五年前发生在神刚身上的案子,如今又故伎重演?

沈三突然一把瘫坐在地上,这都重生到了什么人身上。失恋也就算了,特么的被狠心推下河中淹死,好不容易醒来再次碰到凶杀,命运对他怎么这么不公?

不行,沈三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到被害的地步。打起精神再次进入案情,但凡有一丝破绽都不放过。

一直到中午,萧飞二人回到衙门的时候,沈三还坐在大堂外面门槛上发愣。

火气已到喉咙没处发泄,萧飞冲上去一把抓起沈三衣领吼道,“神新来,你到底行不行,福叔他没有杀人,他是被冤枉的,抓不到凶手就别自称神探,你不配!”

沈三被他吓一跳,古人这脾气够大的,动不动就抓衣领怒吼,这要是放在南城,非跟他拼命不可。

萧飞毕竟是练家子,手劲特大。沈三没挣脱,索性也没再挣扎,叹了口气喊道,“萧飞,你什么时候能用你的脑子办事,福叔就有救了。”

曾乐也带着火气而来,哪还有什么冷静。跑到罗铁家中都没找到人,这事估计是没戏了。

“冷静,冷静能救福叔吗?”萧飞怒吼道,“现在找谁都没用,大不了我砸了大牢,把福叔救出来。”

萧飞甩下沈三硬要冲进去,沈三一听这蛮牛还想劫牢,天王老子给他的胆?

“都给我站住。”沈三指着二人吼道。

萧飞差点没给他气疯,根本没理。

沈三见情况不妙,冲上去挡住,手已扬起,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会吃亏,这一耳光就已打下去。

“哎,你能不能用脑子想想,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沈三一声长叹,道,“如果你现在救福叔,回头能怎样,他自由了还是你自由了?”

有勇无谋,说的就是萧飞这货。莽撞行事,害了自己还赔上别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新来这话说得也有点道理,救出福叔也逃不掉。”曾乐这才反应过来。

萧飞见曾乐有放弃的意思,指着他怒骂道,“不救人难道眼看着福叔被送上断头台吗,我萧飞做不到。”

沈三见萧飞还有谈的余地,赶紧又说道,“这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如果福叔真是冤枉,咱们一定可以让真凶现身。但如果福叔真是凶手,也证明我们的推测没错。”

“神新来,就你怀疑福叔是凶手?从你调查福叔开始,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你敢动福叔一根毫毛,我萧飞跟你拼命。”萧飞霸气的吼道。

无药可救,沈三不想再与他多解释,指着他怒吼道,“要想跟我拼命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萧飞,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如果你赢了,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把人头送给你。如果你输了,以后就得听我指挥。”

“少废话,赶紧说。”萧飞怒吼道。

有他们二人帮助,沈三有把握在两天之内重启案件。

随即,沈三把最重要的一环交给萧飞。此事不仅重要,还很危险,也只有跟萧飞打赌才能让他做到位。

接着,沈三又听了曾乐的汇报。得到最终的确定后,一切行动随即展开。

这一天下来,罗铁不见踪影,沈三也没了动静,回到家中睡到晚饭期间,才去找张媒婆。

由张媒婆带路,又去了一趟李老八府上。

曾乐同样在家里休息,该干吗干吗。只有萧飞往城外走了一趟后,没了踪影。

在李老八家中吃过晚饭,到了巳时才回来。到门口的时候,张媒婆还热情的嘱咐着要好好表现,做了李老八的女婿,那就是攀上高枝。

沈三对这种攀高枝也乐此不彼,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把握?

第二天还是平淡无奇,沈三去牢房看过严福后,又回到衙门里待到下午才回家。

待在家里也没事,一个人咣当咣当的来到宜春楼。

老婆子一看是神新来,刚还是笑哈哈的,脸色一变,扭头就走。

沈三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古人变脸比变天还快,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沈三赶紧叫住·老婆子,掏出一锭银子出去,老婆子的笑容再次浮出。

沈三满脸寻·欢作乐的表情,老婆子那可是见多识广,客人露出几圈皱纹都在她手里掌握着。

带着沈三上了三楼,就在天字一号旁边。

沈三也想试试天字一号,还点了宜春楼的头牌。奈何这房间早已被人包了,头牌今天来那个不方便。

掐指一算,沈三也知道这事只能想想,怎么可能让他得手呢。

三个姑娘陪着沈三喝酒,而且是上次见面的姑娘。天字二号房里,不停的传来欢声笑语,好一派寻·欢作乐。

酒过三巡,沈三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喝,三个姑娘全都倒在地上,沈三硬是撑着大门离开。

子时的大唐,大街没有传说中那种不夜城的感觉,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路过的酒鬼。

沈三一路哼着小曲,弯弯扭扭的往小巷子里走。

酒壮熊人胆,根本没有因为一个人赶夜路而害怕。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沈三却丝毫没察觉到。

歌声飘摇,唱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那首《发如雪》。

黑暗中的人根本不管他唱的是什么,更不管这种神奇的歌曲能不能打动他,只要他这一出手,将大功告成。

“去死。”黑衣人喊过一声,一把大刀迎着暗淡的月光直刺沈三后背而来。

沈三依然唱着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却丝毫没发现大难临头。

就在刀尖距离后背仅仅三寸不到,突然一根木棍从黑暗中闪出,挑着大刀直接将凶器拨开,一个回马枪再出,那黑衣人已重重甩向墙壁。

黑暗中,又一人早已从墙头落下,还没等黑衣人起身,直接一脚踢向下巴,瞬间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沈三依然弯弯扭扭的唱着,对身后发生一切毫不知情。

天亮,敲锣打鼓声震天而来,所有看热闹的人纷纷冲向城西的刑场。

人群中,早有人得到风声,说无头女尸案的凶手是严福。严福是为了报仇而来,故意杀人制造恐慌。而且破案者就是神探传人,神新来。

这一场行刑不亚于大赦天下的巡城活动,严福对浦县的百姓来说,早已大名鼎鼎。当年的南福北神更是响彻整个大唐,给浦县争了不少光。到头来是严福自己杀人,能不轰动?

午时三刻问斩,已被提前上了断头台。百姓奔走相告,都想过来送严福最后一程。

“哎,这么好的捕快,怎么说杀头就杀头呀,以后浦县还能安生吗?”一个大妈带着几个馒头抹着眼泪。

沈三看到这一幕,心里不是个滋味。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群众眼睛是雪亮的。严福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全浦县老百姓的表达才是真。

沈三一声不吭,站在人群中也是为了能听到老百姓的心声。这回不仅是听到,还有人骂了神新来。说他仅仅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怎么还能冤枉好人?

