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断亲虐极品,我成全村最恶媳最新章节列表_(元君瑶沈少禹)小说最新章节列表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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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出人命了!张贵财的儿媳上吊了!”

老槐村的宁静被这声惊慌的喊声打破,村头村尾纳凉的男女老少皆神色大变,阵阵议论声随之响起。

不一会,张家矮矮的篱笆墙外就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张家院子里。

“这个短命鬼,赔钱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进门,真真是白瞎了我三十两银子…”

此时,一刻薄老妇正叉着腰指着东厢房大骂,她身材矮胖,颧骨很高,一双吊梢眼凶神恶煞,一看就很不好惹。

“婆婆,你先别骂了,赶紧去地里叫老大回来,再去通知元君瑶的娘家,她才过门一个月,足足花了三十两,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春兰一听也是,抬手抹了两把脸便准备往外走。

围观的人里有人说道;“有人去喊来富了,也有人去元家村通知了。”

宋春兰一听这才作罢,在院门口站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与众人哭诉。

“我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哟,我对元君瑶真是不差,她嫁进来不到一个月,我给她置办了两身衣服,还给她买了银手镯和银耳环,谁知道她怎么好端端的想不开。

我家来富多老实的人呐,虽说没什么大出息,可踏实肯干,日子是绝对不差的呀!”

张家的二儿媳殷三娘叹息一声,抬手佯装拭泪,可实则低眸时眼底满是算计,语气却无奈的很。

“我们都知她嫁给来富前早就心有所属,要不是那男人死了,她也不会嫁给老大。

可既已经成婚,也该好好过日子啊,老大那可是顶老实勤快的啊!”

这外面的人自然是听风就是雨,不过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彼此间或多或少是了解的,所以说什么的都有。

元君瑶在议论纷纷中猛的恢复意识,但是醒过来后只觉得脖子勒得慌,且呼吸十分困难。

挣扎了一下后身子居然晃悠了起来,似乎整个人都落不到实处。

她贪婪的吸取着新鲜空气,可由于缺氧,昏沉沉的脑袋还是难以清醒,窒息的感觉朝她一阵阵袭来,让她无法彻底恢复意识。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让她头疼欲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西厢房屋檐下,四个孩子坐在靠墙的石凳上望着对面的东厢房,透过窗户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上吊的身影。

这四个孩子都是张老二的,张老二先后娶了三个媳妇,头一个媳妇生了一儿一女后自杀了。

第二个媳妇是妓子,生个女儿张老二就不要人家了,如今殷三娘是第三个,还是个寡妇。

张老大二十五才娶妻也是有这一层原因,谁家好姑娘愿意嫁这家?

不然也不会愿意花三十两,这确实是太多了,可老大还没娶妻,老二倒先娶了,实在是这太不像话。

最小的张招娣忽然说道:“哥哥,我看见大伯娘动了一下。”

张虎拧眉凶狠地吼道:“别乱说,奶奶说她死了,死人怎么会动。”

元君瑶渐渐清醒,屋外杂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也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十分聒噪。

费力的挣扎着身子,勉强睁开了眼睛,这才搞清楚自己的状况,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

卧槽!我怎么在上吊?

她满心惊骇,因为她张嘴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她挣扎着,想抓勒着自己脖子的绳子,但是勒的太紧了,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晃悠了起来,窒息感更甚。

她绝望了,心头弥漫着恐惧。

可偏偏这时她的意识还越来越清楚,仿佛怎么勒都勒不死似的,难受的紧。

这时她也察觉到了自己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以及发现了周边这陌生的环境。

这土坯墙和破瓦屋顶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鬼地方?

“君瑶!”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个男人急切地声音。

这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是张来富,记忆里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嫁的丈夫。

听到这男人声音的下一瞬,她就被人抱了下来,然后就被人搂在怀里。

呼吸终于顺畅了,但是一股汗臭味夹杂着粪便的气息随着她的呼吸传入她的鼻尖,醺的她直作呕。

那女人自杀前,张来富正挑着肥水去地里浇菜,所以才有一股恶臭。

妈的,这没被吊死,要被熏死了。

张来富抱着刚娶进门的媳妇一脸难过,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女人恶心的快吐的表情。

直到元君瑶费力的挣扎了一下,他这才惊喜地朝怀里的人看了过去,看见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

“君瑶,你没死?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现在每呼吸一下对元君瑶来说都是折磨,因为这这家伙一说话那口气真是能把苍蝇都熏死。

结果她还没缓过来,就又被搂进了那个满是汗臭味和屎臭味的怀抱里。

她真的想死!

妈的,死了算了!

元君瑶在心里咆哮着。

这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回事了,这不是在做梦的话,那她就是穿越了。

因为嫌晦气,没人去将元君瑶放下来,只有张来富回来后她才能被人救下。

眼下胆小的人不敢上前,胆大的就围在门口窗前看。

不少人见到元君瑶醒了,个个惊呼出声。

“人没死,人没死呢。”

“那可真是福大命大啊!没死就好。”

“什么,没死?”

宋春兰一声惊呼,扒拉开围在门口的人挤进屋,瞅见儿子怀里的人确实醒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火冒三丈。

“元君瑶,你这个小贱妇,你好端端的上什么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怎么苛待你了。

你不想过了明说,我叫老大休了你,你叫你爹娘还了我们三十两银子彩礼钱来,另外再赔我们一百两!”

北冥国规矩,男女婚嫁,可以向过错一方要求赔偿损失,另外女方被休,嫁妆还不能带走。

元君瑶脸色骤沉,冰冷的眼神直直朝宋春兰瞪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穿越过来的缘故,身上居然使不上力气,而且因为原主是吊死的,她脖子现在疼的很,没法说话。

至于原主,那肯定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自杀的,而是被眼前的老泼妇和二房的那个死寡妇给逼死的。

元君瑶心中怒火翻腾。

这恶毒婆母和刻薄妯娌,还有懦弱的妈宝男丈夫这下倒是通通让她遇到了。

宋春兰冷不丁触及元君瑶的眼神,莫名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顿时恼羞成怒,这儿媳向来逆来顺受,从未反抗过,她觉得自己做婆母的威严被挑衅了。

“你这什么眼神,我哪句说错了?你还敢不服气。”

“娘,我会好好劝她的,你少说两句吧!”

张来富小心翼翼地说着,比起他娘的强势霸道,实在是软弱无能的很。

而元君瑶听到他这话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果然是妈宝男,懦弱无能,这不就是间接性地替她认错了?

宋春兰板着脸,连带着看自己的儿子都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这到底还是她儿子,她自然是希望他们好好过日子。

所以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出去了,临走还在骂骂咧咧。

“嫁到我家来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还不珍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元君瑶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可怜她刚上吊完,又刚穿越过来,身体还虚弱的很,不然定要好狠狠教训她一顿。

“君瑶,我抱你到床上休息。”

人没事了,门口和窗边看热闹的人就都散了。

张来富将元君瑶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元君瑶阴沉着脸,眸光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张来富觉得她的神色陌生的很,但也没多想,只小声劝道;“你别生气,也别闹了,还有分家什么的可别再提了,父母在不分家,我们不能不孝。

再说我就一个弟弟,弟弟不像话,我不能跟着不懂事,不然我爹娘怎么活?”

张来富坐在床边絮絮叨叨,但手还在发抖,黝黑的脸上满是后怕。

元君瑶气的直翻白眼,这个该死的妈宝男,怪不得原主不与他同房,还绝望的自尽了,真是懦弱无用还愚孝。

“君瑶,你下次可别想不开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张来富不知道元君瑶在想什么,见她脸色变幻不定便可怜巴巴的凑上前,刚想说什么。

元君瑶便控制不住朝他吐了一口唾沫,真是看到他这张脸就生气。

张来富也不恼,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失落的叹息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便离开了东厢房,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元君瑶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平静下来捋捋脑海里杂乱的记忆了。

原主也叫元君瑶,二十岁,元家村人,一个月前被父母以三十两彩礼嫁给了张来富。

这张来富就是传说中的老实人,愚孝又无能,什么都听他娘的,用现代的话来形容就是妈宝男。

而原主的婆母精明算计,自私偏心,极其泼辣的不讲理。

真不是原主想不开要自杀,是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原主嫁进来真是没过一天好日子,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

做这些活便算了,她在娘家也是要做的,主要是宋春兰鸡蛋里挑骨头,横竖看她不顺眼,动辄就是辱骂。

上桌吃饭多吃两口菜都要看脸色,稍有回嘴和不满,得到的便是更加苛刻的对待。

都是儿媳妇,反观殷三娘,十指不沾阳春水,原主还得伺候她,这区别对待太明显了。

张来富对这些视而不见,原主诉苦只会得到一句;他爹娘也不容易,还说侍奉父母本就是儿媳妇该做的。

原主诉说不公;为什么二房的不用干活,赚的银钱也不用上交,这不是偏心吗?

张来富说;他爹娘能依靠的只有他了,多承担些也是应该。

原主日子难熬,说要分家,他反而指责原主不孝。

说北冥国以孝为天,父母在不分家,不然就是大不孝,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元君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腾的怒火,握了握拳头,力气好像恢复些了。

她现在拳头梆硬,不揍人不行。

都说人不能感同身受,可她现在与原主就是感同身受,她所经历的,她好像也跟着经历了一遍。

这是个可怜的姑娘,活活被人逼死的。

元君瑶张了张唇,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安心去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身体上的不适渐渐消失,人似乎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元君瑶利落的翻身而起,活动了一下筋骨,轻啧一声十分不满意地说道:

“这身体太弱了吧,不及我在现代时的万分之一。”

她是来自23世纪的古武世家传承人,轻功和武功了得,还是国家秘密级特工。

领命转移空间芯片时,结果被同伴偷袭,一刀刺穿心脏死了。

虽说临死前她忍痛开枪杀了那个别国奸细,可她还是死了。

“君瑶啊,君瑶你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傻啊!”

这时,屋外传来的哭嚎声打断了元君瑶的思绪,一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妇人颤巍巍扶着门,艰难的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屋。

这人是张来富的奶奶,75高龄,为人较为和善。

元君瑶下意识上前搀扶住老人,安抚道:“奶奶,我没事。”

这是原主在婆家唯一感受到的温暖,但是老人也可怜,独自住在牛栏里,可见这一家全是畜生。

“君瑶啊,你可别想不开啊,你还年轻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老人老泪纵横,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沟壑,浑浊的眼珠里尽是悲伤。

人老了是可怜的。

元君瑶莫名想到了去世已久的奶奶,她的声音不禁柔和了下来,但眼底尽是冷意。

“对不起奶奶,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奶奶没用,护不住你,你婆母……罢了罢了。”王氏擦了擦眼泪,声音里满是凄凉。

“如若来富和你是一条心就好了,偏偏来富也是个糊涂的。”

王氏渐渐年老,从未感受过儿女的关爱,唯有孙媳对她常常关怀,所以她很为原主打抱不平。

元君瑶说道:“奶奶不必担心,我不会再忍了,欺负我的,我必让他们付出代价!”

听着她坚定的语气,王氏不自觉抬头,眼前的人让她熟悉又陌生。

“女儿,我的女儿啊!”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悲戚地哭嚎声,而这声音正是原主的母亲——齐梅香。

她立即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张来富道:“岳母,君瑶没死,您先别激动。”

宋春兰则声音尖锐的指责道:“元君瑶是没死,但是这笔账还是得算清楚,她是难忘旧爱,还是对我们家有什么不满,竟要害的我家如此……”

“亲家母,请你有话好好说,我还没问你,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家来怎么就被逼的上吊自杀了。

我们元家村大村大户,谁不知道我君瑶勤快孝顺,是个好姑娘,怎么到你家活都活不下去。”

“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逼你女儿自杀了,娶她进门没少过她吃喝,在家也就干点家务活,闲时下下地。

我们庄户人家谁不是这么过活,怎地,你家闺女是金疙瘩,还和别人不同不成?”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估计是上正屋说话去了。

元君瑶哪里还坐的住,立即就起身往外走,可王氏拉住了她的手。

“君瑶啊,他们正在气头上,你别去啊!忍忍就过去了,可千万别吃大亏啊!”

这话虽然不好听,也很怂,但是元君瑶知道,奶奶是为她好。

如果是原主的话,这样的选择确实是最明智的,因为原主的娘家人虽然来了,但是他们是定然不会完全护着原主的。

而如今严词厉色,不过是怕落了下风,更怕张家将彩礼拿回去又要赔钱。

更怕嫁出去的女儿被休或者和离回家会耽误家里的名声。

原主好几次回娘家诉苦,说婆母偏心又刻薄,妯娌更是不把她当人看,丈夫又懦弱愚孝。

可娘家人只会劝她隐忍,说:婆母偏心刻薄,但谁不是媳妇熬成婆的,至于妯娌,又不是和她过一辈子,将来分了家,都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又说丈夫懦弱愚孝,是她没抓住男人的心。

婆家逼的她无法喘息,娘家不能给她撑腰做主,她是被逼无奈这才走上绝路。

这个时代对女人是苛刻的,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更是有着重重枷锁。

和离被休那都是致命的,娘家冷眼相待,婆家不当人看,除非女人能自立门户。

可那种女人少之又少,因为无能力,自小生活的环境,让她们认知有限,能力有限。

“君瑶啊,女人都是苦的,你听奶奶一句劝,总能熬出头的,好好和来富一条心。

奶奶会劝来富的,来富本性不坏,勤快又老实只是现在还不懂事……”

元君瑶微微一笑,这笑容落在王氏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明媚。

“奶奶,如果我要和来富和离,你会支持我吗?”

王氏微怔,双眸惊骇的瞪大,对她来说这太匪夷所思了。

“君瑶啊,你年轻不懂事,不知和离的苦,你若真和离,那是真没活路了啊!”

