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找不到小说(鉴宝黄金指)-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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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找不到是小说《鉴宝黄金指》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鉴宝黄金指》的章节内容

方程找不到小说(鉴宝黄金指)-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连绵不绝、山势陡峭的秦岭一直都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

秦岭山脉全长有1600公里,南北宽度更是从十公里到二三百公里不等,面积广大,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秦岭一直都拥有着得天独厚的生物资源,而原因......还要从秦岭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鲜明的特点说起!秦岭处于中国版图的正中央,是自此向东最高的一座山脉,也是唯一呈东西走向的山脉。在地理学家的眼里,秦岭是南方和北方的分界线、是长江黄河的分水岭;在动物学家的眼里,秦岭将动物区系划分为古北界和东洋界,两类截然不同的动物在这里交会、融合;在气候学家的眼里,秦岭是北亚热带和暖温带的过渡地带;而在文学家的眼里,秦岭和黄河并称为我们中华民族的父亲山、母亲河……

正因为有秦岭的气候屏障和水源滋养,才会有八百里秦川的风调雨顺,才会有周、秦、汉、唐的绝代风华。中华民族最引以为骄傲的古代文明,实属得益于这样一座朴实无华的由巨大花岗岩体构成的山脉。

而就在这大秦岭靠近武关道的峡谷里,有一队地质勘探队员正在辛苦地劳作着!

方程站在谷底眼巴巴的看着头顶上的那一条细窄的天空,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妈的,我当时报专业时是不是脑残加手残了,报了一个这么......这么坑的专业!”

方程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鸡屎黄色的黄胶鞋,上面全是黏糊糊的泥巴,这鞋子,干完一天活脱下来的那一瞬间,三里地之外的熊闻到都能倒地三天起不来!

再看自己的衣服,藏蓝色的工作服,胸口用红字绣着的“地质勘探”四个字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只剩下各种花式的补丁!地质局那是出了名的穷和抠,工作服总是要穿到实在不能再穿、再穿就露腚的地步才会给换!自己这衣服要是让奶奶看见,非得哭着把孙子领回去不可!

方程甩了甩袖子烦躁的想抽口烟,一抬手看到自己手套上黄了吧唧的泥巴,瞬间就下不去嘴了!可为了这口烟他还是忍着内心翻涌的恶心,把烟嘴活生生的怼进了自己的嘴里!

是的,方程是秦安市地质局地质勘探队的一名勘探人员!

方程出生在秦安市一户普通又不普通的家庭里。说他普通,是因为他家里的经济条件真的只能勉强算得上普通!方程跟奶奶、妈妈、叔叔婶婶和表哥表妹住在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面,这日子过得比较拮据!而说他不普通,是因为他的家里有两名警察!方程的父亲是一名刑警,在一次与歹徒的搏斗中牺牲了,而那个时候方程还不到五岁!而他的爷爷曾经是公安局侦查科的技术员,也是在工作岗位上因为过度劳累而早早的离开了他们!

所以,就因为父亲和爷爷的光辉形象,方程从小就非常想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所以,在报高考志愿时他就想选择公安大学,可他的想法遭到了家里所有人的极力反对,结果他一怒之下就随手报考了一个志愿——就是这个地质鉴定与勘探!

当时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一入这行深似海啊!毕业一年多以来,方程在城市里待的时间,还抵不上他在深山老林、盆地沼泽、大峡谷里待的一半时间呢!

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调侃地质勘探专业的话,

“有家长问,要不要让孩子报考地质专业,有人回答,先去做个亲子鉴定,要是亲生的就不要了!”

这工作,他真的很想骂娘!

“方程,干活了!”

勘探队的李队长冲着正在愣神的方程大声招呼着,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算是勘探局的老人了!局里与他同期的早已经摆脱了前线的辛苦工作,混上了正科副科,最差的也混上了科员,只有他,也不知道是命不好,还是跟勘探局相克,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个突出成绩,还在前线跟一群毛头小子混着!

这时候,他正憋着劲儿的想升级呢!

“来了!”

方程一脚踩灭了地上的烟头,刚准备向队长那儿走去,就听到一阵“吱吱吱”的声音!四下里看了看,他发现一块山石的后面,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那是一只小仓鼠,正用它那双黑亮黑亮的小豆眼睛,机灵地盯着方程,那眼神就好像通了人性一般!

“嗨,小东西!”

方程没来由的喜欢这个小东西,不由自主的抬腿向它走去,

“吱吱吱......”

可没等方程走近,那小东西便转头向远处跑去,没跑几步它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方程,就好像是在等他,

见这小仓鼠这么通人性,方程的好奇心更重了,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很快,小仓鼠来到了峡谷里的一处断层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吱吱”的叫唤着,

“你是想告诉我......这里......有问题?”

方程不解,可是又好奇的凑了过去,

“队长,把切割机拿过来!”

他转头向李队喊到,

“干啥?拿切割机干啥,怪沉的!那地儿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也没啥异常啊?”

李队长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样子,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叫了两个队员把切割机抬了过来!

队里的这部切割机可是老古董了,它出产于本世纪初,已经在地质队勤勤恳恳的工作十五年了,据说这一次勘探完毕回去,它就要光荣的退役了!

李队长走到方程的身边,仔细的观察起这一处的断层,虽然不太相信方程,可是他也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有所发现的机会!

“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异常!”

方程看了一眼躲在石块后面的小仓鼠,模棱两可地说道,

“来,上切子!”

李队示意两个小伙子把切割机抬过来,

这老物件儿总会有些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这东西也不例外!就好像小时候家里的半自动洗衣机,年限一到就会发出好像拖拉机一样额“突突”声,甚至洗衣机都会因为过度的震动而渐渐发生位移!这切割机也是这样,所以在它工作的时候,需要有一个人死死的按住上面!而今天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方程!

结果,机器刚刚启动没多久,惨剧就发生了!

切割机的刀片突然发生了松动,在高速飞转的情况下发生了偏移,而这发生移位的刀片不偏不倚的就割掉了方程压在上面的十根手指!方程的十根手指就好像是漫天雪花一样飞散了出去,勘探队的小伙子们全都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呆了!

“啊......”

随着方程撕心裂肺的嚎叫,队员们这才缓过神来,

“找手指,快找手指啊......”

李队长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捂住方程正在流血的双手,一边招呼着队员们去找那些散落在各处的手指。

看着这恐怖混乱的场面,李队长欲哭无泪,重大发现是根本不可能有的了,重大事故......倒是有一桩!

就在方程疼得几乎快要晕厥的时候,一股淡淡的、灵动的金色光芒,从刚刚被切割开的岩石断层中窜了出来,就好像是老人口中常说的地灵之气一样!只见这道金光游移到方程的身边,一直绕来绕去,好像是在寻找入口,渐渐的,金光飘到了方程断掉手指的伤口处,它就好像有生命一样,迅速的分成了十股,“噌”的就钻进了方程那十根断指的伤口里!而此时此刻,勘探队的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寻找方程的断指,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道诡异、神奇的金光......

而那只带给方程麻烦的小仓鼠,也已经悄无声息的跑掉了!

早已经疼得全身冷汗、满地打滚的方程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一股清凉的气体包裹住了自己手指上的伤口,那感觉很舒服,渐渐的,他的手指不再胀痛,一切感觉恢复如初,就好像自己从来不曾受过伤一样!

他惊恐地睁开眼睛,望向了自己的断指处,可那里依旧鲜血汩汩!方程心里一惊,难道......自己是快要死了,所以已经丧失了感觉?

“找到了,找到了,十根手指头全都找到了!”

队员们举起十根断指兴奋的叫到,

没等方程做出什么反应,李队长就吆喝着两个小伙子把方程扔到了队里的勘探车上,然后接过队员手里的断指,用塑料袋包好,放到了车上唯一高配的东西——车载冰箱里!

“小黄、小赵,跟我走,去丹凤县!”

开车到丹凤县需要小半天的时间,但这已经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县城了!此时此刻的李队已经开出了他自己驾车速度的最高记录,抛开别的不说,方程还不到二十五岁,他是真的不希望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从此就变成一个废人!

车上的方程被颠簸得头晕脑胀,而失血过多又导致他近乎晕厥!在这种飘离的状态中,他仍旧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这种状态让人觉得很不真实,方程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终于,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他们到达了丹凤县唯一的甲级医院——丹凤县中心医院,刚一进急诊室的门,急诊医生就被眼前方程的情况给惊呆了!

“这......这......这不行啊,这情况咱们医院收不了,赶快去上一级医院吧!”

急诊医生被吓得直结巴,

“什么?我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到这里,你让我再去上一级医院?你睁开眼睛看看,他还能坚持到那儿吗?啊?”

李队长急眼了,

这下子,急诊医生也没了主意,

“咦?许医生,这是怎么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只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款款的向这里走来,这女医生一头飘逸的长发,长得是明眸皓齿、温婉动人,白色长袍包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绝对的美人一个!

不过众人这个时候哪还有时间去看这个,注意力都在那满身是血的方程那里!

“樊医生,这......十指都断了......”

急诊医生一脸为难的看向这位年轻的女医生,

“什么,十指都断了?”

樊星辰急忙打量起面前的伤者,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虽然一身的泥巴,但也可以看出这年轻人长得十分清秀白净,年纪这么小,十指都废了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来试试......现在转院一定是来不及了,让我来试试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吧!”

樊星辰多余的话没说,立刻示意护士把病人推进了手术室!眼看着手术室门上“正在手术中”的绿灯亮起,李队长的心这才稍稍的放下了一些!

终于,在焦急地等待了十二个小时后,因为麻药作用深度昏迷的方程被推出了手术室!樊医生说手指接连手术很成功,但是之后手指功能恢复的怎么样,那就要看术后的效果了!

方程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一片洁白,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依旧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正在疑惑着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的时候,一张脏兮兮、满是胡茬的大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诶我去!”

方程被吓得一激灵,浑身的细胞都一下子被激醒了,

“队长,我这受伤没死,倒是要被你吓死了!”

“诶,你小子有没有良心,我在这儿守了你一天一夜,一下眼睛都没敢合,你说我把你吓死了?那天我就应该把你和你那十根小葱白一起扔到荒山野岭去喂狼!”

李队长一副怨妇的模样,

“嘿嘿嘿,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队长,别往心里去啊!”

发现自己还没死,方程的脸上露出笑容!

“16床......叫方程是吧,睡醒了?”

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在叫自己,方程忙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位长发美女医生正笑着向自己款款的走来!方程这人有些慢热、还有点面小,看到这么个大美女盯着自己,脸居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呦,樊医生来查房啊!方程,这位就是那天给你做手术的樊医生,人家可是站了十多个小时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给接回去的,你得好好感谢人家!”

李队长看着樊星辰就笑嘻嘻的迎了过去,一脸的奉承谄媚!可说了半天见方程傻乎乎的愣着没反应,李队长急忙推了推他,

“跟你说话呢,干啥呢?”

“哦,不......不好意思!您好,樊医生......谢谢您为我做手术!”

方程被李队长一推,这才缓过神来,急忙把目光从樊星辰粉嫩的脸蛋上收了回来!

“不用谢,这是我作为医生应该做的!”

看着方程的样子,樊星辰温柔的笑了笑,这个男人......还挺腼腆,

“你的手......感觉怎么样?除了疼还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比如酸胀感、麻、或是好像电击一样的感觉?”

“没有,我这手......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既不疼、也不痒的......”

方程看着樊星辰的笑容,面红耳赤,心里面小鹿乱撞!

可听了方程的话,樊星辰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闪烁着隐隐的担忧,

“这不疼不痒并不是什么好事!你有尝试着动动自己的手指吗?能感觉到手指的存在吗?”

她的语气有些急切,不管从自己还是从方程的角度来说,她都希望这个手术是成功的!

“可以啊,除了纱布的束缚感,我还可以微微的动一下呢!你看,是不是在动......”

方程隔着纱布动起了自己的手指,樊星辰和李队长也确实看到了纱布下方程的手指在动弹!

“十只.....十只手指都能动吗?”

樊星辰一脸激动的抓起方程的胳膊,迫切的问到,

“恩......能......”

不出意料,方程盯着樊星辰抓着自己那雪白的嫩手,脸又不自觉的红了,

“天呐,奇迹,这简直就是奇迹!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方程,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写我的手术报告了......这在学术界一定是个奇迹!我......我得去打电话告诉我的父亲......”

樊星辰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她没有再跟方程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他的病房,

“这美女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哈,不过失态了......也好看,要不咋说是美女呢,咋的都好看!”

李队长还在伸着头看着已经渐渐消失的樊星辰的背影,“啧啧啧”称赞道,

“奇迹?”

方程盯着自己的手,满心疑惑的琢磨起这两个字!

当天夜里,方程就偷偷的钻到了公共卫生间的一个隔间里,趁着卫生间的灯光轻轻打开了手上那厚厚的纱布,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幕让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怎么可能?”

方程的手完好如初,别说什么断指的伤疤了,就连之前勘探工作中受的小伤都统统不见踪影了,一双手白皙细嫩、骨节分明!这怎么可能,断指手术才过去了三天,他的手......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难道......自己压根没受伤?是自己在做梦?不可能啊,勘探队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人家樊医生手术也做完了啊!

方程拼命的回忆起自己那天被割断手指的过程!被切掉手指的时候他是痛得死去活来的,可好像也只疼了一小会儿,就突然之间不疼了,好像......还挺舒服的感觉!那之后,即使亲眼看着自己的断指处还在往外流着血,却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愣了好半天的神,直到听见有人走进卫生间,方程才急急忙忙的把那些纱布重新包裹上,打开隔间的门,低着头匆匆的离开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这样总好过真的变成叮当猫的圆手吧!不过......这件事情,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方程心里想着,他似乎是看到了自己被当作小白鼠,绑在某一个实验室的实验床上,被活生生解剖了的场景!

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方程的病房是一个三人间,靠近门口的病床住的是一个因为打篮球受伤的高中生,中间的病床是一位因为锄地伤到脚的乡下老大爷,而他自己是住在最里面的病床!

这天中午吃完饭,方程收拾好了自己的桌子,发现中间床的老大爷吃完饭的桌子就在病床上摆着也没有人帮忙收拾,老人躺得好像很不舒服,于是就主动上前给大爷收拾起来,

“谢谢你啊,年轻人!我这院住的不是时候啊,正赶上我闺女生孩子,老伴儿两头跑真的是忙不过来啊!”

大爷急忙向方程道谢,

“没事儿的,大爷,举手之劳而已嘛!”

方程笑着回答道,

可他刚刚拿起老大爷放在桌上的饭碗,就莫名其妙的被烫了一下,他急忙松开手,把碗放回了桌子上!

方程看向面前的这只碗!这是一只有着青灰色外皮的瓷碗,看上去除了有些年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可现在那碗里明明只有几粒大爷没吃干净的饭粒,自己又为什么会被烫到呢?

方程试探着去接触其他的碗,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于是,方程又把目光放回到这只青色的碗上,他慢慢的把手伸过去,可就在他还没触碰到那只碗的时候,方程就已经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的手指里,似乎有一种灼热的气体正要喧嚣着冲破他皮肤的束缚、冲天而去!

此刻的方程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的手指......已经发生了某种异变!

而介于自己手指对这只碗的与众不同,方程决定......先把它买下来,然后回去再慢慢研究它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会让自己的手指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大爷,您这碗......漂亮啊!”

方程突然开口说到,惹得大爷一愣,大爷满眼疑惑的看向自己那只用了好多年的青瓷碗,不由得有些不明所以,

“这碗......有啥好看的?一个吃饭的物件儿,我都用了好多年了!”

大爷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大爷!你不懂,这碗在你手里就是个饭碗,但是在懂行人的眼里,这就是个......是个艺术品啊!”