日上三竿之际,严福和夏瑶坐在囚车里被十几个官兵押到断头台。

一路奔走送行而来的百姓无不哭喊着冤枉,可严福没有露出沮丧,反而是笑着安慰众人。

下囚车的时候,好几个百姓冲上去拿出装好的饭菜给他送行。严福也没想到老百姓会这么拥戴他,来者不拒,吃得也饱饱的。

“时辰已到,走!”一个官兵推着严福吼道。

“黄大人,青天大老爷,福叔是冤枉的,他是我们的好捕快,他不会杀人,求大老爷不要杀福叔。”一个中年妇女扑通一声冲到断头台前跪着大喊。

一看这情形,在场的百姓纷纷跪下求饶,场面一度壮观到貌似皇帝出巡。

黄长和当时也被震住,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章师爷弯腰抱拳在黄长和耳边轻语了两句,黄长和赶紧点头。

章师爷这才起身上前,一手撑开手中折扇抬头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凶手就是严福,这件事我们黄大人也很意外。但所有线索都已得到证实,凶器也已找到。我们衙门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更不能被好人的外表所欺骗。”

“福叔他不死坏人,我们都相信他不会杀人!”下跪的百姓中不断有人大喊。

章师爷眼看就没办法控制场面,严福跟着大喊道,“乡亲们,大家都起来。我严福受之有愧,请大家起来。”

“福叔,你快告诉黄大人你没有杀人,我们都相信你没有杀人。”一个大妈哭着喊道。

看得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严福的帮助,沈三早就打听过,在浦县甚至其他几个邻近的县,很多人都得到过严福的帮助。大到杀人案,小到偷窃案,甚至严福看到生活困难的人还会主动掏钱。

这种好捕快,要说他会杀人,沈三也不会相信,百姓就更不会相信。

严福这时候只是露出幸福的笑,能得到这么多百姓的爱戴,就算是赴断头台又如何?

“走!”后面的士兵再推着二人,严福只好踏了上去。

章师爷一看人上了断头台,又怕百姓闹事,赶紧回头小声说道,“黄大人,咱们还是赶紧结束这场行刑。百姓人太多,万一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这事就不好办呀!”

“哦,对对对,赶紧行刑。”黄长和也害怕出事,赶紧坐直了身子,整理了官服,拿起毛笔大喊道,“罪犯严福,夏瑶,杀人罪名成立,斩。”

一声令下,斩杀令丢出,刽子手当即将二人摁在断头台。端起地上的玩大喝一口,扑哧一声洒向刀刃。

“冤枉呀,不要杀福叔。”百姓纷纷大哭起来。

严福则是露出微笑,旁边的夏瑶更是从容,闭上眼,去意已决。

扬起的大刀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线,伴随着哭喊声混杂而来,沈三本能的伸手挡住。

“刀下留人!”只听到一声洪亮的喊声传来,接着就是刺耳的尖叫,刽子手yr,大刀从空中掉下,哐当一声,众人吓得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熟悉的声音,沈三赶紧松开手看去,只见萧飞已站在刽子手跟前。一身浩气而来,绝对是霸气。

章师爷一看是萧飞,猥·琐的指着萧飞怒吼道,“萧,萧飞,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劫法场,你好大的胆子。,诛你九族!”

黄长和也被萧飞的冲动惊到,拍着桌子怒吼道,“萧飞,你身为捕快,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看你是活腻了,来呀,把他一并拿下,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一声震天吼,所有士兵拔刀将法场包围。

“我看谁敢。”罗铁一声大喊,直接飞身而来。

看到这一幕,沈三都快被他迷住。一身总捕头的职业装,大刀配在腰间,关键时刻还是飞着现身,这特么的就是传说中的王者归来吗?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小女生。

落地,罗铁当即抱拳道,“黄大人,福叔是冤枉的,你不能杀他。”

黄长和知道罗铁有些本事,胆毕竟是穿了官服。身为衙门的人,还胆敢当众唆使,罪加一等。

“哼,我就说萧飞怎么这么大胆子,原来是你在后面搞鬼。罗铁,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下台,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就当乱贼劫囚斩首示众。”黄长和来了火的吼道。

“对,你是总捕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应凌迟处死。”章师爷指着罗铁支支吾吾的怒吼道。

罗铁瞪了他一眼,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上前一步再次说道,“黄大人,福叔不是无头女尸案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就在人群中。”

“啊,凶手在人群中?”现场再次响起议论,连黄长和都被吓到。

章师爷一愣,冲着罗铁怒吼道,“罗铁,你说凶手在人群中,那你指出来呀。要是指不出来,连你一块杀头。”

罗铁要是没点能耐还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上断头台,回身,先将福叔扶起,跟着又向夏瑶点头示意。再起身冲着台下喊道,“神新来,还躲着干什么,赶紧上台。”

“神新来?”百姓口中又一片震惊,“真凶是神新来?这,这不会吧,是他破的案,真凶怎么可能是他呢?”

沈三就站在人群中,却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英俊的少年。也都怪严福太受百姓爱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严福身上,谁会在意身边站的是谁?

“神新来在此。”沈三当即举手喊道,大义凛然的从人群中走来。

黄长和当即站了起来,双脚yr,整个人又瘫坐在椅子上。

章师爷收回折扇,往手里一拍,顿感情况不对。

沈三此时简直是鹤立鸡群,好不容易在神新来家中找到一件便服穿着,还发现裤裆下打了好几个补丁,这走路都得夹着走。

“神新来,你赶紧向黄大人解释。”罗铁自信的喊道。

沈三上台,先向罗铁抱拳示意,随即又向严福鞠躬,再看了眼夏瑶,总算没让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回头,上前一步,抱拳喊道,“黄大人,神新来并非真凶,而是上来给你抓真凶。”

“什,什么意思,你们在耍黄大人,该受杖刑。”章师爷支支吾吾的吼道。

沈三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在意他狐假虎威。笑着上前道,“章师爷,你还没搞清我想说什么就要杖刑我,是不是想趁机下手,打死我,你的罪行就没人知道了?”

章师爷一愣,吓得手里的折扇差点没拿住,脸色苍白的吼道,“你,你信口雌黄,当着这么多人污蔑衙门师爷,罪则当诛。”

黄长和抓起惊堂木吼道,“神新来,你藐视行刑,还敢污蔑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沈三回身抱拳,严肃的喊道,“黄大人,神新来所言句句属实,无头女尸案的真正凶手,就是章师爷,张志远。”

“啊,章师爷是真凶?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围观的人群顿时炸了锅。

黄长和一听此话,当时瞪向章师爷。如果神新来说的是实话,他黄长和可是罪加一等。

章师爷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见过大世面,跟着一笑,一改之前的畏缩,笑道,“神新来,我知道你是神刚的儿子,南福北神那是相当当的人物。但你不是神刚,更不是神探。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沈三也跟着冷笑道,“章师爷,要说到响当当的大人物,你才是首屈一指呀。能从烧杀抢掠的江洋大盗转身变成衙门的师爷,你张志远果然是好样的。不过百密总有一疏,你的身份还是暴露。”