对于原主来说确实是,但是她是来自23世纪的元君瑶,怎么会被这些东西束缚。

“奶奶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在屋里好好待着别出来,免的牵连了你。”

“不,君瑶……”

王氏还想再劝,但元君瑶已经挣脱她的手大步走出了屋内。

正屋里很平静,可见双方情绪都稳定下来了,他们是定然不会闹翻的。

原主的父母肯定还是希望女儿能留在婆家的,不想丢人现眼,更不想耽误家里的名声,影响儿子娶妻。

而原主在婆家并无大错,甚至要挑错的话,反而是张家错处大些。

原主的婆婆等人,不管如何磋磨折腾原主,为的只是拿捏原主,不是为了逼死她,更不是为了逼的她和张来富过不下去。

毕竟穷苦人家娶个媳妇也不容易。

只是他们没想到,原主居然会自杀。

所以双方真要吵起来,那自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和稀泥。

在正屋门口站定,果然听见里面正和乐的说笑着。

宋春兰道:“亲家母辛辛苦苦跑一趟,不如留下吃午饭吧!三娘啊,你去做饭,好好招待。”

殷三娘声音里满是笑意,“那是自然,年前留下的腊肉还有一块,等会做了吃了。”

原主的亲娘客气的笑道:“那真是太破费了,随餐便饭就行了,不必特意准备。”

“那不行,那定是要好好招待的。”宋春兰笑的虚伪,只又叹息道:“不管如何,都叫君瑶别再想不开就成,还是得好好过日子啊!”

“那孩子自小懂事,我劝劝她她会听的,作为门外亲我不好掺和你们的家事,但丈母娘也算半个娘。

我说来富几句也是说得的,君瑶早先回家哭过几次,你们的家事我不予置喙,我也只能说我自己的女儿不好,劝她听话懂事,但是有些事情,说起来论起来还是有理的。”

屋里静了一瞬,很显然这齐梅香也是不好惹的。

宋春兰不接话茬,只笑道:“不管如何,还是要他们两个年轻人好好过日子的。”

她自己心知肚明,自己理亏,所以真要正儿八经论起来最后肯定是说不赢的。

但是她也清楚,外嫁女就是外嫁女,元家再如何理直气壮最后也只会劝和不劝分。

等他们走后,日子还是他们自己过的。

果然,那齐梅香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神色。

“是,这句倒是在理,只要两个孩子好好过就成了。”

元君瑶站在门口冷笑连连,双手抱胸走入了屋内,厉声说道:“好好过?你告诉我这日子我该怎么好好过!”

屋里正安静下来,她这一开声倒是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宋春兰恼怒地放下茶杯,刚想破口大骂,可碍于元家人在,也只能忍着怒气说道:

“你这又说的什么话,日子怎么就不能好好过了。”

元君瑶丝毫不惧地与她对视,冷笑道:“你说的好好过就是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是大房做。

我嫁进门才一月,你连我压箱底的嫁妆银子也拿走了,张来富不过给我两个铜板,你就因此不让我吃饭,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过。

你对外说给我置办了两身衣服,还买了银手镯银耳环,可这几样东西只给我看了两眼你便自己收着了,这便是你说的好好过。”

这一连发问下来,望着眼前咄咄逼人的人,宋春兰都有些懵了。

这还是她那一直受气的儿媳妇吗?

倒是殷三娘一脸委屈地说道:

“大嫂你怎么和婆母说话呢,我没想到你对我们二房意见这么大,来福向来不像来富勤恳踏实。

娘也确实帮来福还了赌债,可不还的话来福会被催债的打死的,都是一家人,难不成你们要见死不救?

至于新衣服和首饰,还有嫁妆银子,娘确实是替你保管了,可你又何必多想,是你的就是你的,难不成我们还会私吞不成?

若为这些小事,你何须自杀呢,还有再如何也不能提分家呀,这是大不孝。”

元君瑶笑容越发灿烂,但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合着我们大房就是冤大头呗,你们若真诚心过日子就把我嫁妆银子还回来,不然我去里正面前也是能说道说道的。

谁家贪图儿媳妇嫁妆,那真是丢人现眼,反正我死都死了一次了,我不怕。

至于那衣服和首饰,反正没到我手里,你们也别出去说给我的,免的我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今后外边人问起我也是会如实说的。

还有家里的活地里的活,要过日子就分配好该谁做就谁做,谁都是爹生娘养长大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可不是你废物垃圾你就有理,又不是残疾人,缺胳膊少腿,什么都要别人做。

总之我话就撂在这,外边人都是长了眼睛的,不公的事也有里正主持公道。

里正不行还有县令大人,我说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大不了都别过了。”

殷三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万没想到这向来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如今居然这般能言善辩。

她的目光转向张来富,眼泪汪汪道:“大哥,你也是这般想的吗?来福是你亲弟弟啊,兄弟之间不该是互相帮扶吗?”

元君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冷漠地看向了张来富。

张来富挠了挠头,忙安慰道:“不是的弟妹,我没有。”

说着他又看向元君瑶:“你别闹了,非要弄的家里鸡犬不宁吗?”

“我闹?”

元君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我闹便闹了,别人闹的我为何闹不得,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任何人在你眼里都受不得委屈,委屈我就行。”

望着元君瑶冷漠的脸,张来富心里莫名慌了。

“不,不是的君瑶,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君瑶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宋春兰。

“我的嫁妆银子你是还还是不还?”

宋春兰蹙了蹙眉,当着元家人的面,她要是不还的话,那不是说不过去。

而拿儿媳妇的嫁妆银子,说出去确实是没脸,她下意识看向了齐梅香。

元君瑶不给她机会,直接对齐梅香,说道:“娘你也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吗?我侍奉公婆,操持家事,我有哪点做错了?”

齐梅香一直保持沉默,那是因为不好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就算是女儿家的家事也不行。

但既然女儿都问到她头上来,她自然是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亲家母啊,别的我不好说,但是这你怎么能拿儿媳的嫁妆银子呢?这说出去也不像话。 ”

女儿占理,她自然得站在女儿这边,不然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吗?

想着她便又说道:“还有啊,你动不动就说要将彩礼银子拿回去,这银子那是这么好拿的,我姑娘在你家若无错处,这银子你不仅拿不回去,我们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春兰眼眸微闪,下一瞬疑惑地问道:“什么嫁妆银子,那一两是你的嫁妆银子吗?我竟不知。

昨日你撺掇着来富把应当充公的工钱给你时,我一时气不过,把钱找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旁边还有这一两,我还以为是来富先前给你的呢。”

元君瑶嗤笑道:“我嫁进来不过一月,你觉得张来富一个月给你充公的同时,还能余出来一两银子给我吗?”

宋春兰这话属实漏洞百出,庄户人家,一年收成加工钱不过十来两而已。

宋春兰被噎的脸色难看,但她不过是要找个台阶下罢了,所以只讪笑道:“我当时在气头上,没想这么多。”

而张来富则脸色铁青,觉得元君瑶话里的意思就是嫌他无用。

“还有你可别污蔑我,我怎么撺掇着张来富把工钱给我了?他一共就给我两个铜板。

虽说没分家不该有个人收入,但是你们掌家的,是不是应当根据两房的贡献和需要,公平的分配家庭的支出?

你给二房还赌债不止一次两次了,而我们大房,付出从未得到过分配。

明日我去村里问问,别家是不是都这样。”

元君瑶双手抱胸,指着殷三娘又说道:“她身上的衣服,手上的金戒指都是新置办的吧,

再瞅瞅张来福身上穿的,房里用的,再对比张来富,作为一家之主,你这一碗水端平了吗?”

殷三娘下意识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元君瑶勾了勾唇,笑道:“子女无权提出分家,但家长不公,父母偏心,如果我要求上报官府主持公道的话,相信官府也会给出合理的安排。”

她说着摸了摸脖颈,上面的勒痕十分触目惊心。

古代子女是无权提出分家的,即便父母不慈也不可以。

这主要是因为古代的家庭伦理强调子女的顺从和孝道,要求子女对父母的任何行为都保持尊敬和忍耐。

所以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是父母。

甚至有些朝代,子女提出分家,还要受刑一百大板。

但情节严重的,还是可以通过官府等有权威的地方主持公道 ,而这时就涉及自身能力了,因为很可能要净身出户,财政大权都是掌握在一家之主手里的,他人无权分配,并且分家还要考虑到社会和舆论的谴责。

宋春兰不悦道:“你真要闹到这个地步?”

张来富也慌了,他不想背负不孝的名声,更不想净身出户,顿时呵道:

“元君瑶,你别闹了,你作为儿媳口口声声指责婆母已是不孝,况且你只说别人的错,那你呢?”

他的脸上满是隐忍,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似乎有话说不出口。

元君瑶自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原主不和他同房的事情。

这事情一说出来,确实是原主理亏,毕竟成亲后,女子侍奉丈夫是分内之事,传宗接代也是首要任务。

七出里有一条,指妻子不生儿子为大不孝,要承担断绝夫家香火之罪责,理当休弃。

不过他将话说出来后,同时也能证明她今后的清白之身。

可以说是有利有弊,但是张来富肯定是不会说的,这触及他男人的尊严。

元君瑶平静地望着他,果然见他黑着脸低下了头。

“我只想要个公平公正,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怎么闹了?北冥律法有规定,女子嫁妆归女子所有,其他人无权支配。”

元君瑶直视着宋春兰,大有这事不给她个交代,她绝不罢休的姿态。

宋春兰心中怒火直烧,但是她也怕此事传出去丢人,她还有闺女未嫁人呢,所以她当即便冷冷地说道:

“既然是误会,那这一两银子我还给你就是了,可别再咄咄逼人了。”

元君瑶微微挑眉,不再过多言语,只静静地望着她。

宋春兰本是托词,想着等元家人走后再含糊过去,可元君瑶就那么盯着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让她直接是下不来台。

而齐梅香端着茶杯慢慢喝着,完全置身事外,不多言不多语。

她只得怀揣着满肚子怨气,不情不愿的起身回东厢房拿银子。

殷三娘没忍住地阴阳怪气道:“大嫂真是好本事,胆敢这般顶撞婆母。”

元君瑶不气不恼,只笑眯眯地说道:“听闻弟妹陪嫁足足有五两,不如你拿出来孝敬婆母吧!”

殷三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倒是不敢接元君瑶的话了,不管怎么接都是错的,总不可能真把银子拿出来吧!

宋春兰磨磨唧唧地,但最终还是拿着银子从东偏房出来了。

她看元君瑶的眼神已经恨不得要吃掉她。

元君瑶笑容灿烂地伸出手,道:“多谢婆婆将我的嫁妆银子归还于我。”

宋春兰恨的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但气到极致反而是笑了。

“不必谢,你可得好好收着,免的再次丢了又来怪我!”

“那是自然!”元君瑶笑吟吟地接过银子放进兜里,像是生怕宋春兰反悔似的,那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宋春兰望着她那张脸,心中的怒火更加翻涌。

现在她真是气的失去了思考能力,不然就会发现眼前的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倒是齐梅香看了元君瑶好几眼,但是什么都没说。

拿到银子,元君瑶心情也好了许多,再没看屋里的人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又是把屋里的人都气了个半死。

元君瑶回到东厢房的时候,张来富的奶奶已经走了。

她掏出刚得的一两银子,眼底满是冷意,这银子是属于原主的,她自然要拿回来。

宋春兰这人刻薄自私,把银钱看的比命还重要,所以她肯定会想办法把银子拿回去,说不定会偷走。

所以这银子一定要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元君瑶将银子攥在掌心,四下打量,只见家徒四壁,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连个衣柜都没有。

她真想现在就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肯定是不会嫁给张来富,更不会回原主的娘家,她要自立门户。

可离开也只能是和离,不能是休妻!!

而且她绝对不会轻易和离,轻易和离了那不是没意思了吗?

她还怎么教训这些畜生,怎么给原主讨回公道!!

她要慢慢玩儿!

况且,原主的户籍还在张家,她要是不能把户籍分出来,就算离开这家也是白搭。

没有户籍哪里都去不了,甚至都离不开这小镇,因为古代出行要路引,路引是要注明户籍地以及过往城镇的。

所以没有户籍就没有路引,她就得永远受张家掣肘,张家肯定是不会给她户籍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卖身为奴的下人,还有过不下去的女人只能认命,不敢逃。

出门在外没有路引和户籍文书,那就等于黑户,黑户是要押入大牢的,你不想坐牢只能报出户籍地,到时候又只能回到原点。

元君瑶深吸一口气,眸光森冷,她定会让张家人乖乖交出户籍。

正想着的时候,她忽然脑袋一阵剧痛,痛的她直接捂着头倒在了床上。

饶是经过各种特训,吃尽了无数苦楚,受过无数伤才成为国家秘密级特工的她,还是疼的闷哼出声了,可见其疼痛难忍。

难道刚活过来又要死了吗?

元君瑶这般想着,不自觉攥紧了手心的银子,她还没教训那该死的恶毒婆母和刻薄妯娌呢,还没给妈宝男教训呢。

终于,在她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疼痛居然渐渐缓解了,与此同时,她还察觉到了大脑里的异样。

这不是…这不是她负责转移的空间碎片吗?

她的脑海里此时清晰地出现了一片空间。

这空间是她参与转移并一直保护的,所以她很清楚空间里有什么,空间的每个角落她都很熟悉。

这个空间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其中有23世纪新型武器库、药房、各种先进医疗仪器和高科技机器人。

23世纪医疗发达,看病都不需要医生,机器人一扫描,准确确定病因,而药房里什么药都有。

只是可惜存货有限,她得慎重使用,不然用完都没地方补货了。

元君瑶望着空间里这些东西,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真好,在这异世,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底牌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元君瑶双眸微眯,立即看向门口。

“君瑶。”门外的人唤了一声。

元君瑶听出是齐梅香,她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沉声道;“进来吧!”

“吱嘎”一声响,房门被推开了,齐梅香走了进来。

元君瑶神色淡然地望着她,倒是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好话。

齐氏在床边坐下,叹息了一声开始抹泪。

“你这孩子,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这不是要了娘的命吗?”

