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苏软贺戾的小说,《离婚后,小作精夜夜笙歌》全文阅读完整版

黑岩故事会

苏软贺戾是小说《离婚后,小作精夜夜笙歌》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离婚后,小作精夜夜笙歌》的章节内容

主角是苏软贺戾的小说,《离婚后,小作精夜夜笙歌》全文阅读完整版

“去死!都去死!”

“就是因为你这个野种,害得我家破人亡,你怎么不去死!”

半梦半醒间,那张狰狞的脸再次闯入梦境,贺戾惊醒时,怀里女人白软的指腹正贴着腰间那道蜿蜒的旧伤口。

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意识到该下定决心时,贺戾的心被一阵阵敲碎。

苏软醒的时候身边空空的,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她窝在被子里软成一滩烂泥。

窗外有雨滴滴落的声音,感觉到一阵寒意,裹着睡袍下床,就看到熟悉的背影正倚在露台抽烟。

一抹猩红在指尖缠绕,睡袍半敞,清冷又矜贵。

烟雾缭绕间让人看不真切。

听到有动静,贺戾回眸,苏软已经光着脚丫扑进他怀里。

“还不睡,老公,你不累吗?”娇软软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醉。

贺戾将她从怀里扯出来,按在沙发上,顺手将一张轻飘飘的纸扔在她手心。

“这里有一百亿,离婚,我放你自由。”

苏软有短暂的失神,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压下去。

“离婚?”星眸染上湿意,声音透着委屈,她问:“原因呢?”

喃喃低语,让人心生怜惜。

贺戾薄唇轻启,毫无波澜:“苏软,别问,别纠缠。”

连一个理由都不愿敷衍,他便要和自己离婚,甚至连协议都准备好了。

她很难想象眼前人就是刚刚还在床上和自己不死不休的爱人。

苏眠翻开那张冷冰冰的协议。

十位数安抚金,包含一处山顶别墅,一辆跑车。

价值约百亿。

这么大手笔,是让人做梦都能笑醒的程度。

苏软接一辈子戏,都换不来这么丰厚的报酬。

没想到跟在贺戾身边两年,唾手可得。

不枉费她刚出道就和贺戾隐婚。

苏软呜咽一声扑进他怀里,强挤眼泪:“老公,我为了你连事业都不要了,你怎么能厌弃我。”

余光瞥向协议书,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确定给她的是十位数天价赔偿金。

方才装模作样加重了哭声:“我舍不得你,没了你,我活不下去…….”

贺戾幽邃的瞳孔里淡漠如常:“苏软,两年了,你见过谁在我身边能待这么久?”

京都贺家,顶级财阀。

祖祖辈辈起,就是京都响当当的大人物。

年仅27岁,坐上贺家家主之位。

贺戾最不缺的两样东西就是钱和女人。

如今他睡够了,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打发。

是他的办事风格。

手臂从他脖子上无声滑落,陪伴他两年,苏软很清楚,贺戾的本性太过冷漠无情。

惹他不高兴,不如顺着他。

那么大一笔钱摆在她面前,她是受过党教育,标准的三好学生。

怎么能跟毛爷爷过不去。

“我知道了,我会乖的。”苏软拿捏尺度开口。

雾蒙蒙的一双眼,太过深情。

贺戾移开视线,拿过沙发上的外套。

“苏软,以后见面,权当没认识过。”

绝情!

太过绝情!

简直是灭绝师太附体!

好歹他们睡了两年,都说日久生情,这座冰山怎么就捂不热呢。

备受挫败的苏软想起在学校精修的课程,不甘示弱。

她一秒入戏,眼尾泛红,声线撩人:“老公,外面下雨了,你今晚能不能不走。”

似乎习惯了苏软撒娇的样子,贺戾快速穿好衣服时,神情没半点松动。

“明天八点半,民政局见。”

只留下冷冰冰一句话,贺戾头也没回。

身后,苏软哭声震天:“老公,你别走…….”

(小手在空中一顿比划)

哭声嘤嘤不断,贺戾迈下楼梯的步伐重了重。

熟悉的引擎声远离后,苏软拭泪,沿着那串数字落下一吻。

毫不犹豫在协议上签署自己大名。

京都贺家庄园

黑色直升机匀速下降,最终降落在后院偌大的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倩丽的身影在浓浓雾气中显现。

雾眉淡淡蹙着,肌肤似雪,娇美无比。

女子缓步而出,接过身后保姆怀里抱着的婴儿。

红唇微微一动:“贺戾在哪里?”

“回六小姐的话,贺总今夜不住这边,需要我请示一下吗?”

管家林邺早就候在一边,恭敬地开口。

女人语调傲慢:“他一向狡兔三窟,这么晚,说不定在哪个狐狸窝快活呢,就别打扰他了,记得转告他,明晚回家陪我吃饭。”

林邺负手而立:“好的六小姐,我会转达的。”

漂亮的栗色卷发随风而动,在众人簇拥之下,女人怀抱婴儿,踩着银色高跟鞋往贺家进。

薄雾笼罩大地,阳光透过云层落在房间时。

一声猫叫响彻别墅。

西伯利亚森林猫越过窗台爬进房间,往被子里钻。

苏软懒懒翻了个身。

揉着软乎乎的毛发嘟囔着:“小板栗,别叫了,去找你爹……”

话到一半,苏软猛然惊醒,贺戾早就不在这里了。

最近半年,苏软很喜欢这处贺戾新买的别墅。

他们时常在此放纵。

对外,一人是禁欲的霸总,财阀掌权人。

一人是凭借一张脸火爆出圈,无任何代表作的小明星。

苏软揉了揉酸软的腰身,每次缠绵他那一肚子欲火着实让人吃不消。

床品好,花样多,身材够顶,脸赛明星,对她又大方。

一想到以后睡不到这么好的床搭子,苏软莫名觉得可惜。

正惋惜,手机震动。

是贺戾。

苏软惊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是他们约定去民政局的日子。

时间,已经足足推迟了一个小时。

他不会后悔,要收回对她的补偿吧。

苏软一秒接起,态度卑微:“老公,我睡过头了,对不起……”

贺戾:“给你半个小时,楼下等你。“

嘟嘟声提醒对方的冷淡,还真是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苏软顶着精致的妆容,一身黑色抹胸短裙,踩着高跟鞋掐点出现。

特助周欲已经极有眼色打开车门。

“小夫人早。”

苏软瞥了眼后排那座冰山,戏精上身。

“周特助,以后就别这么叫我了,你们贺总会不开心的。”

称呼,不是甜甜的老公,是阴阳怪气的贺总。

贺戾眉心微蹙,目光扫过去。

就看到一张委屈巴巴的小脸。

装可怜?

贺戾可不惯着她。

嗓音低磁冷淡:“上车!”

急不可耐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狐狸精在贺家等着呢。

苏软弯身挤进去,故意往他身边靠。

“昨晚失眠了,睡得不好,起晚了点。”苏软娇嗔。

声声控诉,离了他,自己有多伤心。

贺戾不耐烦的嗯了声,目光从始至终没落在她身上。

衣冠楚楚,矜贵傲然。

貌如谪仙的脸挑不出半点瑕疵。

唯一的缺点是:不把她放心里,也没放眼里。

好歹自己是名声在外,有点粉丝基础的明星,怎能被如此忽视。

往常,她最爱看禁欲感拉满的贺戾沾染情欲后,在自己面前失控的样子。

苏软起了逗他的心思,轻撩长发,装作不经意。

顷刻间,暖甜交缠的香调在车内弥散。

是贺戾最喜欢的香水味。

“坐好。”贺戾俊美白皙的脸没什么情绪,嗓音低沉,如同染了寒冰。

两个字,宣告苏软招惹失败。

再次受了打击,苏软嘟着嘴挪开距离。

心里暗骂:贺戾,有本事,你一辈子不碰女人!

接着赌气般,身子贴着车窗,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再给。

不断复杂的程序,没有子女纠葛,手续办得又快又顺利。

从民政局出来,苏软堵在胸口的气渐渐消散,

百亿资产到手,恢复单身,急不可耐要走。

刚迈动脚步,熟悉的声音叫停。

贺戾漫不经心开口:“北郊的别墅,阿姨们已经连夜收拾好,以后,你不用工作,安心住着就好。”

“知道了。”苏软将离婚证收藏进包包,心不在焉。

“想去哪里?让周欲送你。”贺戾幽邃的眼眸始终没什么情绪。

“不用了,我约了霍新月。”苏软婉拒他的好意,“先走了,前夫哥。”

这态度,有些疏离,不像昨晚那般不舍。

贺戾冷暗的眸子爬过微光。

“回贺氏!”薄唇抿紧,车窗上升。

迈巴赫远离后,苏软轻松不少。

捧着手机,软白的手指划过屏幕,朝着熟悉的名字按下去。

“新月姐,机票订好了吗?”

五个小时后

塔希提岛(大溪地)

苏软慵懒的捧着红酒杯,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

微卷的长发散在身后,白皙如玉的美背若隐若现。

她这副身体完美无瑕,胸脯鼓鼓,腰肢纤细,肤白若雪,天生尤物。

尤其是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一笑勾魂,看狗都深情。

外形条件挑不出半点瑕疵。

是女娲的炫技之作。

两年前,她刚签入星月娱乐,一组写真照火爆全网。

粉丝戏称:苏妲己

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作品,仅凭照片就收获近千万粉丝的女星。

那年,贺家举行慈善晚宴

星月娱乐作为旗下公司,派遣艺人参加。

苏软风头正盛,很荣幸被挑中。

就在那晚她醉酒输了游戏,主动招惹,一夜疯狂后,某人拉着她秘密领了证。

被当作金丝雀养了两年,扔下百亿,随手抛弃。

这些顶级豪门,果然和传言一样,爱用钱打发人。

“小软,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度假,你家贺总舍得放人?”霍新月举着酒杯靠过来。

作为苏软的经纪人兼好友,她和贺戾隐婚的事情,是少有的知情者。

提起贺戾,苏软桃花眸微恙:“我们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霍新月震惊,杯中红酒荡起涟漪,“那可是贺家唯一继承人啊,身家早就过千亿,更别提背后偌大的贺家产业,你舍得?”

女人娇媚的脸色白了白,一瞬间便恢复如常:“舍不得啊,可人家去意已决,看在他出手大方的份上,勉强答应啰。”

“财产分割都安排好了?”霍新月一脸八卦:“分了他多少?”

“差不多百亿。”红唇抿着酒杯,说的随意。

霍新月感叹:“是我轮回一百年都赚不到的程度。”

深叹自己下辈子投胎,无论如何也要找个霸总过过瘾。

谈一场能用钱打发的恋爱也不错。

白日梦做了会,霍新月转头一脸疑惑:“不对啊,好端端的,怎么离婚了?第三者插足?贺总没什么八卦新闻啊。”

苏软耸耸肩,一脸无辜,“贺大总裁嘛,总要万花丛中过,才能符合他的身份。”

抛弃身材火辣,妩媚动人的苏软,不是眼瞎就是作。

霍新月肯定的猜测:“他一定是得什么绝症,怕拖累你,才会这样。”

苏软:“……他身体好得很,连霸总常有的胃病都没得过,哪会得什么不治之症。”

霍新月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苏软干笑一声:“你也别猜了,帮我处理一下正事。”

霍新月问:“什么事?”

“贺戾给了我一套别墅,你帮我挂到网上,价格嘛,可以按行情适当低一点也没关系,另外,我想重回娱乐圈。”苏软正经的开口。

霍新月不理解,“你这又是卖房子又是要工作,放着小富婆不做,还回这个圈子干什么?”

“玩玩呗,正好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市场价值。”苏软端着酒杯,肆意松弛。

被贺戾养了两年,她每天的日常就是买买买。

什么限量买什么,什么名贵要什么。

习惯奢靡生活的苏软自知早点适应市场,总是没错的。

百亿身家,可不够她挥霍的。

再者,她当年孤身闯荡娱乐圈,可是在家人面前夸下海口,不混出个人样绝不回家。

却在半道瞒着家人隐婚,两年时间半部作品都没有。

想想都惭愧。

这两年递上门的剧本很多都是冲着她的外貌条件去的。

苏软已经记不清这两年到底推脱了多少导演的好意。

错过了多少爆火的机会。

“你这是找借口在贺总面前晃悠吧,怎么?还想故技重施一次?”霍新月一脸看穿的表情。

隐婚的内幕,霍新月多多少少知道些。

苏软醉酒拿下冰山总裁,第二天贺戾就霸气的带人领了证。

里程碑般的进展,当年可是震惊霍新月许久。

可惜啊,贺戾并没有公开承认过她的身份。

贺太太的身份,少有人知。

“我就是想看看,离了我,他究竟要找哪个狐狸精。”

苏软说这话时,倔强又不甘心。

霍新月提醒:“小软,你这么舍不得,不会动心了吧?”

苏软端着酒一饮而尽,唇角含笑:“我才不会动心呢,喜欢一个人太累,与其花心思谈情说爱,不如花点小钱享受现在,男人嘛,多的是。”

霍新月竖着大拇指:“我还想安慰你来着,没想到,你思想异于常人,这么快就想开了。”

苏软放下酒杯,挽上霍新月,贴近;“你签我的那天,我就承诺过,若是有天翅膀硬了,就带你玩遍全世界,现在我发了一笔横财,走,浪去!”

霍新月顺势抱上去:“富婆,求包养。”

京都北郊别墅

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已经二十分钟。

周欲打开车门,带进一股热气。

“我刚刚进去问过了,小夫人一直没回来,连行李也没送过来。”周欲犹豫着开口,“阿姨们还说,小夫人只来过一个电话,让她们各回各家,不用守在这里,别墅,她准备卖掉。”

后排,贺戾面色阴沉着。

手心价值4亿的十克拉粉钻,已经被他浑身戾气盖住锋芒。

他来,起因是昨晚苏软哭得梨花带雨,太过伤心。

想着自己未给她一场婚礼,连婚戒也未曾送过。

只想补偿她最后一次。

去贺氏的路上,他途经珠宝店,一眼看中这枚鸽子蛋。

甚至,还挑了她最爱的粉色。

却被告知,她不想回来,还想卖掉这里。

烦闷的天气让人躁动,贺戾没等人的习惯,耐心早已耗尽。

黑眸冷冷瞥了眼周欲:“去查霍新月行踪,另外,联系唐莫。”

周欲忙着到处打听霍新月行程的工夫,贺戾已经点开豪宅租售网站。

排在首位的,便是这栋别墅。

这里,是奶奶为他准备的婚房。

那晚,苏软醉酒招惹他,第一次放纵,就是在这。

后来,苏软嫌该做的地方都做过了,才辗转嚯嚯他名下其他别墅。

现在,她连搬进来都不愿意,还要急着卖掉,很明显是不喜欢。

车内空气降至冰点。

周欲回眸,就看到善于表情管理的贺戾下颚线紧绷。

墨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渊。

他尴尬的开口:“已经问过公司了,霍新月请了三天假,早上的飞机直飞大溪地。”

按照时间推算,从民政局出来,苏软就上了飞机。

还真是……急不可耐。

贺戾目光落在空寂寂的别墅,蹙起的眉心快要拧成死结。

寂静无声,唐莫的电话打进来。

“小夫人在酒吧放纵,拿钱撒着玩……”

手机那头,带着明显的喧闹声。

贺戾一字不落听在耳中,薄唇紧抿。

周欲被冷气压侵扰,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珠子一转,话题转移:“贺总,贺老太太那边来过电话了,今晚,您要陪六小姐用晚餐。”

“去大溪地!”贺戾冷脸,将粉钻默默放进小盒子里,随手丢在后座角落处。

大溪地某酒吧

苏软戴着狐狸面具在舞池中狂欢。

她爱玩,又不敢明目张胆玩,毕竟身份摆在这。

从入了娱乐圈,就感觉24小时活在监控下,保险起见,还得戴着面具有安全感。

远离了那座大冰山,她终于自由了。

苏软手中捏着五彩缤纷的法郎纸币,任性的抛撒出去。

从前,她最爱粉色人民币,现在,只要是金钱的颜色,她都喜欢。

一沓沓钞票在手心消散,空气里都弥漫着奢靡的味道。

霍新月站在金钱雨下高呼:“很久之前就许过愿,等我有一天发达,拿钱扔着玩,今天愿望达成了!”

苏软一听,大气的往她手心砸钱:“给,好好过过瘾,今晚管够!”

霍新月拿着钞票撒出去时,耳边全是欢呼声。

酒吧气氛一时陷入高潮,金发碧眼的美女帅哥们拿着钱,围着苏软和霍新月开始贴面热舞。

有个华人小哥哥借着酒劲起哄。

“小姐姐,玩个游戏呗。”

帅气挺拔的身姿,姣好的面容,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作为颜控,苏软没好意思拒绝。

她抱着酒瓶,歪头问:“小哥哥想玩什么?”

小哥哥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暧昧一笑:“输的人随机挑人热吻,玩不玩。”

苏软正在兴头上,应的干脆:“来啊,看我怎么杀你个片甲不留。”

大方,玩得起,又懂情绪价值。

身材还好的没话说,这样的天生尤物在面具衬托下,越发神秘,勾人。

听到玩游戏还有彩头,不少人蠢蠢欲动,都想一亲芳泽。

连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戛然而止。

全场等着看好戏。

“怎么玩?”苏软撑着酒桌,红扑扑的脸上,全是胜负心。

“最简单的,赌大小,谁输谁认账。”帅气的小哥哥开口。

苏软星眸惺忪:“行啊,一起开。”

小哥哥:“好,依你。”

骰盅在掌心轻摇。

苏软被围在最中心,众人目光全部聚焦在他们身上。

“开开开……”

两道身影退开,摆在各自面前的骰子停止晃动。

苏软眯着眼数了一遍又一遍,数来数去,对方23点,她22点。

得,她输了!

这下好了,要挑个人接吻。

苏软愿赌服输。

她又不是没玩过,两年前,就是输了游戏。

挑到贺戾,直接吻了上去。

后来,他抱自己回别墅,一夜贪度。

清了清脑子里的思绪,苏软目光在男人堆里转了圈。

什么破地方,一个让她起色心的人都没有。

除了眼前小哥哥长相身材还不错。

尤其是那双眼都快长到她身上,本是完美的招惹对象。

可惜,他中指戴着一枚戒指。

不是有婚约,就是有女朋友。

来酒吧放纵,可能是一时贪欢。

苏软有底线,不想惹其他女孩子伤心。

将他Pass掉。

左挑右挑,就是没有满意的。

亲多了贺戾,眼前这帮难以下嘴。

最后,她将心思打到站都站不稳的霍新月身上。

只说挑人亲吻,没限男女,吻她,不算赖皮吧。

“挑好了吗?”小哥哥出声催促。

颇有信心往前凑近。

苏软后退半步,白嫩的指尖顺着霍新月方向指了指,笑:“就她了。”

紧闭的酒吧门就在此刻被撞开,贺戾一身黑色西装,冷峻矜贵。

站在苏软的角度,指尖,好似戳在那人眉心。

据她所知,贺戾没逛酒吧的爱好。

他有洁癖,私生活干净。

媒体多年拍不到他的八卦。

公司应酬都懒得出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苏软的手僵在半空,忘了收回。

隔着面具,仅凭声音,他认出那就是苏软。

一袭红裙站在人群里,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贺戾将进门前最后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在玩游戏。

接吻的游戏。

苏软就这样随意挑了个男人。

她还真是……会玩。

周欲紧随其后进门,倒吸一口凉气。

喧闹的环境,酒桌上随处可见的空酒瓶,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味,呆若木鸡的客人们。

以及,僵在原地的小夫人。

周欲瞥见那张阴沉的脸,静谧无声下,落针可闻。

“宝贝,玩够了吗?要不要带一个回酒店继续浪,你不是说要找十个八个庆祝恢复单身,这里有看对眼的吗?”霍新月扶着酒桌,站都站不稳。

一句话,将苏软罪名定死。

眼下情形对自己不利。

苏软只好趁势装醉。

“好晕啊…..”