“张志远,你,你真是北方大盗张志远?”黄长和吓得满头冷汗,差点没掉地下去。

“黄大人,你可是咱浦县的知县,我是什么人,你清楚得很。可不能误信了一个劫法场的人,到时候传开,你在官场的名声可就损失惨重。”章师爷冷静的回道。

“黄大人莫急。”严福当即抱拳道,“当着浦县的老百姓,我严福如果真是凶手,不用大人下令,我自刎谢罪。既然大家都在,还请黄大人和各位乡亲都听听神新来的说法,再砍了我脑袋也不迟。”

“哼,你个狗官,只会草菅人命,留你又有何用,我与你拼了。”夏瑶怒吼一声便要冲上去。

“住手,此事还轮不到你说话。”罗铁伸手打住。

夏瑶本就是吓唬吓唬,好戏还在后头,就看他怎么回应。

黄长和被人这么一骂,倒是骂醒的节奏。目光落到章师爷身上,见他神奇凛然,也觉得今天的反应有些不同。

“好,神新来,就把你调查到的证据一一摆来。”黄长和严肃的说道,“如果你敢污蔑了章师爷,后果你清楚。”

神新来当即抱拳示意,再伸手示意罗铁。罗铁拿出西域蚕丝,神新来伸手解释道,“这根细丝,锋利无比,是用西域特有的蚕丝混合了钢丝而成,故名西域蚕丝。”

“西域蚕丝细如发丝,西晋末年被一些妖僧传到中原,成为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暗器。在浦县,从未有过见过,但却在福叔家中出现。据福叔说,这是他二十年前在水乡镇调查案子时在一农家找到,故而留了下来。”

“如果不是那日夜里有黑衣人想灭我口,我还真没想到西域蚕丝会在宜春楼出现。”

“当日夜里我三人追凶到宜春楼前丢了黑衣人,到宜春楼内竟发现身章师爷也在。当时我就觉得好奇,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

“当时与章师爷一起的还有李老八,那李老八是生意人,自然不敢得罪师爷。当时又见我现身宜春楼,自然是震惊有害怕,所以手一直在抖。我本想回去再问清楚,可却看到旁边那人的靴子上有水。”

“当天没有下雨,且宜春楼的天字号房间没有浴室,此人不喝酒只站在旁边,靴子的水从何来?”

“章师爷你可能忘了一件大事,那人暗杀我的时候,我刚好洗完澡出来,盆里还有水,他暗杀我不成,却踩中了水。而与福叔一番话,又道出二十年前我父亲中毒而亡的案子。”

“金刚石中毒,金刚石粉末属于一种慢性中毒,如果真是福叔下手,时间上来不及。事情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章师爷的下毒。”

“我父亲和章师爷是同一年从北方来到浦县,初来乍到,二人并没多少联系。但有一件事很少人知道,在他们来到的前两年,我父亲就破了一起大案,悍匪张高远被抓,砍了脑袋。”

“这件案子在浦县没有记载,却在我父亲留下的卷宗里有记录。如果不是福叔说出金刚石中毒,我绝不会想到张志远会混入浦县复仇。”

“我父亲被毒杀,福叔有洗不清的嫌疑。却被章师爷的一手转移给救下,福叔本想继续追查,却遭到暗中警告,只好罢手。而无头女尸案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五行凶杀的手段剑指黄大人。”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眼看就要得手之际,却偏偏碰上夏瑶的刺杀。如果没有这场刺杀打乱计划,黄大人估计已人头分离。”

话到这,现场一片哗然,连黄长和都被吓得不轻,冷汗直冒。

章师爷一改昔日胆小怕事的形象,此时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对神新来的案情推测根本没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神探不过是凭着一张嘴,靠着推测来破案。

“张志远,你,你真是江洋大盗张志远?”黄长和拍着桌子再吼来。

章师爷临危不乱,抱拳鞠躬回道,“黄大人明鉴,如果我是张志远,为何这两年来,我不对你下手,而是要通过无头女尸案来杀你?还有,如果真如神新来所说是我毒杀了神刚,为何不连他的儿子一起灭口,非要等到今日出手?”

两句话,让现场陷入迷惑。江洋大盗要真是毒杀神刚的凶手,没必要一直留在衙门。而且黄大人与他无冤无仇,本可在身边悄然下手,何必要闹出这么大动静?

黄长和被打乱了,赶紧看向神新来。案情复杂,且危机性命,不管真相如何,他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人。

神新来知道他会狡辩,当即吹了一声口哨,曾乐随即快马加鞭赶到。背后带着一人,那人一身黑衣着装,双手被麻绳绑住,跟在马屁股后面而来。

“黑衣人,难道这就是暗杀神新来的黑衣人?”旁边几个年轻人指着来人议论道。

曾乐下了马,踢着那人来到断头台前一脚踹下喊道,“黄大人,他就是张志远的同伙,暗杀新来的黑衣人,昨天夜里被我们设计抓住。”

黄长和眉头紧皱,张手喊道,“神新来,你继续说。”

沈三抱拳示意,随即又看向张志远说道,“张志远,你万万没想到福叔被罗总打入大牢,再到这断头台,都是福叔布置的一场戏。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你自己现身,福叔的提醒让我茅塞顿开。”

“只要我不开口,你就不会放手。暗杀不成还会再次现身,为了让你更放心的出手,我故意去宜春楼喝得大醉,让你的人可以轻松出手。但他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飞假装出去打探消息,实则暗中埋伏,与曾乐联手抓人。”

沈三回头瞪去,那人低头不敢多看。曾乐从胸口拿出口供,张开展示给众人喊道,“此人叫郭聪,是张志远的手下。上面是他亲口所说的供词,还有签字画押。”

“自己都招了,果然是凶手,太可恶了。”

“是呀,没想到章师爷是江洋大盗张志远,太可怕了。”

非议再起,所有人被吓得不轻。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在身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曾乐把供词交给罗铁,罗铁再呈上。

黄长和亲自看过后,惊堂木再拍,怒吼道,“张志远,你可知罪。”

“黄大人,我是你的师爷,可不是什么张志远。不要轻信了他们的鬼话,我要杀你,没必要整出这么多花样呀!”章师爷依旧咬死动机。

“张志远,你口口声声说没有杀人动机,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沈三怒吼一声,回头喊道,“来人呀,把李老板和宜春楼的老·鸨带上来。”

罗铁再一声口哨,二人随即两个官兵带上断头台。他们本是生意人,哪到过这断头台,见到刽子手的大刀,当即吓得跪地求饶。

“李老板,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先说说那金刚石是怎么回事。老·鸨这边再说说那晚的章师爷为何会在宜春楼,有我在,你们二人尽管说出真相。”沈三上前和善的交代道。

前天傍晚,沈三就借助张媒婆到李老八家中谈了此事。本来沈三并不清楚李老八也有份,但宜春楼内,见他神色慌张,显然不是因为寻·欢作乐的缘故。再说她这把年纪,有的是钱,随便娶个小妾都可以,何必要去宜春楼?