方程不太善于说谎话,他的眼睛都不敢去看大爷的眼睛,

“啥艺术品啊,就是个破饭碗嘛!”

大爷呵呵的笑着,

“那......大爷啊,这碗......你卖不?”

方程终于说到了重点上,

“啊?你这是要抢我饭碗吗?”

听完方程的话,大爷不由得一愣,

“啊?不是不是......大爷,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完大爷的话,方程急忙的摇了摇手,尴尬的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年轻人,大爷跟你开玩笑还当真了!这碗啊,是好几年前我在村头捡的,我一看这碗好好的,我就拿回家用了!既然你说这碗是什么......什么艺术品,那你就拿去!左右在我这儿就是个吃饭的碗,要是能称了你一个喜好,这碗也算是得其所了!”

大爷是个通透的热心肠,见方程好像真的挺喜欢这只碗的,于是就要把碗送给他,

“那不行,我怎么能无缘无故要您老的东西呢!我出50......不,100,我出100块钱买您这只碗!”

方程的话刚刚出口他就有些肉疼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呢?花100块买个碗,自己还没搞清楚这碗到底有什么特别呢!

“100块钱买我这只碗?”

大爷明显有些心动了,可他还是有些奇怪,这年轻人为什么要花100块钱买自己的这个破饭碗呢?

方程见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于是一咬牙、一跺脚,狠心的点了点头,

“恩,100块钱,买您这只碗......”

方程在包里翻出了一张百元大钞,

“成成成......小伙子,这碗归你了!”

还没等大爷反应过来,一个大妈就从门口冲了过来,一把就将方程手里的红票抽走,然后直接把碗塞到了方程的怀里!

这大妈正是大爷的老伴儿!

“碗你收好了,小伙子,咱们可是银货两讫了啊!”

大妈一边把钱塞进兜里,一边笑眯眯的对方程说道!

“好好......好......”

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方程突然有些莫名的后悔!

很快,方程就已经在这医院里住了十多天了,而李队长早就被地质局召回去述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局里是需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的,当然了,这个锅......李队长责无旁贷!

方程还记得李队长临走时那副好像上刑场的表情,似笑非哭、欲哭无泪,那叫一个精彩!

“方程,明天记得拆线啊!”

一个小护士来到方程的病床前说道,

“明天?”

方程心中一惊,这要是拆了线,那岂不是全都暴露了,恢复得好可以理解,可是连疤痕都没有了的话,这真的很难解释!看来......自己是时候应该离开医院了,反正有地质局结账,自己去不去办出院......无所谓!

“那个......护士,麻烦问一下,这几天......我怎么没看见樊医生啊!”

自从上次见了樊医生之后,方程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心里......总好像缺点什么!他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都没有好好的感谢人家就离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吧!

“樊医生?樊医生是来我们丹凤县支援的,这一次她做了这么大的手术,早回到人家的大医院去做学术报告了,哪里还会待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县医院!”

小护士的语气有些酸酸的,大概像樊医生那样的女孩,很难不招同性的嫉妒吧!

听到樊医生已经离开了医院,方程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但既然如此,方程更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事不宜迟,今晚就走!

方程回到秦安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这个时间......他可不能跑回家去,不然奶奶会把他从头到脚、从开始到现在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次受伤的事情他没有通知家里人,就是怕他们担心,所以现在他可没有那个信心能逃过奶奶的火眼金睛!于是考虑再三,方程决定去自己的好哥们、好朋友狗子家里混上一宿!

狗子,大名张啸天!就是因为啸天这个名字,狗子这个绰号从小就一直跟随着他!张啸天比方程大一岁,今年25岁!俩人从小就在一个院长大,在方程刚满月那会儿,一岁多的张啸天就已经知道哄他开心了!一直到现在,张啸天和方程,依旧是最好的哥们,用亲兄弟来形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绝不为过!

给张啸天打了电话,不到十五分钟,就看到张啸天开着他那辆灰色的桑塔纳疾驰而来,“嗖”的一脚刹车就停在了方程的面前!

“我的天啊,程子,你这是......去当盲流了啊?怎么弄的像是逃窜犯似的呢?你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吧?我说哥们,你要是犯了事再往我这儿跑,那可是害人啊?我可是你二十四年的好哥们儿啊,你可不能不顾我们之间的情谊连累我啊!”

一下车,张啸天就盯着狼狈的方程数落起来,

“滚蛋!害得就是你,别废话,赶快回家,我饿了!”

方程见到张啸天就原形毕露,把他大资本家的那一套展现得淋漓尽致,

“得,我得罪不起您,您坐好喽,小的这就起驾回宫啊!”

张啸天学着太监的举动,把方程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回到自己亲近的人身边,方程才能够如此的放松!

张啸天家里条件不错,父亲在秦安市古玩市场旁边开了家书店,生意很好,因为地点好,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所以总会进店里去转转看看!他的母亲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曾经就教过张啸天和方程,这俩贪玩的臭小子,可没少挨张妈妈的训!

张啸天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就继承了他父亲的书店,整天与书打起了交道,而他爸妈......就开始了退休模式,美食、运动、旅行,一样都没少,越活越年轻!反倒是张啸天,在书店里整天倒腾得像个小老头!

张啸天一直都在书店里住,书店的后面有很大一个房间,卧室加客厅都绰绰有余,反正在家也是睡客厅,所以以前方程常常来这儿蹭床睡觉!

到了书店,方程先是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张啸天已经把泡面给他泡好了,里面还加了一个卤蛋和一根玉米肠,

“够意思!”

方程心里头暖暖的,

“程子,你们这次怎么还改成晚上回来了呢?这可是头一次啊!”

张啸天喝了口水,不经意的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红木马头钟,刚好十二点,他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冷,

“程子......你是人......还是鬼啊?”

“鬼你个头啊!”

方程把手里的毛巾抽向张啸天的脸,疼得他“嘶嘶”吸着凉气,

“其实我是......”

方程本来是想把自己受伤又莫名其妙痊愈的事情讲给张啸天听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咽了回去,事情暂时还没有搞清楚,还是先不要说了吧!

“是什么?”

张啸天黑亮的眼睛看着方程,

“其实......就是路上耽搁了,车子抛锚了,所以我们有一部分人先坐火车回来了!”

方程的心里有丝小小的愧疚,

“哦!”

张啸天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方程也大大的松了口气,急忙找个别的话题聊聊,

“诶,狗子,你们家老爷子的书还没有拿走啊?他这心可真够大的,再不拿走,这些古籍名著的,可都叫你这个败家子儿卖光了!”

方程看到张啸天身后书架上的那些书,不由得起身看了起来,

这张家老爷子是爱书如命的,这一点张啸天很不像他的父亲,上学时,他只要一看书,那上眼皮和下眼皮准保打架!

在这屋里,靠墙的那一面有着两个雕花红漆的大书架,并排的放在一起,那上面全是张家老爷子收藏的各种书籍,里面还不乏一些近代名家的手稿、古代名家的翻版,还有一些珍贵的古籍,这满满两书柜的书,那真的可以说是价值不菲!

就是因为这点,有一次,张啸天为了给女朋友买个手机,惦记上他们家老爷子的收藏了!

“谁是败家子儿啊,我不就卖了一本吗?那不是因为要搞对象嘛!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们老张家传宗接代!”

张啸天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理亏呢,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张叔说那本书最少值个五、六万,你就卖了五千块钱,还好你不是我儿子,要不然非打死你这个缺心眼儿......咦......”

方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随意的翻看着书架上的那些书,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了!在他的手指里......那股子好像有生命力的热气又在蠢蠢欲动,甚至比碰到那只碗时更加的强烈,让他又有种好像被烫到的感觉!

“怎么了?”

见方程满脸疑惑,张啸天起身凑了过去,

“这本书......”

方程从盒子上面拿起了那本“烫”到他的书!这是一本线装书,封皮是深蓝色的,面上微微泛着老旧的黄色,上面印着“大家诗集”几个字,右下方还印着一枚红印,上面印有“龙洲道人”四个字!

对于这个龙洲道人,方程有几分印象,本名刘过,南宋文学家,上学时自己好像还读过他的词——《龙洲词》!这样看来,这本诗集大概就是出自于这个刘过之手吧!诗集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墨迹已经有些褪色,订书的线也早已经残旧,可这本书虽然年代久远,但此时握在手中仍给人一种重实光腻的感觉,纵使方程不懂,也知道这是一本上好材质的古书!

“你行啊,程子,一下子就把我爸压箱底儿的货都翻出来了!你可小心着点儿,这书......要是有个闪失,我这小命儿可就没了!”

张啸天小心翼翼的接过方程手里的书,

“这书......很贵重吗?”

方程见他这么小心,不由得心思一动,

“这可是宋刻本的诗集,里面收录了当朝许多诗词大家的作品,什么苏轼、辛弃疾、李清照......反正就是好多诗人的诗词歌赋!这是我爸最宝贝的一本书了,可谓是镇宅之宝!”

张啸天轻轻的把这本书放回到书架上,

“宋代......那这么说,这本书的历史很久远了?”

方程仿佛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然了,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古籍!诶,程子,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张啸天神秘兮兮的看着方程问到,

“不知道......”

方程摇了摇头,

“我爸说,至少这个数!”

张啸天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万?”

方程心想着,就这么薄薄的几页纸,就值两万块钱?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切,就说你没见过世面吧,两万?两万看一眼还差不多!”

张啸天一副瞧不起方程的样子,

“二......二十万?”

方程说话的语气都在颤抖,这......就是所谓的古董吗?一眼天上、一眼地下的古董?

“两百万!”

张啸天的话音一落,方程就听到“嘎嘣”一声,可能......是他的下巴掉了!

第二天一早,方程回到家里放下东西就回到了地质局报道,反正每一次勘探回来都是这样的,家里面也早已经习惯了!

到了局里,方程似模似样的给自己的手指缠上了纱布和绷带!

“小方啊,鉴于你在进行地质勘探的工作中因公受伤,所以经过局里领导们的决定,暂时将你调回到后勤招待处工作!这后勤处工作量少、又不累,工资也不比你在一线少多少,很适合你养伤的!等你的伤完全恢复好了,咱们再来看看哪个工作岗位更适合你,好不好?”

勘探科的科长笑眯眯的对方程说道,

“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方程总不能跟领导说,领导,我被砍掉了十根手指头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还能继续上前线,那他可真的是缺心眼缺到家了!

这后勤招待处,说白了就是坐办公室的,一天也没有个正经八百的事儿干!能进到这儿来的不是局里领导的公子公主,就是挖门盗洞托关系硬挤进来的!而领导们之所以给方程安排了这么个美差,还不是因为他是因公受伤,而且十指全断,这可不算是小事故,为了封方程的嘴,省掉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最好的安排!

可这份在他人看来是美差的工作,在方程看来却是无聊透顶!这哪里是他这个二十多岁的人工作的地方嘛,这根本就是个养老院!每天早上来,办公室里的男男女女清一色的保温壶、水杯和报纸,老气横秋的来上班,然后老态龙钟的去下班,这让浑身充满干劲儿与朝气的方程着实不太适应!

好在办公室的管理很松散,只要没什么大事儿,上班时间你干什么去都不会有人问起!于是方程经常是上着班就跑去的张啸天书店里读书解闷了,因为要是让方程一直待在那样的环境里,他很有可能会提前得上那可怕的帕金森综合症!

这天方程刚要溜出去,就看到办公室王主任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来,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自己的身上,方程暗道一声不好,今天估计跑不了了!

“那个......方程,有一个北京来的合作单位需要我们招待处派一个人去机场接一下,就你去吧!收拾收拾准备一下,司机在楼下等你呢!”

王主任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方程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背包,一边心中暗自嘀咕着,

“这么多人偏偏派我去,还不是因为这里其他人你都得罪不起,也只能找我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不过能出门放个风总好过在办公室当僵尸吧,方程这也算是自我安慰的新高度了!

跟着司机师傅来到了机场,由于对方的飞机晚点,方程在车上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才见到对方的人影!

对方一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据说都是专家级的人物!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深色西裤配着咖色的夹克,看上去很有派头,这应该就是王主任告诉他的,从北京来的玉石鉴定专家朝彦辰!他拥有着全国十大玉石鉴定公司之一的朝美公司,而他的家族也是从事玉石古玩等一系列行业的大家族!

后面跟着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长得眉清目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模样可眼神却一点儿也不友善,他高傲的扫了一眼方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而走在最后的是一个女人,因为前面两个男人的阻挡,方程一时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

“您好,朝总,我是秦安市地质局招待处的方程,你们叫我小方就行!”

方程主动上前介绍自己,

“哦,小方,您好,不好意思,飞机晚点让你久等了!”

朝彦辰面容和善、非常有礼貌的冲着方程点了点头,

“没有没有!”

方程急忙摆了摆手,

“这位是我们朝美公司最大的合作伙伴沈氏集团的副总经理,沈玉洲先生!”

朝彦辰向方程介绍道,

听罢方程急忙伸出手,向那位沈先生打招呼,

“沈先生,您好!”

沈玉洲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方程,敷衍的伸出手握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就去跟后面的那个女人说起话来,

“朝夕,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知道当地有一家特别有名的本地菜,我请你和朝叔叔去......”

沈玉洲态度热情,不过看样子,那女人似乎并不怎么想搭理他,方程暗爽,

“不用,我们朝家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女人冷冷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虽然冰冷,却异常的好听,微微有些嘶哑的感觉让人听着很有种特别的感觉!

因为被美女拒绝,沈玉洲还是有些微微的尴尬!他停在原地愣了愣神,而就在这个空档,那个女人渐渐的越过沈玉洲,走到了方程的面前,

“嘶......”

待方程看清楚那女人的容貌时,不由得呆住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惊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女人大约170左右的身高,体态纤细匀称不说,还非常的凹凸有致,胸部丰满、臀部紧翘、腿长一米八,一身职业装让她穿得诱惑至极!再去看女人的脸,她的皮肤不是那种晶莹剔透的白皙,相反的,她是那种稍稍有些小麦色的皮肤,健康、红润、有光泽!她的额头饱满,眼睛很像欧洲人的眼睛大而深邃,而且她的睫毛真的非常长,从远处看过去真的就是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一点也不夸张!再加上尖挺小巧的鼻子,薄而艳红的嘴唇,这整张脸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只不过这美女的眼神冰冷,虽然外貌生的是艳丽野性,可骨子里却透着一种生人请勿靠近的禁欲气息!

这个被沈玉洲唤作朝夕的女人走到了方程的面前,用一种极其不屑的表情瞟了瞟正看着自己发呆的方程,轻蔑的笑了笑,这样的男人,自己见得多了,都是些满脑子淫思邪念的家伙,恶心至极!

“喂,走吗?”

朝夕无奈的在方程的面前摆了摆手,这才把正在愣神的方程召唤了回来,

方程这才收回了心思,他微微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走......这就走......”

他为面前的美女打开了车门,看着朝夕那穿着超短裙的大长腿迈进车里,方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然后礼貌性的移开了眼睛!

随后,方程坐上车,示意司机向地质局开去!

这一路上,方程为三人简单的介绍着秦安市的街道和一些比较有象征意义的建筑!朝夕坐在后面,冷冷的盯着方程,这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虽然样子还算老实,只可惜胸无大志,这么年轻居然在做一个后勤接待员,果然是人穷志也短!

想到这里,朝夕把眼光瞟向了车窗外!

这边方程正在卖力气的介绍着,突然间车子一个急刹车,方程差一点就直接从前挡风玻璃冲出去了,

“曲师傅,怎么了?”

方程揉了揉被撞疼的头,急忙向司机看去,

“糟了,好像......好像撞到人了!”

司机被吓得结结巴巴,

“什么?撞到人了?”