说完,直接往人堆里倒去。

身边的小哥哥刚准备扶上去,被一股力道撞开。

与此同时,苏软腰间迅速缠上来一双手。

沾染乌木沉香的西装裹上身,她熟悉这个味道,禁欲又清冷,是贺戾的专属。

身子悬空被抱起,贺戾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将她揽进怀里。

苏软眯着眼睛瞧贺戾眼色,可惜,他背着光,看不清。

换做哪个男人,都不想看见自己小娇妻给自己戴绿帽子,何况是贺戾。

他处于高位,且心狠手辣。

未免这样的丑闻传出去,会不会杀了自己泄愤。

苏软快活日子刚过一天,她还想继续浪呢。

被当场抓包的惊恐感涌上心头,很快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们已经离婚了。

很多事,贺戾早已无权干涉。

别说找十个八个,就是找八十个,那也是她的自由。

苏软底气硬了几分,刚想反抗。

腰间的力道陡然缩紧,吓得她趴在贺戾怀里继续装醉。

胳膊拧不过大腿,好汉不吃眼前亏。

心里乐呵着想退路。

霍新月踉跄着起身,伸手拦她:“小软,还有钞票吗?我出门甩两张在狗脸上。”

却在对上那道阴森森的目光时,低呼一声:“我靠……好像看到我老板,你前夫了。”

苏软将脸埋进臂弯,无声哀嚎。

闭嘴吧,大姐!

“送霍新月回京都。”贺戾沉声道,“立刻,马上!”

留下这句话,抱着苏软疾步出酒吧。

酒吧外,唐莫守着。

除了周欲外,他是跟在贺戾身边最久的。

也是贺家老太太亲手挑的保镖,为的就是保护贺戾安全。

见到他们出来,唐莫恭敬的请示:“贺总,时间太晚,酒店那边已经安排好房间,住一晚,明早再走也不迟。”

贺戾没反对,沉默就是答应。

唐莫打开车门,又快速的往驾驶位去。

苏软气得牙痒痒,一时贪欢,怎么把这尊瘟神忘了。

他日日闲的没事,早已间接沦为苏软的保镖。

简直是移动的监控器。

难怪贺戾会精准无误的找过来。

失误失误。

车门打开,贺戾将她丢进后排。

动作粗暴,毫不怜惜。

似乎带着怒气。

苏软小手伸过去,语态娇作:“老公,想你,抱抱……”

若不是亲眼看见她午夜狂欢,贺戾恐怕会轻信她的鬼话。

毕竟,她撒起娇来,足够要人命。

就在刚刚,她玩游戏玩的上瘾。

早就将他抛到九霄云外。

怎么会想他!

深邃的双眸染上薄怒,贺戾盯着那软嘟的红唇,呼吸微沉:“苏软,是我平时没喂饱你吗?那些货色,你也要?”

纤细的手臂圈在他的脖颈,苏软撒娇般靠在他肩头。

“没想要他们,可你非要和我离婚,我能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以后都不碰男人吧,我还这么年轻……”

恶人先告状。

贺戾掐着她的腰身搂近:“才第一天,就忍不了了?”

苏软疼的眉心蹙起,酒意都吓退三分,带着哄慰:“要不,以后我想你了,就去找你,只要你给我,我就不去找别人。”

醺醉的笑容在嘴角挂着,朦胧的眼神像极了需要被安慰的小猫,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美。

贺戾神色冷漠:“你想得美。”

将她扔在后排,毫不犹豫抽身,往副驾驶去。

惨!

又撩失败了!

不就是想占占便宜吗,装什么高冷,本小姐又不是没亲过。

苏软哼了声,翻身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

苏软感受到烈酒的后劲,头也开始晕沉。

这下好了,不用装,也醉了。

晃神间,身子一轻,乌木沉香的味道再次环绕。

她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苏软闭眼,感受着属于贺戾的心跳声在她耳边跳动。

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正沉浸其中,滴的一声,房门打开,贺戾将她扔在酒店大床上。

耳边,贺戾不耐的声音响起:“准备一杯醒酒药。”

电话挂断,很快,裹在她身上的西装被扯开,贺戾的气息近在咫尺。

苏软乖乖等他临幸,半晌,她酒意越来越深,贺戾悄无声息。

刚准备睁眼探探敌情,冷声冷调透着责问。

“北郊那套别墅,为什么要卖掉?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将其他的房子送给你,位置,随你挑。”

送再多的房子也抵不过贺戾在身边。

这两年,在金钱和物质上,扪心而论,贺戾对她够大方。

光是限量版包包,就摆满了三个衣柜。

更别提,那些奢侈品牌经理人亲自送上门的衣服和鞋子。

京都首富,财阀继承人。

众星捧月的人物。

贺戾在她眼里没缺点,

说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他。

醉意侵扰下,她一手搭在贺戾肩膀,扯着他的领带就往床上拽。

贺戾五官生的极好,天生的眉目深邃,高鼻薄唇。

这张人畜无害,男女通吃的脸,实在是长在苏软心尖尖上。

她很吃贺戾的颜。

红豆生南国,贺戾赛男模。

酒吧那一堆,不敌眼前人半分姿色。

有这样的前夫,说到底是件极有面子的事。

只可惜啊,才两年时间,就分道扬镳了。

她还没睡够。

苏软缠着惹人垂涎的贺戾,头脑已经有些不清醒。

千里迢迢送上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别怪她色欲熏心了。

苏软弯笑的眼睛里蕴着亮光,

“这么大方啊,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给?”星眸荡漾,醉意深深,“那我说,现在要你,给不给?”

贺戾身体往后躲,裹着凛冽的声线:“我在说正事,你正经点。”

“在床上,要什么正经……”苏软娇嗔。

往日她就顶不住诱惑,尤其是醉了酒,想亲贺戾的心就越发强烈。

见他躲闪,越发痴缠。

指腹贴着他的鼻尖往下,沿着唇瓣轻碾。

从前那些彻夜贪欢的画面一股脑涌进脑海。

苏软再次扯着贺戾的领带,浅浅一拉,借力翻身,横跨在贺戾腰间。

下一秒,手腕被握住。

贺戾咬牙:“苏软!”

黑眸微沉,周身气势瞬间冷峻。

冰凉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贺戾语气重了一分:“苏软,别闹!”

挣开他的束缚,软唇扫过冷若冰霜的脸颊,她的嗓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味道:“以前追着人家要的时候,你可没那么正经。”

见她纠缠,贺戾薄唇轻启:“苏软,我们离婚了。”

连拒绝人都这么有魅力。

苏软抿唇干咽了下:“还没过24小时呢,保质期间送上门,你想我了?”

贺戾敛眸,不动声色避开她的视线。

意料之中的沉默,苏软调整姿势,往他怀里挤。

歪头看着他笑:“凡夫俗子,想不想尝尝本仙女的味道?”

说话间,粉嫩的指尖划过贺戾凸起的喉结。

慢慢游走。

论说这些浑话,贺戾不是对手。

借着酒劲壮胆,苏软连他张口拒绝的机会都不愿给,仰头吻上去。

唇瓣相贴,贺戾后脊梁在一瞬间绷直,撑在床沿的手青筋暴起。

两年前,她第一次出现在贺家晚宴时,也是这般醉醺醺。

贺戾永远记得那晚,苏软像只小猫一样扑进他怀里。

温柔绵骨的声音落在他耳畔:“小哥哥,我玩游戏输了,又不想认账,你带我走好不好……”

朦胧间,贺戾的思绪完全混乱。

脑子里全是北郊那晚女人酥软的腰肢。

那次过后,他将人藏在身边两年。

成为他的专属……

苏软在他身边久了,太了解他的爽点,齿尖慢慢沿着喉结的轮廓咬上去,不轻不重,含在嘴里玩弄。

暧昧无声滋长。

薄唇无声微张。

气息早已凌乱。

苏软顶风作案,故意招惹,娇软甜腻的说道:“我们浪漫点好不好,我浪点,你慢点……”

“苏软,胡闹要有个限度。”贺戾声线压着警告。

撩成这样,他倒是生气了。

苏软气鼓鼓将他推开,食指压在贺戾喉结那抹明显的红印。

带着抱怨:“是你主动问人家要什么,现在又凶,是不想给,还是身体不行不能给……”

两人频道完全不在一条线。

苏软满脑子都是qy。

反观贺戾,傲然挺立,无动于衷。

他将苏软从怀里扯出来,幽邃的眸子晦暗复杂。

嗓音透着暗哑:“为什么要卖掉那间别墅?”

苏软最后的理智在脑子里撞了撞,他还真是来问别墅的事?

不就是房子吗,卖了就卖了,他名下那么多,多一间少一间,能有什么特别。

至于千里迢迢跑来质问吗?

有这个精力,还不如用在床上。

苏软正上头中,指尖沿着健硕的胸膛往下,她能感觉到贺戾紧绷的肌肉线条。

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在忍。

小手探进他腰身,娇嫩的唇贴着耳畔划过:“没有你的地方,我住着害怕,不想一个人待着,所以,哪里我都不喜欢。”

说话间,意欲沿着薄唇贴上去。

喉结悄然滚动,贺戾侧头,再次躲开她的吻。

“别墅里有阿姨。”冷沉的眸子闪了下,“你不会是一个人。”

一本正经的回答,太无趣。

这个节骨眼,苏软才不要讨论别墅有什么的话题。

她现在只想要贺戾。

偏偏他不给,一而再再而三躲开。

苏软没得逞,耐心耗尽,晃晃悠悠翻下床,迷离的双眸带着威胁:“你再躲,我就去找别人,反正离了婚,我找谁你都管不着。”

酒气沉沉,似醉非醉,方寸间就能勾人心,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贺戾殷红的薄唇微抿,狭长的凤眼幽邃,指尖微微蜷缩。

面对出言挑衅,且醉意盎然的苏软,贺戾冷着脸本不想理她。

可有双小手极度不老实,不死心般沿着他腰际mg的位置绕圈。

一下一下,勾动心弦。

贺戾目光沉了沉,一手扯松领带。

臭男人,口嫌体直。

明明爽的要死。

看吧,终于忍不了了。

苏软以自愿的姿态迎接。

双眸乖乖合上。

下一秒,纤细的手腕被缠上,用的,是贺戾刚扯下来的领带。

而后,高举。

高大的身影压下来。

苏软勾唇,笑得放肆:“这次玩这么野?好久没试过在窗台了,一会要不要……”

尾音微落,身体贴着被子滚了滚,一阵天旋地转。

好晕。

苏软再睁眼时,贺戾已经冷漠的站在床尾。

她浑身却被包的像木乃伊,双手动弹不得。

雾眉蹙着,苏软一脸错愕:“你…..什么意思?”

“你需要冷静。”贺戾语调低沉。

冷静个鬼!

这个时候不脱衣服,不脱裤子,他装什么柳下惠。

还拿被子和领带束缚自己行为,她还能强迫,硬上不成。

越想越气,苏软哼唧:“贺戾,你是不是男人。”

“你醉了。”

贺戾迈开长腿,阔步走出房间。

苏软:“…….”

身后门缝里挤出谩骂声。

“贺戾,你是不是戒过毒,这都能忍!”

“这是你第二次丢下我,我讨厌你!”

“贺戾,你要是太忙,就把你身边兄弟介绍一个给我,我要告诉全世界,你不行!”

“又对我爱搭不理是不是,非要我去学电焊,才能让你眼前一亮是不是!”

“算命的说我旺夫,你不要我,贺氏绝对会倒闭!”

“你回来!”

走出房间,贺戾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

房门带上,他淡定丢下一句:“守着她,这里,她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京都那边,暂时别让她回去。”

唐莫捧着解酒药,恭敬回话:“贺总放心,我会好好守着小夫人,这个药……”

贺戾冷淡的嗓音低沉:“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她骂一会儿散散酒气,就好了。”

唐莫:“……好的,贺总。”

房间内,苏软一直得不到回应,似乎是骂累了。

技能冷却中。

门外,贺戾微红的脸,慢慢恢复古井无波。

后半夜,苏软骂着骂着就累晕过去,安静的很。

唐莫捧着醒酒药,寸步不离守着。

晨光熹微,阳光透着枝头的缝隙落进房间。

耳边,依稀能听到海浪声。

苏软清醒时,后脑疼的厉害,带着宿醉的不适感。

刚挪动身子,才发现自己一整夜都被捆绑着。

手腕早已僵疼。

回想昨晚的一切,气氛明明都到了顶点。

只差一步,她就能开荤。

哪知道贺戾竟丢下她走了。

他走了!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苏软忍不了!

“新月,快救我!”

房间里,传出一声惊叫。

唐莫拿着房卡,堂而皇之进门。

他负手而立:“小夫…..苏小姐早,霍小姐昨晚就已经回京都了,这里,只有我。”

连称呼都改了。

话里话外透露贺戾也不在。

苏软不死心,问了句:“贺戾呢?什么时候走的?”

唐莫:“贺总半夜的专机飞回京都,走之前,吩咐我……”

苏软已经没耐心听下去,出声打断:“知道了。”

其他的事苏软不关心。

她只知道,贺戾又一次将她丢下了。

面透失望,极其失望。

贺戾果然是不在意她。

他还真是腻了自己,连一夜也不愿待着,迫不及待要回国。

藏进被子冷静了会,头疼的感觉越来越重。

苏软艰难的挪挪身子,红着眼尾,举着手看向唐莫:“能帮我解开吗?很疼。”

唐莫后知后觉,慌忙应是。

将束缚在她手腕的领带松开。

一夜之后,手腕处已经带着红色的印迹,一碰就疼。

唐莫看着纤瘦娇小的人,面有不忍:“苏小姐忍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有时候疼一点也能让自己长长记性。”

苏软心里委屈,从被子里钻出来后,将碍眼的领带毫不犹豫丢进垃圾桶。

昨晚贺戾顺利找上门,说到底是自己通风报信的缘故。

房间闹出的动静,唐莫心知肚明。

小两口闹的不欢而散,自己就像是罪魁祸首。

唐莫略带抱歉:“苏小姐,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他也能查到霍新月和我的行踪,那可是贺戾啊,任何事,只要他想,总能有办法知道。”苏软嘟囔了句。

见唐莫低头沉默,苏软浅浅叹了口气。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唐莫:“我去准备早餐。”

苏软没拒绝,这个点她的确有些饿了。

不止是饿了,她浑身黏腻腻的,想要泡个澡缓缓。

没一会儿,唐莫安排客房部准备了酸奶和香蕉。

都是宿醉后解酒的东西。

“苏小姐,东西放桌上了,您先洗漱,一会早餐会送到房间。”唐莫道。

苏软不矫情,没必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开口道谢:“谢谢你。”

“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唐莫说完,利落的离开。

喝完酸奶,苏软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心想,贺戾远在千里之外,却将唐莫留下,是不是说明,他也是在乎自己的。

转念又一想,昨晚她都主动到那个份上,贺戾依旧丢下她。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撩拨失败。

在乎的话,他根本不会走。

苏软气的一蹬腿,脚趾头狠狠撞在浴缸壁沿。

顷刻间疼的她泪水打转。

想臭男人,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他走的如此干脆果断,半点不留恋。

那以后就划清界限,再见面只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苏软在心里打定主意,又将贺戾骂了通,才慢慢消气。

肚子已经在抗议,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这张樱桃小嘴,

万事抛开,先吃饱再说。

苏软换好衣服出来,门外,早餐已经备好。

咬着三明治,拨通霍新月的电话,她想要问问京都的情况。

对方几乎是一秒接起,情绪激动:“小软,我被停职了。”

苏软问:“贺戾干的?”

“是严经理,他说我违反公司规定,私自带艺人出国,不顾公司形象,扣了我全年奖金,停职一个月,作为处罚。”霍新月道。

苏软也知道公司规定一大堆,可她明明戴着面具,也挑了一处不显眼的酒吧,按理说,没人会认出来。

况且,霍新月还请了假。

这个严修就是爱上纲上线。

专欺负她的人,专跟她过不去。

苏软安慰:“别怕,停职了就在家休息,我马上开通亲密付,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大不了以后我养着你。”

这件事说到底是自己惹的祸,连累了霍新月。

有难自然要同当。

霍新月感动的痛哭流涕:“小软,你怎么这么好。”

反正是贺戾的钱,她半点不心疼。

苏软:“你也别生气,正好借机会休息放松一下,也别和严修一般见识,等我回国,亲自修理他。”

“行,等你回来!”霍新月又问:“你准备在国外玩多久?”

想起昨晚,苏软就心有不甘。

咬牙切齿挤了句:“看心情吧,我现在暂时不想见到贺戾。”

霍新月听出画外音,追问:“贺总昨晚没为难你吧?”

苏软干笑:“他连上我的欲望都没有,干嘛要为难我。”

霍新月:“……”

“我要出门购物了,不然,一肚子气无法发泄。”苏软碎碎念。

霍新月:“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苏软回:“放心,有唐莫在,一个能打十个,我安全的很。”

姐妹俩互相叮嘱一番,恋恋不舍挂断。

吃过早餐,苏软选了家商场贡献GDP,专挑奢侈品店买买买,刷刷刷。

三个小时后,跟在身后的唐莫已经腾不出手拿车钥匙。

苏软买到了不少心仪的东西,郁闷的心情也得以缓解。

进了地下停车场,将战利品塞满后备箱,苏软想回酒店躺平。

刚准备拉开车门,高跟鞋不小心踩着一粒小石头,一个没站稳,苏软身子本能往后倒。

唐莫眼疾手快,朝着纤细的手腕攥上去。

隐隐一抹淡香袭来。

见她站稳,唐莫心头一激灵,手也迅速收了回来。

理智回笼,唐莫退开半步,关切的询问:“苏小姐没受伤吧。”

苏软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呦呦呦,这不是苏软吗?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吧?”缱绻绵长的声音,拖长着尾调,带着几分戏弄。

苏软抬眸,撞上熟悉的面孔。

没想到在国外,她还能遇见从前的竞争者。

严修的侄女,严汐。

算起来,她们同一批进星月娱乐的艺人。

两人又是竞争者,关系一直不好。

在训练营的时候,苏软专业课次次都是第一,处处压严汐一头。

后来为了抢资源,严汐在暗处一直使绊子。

苏软的舞蹈服不是被人剪烂就是丢失。

甚至还在苏软杯子里下过泻药,奈何找不到证据,一次次被她侥幸逃脱。

两人在公司一直是王不见王的存在。

这两年仗着严修给的资源,严汐在圈内混的不错,接了几部戏。

虽说反响平平,可耐不过人家背靠大树,上上综艺,客串几部资源班底都不错的小角色,还是手到擒来。

当年,贺家宴会上,就是严汐联手星月一群艺人,排挤自己,以至于输了游戏。

苏软被人起哄,要求和公司新来的男艺人接吻。

恰好,贺戾当时从门外经过,情急之下,苏软扑上去,借机遁走。

后来在公司,每次有好的资源,严汐总能顺利拿到。

好几次,都当面阴阳苏软没背景,处处不敌她的话。

想起当年旧事,现在她小叔又明里暗里为难霍新月,苏软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

只是两年不见,严汐面容改变不少,双眼皮深了些,鼻梁挺了些,胸前也更饱满了些。

懂得都懂。

若不是她主动打招呼,苏软只怕认不出。

就是那股子让人讨厌的劲头,丝毫不减。

苏软逛街累了,困倦的厉害,没心情和她叙旧。

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想尽快离开。

“苏软,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京都待不下去啦?跑来国外寻新的目标?”严汐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尤其是看到苏软身后跟着唐莫,刚刚两人态度暧昧。

现在又还急着要走,瞧出他一身行头谈不上多名贵,姿态更加傲慢。

从前的对手过得不好,还找了个各方面看起来都一般的男人,严汐想想就觉得痛快。

圈内人都在传,她背后有金主,看来,都是传闻而已。

谈话的空隙,严汐车上下来两位壮汉。

一前一后,挡住苏软去路。

来者不善。

苏软甩开纠缠,语气不悦:“严汐,我们关系还没好到当街叙旧的地步,让开。”

严汐双手环胸,姿态挑衅:“怎么?跑来国外约会,也不怕我爆料出去,说你傍大款不成,找了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唐莫正欲开口解释。

苏软已经冷笑出声:“我找什么样的男人,是我的自由,听说你拿了公司近两年最好的资源,却一直没有爆火,反倒成了半个综艺咖,前不久,又因和方董的绯闻被豪门男友退婚,闹的沸沸扬扬,怎么,事业爱情不顺,还想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自己糗事全被挑破,一句话,成功激怒严汐。

她扯着嗓子吼:“苏软,你得意什么,两年半部代表作都没有,你不也是一事无成吗?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我是没资源啊,但我过得好啊。”苏软不急不躁,全当她是狗叫。

笑着补了句:“你好凶哦,要不要来我家当看门狗?”