李老八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是开染布坊的,常年与外地有生意来往。二十年前,就是章师爷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从北方带了一批金刚石回来。”

“还有前几日,我被突然邀请到宜春楼谈起此事,章师爷威胁我不要向任何人说出,否则就让我失去现在的所有,还要把我发配边疆。黄大人救命呀,我都是被章师爷威胁的,救命呀!”

李老八一通连连作揖,现在只有黄大人能保他性命,比起小命,磕头那都是小事。

“哼,岂有此理。”黄长和愤怒的吼道,“大胆张志远,你胆敢在我管辖的浦县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来人呀,把他给我拿下,立即处死。”

“慢着!”沈三当即打住。

众人一愣,人证物证俱在,罪当处死,神新来为何还要阻止?

议论纷纷而来,连萧飞二人都不敢相信神新来会叫停。

沈三抱拳又说道,“黄大人莫急,张志远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你就这样处死他,不但他不服,现场的百姓也不会认为你是个好官。我们探案,就是让他心服口服,让真相大白。所以还请宜春楼的站出来说说,怎么突然就出现。”

老·鸨赶紧磕头说道,“那日我也不知道章师爷怎么就到了房间,当时只有李老板一人进去。后来神大人到来要进门才看到章师爷二人,当时我也觉得纳闷,章师爷二人过来,我却不知道?”

“章师爷二人是从窗户上跳进来的,是我先在房间等他。”李老八赶紧喊道。

张志远听到这,暗暗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被这两个无名小卒给暴露。

沈三一看张志远开始有些慌,随即让他们二人先下去,免得狗急跳墙伤及无辜。

“张志远,你说我不知道你杀人动机,呵呵,那我就来说说你的动机。”沈三随即把曾乐秘密找到档案丢出去说道,“这是你的档案,在你来浦县之前,一片空白。只知道你的出生之地,连你家中有何许人都不曾记载。”

“这完全不符合浦县的规矩,说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后来篡改。档案是密封的,没人知道此事,你张志远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

“但福叔掌握的线索恰恰说明你是复仇而来,我父亲神刚被害后,你曾借口家中有事回去一个月。你本不想再回来,但你心有不甘,因为你的老窝被端,你已无家可归。所以那时候开始,你心生怨恨,不仅复仇,还要杀了所有当官的。”

“据我掌握的资料,从你到浦县二十余年之际,浦县一共来过十位知县。其中有四位不足半年被调走,两位不到一年,三位死于在职。而且都是劳累致死,手法非常一致。”

“这种所谓劳累致死,其实是脑梗而死。追究其原因,还是中毒。只是这种毒极其罕见,且爆发特别慢,这也符合你慢慢折磨致死的目的。”

“但最后一位,也就是黄大人。你确实可以在独处的时候动手,你不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发现。”

“而你更不敢忘记对福叔下手,福叔知道有人要背后暗杀,干脆就处于半退休状态,也一直防备着。我父亲的事之所以能沉浸二十年没人提,就是背后随时会有人动手。”

“直到福叔让我开始接替父亲的职责后,你又开始了复仇计划。直到一年前的夏令恩冤案爆发后,你变得焦躁。因为你担心何青会对你下手,所以你必须更快的处理掉黄大人,因为黄大人是何青的人。”

“前面三起无头女尸案,苦苦没有线索。直到巡城当天,连续发生两起事件,你的不在场让所有人相信,你不是凶手。”

沈三说到这,嘴角上扬。对张志远这招不在场夺头案拍手叫绝,绝对是令人称赞。

张志远小看了神新来,没想到他比神刚更难对付。现在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留下后患。

“既然知道我有不在场证据,你如何来证明人是我杀的?”张志远摊开手冷笑着喊道。

现场也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着神新来的解释,一幅好奇害死猫的样子。

神新来自信一笑,这里的人又怎会知道他是从未来重生而来,对制造这种不在场的说法信手捏来?

道,“哈哈,城外的无头女尸,经过尸检,死于多日。也就是说,此人是早已死掉,被你放在冰窖里冻着。带天还没亮,用麻袋装着尸体通过马车运送出城。因为我在现场看到了马车的辙印,以及残留的冰块融水。”

“第二起,也就是你在出手前的半个小时内完成。你确实不在现场,但前提是,你根本不想制造这起杀人事件,是夏瑶的出手打乱了你的计划,才迫不得已放出暗号,让事情发生。”

“而你再寻找机会出手的时候,又一次被我的调查打乱。张志远,你绝不会想到我的出手会这么快。你现在更不会想到,罗总已秘密吩咐对你的房间进行搜查。”

张志远一听,眉头紧皱,额头冒出一丝冷汗,确实小看了神新来的出手。

“来人,把东西拿出来。”罗铁大喊一声,随即三个小兵大步而来,手里拿着一木盒。

木盒呈上,罗铁打开,红布下包裹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沈三双眼挣得老大,这可是钻石呀,张志远怎么这么傻的用它来杀人呢?

“这金刚石磨成粉,混入食物进入身体,毒性就会慢慢打开。最多一年,就会暴毙而亡。”沈三拿出金刚石解释道。

“可,可我为何没事?”黄长和赶紧问道。

黄长和已上任两年,并没感觉身体不适。

“黄大人之所以没事,还得感谢福叔暗中相助。要不然,你这小命早被毒死。”沈三冷笑着回道。

回头再瞪向张志远吼道,“张志远,你身为无恶不作的大盗,为了复仇你先杀了原本上任的师爷,冒名顶替了章师爷,后毒杀我父亲,如今还想继续祸害黄大人,就是你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杀了他,杀了这恶贼。”现场随即有百姓大喊道。

张志远看着这些恶人的面孔,再看神新来,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神刚,你死得一点都不冤,哈哈”

笑声过后,张志远突然变了脸,飞身一枚暗器打出。

“小心暗器。”神新来当即大喊一声。

罗铁早有准备,撩起手中的大刀甩了出去,直击暗器。

只听到哐当的撞击声过后,大刀落地。萧飞与夏瑶前后包围,直接杀了过去。

“保护黄大人,抓住凶手。”神新来大喊一声,所有士兵一窝蜂的将黄长和挡在身后。

沈三赶紧扶起严福往后退,抱拳道,“福叔,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严福还没想过责怪,如果不是神新来的怀疑,凶手也不会这么快被找到,案子更不可能真相大白。

年轻人犯点错可以理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探案路上若是一帆风顺,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哈哈,是你破了案,更是你把我从断头台上救下,我应该感谢你才对。”严福拍着神新来肩膀笑道。