元君瑶淡淡道;“我在婆家过不下去,如果我和离的话,我能回娘家吗?”

齐氏脸色变了变,严肃道;“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谁家好姑娘会和离。”

元君瑶抿了抿唇,说道:可是不和离我真的活不下去,婆母凶悍,妯娌阴险,小姑子娇蛮,夫君与我不同心。

我日日得看人脸色,还得遭受辱骂和白眼,我真的过的是生不如死。”

她这话是替原主问的,原主死前真的很不甘心!

“不行,不行的,你不能和离,和离你以后怎么办啊,君和怎么办啊!”

“我都要活不下去了,名声真的这般重要吗?”

元君瑶死死盯着齐梅香,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不忍或者难过,可她看到的只有急切。

齐梅香摇头,坚定地拒绝道:“不行,你不能和离,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得为你弟弟妹妹想想啊。”

哪怕早知结果,可元君瑶还是很失望了。

再说原主本就是被迫嫁人的,她反抗不了父母,所以这一切悲剧都是因为他们。

古代这该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齐梅香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女儿,总觉得她冷冷的,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但女人嫁人了在婆家过活,性子有变化也是正常。

可她看到女儿脖颈处的勒痕时,她终究还是心疼的眼泪夺眶而出。

“君瑶啊,你别再想不开了,你听娘的好好过日子,尽早怀上孩子,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地位就也稳了。

以后再多生几个儿子,姑爷怎会不和不是你一条心。

来富是个老实人,不比来福吃喝嫖赌,你们今后日子不会差的。”

元君瑶神色冷漠,沉默着没说话。

“你就听娘的吧,不许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你小叔毕竟是你公婆的幺儿郎,偏心几分就偏心几分,你是大嫂,忍让几分又何妨。

你小姑子再娇蛮,不过也就是个娇客,三五年一顶花轿抬走,就再挨不着你的事儿了。

你身为妻子要温柔体贴,服侍夫君,更要牢牢抓住男人的心,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我苦命的儿啊,伤的儿身疼在娘心,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可真正是嫁个闺女就要贴上个娘了。”

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即便顾虑良多,可还是心疼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完齐梅香便低声哭了起来。

“女人都是这般苦,孩子啊,别做傻事。”齐梅香用手比划一个大小,哽咽道:“你生下来这么大点,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到现在,你要是出事了,犹如在娘心头剜肉啊!”

元君瑶难免动容,抿着薄唇只又问道:“我只问一句,如若我活不下去和离了,你能让我回家吗?”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

齐梅香恼怒道:“你若和离还有活路吗?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况且女人嫁人都是如此。”

“我知道了。”元君瑶的神色恢复淡然,不想再和齐梅香争辩了,没有任何意义。

齐梅香这才满意了,絮絮叨叨又开始给元君瑶洗脑,说女人要三从四德,要侍奉公婆,传宗接代,善待手足,操持家事等等。

元君瑶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思绪早就飞到空间里去了。

齐梅香是有几分真心心疼女儿,但是她的思想封建保守,她无法冲破束缚和枷锁,认为女子就该从一而终,和离便是大错。

在她看来,原主受的那些苦都是她应该承受的,不然怎么会有媳妇熬成婆这句话。

所以嫁人全看你能不能自己将日子过顺心,不然就算和离了,嫁到别的人家,一样还要承受这种磋磨。

齐梅香唠叨完便出去了。

元君瑶将银子收入空间保险柜里,保险柜里还有一些华夏币和金条,另外还有许多国家秘密文件。

可惜啊,除了金条其他的都用不上了,但是现代的金条肯定更纯,古代提纯的金子杂质要多些。

将银子放好,元君瑶又去了医疗仪器室。

仪器室里有许多仪器,其中还有个医生机器人和护士机器人。

元君瑶站在医生机器人面前,机器人双眼泛着红光,将她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秒,随后机器人胸口就出了一张诊断结果书。

同时机器人医生说道:“营养不良,发育迟缓,脖颈处有上吊致命伤,异常异常异常,你怎么没死??”

元君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是人工智障。

真是不知道这智障是怎么替代人类的,她要是死了就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她没好气地说道:“我没死,赶紧给我开药!”

“好的,请稍等,但是请你态度好一点,谢谢。”

医生机器人嘟囔着,随后转向了护士机器人。

他们之间不用交流,因为信号是连接的。

护士机器人的说话声是个娇俏的女声。

“我去取药,请稍等。”

元君瑶在一旁坐下,静静等候着。

她这才想起,这个医生机器人好像叫仁爱,护士机器人叫博爱。

几分钟后,博爱取了药过来,一共两个瓶子和一个冰敷袋。

脖子只需冰敷,不需要治疗,另外两瓶药是给她补身体的。

都是用上好的温补药材做成的,服用周期两个月。

元君瑶将药服下,冰敷袋放在一旁暂时不用。

刚想离开空间,仁爱就絮絮叨叨地说道:“病人,请严格执行医生的治疗方式,不然对病情不利。”

元君瑶白了他一眼,“闭嘴,我现在没空冰敷。”

“好的。”仁爱的嘴巴成了一条直线。

元君瑶没再搭理他,空间里有生活区,她将药放在了饮水机旁,这才离开空间。

现在已经到了午时,齐梅香留下吃午饭,碍于她在,所以午饭包括家里的一些活现在都是殷三娘和宋春兰做的。

原主那去赶集的公公和小姑子也回来了。

张来福没回来,估计又在赌场里或者妓院里鬼混,反正三五天不着家是常事。

眼下张贵财正坐在正屋屋檐下吧嗒吧嗒抽着烟。

元君瑶走出东厢房时,恰好张来燕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一见到元君瑶也不喊人,直接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

“装模作样,不就是想偷懒不干活,真是恶心。”

这张来燕偏胖,脸圆圆的,眼睛很小,又爱翻白眼,本来就长的丑,这副刻薄像学她娘的,就更丑了。

元君瑶不客气地回怼道:“那也比不上你,丑人多作怪。”

这话可真是戳到了张来燕的痛处。

她才十七岁,姑娘家家的哪有不爱美的,但由于她长得一般,还因为家庭原因,导致现在都没人上门说亲。

而她最嫉妒的就是元君瑶长的比她好看,名字也比她好听,所以她当即就恼羞成怒了。

“元君瑶你这贱人你再说一遍,你说谁丑人多作怪?”

元君瑶冷着脸呵斥道:“说的就是你,谁让你直呼长嫂名讳的?真是半分教养都没有,可不是丑人多作怪吗?”

张来燕气的将手里端着的盘子往地上一扔,指着元君瑶就凶狠地骂道:“你说谁没教养,你有教养吗?你有什么资格当我嫂子。

再说你不是找死吗?那你怎么没死,不就是装模作样恶心人。”

元君瑶微微一笑,握了握拳头,缓缓朝着张来燕走了过去。

张来燕死死的瞪着她,对于她的靠近没有任何畏惧,显然还把她当做以前那个元君瑶。

而坐在屋檐下目睹一切的张贵财,他只是蹙着眉看着,吐出了嘴里的烟这才说道:“好了,别闹了,君瑶你是大嫂,怎么和小孩计较。”

他话刚说完,便看到元君瑶直接给了张来燕一巴掌。

元君瑶是抡圆了巴掌扇的,这一巴掌重的很,她刚吃了药身体可恢复了不少力气。

这身体虽说很瘦弱,但是原主常年做粗活,力气可不小。

张来燕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脸麻麻辣辣的疼,甚至耳朵还嗡嗡作响,显然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张贵财惊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元君瑶,震惊地说不出话。

元君瑶甩了甩手,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张贵财。

“她直呼大嫂名讳,没有半点教养,咋咋呼呼开口闭口就是辱骂,不好好教导一番以后更加嫁不出去。”

张贵财脸色铁青,显然气的不行。

“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打她。”

元君瑶眯了眯眸子,故作生气地说道:“都说长嫂如母,我怎么打不得她,难道正如她所言的一般,在那你们心里我不配做她大嫂?还是我在这个家压根就是外人??”

这话张贵财可不敢接。

这时候屋里的人也都听见动静出来了。

宋春兰,张来富,齐梅香,还有几个怯生生躲在门里偷看的孩子了,殷三娘也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了。

元君瑶先发制人,不等她们开口便说道:“是张来燕先招惹我的,身为小姑子直呼长嫂名讳,还辱骂长嫂,并摔了盘子撒气,浪费食物,实在是该打!”

张来燕捂着脸,嘴角已经流血,她回过神来后大哭大闹道:“元君瑶,你这个小贱人凭什么打我,凭什么!啊啊啊.....”

她尖叫的声音格外刺耳。

元君瑶蹙了蹙眉,嫌弃的掏了掏耳朵。

宋春兰心疼女儿,望着女儿脸上的巴掌印,眼刀子咻咻咻朝元君瑶射去。

张来富忍不住责备道:“她小不懂事,你怎么能和她这般斤斤计较,你这个大嫂怎么当的。”

齐梅香冷着脸护在了女儿面前,刚才在屋里她可是听到了是那张来燕先招惹女儿的。

“姑爷这话怎么说的,来燕十七岁,君瑶也才二十岁,不过才大三岁而已,我算是知道我好好的闺女怎么会自杀了。”

齐梅香哽咽了起来,哭道:“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闺女呀,做婆母的动不动就说要退彩礼,做小姑子的对长嫂口不择言,没有半点尊重,你这做丈夫的,只护着自己的亲娘和妹妹。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可怜我一个好好的姑娘啊,嫁来不到一月就被逼上吊了啊!真是无媳全家急,有媳全家欺,我苦命的儿啊。”

元君瑶紧抿着唇,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张来富慌张道:“不是的岳母.....”

他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解释。

只拼命给元君瑶使眼色,希望她能解释一下,他们家并没有欺负她。

但是元君瑶只当没有看见他的眼神。

眼见着事情闹大,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张来燕就更加嫁不出去了。

宋春兰狠了狠心,直接给了女儿一巴掌。

“你怎么能如此冒犯你大嫂,还不给我回房思过去!”

张来燕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娘,颤动着嘴唇震惊道:“娘你打我,你打我...”

殷三娘望着地上洒了一地的菜,忍不住责备道:“好好的笋干炒腊肉就这么被你给摔了,真是不像话!”

宋春兰闻言赶紧往地上看去,果然是一年都吃不上几次的腊肉。

这下她是真的生气了,直接又给了张来燕一巴掌。

“你这个蠢货,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下连带着张贵财都看张来燕不顺眼了。

张来燕捂着脸大哭了起来,生气的吼道:“你们凭什么都怪我,你们都护着元君瑶这个小贱人。”吼完她便跑了。

齐梅香听到她还敢骂自己的女儿是贱人,气的脸色更加难看。

“好,好,你们一家真是好样的,我女儿真这般不好,你们当初为何瞎了眼上门求娶!”

宋春兰赔笑道:“亲家母,孩子不懂事.....”

“不必解释了,今日我真是开眼界了。”齐梅香拉住元君瑶的手,直接撂下狠话。

“我闺女断断不能被你们家这般轻贱,这事没完!”她拉着元君瑶的手快步离开了。

宋春兰见状急了,赶忙瞪向了一旁还傻站着张来富。

“你还不去追!”

张来富生气道:“我不去,要走便让她走吧!还有我们家怎么逼她自杀了,我们家一共就两房,叫她多做点活都这么大怨气。

而且这都敢动手打我妹妹了,以后岂不是还要动手打我爹娘。”

宋春兰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这个一根筋的傻小子真是没用。

她只能说道:“这次确实是你妹妹不对,她不该口出泽言,所以你赶紧去把你媳妇接回来啊!”

张来富抿着唇不满道:“可她一个做长嫂的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张贵财头疼的怒吼道:“他不去便不去了,你逼他做什么,人刚走你就眼巴巴的追过去,还要不要脸。”

宋春兰被骂的不敢作声,但心里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要是把元君瑶气走了,那三十两银子可真就是白花了。

还有张来燕,好端端的惹什么事,真是没有半点眼力见,怪不得十七岁了都嫁不出去。

这些都算了,偏偏张来富也是个没脑子的,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服软。

真要是把这个媳妇气走了,哪里再有三十两给他娶媳妇。

宋春兰越想越气,忍不住骂道:“真是不知道生你们几个有什么用,嫁不出去的嫁不出去,娶不到媳妇的娶不到媳妇。”

说着她还在想,幸好老二是个有本事的,虽然整日不着调,但是娶媳妇从来不用愁。

张来富沉着脸一脸愤恨,心里对元君瑶的怨气越来越大。

“元君瑶要是真不想过了,我一定会把那三十两银子拿回来!”

虽然那件事情说出去很丢人,但是也绝对不能白白便宜了元君瑶。

张贵财闻言立即问道:“你怎么拿?”

张来富不说话了,性格沉闷的他不再多言,默默地拿起墙角的锄头,饭也不吃下地去了。

宋春兰也不管他,同张贵财说道:“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扭头回正屋的时候,却看见四个孩子蹲在地上将洒了一地的笋干炒腊肉全吃完了。

宋春兰顿时火冒三丈,骂骂咧咧的冲了过去,几巴掌扇在了几个女孩身上。

“赔钱货,小贱种,就知道吃,吃死你们得了。”

张虎擦了擦嘴巴,丝毫不惧地说道:“奶奶我饿了。”

宋春兰看见孙子,脸色这才缓和很多,拉过张虎的手说道:“走吧,进屋吃饭。”

张虎顿时得意地朝几个妹妹挑了挑眉。

而张花,张草,张招娣全都在小声啜泣,她们哭都不敢哭出声,因为哭了会被打的更惨。

殷三娘蹙眉上前抱起自己的女儿,狠狠剜了另外两个女孩一眼,骂道:“就知道带着妹妹干坏事,真是活该被打。”

张花和张草一脸畏惧地望着她,可怜的就像路边被人踩的野草,所以没娘的孩子是真的可怜啊!