严汐气急败坏:“长得漂亮又怎么样,你这样的女人,还不是老男人的玩物,到头来再随随便便找个接盘侠。”

苏软冷沉的眼色淡淡一扫:“这就是你勾搭华泰地产方董得出的经验?”

严汐被富豪方华包养过的事情,在圈内不是什么秘密。

据传,方华的太太找上剧组,闹了一通,将严汐按在地上甩了无数个耳光。

弄丢了苦苦求来的女二号角色,也和豪门男友退了婚。

这件事,一直是严汐逆鳞。

没想到苏软竟知道。

严汐气的面色通红:“苏软,你胡说什么…….”

苏软冷哼:“我也不想拆穿你,可你挡着我的路,又出言挑衅在先,我没道理惯着你。”

严汐破罐子破摔,指着唐莫骂:“我找谁也比你找一个穷小子强,苏软,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在我面前嚣张什么。”

一句话,气笑苏软。

以严汐的认知,凡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只能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苏软轻掀眼皮:“我呢,从前是不屑和你争,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信不信,以后我让你在公司半点资源分不到。”

严汐恼的不行:“就凭你?你以什么身份说这样的大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星光娱乐老板娘呢!”

一天前,她的确是。

沉默的空隙,严汐气焰再次疯长:“怎么?没话说了,圈内都在传你不接戏是被金主包养了,该不会是老男人金屋藏娇,将你养在国外,不许你回京都,你耐不住寂寞,才找一个小狼狗放纵吧。”

一句话,无声提醒苏软。

昨夜贺戾走的急,又将唐莫留下,也许他不是担心自己安危。

而是找借口监视自己。

会不会是他有了新欢,才会这么急着离婚。

才会对自己的撩拨视而不见。

挫败感无声侵袭。

苏软脸色暗着:“严汐,警告你最后一次,让开!”

严汐一脸看戏的表情:“生气了?被我说中了?你还真是哪个不长眼的养在外面的?不会是被人抛弃,无家可归了吧?”

一连几个问题,精准踩在苏软肺管子上。

苏软扯了下嘴角,眼底蓄满冷意:“巴黎圣母院塌了?你没地方去了?找揍是不是?”

严汐环顾四周,偌大的停车场并没人影晃动。

对方两个人而已,自己胜在人多,动起手来,指不定谁吃亏呢。

再加上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刺激苏软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目光落在唐莫身上,严汐带着三分冷嘲:“小哥哥,当接盘侠的滋味怎么样?”

唐莫冷着脸:“苏小姐不是你能轻易置喙的!”

“还挺护着啊。”严汐笑的花枝乱颤,“这么心疼人家,也不给个名分。”

苏软心情极差,听她啰里八嗦讲了一通,耐心已在崩溃的边缘。

偏偏严汐的人堵住去路,苏软想走又走不掉。

唐莫的解释苍白无力,数次想要将贺戾搬出来,仔细一想,那位应该是不愿暴露身份的。

还没想好怎么脱身,苏软已经将手包塞进他怀里。

“拿好,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刮坏了,你要赔。”苏软言简意赅,纤瘦的身影朝严汐而去。

唐莫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带着担忧:“苏小姐……”

苏软回身,美眸聚起亮光,红唇上扬:“忍不下去了,抽个空,打个架!”

严汐听罢,嘲笑她狂妄。

嘴角的笑意微扬,开口吩咐身边两名壮汉:“按住她,今天让她横着出去!”

壮汉相视一眼,默契的摩拳擦掌。

手还没挨到苏软的衣角,唐莫快速上前,当胸一脚,将其中一人踢的倒飞出去。

又猛然一个回旋踢,单腿横扫,两人被鞭扫在地。

苏软从始至终淡定如常,镇定的略过,直面严汐。

自己请的保镖,连一招都敌不过,还窝在墙角喊疼。

严汐这才意识到看着不起眼的唐莫,不是一般人物。

吓得小腿肚直打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恐惧感爬上心头,尤其是苏软身边那个身手敏捷,看着不好惹的男人已经面露杀气。

形势逆转,落于下风的严汐懊悔不已。

不该出言挑衅。

她立马求饶:“苏软,我们好歹是同一批出来的,求你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一次,不久后,我要进组试镜,身上不能带伤……”

不能带伤啊,苏软暗笑,底牌都掀出来了,不搞点伤反而觉得差点什么。

她抿了抿微润的唇瓣,回:“我这个人很记仇,对于你的求饶,我拒绝。”

毫不犹豫,不留情面。

严汐彻底慌了。

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

严汐慢慢挪动身子,出言警告:“我叔叔是星月娱乐的总经理,你的合同还捏在他手里,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他不会放过你。”

不愧是演员,变脸的速度就是比翻书快。

苏软蹲下身,漫不经心往她跟前凑:“总经理又怎么样?你让他动我一个试试。”

严汐双膝半点力气没有,撑着最后的底气开口:“我跟过方董,在京都人人都要卖他几分薄面,尽管我们明面上分开了,可他还是很疼我的,只要我吹吹枕头风,他就不会放过你,苏软,你别把自己后路堵死。”

“你最好是背后真有人。”苏软气笑:“那个老男人实力不行,你再换一个威胁我试试。”

见她丝毫不惧怕,还颇有底气。

严汐想起两年前,她当着众人的面,扑进贺戾怀里的场景。

好像就是在那不久后,她便不接任何通告。

人人都在传,苏软背后有金主,却又找不出金主是谁。

而他身边的男人对她恭敬有余,出手狠厉,更像是受过严训的保镖。

看着苏软嚣张的样子,严汐后知后觉。

声音透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不会和贺戾……”

还不算太傻,苏软嫌恶的瞥了眼。

轻笑:“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算是撞在枪口上了,自认倒霉吧。”

严汐唯唯诺诺看着她:“我收回那些话,还来得及吗?”

苏软歪头笑:“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这个道理,今天就让你记牢,还有,你从前耍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一起算算吧……”

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唐莫安静的守在一边。

威慑倒地不起的两人。

很快角落里传来巴掌声和严汐的哭喊声。

“苏软,打人不打脸…….”

“我鼻子刚做的……”

“啊……你踹我屁股……”

“苏软,你脾气这么坏,就算攀上贺戾又怎么样,他迟早厌弃你……”

“公司每年都会签一大堆新人,你能保证贺戾永远喜欢你吗……”

原本只想着吓唬她而已,偏偏严汐嘴贱,扯到贺戾厌弃自己这件事上。

苏软卷起衣袖,直接扑了上去。

哭喊声在一瞬间放大……

十分钟后,苏软打累了,拍拍手,淡定的走出来。

唐莫上前询问:“苏小姐受伤了没?”

苏软揉了揉酸疼的手心:“放心,我这个人动手能力比较强,她不是我对手。”

唐莫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痛哭的残影,嫌恶的收回目光。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自己上赶着往枪口撞,怨不得旁人。

哭声依旧,苏软听得心烦,钻进车内。

“我要回京都。”苏软言简意赅,“立刻。”

唐莫摸出手机,想要联系周欲。

苏软一眼看穿,语气不耐:“怎么?你还真是贺戾派来监视我的?我连回去的权利都没有?”

唐莫:“苏小姐误会了。”

打了一架出了气,可严汐的话还在耳边无声放大。

她说公司来了不少新人,贺戾迟早会厌弃自己。

想起他离婚时的毫不留恋,苏软垂下眼睑,浓长的睫毛藏住失落。

她问:“贺戾是不是真的有新欢了?”

唐莫解释:“贺总身边没别的女人。”

那他为什么突然不要自己。

苏软沉默几秒,分不清心头那股淡淡的不爽,究竟是为何。

这里不好玩,这里没霍新月。

更没招人的贺戾。

只有讨厌的严汐还有冷木头唐莫。

再说了,小板栗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呢。

贺戾不喜欢猫,留给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找个后妈回来虐待。

苏软一想,回国的心就更加迫切。

京都贺家

花园内,贺老太太正抱着婴儿笑的合不拢嘴。

小宝宝白白胖胖,生的粉雕玉琢,可爱的很。

悬着两条小胖腿,不断的踢动,白乎乎的手,藕节似的,在老太太逗弄之下,挥着双手,咯咯笑个不停。

贺戾在书房埋头处理工作。

自从接任贺家掌门人,他手里便握着星月娱乐公司,一家顶奢商场,以及珠宝公司。

三家公司连轴转,贺戾几乎是全年无休。

每天一睁眼,等待他的便是堆成山的文件和会议。

作为贺家核心人物,肩负着整个家族兴衰。

从大溪地回来后,他就熬夜看文件,不曾休息。

眼瞅着到了早餐时间,工作还剩三分之一。

贺戾揉了揉酸疼的眼角,起身往露台去。

俯身往下看,庄园内一切尽收眼底。

欢笑声不断传入。

墨眸幽静,目光落在不远处。

一名穿着淡青色中式旗袍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视线里。

完美的设计勾勒出曲线有致的身材,一头长发低挽,端庄又性感。

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贺戾眸色深了一分。

贺老太太不知在和她说些什么,女人频频点头,似乎带着敷衍。

一股烦闷萦绕心头,贺戾掏出打火机,目睹火舌舔过烟头。

周欲上楼时,男人嘴里叼着烟,指间一抹猩红闪烁,模样清冷,且有些失神。

清白色的烟雾逐渐模糊那冷峻的侧脸。

脚步声靠近时,贺戾收回空荡的思绪,摁灭烟蒂。

“大溪地那边有消息吗?”贺戾语气虽淡,晦涩压抑的情绪难藏。

周欲将一沓资料放在书桌上,后退半步:“有唐莫在,苏小姐不会有事的。”

是啊,贺家养的保镖自然是最好的,苏软的安全没问题。

他又在瞎操心些什么。

薄唇抿成一道直线,贺戾再次坐回书桌前。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带着暖意,晕染冷峻的侧脸线条。

贺戾捧着收购案资料看的认真专注,眉心一直没松开过。

“苏小姐那边是暂时稳住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六小姐这边。”周欲适时开口。

贺戾:“她要什么都尽量满足。”

周欲:“六小姐这次回京都,可能是准备常住,我刚来的路上,见到林叔带着阿姨们在收拾西院小楼,据说是老太太的意思,留给她们母子住。”

贺戾脸色肃然:“她本就是贺家人,住多久随她心情。”

“可六小姐这次回来,目的不单纯,明天的招标会,据说她也会参加,似乎是冲着咱们手里那块地来的。”周欲提醒。

贺戾继承家业时,连带着贺家给的多处豪宅与地皮。

这块空地辗转到了他手里闲置多年,三个月前,团队有了开发度假村的想法。

对未来的方向也有了大致规划。

招标会举办在即,六姐回归,且看中这块地,无非也是为了扩张事业版图。

她的来意,贺戾心知肚明。

“她要的话,给她!”贺戾合上文件,头疼。

周欲震惊不已:“我们的团队经历长达一年的时间才定下贺氏度假村计划,贺总现在说给就给,董事会那边……”

“她也是贺家人,董事会那边若有异议,我会解决!”贺戾语气不耐。

“我并不是质疑您的决定,只是六小姐的先生才过世不久,现在她回京都,明显来者不善,我担心她会像从前那样对您下死手。”周欲语气委婉不少。

繁重的工作已经让贺戾分身乏术,现在家中住着一个定时炸弹,想想就足够让人心慌。

提起这位六小姐,那是贺家从小娇养的掌上明珠。

而她与贺戾的渊源,还要从十九年前说起。

贺家老太太有四子,个个都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唯独贺家老四贺临渊(贺戾生父),对生意不感兴趣,一心扑在科研事业上。

那时候贺家已经有了八位小姐,在一众姐妹中,六小姐贺鸢能说会道,聪明伶俐,深得贺家老太太喜欢。

十二岁时,精明的贺鸢已经跟随爸妈出席各种重要场合,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一次慈善晚宴结束回家的路上,在转角路口她看到一名少年被人围殴。

贺鸢毫不犹豫下车,从混混手里救下奄奄一息的贺戾。

而百米外爸妈的座驾被一辆大货车撞飞。

自己的善举换来的是妈妈当场死亡,爸爸重伤,成了植物人的噩耗。

就在贺家遭逢意外之时,一个女人找上门。

来人叫穆羡鱼,疯疯癫癫闹了一番,声称自己是贺临渊未婚妻,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老太太悲喜交加之下,派人紧急联系贺临渊,就在大家翘首以待之时,科研基地传来噩耗。

贺临渊倒在办公室,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意外接连而至,猝不及防。

一纸亲子鉴定书,重伤的贺戾被老太太接回贺家亲自抚养。

从未见过面的生父,死得不明不白。

母亲的疯病也因此更加严重,连人都开始认不清。

贺家儿媳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知晓精神方面有问题,恐怕会议论不休。

贺老太太为了贺家声誉着想,对外声称,穆羡鱼伤心之下跟随霍临渊一起去了。

暗地里,将人安排在乡下疗养院,名为休养,实则是软禁。

贺戾养好伤入住贺家第一晚,贺鸢持刀闯进房间,扬言要杀了他。

那晚,贺家所有人被惊动,亲眼目睹爸妈遭遇车祸的贺鸢懊悔不已。

哭喊着自己不该救下贺戾。

自知自己是间接害死三婶婶和三叔的罪魁祸首,贺戾连躲闪都没有。

腰间生生挨了一刀。

就在贺鸢准备刺第二刀时,管家林邺及时赶到。

原本浑身伤痕累累的贺戾腰腹处大出血,昏死过去。

经历七个小时的抢救,贺戾如同鬼门关走了一遭,勉强活了下来。

为免伤人的事再次发生,以及考虑到贺临庭的病情,老太太将三房一家送往德国休养。

贺鸢刺伤贺戾的事情,也就永久的掩埋起来。

也是在那之后,贺戾和贺鸢的关系降至冰点。

就连一年一次的贺家聚会,两人见面也如同陌生人。

彼此心里的那根刺也随着时间积累越扎越深。

一晃十多年,种种恩怨浮上心头。

现在贺鸢没了老公庇护,带着幼子回了贺家,贺戾没道理视而不见。

出于愧疚心理,贺鸢看上的任何东西,他都恨不得拱手相赠,更别提是一块空地,一件死物。

周欲深知贺戾这些年最大的心结就是三叔一家。

尤其是这位六姐姐,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复杂。

沉默的空隙,贺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杖上楼。

周欲识趣的避开。

贺戾丢下手头资料,起身去扶,“奶奶,您怎么来了?”

“早餐都已经备好了,你怎么还不下楼,眼睛这么红,又一夜没睡?工作再重要也比不过身体。”贺老太太语气里满是关怀。

“我已经习惯了,奶奶不用担心,早餐我就不在家用了,公司那边有早会。”贺戾寻了个借口。

老太太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你姐姐回来已经两天了,你这么躲着不见也说不过去,她现在情绪不像从前那样暴躁,我也已经劝过了,以前的种种就让它随着时间淡去,人总要向前看。”

贺戾又怎会不知奶奶这话的深意,这些年他也一心求和,找机会想要缓解和六姐之间的关系。

以后同在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有人先退一步。

就在贺戾准备应下时,贺老太太望向他低笑出声。

“小九啊,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那抹红痕实在藏不住,位置又太过私隐。

贺戾指尖轻碰喉结处,后知后觉。

“蚊子咬的。”他说的随意。

贺老太太可不是好糊弄的,见他眼神闪躲,心知肚明。

满脸慈爱笑容望向贺戾。

“你不是胡来的性子,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就带回家来……”

“奶奶,我没喜欢的人。”贺戾淡淡打断。

见他不承认,贺老太太也不好追问。

只是关切的提醒一句:“既然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和温家的婚事就尽早定下来吧,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贺礼扯了下嘴角,语调平静:“奶奶,我不准备结婚了。”

贺老太太一听,浑浊的眼眸顿时蓄满冷冽。

连语气也冷了几分:“你是贺家三代单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奶奶伤心,你在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奶奶都可以不管,但是婚姻之事,是两家一早就定下的,锦城温家百年望族,与我们贺家门当户对,是你最好的联姻对象。”

贺戾才不管对方实力如何,与贺家多般配之类的说辞。

他最痛恨人生被摆布。

尤其是在他们所有人眼里,他好像生来就是贺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人而已。

从来只说配不配,并没问他愿不愿意。

老太太沉迷在对未来的期盼中,念念不休:“他们家有个小女儿,自小长在国外,听说长得很美,是个极其优秀的好孩子,叫温……”

贺戾抬手看看时间,急着要走:“奶奶,公司那边真的有早会,先走了。”

“小九,联姻的事你好好想想,哪天想通了,就找奶奶要温家小姐的消息。”

身后,是贺老太太的叮嘱声。

贺戾阔步而出,充耳不闻。

直到出了贺家,贺戾方才感觉到胸口那股烦闷松缓了些。

周欲一直等在楼下,见他出来,主动上前打开车门。

“贺总,你一夜未眠,要不要休息会?”

“去公司。”贺戾思绪回笼,拒绝得干脆。

待到迈巴赫远离,贺鸢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

她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神如冰锥般寒冷。

“贺戾,从救下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就毁了,凭什么你越来越好,有了掌门人身份,还妄想和温家联姻,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通通拿回来!”

清冷的声音如同裹着毒药,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拖入痛苦的深渊。

贺氏集团

贺戾一整天忙着开会和处理度假村的事宜。

眼瞅着到了下班的点,秦让找上门。

来人一套深蓝色西装,将他挺拔的身姿和优雅的气质完美彰显。

他是京都名气显赫的贵公子,又是贺戾最好的朋友。

家世也是仅次于贺家的存在。

一副生来就有的好样貌,纨绔之名在外,身边烂桃花剪不断理还乱。

秦让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卷发,一手插在裤兜,进门后,径直朝着沙发靠躺上去。

贺戾手上忙着工作,并没因为秦大公子的到来而停歇。

语气带着三分嫌弃:“你怎么来了?”