沈三到现在也总算服了,这个严福确实够厉害。

如果不是他出手,沈三肯定不可能这么快破案。他才是真正的背后高人,这神新来的身份,就算认可了。

今天能得到严福的认可,此前带来的误会完全可以忽略掉。

而接下来的主要目标是冰魄精玉。

回头,只见萧飞与夏瑶联手却迟迟攻不下张志远。

张志远一把大刀丝毫不落下风,看得神新来急得跺脚。

“罗总,你还看什么,赶紧出手拿下呀!”神新来冲着人群前的罗铁吼道。

罗铁没着急动手是在寻找破绽,张志远以章师爷身份在浦县混了十余年,可以做到毫无破绽,可见其人的伪装能力有多强。

除此外,他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测,突然出手,不但没办法拿下,还有可能让他逃走。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看过张志远的拳路,多以北方拳种为主,最厉害的是北腿。张志远作为一名江洋大盗,这一身功夫,罗铁不敢肯定能拿下。

见罗铁迟迟不动手,神新来一急,直接将行刑台上麻绳取下。

三下五除二的套出一个圈,再从旁边粗棍绕过一圈,回头朝着张志远冲去。

“新来,你这是要干什么?”严福见神新来抓着套索就要冲,赶紧拉住。

严福当然没见过这种套野猪的办法,二十一世纪,很多警察抓逃犯就用这招。

张志远武功虽高,但只要套住,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逃。

“福叔,我这招你没见过,说了也不知道。就让你开开眼界,看看我们的警察是怎么抓犯人的。”神新来说完,顺着飞身而起的张志远直接来个守株待兔。

从头顶往下套,刚过脖子,神新来用力一拉,整个人直接从空中被拽下。

张志远不愧是江洋大盗,即便被套住也没让神新来轻松。

没双手还有双脚,北腿可不是吹的。

抬腿踩着绳子来回一撂,差点把神新来给反拽回去,好在福叔帮了一手。

张志远肯定不会想到,这种套索越挣扎越紧。

反击用力被锁到不能动弹时,萧飞的刀已架到脖子。

五六个士兵的长矛刺来,直接将他拿下。

“呵呵,张志远,你以为江洋大盗就可以逃出我手掌心?”神新来上前拍着张志远的脸吐了把口水吼道,“我可是专程为你设下的野猪套,对付你,没点用心还得了?”

“呸。”张志远怒骂道。

神新来擦了把口水,冷笑道,“没关系,你越挣扎我越高兴。穷途末路,我看你还能跩什么。”

“来人呀,给我绑了,开膛问斩。”黄长和推开士兵拍着惊堂木吼道。

神新来一听,当即退了回来。

全场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随即,各种菜头鸡蛋砸来,张志远穷凶恶极的怒吼。

“罪犯张志远,你作恶多端,先杀章师爷,再毒杀神刚,五条女尸案。证据确凿,你可认罪!”黄长和霸气审问。

“呵,黄长和你这狗官,我就不应该放过你,早应该一刀结果了你。”张志远还不忘怒喷。

黄长和没了之前慌张,惊堂木再响起,举起令牌喊道,“罪犯张志远,杀人,毒杀罪一并成立,罪大恶极,凌迟处死,斩!”

令牌丢下,准备就绪的刽子手一声嚎叫,一口酒喷洒在刀刃上,瞪目而来,手起刀落,一气呵成。

神新来原地站立,没丝毫动静。但就在刽子手下刀那一刻,突然闭了眼。

虽是法医,见惯了尸体。

但毕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还是砍头。

听说有些人头没落地,挂在脖子上悬了口,人还在颤抖,血柱喷了一地。

更恐怖的是,那人头滚下来会瞪大双眼盯着人,嘴巴张开好像还在叫人。

如果碰到人会狠狠咬住,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

反正神新来也没见过,第一次看砍头只觉得残忍。

它来了请闭眼,神新来可没敢多看一眼。

“走了,没这个胆还装,一看就是胆小鬼。”夏瑶的讽刺声在耳边闪过,神新来当时就感觉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睁开眼,已见士兵正打扫着刑场。

黄长和已在众人的保护下离开,严福也跟着众人往衙门方向走。

“诶,走那么快干吗,我还没看够呢。”神新来喊了声赶紧追上。

夏瑶此时穿着一件囚服,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她那张漂亮的脸。

突然间,神新来有种心动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

“新来,你破了一桩大案,这事要上奏朝廷,可是大功一件呀,你这么年轻,更应该去朝廷见识见识。”严福回头对神新来说道。

“朝廷?”神新来吃惊的喊道,“你是说大唐朝的都城长安吗?现在的皇帝是不是唐玄宗,还有那个杨贵妃?”

严福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冷身,什么唐玄宗,杨贵妃,简直一派胡言。

“休要乱说,以后别让外人听到,否则要掉脑袋。”严福赶紧训斥。

神新来的身份已无法改变,不再是以前的沈三,如今成了大唐的一名法医,简称神探。

认命吧,前世的沈三已受尽羞辱,现在的神新来,受人尊敬,有何不好?

不过要说到唐朝的京城长安,那可是被称为神都。

在当时世界上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如果有幸去神都玩玩,绝对是大开眼界。

可神新来不能再浪费时间,无头女尸案已破,夏瑶刺客的身份也算得到解释。

现在是时候拿到冰魄精玉,搞清重生的来龙去脉。

“夏瑶,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可以兑现了?”神新来赶紧问道。

“夏瑶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必须先回到衙门向黄大人再度解释。否则这女刺客可能会牵扯到更多人的命,而且此事还牵扯到何青,与官银案有关,不能小视。”严福打断神新来的话说道。

神新来无语,这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何青和夏令恩的恩怨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这些历史都已发生,神新来根本不可能改变。

“夏瑶,你赶紧把冰魄精玉给我,我需要搞清这一切。”神新来再次寻求结果。

夏瑶一脸蒙蔽,说什么要搞清楚,她一句都没听懂。

如果要冰魄精玉,夏瑶当然可以给。

可她父亲的仇还没报,何青还高高在上,如果不扳倒他,谈什么伸冤?

夏瑶不满的回道,“神新来,你答应过帮我父亲伸冤,张志远的案子不过是证明我身份清白而已。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如果你真想得到冰魄精玉,必须帮我。”

“案子已破,你父亲的事,黄大人会为你做主。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大姐,你就行行好,把冰魄精玉还给我,求求你了。”

神新来从未求人,可这次他没办法要出手。打不过夏瑶,只能求人。

夏瑶被他的话弄得满头雾水,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

严福早发现这小子说话奇奇怪怪,没任何逻辑,索性直接问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约定?”

夏瑶果断摘下冰魄精玉说道,“这块玉叫冰魄精玉,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物件。神新来和我约定,如果能帮我父亲伸冤,我就把冰魄精玉给他。如今到了这地步,我也不奢求太多,给你吧!”