元君瑶被拉走以后,齐梅香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但是没走多久脚步就慢了下来,频繁往后张望。

元君瑶淡淡道:“他们不会追来的,你死心吧!”

齐梅香甩开拉着元君瑶的手,气恼地骂道:“你那一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气死我了,尤其那个张来燕。

肥的像头母猪似的,一张嘴烂的发臭,怪不得十七岁了都没人上门提亲。”

元君瑶好笑道:“你不是不让我和离吗?你带我走做什么?”

“当然不能和离!!”齐梅香缓步走着,压了压火气,说道:“他们花了三十两银子呢,不敢不要你,要是不要正好,我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元君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不怕丢人了?”

齐梅香停下脚步瞪向她,骂道:“丢人归丢人,但是人家不要你我们也没有倒贴的道理,总之你记住,不能让他们家抓到你的错处,真要是和离了那也比被休好。”

元君瑶耸了耸肩,无奈道:“那完蛋了,我指定会被休。”

她现在发现这个原主的亲娘其实有点可爱。

虽然她有些话说的确实是太难听了,但是她生活的环境和世界就是这样的,她的格局和思想只能如此。

齐梅香睨着元君瑶,双眸如刀般凌冽,“你说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被休了你就等死吧,以后别进元家的门!”

元君瑶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一切不都怪你们,就算不让我嫁给狗蛋,那你们为什么要将我嫁给张来富,他家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原主那个青梅竹马的老相好叫狗蛋,王狗蛋,真是好别致的名字啊!

齐梅香嫌弃道:“当然不能嫁给狗蛋,那狗蛋十岁死了爹,老娘瘫痪在床,爷爷痴了,虽然奶奶还能动,但是一家老弱痴残,你找死才嫁过去。

我当初让你嫁给张来富,是看中张来富老实本分,而且那张家老二不成器,吃喝嫖赌早晚把自己搞死,到时候一切不都是你们大房的。

可我没想到,你婆母那个老妖婆,不看重懂事孝顺的老大,居然偏心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

这张老大也是个没用的,事事都听娘的,简直就是……”

齐梅香说到一半不说了,女儿以后还是要和女婿过的,到时候还是和女婿亲,这要是骂了不得记恨她。

元君瑶阴阳怪气道:“还不是你们自以为是害了我一辈子。”

齐梅香沉默着没说话了,很显然女儿的日子过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而元君瑶也懒得搭理她了,不过看在她还尚存良知,知道护着她份上,也就不和她计较这么多了,毕竟她还是原主的亲娘。

在原主记忆里,虽然父母重男轻女,但并没有苛待过女儿。

元君瑶走着走着头便有些发晕,她立即停住脚步蹲了下来。

妈的,忘记吃东西了,因为刚来这个陌生的环境,一直紧绷着,倒是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而胃是情绪器官,她也没感觉到饿,现在松懈下来就直接撑不住了。

现在她估计饿的低血糖,蹲下来缓了缓这才舒服很多。

回头想想,原主昨晚没吃东西,今日早上和今日中午也没吃,这不晕倒才怪,本来平时就吃不饱。

齐梅香走着走着,身边的脚步声忽然没了,她疑惑的回头,就见元君瑶蹲在地上一脸的痛苦之色。

她赶忙小跑着回去,担忧地问道:“你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元君瑶抬眸望她,气恼道:“还不都怪你,我三顿没吃东西了,平时又吃不饱,现在饿的快晕了。”

齐梅香忍不住红了眼睛,骂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怎么能,我和你爹从小到大都没舍得让你们挨过饿。”

元君瑶只感觉越来越晕,她现在急需支开齐梅香,回空间拿点吃的补充一下体力。

齐梅香又恨铁不成钢的责备道:“你也是个没用的,怎么会被人欺负至此!!”

现在多说一句话都需要耗费她的体力,所以元君瑶不和她争辩,只指着路下边说道:“喝水,那边小溪,弄点水。”

“行行,你好好待着,我去弄水。”

齐梅香提起裙摆立即往元君瑶所指的方向走去。

等她身影消失,元君瑶立即进入空间,拿出库房的军用压缩饼干啃了起来。

很硬,很噎,啃不动,也很难吃,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命要紧,她一边咀嚼着,一边掰下一小块带出了空间。

蹲在路边,她小口小口啃着,啃的腮帮子痛,但是饱腹感很强啊!明显舒服了很多。

等齐梅香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

齐梅香用叶子包着水小心翼翼地走来,担忧地询问道:“你还好吧。”

“一时半会死不了。”元君瑶没好气地说道。

等齐梅香捧着水过来后,她一口就喝完了。

这水看着挺干净的,况且古代的水应该没什么污染。

以前她在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喝过野外的水,事急从缓,命都快没了,顾不得那么多。

喝了水,梗在喉咙处的食物也顺进去了,瞬间舒服多了,但是这东西吃的肚子不太舒服,好在头不晕了。

“好点没?”齐梅香关心的问。

元君瑶点了点头,在齐梅香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你瞧你脸色白的像个鬼一样,嫁过去一个月瘦了一大圈,那张来富真不是个好东西,看着老实本分,没想到这么没用……”

最终齐梅香还是没忍住骂了女婿。

她骂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女儿的脸色,见她无动于衷这才放心,但是同时又很无奈,如此看来,女儿对他真是无半点情意和留恋。

而那女婿到现在也没追来,看来对女儿也是没有多在意。

元君瑶这一路上都冷着脸。

她如今受的这些罪都拜张家人所赐,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说她恼怒原主父母随便决定女儿的婚事,可说到底,还是张家先上门提亲。

既然费尽心思娶了,又这般对待,真是恶心至极。

齐梅香劝道:“好了你也别想这么多,既然回家了就好好养着身体,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元君瑶紧抿着唇没再吭声。

终于,在体力耗尽的时候,他们终于到家了。

元家村比老槐村还大,齐梅香搀扶着元君瑶回来的时候,大街小巷里坐着不少乘凉的人。

如今大夏天的天气闷热,这一路走来两人都累的不行,不少人都好奇的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齐梅香摆摆手累的说不出话。

热心的街坊四邻便搀扶着她们母女俩回了家。

元识生和女儿元君玲还有儿子元君和,三人都在家等消息。

上午有人来家里报信,说元君瑶上吊了,那时元识生和元君和都在地里干活。

由于报信的人说不清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于是齐梅香便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就叫女儿在家等着。

等地里干活的人回来了说一声就行,如果真出事了,她会再派人回去说一声。

眼下已经到下午了,没有消息说明人没事,但是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元识生也没心情管地里的活了,便就一直在家等着。

这等待的期间他们猜测诸多。

元识生心中满是怒气,因为王狗蛋是因为元君瑶嫁人自杀的,他便一直在猜测,是不是因为王狗蛋死了元君瑶才想不开追随而去的。

元君和的想法和父亲差不多。

元君玲则说肯定不是,还说姐姐多次回来都说婆家欺她,肯定是被欺负的活不下去了。

猜来猜去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终于,门外传来了动静。

元君玲和元君和赶紧迎了出去,见到母亲和姐姐回来两人都很激动。

但是他们都被元君瑶那泛白的脸色吓到了,尤其眼尖的元君玲看到姐姐脖子处触目惊心的勒痕时,顿时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们母女身后还跟着不少街坊四邻,眼下有事也不好说。

齐梅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君玲,快去给娘和你姐姐倒杯水。”

元君玲忍着哭意立即去倒水了。

元君和守在元君瑶身边,紧紧蹙眉望着姐姐,小脸上满是怒意。

姐姐脸色这么难看,脖子处还有伤,还瘦了这么多,肯定是被欺负了!

这一刻他也忘记了之前还在猜测的,姐姐自杀可能是因为王狗蛋。

元识生此时有许多话要问,但这么多外人在也不好说,只上下打量着元君瑶。

见她短短一月成了这副模样,还有脖子处那伤痕触目惊心,他这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娘,喝水,姐姐喝水。”元君玲端着水杯送到两人面前。

齐梅香喝了水后,立即又说道:“君玲,你去煮两碗面,再给你姐姐加两个鸡蛋。”

“好,我这就去。”元君玲立即放下水杯去了厨房。

元君瑶喝了水舒服多了,她虚脱地躺着,浑身再使不上一点力气。

“君瑶啊,你没事吧!”一老太太关切地问道。

元君瑶转动眼珠望去,认出这人是原主的二奶奶,她回以一笑。

“奶奶婶,我没事。”

“还没事,你不是才成亲一个月吗?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啊,是你夫家欺负了你吗?”屋里其他人顿时好奇的发问。

原主二奶奶姜氏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别瞎说,这天太热了,这两人明显热着了,好了你们赶紧回家去吧。

天马上黑了,不要做饭了吗?地里的男人回来了又得骂你们懒婆娘。”

那些人打着哈哈说笑着,纠缠了好一会才肯离开,就这一遭,不知道又有多少流言蜚语。

等屋里没有外人了,元识生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君瑶,你告诉我,你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杀?是不是因为王狗蛋死了,你赶着去陪葬?”

元君瑶脸色一沉,怒瞪向了元识生。

“你亲生女儿刚死里逃生,你却说这样的话,真是叫人寒心!”

元识生怒火冲天,觉得她不正面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你寒心?我们辛辛苦苦养大你你就这么回报父母?要说寒心的是我们才对,为了一个男人命都不要了,你要点脸吧!”

元君瑶真是气笑了,可笑着笑着却眼含泪水,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自然有原主的感受和情绪。

“我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反而说这种话,你简直枉为人父。

哪怕你关心一句,询问清楚事情起因,分辨清楚是非再来指责,我还会对你敬重几分,可你开口就是指责和污蔑……”

“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眼见着父女俩就要吵起来,齐梅香连忙打断元君瑶的话。

此时元识生黝黑的脸上满是怒气,双目怒瞪仿佛要吃人一般。

元君瑶丝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父女俩互不相让。

这时元君玲用托盘端着两碗面走出了厨房,小声地打破僵局。

“娘,姐姐,面好了。”

杂粮面散发着热气,上面撒着葱花更有食欲,而元君瑶那碗里还窝着两个鸡蛋。

“快吃吧,吃饱了再说。”

齐梅香示意元君和搬了个高凳子放在元君瑶面前,元君玲立即将有两个鸡蛋的面放在了上面。

元识生冷哼了一声,到底是没再说什么,但是盯着元君瑶的眼神格外冰冷。

元君瑶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吃起了面条。

她占了原主的身体,继承了她的记忆,自然知道她自杀绝不是为了王狗蛋。

刚开始嫁给张来富她是不情愿的,但是上花轿起也就认命了,既然再无可能便一刀两断。

而不和张来富同房确实是因为她刚开始还没忘了王狗蛋,也还没完全接受张来富,但这都是要时间来慢慢接受的。

她试着接受张来富,也想好好过日子,但是张来富让她太失望了,甚至是绝望。

每天应付婆婆,妯娌,丈夫,小姑子,便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她哪有时间想其他。

知道王狗蛋死讯的时候,她是难过的,但是并未想不开。

可是婆家绝望的日子还得过,让她寻死最大的原因还是父母。

她回去诉苦,父母只会让她忍,甚至脾气暴躁的父亲还总是疑心她在婆家过不下去是因为王狗蛋。

她怎么解释都不会听,她不想再解释了,生活将她逼上了绝路。

齐梅香吃着面,眼泪却啪嗒啪嗒流,她哽咽道:“君瑶三顿没吃饭了,这一个月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饿才会瘦成这样。”

她的话让元家其他人脸色大变。

只有元君瑶静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元君和不可置信的问:“他们不让大姐吃饭吗?”

元君玲怒气冲冲的骂道:“真是太过分了,姐夫不管管吗?”

元识生脸色铁青,显然也生气了。

“他们家养不起人,那还娶什么媳妇?”

齐梅香心里有气吃不下,干脆放下碗将自己去了张家后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人都是护短的,更何况是自己至亲的人受委屈。

元识生一直以为,元君瑶闹腾的在婆家过不下去是因为忘不了王狗蛋。

而她所说的婆家这不好那不好,不过是挑刺罢了。

毕竟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就是多干了些活,和小姑子间的拌嘴摩擦,还有婆母间的一些小矛盾。

这些事情讲出来都是很小的事情,但是日复一日这般过着,就犹如一粒一粒的芝麻洒了一地。

一粒一粒的捡的人崩溃,可是每捡起一粒又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所以世界上怎么会有感同身受呢。

只有原主自己知道,这一个月过的有多窒息!

元君瑶也没听那三人在说什么,只自顾自的吃着面条。

说实话这面的味道不怎么好,但是她是真的饿了,什么都能吃的下。

不过在现代执行任务的时候,野外十天半个月,食物耗尽。那吃的东西可是和贝爷有的一比,所以这粗粮面对她来说是小儿科。

最后,元君瑶将碗里的面连带着面汤都吃光了。

等她吃完的时候,齐梅香也刚好讲完了。

此时,元君玲和元君和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她。

但是元识生看她的眼神却很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想什么元君瑶也不在意,吃饱了力气也恢复了,她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先去睡一会,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说。”

她现在很累,急需休息。

至于报仇和算账,等她先缓过来再说。

齐梅香温声道:“去吧,去睡吧,你的房间还一直干干净净的,凉席铺开就能睡了。”

元君瑶轻轻点头,说道:“多谢。”

她没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说完就按记忆中的方向回房间去了。

但是元家其他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以前元君瑶从不会这么说话的,而且,和自己的亲娘也不需要这般客气吧!