秦让懒懒的开口:“念念最近有没有联系你,我找不到她了。”

秦让口中的念念,乃是贺戾三叔的女儿贺念,家中排行老七,与秦让青梅竹马,自小就有婚约。

两人相恋五年,分分合合数次,是一对冤家。

贺戾合上文件,语气寡淡:“又被我七姐甩了?这次是拉黑还是删除?”

秦让哀嚎一声:“她要和我分手。”

贺戾习以为常,照例问了句:“原因。”

“半个月前澳大利亚有只白话窄桥,那只乌龟稀有的很,我当然要得到,就临时飞了过去,哪知道回来后,你姐姐就不见了。”秦让略带抱怨。

贺戾从简短的文字中,快速捕捉到讯息。

贺戾:“也就是说,你为了一只得了白化病的乌龟,冷了我姐半个月?”

秦让想了想,觉得这话好像哪里有毛病,又挑不出毛病。

贺戾补刀:“那你活该被分手。”

沉默几秒后,秦让解释:“你也知道,我就这点爱好了,看到乌龟就走不动路,好歹我算你半个姐夫,你帮我说说好话呗!”

贺戾扫了他一眼,声冷:“孰轻孰重,你已经做了选择,现在跑来找骂,倒也不必。”

秦让:“……你不帮我?”

贺戾:“挺想骂人的,但不想骂你。”

秦让:“……”

秦让:“贺老九,你要不要这么绝情,我们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情分,你真的不帮我?”

周欲敲门时,秦让还缠着贺戾喋喋不休。

言语间全是懊悔不已,让他帮忙从中斡旋的措辞。

贺戾懒得理他,招手示意周欲进来。

“贺总,这是英国那边刚刚送来的请柬。”周欲递上,余光扫过秦让,声量低了些,“好像是七小姐寄回来的。”

贺戾翻开请柬时,秦让已经主动凑上来。

“念念送回来的?那我可要看看……卧槽……念念要结婚了..….”

秦让以为自己看错了,揉着眼睛将请柬抢过来,再三细看。

落款处,贺念的名字旁边跟着一长串英文。

英国威廉家族,王室成员,身份尊贵。

对这个撬走他女朋友的人,秦让微微有些印象,好像是贺念的追求者之一。

秦让一脸无措看向贺戾,声音隐隐透着哭腔:“才半个月,她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手里的请柬变成了烫手山芋,秦让怎么也想不通,贺念这次会玩真的。

贺戾冷静分析:“事已至此,你们各自安好吧。”

“不行,我要去一趟英国,我要把念念抢回来!”秦让丢下请柬,急匆匆要走。

贺戾提醒:“贺念什么脾气你应该清楚,再闹下去她只会更讨厌你。”

贺家人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尤其是婚姻之事,不是胡闹的儿戏。

秦让的步伐重了重,长达十几秒的漫长沉默后,他有气无力开口:“贺戾,今晚陪陪我,求你……”

周欲知晓秦让口中的陪伴无非是借酒消愁,想着贺戾自大溪地回来,已经48小时没合眼。

正准备开口提醒,贺戾已经爽快答应。

“好,我陪你!”

周欲唯有硬着头皮去备车。

顶奢私人会所

从贺氏离开后,秦让就缠着贺戾饮酒。

在一声声抱怨,懊悔中,秦让面前的酒空了一瓶又一瓶。

贺戾自始至终冷静自持,秦让喝一杯,他就陪着饮一杯。

沉默看着秦让买醉。

“我们在一起五年,她怎么说变心就变心,女人,真的太薄情……”

“还得单身好,看看你,从不会为感情的事情烦恼,不像我,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行,我不能让念念嫁给别人,她只能是我的,我要去抢婚!”

醉酒的秦让喋喋不休,吵得贺戾脑仁疼。

他丢下酒杯,善意提醒:“我姐都要生洋娃娃了,你还在这里出洋相,我不反对你去抢婚,但我没工夫给你收拾烂摊子。”

秦让抱着酒瓶哭喊着:“贺戾,我失恋了,你不安慰我,还捅刀子,你没有心!”

“我找人送你回去,安安静静睡一觉,以后,别去烦我姐。”贺戾撂下最后一句话,走的干脆。

“你们贺家人都是冷血动物……”秦让哀嚎。

贺戾回:“或许吧。”

打发掉秦让,贺戾回家时已经夜里十一点。

结束高强度的工作,又陪着秦让闹腾了一通,倦意早就挡不住。

撑着困乏不堪的身体踏进曾经属于他和苏软的房间,每一处都带着熟悉的影子。

从前,不管他加班或应酬到多晚,苏软总会乐滋滋冲进他怀里。

软绵绵的朝他撒娇。

有时候要抱抱,更多的时候是黏着他,走到哪跟到哪。

她总会如藤蔓一样攀进贺戾的怀里,娇滴滴控诉一整天的思念,然后缠绵悱恻,占尽他的便宜。

想着想着,嘴角竟情不自禁上扬,仅一瞬,便消失不见。

是他亲手将她推开,从今往后,这个家,她恐怕不会再出现了。

眉心蹙起,贺戾揉着酸胀的太阳穴上楼。

转角,熟悉的行李箱赫然出现。

贺戾酒意都散去三分,眸光扫向主卧。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板栗,你乖乖别动,妈妈就快收拾好了,一会儿带你去新家好不好……”

音落,小板栗矫健的身姿穿过门缝朝着贺戾的方向而来。

“哎,你又跑,一点都不乖…….”

苏软拖着行李出来时,就看到贺戾正蹲身去摸小板栗。

苏软目光不经意间温柔了几分。

“你回来了,我来接小板栗。”她告知来意。

贺戾揉了揉小板栗的头,薄唇紧抿。

“是要搬去北郊别墅吗?”他问。

苏软摇摇头:“今晚凑合在酒店住,我已经让新月帮忙找房子了。”

贺戾松开板栗,走近苏软身边。

“我记得,这处别墅是你一眼就看中的,家里大大小小的物件也是你亲手挑的,小板栗熟悉这里,北郊那边你不想住的话就空着,搬来搬去太麻烦,以后,你就住这。”

这处大平层的确是苏软喜欢的,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浅月湾。

买下这栋别墅的时候,苏软全身心投入,屋内的摆设,装修风格,乃至小花园的一花一草都是按照两人喜好而来。

半个月前,连儿童房陈列她都侧面打听过,原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的住在这里,过着二人世界的生活。

谁知道贺戾半路抽什么风,突然要离婚。

视线撞上去,贺戾眼里的柔情没来得及藏匿。

苏软有一种错觉,他或许是想将自己留在身边的。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苏软扑上去,小手勾着贺戾腰身,目光灼灼。

千载难逢,他竟有这么温柔缱绻的时候,苏软满脑子都是,他后悔了,想要留下自己的决定。

贺戾敛眸,不动声色避开的同时,将她从怀里扯出来。

“这里离贺氏太远,我出行不方便,明天我就让周欲将手续办好送过来。”贺戾将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瞬间拉开。

不喜欢还喝醉了半夜跑来这里。

苏软失落之余,在心里骂他清高。

这人嘴硬的很,从他口里向来听不到半句情话。

更别提离了婚,说话更是扫兴至极。

还以为他后悔了呢,原来只是钱多了烫手。

“不用了,我会带着小板栗找新地方住。”苏软婉拒他的好意。

贺戾面色微冷:“很晚了,就在这里将就住着吧。”

“真的不用了,唐莫应该快到了,他说好来接我去酒店的。”苏软说完,抱着小板栗就要离开。

贺戾薄唇抿成一道直线:“太晚了不安全,明天再走也不迟。”

说话间,攥上她的手腕,力道微微有些重。

“嘶……疼……”苏软甩开纠缠时,疼的眉心蹙起。

被领带绑过的地方红肿还没消退,又和严汐打了一架,加重了伤势,上飞机前,她刚从医院处理完。

偏偏贺戾不偏不倚,握了上去。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贺戾冷沉的眸底情绪翻涌。

直到借着微光看清她的伤势,贺戾白皙骨感的手指贴上那微微肿起的红晕。

那晚,他走的急,领带束缚一夜,却不小心伤了她。

“怎么伤成这样?”他不自觉将人圈紧。

苏软惊愣住了,这语气,明明是关心。

“你自己干的好事,还问我。”苏软小脸鼓着,带着怨念。

那一圈圈红痕刺痛他的眼,贺戾手心逐渐收紧,攥成拳。

“过来,给你上药。”贺戾拉着她往沙发去。

苏软:“在大溪地的时候,唐莫已经带我看过医生了。”

又是唐莫。

他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有任何动向都要及时汇报。

唐莫不止隐瞒苏软受伤的事,就连她突然回国,贺戾也没接到半点风声。

不知是醋是妒,亦或是男人该死的占有欲作祟,他语气重了重。

“坐好别动,乖乖听话。”

能让情绪稳定的贺戾破防,苏软大胆猜测,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趁着贺戾拿医药箱的功夫,苏软佯装不经意透露。

“这伤也不全是因为你,我今天和人打架了,所以加重了伤势。”

贺戾声线冷冽:“为什么打架?”

“有人说,我是被人包养,且放养在外的情人,我一时气不过,就动手了。”苏软歪头看他,语调轻浮,“前夫哥觉得呢?”

贺戾没接话,提着药箱过来,半蹲在她身前。

苏软:“…….”

得,沉默就是默认。

他连解释都不屑。

果然啊,冰山总裁一向绝情绝爱。

他又怎么会真的在意自己被人非议呢。

苏软瞬间没了兴致,一脸扫兴的侧身而坐。

见她安静下来,贺戾倾身,挤着药膏均匀沿着伤痕涂抹。

熟悉好闻的气息涌入鼻尖,苏软垂眸,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落下。

“贺大总裁亲自上药,我有点受宠若惊。”

贺戾神情冷漠,半晌挤了句:“以后别打架。”

苏软嘟着嘴咕哝:“放心,我不会给你惹负面新闻,反正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被曝光,也不会影响你在大众心里的完美形象。”

贺戾指尖一顿,高大的身影压下来,透过虚影,他侧脸轮廓深邃冷峻,看着像是心情不大好。

“你是星月的艺人,任何负面新闻都会影响公司,打架的事下不为例。”贺戾冷沉的声音落下。

是啊,就算离了婚,眼前人还是自己老板。

当初入行没经验,一签就是三年,眼瞅着自己合同还在人家手里捏着,还是乖乖听话为好。

苏软心里一万个不服气,面上敷衍着:“知道了。”

“还疼吗?”贺戾松了力道,语气软了几分。

“疼啊,可疼了。”苏软顺杆往上爬,说话间,身体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往贺戾怀里钻。

“坐好,上药。”贺戾出声提醒,却没推开。

见他没躲,苏软望向贺戾的星眸灼亮。

肯屈尊降贵为自己上药,多多少少还是在意的,那他为什么要离婚。

难不成是自己会错意,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才会对自己略微关心?

正思虑着,贺戾低磁的声音落下:“你和谁打架?除了手,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就星月的严汐啊,她仗着严经理是她小叔嚣张的不得了,还好有唐莫在,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我只需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到我做什么,我们联手将对方打得狗血淋头,配合简直不要太默契。”苏软将光辉战绩一五一十袒露。

贺戾呼吸沉了沉,反问:“你觉得唐莫很好?”

“当然。”苏软开始疯狂夸赞模式,“身手好,体贴入微,对人温柔,又听话,还有24小时随叫随到服务,简直挑不出半点毛病。”

落在贺戾耳中,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把尖刀插在心口处。

这些,他都做不到。

捏着药膏的手无声紧了紧。

“你不是颜控吗?”贺戾冷锐的眸子微动。

苏软纠正:“人家唐莫又不丑,再说了,那一身腱子肉…….啊……疼…….”

这家伙,上药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加重了力道。

“你怎么知道他身材好的?”贺戾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这模样,像极了吃醋。

苏软心里暗笑,面上不动声色。

轻咳一声:“我那天在车库没站稳,不小心摸了一把。”

其实那天,苏软并没摸到,这话,有点故意气贺戾的势头。

果然,听说她占唐莫便宜,贺戾脸色不太好看。

“人家唐莫都没生气,你黑着脸干嘛。”苏软继续刺激。

“苏软,你能不能别到处撩人。”贺戾欣长高大的身影再次压下,将她抵在沙发上。

距离猛然拉近,鼻尖蹭在一处,暧昧无声纠缠。

彼此的气息和体温交织在一起,也不知是谁先乱了心跳。

苏软克制住想要吻他的念头,歪头,红唇勾笑:“这个不行耶,我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让我守活寡吧。”

气氛使然,喉结无声滚动。

苏软软声问:“要亲吗?”

说话间,她调整了姿势,微微仰头,一副索吻的姿态。

近在咫尺的距离,贺戾只需低头,就能品鉴娇软的红唇。

那滋味有多勾魂,他太清楚。

都主动到这个份上,苏软端详了几秒,偏偏那张堪称绝色的脸,不染波澜。

迟迟没有下一步。

挫败感油然而生。

苏软干笑一声,将他推开:“我逗你的,你要是真想亲,我还不给呢。”

她垂下眼,浓长的睫毛掩藏住失落。

贺戾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想要哄哄她,又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呼吸滞了滞:“很晚了,休息吧。”

苏软背对着,并没窥见贺戾染红的眼尾。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装作不在意:“嗯,知道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贺戾回身时,周欲正匆匆上楼。

“贺总,小少爷突然高烧不退,老太太很着急,让您回家一趟…….苏小姐怎么也在……”

似乎未料到苏软会在这里,周欲很是诧异,话说到一半,连眼神都有些闪躲。

小少爷三个字,让苏软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她看向贺戾,声若游丝:“贺家小少爷是你的……”

然,贺戾已经起身离开。

这么着急,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脚步声远离,苏软脸色难看的厉害,不知不觉竟笑出声。

他最近一次次丢下自己,原来,是有了更让他挂心的人。

都住进贺家了,还惊动了贺老太太,这大半夜的,又让周欲找过来,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难道是私生子?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要离婚。

才会对自己的主动撩拨视而不见。

苏软数次尝试放缓呼吸,可心口处那抹刺痛却在不断加深。

身边,他待过的地方冰凉,就连浓烈的酒气也在悄声散去。

苏软安慰自己,从今往后,要习以为常啊。

他再不会像从前那样陪着自己一夜又一夜了…….

直到思绪回笼,苏软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小板栗似乎察觉到苏软情绪不对劲,爬上沙发,钻进她怀里,喵喵叫个不停。

她忍着哭腔将小板栗抱紧。

“以后啊,你只有妈妈了……”

贺家庄园

贺戾赶回去的时候,小孩的哭闹声响彻整栋别墅,听得他一阵阵心惊。

屋内所有医护人员全被贺鸢赶了出来,贺老太太被保姆们簇拥着,急的团团转,神色更是担忧不已。

也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九爷回来了!”

一帮人立马停止私语声,恭敬的让开一条道。

“怎么回事,小少爷为什么高烧不退?”

贺戾进门就抓着医生询问。

医生急着解释:“小少爷太小,卤门还没闭合,应该是吹了风着凉引发的高烧不退,我们刚刚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药也已经喂过了……”

房间内,瓷器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连带着贺鸢的怒骂声。

“一群废物,连小孩子都照顾不了,都滚出去…….”

“你们就是想要我儿子的命,你们都是故意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你们都是恶人……”

“滚,都给我滚……”

动静太大,小宝宝还待在房间,哭声早已止不住。

见到贺戾回来,贺老太太红着眼圈上前。

言语里全是无助:“初尧还在里面,他还那么小,又发着烧,阿鸢不让我们任何人靠近……”

沈初尧,贺鸢年仅一岁的儿子,也是她的命根子。

贺戾顾不得许多,刚准备推门而入,一个青花瓷瓶就这样摔出来。

奶奶就在身边,幸好贺戾眼疾手快,挡了上去,才没有伤到老太太。

可飞溅而起的瓷片却在他侧脸留下猩红的痕迹。

周欲立马将他拉开。

小声提醒:“六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贺总还是离远点。”

老太太同样乱了分寸,赶紧上前查看贺戾脸上的伤势。

“奶奶,我没事,皮外伤而已。”贺戾安抚老太太情绪,并没将这样的小伤放在心上。

“你六姐姐闹了一晚上了,我也是没了办法,才让人将你叫回来,却害你受了伤。”老太太言语间,后悔不已。

贺戾安抚:“奶奶,你先回房间,这里交给我。”

他们两姐弟从前就闹的很难看,贺老太太不放心,目光瞥向贺鸢房间。

贺戾不顾众人阻止,直接踹开。

屋内一片狼藉,几乎是没下脚的地方。

贺戾进门,趁贺鸢不备,从她怀里快速抢过哭闹不止的宝宝,转头递给保姆。

“你抢我儿子干什么,贺戾,你还给我!”贺鸢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疯了一样扑过来。

贺戾侧身躲开时,老太太已经领着人出去。

两名彪悍的保镖上前一左一右牵制住贺鸢。

“都小心点,可别伤着六小姐。”老太太又转头叮嘱,“先带小少爷出去。”

贺鸢看向贺戾的目光透着凶狠,一个劲往前扑,嘴里全是骂声:“贺戾,我妈妈就是因你而死,爸爸也成了植物人,你现在又想来害我儿子,你把他还给我!”

贺老太太颤颤巍巍上前,尽力安抚:“阿鸢啊,从前的事怪不着小九头上,今晚的事更是与他无关,你别事事都将他牵扯进来。”

贺鸢冷笑一声:“不怪他,若不是他,我原本幸福的家依旧在,我们不会举家前往国外,八妹更不会遭逢意外,这桩桩件件都和他脱不了干系,我的家已经支离破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是因为他!”

她嘴角微微抽搐,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眸中更是闪过暴虐,突然伸手将桌面所有物品扫落,瓷器破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老太太见她失控,声音颤抖着:“阿鸢啊,你可别伤着自己。”

贺戾面容冷倦,声音也冷倦:“小少爷身边不许离开人,十分钟量一次体温,医生护士全部留下照顾,其他人都去休息。”

听到贺戾发话,堆积在一处的佣人各忙各的,赶紧散开。

见有人抱走孩子,贺鸢再度陷入疯狂,精致的妆容透出狠戾。

“你们要带我孩子去哪?”

“阿姐,你这么一直闹,会吓到初尧,他还太小,先让保姆照顾着,医生那边我已经问过了,他会好起来的。”贺戾面容依旧冷着,语气却柔软了些。

说话间,朝着贺鸢靠近。

一声阿姐,贺鸢慌红了眼,暴躁的情绪却慢慢缓下来。

她抬眸望上去,眼底蓄含着细碎的光,怨念藏不住:“是你的人没有照料好,初尧才会生病的……”

贺戾望着那双黑沉的眼,情绪涌出,低沉道:“阿姐不喜欢他们,可以随时换掉,等初尧好一些,我们再请专人照料好不好?”