方程心里一惊,急忙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查看情况,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看上去大概只有17、8岁的女孩儿坐在商务车前面的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胳膊,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大碍!

“小妹妹,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方程急忙蹲下去查看起女孩子的伤势,

“没啥事儿,就是胳膊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女孩红彤彤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是在安慰方程自己没什么事情!

“来,让哥哥看一看伤得重不重?”

方程拿开女孩儿捂着伤口的手,只见她的手肘处有一处面积不小的擦伤,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是也流了不少的血,估计伤得还是挺深的!

这时候,车上的朝夕和沈玉洲也下了车,

“我看也没有伤得很严重?可别是遇到碰瓷的了!”

沈玉洲一副看热闹的语气,

“我不是碰瓷的,我又没有向你们要钱,也没有让你们带我去医院,这点伤我自己回家擦擦就好了!”

小女孩噘着嘴说完,站起身来就要走,却被方程一把拉住了,他转头怒视了一眼沈玉洲,也没空顾得上他,便看向车里的朝彦辰,

“朝总,我让我们曲师傅带您和沈先生、朝夕小姐先去地质局,我想送这姑娘去医院看看,要不然我不安心!”

方程的话立刻得到了朝彦辰的同意,

“我们不着急,先上车,咱们开车送这小姑娘去医院!”

朝彦辰对方程和颜悦色的说到,看得出来,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

一直态度冷冷的朝夕也难得主动打开车门,扶着小女孩上了车子,方程看着她的举动,瞬间就明白了,其实这个朝夕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小姐!

“曲师傅,去市中心医院!”

“好嘞!”

曲师傅发动了车子,直奔市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方程为小女孩挂了急诊的号,然后就扶着她坐到一边等着看诊了!

当然,以朝彦辰的身份,他留在车上没有下来是自然的!沈玉洲本来也是不想下车的,可看到朝夕扶着女孩下了车,他才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一起进了医院!

“小雪,你这包里装的什么啊,这么沉?你怎么背得动啊?”

方程只背了这么一会小姑娘的背包,就累得满头大汗,

“这里面是俺家的宝贝,我本来是要去古玩市场卖的,谁知道半路就被你们的车给撞了!”

叫小雪的女孩儿认真的说到,

“宝贝?哪有什么宝贝这么重的啊?再说,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卖宝贝,多危险啊?”

方程自然不会相信那女孩儿的包里有什么宝贝,哪有宝贝这么沉的,他都怀疑这女孩儿是往包里塞了几块大板砖!

“是真的宝贝,不信我拿给你看!”

小女孩儿未谙世事,觉得方程是好人,就完全的相信了他,她一边往外拿着自家的宝贝,一边对方程说着,

“我妈说这是爷爷留下来的宝贝,虽然......我看它们也不像什么宝贝,但是妈妈说的就一定不会错!我得赶紧去市场把这些卖了,要不然我弟上高中的学费就凑不出来了!我弟学习可好了......那么难的题他都会做!”

眼看着女孩儿从包里拿出五块大板砖,方程彻彻底底的被自己征服了,还真的让自己蒙对了!而一旁等着看诊的人们见女孩儿拿出来的几块大砖头,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沈玉洲也笑了起来!

“你居然想拿这五块板砖去换钱?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轻视,

周围人的态度让女孩儿的眼眶红了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面前的几块青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可妈妈说......这是我们家的宝贝,宝贝不是可以换很多钱吗?我爸去世了,我妈一个人养我们姐弟俩很不容易,这是迫不得已才把爷爷留下的宝贝拿出来卖的,只有卖掉这些宝贝,弟弟才有钱继续读书啊!”

“小妹妹,可这些石头......真的卖不了钱的!”

朝夕刚刚已经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些砖头,真的只是普通的青砖,没有其他特别的!作为收藏世家的大小姐么从小耳濡目染那些古玩,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袁雪,哪位是袁雪患者?到你了!”

急诊室里的护士大声的叫道,

“是我,到我了!哥哥,你帮我看一下宝贝,我先进去了!”

小雪急忙嘱咐方程看好她的宝贝,然后转身就走进了急诊室,

方程一声不吭的看着面前的这五块青砖,听着旁边围观人群的议论声,

“孩子的心是好心,想给弟弟赚学费,可这砖头,谁能买啊!”

“你说这孩子妈妈也是,怎么能骗孩子呢,这砖头哪能是宝贝呢?”

“诶,你们说这砖头要是卖不出去,这小姑娘的弟弟是不是就上不了学了?真可怜!”

“朝夕小姐,您先帮我看一下这砖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方程对站在一旁的朝夕说完,转头就跑出了人群!

方程站在医院大厅里的提款机前,盯着自己卡里的余额有些郁闷,3892.5元!唉,他本来是想着给那个女孩儿3000的,可是要是真的都给了她,自己下半月去喝西北风吗?可一想到那个女孩儿的弟弟上不了学,将来影响的可能是他的一生,方程就狠了狠心,在取款金额处输入了3100元,3000给那女孩儿,100元自己零花!

拿着自己沉甸甸的3000块,方程回到了急诊室门口,刚刚围观的人都已经散去了,只剩下等着看病的几个人,还有朝夕和沈玉洲站在那里了!

方程步伐有些沉重的走过去,刚好赶上小雪包扎完从急诊室里出来!

“小雪,包扎完了!”

他开口问到,语气有些苦涩,

“恩,大哥哥,我没事了,先走了!”

小雪蹲在地上把那几块砖头往自己的包里放,

“小雪,我这......有3000块钱,不多,但是应该够你哥哥去上学的了,你拿去!”

方程从兜里掏出了自己那珍贵的3000块钱,

“这可不行,大哥哥,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要你的钱呢?而且还是3000块这么多!”

小雪急忙拒绝,虽然自己家里的确很缺钱,但是妈妈说过,不能无缘无故去拿别人家的钱,

“这怎么是平白无故呢!”

方程的表情极其认真,

“我......是要买你这五块青砖的!”

“啥?”

听了方程的话,小雪惊呆了,

“哥哥,你真的要拿3000块钱买我的宝贝?”

别说小雪,旁边站的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我说方程,你没病吧,那三千块钱买这五块破石头?别说三千,这连三十也不值吧?”

沈玉洲好一通挖苦讽刺,在他看来,方程大概就是一个智障,

“我说值就值!小雪,你把钱拿好了,走吧!记得注意安全,坐车什么的都要小心!告诉你弟弟,要好好学习,才对得起你这做姐姐的对他的一片心意!”

方程把钱塞到了小雪的背包里,然后把包系得严严实实,他拍了拍小雪的肩膀,示意她快走!

“哥哥......谢谢你!”

小雪眼眶通红的朝着方程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这几块砖......值得吗?”

朝夕走到方程的身边,冷冷的开口问道,

“砖自然是不值得的,但这孩子的心意......可不止3000块!”

方程转头看向朝夕,面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只不过......我没有钱了!”

“噗......”

身后的沈玉洲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

“朝夕,我们走吧,朝叔叔还在车上等我们呢,别跟一个傻子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沈玉洲叫着朝夕,可朝夕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方程,嘴里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傻子!”

说完,便走向医院的大门,

“我们先回地质局了,你先把那几块石头解决了,自己回去吧!”

朝夕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可她的嘴角......却微微向上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方、程!”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简单的名字!

方程看着面前的石头不禁发起愁来,咋整呢,这五块大砖头,扔都不容易扔,那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扛进城里的呢?没办法,也不能就这么放在人家急诊室门口啊,还是先搬出去再说吧!

方程蹲下身,伸出手去搬石头,可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石头的那一刹那,一股熟悉的炙热感出现在他的手指顶端,方程立刻缩回了手,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几块石头!

想着自己在狗子那儿碰到那本古籍时的感觉,方程的心里不由得嘀咕道,难道......这几块石头还真的像那小姑娘说的,是宝贝?自己的善心得到回报了?

正想着,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小伙子,你这石头......卖不卖啊?”

方程一惊,急忙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正笑眯眯的看向自己!

“不卖......这些可都是宝贝,我不卖!”

方程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抱着五块大板砖说是宝贝,可是......感觉不会骗人,这五块青砖,一定有它们的的特别之处!

“诶,你这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啊?这是我们医院的樊院长,不就几块破石头吗?要多少钱,我全买下来!”

那位上了年纪的医生没有开口,他旁边的一个年轻医生倒是急了,劈头盖脸的朝着方程说一顿,

“诶,秦浩,不能这样!东西是人家的,人家有权决定是卖还是不卖,咱们不能这样的!”

这个樊院长还是很讲道理的,方程对他印象倒还不错,

“小伙子,你不用太紧张,你的这些石块......其实算不上什么宝贝,充其量只是年头久远一些,有些研究的价值,而我呢,恰好就喜欢研究这些,怎么样?卖给我一块也行啊!”

樊院长慈祥的笑容实在太有亲和力了,方程看了看地上的青砖,又看了看面前的樊院长,心里开始算计起来,

“不然......就卖给他一块,把那3000块钱先拿回来,这样的话,不管这东西究竟是不是宝贝,我也都不算赔了!”

想到这儿,方程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明极了,

“那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卖给你一块吧!说好了,一口价......”

“两万块钱一块,怎么样?”

还没等方程说完,樊院长就率先开了口,

方程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樊院长,嘴唇哆哆嗦嗦的一张一合道,

“多......多少?”

“两万块,秦浩,去取钱!”

樊院长倒是个爽快人,

“院长,你要拿两万块钱买一块破石头?”

秦浩心里也合计着,这樊院长是不是岁数大了,脑袋坏掉了,

“快去!”

樊院长催促他道,没有办法,秦昊也只能听自己领导的话,跑去取钱了!

“那个......樊院长,要不......你把这五块都买走吧!”

方程有些后悔刚刚说只卖给他一块石头了,一块石头两万块,五块可就是十万块钱啊,快顶上他一年半的工资了!

“不了,只是做研究,一块就够了,小伙子,我可不是冤大头哦!对了,小伙子,我姓樊,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

樊院长接过秦浩取来的钱交给方程,然后挑选了一块青砖,拿着就离开了!

方程攥着手里的两万块钱,心里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些了!

方程扛着装着四块大板砖的麻袋,一路飞奔到张啸天的书店,一进门他就直接往后面的卧室冲,吓得张啸天以为他背的是炸药包,要把他这书店炸了呢!

“方程,你干什么呢?你背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张啸天把前面的生意交给了店员,自己也跟着方程回到了后面的卧室里,

“宝贝!”

方程一头大汗的把麻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

“宝贝?”

张啸天半信半疑的伸手打开那个神秘的麻袋,一边打还一边问方程,

“你从哪儿回来的啊,跑了这一身汗?”

“市医院啊!”

“我靠,方程,你傻*吧,你背着这四块板砖从市医院跑到这儿来的?”

待张啸天看清楚麻袋里装的是什么的时候,控制不住的骂了一句脏话,

“不是,方程,你这样子就跟外面那捡垃圾的疯子有啥区别!”

“你听我说完,你再下定论成吗?”

方程捡起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就“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瓶,然后他简单的给张啸天讲起了自己这一上午的奇遇!

“你是说......你先是用3000块钱从一个小姑娘那里买了五块大板砖,然后市医院的院长,又用两万块从你这儿买走了一块......大板砖?”

这个逻辑,张啸天实在是不懂,但是当他看到方成从包里掏出来的那两万块钱,他的眼睛不由得开始有些发直,

“没错,就是这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程笑得无比的灿烂,

突然,张啸天操起了一个大塑料袋子,开始往里面装东西,什么不要的水瓶子了、散页的书了、还有用过的笔了,他都统统往里面扔!

“你这是干什么呢,狗子?”

方程看着张啸天的举动,一脸的不解,

“我弄点东西去卖给那个樊院长啊,他不是专门高价收购垃圾吗?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我得往前冲啊!”

张啸天说的一本正经,方程明白,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事儿,别说他了,自己到现在也还是晕晕乎乎的呢!

“好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家的书店在古玩市场这里开了那么久,一定认识些靠谱的鉴定师吧,走,带我去看看!”

方程一副“你快别闹了”的模样对张啸天说道,

“你是说让我拿着这四块板砖去找人家大师掌眼?那我不得被人家轰出来啊,我不去......我可丢不起这人!”

“你找不找?”

方程盯着张啸天眼睛,

“不找!”

张啸天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

“找不找?”

方程继续问,

“我就不找!”

张啸天下定决心不丢这个人,

“行!你不找......”

方程掏出自己的诺基亚直板按键手机,就作势要拨出去,

“你给谁打电话啊?”

张啸天一脸警觉地问到,

“你爸啊,我得告诉他,你为了给你前女友买东西,没少卖他的东西,可不光那一本书......”

方程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找,我给你找还不行吗!”

张啸天一把夺过方程手里的手机摔在床上,两只手烦躁的挠了挠头,

“背上你那几块大板砖,跟我走!”

想了一下,张啸天的脑袋里真的搜索到一个他觉得比较靠谱的人,

“好嘞!”

方程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拿回被张啸天扔到床上的手机,背起麻袋,

“你那手机......就不能换个新的?连个微信都下载不了,想跟你玩个游戏都玩不了!”

张啸天一边穿外套,一边跟方程嘀咕着,

“玩物丧志......”

方程我感觉良好,

“切,难怪老大不小了还没个对象......”

张啸天非得在方程那儿扳回一局,这样至少看上去自己输的没那么惨!

张啸天带着方程在古玩市场里钻来钻去,终于来到了一家古香古色、颇有些韵味的古玩店门前!方程抬起头看了看门上的招牌,花鸟鱼虫的雕花牌匾,正中间用隶书写着“庸人馆”三个大字,那笔锋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这名字......有点意思啊!”

方程仔细的琢磨着这“庸人馆”三个字,

“这家店的老板叫做吴庸,在古玩市场上那是这个!”

张啸天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他是出了名的童叟无欺,出了名的仗义,更是出了名的鉴定大师,经他手的东西,真假必现!可以说在我们秦安市的古玩圈里,他是数一数二的!吴叔自诩庸人一个,为人十分的低调,从不张扬,所以才给自己的店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方程再了解不过了,张啸天这小子脾气硬得很,能让他佩服的人不多,看来这个吴老板,一定是个人中豪杰了!所以还没等张啸天说完,方程自己就拎着麻袋走了进去!

一进这古玩店的大门,就看到门口左右各摆放着两只铜制高脚香炉,里面正飘着阵阵清香!方程大致扫视了一下,这家店的面积不算很大,能看到的大约有60个平方,门厅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红木的柜台,里面摆放着一些精美的小玩意儿,大都是一些陶瓷器与玉器!店里的四面墙上都是红木打造的展示柜,上面放置着琳琅满目的各色古玩,那里面有许多物件儿方程根本叫不出名字,而在门厅红木柜台的后面是一组木雕座椅,上面摆放着茶具,那里大约就是平时招待客人的地方了!

“这位小哥,您这是想要入手还是出手啊?”

古玩店的伙计看着方程走了进来,笑呵呵走过来问到,

“不入手也不出手,我就是想找你们掌柜的帮忙给掌掌眼,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方程俯身把背在背上的麻袋放在了地上,古玩店的小伙计看了看地上这接地气的麻袋,不禁有些无语,

“这位小哥,我们掌柜的可不是谁的眼都掌的......”

这小伙计的言下之意很明白,那就是他们的掌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我......”

“小春儿,这是我朋友,来找吴叔帮个忙,你帮我把吴叔叫出来吧!”

张啸天紧跟在方程的后面走了进来,对古玩店的小伙计说到,

“天哥,是你啊!好的,您等着啊!”

小伙子看到张啸天,赶忙打了声招呼,便回到内堂去请掌柜的了,

“态度变得挺快!看来......你跟这个吴老板很熟啊!”