而元君瑶回来后,不管是对这个家还是对他们,都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齐梅香小声说道:“君瑶被逼的性格大变了,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的去上吊,你们都小心点别去招惹她。”

她将元君瑶的变化都归结于是被婆家给逼的。

元君玲现在气血上涌,十分上头,只想护着自己的姐姐。

“姐姐的婆家人那么坏,姐姐可怎么办,不然她不要嫁给姐夫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齐梅香白了她一眼,警告道:“不许胡说八道。”

元君玲才十六,而元君和才十五,他们自然是什么都不懂。

事情若真有他们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不过和离肯定是不能和离的,毕竟好女不二嫁。

元识生说道:“这些事情不能罢休,等姑爷来了再与姑爷理论,但是不管如何都断不能和离。

若是和离,将来君玲和君和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身上也沾染了污点,世俗的眼光便会让我们家抬不起头,将来他们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就好比张来燕那个没教养的小妮子!”

元君和想不到以后的事情,他只知道姐姐不能被欺负。

“我大不了不娶媳妇了,但是姐姐不能死。”

对他来说姐姐回婆家就等于去死。

不给人饭吃还得干活,还要被骂,这和家里耕田的牛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牛呢。

“胡说八道什么?”

元识生眼一瞪,本来眼睛就大,脸又黑,这严肃起来就和包公似的。

吓的元君和一哆嗦,屁都不敢放了。

齐梅香挥了挥手,打发两个孩子离开。

“君玲去做晚饭,君和去砍一筐猪草,不关你们的事,也不许胡说八道。”

两人只能不情不愿的各自忙去了。

他们走后,齐梅香这才没忍住又抹了泪,哽咽道:“说来说去,君瑶才是最可怜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元识生牙关紧咬,攥着拳头凶狠道:“我没想到那张来富竟这般没脑子。”

“真不能怪君瑶,婆媳矛盾便罢了,如若夫妻同心,倒也没什么,偏偏来富跟着他娘和妹妹一样。

可怜君瑶一个人没有依靠,这不是逼着她去死吗?”

齐梅香哭着哭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

“不,也是我们逼死了她,她回来哭诉几次,我们都叫她忍,今日她还问我好多次,和离的话我们会不会让她回家。”

“不能和离!”元识生想都没想,语气十分坚定,他认为,女子就该从一而终。

“等来富来接她回家的时候,我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齐梅香不安地问道:“那如果他们不来接君瑶回家怎么办?真是越想越气,当初上门求娶的时候那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真的脑子发昏了才信他们的鬼话。”

元识生摇头道:“不可能,足足花了三十两呢,怎么可能不来。”

齐梅香又是一声叹息:“幸好当初嫁人的时候多要了些彩礼,不然她更不把君瑶当人看,虽说陪嫁银子只给了一两,但是我们是打算等君瑶生下孩子再给五两的,如今看来,这银子暂时还是不能给了。”

夫妻俩沉默了下来,堂屋里气氛沉闷。

元君瑶在一墙之隔的东侧房里,将他们的话全部尽收耳底。

于古代这个封建社会而言,他们对女儿已经是仁至义尽。

思想不同,她肯定是没办法以现代的思想来要求原主父母。

所以他们在考虑女儿的前提上更多的还是为儿子和这个家考虑。

你说他们不是称职的父母吗?

可他们不让原主嫁给王狗蛋确实是为原主考虑,那样一个家庭有情能饮水饱吗?

至于让原主嫁给张来富,古代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主是无权决定自己的婚事的,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张家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女儿。

至于那彩礼,在古代的风俗中本来就是给予女方父母的,本意上是感谢女方父母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也是体现了男方给女方家庭抚养女儿成人的一种感谢和尊重。

元君瑶叹息了一声,在古代封建社会中,女性真的是悲哀。

七出之条里,女子身染恶疾或者重病都是要被休弃的。

这个世界对于女子来说真的是十分窒息!

想着这些,元君瑶也睡不着了,干脆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运气修习内力。

首先就是自己要变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至于原主的父母家人,他们只要不是太过分那她也不会太绝情。

修行内力的功法秘籍她早熟记于心,即便如今从头练起应该也不难。

由于她进房间前已经吃过面了,所以晚膳时元家人并未叫她。

所以她便从下午一直修习到了第二天早上。

只是很遗憾,她并未修习出一丝内力,不过她并不气馁,因为她这才刚开始。

不过她能很明显感受到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起床后她开始锻炼,在后院里高抬腿来回跳。

本来她是想去跑步的,但是怕在这村里太引人注目了。

她起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元家其他人都还没起来呢。

元识生起的最早,打着哈欠迷迷瞪瞪地准备去茅房撒泡尿,结果刚出堂屋后门,就看见后院里有个人上蹿下跳的。

他冷不丁还吓了一跳,结果定睛一看是元君瑶。

“你这大清早的上蹿下跳做什么?”

元君瑶早就听见他的脚步声了,头也没回地说道:“锻炼身体。”

元识生自然是不理解的。

他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做着这些奇怪的动作,一步三回头的先去了茅房。

撒尿的时候他在想,昨日孩子他娘说的没错,女儿嫁到婆嫁一个月就被逼的脑子出问题了。

不然这行为举止怎么会这般奇怪。

撒完尿他赶紧回了房间,准备和妻子说一下这件事情。

齐梅香正在整理睡乱的床榻,元识生神经兮兮的凑到她身边,小声说道:“君瑶脑子可能是真的出问题了。”

齐梅香叠毛毯的动作一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元识生说道:“你去后院里看看就知道了。”

齐梅香将手里还没叠好的毛毯塞给元识生,便急匆匆出了房间去后院。

元识生随手将毯子丢在床上,立即跟在了她身后。

元君瑶此时正在箭步蹲,她浑身大汗淋漓,衣服已经湿透。

齐梅香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小声问身旁的元识生。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元识生脸色严肃的摇头道:“不知道,看不懂,看来她真的病了,病的不轻。”

齐梅香蹙眉问道:“什么病?”

元识生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爹,娘,你们这是干什....&$#...”

元君和起床正要往后院走去,见两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元识生捂住了嘴巴。

他瞪着眼睛,满眼都是疑惑和无辜。

元识生拉着他到了堂屋后门处,小声说道:“你别叫我就松开你,你姐脑子出了点问题,你别刺激她。”

元君和连忙点头。

元识生这才松开他。

元君和一脸恶心的擦着脸,说道:“爹你上茅房是不是没洗手,呕~”

元识生瞪他一眼警告道:“别吵。”

元君和本想去后院水井里打水洗脸的,但这时候只能忍住,盯着院里的元君瑶,再次疑惑了起来。

“姐这是在干什么??”

齐梅香叹息道:“你姐真的被逼疯了,她这疯疯癫癫的可不就和王狗蛋他爷爷一样。”

王狗蛋的爷爷脑子摔坏了,智商就和几岁的孩子一样,一个瘦老头,整天在村里疯跑,平时最爱的就是手舞足蹈。

在齐梅香他们眼里,如今做着奇怪动作的元君瑶就和他一样。

没多久,元君玲也在后门处探出脑袋望着院里的元君瑶,四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

元君瑶活动完,做着舒展动作停止了运动,她一边深呼吸一边擦汗,等气息平稳着她便背对着后门站定。

在四人还在激烈讨论的时候,她猛的回头朝四人望去,只见后门处探出了四个脑袋,这画面有些滑稽。

元君瑶好笑道:“你们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这倒是把偷看的四人吓了一大跳。

元识生干咳了一声,面色严肃道:“谁,谁偷偷摸摸了,起床该洗漱了,我去后院洗漱。”

齐梅香讪笑道:“娘去厨房,去厨房做早饭。”

元君和说:“我去茅房。”

元君玲不甘示弱道:“我也去。”

“我先去。”

“我先。”

…………

元君瑶无奈地耸了耸肩,直接回房间,在柜子里找了一身衣服换洗。

元家的房子有四个房间,东厢房原主父母住,东厢房隔壁是东偏房,这是原主的房间。

元君玲住在西厢房,西偏房便是元君和住。

四个房间分别在房子的两侧,中间就是大堂,元家没有前院,只有后院,厨房,茅房,水井都在后院里。

房间是按照长幼分配的,并不存在偏心。

元识生说,等两个女儿出嫁了他们夫妻二人就搬到西偏房住,其他的房间留给儿子和孙辈们。

准备好换洗衣服,元君瑶便要去厨房烧水洗澡,但是进了厨房才发现齐梅香已经在烧水。

她其实可以进空间,但是怕引起元家其他人的怀疑。

齐梅香正在做饭,早饭是窝窝头。

“你去歇着吧,你瞧你那一身汗,累着了吧!我已经在烧水了。”

元君玲坐在灶口烧火,时不时偷偷看元君瑶一眼,但是又怕被发现,所以总是很快收回目光,可这般倒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元君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在他们眼里肯定很奇怪,甚至会把她当做疯子。

可她不可能一直隐藏着自己,所以无所谓,随便他们如何看待自己,把她当做疯子也好,认为她是被婆家逼疯的更好。

这样也免的她被怀疑不是真正的元君瑶。

等水烧好,元君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把刚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洗好晾好了。

这时候元家其他人已经在吃早饭了,早饭是窝窝头配糙米粥,还有自家做的萝卜干。

元君瑶现在可不想吃这些。

她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准备去山上转转,她要自己找点东西吃,或者找点东西赚钱。

出门前她还是和元家人打了声招呼。

“爹,娘,我去山上转转,采点菌菇,再拾些柴火。”

齐梅香放下碗,问道:“你不吃东西吗?再说这时候去山上做什么,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我不饿,我很快就回来。”元君瑶说着便直接往外走。

齐梅香慌了,赶忙催促元君和。

“君和,你赶紧跟着她,可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好,我这就去。”元君和立即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齐梅香哪有胃口再吃东西,总是往外张望。

元识生说道:“你别杞人忧天,都回家来了君瑶怎么可能还会想不开。”

“就算不会想不开,那也不会今天就上山去啊,她虽然一直都是个懂事勤快的孩子,可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要是和以前一样哭一顿,或者倾诉一番,我这心里还会好受些。”

齐梅香越发忧心忡忡,干脆放下碗在屋里来回踱步。

她都想自己追出去了,可是又怕刺激到女儿。

再加上昨天她想到女儿想不开也有他们做父母的原因,她就更加不敢追出去了。

元识生被她说的心里也开始不安了,哪还有心情再吃东西。

“那怎么办,我去把她找回来?”女儿今天确实是太反常了。

“不行,我们不能去,不能再刺激君瑶了。”

“姐姐应该不会想不开吧。”元君玲吃着东西,说道:“姐姐明明挺开心的啊!”

齐梅香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赶紧吃完饭去干活。”

“哦。”元君玲撇了撇嘴,继续吃东西。

她本来就没有说错啊,姐姐明明看起来就很开心,怎么会想不开呢?

反正比上次回家的时候开心一些,上次那才是真正的死气沉沉,眼神都黯淡了。

元君瑶步子很快,按照原主记忆里的路线往后山走去。

她得想办法赚银子,再打点猎填饱肚子,这里古代可没有保护动物。

要说山上什么最多,那自然是药材和野味最多。

她不是学医的,不懂医术,但是她有23世纪的新型探测器,能量波覆盖有一百亩田那么大。

只需几分钟她就能知道这个区域里有没有珍贵药材。

至于打猎,她一个特工还不会打猎吗?

况且她还有无声激光手枪和无声激光炮。

手枪的光波子弹射击距离是五百米,无声激光炮是一千米,无声且不留痕迹,打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想着这些,她忽然察觉到有人跟着她,立即回头望去,只见什么人躲到了树后,露出了一片灰色的衣角。

那颜色的衣服,好像是元君和?

他跟来做什么?

元君瑶不动声色,嘴角勾了勾,走的好好的忽然提速跑了起来。

她的速度很快,虽然昨晚没有修习出内力,但是身体早就和从前不同了,各方面都有提升。

她突然跑起来,元君和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元君瑶都跑很远了。

他立即去追,最后还是追丢了。

他撑着双膝,喘着粗气呢喃道:“我姐为什么能跑这么快?”

望着已经消失的人,他挠了挠头有些着急。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在原地急的团团转后,他决定赶紧回去报信。

元君和一路跑回家,扶着门框呼吸急促,大口喘息,一脸着急却是说不出话。

元识生和齐梅香见到他这副模样那是吓的魂飞魄散。

“你姐呢,你怎么回来了 ”

“你姐没事吧?”

元君和摆了摆手,不停顺着自己的胸口,但还是说不出话。

齐梅香气的跳脚,“你说话啊,你姐呢,你姐是不是出事了?”

元识生烦躁道:“真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呐!她是张家媳。

我们虽是她的娘家,可要是出事了也是我们看护不当,到时候不仅得赔张家彩礼,还得赔他们一个儿媳妇!”

人要是在张家出的事,他们可以责问张家,可人是他们带回娘家的,本来昨天就寻短见了。

今天要是让她死了,张家肯定会说是他们没看好人,毕竟人是交到他们手里的。

“这个时候还管这些做什么啊!这要是被君瑶听见了又得难受。”

齐梅香扭头又急切地询问元君和。

“你说啊,你姐到底去哪里了?”

元君和缓和了过来,不敢耽误地说道:“姐姐没事,姐姐去玉华山上了,我跟丢了,我怕出事,赶紧回来通知。”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都跟不住。”

元识生瞪了儿子一眼,但心里的大石依然没放下,女儿若真是上山采菌菇拾柴火,又怎么会特意甩掉弟弟?

八成是想不开自杀去了。

齐梅香说道:“我们都进山去找找吧,这事不宜张扬,君和你去你二爷爷家,叫你二叔二婶和四叔四婶,还有望儿进儿他们都帮忙来找找。”

元君和点头道:“好,娘我这就去。”

嘱咐完,齐梅香不敢耽误,与元识生叫上元君玲都上山去找。

在元家,元识生没有手足,只有一个姐姐。

但是他父亲还有两个兄弟,他的父亲母亲已经去世,但是二叔二婶还有三叔都在。

另外两房人丁兴旺,不过元识生和二房关系较好,三房因为一些长辈的旧怨不怎么来往。

元识生在堂兄弟里最大,二房有两个儿子,大的排老二,小的排老四,是元君瑶的二叔和四叔。

元家二房的人收到消息后,在家的都进山去帮忙了。

二房老大有两个儿子,老二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这大清早的,人都在家呢,元君和去报信后,于是乌泱泱一群人上山去了。

昨日元君瑶的二奶奶是亲眼看见元君瑶回来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回家后和家里人都提了一嘴,所以他们也有猜测。

而那脖子肯定是上吊造成的啊!