“真的?”她凝视着他,像是思考这句话的真假,眸底渐渐浮现出晶莹的泪花。

悲伤又可怜。

贺戾满面寒风,一身肃然站在那里。

贺鸢燥怒的模样像极了他记忆中的妈妈。

两道身影不断重合,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的记忆碎片。

贺戾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有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妈妈曾抱着他坐在江边,拿刀尖抵住他的手腕。

他的童年很糟糕,是人人都能骂的野种,疯子的儿子。

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更是常事。

妈妈情绪稳定的时候会抱着他哭,会忏悔,哭着哭着又笑,疯疯癫癫,一直闹……

失控,弄伤自己是常事。

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跟着疯癫的妈妈流浪,是贺鸢在黑暗中拉了他一把,好心从混混手里救下濒死的他。

可好心换来的,却是他们亲眼目睹一场惨无人寰的车祸发生在眼前。

或许如贺鸢所言,她的人生是因为一时善念毁于一旦,而贺戾,就是间接毁掉她幸福的人。

这十九年,贺戾无时无刻不活在煎熬中,三叔一家,是他无法跨越的魔障。

若是时光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出现在那个路口,不让贺鸢相救,默默选择死去。

那样的话,惨烈的车祸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贺鸢是不是就不会恨他。

可人生没如果。

他只能用一生去弥补欠下的罪孽。

沉默半晌,贺戾茫然道:“阿姐,你也累了,我送你去休息。”

此话一出口,氛围凝滞了几秒。

贺鸢红着眼眶,颤声:“你不会伤害初尧的对不对?”

“阿姐……”贺戾最后喊了她一声,像是在克制着某种情绪,他自嘲般开口:“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儿,我不仅不会伤害他,以后,还会好好保护他。”

贺鸢秋水般的长眸里,似有明光点点,飞快的消逝不见。

她微微点头:“好,我信你。”

庄园里,终于安静下来。

贺戾挂心沈初尧的病情,顺理成章住在这里。

凌晨两点,周欲上楼时,贺戾倚在露台一手提着酒瓶,一手夹着烟。

威士忌早已空了大半,烟味浓郁,经久不散。

这几天,贺戾烟瘾很大,就连在办公室,也没消停过。

点点猩红在他指尖燃尽,从后望过去,月光落在他身上,背影让人感到孤单又悲凉。

脸上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可他不忌烟酒,这是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周欲浅浅叹息,缓步上楼。

听到身后有动静,贺戾回身时,周欲已经开口。

“小少爷高烧退下去了,现在保姆带着已经睡下。”

贺戾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他随手将烟掐灭,摸到手机,本能朝着熟悉的名字准备按下去。

却在意识到太晚,不该打扰她时,停下。

周欲瞥见屏幕上苏软二字时,低声道:“苏小姐在霍小姐那边,是唐莫亲自送过去的。”

贺戾眉心紧了紧,她还是没留在浅月湾。

也好,最起码有霍新月在,她不会闷。

“唐莫人呢?”贺戾冷邃的眼眸低垂,看不出情绪。

周欲回:“一个小时前来过电话,他说自己会一直守在霍新月楼下。”

贺戾俊脸冷着:“他守在那里干什么?”

周欲愣了愣,不是他让人24小时守着苏小姐吗,现在又是闹哪般。

周欲解释:“唐莫说苏小姐好像心情不太好,从浅月湾离开的时候,眼睛很红,似乎是哭过了,他不放……”

话音未落,贺戾裹着寒意的眸光扫向周欲,锐利无比。

周欲本能噤声。

余光瞥见贺戾胸膛起伏之大,似乎在忍着什么。

这样子似气似妒,难不成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这尊大佛不高兴?

可他不是不在意苏小姐吗,不然也不会急着要离婚,亲手将人推开。

就在他找补理由的时候,低沉的声线落在头顶。

“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看来,的确是他想多了。

周欲回想起今晚的事就有些睡不着,他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汇报。

思虑再三,壮着胆子开口。

周欲:“我刚刚问过家中佣人,这两天小少爷一直是六小姐亲自照顾的,旁人根本没机会插手,突然生病,也是因六小姐自己照顾不周引起的,怪不得保姆们。”

贺戾那双状若平静的眸子里,藏着的是深不可见的旋涡。

周欲:“六小姐之所以易怒,是因为她有过抑郁症,可在国外的时候明明已经痊愈了,今晚闹这一通,又要换掉家里所有人,恐怕是…….”

贺戾沉声打断:“周欲,很多事你已经越界了。”

周欲自知不该插手贺家家事,可贺鸢来者不善,贺戾明明是知道的,却放任。

他不理解,为什么不阻止。

唯有硬着头皮继续道:“六小姐这是借着小少爷生病的由头换掉碍眼的人,方便安插自己人,我还打听到自幼跟着六小姐的贴身保镖燕沉就要回来了,那小子凶狠好斗,以后贺家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安宁。”

这些事周欲能查到,贺戾又怎么会不知道。

见他不为所动,周欲后知后觉:“贺总都知道,还如此放任,恐怕以后六小姐会更加放肆。”

贺戾单手插进裤兜,身子前倾,懒散的靠在露台边,提着酒瓶慢悠悠道:“她要安插人在贺家就让她去,另外,今晚的事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多言半句。”

周欲彻底懵了,贺戾不止是放任贺鸢安排人把控贺家,甚至还要将对她不利的传言全部扼杀掉。

不许人议论她半句。

贺戾见他不接话,一双清冷的眼瞧过来。

“你有意见?”

周欲:“贺总放心,我会照办的。”

“另外,帮我去查一件事。”贺戾漆黑的眸泛着凉意。

周欲:“贺总吩咐就好。”

贺戾:“两年前,八姐贺熹在德国出了车祸,车毁人亡,定责为意外,这件事我一直是不信的,你再派我们的人秘密前去调查,有消息随时告知我。”

“两年前不是调查过吗?一点线索都没有。”周欲头疼。

按理说,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解决眼前棘手的问题。

明天的招标会贺鸢势在必得,他却有心思去调查一桩早就定性的案件。

况且人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是无济于事。

偏偏贺戾固执的厉害,语调一冷:“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吗?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周欲顿时噎住,立马怂了:“我明天就派人去,一定会将车祸的事情查清楚。”

见他识趣,贺戾眉心拧了拧。

浅叹一声:“浅月湾那边,尽快去办个手续,房子过户到苏软名下。”

“好的贺总。”

周欲有了刚刚的教训,不敢多问,默默应下。

外界传闻,贺戾冷血暴戾,不沾染世间半点人情味,

可他对贺鸢来意清楚,却再三纵容,对前妻明明没什么感情,却毫无底线,出手大方,宛如财神爷降世,这哪里是不通人情世故。

周欲下意识望向贺戾,无法理出头绪。

他是九岁跟着舅舅林邺一起到贺家的。

那年,正好是贺戾被找回,贺家最动荡的一年。

贺戾被贺鸢刺伤的那晚,就是他最先听到动静,及时找到林邺,才制止了贺鸢疯狂的行为。

而贺鸢持刀满手是血的样子,也深深刻在周欲脑海里。

那女人心狠,又疯,小小年纪就暴露过本性。

周欲很难相信就是这样的人,曾有心善的一面,救过贺戾。

凡是豪门皆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在舅舅再三叮嘱下,那些秘密,周欲准备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也是经过那晚的事,周欲成了贺戾身边最亲近的人。

在他印象里,贺戾情绪稳定到可怕,不露喜怒,商场之上,杀伐果断,薄情又冷血。

这数十年,身边讨好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贺戾从未上过心。

哪怕是苏软这样的天生尤物,再世妲己,贺戾也是藏在暗处,从未公开过她的身份。

周欲知道,贺戾生来就是属于商场的,将来,贺太太的位置也只能属于与他足以匹配的世家千金。

婚姻,只能成为他的助力和附属品。

贺戾这样的人绝不会在感情上浪费时间,专一,更是天方夜谭。

“还不走,明天不上班?”贺戾语气有些燥。

“马上走,马上走……”

周欲见他压着火,缩着脖子怯怯回话。

他还想多活两天,不敢再惹这个活爹。

偏偏这个活爹半分睡意没有,提着酒瓶仰头买醉。

周欲小心翼翼劝:“贺总,招标会定在明天下午两点,你早上还有两个会议,晚上和方董还有饭局。”

“我知道,可我睡不着……”贺戾尾音微弱,神情依旧是冷淡的。

周欲更愣了,这话的意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没苏小姐在,他无法安眠。

果然,下一秒贺戾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叮嘱。

“从明天起,让唐莫不必再跟着苏软。”

这又是抽什么风,周欲无声哀嚎,才一会的功夫,是给他安排了多少事要办。

早知道,他就安安分分回家睡个好觉,管这个闲事干嘛。

“我会提醒唐莫的。”周欲道。

苏软从到了霍新月住处就窝在沙发上买醉。

贺戾的绝情,无动于衷,让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一杯杯红酒下肚,苏软越喝越上头。

霍新月带着劝慰:“我的乖乖,你这是要将自己喝死啊,一整晚一句话不说,到底是怎么了?”

苏软红着眼圈抱怨:“像我这种粘人的小宝贝,受到一丝冷落都会心碎的好不好,可他偏偏半点解释都没有,走的好干脆。”

霍新月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贺戾怎么冷着你了?你展开说说。”

苏软抱着软枕,委屈巴巴开口:“我好像找到他和我离婚的真正原因了。”

霍新月喝的头脑迷糊,撑着精神问:“不是说腻了吗?还真有别的原因?”

“私生子。”苏软瘪嘴:“他好像有私生子了。”

霍新月都快被这个八卦震惊掉下巴,愣了愣:“你是不是搞错了?贺家就这一根独苗,若是多出一个孩子,贺老太太首先就藏不住,媒体那边肯定也会疯狂爆料的,不会半点动静没有。”

这话说的在理,可那一声小少爷是苏软亲耳听见,贺戾走时那么干脆,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才会一次次丢下自己。

“已经不重要了。”苏软失神片刻,声音里全是哽咽,“他都不喜欢了,我还接连两次舔着脸挽留,总觉得自己有些贱兮兮的。”

霍新月很少见她情绪失控。

一把抱住她,轻声安慰:“不伤心不伤心,咱们身在娱乐圈,要什么美男子没有,换一个,保准下一个更乖,你家那个冰山总裁就留给别人伺候得了。”

苏软晃晃悠悠站起身,纠正:“他不是我家的,现在,换我不要他了!”

从浅月湾离开的时候,她就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决不再上赶着撩他。

“行行行,明天酒醒你不后悔就行。”霍新月笑笑,将她稳稳扶住。

“我才不会后悔呢,他不就是钱多了点,人好看了点吗,脾气又臭又硬,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连半句情话都没和我说过…….”

“他就是不爱我,连喜欢都少得可怜。”

“这么无趣的人,我却喜欢了两年……”

“现在他说腻就腻了,说离婚就离婚,凭什么……”

“我可是苏软耶,追求者很多的好不好,你信不信,只要我要想谈恋爱,一天换一个,绝不重样…….”

苏软边说边蹦上沙发沿,小手一阵挥舞,带着怨念开始喋喋不休。

霍新月吓坏了,担心她摔下来,寸步不离跟着。

嘴里哄着:“小祖宗,你慢一点,摔下去可怎么好。”

苏软难得听话,扑进霍新月怀里,在她肩膀处拱了拱:“我要全网征婚,身高188以上,八块腹肌,公狗腰,有钱有颜的小哥哥优先!”

霍新月一心哄着:“行,依你,明天就给你去找。”

苏软耍赖:“不行,现在就找,发朋友圈找!”

霍新月杏眸圆瞪:“祖宗,现在凌晨三点了。”

苏软才不管几点,抬手拢了拢蓬松的长卷发,轻勾唇角,哼哼两声:“就现在,你不发,我自己发!”

说完,抱着手机一通编辑。

霍新月数次去抢,都没成功。

开口提醒:“你是艺人,这样公开找男朋友肯定会被议论的,可别闹出一些不好的动静。”

苏软充耳不闻,反带着挑衅:“那也是星月高层该担心的事情,大不了让那个霸道的混蛋在业内封杀我呗。”

霍新月:“…….”

她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一点也不顾忌贺戾那边什么反应。

“搞定,明天验收结果。”苏软配了张自拍照,点击发送。

霍新月一阵头疼:“你信不信,明天热搜要爆。”

苏软嗤之以鼻:“放心,一个朋友圈而已,又不是发微博,再说了,我还没火到那个程度。”

霍新月仔细一想也是,沉寂两年的女星,没任何代表作,谁会将精力放在她们这对不起眼的合作伙伴上。

她任性,要闹腾,那就由她去好了。

艺人要的就是曝光度,沉寂这么久闹出点水花也好,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呢。

“很晚了,我是真喝不动了,你放过我,到此为止,睡觉吧……”霍新月醉的不行,靠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苏软笑她菜:“这才多少,你就不行了,以后有了男朋友,以你这实力,还不轻易将你灌醉,狠狠欺负。”

话一出口,脑子里莫名想起无数个夜晚,醉酒后和贺戾缠绵的画面。

她爱酒,又菜又爱喝。

贺戾名下有个酒庄,起初知道的时候,苏软可没少嚯嚯那些名酒。

后来,见她喜欢,贺戾就会将酒摆满别墅酒窖,任她折腾。

苏软受不了诱惑,次次喝醉了都会被狠狠压榨一番。

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他,苏软晃晃头,将他从脑子里赶出去。

“欺负就欺负呗。”霍新月一副摆烂的姿态,“我真的喝不动了,认输行不行。”

“不行,起来继续,留着这些酒养鱼啊。”苏软白嫩的脸颊染上浅浅酡红,眼底浸着醉意。

她浑身软绵绵,醉得有些站不稳,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去寻酒,视线都开始难以聚焦。

直到精准抱住酒瓶,踉跄着朝着沙发方向而去。

一整晚,霍新月耳边就没消停过。

苏软一直在骂贺戾,直到累的骂不动,方才消停下来。

贺氏集团

贺戾一大早就坐在会议室,手心屏幕一直亮着。

苏软更新的朋友圈时间停留在凌晨三点。

照片里,她脸上染着醉意,泛出桃花般的粉嫩之色,掩映一双星眸,唇角的笑意浅浅,漂亮妖娆的脸,美的勾人心魄。

下面跟着两行字:单身,可撩。

条件:身高188以上,八块腹肌,公狗腰,有颜有钱的小哥哥优先。

短短两行字,他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

他确信自己没看错,苏软要征婚,还广而告之。

会议室里,部门经理正在做度假村计划交接报告,迟迟得不到指示,声调微微大了些,重复一句。

“贺总,下午的招标会,我们组确定要退出吗?”

贺戾扯了扯领带,清峻的脸泛着冷意,薄唇不见丝毫血色。

他微微抬眸,正对上身旁贺鸢的目光。

贺戾将手机掩面藏住,松开泛白的指尖,硬生生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度假村的后续事宜,你们尽快与贺副总交接,这些事不必再来问我。”

会议室落针可闻,一群人面面相觑。

不明白,他看好的度假村计划怎么突然拱手让人。

贺鸢已经起身,简短自我介绍后,客气的开口:“以后,承蒙大家多多照顾了。”

今天,是贺戾正式将贺鸢介绍给高层的日子。

他已经决定退出,就不会再插手,在座的,贺鸢几乎都认识,工作上相处起来也会更适应。

大家都是聪明人,贺戾虽然退出了,但是有贺鸢接手,赢面照样很大。

只要度假村计划还在贺家手里,就能分一杯羹。

至于这个项目是谁主导,并没那么重要。

在一声声恭贺中,贺戾转头离开。

出了会议室,胸闷气短的感觉依旧在。

周欲已经追上来。

“贺总,你吩咐撤掉热搜的事情已经办好,还有,下午的招标会我们真的不去了吗?”

苏软的朋友圈在发出来的第一时间,贺戾就看到了。

转头就安排周欲给所有相熟的媒体打好招呼,不许爆料一字一句。

直到现在,微博上没有关于苏软半个字。

本来是想夸一夸周欲办事效率高,却在听到后半句时,脸色暗下去。

他盯着周欲,漆黑潋滟的眸子眯了眯:“你最近再三质疑我的决定,是太闲了吗?我吩咐你的事都办好了?”

周欲对上那道目光,脊背忽然凉了一下。

“贺总,我错了。”一秒认怂。

“唐莫在哪?”贺戾没什么好脸色。

“还在霍新月那边。”周欲答。

想着那么晚苏软还在发朋友圈征婚,应该是喝醉了,神智不清醒。

宿醉之后,这个点应该还在睡着。

贺戾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忽然问了句:“唐莫多高?”

周欲思量几秒,回:“好像是185。”

“以后,让他远距离跟着苏软,不必打扰她的生活,确保她的安全即可。”贺戾冷白的指骨微顿,目光柔了几分。

周欲懵了,这说出去的话怎么还收回来了。

不是让唐莫回贺家吗,怎么又妥协了。

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好像是让唐莫时时刻刻保护苏软安全,又不准备让她知晓的意思。

贺大总裁这是又要玩什么套路。

趁他没发火,周欲学乖了,爽快应下再说,

苏软在地毯上睡了一夜,清醒时,已经到了下午。

睁眼第一时间去摸手机,朦朦胧胧看了眼,瞌睡虫都赶跑二里地。

她的手机被折叠的消息挤爆了。

不少陌生人想要加她微信好友,后面跟着长长的简介,身高体重,工作,乃至年收入,应有尽有。

就连好久不常联系,连备注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好友,也纷纷附上腹肌照。

不止如此,爸爸妈妈的消息全部99。

哥哥的未接电话更是有58个之多。

“完了完了……”苏软撑着头懊悔不已。

忘记屏蔽家里人了。

她哀嚎一声趴在沙发上,头更疼了。

霍新月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睁眼时,就看到苏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意识回笼,想起昨晚的荒唐行为,霍新月第一时间登陆微博。

仔仔细细刷了三遍,悬着的一颗心暂时落下。

她捂着胸口,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微博没爆。”

苏软抱着手机递上去:“可我微信爆了。”

霍新月戳了戳她眉心:“你就庆幸吧,还好媒体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

苏软嘟嘴:“也算间接证明我过气了,半点影响力都没有。”

霍新月安慰:“怎么会,你微信上不是有一大帮人自荐吗,还是有不少人喜欢我们家苏妲己的。”

手机消息就一直没消停过,登登登不断弹出来。

苏软划开手机,准备将那条征婚朋友圈删除。

指尖刚碰上去,又觉得没必要,她单身,正常交友征婚而已,心虚什么。

霍新月瞧着她的举动,弱弱问了句:“怎么?担心贺大总裁吃醋?”

苏软早就看过了,她和贺戾的对话框没有新添的消息。

朋友圈炸成这样,他倒是冷静的很。

或许,她征婚成功,他也会庆幸吧。

毕竟,以后就不会烦着他了。

满屏的消息让她心烦,苏软将手机关机。

握上霍新月手腕,摇了摇:“新月姐,我饿了,吃饭去吧。”

霍新月:“行,画个美美的妆先。”

某私人餐厅

雅间内恭维声一片。

贺戾小组退出度假村招标后,贺鸢不负众望一举拿下。

华泰董事长方华举着酒杯,一阵寒暄。

“六小姐刚回京都就拿下这么大一块地,往后,可要带着我们一起发财。”

贺鸢举着酒杯回敬:“方董客气了,在京都,房地产领域您是前辈,以后,需要您指教的地方还很多。”

方华一脸横肉笑的飞扬:“六小姐爽快,不知愿意割让几成,让我们华泰也跟着沾沾喜气。”

度假村计划耗时费力,没有三五年难以建成。

再加上前期资金投入太大,贺氏又是首次触碰房地产领域,在京都,人人都要卖方华三分薄面。

这次来,就是谈合作的。

贺鸢瞥了眼身旁始终沉默的贺戾,纤长的指尖绕过酒杯,红唇勾笑:“方董愿意投资多少?”