从小到大,方程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人之常情,他一边把麻袋里的板砖掏出来,一边跟张啸天搭着话,

“都是在这古玩店开了几十年店的老邻居了,当然熟了!吴叔跟我爸是老朋友,打小看着我长大的!那个小春儿你不用理他,做跑堂的,总有些看人下菜碟的臭毛病!”

正说着,刚刚的小伙计就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想必......这一位就是吴掌柜了!只见吴庸中等个子、四方脸、小胡子,长得虽然不怎么起眼,可眼睛里透出的精光,那可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吴叔,有个物件儿想麻烦您给掌掌眼!”

张啸天看到吴庸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是你的东西?”

吴庸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方程,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看向张啸天,

“是我这位朋友的!这是我从穿开裆裤时一起玩到大的哥们,方程,你也听我提起过他的!”

“哦,听过听过......”

听说是熟人,吴庸端着的架子也放下了不少,再面对方程时已然不是掌柜的面孔而是长辈的态度了,

“什么东西啊,拿来给我看看!”

听到这话,方程急忙把那几块板砖搬到了吴庸的脚下,

“吴叔,就是这个......”

方程一脸期待的看向吴庸,

看清楚地上是什么东西的吴庸微微一愣,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的无奈和嗔怪,

“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拿来给我看啊!孩子,这东西......多少钱入手的?”

吴庸开口问方程,

“3000!”

方程如实的回答道,

“3000?唉......”

吴庸摇了摇头,

“这东西,拿回家垫桌脚可能都嫌难看!”

听了吴庸的话,方程的心里不禁一阵发凉,

“吴叔,真的只是普通的青砖吗?”

他有些不甘心的开口问到,

“没事儿,这次就当是交学费了,年轻时都是从这儿走过来的!你要是真的有心想做这一行,没事儿可以到我店里来坐坐!”

吴庸的意思很清楚,这次的3000块钱算是白花了,但是可以来这里向他请教古玩的知识!

方程满心的希望瞬间破灭,心情顿时变得不美好起来,张啸天见方程一副上火的样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不高兴了,你又没赔,不是还有个冤大头给了你两万买走一块大板砖了嘛!”

其实方程倒不是失望这几块砖并不是宝贝,而是如果否定了这几块青砖的价值,那么,他又不太明白自己手指发热的规律了!

“等一下,你说有人花了两万块买走了这样的一块石头?谁啊?”

听到张啸天这么说,吴庸突然开口问到,

“是啊,就是咱们秦安市医院的樊院长,他说自己喜欢研究老物件儿,所以就买走了一块!”

方程如实的说到,

“是那个老家伙?”

吴庸顿了顿,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那几块青砖上,

“小春,去给我拿小锤和棉布!”

他吩咐完自家的伙计,便蹲在地上仔细的研究起这几块青砖来,

“怎么了吴叔?”

张啸天大咧咧的开口,

“嘘!”

见事情似乎还有转机,方程急忙对着张啸天竖起了食指,示意他安静下来,然后他也蹲在了吴庸的身边,观察起面前的青砖来!

吴庸从小春的手里接过小锤和棉布,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棉布包裹好其中的一块青砖,沿着青砖的边缘轻轻的用小锤敲了起来!不多一会儿,青砖的边缘就塌了下去!吴庸打开包裹青砖的棉布,用小刷子轻轻的扫走青砖上被敲掉的碎渣,果然,青砖的一角露出了图案,似乎......是一个太阳的形状!

“好险啊,居然差一点就走了眼啊!”

吴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方程和张啸天一脸迷惑的看了看对方,两个人都是一脸的不知所谓,齐齐的看向吴庸!

“3000块......好小子,你这个漏捡大了!”

吴庸坐在地上,旁若无人、毫无顾忌的清理那些青砖,已经清理了三个多小时了!要说这喜爱古玩的人是真的痴迷啊,吴庸在看这些青砖的眼神里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方程和张啸天一会儿蹲着,一会坐着,一会儿又撅着,已经换了无数种姿势了!

终于,四块青砖全部清理完毕!刚刚那四块笨重粗糙的大板砖不见了,留下的是四块精美的浅灰色方砖!

“今天,我吴庸也算是开门了!方程手上的这四块砖,就是我们口中常说的秦砖汉瓦中的秦砖!秦砖,顾名思义就是秦朝的产物,距离我们如今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这四块砖上面刻有太阳形状的图纹,两边还配有几何形的图文,这是秦砖在雕刻图案上最大的特点!秦砖在烧砖的技术上是非常成熟的,火候很高,砖体一般都呈青灰色,质地坚硬,叩之清脆,断之无孔!”

为了验证,吴庸还轻轻的砖体上敲击了几下,果然回声清脆!

“诶呀,吴叔,你就别说这些专业的了,我们也听不懂,您就说这东西值多少钱吧!”

张啸天是个急性子,急着想知道这四块秦砖究竟能值多少钱!方程正听得津津有味,却被张啸天打断了,一脸的不高兴!

“你啊......”

吴庸无奈的笑了笑,

“这四块保存的如此完整的秦砖实属不易,现如今,很多收藏的大家愿意用古砖雕成新砚,而古砖中为秦砖汉瓦最为优质!我保守的估计一下,这四块秦砖若是被雕琢成新砚,它们的价值大约在80万左右!”

吴庸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80......80万?”

方程和张啸天彻底的惊呆在原地,

“方程,你发了!四块垫脚砖卖了80万,我的天,你哪来的那么好命?”

方程一脸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张啸天,手掌渐渐握紧,如此看来,自己的手指......真的是可以辨别古董的神指啊!可这时候,方程突然想到卖给樊院长的那一块青砖,不由得心痛的想哭,

“难怪那个樊院长还说,要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他这一下就坑了我将近二十万啊!他这便宜可真的占大了,狗子,以后去市医院排队挂号就提我,免单!”

方程郁闷的对张啸天说到,啸天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将近二十万啊,得用好几十年吧!”

看着两个人互相逗趣,吴庸不由得笑了出来,

“方程,这几块秦砖......你打算出手吗?”

“出手?”

方程闻言一愣,他不太明白吴庸的意思,

“哦,就是你打算卖吗?”

“卖,当然卖了!要不然拿回家去,我奶奶也肯定是要拿去垫桌脚的!”

方程急忙把头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一样,

“那好,既然左右也是要出手,那不如就上给我吧,我出85万收你这四块秦砖,怎么样?”

吴庸给了一个比较适中的价格,毕竟自己也是要赚钱的,四块秦砖刻成新砚,估计一座也可以卖到25万到30万之间了,有赚头!

“吴叔,没问题,成交!”

轻轻松松的从庸人馆里走出来,方程顿时觉得空气都变成甜的了!85万,他方程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而此时此刻,这沉甸甸的85万就在他的银行卡里!

“我要吃大餐!”

张啸天搂着方程的脖子,惦记起他兜里的钱来,

“没问题,想吃什么尽管点,哥请你!”

“谢谢哥!”

方程终于牛气了一把,这有钱就是哥,这兜里有钱的感觉......还真的是挺好的!从前方程家里拮据,都是张啸天请他吃这吃那的,今天,方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请张啸天吃一顿大餐了!

可他话音刚落,他的诺基亚平板按键手机就响了起来,还是32和旋铃声呢!

“喂,方程,我让你招待北京来的合作单位,你跑哪儿去了?”

电话里传来办公室王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

“哦,对对对......我还有工作呢,主任,我这儿出了点小意外,我马上就回去啊!保证不耽误......”

方程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撒丫子就要跑,

“你干啥去啊?不是要请我吃大餐吗?”

张啸天一把拦住了他,

“局里让我招待客人,我给忘了,我得马上回局里带人家吃晚饭去,你那大餐先欠着,我哪天再补给你!”

方程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向公交车站跑去,

“你等会儿......”

张啸天又一把把他揪了回来,

“诶呀,我不说了大餐先欠着你的......”

“我送你,这个时间坐公交车,到局里估计人家晚饭都吃完了!”

回到局里接上了朝彦辰,朝夕和沈玉洲,方程带着他们来到了秦安市比较有当地特色的一家饭店,秦安大饭店,来品尝一下有当地特色的菜肴!

因为秦安地处中国版图的中心位置,这里的菜式是综合了全国各地的特色而形成的一种具有秦安自己风格的秦菜菜系!

方程为几个人点了奶汤锅子鱼、葫芦鸡、商芝肉、波斯羊腿等著名的菜,也点了许多本地著名的小吃,什么羊肉泡馍、臊子面、金丝油塔等等,朝彦辰对这些当地的美食赞不绝口,就连平时看上去那么冰冷的朝夕也吃的一片火热,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吃得酒足饭饱后,站起身,在这二十几层的高楼之上向下看看整个秦安市的风景,还真是惬意得很啊!

“方程啊,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在后勤处做个招待员,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朝彦辰还挺欣赏方程的为人处世,

“其实......我是刚刚才被调到后勤处工作的!我是因为在勘探前线受了伤,所以才退居二线的!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一群局领导的公子哥和小公主们,坐在办公室里聊聊天、逗逗艮、化化妆、聊聊八卦,青春就这么过去了,着实有些浪费!”

方程从这里看下去,发现可以看到自己家住的那一片老式的小区,在一片灯红酒绿、高楼大厦之中显得那么的突兀,他的手......渐渐握紧!

“那......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工作?”

朝彦辰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里,像方程这么有想法的少了,几乎都想着能依靠某一种特殊的关系而赢得一个安逸、舒服的工作!

听到自己的叔叔问出这句话,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听两个人谈话的朝夕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哦,对不起,朝总......今天说的有点跑题了!目前我还没有要换工作的想法!”

可能是今天遇到的事情有点多,他一时有些感慨!

“哦,没事,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相信你的将来......会非常开阔的!”

“谢谢朝总!不知道......三位用餐用的怎么样?”

方程把话题兜了回来,

“非常好,我们已经酒足饭饱了!”

朝彦辰哈哈笑道,

“那好,那我就叫司机来,送几位回宾馆了!”

“好!”

朝彦辰起身,朝夕和沈玉洲也跟着站起身,朝夕不动声色的超过沈玉洲,走到了方程的身边,

“方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朝夕开口,虽是求人,可语气依旧冷淡异常,

“朝夕小姐......请说!”

突然听到朝夕跟自己说话,方程不禁有些紧张,

“过几日是我爷爷的寿辰,我想给他买一个礼物,听说秦安市的古玩市场很有名,明天......能不能请你做向导,带我逛一逛!”

朝夕很明确地阐述了自己的需求,

“好......好啊!”

这么一位美女邀自己同游,方程当然同意了!

“朝夕,我也陪你去......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可的小心着些!”

沈玉洲不适时的凑了上来,

“你......”

“夕夕,玉洲说得对,让他跟着你去吧!二叔就不去扰你们年轻人了,刚好秦安有几个老朋友,明天也要聚一聚!”

朝彦辰打断了朝夕的话,他知道朝夕是要拒绝的,可是沈玉洲的话没有错,万事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况且......朝夕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好,我知道了!”

朝夕向着自己的二叔点了点头!

“那好,明天早上9点钟我去宾馆接二位!”

方程点头应允到!

方程回到家里时,已经九点多了,一进家门,一股暖洋洋、夹杂着家的温馨气息就迎面扑了上来,

“小哥哥,你回来啦!”

家里最小的堂妹方圆急急的凑了过来,上下打量起面前的方程,方程当然知道她是在找什么,于是从身后掏出一大袋子零食递到了她的手里,

“喏,给你买的,去吃吧!”

“哇塞,小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买了这么多零食,以前你可都是一个一个给我买的!”

方圆惊讶于小哥哥今天的大方而无法自拔,

“妈,妈,你看啊,今天小哥哥给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她举着零食袋子向自己的妈妈显摆去了,

“看把你高兴的,从小就欺负你二哥,长这么大了,还这样!”

周玉茹嗔怪着自己的女儿,从里屋走了出来,

“小程下班了!小程啊,你上班挣钱不容易,可别这么惯着圆圆了!”

“婶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不管圆圆长到几岁,那都是我妹妹,我惯着她那是应该的!是不是,大哥!”

方程叫着一旁正在电脑上查什么资料的方式,

“恩,这话没错儿!咱家的小公主,那就得惯着!”

方式和方程,整个两个宠妹狂魔,不过这些话在圆圆听来可顺耳极了!

“诶,我叔呢!”

方程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叔叔,

“屋里睡着了,今天上班累了!”

周玉茹对方程说道,

“哦!”

方程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妈,我买了水果......”

方程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就要帮自己的母亲洗水果,

“不用你,你上了一天的班,赶快去休息吧,妈还有几个碗就刷完了,一会儿妈妈来洗!快去,去坐着去!”

连月蓉把自己的儿子从厨房里赶了出来!

是的,方程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温馨而且热闹的!

其实方程在很小的时候,家里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家里爷爷和爸爸都是警察,叔叔也是市政的一名公务员!直到自己的父亲牺牲,受了打击的爷爷也在某一天,倒在了工作岗位上之后,家里的生活才慢慢的变得拮据起来!那时候方程才五岁,而方式也不过才八岁,从那以后,这一大家子,就只有叔叔一个男人了!

为了维持生活,奶奶决定把叔叔的房子卖掉,一家人挤在这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这一挤,就是将近二十年!

“小程下班了!”

奶奶黄奇珍听到客厅里的笑声,也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奶奶,您还没有睡啊!”

方程看到奶奶,就觉得奶奶的表情有些许的不对劲,

“方程,方式,你们俩跟奶奶进来!”

黄奇珍吆喝着自己的两个孙子,

“哦......来了,奶奶!”

方程和方式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方程伸着脖子看向厨房的母亲,想从她那儿得出点什么结论,可连月蓉也不知道奶奶找他们是什么事情,只能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膀!

方式和方程走进奶奶的房间里,就好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他们两个已经习惯了,从小他们就特别听奶奶的话,奶奶的话比自己妈妈的话还要管用!

“这一转眼,你们都是大小伙子了!方式、方程,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那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亲哥俩,以后的生活道路上,你们两个一定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知道吗?”

黄奇珍认真、严肃的对两个孙子说道,

“明白,奶奶,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方式点了点头,

“好!方式、方程,咱们家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家里对你们......真的帮不上太多的忙,而你们又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现如今这社会,你什么都没有,真的是没有女孩子会嫁给你们的!所以,奶奶这儿......有你们爷爷留给我的一本古籍和一幅古画,想来是可以卖些钱的!奶奶合计着,留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大用,不如就让你们拿去,还能有一些实际的用途!”

黄奇珍转头看向自己的床上,果然,那里铺着一幅画,还有一本颜色泛黄的古籍!

方程慢慢的走过去,轻轻的抚摸着爷爷的遗物!果然,他手指内的热气好像就要控制不住、直冲出来一样,方程感觉得到,这一次,这气体要比前几次都要猛烈得多!爷爷给奶奶留下的,果真是他一生的珍藏!

兄弟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对方眼中的情绪他们两个人都懂,

“奶奶!”

方程来到黄奇珍的身边,拉住了奶奶的手,方式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奶奶,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们都知道!而且,我们也知道,那些是爷爷最后留给你的东西,那是你对爷爷感情的寄托,有那些东西陪在你身边,就好像是爷爷陪在你身边一样,我们不能把爷爷从你的身边夺走!”

方程不同意奶奶把爷爷的遗物卖掉,

“奶奶,您也说我们长大了,我们会靠自己的双手努力为自己打造一个家,也许并不大,但是却会像我们的家一样温馨!所以,奶奶,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了,以后就是我们来孝敬您老人家了,因为......您为我们付出的已经太多了!”

方式也动情的对奶奶说道,

“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是奶奶的好孩子......”