所以元君和一说元君瑶跑山上去不见了,他们就立马想到她可能是去寻短见了。

元君瑶可不知道这么多人在找自己,她一路往深山去走了好远好远。

当然,这一路上她有留意方向,是绝对不会迷路的。

这山很大,外围基本被村民采摘野菜野蘑菇,还有砍伐树木给破坏的差不多了。

但是深山里的物资还是很丰富的,不过同样危险也多。

元君瑶见深入的差不多了,便拿出了一个小型仪器放在地上,手捧着显示屏,开始搜寻药材。

显示屏显示,仪器光波已经开始覆盖并识别周围的草木。

元君瑶可筛选药草品级,她自然是选择上好的。

【滴滴滴。】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点,她便顺着定位走过去。

到了定位的地点后,她将设备收起,刚准备扒拉开草丛,就见一条身上有着黑白花纹的蛇正吐着信子警惕地盯着她。

这蛇元君瑶认识,它的头前端尖尖上翘,此蛇正是尖吻蝮,也就是民间俗称的五步蛇,烂肉王,被它咬一口是真的会烂肉。

这蛇肥的很,估计最少有五斤。

元君瑶双眸眯起,折了旁边一根树枝开始挑逗它。

蛇能入药的,全身都是宝。

五步蛇被激怒,冲元君瑶发动了攻击,元君瑶左手持树枝吸引它注意力,右手眼疾手快掐住了它的七寸,这蛇很快就被她控制住了。

元君瑶咧嘴一笑,说道:“你是我来古代后赚到的第一桶金!”

五步蛇扭动着身子,缠住了元君瑶的手腕,蛇很臭,也很恶心,元君瑶轻啧了一声。

抓着蛇,她又蹲下扒拉开草丛,采了一株草药。

这株草药叫龙异草,对受有内伤的人有奇效,可疏通经脉淤血,她常年习武执行任务,经常受伤,所以还是认识一些珍贵草药的。

她摘完草药,她刚露出笑,却忽然听见一旁有动静。

声音很小,似乎是风吹动衣袍的声音。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她双眸一眯,立即锁定方向,冷声呵道:“谁?”

她的声音消散在空中,周边静了下来,似乎是什么都没有,但元君瑶一直执着地望着那边。

终于,藏在暗处的人似乎是藏不住了。

一个身着黑红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柄剑,头发高束,容貌英俊。

一现身便抱拳道:“抱歉,在下并非故意偷窥,而是在这深山之内从未想过会遇到姑娘。

本想悄悄离开,又见姑娘抓蛇干净利落,这才多看了两眼。”

这人倒是实诚,元君瑶不想惹事,只淡淡说道:“嗯,没事。”

说完便左手抓着蛇,右手拿着药材准备离开。

“姑娘留步。”

谁知身后那人竟喊住了她 。

元君瑶脚步微顿,回头冷淡道:“有事?”

对于陌生人还是多点警惕好,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这还是深山老林,那可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姑娘这株龙异草能否卖给在下!实不相瞒,在下来这深山就是为了采药。”

元君瑶闻言笑了,态度柔和许多。

“先…公子打算出多少银子买我这株草药?”

“三十两!”

龙异草十分珍贵稀少,在现代一株都要两万块,人工培植的则只要一万。

元君瑶也不知道这男人出的价钱合不合理,原主对药草一窍不通,但是三十两挺多的了,都够娶媳妇了,

而古代普通老百姓一年能有个十几两进项都不错了,最穷的人家一年五六两都勉强够温饱。

比如张来富在外卖苦力,一个月也就能赚四五十个铜板。

见元君瑶迟疑不决,那男人说道:“姑娘,在下真的很需要这龙异草,三十两已经是市面上最高价了,如果姑娘嫌少的话,我愿多再多出十两。”

元君瑶观察着那男人的神色,见他不像是说谎,便点头道:“行,成交,我虽然也很需要这种草药,但是看你挺着急的,那就给你吧!”

“多谢,多谢姑娘。”

男子欣喜若狂,立即掏出了银票。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男子拿出的是四张银票,一张银票是十两,一共四十两。

想来这男人身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四十两银子,那可是足足有四斤。

元君瑶接过银票,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男人拱手道:“多谢姑娘割爱!”

他似乎很高兴,拿到药材后脸上便一直是掩不住的笑意,可见是真的很需要这株药草。

其实刚才元君瑶没发现他,他也是会出来的,一直犹豫是怕唐突,被发现还不出来,是头疼会被当做偷窥狂。

元君瑶轻轻点了点头,不再逗留,直接转身离开,走远了一些便将银票收进了空间。

至于这蛇,也没东西可以装起来,她只能抓在手里,但是抓着蛇又不方便,收入空间它乱跑怎么办?

这不是弃之可惜,留下又碍事吗?

“啧,好歹今天也赚了四十两,那今天就这样吧。”

要说她真是运气好到爆棚,一出门就找到了这么值钱的药材,还一采到就卖掉了。

她抓着蛇往回走,想着等回去了就可以去镇上卖了换钱。

现代一条五步蛇大概六百到七百元。

这古代怎么着也能卖个五六百文钱吧!

五六百文钱也很多了,糙米五文钱一斤,粗面八文,五六百文钱够吃半个月。

走了许久后,就在元君瑶感觉马上要离开这山里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

“君瑶姐姐~”

“君瑶妹妹~”

“君瑶~”

好像是找她的?

这些叫喊声都很熟悉诶,好像是原主的兄妹们。

又想到甩开的元君和,她不免细想了起来。

她都说了来山上采菌菇,拾柴火,都找她干什么?

元君瑶想着想着,一拍脑门。

“他们肯定是觉得我想不开要自杀。”

她不敢再耽误,赶紧循声跑去应道:“我在这里!!”

听到她回应,那些叫喊声更频繁了。

不一会,元君瑶与他们就汇合了。

第一个看到她的是四叔的女儿,叫元桂儿,今年十六。

一见到元君瑶她便激动地喊道:“君瑶姐姐在这里,这里。”

元君瑶打招呼道:“桂儿妹妹。”

她现在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搞的这么多人来找她,不过她当时真的没想这么多。

“君瑶,你这死孩子跑哪里去了,害的我们好找。”

元君瑶十分不好意思的颔首道:“对不起二婶。”

“元君瑶,你一个人跑到山上来干什么?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元识生脸色铁青,怒气冲冲。

元君瑶抬起手说道:“本想找点菌菇或者拾点柴火,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不过我抓到了一条蛇,应该能卖不少钱。”

她这个举动倒是把大家吓的连连后退。

她的手刚才垂在身侧的时候,由于身边的杂草树木都有半人高,所以草木的遮挡下,大家一开始也没看到她手里的蛇。

尤其是她的几个堂妹,更是吓的连声尖叫,就连她二婶和四婶都吓白了脸。

齐梅香颤声道:“君,君瑶啊,这蛇是有毒的吧,你,你抓它干什么啊,要是被咬了可怎么办啊!”

元识生双眼死死瞪着那条蛇,他已经认出这是烂肉王了,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元君瑶不以为意道:“我不是抓住了它的七寸吗?它咬不到我,这蛇能卖几百文钱呢。”

二房的几个小子倒是十分崇拜的望着她。

二叔的大儿子元望双眼冒光地说道:“君瑶姐姐你好厉害啊,居然敢抓蛇!”

元进看元君瑶的眼神也变了。

“君瑶姐姐,你能教我怎么抓蛇吗?哎哟。”

他话一出,便被他亲娘扇了一下后脑勺。

元君瑶的二婶,曹芬骂道:“你抓什么抓,你给老娘抓个试试!”

元进捂着头,不情不愿的嘟起了嘴巴。

元君瑶说道;“我以前也不敢的,但是我在大槐村干活的时候,见过张蛇头抓,所以我就学会了。”

大槐村有个专门捕捉蛇的人,十里八乡都很有名,他做的蛇酒很多人都会去买,大家都喊他张蛇头。

而原主还真见过他抓蛇。

所以她这般解释也勉强能说的通。

大家都离她很远,倒是没再说什么了,就都总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所以回去的路上,她就一个人独自走在最后面。

元君瑶想了想,说道:“最近我总是做梦,整个人都不清醒,而且在梦里,好像有人教我学东西。”

有个成语叫有如神助。

在很多村里都有一种人,叫神婆或者出马仙,当然有些运气好的人,也可以说是有如神助,学什么都很快。

这些人便是被神助的,不管是邪神还是正神都是神。

据说这些人被神助后可以驱邪请神,还能学会很多东西,比如有些人就会医术。

反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是有这回事的,或许这是那些人骗钱的手段。

这些人说,他们被神助的时候就是做梦,说是在梦里学会的本领。

而这类人总是神经兮兮,行为举止也很怪异,有时又像是正常人一样,又有些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所以元君瑶这般说,也是在为自己铺路,毕竟她以后要做的事情便会像今日抓蛇一样,令他们十分震惊。

她这话一出,前边走路的人顿时全都回头望她。

这种事情不算是好事,但也不算是坏事,如果是简单的神助还好,如果助成神婆或者出马仙,就不是很好了。

齐梅香满眼担忧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元君瑶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自然是真的,我明明只看过一次张蛇头抓蛇,可今日我遇到这条烂肉王的时候,我很顺利就抓住它了。”

齐梅香叹息了一声,打量了元君瑶许久,这才回头与曹芬和元君瑶的四婶刘晓丽说道:

“我说这孩子最近怎么神经兮兮的,我还以为脑子有病呢。”

元君瑶有些无语,又解释道:“我脑子没问题,我昨天上吊的时候本来都要死了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救了我,还说我可怜,以后会帮我的,”

元君瑶的二叔是最不信这些的,他蹙眉与元识生说道:“你这个女儿,估计是真的被婆家逼的不正常了。”

反正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信的人还是多的。

而元君瑶也只是给自己的变化找了个借口,反正这借口再离谱也没人能证实。

总比到时候他们胡乱猜测,把她当妖怪附身了好吧!

接下来的一路上,齐梅香都在絮絮叨叨地和两个妯娌说元君瑶的事情。

说她的婆家,说她婆母和小姑子,还有丈夫,说她最近如何奇怪等等,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就没完了。

到家后,元君瑶手里还抓着那条蛇呢,元识生给她找了个麻袋装起来,又将麻袋口扎严实。

元君瑶说:“我这就拿到镇上去卖。”

元识生不放心,便又让元君和陪着她一起去。

元君玲立马说:“我也要去 ”

二叔家的元望和元进跟着嚷嚷。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四叔家的三个姑娘还有小儿子元宝,立马附和,他们也要去。

最后没得办法,元识生便只能和他们一起去。

毕竟在他眼里,这全是孩子,最大的那个,还是脑子有问题的。

二叔元木生闻言赶紧自掏腰包,给自家两个孩子一人一个铜板,并警告他们不许花大伯的钱。

四叔元金生见状肉疼的掏出铜钱,给自己四个孩子也一人拿了一个。

这去了镇上不可能不花钱的,都是大孩子不可能光看着吧。

出门前,齐梅香又拿了几个窝窝头让元君瑶和元君和在路上吃,说他们没吃早饭。

元君瑶一个没吃,全让元君和吃了。

去镇上是步行去的,交通工具只有牛车,马车,但他们普通人家肯定是坐不起的。

路上几个孩子嚷嚷着等会到了镇上要买糖葫芦,一个铜板能买两串呢。

元君瑶心情好了许多,因为职业的缘故,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其实是很孤独的。

所以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做义工,去福利院等地方陪那些可怜的小孩,如今身边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倒是热闹的很。

元家的氛围还是挺好的。

等到了镇上,元君瑶直奔药铺。

这群孩子们都在外面等,元识生则陪着她一起进去。

店铺里的伙计正在柜台后面忙碌,抓药的人很多。

元君瑶直接问道:“你们这里收毒蛇吗?五步蛇!”

伙计闻言头都没回地说道:“收,去后院找秦叔。”

说着抬眸看了一眼元君瑶,见是个小姑娘眼神倒是有些怪异。

女子哪有卖蛇的?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元君瑶问道:“后院在哪里?”

伙计随手一指,元君瑶便提着蛇自己去了。

后院里要清净很多,各种簸箕架子上全部是晒的药材,整个后院都是药草香。

元君瑶唤道:“秦叔在吗?”

“在。”一个瘦高男人从屋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簸箕。

他打量元君瑶父女一眼,问道:“卖什么药材??”

元君瑶说道:“一条五步蛇,预计有五斤,还是活的。”

“五步蛇?”

秦叔放下簸箕,对元君瑶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元君瑶手里提着的麻袋上,面露怀疑地说道;“我看看。”

他们药铺收蛇,一般都是有固定的几个捕蛇人,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如今一个小姑娘来卖蛇他自然是觉得惊奇不已。

他走近的时候倒是又打量了好几眼元识生,想着如果是这个男人抓的倒也说的过去。

元君瑶将袋子递给他,他打开看了一眼,说道:“嗯,是五步蛇,还挺大的,市场价110文钱一斤,你卖的话我称一下。”

元君瑶点头道:“卖,你称吧。”

这蛇五斤多,能卖个五百多文钱了。

一旁的元识生都惊呆了,一条蛇居然能卖这么多钱,怪不得那张蛇头那么有钱。

但是这玩意也不是谁都能抓的,张蛇头的左手可是砍了一根指头,据说就是被蛇咬了,他自己剁了的。

“五斤多一点,我给你560文如何?”