方华伸出五根手指,翻了翻,笑的底气十足:“一百亿,我要贺氏度假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开口就要一半,这口气,太过狂妄。

贺鸢此刻只想提着红酒瓶摔在方华头上。

见主人动怒,站在贺鸢身后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薄唇微勾,他的脸藏在阴影下,泛着白色光点的双瞳,透着狠戾。

贺鸢忍了忍,转移话题:“燕沉,没酒了。”

“六小姐稍等,马上来。”男人瞳仁微缩,唇平直成线。

方华没意识到危险的气息,转头看向贺戾:“贺总觉得呢?”

贺戾没绷住,笑了:“这么多,方董吃得下吗?”

方华翘着二郎腿,姿态闲散:“贺总,在房地产领域……”

贺戾语气不耐,开口打断:“我本没有和华泰合作的打算,是方董秘书再三邀请,我才和阿姐赏脸赴约,既然方董组了这个局,我愿意卖你三分薄面,五十亿,分你一成,要不要随你。”

这姿态,像是打发叫花子。

方华气的满脸涨红:“贺总,你这话说的就有些欺人太甚了,一成就要我50亿,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贺戾嘴角的弧度满是轻蔑:“贺氏的股份也不是谁说要就能要的。”

言外之意,他没松口,谁来都不行。

方华脸色一变,五官有裂开的趋势。

贺鸢微微一笑,忙着打圆场:“方董,说到底这也是我贺家的地皮,您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方华黑着脸沉默,静谧持续三秒。

贺戾起身要走,徒留一桌人面面相觑。

在场的都是贺氏和华泰高层,被当面下了面子,方华的脸色用难看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贺鸢起身,假意挽留:“九弟,这才刚开始,吃完饭再走。”

贺戾语调轻懒:“阿姐,这块地现在给了你,决定权我也给你,我相信你会将贺氏利益放在第一位,一成已是极限,方董不要,会有其他人感兴趣,你不用为难。”

一番话,无疑是当场板上钉钉。

贺鸢干笑:“我明白。”

“阿姐慢用,我先走了。”依旧是那股漫不经心的腔调。

直到贺戾的身影消失在房间,方华才满饮面前的酒,勉强压了压火气。

苏软和霍新月进入餐厅时,正是饭点。

饭店经理遗憾表示需要等位。

苏软一整天没进米,怏了吧唧往霍新月身上靠。

“我好饿啊,应该早点出门的。”

霍新月用手挡着嘴,小声提醒:“注意形象,在外面呢。”

“还注意形象呢,某些人啊,想男人想疯了吧,三更半夜发朋友圈聊骚,真是闲得慌。”一声冷笑在空气中凝结。

苏软回眸,就看到一张讨厌的脸。

冤家路窄,正是严汐。

苏软一脸晦气,连胃口都没有,掉头就要走。

严汐直面挡上去,语带嘲讽:“见人就躲,你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啊,前几天在大溪地的时候还口出狂言,暗示自己是贺戾的人,这才几天啊,就分手了?沦落到到处找男人的下场啦?”

苏软在心里骂了句,奶奶的,一时大意,将她也忘记屏蔽了。

严汐说话的时候,身后紧跟四个西装革履,精壮无比的保镖。

有了大溪地的教训,她如今出门配置都高了些。

苏软暗笑,难怪气焰这么足。

原来是仗着人多,要找回上次丢掉的面子。

苏软瞪了她一眼,掀眸扫来:“故技重施,又挡我路?上次挨的打好了?”

严汐不屑的哼了声:“这次换我教训你了。”

当着众人的面还这么嚣张,不是蠢就是没脑子。

苏软小嘴一嘟,声量大了些:“这么多人,我好怕哦,小心我告诉警察叔叔,举报你恐吓弱小。”

严汐气笑:“就你那股子狠劲还弱小,我就是因为你好几天都不能出门,还黄了一个试镜,这些都是拜你所赐,苏软,今天我就要你双倍奉还。”

周围的人见势不好,纷纷散开。

苏软双手环胸,视线从她身上一滑而过,只一眼,严汐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环顾四周,严汐没看到上次跟在苏软身边身手极好的男人。

又联想到昨晚苏软那条朋友圈,很明显是和贺戾闹掰了,这时候欺负她,应该没什么人会出头。

底气也就硬了几分。

严汐秀眉轻挑:“给你个机会跪下道歉,我既往不咎。”

苏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学着她的语气,叉腰:“给你三秒钟,不让开,我就动手了。”

这气势,和那天停车场如出一辙。

不知怎么的,严汐莫名觉得浑身疼。

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还以为她多能耐呢,自己人多,也不过如此。

苏软趾高气扬走到严汐保镖身边,语速不慌不忙:“大庭广众耶,动一个试试。”

周围已经有私语声,严汐又是小有名气的女星,被大家当街议论欺负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霍新月将苏软护在身后,低声提醒:“都是一家公司的,真要闹起来,传出去也是说你人多欺负人少,我记得,你后天有个试镜吧,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可别弄丢了。”

严汐安静思虑几秒,身边保镖俯身过来:“严小姐,方董还在里面等着呢,别闹出事。”

一见到苏软,差点将正事忘了,她来这里,就是约了方华谈试镜的事情。

严汐生生将怨气压下,低声叮嘱:“现在人多,不好下手,一会悄悄跟着她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身边保镖会意:“明白。”

苏软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严汐没憋什么好屁。

意识到今晚可能没那么容易脱身,霍新月已经挽上苏软,商量对策:“小软,怎么办?”

苏软卡壳三秒,正准备说话,不远处紧闭的电梯门就在此刻敞开。

贺戾一身深灰色西装,昂首阔步而出。

男人身姿挺拔,轮廓分明的脸亦正亦邪,腕表表盘上星光闪烁,周身透着贵气。

苏软看呆了,双眼都是粉红泡泡。

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等着他靠近。

霍新月像是看到救星般,低呼一声:“前夫哥耶。”

几个字,戳破苏软幻想,对啊,他已经是前夫了。

苏软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瞧见他面上似乎带着伤,浅浅的痕迹,不深,却很碍眼。

换作从前,她早就冲上去,一脸委屈要抱抱。

可这是在外面,贺戾曾与她约法三章,不许透露彼此的关系。

而且,他们已经离婚了,用最熟悉的陌生人来形容,最为贴切。

就在霍新月满怀期待时。

苏软丧着小脸:“这么多人,他不会过来的。”

远远的,周欲看到人群中苏软在,两步追上去,开口询问:“贺总,苏小姐好像被人为难了,我们要不要……”

贺戾余光瞥见身后燕沉悄声跟着,眉眼冷了三分:“你很闲?”

接着补了句:“唐莫呢,这个时候死哪去了?”

周欲正准备联系唐莫,一道清隽的身影穿过人群。

男人个子很高,几乎是与贺戾擦肩而过。

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裁剪得体,搭配白衬衣,领子扣的板正。

挺拔的身姿散发一股沉稳的气息。

贺戾眼瞅着男人径直朝苏软的方向而去。

一点也不避嫌,张开手将人圈进怀里。

“软小宝!”男人嗓音性感。

苏软顿了顿,这个熟悉的称呼,只会专属于一人。

还未理清思绪,她落入一个怀抱。

一个久违的怀抱。

苏软看着那张太过熟悉的脸,嘴巴已经闭合不了。

“你怎么来了?”苏软喜出望外,伸手抱上去。

“这里好吵,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男人牵过苏软,穿过人群往外去。

身后,一片议论声。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温氏总裁温翊然吗?”

“他怎么看上去和苏软关系很亲昵。”

“不是吧,他该不会是苏软秘密男友吧……”

猜测他们关系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严汐也是一脸懵。

怎么刚离了贺戾,她又转头和温翊然勾搭在一起。

几步之遥,贺戾指节无声攥起。

周欲好死不死补了句:“贺总,那位好像是你未来大舅哥,他是怎么认识苏小姐的?”

沉默的空隙里,贺戾张了张嘴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

胸口处,传来一阵明显的憋痛。

“贺总,您要走了吗?”燕沉已经追上来,语气还算恭敬。

贺戾眉心烦恼的蹙着:“我还有事,六姐这边你照看着。”

燕沉:“贺总放心,我一会儿送六小姐回家。”

贺戾嗯了声,神情已经慢慢恢复如初。

燕沉将他送出门,亲眼看到他上了车,方才转身往回走。

贺鸢已经等在转角处。

“六小姐,贺总已经离开了。”燕沉俯首而立。

贺鸢手里的屏幕亮了,有消息弹出来。

是家里保姆,沈初尧又开始哭闹,找妈妈了。

她瞥了眼,便收回。

贺鸢望着迈巴赫远离的方向,笑的狡黠:“度假村开发计划算是掌控贺氏的第一步,我们走得很顺利。”

燕沉:“六小姐辛苦了。”

贺鸢提醒:“贺家那群不听话的人尽快换掉,老太太身边那几位是动不得的,动静尽量小一点。”

“我明白。”燕沉道。

他扶着贺鸢往回走,脚刚迈出去,幽淡的声音传过来。

“从今天开始,安排人24小时监视贺戾的一举一动,他身边任何亲近的人都不要放过。”

燕沉:“回来后,周欲和唐莫的行踪我一直在秘密派人监视。”

贺鸢回身,毫不留情一巴掌甩上去,咬牙道:“我说的是任何人,不只是周欲和唐莫。”

燕沉半边脸落下指印,忍着疼,低声道:“明白了。”

见他识趣听话,贺鸢伸手在他脸颊轻抚:“贺戾这人太狡猾,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我那天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有吻痕,他身边肯定藏着女人,却不想被我们找到,也就证明,那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燕沉立马明白了。

贺鸢长指绕过燕沉脖颈,趴在他耳畔,低语道:“找到他的软肋,逐一击破,我不止要他手上全部股份,我还要贺家所有的一切,然后再毁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受过的苦,他都要一一尝一遍。”

燕沉呼吸凝了凝,暗声道:“六小姐会得偿所愿的。”

“阿沉,你要帮我,我身边只有你了。”

贺鸢顺势靠在他胸膛上,温柔不语,眼底却蓄起阴冷的光。

“我会为你做什么任何事,你要我杀谁,我就杀谁。“燕沉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气息开始不稳。

贺鸢奖赏性在他脸上落下一吻,柔声问:“疼吗?”

刚刚被她扇过巴掌的位置早已红肿一片,因为一个浅吻乱了方寸。

燕沉伸手揉了揉她的掌心:“下次,别再亲自动手。”

苏软被温翊然带走后,塞进了劳斯莱斯浮影。

确定四下无人,温翊然戳着苏软眉心教训。

“小没良心的,多久没回家了,不要哥哥了?”

苏软委屈巴巴挽着他的手,语气娇作:“好哥哥,我错了。”

温翊然假意将她推开,扭头生气:“你这是离了家就变野了,昨晚怎么回事,突然发那样的朋友圈,这是想嫁人啦?你不是有婚约在身吗,正好我在京都,明天我就去贺家……”

听到哥哥要去贺家,苏软一秒认怂:“我不想嫁人,就是喝多了,瞎发的,我一下午都在和爸爸妈妈解释,哥哥,你就别骂我了。”

边说,便抱着温翊然的手轻晃:“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温翊然自来就半点办法没有,顷刻间举手投降。

“行,你知错就好。”他温声问,“吃饭了吗?”

苏软摇头:“饿着呢。”

“走,想吃什么哥哥请。”温翊然在她鼻尖点了点,伸手将她圈在怀里。

苏软往他怀里钻,笑的明媚:“还是哥哥好。”

全程目睹一切的霍新月:“…….有没有谁来解释一下,我CPU都快干烧了。”

苏软松开温翊然,站在二人中间,轻咳一声,极为正经:“正式介绍一下,我本名叫温软,艺名苏软,这是我哥哥温翊然,这是我经纪人兼最好的朋友霍新月。”

温翊然礼貌的伸手:“听我家软小宝念叨过,这两年承蒙照顾。”

霍新月怯怯的握上去,一脸不可置信:“你是锦城那个温翊然?”

从前,只在杂志上见过他。

没想到本人高高帅帅的,说话还很温柔。

温翊然笑得好看极了:“如假包换。”

霍新月又转头问:“你是温家小姐温软?”

苏软调皮一笑:“嗯啊。”

霍新月:“……也就是说,你就是贺戾有婚约,却没见过面的未婚妻。”

苏软笑:“没错。”

霍新月捂着发胀的脑子停顿一下,这都是什么事,怎么还搞出马甲号来了。

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啊,苏软不是和贺戾结过婚吗,这是闹腾的什么劲。

苏软似乎猜到她要问什么,提前一步堵上她的嘴,在她耳边求饶。

“好姐姐,我和贺戾隐婚的事情家里人暂时不知道,你先别挑破,以后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霍新月被迫点头。

苏软立马转移话题:“先吃饭,先吃饭,肚子已经抗议好久了。”

一晚上,霍新月并没什么胃口,执着捋清苏软和贺戾,还有温翊然之间的关系。

若不是看着兄妹俩的黏糊劲,她很难相信,自己带的艺人,竟是锦城顶级豪门的大小姐,还是贺戾早有名分的未婚妻。

难怪当初她敢当众撩那个冷冰冰的霸总,敢情人家有身份摆在那,正大光明来着。

霍新月哎叹一声,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

吃饱喝足,寒暄一番,从餐厅出来已经到了夜里九点多。

“你住哪里,哥哥送你回家。”温翊然问。

“暂时住新月那边,这几天在找房子。”苏软老实回答。

一听说她和人合租,温翊然只当她是经济上周转不开,吃了不少苦,立马心疼得不得了。

“给,两年前给你买的,一直有阿姨定期打扫,你随时可以搬进去。”温翊然拿出一串钥匙放在苏软手心。

接着,输入一串零,转账3000万。

爆金币的温翊然:“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就和哥哥开口,别苦了自己。”

“世上只有哥哥好。”苏软不客气的收下,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翊然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开心就好。”

霍新月啧了句:“我现在回家让妈妈给我生一个哥哥还来得及吗?”

苏软笑:“我哥是限量版,全世界仅此一个。”

温翊然散了钱财,被她一句话哄得感动要哭。

吃完饭,更是主动提出要帮着收拾行李。

从霍新月家里搬出来时,苏软拉着霍新月再三叮嘱。

她声声恳求:“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玩,当初撩贺戾也是醉酒一时兴起,现在家里人不知道我结婚又离婚了,这件事,你可要帮我保密,我哥要是问起我和贺戾的关系,你打死都不能说,拜托拜托。”

一晚上信息量太大,霍新月人都麻了,捏着手指沿着嘴角一拉:“放心,守口如瓶。”

告别霍新月,温翊然的车停在浅月湾别墅时,轮到苏软麻了。

“下车啊,到家了。”温翊然提着行李催促。

苏软尴尬一笑:“你房子买的这里?”

“对啊,京都最好的地段,闹中取静,怎么样,喜欢吗?”温翊然问。

“我可太喜欢了。”苏软笑的比哭难看。

“进来吧,跟着哥哥。”温翊然习惯性在她鼻尖点了点,推着行李往前走。

苏软硬着头皮跟上,直到步伐停在一处漆黑的院门前,她再也忍不了,掉头就走。

“快进来!先看看房间。”

不给她逃跑的机会,温翊然伸手将她攥住。

她这个不着调的哥哥,竟将房子买在贺戾隔壁,苏软恨不得贴着墙角缝进门。

幸好,隔壁没灯,贺戾今晚应该不住这里。

他名下别墅这么多,家里又有个“私生子”要应付,这段时间都不应该来才对。

苏软胆子大了些,挽着温翊然的手。

清冷的月色下,两兄妹说说笑笑进屋。

隔壁二楼露台

某人刚洗完澡出来吹吹风散酒气,正好目睹他们进门。

待到人影消失不见,贺戾拿起手机朝着周欲的名字按下去。

“查一查温翊然为什么会来京都,还有他和苏软的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事无巨细。”

周欲大冤种:“……好的,贺总。”

进门,苏软丢下行李躺在宽软的沙发上一脸满足。

温翊然问:“还满意吗?”

苏软伸手去牵他手腕,“哥哥要是再答应一个条件,我就百分百满足了。”

温翊然无条件宠着:“大小姐请吩咐。”

“能不能别告诉其他人我是你妹妹。”苏软晃动他的手,透着祈求。

温翊然:“我这个哥哥拿不出手,让你觉得很丢人?”

“不是丢人,是你的身份太吓人。”苏软强调:“我现在还是个小过气,身份不匹配,等我以后红了再说好不好。”

当务之急就是要安抚哥哥这边,若是被贺家知道自己就是温软,只会给贺戾再一次光明正大抛弃自己的机会。

到时候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她呢。

温翊然沉思一瞬,妥协:“行吧,反正你在国外的社交账号一直由温柔掌管着,她时不时以你的名义更新动态,别人都以为你在全世界旅游,不会猜到你的真实身份。”

温翊然口中的温柔是他们二叔的独女,作为一个旅游博主,她的任务就是全世界旅行。

为免身份不被戳破,温软的社交账号就这样落在她手里。

温翊然道:“我期待以后自我介绍的时候,前缀是大明星温软,不对,是苏软的哥哥。”

苏软扑进他怀里,乐疯了:“谢谢哥哥。”

半个小时后,温翊然的车从别墅驶离,贺戾身边已经多了一堆烟头。

他第一时间联系苏软,手机响了两声,对面没接。

改为发微信。

苏软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贺戾的名字弹出来。

贺戾:小板栗的猫粮还在家里,你有时间的话记得来拿。

苏软回:不用了,我已经买新的了。

贺戾目光落在“新”字上,不小心呛了口烟。

弯身咳嗽起来。

五分钟后,贺戾的消息再次闯进来。

贺戾:小板栗习惯吃这种进口的,不然掉毛。

后面跟了句:猫粮放久了会过期,太浪费。

财神爷还知道节省呢,再说了,是猫哪有不掉毛的。

苏软回想从前,小板栗吃什么,用什么,他从未上过心,就连猫粮也是她一袋一袋代购扛回来的。

这才几天,转性了?

她严格怀疑对面不是贺戾本人。

想起他前几次的冷血行为,还有那晚将她丢下的事情,赌气般将他的消息改成勿扰模式。

男人都有劣根性,尤其是贺戾这种凌驾众生的豪门少爷,怎么会理解被人冷落,抛弃的滋味。

苏软哼了声,躺进被子里。

她就不去!

拉黑都是小孩子行为,她现在要做到已读不回。

不理他,晾着他!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贺戾眉心一点点鼓起。

手边香烟燃尽,烫到皮肤时,他才回神。

不理睬他,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事。

苏软极好哄,两年相处,他们从未红过脸。

哪怕有时候自己不小心惹她生气,一个拥抱一个吻就能结束冷战。

这是怎么了?