但夏瑶伸手的那一刻,神新来完全不敢相信,真能拿到祖传的冰魄精玉。

还没等神新来出手,严福一手夺过。

神新来蒙了,这怎么还被他拿走了呢,严福的出手太没礼貌了吧!

“福叔,这玉,是我的,对,是我的。”神新来小声的笑道。

严福左右看了稍许,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这样的玉在市面上大把,搞不懂神新来为何这么紧张。

“你想要呀?”严福不屑的问道。

神新来双手接着,赶紧点头道,“对对对,这是我的,福叔。”

严福笑了笑,当着夏瑶的面不好开口,便塞到他手里说道,“这样的玉,外面很多。你要想,我可以送你几块。不过夏令恩的事还没解决,这和十五年前的案子有一定关系,还需要你的进一步努力。”

神新来根本没听明白严福的话,双手捧着冰魄精玉差点没笑出声。

有了这东西,神新来可以搞清重生的来龙去脉,如果有必要,必须先回去一趟。

拿到冰魄精玉的神新来头也不回的往家赶去,从哪里来,还得从哪里回。

一口气冲到家,管不了什么家徒四壁,抓着冰魄精玉便躺在床上,闭上眼等着再重生。

急促的呼吸让胸口起伏不定,神新来此刻只想做一件事,搞清到底是谁把他推下去淹死,陈雯雯为何要这么狠,她居心何在?

可这一等,十来分钟过去后,神新来依旧躺在床上没动。

一定是时间不够,神新来闭眼继续等。

一个小时后,神新来还躺在床上。

奇怪了,神新来睁开眼看着空旷的墙壁,不明白为何还在这里。

冰魄精玉已拿到,为何回不去?

明明是同一块冰魄精玉,如果没用,怎会再出现?

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但这块冰魄精玉,绝对没问题。

重生?

神新来思考着,自己是掉进水里才来到大唐,莫非还要再从水里回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再死一遍?

神新来脑子里突然浮现的是夏瑶的面孔。

这就奇怪了,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为何是她,难道真对她动了真情?

果断打住想法,神新来的真正身份是沈三。没错,一定要搞清到底是谁要了他的命。

当即,抓着冰魄精玉直接朝护城河冲去。

此时的浦县又一次出现在欢声笑语中,口口相传斩杀江洋大盗一事,让街头小孩都知道神新来大名。

神新来这一路冲去,不断被遇到的路人称赞。

还有人要给他送花,可神新来并不认识他们,也没心思跟他们搭话,只想一心跳河。

埋头冲到护城河前,站在拱桥上,神新来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那不是神探神新来吗,他站在桥上干什么?”

“是呀,刚刚破了大案,这会儿怎么在桥上呢?”

一些恰好路过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消息快如风的传到衙门,众人震惊,连黄长和都亲自快马加鞭赶来。

神新来站在桥上反复看着手中冰魄精玉,只想确定这一跳可以死去,然后在冰魄精玉的安排下回到未来。

左右摆弄了两次,为了不让冰魄精玉再弄丢,干脆绑在手腕上。

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不管这一切是否做梦,我只想搞清谁是凶手,大唐,来生再见。”

随即,神新来张开双手,飞翔般的往护城河中跳去。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不明神新来为何要跳河,纷纷扯着嗓子叫喊。

就在落水溅起一阵水花之际,黄长和伸手大喊道,“新来,不可!”

落水,一阵朦胧铺天盖地而来,浑噩的感觉笼罩了整个视线。

神新来憋着这口气任凭自己往水下沉,直到无法呼吸。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眼看着入水的难受,可奇怪的是,身体没感觉在下沉。

然而神新来还是没在意,张开手任凭身体上浮,只要他的脸浸在水里,一定可以憋死。

耳边不断传来的嘈杂声让神新来感觉不适,可一心想死的神新来还是没理。

就在身体随着水流往下移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被什么掉起,还是脚上头朝下。

“快,快点捞起来。”萧飞用力拽着,而严福着急的喊道。

“诶,这是怎么回事?”神新来感觉身体难受,睁开眼竟发现所有人都倒立着,还不断的伸手喊着。

“快点接住,救人要紧。”黄长和亲自上前帮忙。

神新来一转头,这才发现被他们几个吊在空中。

还是用他刚才套住张志远的野猪套给吊上,这悬空倒挂着,只感觉头晕目眩,血冲顶的难受。

“喂,你们干什么呢,我是想回去而已,用不着你们帮我。”神新来倒挂着大喊道。

“你胡说什么呢,你家在城西,你回哪去?”严福痛心的骂道。

被救起的神新来甚是无奈,想死都死不成,难道真要留下成为神探?

“你这是干什么,刚抓到江洋大盗,为我浦县百姓解困,你却想着自尽。新来,对得起你父亲的死不瞑目吗?”黄长和拉长着脸,痛心疾首的骂道。

严福搞不懂神新来为何突然变了个人,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跳河自尽。

明明已传递暗号,如此聪明一人,怎能错失良机?

“如果你只想逃避责任,无需跳河,我可成全你。”夏瑶拔出剑架在神新来脖子上。

剑刃与脖子距离仅仅只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再出手就能搞定之时,神新来感觉到剑刃传来的痛心。

夏瑶还有未完成的任务需要神新来帮助,那种渴望,都在剑刃中传递。

“新来,你太让我失望了,哎!”罗铁甩手离开。

黄长和虽不知情,但他太需要神新来。

当即抱拳道,“夏姑娘,新来可能一时冲动,望你见谅。”

夏瑶之所以把冰魄精玉给他,是看上他的能力。跳河自尽,不仅让夏瑶瞧不起,更让她失望。

如果他死了,谁来扳倒何青,谁来替夏家伸冤?

“太让我失望了。”夏瑶收回剑,这次看的是知县大人的面。

黄长和主动扶起神新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新来,我与你父亲虽没共事,但他的坚韧,是我佩服的。如今他已不在,还希望你能秉承他的意志,继续为朝廷效力。”

神新来从未想过自尽,只是这事

“哎,说了你们也不明白。今天的事,到此为止。”神新来只能暂时放弃。

相比未来的那个沈三,神新来还是很有优越感,至少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他。

“新来,黄大人正需要你,走吧,你父亲的案子,只能由你来处理。”严福长叹一声说道。

神新来的记忆里,自己父亲没留下案子,为何说是他本人的事?

刚要开口,严福指了指绑在他手里的冰魄精玉。

“都说你是天才,可能是我想多了。”严福说完,跟着罗铁离开。

神新来可不傻,他们在商量什么,而且与冰魄精玉有关。

冰魄精玉明明是神家的,为何会落到夏家?

“张志远本是江洋大盗,他先杀章师爷,再灭神刚,这里面,还有大事。此地不宜多透露,先回衙门再说。”黄长和轻声说道。

神新来不敢吭声,短短一个多小时,竟发生这么多事?