秦叔将秤拿给元君瑶看。

元君瑶不认识这种秤,甚至都只在历史书上见过,因为现代都是高科技电子秤。

但是元识生认识啊,他笑道:“可以可以。”

秦叔不看他,只盯着元君瑶。

元君瑶点头道:“好,多谢老板。”

秦叔应了一声,回头朝着屋里喊道:“阿强,带着这位客人去账房支取560文钱。”

“好勒师父。”

屋里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领着元君瑶父女去账房取了半吊钱,半吊钱就是500文,另外60个铜板是散的,不过药铺的人给了她一个小布包装钱。

元君瑶乐了,立即朝着元识生说道:“走,买好吃的去。”

元识生点点头,又小声嘱咐道:“别给你婆母他们知道,你自己藏着。”

元君瑶点了点头,觉得这爹虽然古板又暴躁,但是也是挺可爱的。

出了药铺,元君瑶晃了晃手里的钱,朝那些眼巴巴望着的孩子们笑道:“走,姐姐请你们吃肉包子去!”

“耶,吃肉包子咯!”最小的元宝开心嚷嚷出声。

“姐姐真厉害啊,抓条大蛇赚这么多钱。”

“姐姐你真的给我们买肉包子吗?”

元君瑶笑眯眯道:“买,都买。”

反正她在元家人眼里都成脑子有病的了,那就继续病下去吧!

元识生嘴角微抽,这么多孩子得吃多少钱,他拉过元君瑶小声说道:“你疯了,我不是叫你把钱自己存着吗?”

元君瑶从布包里抓出了一把铜钱,直接塞到了这个古板老爹手里。

“你也去吃,爱吃什么吃什么。”

元识生老脸一黑。

“你再胡闹....”

元君瑶没再搭理他,招呼着弟弟妹妹们已经去包子摊前了。

元君瑶问:“包子怎么卖?”

摊主说:“肉包子是三文钱一个,素的一文。”

这些孩子肯定都要吃肉包子的。

元君瑶数了一下,她自己姐弟三人,二叔家两个小子,四叔家四个孩子,外加一个老爹,一共十个人,

摊主见元君瑶似乎是正在清点人数,是个大单,他立即揭开盖笼,热气腾腾中,香气也飘出来了,他笑道:“姑娘,我们家包子又大馅又多,实惠的嘞。”

那包子确实很大,一个足足有她手掌那么大,食量小的两个就饱了。

她立即掏出那半吊钱,说道:“给我拿三十个肉包子。”

三十个肉包子,九十文钱。

十个人管饱,吃不完的带回去给齐梅香吃,如果吃完到时候再买也成。

摊主嘴都笑咧了,立即说道:“成成,我这就给您包起来,一共九十文钱,我再多给您两个素包。”

元君瑶笑道:“那就谢谢您了。”

她数了九十个铜板递给摊主,摊主叫自己妻子来清点了一下,自己则忙着将包子包起来。

元识生肉疼的看着,眼刀子不停的咻咻咻往元君瑶身上射,元君瑶只当看不见。

包子摊旁边有桌椅,元君瑶招呼大家坐下吃。

这时元望拿出他爹给的一个铜板,递给元君瑶。

“姐姐,这个给你,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请你吃包子。”

元君瑶自然是不要的,说:“那等你有钱了请我吧。”

元望坚持要给,哭丧着脸说道:“你不要我回去准挨打,我爹说了,不准我花大伯的钱。”

“你都十八了,你爹怎么可能还打呢。”说着元君瑶又一本正经道:“再说你没花大伯的钱啊!是花我的钱,二叔没说让你别花姐姐的钱吧!”

元望挠了挠头,但还是坚持把钱给元君瑶。

“你不要的话,那我不吃肉包子了。”

“好吧。”元君瑶只能把钱收了。

“姐,我也给你吧。”大的带头,小的立即跟样。

元君瑶只能把钱都收了,想着等会不如再给他们买点糖葫芦吃。

“你家孩子真懂事。”

摊主将包子一份一份放在桌子上,还贴心的一份三个包子。

另外他还将送的素菜包放在了元君瑶面前,“这是送您的素菜包,您收好。”

“好,谢谢老板,生意兴隆。”

元君瑶嘴甜,又做了这么一大单生意,摊主喜滋滋的又一人送上了一杯凉茶。

“不收钱,送给你们喝。”

元君瑶买的这些包子他要好久才能卖完呢,而且这天热,肉馅的包子也容易坏。

这老板会做生意,元君瑶决定,下次想吃包子还来他这里,拿起包子啃上一口,味道也不错。

一行人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流油,还别说,带肉馅的包子就是好吃!!

他们也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肉,而且家里人多还吃不上几块。

而肉,白米细面那可都是稀罕物。

细面猪肉可是要三十五文钱一斤,白米则要七十五一斤。

元识生虽然一直沉着脸,觉得元君瑶浪费钱,但是包子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拿起吃了一个。

但是吃了一个他就舍不得吃了,另外两个都包好塞进了胸口的衣服里。

元君瑶察觉到他的动作后问道:“你吃一个包子就饱了?”

连年纪最小的元宝都吃了整整两个呢。

元识生看她还是没好脸色,显然对于她这乱花钱的举动还是很不满的,说话的语气也还是很冲。

“我带回去留给你娘吃!”

元君瑶无语道:“我这里有五个包子,我吃一个肉包一个菜包就饱了,我会带回去给娘吃的。”

元识生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但是也没拿出包子来吃。

元君瑶也不管他,自顾自吃着包子喝着凉茶。

这古代的包子确实是真材实料,包子又大馅又多,吃两个就吃撑了。

大家基本是吃两个包子就饱了。

元望喜滋滋地说道:“我也要留给我娘吃。”

“我也留。”

“那我留给爹吃。”

...........

吃完包子,元君瑶一招手,笑道:“走,姐给你们买糖葫芦去!”

元识生刚起身,闻言差点踉跄的摔了,脸也黑了下来,瞪着元君瑶,双眸像是要喷火。

元君瑶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些都是小钱,再说赚钱不就是为了开心吗?

等她去山上多抓几条蛇,用仪器再找一些珍贵的药材不就赚回来了。

对她来说钱是赚来的,不是省来的。

不过她能理解元识生,只是理解归理解,她不可能迁就他来改变自己。

这些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正是贪吃的年纪,但是他们都很懂事。

元桂儿说:“姐,你今天已经花了很多钱了,糖葫芦就不买了吧!”

元柳儿也接话说道:“你留着给自己,奶奶说你在婆家日子不好过。”

倒是一旁年纪最小的元宝抿了抿唇,又咽了咽口水,有点不高兴了。

他想吃糖葫芦!

刚才三个包子他都吃完了,现在倒是撑的慌。

他的上头有三个姐姐,父母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比较娇惯的。

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都在附和。

“姐姐我们吃饱了。”

“对,姐姐,我们不吃糖葫芦。”

元识生欣慰道:“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今日你们的姐姐请你们吃了肉包子,你们可要记得姐姐的好。”

虽然这些孩子都是他侄子侄女,但毕竟隔代了,一下子花这么多钱他还是舍不得的。

元君瑶十分感动,她就喜欢懂事听话的孩子。

“没事,我说了请你们吃糖葫芦就请你们吃糖葫芦!你们也不需要记姐姐的好,我就一个弟弟,你们以后多帮衬君和就行了。”

说着她便直接朝着卖糖葫芦的老头走去。

元识生目光复杂地望着她,这次脸色倒是缓和了很多。

糖葫芦一文钱两串,但是这么多孩子也要好几文钱了。

买好糖葫芦,给大家一人分了一串,元君瑶又递给元识生一串。

“爹,给你吃。”

“我不吃这玩意。”元识生嘟囔着,但还是接了过来,又说道:“我留给你娘吃。”

元君瑶好笑地摇了摇头,没再管他,开心地吃起了糖葫芦。

元识生严肃道:“好了,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该回家了。”

主要他还是怕元君瑶再花钱。

元君瑶摇头道:“不,我还没买好东西呢?”

元识生又瞪起了眼睛,没好气道:“你又要买什么?这都花了一百多文了你还要花,你一共就赚了五百文,不是五百两!人家在外做工的人一天也才几文钱呢。”

元君瑶脸色严肃地道:“我又没乱花,我去买点米面粮油不行吗?我割一块猪肉晚上回家做红烧肉不行吗?

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婆家呢,你就当我交点伙食费行吧!”

元识生被怼的无话可说,甚至脸都气黑了。

但是上次元君瑶回来诉苦的时候他是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话。

所以他现在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他都是为了她好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自己身上有些钱,日子便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元君瑶心里也清楚,自己这话说出来,元识生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而以元识生的认知和格局来说,他确实是为自己好。

但是有时候元识生说话确实太难听了。

他们之间明显就是有代沟,三观思想都不同,所以她不和他计较。

他们站在彼此的角度上来看都是没错的,但是不能以自己的思想去要求别人,那就太强人所难了。

元君瑶并不想和元识生起争执,带着众人便往米面铺子去。

元识生叹了一口气,默默跟了上去。

这个女儿嫁去婆家一个月真是彻底变了。

脑子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好端端的花这么多钱请这些小孩吃什么肉包子,这么多钱啊,这是叫他心肝都疼。

九十文钱,都能买好几斤肉了。

以前她哪里舍得这般花钱,一个铜板都得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至于元君瑶说的,她在梦中有神相助什么的,他是完全没当回事,只觉得元君瑶是脑子出问题胡说八道的。

到了米面铺子后,元君瑶询问过大米的价钱后,直接买了四斤米,花了三百文钱。

身上还剩一百多文钱,她又去买了两斤猪肉,买了一斤牛肉,牛肉二十文钱一斤。

元识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这般花钱真是心肝都在疼,今日赚到的钱全部就这么花完了。

而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又是大庭广众的,再加上女儿也嫁人了,他真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捂着胸口眼睁睁的看着。

不管他说什么,人家都不听,还一句一句的怼的他没话说。

“好了东西买好了。”

元君瑶左手提着大米,右手提着猪肉和牛肉,想着这要是走回去不得累死。

这时元识生接过了她手里的大米,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怒气。

“我来拿,这下可以回家了吧,钱都被你败完了。”

元君瑶蹙眉道:“这么多东西怎么拿,我去租两辆牛车回去。”

元识生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怒道:“不许去!”

元君瑶真是要无语了,要不是怕吓死他,她真想将那四十两也拿出来,再多买些东西。

这都只顾着吃了,她身上还穿着旧衣服呢,鞋子也是破的,鞋底都快磨没了,来走的路上,那石头都硌的脚疼。

元君和小声劝道:“爹,姐姐,你们都别生气了,东西我来拿吧,我有力气!”

他本想去拿元识生手里的大米,但是元识生不给,他只能去拿元君瑶手里提着的肉。

元君瑶也不给他,直接气恼的转身就走。

走路回去就走路回去,这古板老爹真是太烦人了。

元识生招呼着一众孩子一起回去,大家都不敢再说话了,都能看出元识生很生气。

元君瑶的鞋子是真的坏了,一路走回去脚更痛了,到了半路几乎是一瘸一拐。

懂事的弟弟们很有眼力见的赶紧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

元识生板着脸冷声问道:“你脚怎么了?”

元君瑶顿住脚步,抬起脚看了眼鞋底,冷声说道:“鞋底破了。”

元识生看了一眼,确实是鞋底破了,一路走来脚都磨红破皮了。

他看出这鞋还是元君瑶没嫁之前穿了很多年的。

“你怎么穿着破鞋,你的鞋子呢?你嫁人的时候,你娘不是给你做了两双鞋吗?”

元君瑶平静道:“被我婆母拿走了,说替我保管,她给我做的衣服和手镯耳环也被她保管去了。”

元识生差点气晕,又指责道:“那你刚才怎么不知道给自己买双鞋?”

元君瑶瞪他。

“那我租马车你怎么不让?一双麻鞋一文钱,一双草鞋要七八文钱,我买双好点的绣花鞋要二十文,这其中多少人工费,我自己做都能做两双了。”

她就是故意这般说的,她当然不是不给自己买鞋,更不可能自己做。

她本来是打算买鞋的,后来忘记了,买过这些东西后便不够买鞋了,倒是够租牛车。

元识生没说话,黑着脸将手里的大米丢给儿子,在元君瑶面前蹲了下来。

“再贵脚下没鞋也得买一双,谁叫你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元君瑶差点又要气的背过气去。

“这些东西怎么是没用的东西了,买回家去难道不能吃?我还不是想着大家都吃好点。”

元识生见她不上来,立即起身回头瞪她。

“大米七十五一斤,糙米才五文,买三百文糙米够我们家吃多久??”

元君瑶真的是无言以对,看来她得尽快找个由头赚个几十两给他们看,不然会被唠叨死。

她在现代是从遇到过这种人,就算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都不会像他这样。

但是她知道元识生心肠不坏,也都是为了她好,只是还是生气很生气,这种迂腐固执的父母真的是太难沟通了。

她也懒得搭理他了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元识生盯着她一瘸一拐的走着,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三两步上前,扯过她的手就往背上拉。

“逞什么强,自己白受罪,你以为疼的是别人。”

元君瑶气笑了。

“还不是你害的,伤在我脚疼在你身。”

元识生无言以对。

太阳西沉,阳光慢慢变淡,落日的余晖将天际晕染的多姿多彩,温柔的暮云美不胜收。

玉华山半山腰种了一片翠竹,隐在翠竹中有一栋雅致的竹屋,竹屋后相隔不远处便是叮咚作响的山泉,泉水下方是一汪热泉。

泉水热气缭绕,这处地方就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竹屋前的院子里,一身着白袍的男子和一身着黑袍的老人正坐在石桌旁下棋。

普普通通的石桌上,摆着一副价值不菲的螺钿象棋。

象棋由古红木制造,颗颗圆润,棋面的字苍劲有力,可见是出自名家之手。

工匠用贝壳雕出字体再镶嵌进去的,这字便随着角度不同微微泛光,围绕着字体一圈又镶嵌着银丝,抛光打蜡后,这棋子越发精致。

白衣男子执起一枚棋子,衣袖挽在手腕间,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修长,啪嗒一声响,棋子落在棋盘中。

老人见他落子,眼睛瞪了瞪,摆手道:“不来了不来了,又输了,你这小子一点都不尊老。”

“师叔要爱幼。”

男子嘴角微勾,鬼斧神工般雕刻的脸上笑容有些邪气,那双深如寒潭的黑眸只一眼便让人心生寒意。

老人吹胡子瞪眼,本就凌乱的头发被风一吹就更乱。

“老朽再也不和你下棋了!这次说真的!”