是自己接连两次丢下她,生气了?还是她身边有了新人,对自己一时兴起的喜欢也就没那么浓了。

贺戾目光落在隔壁别墅,连扫一眼都心里难受。

每天早起,贺戾第一时间习惯性去看对话框。

冷落维持了三天,苏软那边安静的可怕。

这几天苏软无论去哪,温翊然都会寸步不离陪着。

他们会一起看赛车比赛,购物,吃饭乃至看电影。

唐莫发来的照片里,苏软看向温翊然的目光始终温柔。

两人走哪牵哪,一副热恋中,你侬我侬的姿态。

某晚,温翊然的车子在别墅外停了一整夜,知道他留宿后,贺戾辗转难眠。

第一次知道失眠是什么滋味。

在贺戾催促下,周欲将打探到的消息汇报过来。

苏软和温翊然具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并没人知道,圈子有人传,几年前在国外看到温翊然身边跟着个小姑娘,很黏他,似乎很像苏软。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地点是威廉皇帝纪念教堂,照片上有个小姑娘靠在温翊然怀里,很乖顺。

很模糊,仅一个背影。

贺戾认出来,那就是苏软。

原来,他们在国外就认识了。

久别重逢,难怪那天温翊然亲昵的叫她软小宝,她会那样高兴。

周欲还查到温翊然有未婚妻,是锦城沈家的千金沈浅,两人早有婚约。

收到这些消息,贺戾有些坐不住。

乃至他现在人在贺家,陪奶奶和贺鸢吃着早餐,魂魄却远在浅月湾。

丰盛的早餐陆陆续续摆上桌,他半点胃口没有,视线一直凝结在手机上。

退出和周欲的聊天页面,点开苏软的名字。

往上翻,聊天对话框里一大堆粉色的泡泡,以及可爱的表情包。

贺戾闭眼,脑子里全是他和苏软独处时的细节。

苏软最爱好看的皮囊,贪玩又主动。

每次见面沙发,浴室,花园,书房,甚至车内,必要折腾几次。

想起那些疯狂的放纵,贺戾握着筷子的手微颤。

对方有未婚妻,还来招惹,当她是消遣品吗?

烦乱的情绪涌入,修长的骨节透着冷冷的白。

贺老太太见他情绪不高,眼里还有红血丝,关切的问了句:“怎么了,心情不好?昨晚又熬夜了?”

贺戾浓长的睫毛低垂,回神。

他扯了下嘴角,声线淡漠:“公司有点棘手的事情。”

贺老太太叮嘱:“身体重要,别太劳神伤心。”

伤心两个字无端触动贺戾。

想起那晚沈初尧生病,他丢下苏软急着赶回来时,那双晕红的眼。

依稀记得,苏软问了他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问贺家小少爷是他什么人。

贺戾后知后觉,会不会她这几天不理睬自己却和温翊然走得很近,是误会了什么。

贺戾缓了几秒,喉结轻滚。

“奶奶,我想在家里办个宴会。”

贺老太太问:“好端端的,是有什么喜事吗?”

贺戾寻了个借口:“贺氏的度假村计划马上就要落实下去,趁着机会结交一些圈内房地产大亨必不可少,这几天不少人都抛出橄榄枝,想要入股度假村,六姐刚回来,接手项目前,总要正式介绍给京都所有人认识一下。”

他后面补了句:“七姐也要出嫁了,前几天还在说很想您,趁此机会,见见她的未婚夫也不错。”

“你说的在理,刚好初尧一岁生日宴快到了,就一起办了吧,贺家好久没热闹了。”贺老太太心情不错,转头问了句:“阿鸢觉得呢?”

贺鸢自然是想结交一些权贵的,这件事对她来说百利无一害。

她放下牛奶,侧眸打量贺戾,浅勾嘴角:“听你们的。”

温翊然接到宴会请柬时,一点都不意外。

明面上他是贺戾未来大舅子,再加上两家人从祖辈起关系就不错,不然也不会定下亲。

他这次来京都,无非是挂心苏软,借着出差的由头多留了两天。

贺家有喜事,出于礼貌,他也是要去的。

拿到请柬的第一时间,就到了浅月湾,询问苏软意见。

刚好,霍新月也在。

温翊然:“后天贺家宴会,要不要一起去?”

苏软趴在沙发上看狗血霸总剧正上头,对现实中那座冰山家里的事没兴趣。

拒绝的干脆:“不想去。”

温翊然:“行吧,那我去打个招呼,见一见贺家奶奶就走,来了一趟京都,总要顾及礼数。”

苏软含糊应了声:“哦,麻烦温代表走一趟。”

霍新月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顺嘴问了句:“贺家举办宴会是因为刚拿下那块炙手可热的地皮,准备修建度假村吗?”

温翊然回:“好像还有两件喜事。”

苏软顺手叉了块甜脆的苹果咬在嘴里,竖着耳朵听。

霍新月问:“什么喜事?”

温翊然:“贺家六小姐贺鸢接任集团副总,自然要结识一些圈内长辈,刚好她一岁的小儿子举办生日宴,顺带七小姐回国,带未婚夫见见家人。”

霍新月:“三喜临门啊,这下,全京都名流都要到场吧。”

温翊然:“自然。”

苏软注意力全集中在哥哥这句话里面。

霍新月瞥了眼苏软,音量不自觉提高:“贺家那个小少爷是贺总的侄子?”

温翊然:“请柬上是这么说的。”

一句话,苏软嘴角的弧度自动扩张。

原来,那不是他的私生子,而是侄子。

意识到自己误会贺戾之后,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

苏软高呼一声:“哥哥,我想去晚宴。”

“你这又是抽什么风。”温翊然搞不懂她变脸速度为何这样快。

霍新月一眼看穿她的意图,忙着打圆场:“贺家晚宴,到场的除了商界大佬,还有不少娱乐圈大佬,可能小软想要认识一些朋友。”

温翊然轻叹一声:“你想要资源和哥哥说一声不就好了,什么样的剧本都能捧到你面前。”

苏软笑着婉拒:“我想凭自己实力闯一闯。”

温翊然无语:“行,你清高,你自找苦吃。”

苏软笑的极度谄媚:“好哥哥,你就帮我弄两张请柬呗,让新月也陪着一起去。”

霍新月这两年在公司像个小透明,被严修欺负的很惨,苏软不工作,连带着她也坐了两年冷板凳。

公司那群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势利的很,没人给她好脸色过。

苏软现在有了复出的心思,自然要带着霍新月去出出风头。

温翊然答应的很爽快:“好,我来安排。”

霍新月:“还有这好事。”

果然啊,抱大腿的感觉就是爽,她当场想给苏软磕一个。

温翊然动动嘴的功夫,请柬自动送上门。

很快,到了贺家宴会当天。

距离晚宴还有三个小时,苏软拉着霍新月去了一家高定礼服店。

她想要送一件礼服给霍新月。

进门最显眼的位置,一件纯黑色手工镶钻星光熠熠的礼服裙摆在那里。

苏软一眼看中,刚准备开口要,身后有道讨厌的声音响起。

“这件我要了,包起来!”

苏软回头,果然是严汐。

“你故意找茬?”苏软瞪了她一眼。

严汐哼笑:“算你猜对了,我今晚有宴会,就要穿这件。”

“我先看中的。”苏软寸步不让。

霍新月瞄了眼吊牌,小声劝:“算了,这件太名贵,我们看其他的。”

苏软刚伸手去拿,严汐已经先一步扯掉吊牌,招手让店员过来打包。

店员恭恭敬敬问:“您好严小姐,这条裙子是限定,价格58万,您是现在穿走吗?”

严汐横了那个不识好歹的店员一眼:“就是后面加个零我也要了,取下来,我要穿着,立马,马上!”

苏软上下打量一圈,啧了句:“这腰身,你估计穿不进去,别强求。”

这是拐弯抹角骂她胖。

严汐气的咬牙切齿:“今晚,我就要穿这条裙子炸翻全场。”

苏软切了声:“你别到时候出洋相就行。”

说完,拉着霍新月往里去,不理睬身后气的脸歪嘴斜的严汐。

挑好礼服出来,温翊然已经等在店外。

虽没抢到最心仪的礼服,苏软还是为霍新月选了件简约大气,又不失优雅的黑色长裙。

配上她压箱底的珠宝,霍新月整个人都发着光。

温翊然一见面就夸:“新月今天好漂亮。”

一句话,霍新月耳根发烫。

苏软提着裙摆上车,嘟囔一句:“还没夸我呢。”

温翊然笑的温柔:“你最漂亮了好不好。”

苏软哼了声:“那还差不多。”

想着在礼服店撞见严汐,她也说今晚有宴会,不会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吧。

苏软拉了拉霍新月,追问:“那个讨厌鬼去的宴会是不是贺家?”

霍新月点头:“听闻徐大导演的新电影就要开拍了,最近正在试镜女主角,人选还没定下来,严汐这几天一直在到处找关系,对女主角势在必得,今晚徐导在贺家,她肯定会去。”

苏软眸子转了转:“什么电影?”

霍新月不假思索回答:“封神。”

苏软立马来了兴趣:“女主不会是苏妲己吧?”

封神在国人眼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神话故事,这个题材,已经被翻拍多个版本,苏软很感兴趣。

霍新月回:“是的。”

苏软指了指自己:“我去试镜,你觉得希望大不大?”

霍新月诚恳地回答:“很大。”

苏软嘿嘿一笑:“怎么办,我最近好闲,要是真抢了严汐的角色,她会不会暴哭。”

霍新月肯定的点头:“绝对会!”

“那就抢过来。”苏软自信极了。

温翊然补了句:“要帮忙吗?哥哥最近也闲,给你追加投资好不好?”

“哒咩。”苏软拒绝,“你插手的话,我半点成就感都没有。”

“行吧,没苦硬吃,没罪自找,哥哥不管你,落选了可别哭鼻子。”温翊然提醒。

苏软叉腰:“哼,小瞧人,你就等着我爆火,高攀不起吧。”

温翊然被逗笑:“好好好,我们大明星傲气着呢。”

谈笑间,贺家近在眼前,温翊然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该入场了。

管家林邺在帮着招待客人,见到温翊然前来,丢下宾客热情的上前。

“温少来了,老夫人一早还在念叨,快请进,她老人家等着和你多说说话呢。”

温翊然礼貌的点头回应,侧身去问苏软:“要一起去看看老太太吗?”

苏软干笑拒绝:“我今天不是以温家人的身份前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和新月去找徐导,聊聊试镜的事情。”

温翊然:“行吧,自己乖一点别惹事,结束后送你回家。”

苏软乖乖回应,将他打发:“知道了。”

看着林管家带着哥哥往里去,苏软踩着高跟鞋穿梭在人群中。

徐大导演那张脸无人不识,可现场人太多,找起来很麻烦。

要是遇见贺戾就好了,他是主人,要找人的话轻而易举。

意识到自己还有点依赖他,苏软拍了拍头,强迫自己冷静。

她不靠任何人,也能办成。

心里打定主意,提着裙摆往里去寻。

霍新月和同事寒暄的功夫,一转眼,苏软就不见了人影,远远瞧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很熟悉,她紧跟着追上去。

从苏软进门开始,贺戾就注意到了,奈何身边层层叠叠围着叔伯长辈,他面上应付,目光早就随着那抹身影飘远。

好不容易寻了个契机,他放下酒杯追过去时,贺鸢眼神示意燕沉跟上。

繁星绕空,京都名流汇聚一堂,豪宴之上,苏软所到之处,欢声笑语,庆贺声不绝于耳。

贺家庄园之大,她在两年前就体验过了。

捧着酒杯闲逛,没见到徐导,她倒是一路应付不少年轻贵气的公子哥搭讪。

一番敷衍下来,苏软不知不觉已经饮了不少酒。

好不容易抽身,路过转角,一西装革履,身材魁梧的男人挡住去路。

苏软抬眸望去,这张脸好像常常出现在八卦杂志之上。

叫什么来着,她一时想不起来。

尽管这身材是不错,可颜值差了些,苏软对那种浪荡的公子哥没兴趣,侧身就要走。

“苏小姐,听闻你要征婚,我发给你的照片收到了吗?有没有兴趣,我们深入聊聊?”男人再次挡在她身前,语态谄媚。

苏软直言:“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男人不悦的蹙眉:“那么苏小姐能告知,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吗?”

“我颜控。”苏软星眸闪烁,嘴角挂着笑意,“很严重的颜控。”

男人脸色一黑:“苏小姐的意思是说我很丑。”

苏软没否认,默认。

男人气的胸口起伏,攥上苏软的手腕,用力一拉。

语气不善:“我方斯谦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失手过,苏软,你装什么清高。”

人家自报家门,苏软才想起来,此人就是浪荡子方斯谦。

京都这帮公子哥,就属他名声最差。

仗着自己老爸是方华,靠着华泰地产这棵大树,可没少嚯嚯一些刚出道的小明星。

见他挡住去路,还对自己动手动脚。

苏软不客气的一脚踩上去,一声闷哼,方斯谦疼的眼泪一闪。

手腕的力道立马松开。

方斯谦咬牙切齿:“苏软,老子今晚偏要睡你!”

见势不对,苏软转身要跑。

下一秒,鼻尖蹭过微凉的西装面料。

那抹清冷的味道裹着淡淡的酒气,她不会认错。

苏软挤出的泪花在眼圈打转。

抬眸,带着哭腔:“贺戾,他欺负我……”

苏软疯狂向贺戾眼神求助。

方斯谦否认:“贺总,这小贱人撩我不成,反用脚踹我,我才是受害者。”

贺戾将苏软往身后藏,眸光扫过她手腕时,寒意乍现。

刚刚过来苏软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中,方斯谦的搭讪和调戏,他更是一清二楚。

苏软不会喜欢这一款,他很确定。

“你说她撩谁?”贺戾冷峻的面孔映入眼帘。

黑眸宛如吞人的寒渊。

此话一出,空气降至冰点。

这话听着,多少有点不对味。

外界只传闻他冷血,难不成还护短。

方斯谦一秒改口:“贺总误会,我不是有心和你旗下艺人过不去,我这就离开,抱歉。”

见到方斯谦认怂逃跑,苏软躲在贺戾身后,红唇勾起甜美的弧度,满脸都是胜利后的喜悦。

百米外,紧随其后的燕沉被路过的贺念拦下。

“今晚客人多,别乱跑,你还是守在姐姐身边比较好。”贺念带着警告的意味。

对转角发生的事情,燕沉看不真切。

又不想置喙贺念的决定,转头离开。

贺戾凝神,意识到有人跟随,拉着苏软一直往里去。

走到长廊尽头,刷卡进门,将人塞进去,按在沙发上。

刚刚还护着自己,现在倒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他不会真以为自己会撩方斯谦那样的混蛋吧。

苏软刚准备开口解释,贺戾已经屈尊半蹲下,给她披上外套。

她的礼服是纯白色的,极简,脖子和整个后背裸露在外,犹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配着名贵的粉钻项链,相得益彰,令人心醉。

她的美无需点缀,放在人堆里就是最耀眼的存在,难怪会引得方斯谦垂涎。

贺戾将西装往上拢了拢,手虚扶在她肩膀处。

语气无奈:“苏软,你能不能乖一点。”

苏软佯装不懂他的意思,反问:“怎么叫乖?”

“温翊然有未婚妻,你知不知道?”贺戾扶在她肩膀的力道重了重。

她可太知道了。

苏软扯唇:“你也有。”

贺戾噎了下,漠然垂眸:“我和他不一样,我和温家的婚事迟早要解除的。”

苏软心口无端被扎了一刀。

“你不喜欢温小姐?”她问,“你都没见过,会不会下决定太草率了,万一她美如天仙,可爱又迷人呢。”

贺戾回答得干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美再可爱也不喜欢。”

胸口处再次被扎了一刀。

苏软笑得难看,对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家里强塞给他的陌生人。

还好,他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不然,现在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沉默的空隙,贺戾修长的手指下移,从口袋里摸到一个小盒子,打开,捧到她面前。

“送你的。”

硕大的粉钻静静躺在里面。

看过无数狗血剧的苏软脑子里全是霸总求婚小娇妻的场面。

刚刚的不痛快全部抛诸脑后,脸上爬过暗喜。

星眸闪耀:“你要和我复婚?”

贺戾:“……我想补偿。”

下一秒,盒子重重的合上,会错意的苏软心情一秒变差,抬手将粉钻推开。

“贺总还真是有意思,结婚不送离婚送,这款我不喜欢,我不要。”苏软语调冰冷,连多余的眼神都不屑给。

贺戾有些无措,幽怨的双眸染红:“苏软,我们谈谈。”

谈?谈什么?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此刻苏软的心口血淋淋,惨不忍睹。

求婚都哄不好的程度。

贺戾单膝跪在地上,见她躲,身子往前挪了挪。

“苏软,很多事我现在无法解释给你听,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而低缓。

苏软正疑惑推理着,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周欲:“贺总,六小姐在到处找您,老太太那边,也让您过去一趟。”

贺戾神情恢复往常的淡漠,沉声道:“知道了。”

肩膀上的手松开,苏软在他撤离的一瞬,反握上去。

“贺戾,你为我解围,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是不是后悔和我离婚了?”苏软声线温柔。

贺戾心口止不住的起伏了下,捏紧了手指。

“你看到别人搭讪我,有没有吃醋?”苏软勾着他的小指,轻问。

贺戾有一瞬间的混乱,咫尺之间,眼神对视。

“苏软,除了给你贺太太的身份,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他嗓音模糊。

苏软星眸流露出浓浓的失望,自嘲的勾唇:“可我只想要贺太太的位置。”

声音如蜜,言语却如刀。

这个要求,贺戾暂时做不到。

见他沉默,苏软讪讪点头,心口凉了一大片:“这样啊,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将西装扯落,丢在他怀里。

贺戾克制住想要解释的念头,心口一阵烦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的掌控。

并没按他预期发展。

贺戾:“我还有事,晚些,我们好好谈谈。”

房门带上的一刻,苏软苦笑出声。

都离婚了,还谈什么。

她倒是想谈复婚。

可人家明显不愿意。

不执着于答案,苏软撑着沙发起身,今晚来贺家,为的是徐导。

以后,她不止要搞男人,还要搞事业。

苏软不信,整个京都翻过来,还找不到一个贺戾的替代品。

不对,是比贺戾更好的人。

带着怨气绕过长廊,转角隐蔽的角落,隐约能听到激吻声。

好奇心作祟,苏软悄声靠近,便瞧见严汐被抵在墙角。

压着她的,正是方华。

这两人不是分开了吗?怎么又搞到一起。

苏软正疑惑,就听到严汐娇羞的声音冒出来。

“方董,您说好会推荐我入封神剧组,我什么时候能见徐导呀。”

方华有些微喘:“着什么急,一会儿就带你去。”

接着在她饱满的胸部捏了一把。

严汐嗔怪:“你坏死了……”

方华的身影再次压下去,手边红酒杯应声倒地,他顾不上其他,拉着严汐往里。

意识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苏软悄声撤退。

听这意思,方华是要力荐严汐拿到女主。

在京都,方华的面子人人都要让着三分,不然严汐也不会献身比自己大了两轮的老男人。

有方华做靠山,那自己就势弱了些。

不行,得先趁他们快活着,找到徐导再说。

苏软加快脚步,往人堆里去。

远远的,她瞧见贺戾被人簇拥着,身边跟着两位长相酷似的姐妹,还有一位金发碧眼,透着贵气的男人。

苏软想,那应该是他的六姐,七姐还有未来姐夫吧。

在他身边这么久,还没正式见过贺家人呢。

一开始她撩贺戾是贪玩,后来是馋人家身子。

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也没什么委屈的。

那些大姑子她见不见都无所谓,反正,以后也不会是一家人了。

苏软将视线从贺戾身上收回时,温翊然已经悄声靠近。

“刚刚干嘛去了,怎么找不见你。”温翊然随手递给她一杯果汁。

苏软不想节外生枝,将方斯谦欺负自己的事情瞒下。

她笑着回:“贺家太大,一时迷路了。”

“走,介绍个老朋友给你认识。”温翊然牵过她的手腕,将她带离。

苏软乖乖跟着,回眸时,贺戾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堆里。

他有太多应酬,从前就顾不上自己,何况是今晚。

思绪刚起,温翊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他来了!”