职业本能的敏锐让神新来不敢怠慢,收好冰魄精玉起身追上。

“福叔,我父亲的事,与张志远有什么关系?”神新来俨然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暂时不打算回去。

总算看到那个神新来回来,微微笑道,“你能告诉我,跳河的动机?”

古人都这么固执?

神新来都跟他们解释过,自己不属于这里,二十一世纪才是他生活的地方。

现在回不去,只能再从冰魄精玉出手。

严福刚才的话,显然是暗示冰魄精玉有说法,神新来岂能放弃?

“福叔,这是一场误会,日后有机会,你一定会明白。”神新来不便过多解释。

只要神新来能全力投入到查案上,近来的怪异举动都可到此结束。

长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父亲的案子,我最有发言权。他死不瞑目,我不得安心。如今冰魄精玉再出现,是时候给你父亲翻案。”

果然不出神新来所料,冰魄精玉确实牵扯到两家。

夏瑶来得正是时候,神刚的事,神新来有必要调查清楚。

“福叔但说无妨。”神新来抱拳回应。

严福微微点头,道,“当年我和神刚一起负责调查的案子背后,是辰州沉银案。神刚之所以会被灭口,是遭遇暗中下手。”

“所有人将矛头指向我的时候,唯有当时知县大人站在我这边,顶住舆论压力让我查案。”

“敌人太狡猾,现场没留下任何可突破的线索。唯独可找的,就是冰魄精玉的失踪。”

说到这,严福还不忘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夏瑶,似乎这事与她父亲有关。

神新来要的就是冰魄精玉的说法,沈家的东西,为何会落到他们这些人手里?

严福继续说道,“冰魄精玉,原本是朝廷赏赐,唯独一块。当时神刚准备送给我,我没接受。没想到神刚被灭口后,一并消失的还有冰魄精玉。”

“凶手并非胆子大,而是无知。杀人灭口,还抢夺冰魄精玉。”

“追着此线索足足五年,从江湖朋友口中得知,冰魄精玉曾在北方凉州出现。”

“有人出价一千两拿下,随后便神秘消失。”

“我曾亲自前往凉州追查,经过暗访,最终得知冰魄精玉出自凉州霸主,梁国安之手。”

“梁国安虽是霸道,但在我亮出身份后,果断交代了一切。”

“原来他是从一小毛贼手里拿下,此人正是凉州龟山中的土匪。”

“而出手拿下冰魄精玉者,便是朝廷大臣,夏令恩。”

严福的话,似乎符合冰魄精玉为何会在夏家手里的说法。

可貌似逻辑也不对,上面明明刻着‘沈’字,怎么变成神家的?

“福叔怀疑夏令恩知道是谁在背后下黑手?”神新来疑惑的问道。

严福对神新来的推理很满意,这点甚至比神刚还要强。

收回思绪,指了指夏瑶,又道,“夏瑶并不清楚冰魄精玉藏有真相,才会交给你。”

说到这,神新来突然想起严福之前说过的话。

拍着脑袋喊道,“我怎么这么笨,福叔明明已暗示我,冰魄精玉有说法。我竟给忽略,差点坏了大事。”

“还来得及。”严福点头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精魄精玉再出现,便是真相的浮现。现在需要你马上出手,将真相公诸于世。”

严福虽没继续往下说,但大致情况很明确。

夏令恩之所以会被灭口,正是掌握了冰魄精玉的来历。

冰魄精玉的说法背后,隐藏的是辰州沉银案。

官银为何会沉船,又去了何处。随着神刚的死,一切都沉入水底。

案子草草结案,时至今日都没说法,辰州沉银案的真相究竟如何,全都落在神新来头上。

“福叔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案子来龙去脉,我需要重头开始,福叔能否加入?”神新来果断发出邀请。

严福当然会加入,但这需要黄大人同意。

如今县衙没了师爷,且此案刚破,严福有必要辅助黄长和将此案禀报上级。

现在还不到马上出手的地步,且辰州沉银案,必须先着手调查,还要秘密出手。

“此案,我会协助你调查。”严福轻声说道,“夏瑶现身,不会那么简单。”

严福再次朝神新来看来,表情里带着些许冷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看着怪异的表情,神新来能感觉到他在暗示。

可让神新来震惊的是,他如何看出夏瑶后面还有黑手?

姜还是老的辣,这个严福确实高。

神新来深吸了口气,看来这回是真没办法马上回去。

既然老天都不让,那就留下来,搞清冰魄精玉背后牵扯的黑幕。

当然,留下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还与那突然出现的心动有关。

回到衙门,神新来先换了件衣服才走出。

众人早已议论开,让神新来奇怪的是,古人都在大堂之上开会?

见神新来出来,黄长和赶紧伸手道,“新来,你坐。”

神新来整理了这件不是很合身的捕快服,还特意坐到夏瑶旁边。

夏瑶瞟了眼,没心情跟他胡闹。

黄长和接着刚才继续说道,“夏姑娘为父报仇的想法没错,本官不予以追究。但要本官上奏朝廷查明此事,纯属狗拿耗子,万万做不到。”

“有何不可,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被奸人所害?”夏瑶激动的喊道。

“夏姑娘,此言差矣。”严福打断道,“夏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但案子毕竟是大理寺受理,皇上亲自过问,早已断定的案,黄大人再上奏,就是对皇上的不敬。”

“莫非夏姑娘认为黄大人能带着翻案的能耐,越过大理寺,直接面圣?还是想让黄大人乌纱帽不保?”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严福的话,是从实际入手。

朗朗乾坤,没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尤其是丢乌纱帽这种事,黄长和还没这么高境界。

“你想为夏令恩伸冤?”神新来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时候开口不好,大家都反对的节骨眼上突然开口,这不是找事吗?

众人看向神新来的时候,才发现情况不妙。

将计就计,神新来赶紧对夏瑶说道,“案子又没发生在浦县,黄大人想管也没权利呀。再说,你没凭没据的,到了朝廷,谁能相信你?”

罗铁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这小子激灵,要不然黄大人那,难交代。

严福很满意,他开不了口的事,都被神新来说出,符合计划。

夏瑶拿出状纸吼道,“何青的所有罪行都记录在册,状纸就是最好的证据。”

神新来实在不想打击她,无奈的摇头道,“美女,你能不能醒醒?你以为状纸是给黄大人看?”