半夜,方程躺在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要不是手机里的到账短信,他可能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方程举起自己的双手,借着月光仔细地看了起来,然而,没有任何的异常,这看上去就是一双普通的手!可就是这双手,有可能会为他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可是......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这样究竟是不是对的!

方程对钱并没有那么大的渴望,但是......他却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过得幸福、快乐!

“爷爷,爸爸,这是你们给我的幸运吗?那么,我就要用它给我的家人,打造一个属于他们的家园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程就拉上了张啸天做司机,开着他的桑塔纳来到了朝夕他们所下榻的的宾馆门前等了起来!

“啊.....”

张啸天一大早就被方程抓起来当苦力,这会儿还哈欠连天的呢,

“你这是要接谁啊?一大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揪起来......”

“是我们局里来的合作客户,北京来的!说是想去古玩市场转转,我一想,古玩市场你熟悉啊,刚好可以做我们向导!”

方程从兜里抽出根烟,叼在了嘴上!

方程原本是特别讨厌抽烟的人的,可自从在勘探队工作之后,他就染上了抽烟的习惯,勘探队长期工作在深山老林里面,而抽烟......就成为了他们这群老爷们唯一的消遣和娱乐!

一根烟抽完,方程就看到朝夕和沈玉洲从宾馆里面走了出来!今天的朝夕穿了条特别显身材的紧身牛仔裤,把她那一双大长腿显露得一览无遗,她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皮衣,长发被高高的竖起,与昨天的干练不同,今天的朝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帅气!

“朝夕小姐,沈先生,早上好!”

方程收回自己花痴的表情,简单的向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早!”

朝夕还是保持着她一贯的冷淡态度,沈玉洲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抬头看方程一眼,

“两位请上车吧,这是我的死党张啸天,他对古玩市场很熟悉,所以我把他找来带您二位到古玩市场转转!”

方程向两个人介绍着张啸天,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朝夕向着张啸天微微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上了车!

“我去,程子,可以啊,我说你这慢性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了呢?合着是因为有这么个大美女啊!啧啧啧......长得可真带劲!”

张啸天冲着方程一顿挤眉弄眼的,

“你别瞎扯,人家可是北京来的大小姐......哪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以染指的,别乱开玩笑啊!”

还没等张啸天多说什么,方程倒是先红了脸,他忙推了推张啸天,示意他赶快上车,然后自己也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沈玉洲,杵在那儿看了这台桑塔纳好半天,大概......是嫌弃这车不好,配不上他沈先生的身份!

“诶,我说这哥们,你到底上不上车啊?站那儿看了半天了,怎么?嫌弃我这车不够好?既然您小哥看不上我这车,那我可就载着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先走了......”

张啸天本就是个直爽纨绔的性格,见沈玉洲一脸的嫌弃模样,不由得开口揶揄他,

“你......”

沈玉洲哪受过这个,刚要开口,就被车里坐着的朝夕打断了,

“张先生,请您开车吧!”

“好嘞!”

张啸天爽快的答应着,

“诶诶诶......我上,我上......”

沈玉洲见朝夕急了,忙不迭的打开车门钻了上去,

“也是个色胚子......哼!”

张啸天小声嘀咕了一句,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秦安市是一座著名的华夏古都,一座闻名世界的历史名城。它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北濒渭河、南依秦岭!秦安自古帝王都,拥有着5000多年的文明史、3100多年的建城史、1100多年的建都史,从古至今,从这里出土的文物,那可是数不胜数,所以,秦安市的古玩市场在全国也是非常有名的!

所以,在这个时间,古玩市场里早已经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了!方程看着一脸兴奋模样的朝夕,倒是觉得有些惊奇!别看这位大小姐平日里冷言冷语的,可这一进古玩市场,也跟小女孩儿似的,眼睛都不够她看的了!

“朝夕......你慢着点儿,这儿人多,别伤着!”

沈玉洲一路上紧紧的跟着朝大小姐,就像一块粘人的狗皮膏药一样,惹得朝大小姐频频皱眉!

“喏,这几家店在市场里算是比较规矩的古玩店,店里的老板我也算是认识,总不至于坑你们,你们要是想逛,就在这里逛一逛吧,外面那些闲散的摊子,看个新鲜倒是可以,可别指望着在那里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张啸天带着三个人来到了古玩市场的一角,这里明显的要比那边的摆摊区要清净许多!

其实经常逛古玩市场、或是搞收藏的行家都明白,那些摆小摊的,几乎都是靠着唬唬外地来的游客而营生的,真正想要淘好东西还是要去这种正规的古玩店的!

“哼,说得好听!我看你是跟这几家店吃了回扣,才带我们来这儿的吧?”

沈玉洲语气不善的开口说到,

“你......”

张啸天哪听得了这种话,他刚要开口,却被方程拦了下来,

“沈先生,今天是朝夕小姐要我带她来古玩市场转转的,所以就由朝夕小姐决定从哪儿逛起吧!”

方程性子淡然,自知犯不上跟沈玉洲这样的人废话,

“那我们就听沈先生的,从外面的小摊子开始看起吧!”

说完,朝夕就头也不回的挤进了人群之中,

“朝夕,你等等我......”

见朝夕同意了自己的建议,沈玉洲的脸就好像开了花一样的追了上去!

方程和张啸天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有钱人,就是不愿意放下身段来听听别人的意见,没办法,他们两个也只能转身追了上去!

走到一个摆卖工艺品的小摊前,朝夕和沈玉洲同时停了下来,沈玉洲似乎是看中了小摊上的一枚古钱币,正跟老板询问着有关于它的信息,

方程刚想凑上前去看看,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地拽了拽,回头一看,只见朝大小姐正拉着自己的衣服,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目光!她用下巴点了点沈玉洲的方向,然后向相反的方向做了一个“走”的手势,方程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她是想把那位沈大公子甩包才同意从小摊逛起的!

方程急忙点了点头,这事儿,他可是求之不得呢!

甩掉了那张粘人的狗皮膏药,方程、张啸天和朝夕的心里可都舒坦多了!看着四周围的人头攒动,朝夕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逛一逛这个全国闻名的古玩市场了!

“行了,咱就沿着这一直逛下去吧,遇到熟识的店,我再跟你们说!”

张啸天指了指这满市场的人说到,

“好!”

朝夕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咦,那边围了好多人,生意好像不错!去看看......”

朝夕看到一个小摊子前围了很多人,她仗着自己瘦,转头就灵巧的钻了进去,

方程也伸着脖子、垫着脚的向人群里面张望起来,他下意识的伸展了几下自己的手指,犹豫再三,然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也钻进了人群之中!

来到小摊前,方程看到这小摊的摊主正口若悬河的推销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方程低头看去,摊上不过是一些笔墨纸砚、茶碗茶壶、念珠手串之类的小工艺品,样式还真的挺多的!而这摊位前这么多人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摊位上的东西样式多,而是因为......便宜!

方程只站了一会儿,就听见小摊摊主的嘴里就没闲着过,

“明朝初期砚台一方,成交价格......1200元!”

“清朝乾隆年间紫砂壶一套,成交价格......1400元!”

“安徽徽州志诚堂木雕簪子一支,成交价格......900元!”

听着摊主的报价,方程和张啸天有些哭笑不得,

“这摊主是把自己这里当成拍卖行了吧,还真逗,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捧场,他那东西卖得那么便宜,怎么可能是真的啊?这些人还都信......”

方程觉得特别好笑,

“嘘......古玩这个圈子是有规矩的,可以不买,但是不能说!你当那些买东西的人是真的来买东西的啊?”

张啸天捂着嘴对方程小声的说道,

“那不买东西......来干嘛?”

方程一脸的“傻白甜”,

“他们是‘托儿’!”

朝夕回头对方程解释道,古玩行当里的这点事儿,她可是门儿清,

“哦......我说呢......”

方程恍然大悟,越这么说他还越来了兴致,他使劲儿的向前挤了挤,开始在这摊位上扫视了起来,他的手指轻轻掠过了那摊位上一件件的物件儿,冰冷、冰冷、还是冰冷!方程撇了撇嘴,果然,在这种小摊上......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

可就在方程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他的食指前端突然感觉到了那熟悉的灼热感,只是这一次,他手指中的热气并没有之前那几次来那么强烈!

其实方程之前也大致的猜测过,自己的手指所触碰到的物件儿的年代越久远、越珍贵、越具有灵性,它的灼热程度就会越强烈、越滚烫,反之就会减弱!

但是,俗话说得好,这蚂蚱肉它也是肉啊,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啊!

方程将手移回到刚刚感觉到灼热那一片物件儿上,一个一个的去摸,终于,他发现了那件东西!

那是一个被丢在角落里,很不起眼的鼻烟壶!

鼻烟壶,其实指的就是盛放鼻烟的容器,它因为小可手握,便于携带而受到人们的喜爱。在明末清初,鼻烟传入中国,鼻烟盒渐渐的东方化,从而产生了鼻烟壶。现在的人们嗜用鼻烟的习惯几近绝迹,但鼻烟壶却作为一种精美艺术品流传下来,而且长盛不衰!

鼻烟壶因为制作的材料丰富,有瓷、铜、象牙、玉石、玛瑙、琥珀等等,而且鼻烟壶上时常运用了青花、五彩、雕瓷、套料、巧作、内画等技法,而被众多雅好者誉为"集中各国多种工艺之大成的袖珍艺术品"!

方程仔细地打量起手中的这只鼻烟壶,它看上去像是用玉石作为材料雕刻而成的,但至于是什么玉,方程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虽然地质勘探也会接触到玉矿,但毕竟他还不是专业的!

鼻烟壶的表面雕刻着几朵精美的菊花图案,因为壶体本身就很小,这几朵菊花更是雕刻的精致入微,墨绿的叶子、嫩黄的花蕊,画面栩栩如生,就好像真的是几朵傲菊在秋风中摇曳生姿!但可能是因为材质是软玉的关系,鼻烟壶的表面因为没有受到很好保护而稍微显得有些粗糙,颜色也有着些许的黯淡,这也说明了,这东西......应该是个老物件儿,于是方程去翻看鼻烟壶的底部,上面清楚地印刻着“乾隆年制”四个大字!

“小哥,您太有眼光了,您选中的这只鼻烟壶那可是乾隆年间的物件儿,您看,这鼻烟壶连金属壶盖也还保存得这么完整,那可是非常不容易的啊!这......”

“多少钱出手?”

方程打断了摊主的自卖自夸,直截了当的问了价格,

“2000,一分不讲!”

摊主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喂,程子,你还真要买啊?”

张啸天见方程开口问了价,看样子是要出手了,急忙拉着他问到,

“这摊子可不靠谱,你可别犯傻!以为自己捡过漏,吃过甜头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方程当然知道张啸天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着想的,但是他对自己的手指头还是有信心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

方程按了按张啸天的手,示意他安心,

朝夕见方程从摊子上寻了个鼻烟壶,于是凑上前去仔细的看了起来,突然间,她眉间一皱,抬起头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了看身边的方程,只见他正面不改色、一脸淡然的跟摊主谈着价格!

“其实我不懂古玩,就是看着这个鼻烟壶挺顺眼,您这价格......能不能稍微......”

方程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其实方程还真不是不舍得那几百块钱,只不过他不想买的那么理所当然,那样容易让别人起疑心,好像自己就是冲着这鼻烟壶而去的,

“小哥啊,我这儿的东西可不愁卖啊,您别跟我讲价了成吗?这可是古董啊,2000块钱卖给您,您到哪儿都是要翻几番的啊!”

摊主的模样看上去比方程还要为难,

“您说的不愁卖......就是找了一群托儿,在这儿假装......”

“1500,小哥,真的不能再低了!”

摊主急急忙忙的打断了方程的话,直冲着方程眨眼睛,

“好,1500就1500!”

估计这就是摊主最后的报价了,方程利索的从钱包里掏出了1500块钱,这是他昨天拿到85万之后从卡上取出来的!

“清乾隆年间鼻烟壶一只,成交价格......1500元!”

摊主接过钱,紧接着就开口吆喝开了,摊位上依旧人潮涌动,方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带着朝夕和张啸天,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走着走着,朝夕突然停了下来,她用一副说不好是什么情绪的表情,看着面前的方程,

“朝夕小姐,你......怎么了?”

方程突然被这么个绝世大美女紧盯着,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

“那么多的零碎物件儿,你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鼻烟壶,你这鉴宝的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

朝夕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鉴宝?我哪里会鉴什么宝啊?我就是觉得这只鼻烟壶挺好看的,买来自己玩玩的!要是知道,哪儿还能跟他讲价啊,早抱着就跑了!诶?朝夕小姐,听您这话的意思,我这鼻烟壶......难道确实是个宝贝?”

见朝夕质疑自己,方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把话头岔开,

朝夕仔细的想了想方程的话,觉得也挺有道理的,看他这毛头小子的模样,哪里像是有这能耐的,只不过就是年轻人手壮,运气好些罢了!于是她从方程手里拿过那只鼻烟壶,小心的看了起来,

“是不是宝贝......我也不敢肯定,只不过看工艺和质地,肯定不止1500块的!”

他们朝家虽然是收藏界有名的大户,但朝夕毕竟不是专业的,不比自己的父亲和叔叔伯伯那么精通,所以也不敢轻易断言,

“诶呀,你俩就别在这儿猜了,要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还不容易......”

张啸天突然冲着方程笑嘻嘻的说到!

方程自然明白张啸天口中所说的容易是什么,那就是吴掌柜的庸人馆啊!方程在吴掌柜那儿出手秦砖的时候他也说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拿不准的,或者是想让他帮忙掌眼的,都可以拿到他的庸人馆来!

当然,吴掌柜的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古玩这个行当,运气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吴庸看得出方程是个内心干净、纯粹的孩子,他的运道,且长着呢!所以他若是经常拿着东西来自己这儿掌眼,自己不是也有更多的机会收到好物件儿嘛,这是件互利互惠的事情!

揣着这么个小小的鼻烟壶,三个人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吴掌柜的庸人馆,刚一进馆,就看到里面围了好一些人,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

三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了包围圈内,就看到吴掌柜坐在那树桩子造型的椅子上,正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一个瓷壶!而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位清瘦的中年男人,正不停的在吴掌柜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看上去跟吴掌柜的关系应该不错!

“齐四爷?”

张啸天看到那男人,不禁脱口而出,

“呦,是啸天啊,你不在你的书店待着,怎么跑到小吴的庸人馆来了?”

清瘦的男人听到有人叫到,这才抬起头看过来,

“四爷,我来......是有事儿求吴叔的!”

张啸天说话的语气变得毕恭毕敬,搞得方程还挺不适应,能让张啸天这么谨慎着,估计这个齐四爷是个人物!

“那你可要排队了......”

齐四爷爽朗的笑了笑,

“不急,您先忙......”

张啸天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而细心的方程发现,就在齐四爷和张啸天说话的期间,吴掌柜是连头也没有抬起来一下,只是一直仔细的看着那只瓷壶,看来这东西......似乎是不怎么好掌眼,他不由得对这只瓷壶产生了些许的好奇心!

“四爷,这的确是明洪武年间所制的一只菊纹青花瓷执壶!您看,这只执壶胎体颜色灰白,青料清新明快、呈青灰色,纹饰浓重处亦可以表现出青花的层次,而且其画风精细、清秀,已经很好地摆脱了元瓷那厚重敦厚的风格,这绝对是一只官窑烧制而出的精品青花瓷!”

终于,吴庸抬起了头,揉了揉已经发僵的脖子,对齐四爷说道,

“呵呵,好,好!看来我们两个的意见统一啊!”

齐四爷点了点头,看来心情很是不错,

“浩龙啊,回去一定要替我跟你爷爷说一声谢谢啊!他真的有心了,知道我就喜欢这一口,处处还惦记着我啊!”