苏软应声抬眸,就看到身穿墨色西装的男人背着光缓步而来。

身姿挺拔,五官精致立体,眉目如画,颜值上佳。

尤其是那双眼璀璨而明亮,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温和的气质与周围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这样的绝色容颜,直逼贺戾,苏软并不知道,圈内什么时候出了这样颜值一绝的男人。

越看,苏软越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难不成是杂志上哪位精英人士,还是哪位刚火的明星?

“这么盯着人家看,没礼貌。”温翊然一把拉过她,郑重的介绍:“沈暮迟,想起来了吗?”

苏软深吸一口凉气,这个名字她简直不要太熟悉。

锦城有两大望族,温氏和沈氏齐驱。

她小时候有个玩伴,就叫沈暮迟。

不过对方是个大胖子,可不像眼前人身材好到没话说。

小时候两家的妈妈关系不错,一来二去,沈暮迟经常串门。

他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也是苏软的小胖哥哥。

直到十六岁时苏软出国留学,才断了联系。

仔细算算,好像有七八年没见了。

“你是小胖哥哥?”苏软喜出望外,又捏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你整容了还是抽脂了?怎么越来越帅,我都快认不出了。”

听到苏软夸他,沈暮迟歪头看着苏软笑。

沈暮池解释:“这些年坚持健身,瘦了点。”

何止是瘦了点,简直是大变活人。

都说胖子是潜力股,苏软算是信了。

寒暄后,她问:“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沈暮迟指了指不远处贺戾身边抱着孩子的女人:“那是我嫂嫂,贺家六小姐贺鸢,我哥三个月前出了车祸,嫂嫂伤心之余和家里人商量想回贺家住,我们没理由拦着。”

苏软抱歉:“对不起,你哥哥出事的时候我不知道,没赶回去。”

沈暮迟敛眸:“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苏软沉思了会理清,他是代表沈家来参加沈初尧的生日宴。

“听你哥说,你想试镜封神女主?”沈暮迟将略显沉重的话题转移。

苏软:“对啊,我挺感兴趣的。”

沈暮迟放下酒杯,朝她招手:“走,带你去见徐导。”

惊喜来得太快,苏软一听能见徐导,立马跟上。

“阿浅姐姐怎么没来?”苏软顺嘴问了句。

沈暮迟笑言:“半个月前她跳舞伤了脚,正在养伤。”

沈浅是芭蕾舞演员,且小有名气。

一听说她受了伤,苏软拿手指戳了戳身边的温翊然:“你怎么回事,未婚妻受伤,你还有心情在外面浪。”

温翊然解释:“就是阿浅让我过来的,那晚你疯了一样发朋友圈,我们又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出事,我就过来找你了。”

提起那晚,苏软尴尬的恨不得钻地。

“失误失误,醉酒发疯。”她没脸解释。

沈暮迟不禁轻笑出声:“也是,你这样的条件根本不必广而告之,追求者只会自动送上门。”

苏软干笑:“小胖哥哥,你可要保密啊,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是温家人。”

沈暮迟心底也不希望苏软的身份被贺家人知晓。

应得干脆:“放心,我给你打掩护。”

谈话间,徐导近在眼前。

苏软一双眸子透亮,甜美的笑藏不住。

“我终于见到大导演了。”

一整晚,贺戾都不在状态,时不时走神。

就连奶奶问话,他嘴里应着,也是心不在焉。

人群里不见苏软的身影,就连温翊然也不在。

想起方斯谦刚刚的纠缠,贺戾转头叮嘱周欲去寻人。

正烦闷着,秦让晃晃悠悠端着酒靠过来。

“你怎么来了?”贺戾见他醉的不轻,担心他惹事。

秦让苦笑一声:“我怎么不能来,我虽然做不成你七姐夫,好歹也是你朋友吧。”

贺戾将他扶稳,带着警告:“……少喝点,别出洋相。”

“放心,这几天我已经痛定思痛,决定放下过去,展望未来。”秦让目光落在不远处,金发碧眼男人怀里拥着的女人身上。

贺戾看在眼里,轻拍他肩膀:“你想通就好。”

“就刚刚这一会儿,你那个准姐夫已经在我心里死了一百遍了。”秦让又饮了一杯,补了句:“满清十大酷刑那种。”

贺戾无语:“是谁说要放下的。”

秦让嚎了句:“说归说,做归做,亲眼看到属于自己的女人靠在别人怀里,那种挫败无助又想杀人的感觉你不会懂。”

贺戾有种被人窥见心事的错觉。

有苦难言。

他可太懂了。

秦让缠着贺戾聊了很久,醉到开始说胡话的时候,唐莫将他扶进二楼客房。

刚下楼,正好碰见苏软一行人围着徐导说说笑笑。

徐导将一张名片递在苏软手里,态度不冷不淡:“后天下午两点,录影棚见。”

苏软客气的道谢:“谢谢徐导,我会努力。”

沈暮迟和徐导攀谈的功夫,苏软快速将联系方式保存。

处理好,抬头时,唐莫刚好走近。

遇见熟人,苏软本能笑着打招呼:“嗨。”

唐莫:“苏小姐好。”

温翊然问:“谁啊,长得一脸严肃。”

苏软脱口而出:“贺戾保镖。”

沈暮迟眉心沉了沉,感觉有道目光从远处绕过来,抬眸,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如同染了墨,深不见底。

“你和贺戾很熟悉?”沈暮迟走到她身前,挡住那道视线。

苏软沉默一秒,笑着回:“我老板,你说我熟不熟悉。”

沈暮迟闻言一笑,挨着苏软将她凌散的发丝顺手别到耳后。

“小胖哥哥,注意影响,我现在是公众人物,别让人误会。”苏软退开半步,拉开距离。

言语间的疏离很明显,沈暮迟的笑僵住。

贺戾虽看不清他们在聊些什么,却难以收回视线。

眸光隐忍又克制。

直到贺鸢的身影出现在苏软附近,他再也忍不了,丢下酒杯离开。

“暮迟,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贺鸢笑着打招呼。

沈暮迟回:“嫂嫂,我刚来,正准备去看初尧。”

贺鸢已经在奶奶的介绍下见过温翊然。

眼下装作顺口问了句:“温少这次到京都怎么没带温小姐一起过来玩。”

“我妹贪玩,这几天在肯尼亚看动物大迁徙。”温翊然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苏软:“……”

沈暮迟憋笑中。

贺鸢:“苏小姐还真是自由自在,让人羡慕。”

聊的正酣,见他们身边跟着一位容颜绝色的姑娘,能让温少和沈少同时守着的人,不免让人很感兴趣。

贺鸢转头问:“这位是?”

沈暮迟抢着开口:“她叫苏软,星光娱乐签约艺人,也是我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贺鸢瞬间秒懂,哦了声,笑的意味不明:“这就是半路休学,转去学表演的原因吧?”

苏软愣了愣:“你什么时候学的表演?”

她搞不懂这小子抽什么风,放着家业不继承,闯什么娱乐圈。

沈暮迟:“因为有喜欢的人在这个圈子,所以,我也想来试试。”

他说这句时,目光一直盯着苏软,温柔缱绻。

贺戾路过,就听到这近乎告白的话语和那道炙热的眼神。

长指不自控的蜷颤了下。

苏软一脸懵逼状,这话什么意思,他口中喜欢的人不会是自己吧。

所以他才会从中牵线搭桥,介绍自己给徐导?

不应该啊,他们多久没见了,那个所谓喜欢的人一定不是她。

哪个大男人26岁还单身,不是身体有病就是脑子有病。

一定是她想多了。

贺戾已经没心情再听,掉头就走。

贺鸢:“趁年轻做自己想做的事挺好的,有喜欢的女孩子记得好好把握,等着你带回家那一天。”

沈暮迟:“谢谢嫂嫂。”

谈话间,贺念寻过来。

“姐,我找你有点事。”贺念道。

“抱歉,我先走一步。”贺鸢打过招呼,被贺念拉着离开。

上楼,进门,贺念将房门反锁。

贺鸢蹙眉:“神秘兮兮,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应酬。”

贺念开门见山:“姐姐,你让燕沉盯着贺戾做什么?你不会准备对他出手吧?”

“你应该知道,我这些年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贺鸢没想瞒她,承认的干脆。

贺念压低声音:“姐姐,过去的事情实在怪不到贺戾头上…….”

贺鸢开口打断:“可若不是为了救他,爸妈就不会遭遇车祸,贺熹也不会死。”

贺念:“姐,你有没有想过,哪怕是你不下车,那场车祸也是不可避免的,也许,你也会死在那场车祸里。”

贺鸢冷眼望过去:“你是我亲妹妹,你不帮着我,还在为他说话,你别忘了,妈妈死了,八妹死了,爸爸至今还躺在医院里,不曾醒过来。”

贺念:“姐,十九年前你就已经杀过一次贺戾了,他不追究你故意伤人已经是顾念你救过他一命,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

贺鸢扬起一抹冷笑:“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激他。”

贺念伸手抱上去:“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有了初尧,又接手新项目,放下仇恨,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贺鸢甩开她的手,极度嫌弃:“吃里扒外的东西,别碰我,别以为进了威廉家族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以后我的事,你不许插手。”

随即砰地一声,贺鸢摔门而出。

贺念心灰意冷下楼时,威廉已经找过来。

见她面色不好,威廉轻声哄着:“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贺念摇摇头,深叹一口气:“我没事。”

贺戾的身影就在此刻出现在楼梯口。

贺念安抚威廉:“我和九弟有点事要谈,你先等等我好不好?”

威廉揉了揉她的长发,极尽温柔:“我在外面守着。”

威廉离开后,贺戾心照不宣来找贺念。

见到贺念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

他知道,晚宴刚开始时,若不是贺念拦着,燕沉会看到他和苏软在一起的画面。

贺念对他的来意猜到几分,转头往里走:“聊聊。”

对面而坐,贺戾先开口:“我刚刚看到六姐离开,你们应该才聊过吧。”

贺念点头:“可惜,她依旧执拗。”

“我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七姐为我说话。”贺戾对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贺鸢对他的恨意不会在一朝一夕之间消散。

贺念:“我不只是为你,她是我姐姐,当年的事对她打击太大,我也想拉她一把,让她不再沉浸在自责的痛苦里。”

“是我不好。”贺戾无奈极了:“她恨我很正常。”

那场车祸,束缚住的又何止是贺鸢一人。

背负着枷锁而活,贺戾早已被慢慢压垮。

“你一直不结婚,是不是担心她伤害你太太?”贺念问。

短短一句话,贺戾原本带着几分温和的面容变得阴沉,嘴角猛然一抽,脸上的肌肉骤然紧绷。

贺念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一般,嘴唇咬的发白:“前几年,爱慕过你的豪门千金接二连三出事,对外,只称是为了争夺贺太太的位置闹的不可开交,可我知道,那些事和我姐姐脱不了干系,是她做的对不对?”

贺戾喉咙仿佛被烈火烧过般难以启齿。

他刚接手贺氏集团的时候,身边莺莺燕燕不断。

为他大打出手,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

后来,事情慢慢闹大,时不时就传出那些追求者出事的消息。

车祸,绑架,乃至那些女孩子被人推下楼,各种意外层出不穷。

京都的豪门千金无一幸免,凡是和贺戾沾边女人轻则伤,重则残。

直到贺戾去往德国找到贺鸢,对峙下,她承认那些都是她做的。

目的是不许贺戾联姻,不许他结婚生子,更不许他幸福。

为此,两姐弟闹过吵过,直到贺戾身边不再有女人出现,事情也慢慢消停下来。

后来贺鸢联姻沈家,恋爱生子,注意力被转移走一部分。

贺戾就是在那段日子遇见苏软。

面对撩拨,他无可救药的陷进去。

为免身份被发现,贺戾将她藏在身边两年。

那些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他从未如此舒心快活过。

就在他对未来有所期待时,所有的美好都伴随贺鸢老公意外身亡画上句号。

贺鸢要回来的消息一经确认,贺戾就起了推开苏软的心思。

“看来是真的。”贺念浅叹一口气:“和温家的婚事你也不会答应的,对吧?”

京都那些千金出事后,老太太也猜到罪魁祸首是贺鸢,故而打起锦城温家的主意。

最主要的原因是温家实力雄厚,不输贺家,太爷爷又是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帅,贺鸢不敢贸然出手。

两家祖上曾是关系不错的世交,联姻的念头一起,温软和贺戾的婚事就这样在五年前匆匆忙忙定下来。

贺念自小就七窍玲珑心,在一众姐妹中是最乖巧懂事,也是和贺戾关系最好的。

话已说开,贺戾没想瞒她。

承认:“温家在锦城的影响力等同于我们贺家在京都,若是两家一旦联姻,我的地位将无法撼动,六姐情急之下必定会在婚期前夕找机会出手,到时候温家小姐性命难料。”

贺念也猜到了,所以她才会确信,贺戾不会娶妻。

贺念有些急了:“可你若是不娶妻,奶奶那边你如何交代,你是贺家唯一的……”

贺戾不慌不忙打断:“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牵扯再去连累任何人,只要我不威胁到六姐的地位,她就不会贸然出手。”

贺念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所以,你将度假村交给她只是第一步,你不会还想把贺氏也让给她吧?”

贺戾反问:“为何不可?”

贺念不理解:“你们是不是都疯了!”

贺戾嗓音冰冷冷,透着绝望:“我本不该出现在贺家,当年侥幸捡回一条命留在这,是想查清我爸爸死亡的真相,还有三叔车祸的原因,等到一切结束,我会卸下贺氏总裁的位置,亲手还给她。”

贺念没说话,停了停。

郑重的开口:“爸爸和四叔出事的时候,贺氏账面亏空很大,奶奶坚持了几年交在你手里时也是一堆烂账,那时候你日夜加班,不眠不休,填补亏空,才渐渐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你为贺氏做的一切大家都知道。”

贺念顿了顿:“若不是你,贺氏也许早就垮了,你现在起了卸任总裁位置的心思,会有多少人跟着寒心。”

贺戾闭着眼,微凉的指尖慢慢回温。

担任贺氏总裁这些年,凡他经手的项目无不赚的盆满钵满。

开发的商圈,经营的商场年利润早已超百亿。

作为京都最年轻最有实力的企业家,他的事迹在圈内人人皆夸。

好在有七姐的理解,他的那些努力就不算付诸东流。

可他没资格矫情,更不能开口说辛苦。

贺戾靠向沙发,很随意的说了句:“我心意已决,等到查清真相,就是我离开贺氏的时候。”

“这些事,苏小姐知道吗?”贺念劝不动他,抬出王炸。

一听到苏软的名字,贺戾神情有些绷不住。

他明明已经藏的够好了,七姐这才回来几个小时,怎么就看破他心底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他帮苏软解围的事,被她瞧见了?

贺念顺势看过去,对上贺戾的目光。

她道:“喜欢是藏不住的,就算你否认,爱意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一整晚,你都心不在焉,只要苏小姐出现在你视线里,你的目光就会情不自禁追上去,我能发现,姐姐迟早也会发现,所以,你要想苏小姐不受伤,就要藏好,别让她知道。”

空气静了几秒。

这些天,贺戾的确因为出现在苏软身边的男人,乱了方寸,行为上有些不受控。

薄唇微扯,他道:“谢谢提醒。”

“你放心,今晚的事,我不会在姐姐面前多说一句话。”贺念起身,又强调句:“爸妈的事,我不恨你,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贺氏掌门人的位置我希望是你,一直是你。”

暖橙的光线朦胧,在贺念身上镀上一道柔光。

明明是相似的面孔,姐妹俩性情天差地别。

听着这些暖人心的话,贺戾是第一次觉得,在这个家,还有人将他当成家人,还有人为他真心考虑。

直到贺念说不怪他,不恨他,贺戾眼眶一紧,压抑多年的情绪崩溃开来。

“阿姐。”贺戾低低唤了声,“对不起,三叔和三婶婶的事,真的对不起。”

贺念仰着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你也要学会自己走出来,别自困。”

脚步声远离,贺戾眼圈微微泛红。

“好。”

苏软因得了徐导联系方式心情大好。

又因为和沈暮迟多年未见,久别重逢的喜悦加持下,不免多喝了几杯。

一杯杯红酒下肚,她开始晃晃悠悠找霍新月。

“奇怪,新月姐去哪儿了?”

“刚刚还看到她在,这会应该找同事叙旧去了。”温翊然道。

一想到严汐也在场,苏软就不放心。

借着温翊然的力勉强站稳,嘴里嘟囔:“我要去找她,免得碰到不长眼的受欺负。”

“好好好。”温翊然应着,又叮嘱一句:“你别喝了,小心明天早起头疼。”

苏软红唇潋滟,娇哼:“知道了,温代表。”

话音还没落,沈暮迟便指着不远处道:“霍新月在那边,好像被人围着。”

苏软目光追过去,就看到不少人开始往一处聚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霍新月可能有难,苏软提着裙摆就往前冲。

温翊然跟在后面,弱弱提醒:“别跑,小心摔跤。”

苏软早就晃进人堆里,沈暮迟担心有人撞到她,寸步不离跟着。

靠近喧闹点,苏软便瞧见严汐拉扯着霍新月不依不饶。

嘴里叫骂着:“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这件礼服有多名贵,却故意往我身上撞,你看,这满身的酒渍我还怎么穿。”

霍新月红着眼,似乎是哭过了,无助解释:“我哪里撞你了,是你自己冲上来的好不好。”

严汐不依不饶:“你还不承认,难不成是我自己找不痛快,这衣服你必须赔我。”

严汐身上的礼服有多贵,霍新月是亲眼见过的。

她现在被停职,哪里赔得起。

急的面红耳赤。

一个劲解释:“你怎么能不讲道理,刚刚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霍新月被一堆人围着,双眼通红。

见霍新月受欺负,苏软已经冲上去。

拉着她问:“你没事吧,衣服怎么皱成这样,连头发也乱了,是她欺负你?”

霍新月摇摇头,突然想哭。

苏软只知道她受了欺负,将她护在身后。

转头质问严汐:“这衣服如果真是我朋友弄脏的要我们赔偿也不是不可以,可这酒渍到底是什么时候晕染上的,你心知肚明。”

严汐目光躲闪:“你什么意思。”

苏软扯唇:“一个小时前,后院转角你做过什么,要不要我当着大家的面细聊?这酒渍明明就是某个老男人不小心撒上去的……”

严汐气急:“你闭嘴!”

她可不想被当面戳破难堪。

刚刚一时放纵,方华不小心撒了她满身酒,一想到这么名贵的礼服毁于一旦,严汐就想找个冤大头接盘。

刚巧看到霍新月魂不守舍从二楼下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故意撞上去,找个替罪羊。

谁知道,苏软竟窥见那样私隐的事情,当场触她霉头。

严汐求助般看向远处的方华,可人家正搂着正宫太太忙着应酬,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看过来。

意识到事情闹大后对自己无益,严汐后退一步,掌心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

“别碰瓷,别找茬,我们可不会做冤大头。”苏软装凶警告。

不少私语声落下,全是猜测老男人是谁,以及取笑严汐不识好歹的话。

严汐丢了面子,气得不轻,刚准备开口反驳,腰间嘣的一声裂开。

见此场景,身边哄笑声更大了些。

“活该,现世报。”

“就是,明明自己做错事还冤枉到别人头上,这下碰到硬茬了吧。”

“那个老男人不会是方董吧,你们说,方太太知道她在这,会不会又来赏几个耳光。”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