“新来说得没错,片面之词不可靠。要想扳倒何青,为夏大人伸冤,唯有找到确凿的证据。”罗铁严肃的说道。

严福虽不赞同他们当着黄长和的面提出何青,但好在黄长和知道何青这些年的劣迹。

但即便如此,也没打算直接出手,他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黄大人,你是好官,否则你也不会恕我无罪。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出面,我自有办法,一定能揭开何青的罪行。”夏瑶放下狠话,打算另找他人。

“你若是带着状纸外出,只有死路一条。”严福平静的说道。

夏瑶又何尝不知道,这次要不是严福出面,夏瑶早被当成刺客问斩。

也正因为相信严福,才会把自己的要求提出。

现在没办法让黄长和出面,唯有寻找其他办法。

“其实这事不难。”神新来自信的说道。

夏瑶顿时看到希望,但对神刚这个儿子,她还是很相信。

无头女尸案要不是他,不可能这么快找到真相。夏瑶也不会这么快恢复自由,如果他能站出来,夏瑶不会拒绝。

“此话怎讲?”夏瑶赶紧问道。

神新来不敢太冲动,朝严福看去。

严福满意的点头示意,若能当着黄大人的面,重新翻出辰州沉银案,也是他所愿。

神新来起身,朝黄长和抱拳道,“黄大人身为浦县父母官,处处为百姓着想,深受百姓爱戴,早已有口皆碑。但考虑与何青的关系,自然不宜出手。”

“不过我更相信,黄大人既然是好官,肯定不会让奸人当道。所以这案子,我们能接下,但不是光明正大的接,而是我们几个私下接。”

“私下接?”罗铁不解的问道,“新来,你此言差矣。报官者,当立案审查,查明真相,岂可私下处理?”

罗铁的话让黄长和脸色顿变,这小子敢对何青动手,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作为门生,便是师长。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且要不是何青,黄长和也不会有今天,岂能让他一个小小法医捕快坏了大事?

“神新来,无头女尸案已破,你居功至伟。但破案也是你份内之事,功劳簿上当记你一功。夏瑶的事,便到此为止。”黄长和终于拉长了表情,拂袖而去。

大堂之上,尴尬突起,罗铁端坐,眉头紧皱。

严福直摇头,盘算着此事将如何出手。现黄长和一走,此事更难办。

“黄大人,黄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呀,黄大人”夏瑶起身便要追去。

“夏姑娘且慢。”罗铁抬头喊来,“你的出现本就不应该,如今再提过分要求,此事甚难。”

“难?”夏瑶不满的吼道,“要不是见黄大人是好官,我才不愿现身。现在知道我的身份,却撒手不管,到底什么意思?”

夏瑶管不了什么门生之说,何青所犯之罪,该当诛杀,岂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罗铁没再吭声,起身离开。

神新来低头沉思,倒不是对黄长和的离开有多少想法,而是想着如何才能接下这私活。

神刚到底是怎么被灭的口,冰魄精玉又为何会辗转经手?

这些也是神新来要查明的结果,夏瑶便是查明真相的支点存在。

“你们先回去吧,此事待定,不急于一时。”严福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事情远不止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严福知道这黄长和的心思。

要想让黄长和明着出手,无异于登天。

神新来并未丧气,带着夏瑶先赶回家。

“我觉得你们不应该留在这,万一要是被何青知道,你们被抓是小事,还会连累到黄大人,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萧飞坐在院里不满的喊道。

曾乐早已闻到风声赶到神新来家中,与夏瑶手下梁东展开辩论。

二人已挣得面红耳赤,梁东听到怕连累的话,出口便骂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黄长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才不是好东西。”萧飞气得指着鼻子骂道,“如果不是黄大人,你们早已人头落地。我看你们才是吃里扒外,不懂得感恩。”

言语攻击,差点就到动手的地步。

神新来二人到门口的时候,被他们的激·情吓得不轻。

“曾乐,你干什么呢,在我家大吵大闹,成何体统?”神新来跨过门槛怒骂道。

夏瑶也赶紧吼道,“梁东,别乱说话。”

二人依然愤愤不平,满脸火气冒出的同时,瞪大着双眼等着动手。

夏瑶对神新来没想法,此事不成,只能怪黄长和不点头。

作为一名法医捕快,神新来已尽力,夏瑶无话可说。

“夏小姐,我看浦县,咱们也待不下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走。”梁东满肚子憋屈的喊道。

夏瑶又何尝不想走?

可冷静下来一想,除了浦县,还真没地方可去。

黄长和虽不同意,但也没治她罪,说他昏庸,倒还算清明。

“梁东,别乱说,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夏瑶平静了口气说道,“我们是来求人,就算不相信黄大人,也应该相信神刚。”

“可神刚早已不在,留下来又有何意义?”梁东依旧不满的吼道。

话到这,貌似一切已结束。

至于辰州沉银案的始末,也没必要再翻案,一切都已结束。

夏瑶长叹一声,只能将目光落向神新来。

神新来虽有想法,但要想完成此事,还不能他一个人说了算。

夏瑶是个好姑娘,秉着对她突然冒出的感觉,神新来必须接下此事。

“梁东,你真认为夏大人是冤枉的?”神新来自信的问道。

“什么意思,你认为夏大人是罪有应得?”梁东当即挺起胸膛上前一步。

这局势大有要动手的意思,什么话都可以说,就是不能污蔑夏大人。

“喂喂喂,说话归说话,别想着动手。”曾乐提刀挡在中间。

夏瑶也露出不满的表情,并未阻止梁东。

神新来一声冷笑,回身坐了下来,一脸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梁东不满,指着神新来又吼道,“神新来,别以为你是神刚的儿子,就可以乱说话。夏大人铁面无私,一心为民,天地可鉴。”

这种话,在神新来面前根本没意义。

夏令恩到底是谁,又留下过什么丰功伟绩,神新来一概不知。

他知道的就是对夏瑶的感觉,在沈三身上得不到的,能从神新来身上得到。

这份快感是他无法拒绝的,所以这次出手,纯粹是为了自己。

“哈哈”神新来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过,“梁东,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当官者,就应该全心全意为民。要想翻案,便要沉得住气,你能做到?”

梁东火大,双手抱臂吼道,“哼,不是你的事,当然说话不怕腰疼。”

夏瑶看得出神新来想出手,即便黄长和不同意,他也会想尽办法再出手。

既然神刚的儿子愿意出手,夏瑶没理由再放弃。

神新来微微点头,自信的说道,“此言差矣,夏令恩乃是朝廷大员,连夏大人都奈何不了何青,又如何让区区一个县令出手?”

梁东顿时哑口无言,回头看夏瑶的时候,脸上呈现的是别无选择。

“既然你知道何青的势力大,你又该如何出手?”夏瑶顺着神新来的话再问道。

神新来等的就是夏瑶这句话。

“哈哈,解铃还须系铃人。”神新来自信的回道。

夏瑶也不傻,明白他的意思。

可如果夏瑶能做到,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浦县找神刚帮忙?

“你的话我不能同意,我想出手,但无能为力。”夏瑶不满的回道。

神新来肯定的回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你是夏令恩的女儿。要想给夏大人翻案,必须由你带头。事情,我去做。”

“这么说来,你愿意帮夏大人翻案?”梁东吃惊的问道。

夏瑶并未惊讶,神新来出手在情理之中,但如何才能做到,需要一个具体计划,夏瑶并不清楚。

但看神新来的自信,夏瑶隐隐感觉到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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