他转过头对着坐在他对面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笑道,

“四爷您可言重了,我爷爷他可是一直记得四爷您就喜欢这青花瓷,走到哪里都惦记着给您扫上一眼!”

年轻人倒是很会说话,讨的四爷笑得很开心。

方程听着齐四爷他们的讨论,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只青花瓷,不由得手痒起来!他刚刚才清楚自己有这么个奇特的能力,走到哪里都想要试试,他想知道,自己手指里的这股子气,究竟可以“热”到什么程度呢?这眼看着面前有个这么珍贵的古董,他控制不住的想上去摸摸!

“那个......吴叔,我能看看这瓷壶吗?”

心里头这么想着,嘴上就紧跟着说了出来,

“哦?你也想给这瓷壶掌掌眼?”

其实刚才吴庸就知道他们来了,只是一直在跟齐四爷说话,也就没顾上他们,

“吴叔你说笑了,我就是好奇这瓷壶,想见见世面、涨涨本事!”

方程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年轻人上进是好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吴庸很喜欢方程的这个劲头,他转头看向齐四爷,询问着他的意见,

“四爷,孩子想长长见识,您看......”

“想长见识到是可以,只不过这事儿我齐四可说的不算,钱货还没清,这东西还不算是我的,想看......得问问人张家少爷同意不同意啊!”

齐四爷微笑着看向刚刚与他说话的年轻人,倒底是过来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这恐怕......”

年轻人傲慢的转过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方程,目光轻蔑的上下打量起他来,

“方程,人家是怕你把东西看坏了,赔不起!”

朝夕看着张浩龙那副跟沈玉洲如出一辙的模样,就打心底看不上他!

张浩龙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发现这毛头小子身边居然跟了一个这么极品的美女,这身段、这脸蛋、还有这气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简直是没法比啊,张浩龙心中那男人的优越感和嫉妒心瞬间爆棚!

他站起身,昂首挺胸的走到方程的面前年,可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站在他身旁朝夕的身上,

“小姐言重了,这瓷壶虽然价值不菲,但凭我张浩龙还不至于那么的小肚鸡肠,我只是念及四爷,这瓷壶可是四爷的心头好,是我爷爷费尽心思才寻来的!既然四爷都没说什么,你去看便是了,只不过......还是要小心些的!”

文绉绉的话从张浩龙这样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还真的有些违和,

方程听了张浩龙的话,实在懒得回应他什么,直接走到吴掌柜的身边,低下头,仔细的端详起这只珍贵的瓷壶!

说实话,方程对古玩倒也不是一窍不通的,上大学的时候,他学的是地质勘探与鉴定,选修课里有一门就是古玩鉴定,当时觉得好玩就报名了!虽说是选修课,但好在方程记性好、聪明,也学到了些正儿八经的知识!只不过他的那点常识,在这里还不够喝一口的、看一眼的,他指望的,还是自己那双带有魔力的手!

似模似样的看了半天,方程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

“诶,你别上手啊......”

张浩龙的话说晚了,方程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瓷壶的壶体,然后就好像碰到弹簧一样迅速的弹了回来,此刻的方程心下一惊,眉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你你你......快起开,碰坏了怎么办!”

张浩龙急忙走到方程身边,一把拉开了他,

“吴叔,这瓷瓶......您是要入手吗?”

方程顾不上张浩龙的粗鲁动作,转头看向吴掌柜!他是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交人的原则是诚实,处事的底线是力求心安!

“不是我,是四爷,我只是来帮四爷过过眼!怎么了方程,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方程这么问,吴庸的眼神里也露出一丝疑惑,

“哦,那......四爷,这东西,您要不要再掌掌眼?”

方程的话里有话,在场有耳朵的人想必是都听明白了,

“喂,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啊?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这瓷壶有问题?你懂什么叫瓷器吗?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好东西吧?”

撕下了文雅的伪面具,张浩龙冲着方程就嚷嚷起来,

听了方程的话,吴庸和齐四爷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然后纷纷将目光落到面前的这只青花瓷壶上,

“方程,你说这话......可有根据?”

吴庸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开口问到,

“是啊,你凭什么这么说啊?”

看张浩龙那架势你是恨不得要冲上来掐死方程,

方程盯着那瓷壶,显得有些为难,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刚刚触碰这瓷壶时,手上冰凉冰凉的,完全没有感应吧!没办法,他也只能用自己仅有的知识,硬着头皮胡诌了,

“其实......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我并没有说这件东西一定是仿古做旧的!只是我从我的专业上来说有一个疑问,明代的官窑青花瓷大多采用的是含铁量低、含锰量高且淘炼欠精的国产青料,这种青料的呈色是青中带有灰色调,这种颜色算是明洪武时期的青花瓷所特有的颜色,因为后期到了永乐、宣德时期的青花瓷就已经采用了淘炼精纯的进口青料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这只瓷壶的青花确实是青中带灰的啊!”

吴庸忍不住打断了方程的话,

“是的,吴叔说的没错,这只瓷壶的青料确实是青中带灰的色调,但是,国产青料一直都有一个难以根治的问题,因为青料淘炼不精,会有一些铁锈斑迹深入胎骨,迎着光仔细在壶体上看,应该会看到些微的铁锈红色,但在这个青花瓷壶上,我并没有看到!所以,从我的专业来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只瓷壶,其实做旧的,做这只瓷壶所用青料其实是上好的精细青料,只是这个造假的人运用了某种方法,将青花的颜色做成了青中带灰的色泽,以冒充是明洪武年间珍贵的青花瓷壶了!”

方程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后,只见齐四爷和吴庸急忙拿起那只瓷壶,迎着光仔细的观察起来,可没过几分钟,齐四爷就表情沮丧的垂下手来,看了他这个表情,大家都明白了,看来......这个小伙子全部都说中了!

“果然,这是个被做旧的赝品,做的当真是精良无比啊,就连我和吴老弟都差点打了眼!多亏这位小兄弟提醒啊......”

好不容易要到手的东西却是假的,齐四爷的心头传来一阵阵闷痛,

“怎么可能?不可能......四爷,这可是我爷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您找来的啊,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齐四爷,你想想,我爷爷他......怎么可能还不如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呢?”

对于这个结果,张浩龙当然是不服的,

虽然齐四爷不会怀疑张老爷子是故意拿个赝品来糊弄自己的,但是差点从老熟人那里买个价值不菲的假货,任谁心情也不会太好的!

顾不上理会别人说什么,张啸天和朝夕倒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方程,尤其是朝夕,刚刚他还对自己说根本不会鉴宝,可现在却说得条条是理、头头是道!

“方程,你这叫什么也不会?”

朝夕冷着脸开口问到,他这么瞒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啊?

“程子,没想到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手啊?”

张啸天也拍着方程的肩膀调笑道,

“我哪懂什么鉴宝啊?我就是碰运气!我是学地质勘探的,这些金属在各种岩石、泥土或是玉石中的反应,我都很清楚,再加上我上大学时选修过古玩鉴定,学过陶瓷器的发展史,所以才瞎猫碰上个死耗子,嘴上就这么一说,谁知道真就碰上了!那最后下结论的不还是齐四爷和吴叔嘛!”

方程的理由让大家无话可说,碰上人家的专业了,你能怎么办?

“你这个臭小子......”

张浩龙憋得一肚子气没地儿撒,他又不能冲着齐四爷和吴掌柜去,也只能抓住这个坏了他好事儿的臭小子了,

“浩龙,你想干什么?这个年轻人发现了这个瓷壶是假的,及时的阻止了我花大价钱去买它,你现在对他这种态度,看来......你是很不满意啊?”

齐四爷突然慢悠悠的开口道,

“我......齐四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气骗我爷爷买下这瓷壶的人,我爷爷也是花了大价钱买的这只壶啊!”

张浩龙的眼睛狠狠的等着方程,可嘴上却对着齐四爷说着软话,

“回去告诉你爷爷,烦他费心了!”

齐四爷当然知道这次这张家老爷子算是彻底打眼了,估摸着知道这个消息,也会上段时间的火呢!

“是!”

张浩龙一脸不情愿的拿过桌子上的那只青花瓷壶,可他看着这壶越想越来气、越看越觉得碍眼,于是,他突然快步的走到庸人馆的大门口,举起那青花瓷壶就向地上砸了去,众人都被这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纷纷向门口看去,

方程听到瓷壶香消玉殒的声音,不由得惋惜的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

“张先生,我只是说这青花瓷壶不是明洪武期间的,但我没说它不值钱啊,这是一件早清老仿的物件儿,也是要值些钱的!”

当然,这话纯粹是方程胡诌的,

“噗嗤......”

人群中传来了憋不住的笑声,别说齐四爷和吴庸了,就连朝夕这么个冰山美人,都被他逗得忍俊不禁的捂嘴笑了起来,

看到女神这么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自己,张浩龙自然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事情的始作俑者方程了,

“你叫方程是吧?我告诉你,就这点钱,我们张家......砸得起!”

事到如此,张浩龙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可当他看向那一地的碎片时,心里也免不了的阵阵发痛!

“方程,你还没有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吴庸见势头不对,急忙转了个话头,开口问到方程,

“哦,对啊,进门就遇到这档子事儿,倒把自己的正事儿给忘了!”

方程一拍脑袋,说着他就撇下那正独自生着闷气的张浩龙,来到了吴庸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了自己刚刚从小摊上淘回来的那只鼻烟壶,然后毕恭毕敬的放到了吴庸的面前,

“吴叔,这是我刚才从一个摊贩那里淘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想麻烦您帮忙给掌掌眼!”

原本张浩龙还在气头上,不过听说这方程有东西要让吴掌柜的掌眼,于是就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晃了过来,想看看这穷酸的小子能有什么好东西!伸头往里一看,看到他从兜里拿出来的却是个不起眼鳄鼻烟壶,于是鼻子里发出了两声冷哼,

“就这破玩意儿,也就你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能看得上吧!”

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着,明显是针对方程说的,但方程也顾不上去理会他,只世认认真真的看着吴庸,

吴庸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的把这鼻烟壶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然后他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张浩龙听到吴掌柜的叹气声,脸上不由得笑开了,

“什么破玩意儿都敢拿来让吴叔掌眼,还真拿自己当鉴宝大师了?就你那从地摊上淘来的货色,我都不屑多看一眼,更何况是吴叔!”

他轻蔑的冲着方程说完,又转回头对朝夕奉承道,

“这位美女,他其实啥也不会,就是个骗子,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完全可以来问我啊!”

朝夕冷漠的白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只是身体向方程的方向靠了靠,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方程,这东西......你是哪里淘来的?”

吴庸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就......就是古玩市场东边的一个地摊上!”

方程急忙回答到,

而吴庸接下来的话,把大家都惊呆了,

“唉,可惜了,品相这么好的一个乾隆年间的鼻烟壶,没有受到好好的保养,这软玉......都刮花了!”

原来刚才吴庸叹气,是因为他一直都爱古玩如命,看到这么精美的一个古物因为没有受到好的保护而收到了伤害,他的心里是实打实的心疼啊,

“吴叔,您的意思是说,这真的是个乾隆年间的鼻烟壶了?”

方程有些激动的开口问道,

“没错,你看这鼻烟壶的表面的雕花,精彩绝伦、栩栩如生,这应该是皇室或者压根就是宫里面的东西!只可惜它的材质是和田玉,和田玉是有名的软玉,材质是和田玉的物件儿一般都需要好好的保养和保存,因为材质较软,普通的敲击、落地或是剐蹭都有可能对其造成伤害!这个鼻烟壶若是保存完美,价格大概是可以卖到50到60万之间的!只不过现在表面已经有些被刮花,能卖个二十五万左右就很不错了!”

吴庸给出了自己的估价,

“多少钱?”

没等方程开口,张啸天就激动的开口问道,

“二十五万应该是可以出手的了!”

吴庸又重复了一遍,

“哇塞,方程,你可以啊!你到底哪儿来这么好的运气啊?”

张啸天兴奋的抓住方程的肩膀,

听了吴掌柜的报价,方程也开心的合不拢嘴!他是想过这个鼻烟壶可能会值些钱,可他心里的价位也就是个万八千的,他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价格居然会这么高!

朝夕也不可思议的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的眼睛盯着方程那张就要笑开花的脸上,心里不免有些质疑!说自己不会鉴宝,难道......他真的只是好那么简单?

“不过才二十多万就给你高兴成这个样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张浩龙酸溜溜的说到。

“是啊,对你来说二十多万可能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对我们家来说,已经很多了!况且,这鼻烟壶不过是我1500块从外面的小摊上买来的,现在转手就值25万,我心满意足了!”

方程歪着头,无所谓的向着大家说道,

“什么?1500买的转手就换25万?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妙招啊,教教我们吧!”

“你这运气,啧啧啧,真是绝了......”

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呵呵,还好,还好!”

方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挠了挠后脑勺,傻傻的笑道!

“运气亦为命运,命运命运,它可以分为命和运两部分!命,是先天因素,是不可更改的部分,而运,则是很多后天的因素构成的!三分天定七分后运,每个人的爱好、心性都是会影响他运势的重要条件!一个人他如果诚实、善良、开朗、积极,那么他的运势就不会太差,那这位小兄弟......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但是反之,一个人就算是天命再好,却不懂感恩、自私好恶,那么一手好牌也会被他打得惨不忍睹的!”

齐四爷缓缓开口,说完最后一句,他好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张浩龙,然后他转向还是一脸兴奋的方程,

“你叫方程是吧,这个鼻烟壶......我出26万,你可出手?”

“啊?”

听了齐四爷的话,方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愣在那儿,

“四爷,您这是明目张胆的在我庸人馆里抢生意啊......”

吴庸笑着开玩笑道,

“唉,一个鼻烟壶而已,就让给我吧!今天青花瓷都没拿到手,来个小物件儿,也算是对我受伤的心灵有个补偿嘛!”

齐四爷装成一副胸口疼痛的样子,

看到齐四爷这么卖力气的表演着,吴勇也不忍心再逗自己的这位老大哥了!

“成成成,那就当给您个心灵的补偿吧!”

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这儿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瞧了,人群这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小伙子,你不错,运气在古玩这个行当中可有着非凡的作用!你的运气非常好,平日里再多多读一些书,增加增加古玩的知识,那么,你的将来......可能会非常成功!”

齐四爷将26万块钱转到方程的账里之后对他说道,

“是,四爷,回去我一定会多读书、多看书的!”

很显然,方程的心情不错,他可是今天最大的赢家,

“那吴叔,四爷,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好!对了,方程,后天庸人馆还有个业内的小聚会,你要不要来看看,顺便长长见识?”

经过了这两次的事情,吴庸从心里面觉得方程是个值得深交的年轻人,

“好啊好啊,难得吴叔邀请,我后天一定到!”

说完,方程、张啸天还有朝夕就礼貌的跟两位说了再见,离开了庸人馆!

“吴叔,后天的小聚会......你带他干什么啊?”

张浩龙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因为后天的聚会他也是参加的,

“行了,浩龙,你也赶快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爷爷吧,至于后天聚会谁会来,你就不用操心了!”

见齐四爷似乎还在气头上,张浩龙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唉,张老爷子养的这个孙子......可差得太多了啊!”

齐四爷显然是把他跟方程做了比较了!

平时冰山一样的朝夕这会儿却像是只撒欢的小兔子一样,左蹦蹦、右蹦蹦,进了一家又一家的店,然后兴高采烈的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而方程和张啸天就像是两个傻乎乎的保镖,跟着自家的大小姐在逛街!

“对了,狗子,那个......齐四爷什么来头啊,我看吴叔对他也那么尊敬!”

方程对那个齐四爷还是挺好奇的,

“你说齐四爷啊,那可是我们秦安市巨有名的人物啊!你都不知道吗?”

张啸天一副“你也太没见识了吧”的表情,

“不知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关注这些的!”