男子无奈的摇头道:“师叔开心就好。”

“金麒怎么还不回来,采个药采了一天。”老人嘟囔着,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

院门口,一身着黑红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放下背上的背篓,说道:

“圣老,还有一株阳灵花没采到,其他的都找到了。”

圣老捋了捋嘴边的山羊胡,倒是很奇怪的问道:“阳灵花不打紧,老朽有可替代的草药,倒是龙异草不好找,可你居然一日内就找到了。”

金麒笑道:“这龙异草可不是我采的,是我买的!”

“哦?”圣老好奇了,询问道:“你买的?”

“对。”金麒蹲在地上,将背篓里的药草拿出来,说道:“我在深山遇到了一女子,刚开始我还寻思着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女人?难不成是见鬼了?

本想着互不打扰悄悄离开,结果我就见她身手利落的抓了一条至少五斤的尖吻蝮。

可见这女人不是简单女人,而抓蛇后她便从草丛里采出了这株龙异草。

我便用四十两问她买了这株药草。”

圣老笑道:“这就对了,龙异草附近一般都有蛇类的,你小子倒是运气不错。”

金麒嘿嘿一笑,也觉得自己运气挺好,不过他深知自己是沾了别人的光,他又问道:

“圣老,有了这些药材我家主子的内伤是不是就能痊愈了?”

圣老摇头道:“没这么简单,至少还需再调养三个月。”

金麒只能又叹了一口气。

那圣老起身,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再无刚才老顽童般的模样。

“少禹,该泡温泉了,泡完温泉再喝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劳烦师叔为我操心了。”

被称作少禹的男子缓缓起身往温泉走去,微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袂,墨发轻舞,那张俊脸越发引人注目。

…………

元家村,元识生家。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齐梅香望着元君瑶买的大米、猪肉、牛肉,还有肉包子和糖葫芦,一时间就像是做梦一样。

而她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这样的场景。

米和猪肉,牛肉那都是稀罕物啊,寻常人家过年都不一定吃的有这么丰富。

而这肉包子看似寻常,但一般人家还真吃不起,白面猪肉都是精贵物,他们吃的最多的就是窝头,糙面馒头。

元君瑶坐在一旁正在给脚上药。

元识生还是怒气未消,对这个女儿真是一肚子怨气,忍不住开始抱怨。

“真是不像话,这些东西买了就算了,等来富接她的时候带回去她也能在婆家挺直腰杆。。

可她还花了九十文钱请二房那些小子姑娘吃肉包子,这是没必要花的钱呐!”

真是想起来他就心肝都疼。

齐梅香好久才回神,瞪着元君瑶,搭腔骂道:“你怎么花钱如此大手大脚?五百多文钱呐,你留着傍身多好,就这么全花完了。”

“好了,你们俩别念叨了。”

元君瑶真的是头都疼了,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东西我是不会带回去的,我丢进水里冲掉都不会便宜了那群极品。

我等会儿就去做红烧肉,辣椒炒牛肉,再煮一点米饭,你们爱吃不吃,吃不完我就倒了喂鸡。”

元识生气的手都哆嗦,指着元君瑶同齐梅香说道:“你瞧瞧她,你瞧瞧她说的什么话,我真是早晚会被她气死。”

齐梅香心里也一肚子气,但是她还是朝元识生轻轻摇了摇头,又指着自己的脑袋,看了元君瑶一眼。

元识生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元君瑶脑子已经不正常了,不要再说了。

现在她也不信元君瑶之前说的有如神助的话了,真觉得她是脑子糊涂不正常。

收拾完这东西,齐梅香看着元君瑶那磨烂的鞋子和伤了的脚,嘟囔道:“真是的,花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给自己买双鞋。”

元君瑶没有搭话,只是在头疼没有鞋子穿了怎么办?

等她回去后,定要再好好算算账,把原主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不过既然现在回娘家了,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休养一下身体,再赚一些钱。

正想着的时候,面前突然啪嗒丢来一双鞋子。

“这是我新做的,本来准备给你妹妹的,可能有点小,你先趿拉着将就穿。”

元君瑶抿了抿唇,说道:“谢谢娘。”

齐梅香又说道:“我去做饭了,你要吃红烧肉?那就做一个红烧肉吧!白米我掺点糙米煮吧,得省着点吃。”

元君瑶一听赶忙道:“今晚的晚饭我来做吧,你歇着就好,最好是赶紧把爹特意留给你的糖葫芦和包子吃了。”

“我挺大个人吃那玩意干什么?”齐梅香没好气地说着,又不放心的嘱咐道:

“你做饭就做吧,但是你就按我说的这么做,红烧肉不要做多了,你自己够吃就行,白米里面掺一些糙米,牛肉你还是等来富接你的时候带回去吧。”

元君瑶懒得再和她争论。

真要是按她说的这么做了那她还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她买来不就是为了好好吃一顿!

再说白米掺了糙米怎么吃?光一个红烧肉不腻啊!

本来想做芹菜炒牛肉,好吃又解腻,但是她没买芹菜,当时被元识生烦的不行。

元君瑶换上新鞋往厨房去,这些鞋子果然是小了的,先将就穿吧,她明天想办法去买一双。

“我帮你打下手吧。”

元君瑶站在灶台前,正想着第一步该从哪里下手,身后冷不丁传来齐梅香的声音倒是把她吓一跳。

她回头无奈又有些生气地说道:“都说了我来做我来做,你真的好烦啊!”

齐梅香沉下了脸,“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我再如何也是你娘。”

元君瑶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温声说道:“母亲大人,请您去休息,我来做饭行吗?”

齐梅香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

“你做一个红烧肉就行了,少做点,白米掺点糙米煮。”

“行行行,我知道了!”元君瑶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想,就算和离了也不要回这里了,最好这夫妻俩不让她再进家门了。

本来之前询问的时候,还想看看他们的态度,现在她巴不得这两人不要认她,她好自立门户。

齐梅香走了,但没完全走,时不时在厨房门口张望一眼,元君玲过来说道:“姐,我帮你烧火吧!”

元君瑶点头道:“好,你来吧。”

元君玲走进厨房又与齐梅香说道:“我给姐姐帮忙,娘你回屋去吧,爹给你留的糖葫芦你还没吃呢。”

“那你盯着点,别……”

“君玲,你进来把门关上。”元君瑶不等齐梅香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元君玲挠了挠头,望了眼齐梅香,又看着厨房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梅香深呼吸,抬脚走进厨房,准备拿走牛肉。

“我把牛肉放起来,猪肉你割一块,你爱怎么做怎么做。”

元君瑶正拿着菜刀呢,案板上正是猪肉,她这下是真的暴怒了,举起菜刀生气道:“我说不让拿就不让拿!”

齐梅香吓的小声尖叫了一声,元君玲也吓的不行。

“你,你姐疯了,快走,走走,快走。”她拉着元君玲逃出了厨房。

这下平静了。

元君瑶深吸一口气,继续做饭。

以前只要不执行任务,她就喜欢自己买菜做饭,很享受这种平淡的生活。

开始做饭还是很难吃的,后来做的多了就觉得吃起来还行。

不过原主从小就学会了做饭,现在她做起来应该会更好吃。

就是这做饭的灶台她用的有些不习惯,若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她估计用都不会用。

将食材准备好后,起锅烧油,先做红烧肉。

不过炒菜前得先煮饭,这古代煮饭可不像他们现代那么方便,在现代她只要将米倒进电饭煲就行。

电饭煲会自动清洗,量水,煮饭。

而这古代还是挺麻烦的。

不过现代也有特意做柴火饭的农庄。

做饭期间,她察觉到厨房门口一直有人在偷窥。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齐梅香他们。

齐梅香在厨房外看着,那是心都在滴血啊!

叫她做够她自己吃的红烧肉就行,结果她切了整整一大盘。

叫她不要做牛肉,牛肉她也切了一大盘。

这些便算了,她看着元君瑶往锅里倒油,倒的那个多啊,比她十天半个月用的都多。

天杀的啊,油一百文钱一斤呐,他们平时吃饭做菜基本不放油。

倒完油,熬糖色。

糖可比油还贵啊,糖一百五十文一斤呢。

可她倒糖更加不手软。

齐梅香呼吸急促,看着看着眼一翻,心疼的直接晕过去了。

元君瑶听见外面的惊呼声,本想出去看看,但是这柴火又不能关掉,她只能继续做红烧肉。

元识生家厨房的香味渐渐传出,街坊四邻都闻着香味而来了。

但是关着门他们进不去,又不好叫门,现在又是吃饭的时间,他们便端着碗站在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梅香家好香啊,这是在炖肉吧,真是馋死人。”

“是君瑶买的,我见到他们从镇上回来,左手猪肉右手牛肉呢。”

“我听见元宝说,是抓蛇卖的钱,那君瑶抓的蛇。”

“不能吧,君瑶能抓蛇?”

“我见到她抓蛇了,不过君瑶是出嫁的闺女,那钱应当也是婆家的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院子里,齐梅香已经缓过来了,她坐在石凳上,双目无神念叨道:“造孽的,真是造孽啊。”

元识生沉着脸,更多的还是考虑元君瑶回婆家的问题。

“这般下去不行,她这样回婆家那指定被休啊,真要是被休了,我们家在村里还怎么做人,怎么做人啊!”

元君和与元君玲沉默着坐在一旁。

姐姐这样花钱确实挺可怕的。

但是他们觉得姐姐开心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了。

齐梅香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脸色变了变,忽然说道:“不好,要坏事。”

三人皆看向她,她气的捶胸顿足。

“君瑶赚钱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她现在把钱都花了,还花在了娘家,要是被婆家知道了那肯定是要被休弃的啊。

君瑶并未和婆母分家,所以所赚的银子都是需要充公的。

而七出之条里,妻子对于家庭的财产并没有处置权,擅自动用,没有得到家长准寻赋予娘家或亲戚,那都是属于盗窃的啊!”

元君瑶这时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死。

合着她花自己赚的钱还成盗窃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元君瑶将红烧肉和辣椒炒牛肉放在石桌上,冷冷道:“那也有规定,家长必须根据两房的付出,分配两房每月相应的财物支出。

比如衣物,首饰,人情等等。

可我出嫁一月她只进不出,导致我连孝顺父母的银钱都没有,并且还偷走我嫁妆银子。

再者,女子嫁妆归女子所有,我说我是用嫁妆银子的孝顺父母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吗?我又不是拿不出五百六十文钱。”

看到他们气成这样,元君瑶也很无奈。

什么时候花钱也要顾及别人的感受了,明明是她自己赚的钱。

这该死的,万恶的封建社会。

本来她是想等和离了再光明正大的赚大钱过好日子,因为她没和离,拿出银子来和那些极品就更加纠缠不清。

当然,以她的能力要离开没人能拦得住,就算是要杀了宋春兰那些人也是简简单单,甚至不留任何痕迹。

但是她可不想成为克死全家的扫把星,古代对女人极其苛刻,婆家全死她说不定还要守寡。

她一个人活着,估计还得背上嫌疑犯的罪名,她可不会小看古代那些查案的。

而且她也不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呐。

婆母他们是极品,但是那几个孩子除了张虎,其他的都挺可怜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连累原主娘家,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元家女,紧接着才是张家媳。

她还要光明正大的迁出户籍呢,可不想成为黑户,天天被官府追杀。

再者以原主父母迂腐的程度,很可能还会叫她将这些银子充公交给宋春兰。

但是卖了蛇后,元识生悄悄和她说叫她好好藏着。

她那时才明白,虽然原主的父母迂腐,但是还是以女儿为主的。

毕竟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宋春兰着实算不上一个好婆婆。

元君瑶将手伸进袖子里掏东西,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两张银票和一两银子,直接放在了石桌上。

她耳力极佳,自然听见外面有许多人说话,她压低声音说道:

“我有很多银子,你们不必这么节省,更不必心疼,钱是赚来的,不是省来的,只要我赚的多,花再多都一样富余。”

四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石桌上的银票。

十两,十两,二十两。

她哪来的二十两银子?

“你,你,你这,这这这。”元识生哆嗦的说不出话。

元君瑶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小声点,她说道:“这些都是我在山上采药材赚的,所以我真的没有花钱大手大脚,而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

元识生摇头道:“不可能,采药材也不可能赚这么多银子!现在是夏季,确实有许多人采药材卖钱。

比如金银花,枸杞,菊花之类的,但是这些东西已经也就几文钱一斤,你把山都采空了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元君瑶淡淡道:“那如果是灵芝,人参这样的珍贵药材呢?”

元识生这下说不出话了。

他们靠山吃山,也不是没有人在山上采到过人参之类的,但是这种运气万里挑一。

他不觉得元君瑶有这个运气。

元君瑶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这银子反正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

这银票大可拿到镇上任何一家钱庄去兑换。

而我是在山上采到了一株龙异草,当时就被人收走了,以二十两的价格。”

齐梅香疑惑的问道:“可你并不认识药材呀,你怎么会采药?”

元君瑶说:“我在梦里学的,我以前也不会抓蛇呀,现在我都会抓蛇了。

再说村里的瞎眼婆子以前也不会给人驱邪啊,那她怎么会了?她不是说是在梦里山神婆婆教的吗?”

元家人都无言以对。

元君瑶继续道:“把银子拿出来给你们看是因为我相信你们,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些银子交给我婆母充公的。

她的心里只有二房,我们大房如何付出,如何待她好,她都不会记我们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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