方程一脸的无知,

“齐瀚文,秦安古董鉴定协会副会长,秦安瀚文艺术品公司的创始人,在秦安乃至全国的古玩界那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年轻时原本是以房地产起家的,驰骋黑白两道,不过年龄大了,对古董渐渐的产生的兴趣,这才开始修身养性、专注古玩的!”

没等张啸天说话,朝夕先他一步开了口,

“朝大小姐知道得倒是挺多的啊,诶,你一个北京来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

张啸天看着面前的朝夕,不由得有些纳闷,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脸震惊的看向朝夕,

“你姓朝,从北京来的?你是......你是朝家的人?”

“没错,我父亲是朝彦凡!”

朝夕说完这句话,张啸天的嘴张得更大了,

方程一脸懵的看着面前唠得热乎的两位,心里暗暗有些不爽,

“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儿我能听懂的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兄弟,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了齐四爷在咱们秦安古玩圈是什么地位了,也就知道了朝家在全国古玩界是什么地位了!”

方程虽然不太明白那究竟有多么厉害,但看张啸天的表情,也知道那一定是特别厉害的,他不自觉的看向了那表情依旧淡淡、丝毫没有膨胀优越感的朝夕!

“朝夕,我总算找到你了,你跑哪儿去了啊,我这一转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了!都快把我担心死了!”

沈玉洲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哦,人太多,走散了!”

朝夕懒得解释,一句话就把沈玉洲给糊弄过去了,

“不过还好,总算是找到你......”

“臭小子,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沈玉洲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方程定睛一看,这人他认识啊,这不是刚刚卖他鼻烟壶的那个小摊贩吗?他怎么跑这儿来了?看着对方怒不可遏的表情,方程明白了,刚刚在庸人馆围观的人那么多,肯定是自己卖掉鼻烟壶的事情传到这小摊主的耳朵里去了!看样子这摊主不是个讲究的,打算来算后账了!

“臭小子,你居然敢偷我的鼻烟壶?你找死吗?”

看这架势,还是个狠角色呢,

“这位大哥,您说话可真得注意点儿,刚才给您那1500块钱还没握热乎呢吧?说我偷你的东西?你说是就是吗?”

方程听了小摊贩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纵使再好的脾气,也受不得这样的污蔑啊!

“那1500块是......可不是卖的那个鼻烟壶,你拿错了......你手里的鼻烟壶可不是这个价格!”

小摊贩强词夺理得方程直想笑,

“摊主大哥,您这话说的可就好笑了吧!古玩交易一向讲究的是银货两讫、再无反悔的,你这样做生意,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吧!”

方程鄙弃的看着面前这个小混混一样的摊贩,

“少他妈废话,要不然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把钱留下!”

小摊贩话音刚落,就从他的身后窜出来三四个大小伙子,冲着方程和张啸天他们就来了!

方程瞬间明白,这是遇到地头蛇了!虽然自己就连上学的时候都很少打架,但是在这个时刻,为了守护自己的个人名誉、兜里钱财和在美女面前的面子,他豁出去了!

刚举起拳头想要砸下去,就只见朝夕双手向前一个用力,正好把她面前刚刚回归队伍的沈玉洲顺势推了出去,撞在了那个小摊贩的身上,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了,这一顿拳头,可够沈玉洲吃上几天的了!

然而沈玉洲虽然挡住了两个人,可还有两个人绕过沈玉洲,直奔着他们三个就冲了过来,眼看着有个色胚子向着朝夕就过去了,方程急忙冲过去拦住他,可却被对方一拳打在眉骨处,出来混的总归都练过些,这一拳直接就把方程的眉骨打出了一个大口子,

“方程,你没事儿吧!”

张啸天一边扭住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年轻人,一边着急的问道,

“看来我是要跟齐四爷谈一谈了,这古玩市场最近是换了做主的人了吗?”

一时情急,方程先借用一下齐四爷的大号,

“四......四爷?”

动手的小摊主听到四爷的名号显然一愣,然后立刻示意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可随即......他便了然的一笑,

“想拿四爷压我?你是吹牛逼呢吧,你打一个电话我看看!”

真是嚣张到无法形容,

“刚刚给你透露鼻烟壶消息的人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吗?你要不要再去打听一下,刚刚在庸人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我的这位哥们......跟齐四爷是什么关系?没关系,你尽管去问,我们......不走!”

方程的几句话就把那个小摊贩搞得一愣一愣的,他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沈玉洲,想着四爷平日里对付那些坑蒙拐骗的人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行,算你们走运!等我再遇到你们的,饶不了你们!”

小摊贩故作凶悍的装了一下强硬,然后急急忙忙的带着几个手下,跑了!

“这就跑了......这也太怂了!”

张啸天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没看够方程装*呢,

“方程,你没什么事儿吧,走,去医院!”

他走到方程的面前,看着他眉骨上的伤,关心的问到,

“没事儿,一点血而已,哪用得着去医院?!”

“喂,我才是那个应该送到医院的人好吧!你们招惹什么人了?怎么我刚一回来就碰上这档子事儿!”

沈玉洲顶着个猪头,一脸怒气的开口质问道,

“谁知道......你问我们,我们还想问你,你这刚一回来就出现这事儿,是不是你去人家挖门盗洞去了呢?”

“你......我......”

沈玉洲还想说什么,可却被身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快送我去医院啊......”

方程看着站在一旁的朝夕,忍不住挪到她的身边,冲着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朝夕小姐......您真够狠!”

看到方程一脸的笑意,朝夕知道他说的是刚刚自己把沈玉洲推出去的事儿,于是略微有些不太自然的冲着他笑了笑!

可她却不知道,这一笑......差点儿把意志本就不太坚定的方程的心融化了!方程瞬间觉得,自己这伤......受得值!

方程、张啸天和朝夕出于人道主义,陪同着沈玉洲来到医院检查!要说这沈玉洲还真是惜命,什么彩超、CT、磁共振,通通做一遍,好像生怕自己优秀的人生会留下什么阴影似的!

方程眉骨上的伤口似乎有些深,而且还在一直在不停的流血!朝夕看着流了一脸血的方程,心想着他毕竟是为了帮自己才挨了打、受了伤,于是在等着沈玉洲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她拉着方程也到外科急诊挂了一个号!

方程在朝夕的陪同下,不太情愿的走进了外科急诊室,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桌子后面的女医生抬起头问到,

“樊医生?是你啊,樊医生!”

当方程看清楚女医生的脸之后,不由得惊喜的叫到,

“你是......方程?那个断了手指的!”

樊星辰当然记得方程,这可是她做的最成功的手术,而且就是因为这个手术,她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实习阶段,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医生!

“就是我,樊医生!真的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你,我本来是想要好好感谢你的,可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被调走了!”

方程对樊星辰本能的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手指就是在被樊医生接好之后才出现的异常,所以他对她,有着一种奇妙的亲近感,

朝夕站在一旁,看着方程见到这女医生一副欢快的模样,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方程,你的伤还在流血呢......”

她语气清冷的插了一句,

“哦,快过来,我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听到朝夕的话,樊星辰急忙招呼方程到处置区处理一下头上的伤口,

“你的手指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她一边给方程的伤口涂药,一边向他的手指看去,

方程有些紧张的缩了缩自己的手指,要知道,他这白皙的手指上可是一点伤疤都没有的!果然,当樊星辰看到他的手指时,一脸惊讶的抓过他的双手,仔细的翻看起来,

“你这手......”

“啊,我从小皮肤就是特别容易愈合的那种,经常受了伤看不出疤来的,就说我今天受这伤吧,要不是朝夕小姐非要让我来看,我估摸着过一会儿就得愈合了!”

方程笑嘻嘻的打起马虎眼,

“哦!不过......这也实在是恢复得太快了!遇到你这样的病人,也算是我们医生的幸运吧!”

听方程提到了朝夕小姐,樊星辰仿似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年轻女人,

女人之间见面,总是要有一番比较的,尤其是两个漂亮的女人,樊星辰在观察朝夕的同时,朝夕也在观察着樊星辰,这跟男人并无关系,就算是她们只是在大街上偶然遇到,也是会在心底角逐一番的!

方程对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花自然毫不知情,包扎完伤口的他笑呵呵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向樊星辰说到,

“樊医生,方便留个电话吗?我是一定要请您吃顿饭,以表示我对您的感谢的!”

“好啊!”

樊星辰笑靥如花,从自己的白大褂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方程!

从外科急诊室出来,方程就看到张啸天带着一脸瘀青的沈玉洲正向这里走来,

“处置完伤口了!”

张啸天见方程受伤的地方已经被纱布蒙上,

“恩,没什么事儿,就涂了点药!他呢,怎么样?”

方程指了指沈玉洲,

“做了这么多检查,啥事儿没有,身体那叫一个好!”

张啸天无奈的耸了耸肩,钱多人傻,说的就是沈玉洲这种人吧,

“既然都没什么事儿了,那就回去吧!今天一天的时间,正事没办上,其他歪门邪道倒是出了不少!”

朝夕冷冷的丢下一句,然后甩头就向医院大门走去,

“朝夕,你......你等会儿我!”

沈玉洲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什么情况啊?刚刚陪你去包扎不是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横眉冷对了?”

张啸天纳闷的问方程,

“我哪知道?这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性格太难琢磨!”

方程摇了摇头,突然,他抓住了刚刚朝夕话中的一个关键词,

“正事?今天......好像是陪朝夕来给她爷爷选生日礼物的......把这事儿忘了!”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得,难怪人家朝大美人这么生气了!”

张啸天倒是一脸幸灾乐祸!

一个大美人好不容易有求于自己,可自己居然没有帮到人家,这种挫败感对于男人来讲是致命的!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谁还没点儿自尊心啊!

方程在车上郁闷的直抓头,不由得有些心虚的开口,

“那个......要不然,明天咱再来古玩市场逛一逛吧!”

“你当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逛街的吗?我没有时间了!”

朝夕不满的瞟了一眼方程,就这冷冰冰的一眼,让方程这一路都紧紧的闭上了嘴!

把朝夕和沈玉洲稳妥的送回了宾馆,方程和张啸天就各回各家了!回到家里,方程狼吞虎咽的吃完饭,便躺回了自己的沙发床上天马行空起来!

那天出手青砖的钱和今天鼻烟壶的钱都在他裤兜里的那张银行卡上,足足有110万之多啊!这笔钱已经足够让他在秦安市不错的地段买上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了!他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就跟奶奶说一下这件事,早一天买房,他们就早一天过上好日子!

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方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硌到后背,他伸手摸去,却从沙发垫子下面掏出了一个东西!是那只他住院时从中间病床那位老大爷手里收来的青瓷碗!

“对啊,我还有这只碗呢,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呢?”

当初看这碗觉得特别不起眼,可现如今看起来,方程从心里觉得这只碗一定是个珍贵的古董,这么想着,这只青灰色的瓷碗似乎也变得好看起来!

方程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朝夕的电话,

“朝夕小姐,你爷爷的生辰礼物......有着落了!后天你有时间吗?你跟我一起去参加齐四爷的聚会,我保证给你带去一个满意的礼物!”

方程的胸有成竹似乎打动了朝夕,

“真的吗?”

“保证真实有效!”

方程还开了句玩笑,

“那好,我后天下午的飞机回北京,在回北京之前,我希望可以找到让我满意的礼物!”

朝夕还是选择了相信方程的话,

“没问题!”

挂了电话,方程像是魔怔了一样,用报纸、手纸、纸抽把那只青瓷碗包了一层又一层,好像生怕意外把它砸坏似的!

“程子,你这是干嘛呢?”

方式举着本书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手里的“纸团”,

“这个啊......”

方程心情似乎很不错,故意拖拉着尾音,

“这是我们的美好生活!”

他神秘兮兮的冲着自己的堂哥眨了眨眼,惹得方式浑身一颤,举着书逃进了自己爸妈的房间!

方程“哈哈”一笑,躺回了自己的沙发床,到时候......给你们一个大惊喜!

第二天没有什么事儿,方程同往常一样到局里去上班,听说了朝彦辰他们同局里的领导在开会,据说好像是朝彦辰的公司想与地质局合作开采玉矿,这一次来是想谈谈合作意向的!

方程听了不由得撇了撇嘴角,跟公家谈合作开采玉矿?这事儿......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公家出技术、出人才,合作方出钱投资,发现了矿脉最少的也要跟公家对半分!怎么算都是合作方不划算的,但是没办法,国内的情况不像国外,地质勘探商业化,国内大部分地质精英与业内人才都在公家做事,不跟公家合作,真的很难发现玉矿!

不过这事儿跟他方程不挨着,他现在只管自己的这双宝手!于是趁办公室闲,他偷偷跑到了张啸天的书店去补充补充自己的古董知识,省得以后就算鉴定出东西的真假、年代的久远,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人徒增怀疑!

到了张啸天的店里,客人不多,只见张啸天正低着头认真的看着一本书,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狗子......”

总归是年轻人,方程偶尔也会皮一下,

“你吓我一跳......”

张啸天把书扣在桌子上,手捂着胸口装模作样,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这不像你啊,以前你可是看见书就眼冒金星啊!”

方程凑上前看起书的名字,

“中国古玩指南?”

方程一脸惊讶,

“程子,你不觉得古玩这东西来钱太快了吗?你看看你,短短几天时间,百万富翁了!所以我也得向你靠拢,争取早日成为中国首富......”

张啸天可是一脸的艳羡和崇拜,

“我那是运气好,你有这运气吗?”

方程毫不掩饰的轻视,

“瞧您这话说,您运气好......那不就等于是我运气好吗?咱哥俩还分你我吗?”

张啸天狗腿的谄笑道,

“你这狗子的绰号可真没白叫!”

方程怪笑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呢?让我来吧......放心,哥们豪了绝对不会忘了兄弟你的!”

方程大度得让张啸天直想哭,

“好嘞,就等哥您这句话呢!”

得了便宜的张啸天一把将手里的书扔到方程怀里,然后自己美滋滋的躲到角落里打游戏去了!

方程稳稳的坐下来,一页、一页的翻起面前的书来!

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之中,时间就会过得飞快!原来方程觉得这句话纯粹是为了糊弄小孩子,让他们好好学习的招牌骗术,可现在他真的信了!他将头埋进书本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等他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这还是因为肚子的抗议,他才不得不放下手里那厚厚的一本!

转头去看张啸天,正打着呼噜在沙发里睡得呼呼作响,方程两眼冒火,幸亏不是自己儿子,要不然非打死他不可,就这么做买卖,两天不就得黄啊!

“狗子,你家书被人搬空了!”

“啊?咋的了?”

张啸天“激灵”一下爬了起来,待他看清楚是方程故意吓他,不由得擦了把冷汗,

“你要把我吓出心脏病,你怎么跟我爸妈交待?”

张啸天作势要踢,方程把他拦了下来,

“明天的聚会,你去不?”

他问着啸天,

“去,干嘛不去?谁知道又会有什么奇葩的事儿发生,要是错过了,那我得多后悔!”

张啸天那八卦的模样真的挺欠揍,

“那行......你明天来我家接我,然后我们再去宾馆去接朝夕小姐!”

方程的目的在这儿,

“接她?”

一听到这大小姐的名号,张啸天看着方程的眼神立刻变得暧昧起来,

“你们俩......这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啊?”

“成语用的不对!”

方程举起书朝他的大脑袋砸去,

“那是......夫唱妇随、郎情妾意?”

张啸天揉着自己的脑袋,没记性的说,

“我呸!我跟她就是......就是......”

方程也找不到一个好的成语来形容自己和朝夕的关系,

“是什么?”

“天壤之别!”

方程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第二天一早,方程坐着张啸天的车,接上了如花似玉的朝夕大小姐便直奔古玩市场里的庸人馆!今天的朝大小姐穿得十分应景,扎眼的玫红色旗袍穿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艳俗,反而散发着一种性感的妩媚!

方程不禁咋舌,真的是人好看,穿个抹布在身上大概也会很好看吧!

今天庸人馆的大门上挂着“今日休息”的牌子!一进门,方程就看到齐四爷和吴掌柜正襟危坐在正座之上,旁边还零散的坐着或站着好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张浩龙,其余的......他一个也不认识!

而看到方程走进来,张浩龙从鼻子挤出一声“哼”,然后便别过脸看向朝夕,脸色瞬间阴转晴,阳光到方程都怀疑刚刚看向自己的那个不是他本人!

“方程,啸天,你们来了啊!”

吴庸起身打着招呼,而齐四爷看到他们,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方程心里清楚,要不是因为自己那天帮他拒绝了一个神之赝品,他齐四爷是断然不会把自己这种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的!

“人都到全了啊!咱们今天就是一个小型的交流会,很简单,大家都拿了自己觉得不错的藏品来鉴赏,那么若是有看中的、或是有心仪的,咱们都可以商量着来!至于卖多少钱,出多少钱的价,我齐四可就不管了啊!”

齐四爷见该来的都来了,便开口说道,至于规矩......齐四爷也打好了提前量,免得到时候有麻烦!

“我们都明白,四爷!”

大家纷纷点头,

“那么......就由我开始吧!今天呢,我想请大家掌掌眼,看看这幅画......可否是真的?”

齐四爷打起了头阵,他示意站在一旁的助手把带来的藏品拿过来,只见助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卷轴,然后轻轻打开铺在案几之上,大家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向那幅画!

“这是......《灵松图》?”

众人纷纷惊讶的叫了出来,

“《灵松图》”

见他们急急忙忙凑上前去观察齐四爷的这副画,不远处站着的方程三人也凑了上来,跟大着家一起近距离的欣赏起这幅画,

“咦,这画......看着好像有点儿眼熟啊?”

方程看着案上的那副画,不由得心里一动,他觉得这幅画好像记忆中在哪里看到过似的,可是一时之间,他却想不起来了,

“年轻人,你是觉得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齐四爷看着脸上表情异常丰富的方程,不禁笑道,

“没有没有......”

还没搞清楚状况,方程可不敢乱说,他看向站在他身边,同样认真观察着这幅画的朝夕,不由得开口问道,

“这《灵松图》......是什么啊?”

方程对画真的是不怎么在行,

“《灵松图》是明朝大文学家文徵明的早期作品!文徵明你一定知道吧?”

朝夕看向方程,

“这我当然知道,明代时期杰出的画家、书法家、道家和文学家,同唐伯虎、祝枝山、还有徐祯卿一起被称为四大才子的嘛,周星驰的电影早就看过了!”

方程对朝夕小瞧自己这件事情有些无语,好歹自己也是大学毕业生好吧!

“对,就是他!这幅《灵松图》呢,是文徵明未成名前的一幅早期作品!经他手所画出的松柏是具有非常鲜明的特点的,其枝干相互交叉缠绕,透露着苍劲挺拔的气势,他对松树枝干线条的处理很有他自己的特色,腾空飞舞,简直就像是在写字一样!史上记载,文徵明是一个非常有自己想法、非常有个性的艺术家,也许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才能画出这般刚劲的松柏吧!”

朝夕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好听的声音让方程听得入了迷,他看着眼前身着旗袍的朝夕,再配着庸人馆这古色古香、熏香缭绕的环境,差点要以为自己是穿越回民国时代了呢!

“哦......”

方程这痴傻的模样,反而引来朝夕难得的一笑,

“诶,你知道吗,在2013年的时候,文徵明的著名画作《潇湘八景诗画》被拍出2.84亿的天价!而这幅他成名前的作品,至少也是要值个几百万的!”

朝夕又轻启朱唇,

“这么多?”

方程被吓了一跳,就这么一张纸,几百万?甚至几个亿?我的天啊,这是一个怎样奢靡的世界啊?突然,一个记忆瞬间冲进了他的大脑,

“我好像......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幅画了!”

方程喃喃自语道!

“怎么样?看了这么久,大家对这幅画可有了判定?”

齐四爷笑呵呵的看着众人,胸有成竹的问到,

“四爷的这幅画,画工精湛、对枝干的处理颇有文徵明的特点,苍劲挺拔而又不失潇洒飘逸,所以我们判断......这就是大才子文徵明的《灵松图》无疑了!”

其中一位看上去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大哥满怀信心的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四爷听了他的言论,只是微微笑着,既没有应声,也没有否定,看得大家心里一阵疑惑,都心想着,四爷这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突然间,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四爷,恐怕......您的这幅画......是假的吧!”

方程站起身,毫不含糊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诧的转过头去望向这个一语惊人的年轻人,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朝夕也吃惊得微微张启了朱唇,

“方程,你说什么呢?”

张啸天急得一把拽过方程,然后满怀歉意的冲着齐四爷尴尬的笑了笑,

“四爷,我这朋友的智商时高时低的,不太好掌控,他今天出门可能是忘记带脑子了!您大人有大量的别跟个智障计较......”

“知道是智障就应该放在家里,带出来不是丢人现眼吗?”

张啸天看到方程开口得罪了齐四爷,心里乐开了花,他腆着脸凑到朝夕身边,张着他那好像被猪油涂过一般的嘴对她说,

“这位小姐,这小子得罪了我们齐四爷,那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来,别害怕,我来罩着你......”

说着,他那咸猪手就要袭上朝夕的杨柳细腰,

“你想罩着我?”

朝夕迅速地躲开张浩龙的大手,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鄙夷,

“我就怕你罩不住我们朝家的这块牌子!”

“朝家?”

听了朝夕的话,张浩龙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妞儿......是朝家的人?可他看了看朝夕,又看了看站在她身边、一身朴素的方程,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你要是朝家的人,那我就是国家领导人!”

张浩龙在心里狂妄的想着,

“现在四爷和吴掌柜都在!你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娘们儿!”

满脑子的龌龊想法!

听了方程的话,令人惊奇的是,齐四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越发的神秘起来,让人搞不懂他究竟是喜是怒,一时间,在场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来,方程,你过来!”

他冲着方程招了招手,

方程稍微迟疑了一下,却也泰然自若、毫不惊慌的走向齐四爷,

“你说我这幅画是假的?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齐四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那副画上,

“那......我就真的说了,说的不好,还请各位前辈见谅了!”

方程倒也不推辞,坦然的走到那幅画的前面,开起了口,

“不得不说,临摹这幅画的人,手法确实很专业,他将大才子文徵明的特征逐一模仿得都很细致,用笔、用色、用墨、章法,包括文徵明鲜明的个人特色,都临摹的十分到位,让人轻易都看不出那其中的问题!”

方程一边说,一边围绕着这幅《灵松图》来来回回的转悠着,

“但是......临摹这幅画的高手忘记了一件事情!虽然他将文徵明的每一个细节都临摹得十分到位,但是他忘记了,这幅《灵松图》是文徵明成名之前的作品,那个时候的文徵明,无论是用笔还是构图,其实都还是稍显稚嫩的!那也就是说,这位临摹大师所用的手法,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在画这幅画时的文徵明了!”

方程说完,转过头看向齐四爷,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询问他,自己究竟说的对不对!

齐四爷眯着眼睛,眼神里,透露着一种危险的意味,一时间,庸人馆里的空气都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看向齐四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突然,齐四爷举起自己的手,竟然鼓起掌来!

“好小子!在否定了这幅画的同时,居然还连带着把我这个老人家给夸赞了一番,可以啊?”

齐四爷的笑容深入眼底,

“啊?原来......临摹这幅画的人就是齐四爷您啊!”

方程满脸的惊讶,

“还在这儿跟我装?你啊......”

齐四爷伸手指了指方程,看着他一脸的皮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错儿,这幅画的确是在下临摹大才子文徵明的《灵松图》!这幅画是我毕生最为满意的作品,我用这幅画......骗过了许多可以称得上是收藏大师的人啊,可今天却没有骗过你这个年轻人!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齐四爷笑着连连点头,

“老吴啊,这年轻人......真的可以啊!”

“是啊,是块好料子!”

吴庸也笑着频频点头!

“其实......齐四爷,也不是我真的有多厉害!我最开始知道您的这幅《灵松图》不是真的,并不是因为我观察仔细入微,而是......是因为真的那幅......在我家!”

方程说完这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其实刚刚方程所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他刚刚临时在手机里查到的资料,只不过自己又添枝加叶的多说了些,所以搞得好像自己很懂行的模样!他知道这幅画是假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那一日,他看到奶奶拿出的爷爷的遗物里,就有这幅画作!而且他当时也的确用手指触摸过那副画,炙热感非常的强烈,那绝对是文徵明的真迹,既然真迹在自己的家里,那这幅《灵松图》就一定是假的了!

“什么,真的《灵松图》在你家里?”

齐四爷激动得“噌”的站了起来,

“真的是真品?”

“如假包换!”

方程言简意赅,

“可......可不可以卖给我?多少钱都行,只要你能卖给我!”

因为过于激动,齐四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灵松图》,

“这个......恐怕不行!”

方程为难的看着齐四爷,他想起了那一天,奶奶抚摸着画卷时那副眷恋的神情和视若珍宝的表情,

“那幅画是我爷爷留给我奶奶的遗物,是唯一能够代替我爷爷陪在奶奶她老人家身边的东西了,奶奶不想卖,我也不会把它卖掉的!”

听了方程的话,齐四爷向他投去了一种复杂的眼神,失望、赞赏交织在一起,

“好孩子!行,那......拿出来让四爷看看行不行?就看看!”

齐四爷自觉地降低了标准,

“那......我试着回去跟奶奶商量商量吧!”

方程点了点头,再不答应,好像有点儿太不给齐四爷面子了!

“好,那就说定了!”

齐四爷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急忙命人把自己那幅“冒牌货”撤了下去!

“好了,四爷已经打了头阵,接下来......谁来?”

吴庸站起身,脸上挂着令人舒服的笑容,

方程也跟着傻乐呵的看着大家,就觉得自己的腰间被人狠狠的掐了一下,转头一看,只见朝大小姐正一脸怒意的看着他,

“你又忘了正事儿是不是?”

她咬牙切齿的问到,

“呀!差点儿又忘了!”

方程一拍自己的脑袋瓜,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前面,掏出自己背包里那个被裹得左一层、右一层的的青瓷碗,高举着向着吴掌柜叫到,

“吴叔,我这里倒有样东西也想拜托大家给帮忙掌掌眼!”

大家都朝着方程手里拿着的那一大团报纸看去,

“哈哈哈,你让大家鉴定什么?鉴定一大堆报纸吗?”

张浩龙指着方程手里的那一大包,轻蔑的哈哈大笑起来,

“张少爷别急,我刚刚呢,已经向大家认证了我的鉴宝能力,但我自知能力尚浅、不敢造次,所以现在能否也让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见识一下您张大少爷的眼力呢?”

方程一边说着,一边在大家奇异的目光之中,一层、一层、轻轻的把手里的东西扒开!仅仅是这个过程......就已经完完全全的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紧紧的吸引过来了,每一个人都在翘首以盼,等着迎接一个旷世的宝物隆重登场!

终于,方程终于把宝物的衣衫褪尽,结果......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而且还有一些脏兮兮的青瓷碗,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就连原本很相信方程会拿出一个精美器物的朝夕都不禁哑然,

“方程,你这一百多层废纸就包了个饭碗吗?哈哈哈,你不会是想让我鉴定这个破饭碗吧?”

张浩龙看到方程拿出来的所谓宝物,乐不可支的对他说道,

“张少爷真的觉得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饭碗吗?”

方程倒是一点儿也不急,他悠然的开口,

“难道不是吗?”

张浩龙又瞥了两眼那只青色的瓷碗,满脸鄙夷,

“好,既然张少爷是这样的一个结论!那现在我就想请大家帮忙掌掌眼,看看这只碗是不是真的像张少爷所说,只是一只普通的饭碗!”

方程把瓷碗轻轻的放到大厅中间的雕木桌上,然后安静的退回到一边!而一时间,在场的人也只是面面相觑,手上却没有动作!高位居久了,人的身上难免就会有些傲气,这些在秦安古玩圈里混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人儿,谁都不想先泄了这个气,总不能什么人拿来的东西都给掌眼吧!

齐四爷也没有动身,他只是与吴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吴掌柜便站起身,向方程的这只瓷碗走来!他戴上手套,郑重其事的拿起这碗,认真的观察起来!而其他人见吴掌柜对这只不起眼的碗这么上心,也迟疑着上前围观起来!

看到这种场面,方程心里不禁升起丝丝暖意,齐四爷和吴掌柜的举动真的是让他心里很舒服!没有冷嘲热讽,只有认真对待,人生路上遇到了两个如此这般的前辈,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四爷,这碗......您看看!”

吴庸将碗递到了齐四爷的面前,齐四爷只看了一眼,眉头便微微一皱,

“方程,你说这碗......你是从哪里收来的?”

他的语调有些高昂,

“就是在乡下一个老大爷手里,花了100块钱收上来的!本来......这真的是他吃饭的碗!”

说着说着,方程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小春儿,给我去拿醋、牙膏、小刷子和百洁布,快去!”

齐四爷向小春儿要着工具,一边要还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居然用这碗吃饭?简直是暴殄天物啊!你看看,全是菜油和污渍......这上面还有刚出土时候的土锈,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除掉了,这简直是无知!无知!”

“四爷......这是个什么碗啊,您看出来了吗?”

听到齐四爷的话,方程的心里有数了,他难掩自己的喜悦,开口向四爷讨教道,

四爷不紧不慢的接过小春儿递过来的东西,没有着急回答方程的话,而是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他先是在百洁布上倒了许多醋,然后轻轻的擦拭整个碗体,待瓷碗的每一个角落全都沾上醋之后,便用小刷子去刷上面那些斑斑点点的土锈!

而一旁的人,全都屏气凝神的盯着四爷手里的这只碗,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连一直不屑一顾的张浩龙,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来!

眼看这碗体上的红锈已经被清除干净,四爷又挤出了许多牙膏,涂在碗壁上,然后用百洁布用力的擦拭着,大约擦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四爷就用温水轻轻的将瓷碗冲洗干净了!

此时此刻,出现在四爷手里的这只碗,让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赞叹声!

这只经过四爷洗礼的瓷碗,展现出了它最为真实的一面!此碗色白如玉,白中亦微微泛着青灰,在暖色灯光的照射下,淡淡的笼罩着一层细腻而又温润的光泽!此碗碗底如鸡心、腹深足小,碗的表面并没有一丝花纹,故而显得既素心雅致、又内敛沉稳!实在不失为一件观赏性极强的收藏品!

“太漂亮了!晶莹剔透,光润明亮,简直是白釉中的极品啊!”

“清淡高雅、形秀色润,果然是件好东西,小兄弟,100块钱,你可真的是捡漏了啊!”

齐四爷听到众人的赞叹,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赞赏似的看了看方程,

“没错!方程啊,你收上来的这只瓷碗,学名叫做白釉鸡心碗,据我估计是产于明宣德年间的,保存至今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碗体工整、没有任何的损毁,实属难得啊!”

四爷看着手中的瓷碗,眼睛里流露出喜爱之色,

吴庸见方程还是一脸迷糊的状态,笑着为他讲解起什么叫“白釉鸡心碗”来!

“鸡心碗呢,是明永乐和宣德时期流行起来的一种碗,它的特点呢就是在碗底心外侧有一块如同鸡心一般的凸起!你看......”

吴掌柜一边讲解,一边给方程指出来鸡心状突起的部分,

“这只是小的鸡心碗!之所以断定这只碗是宣德时期的产物是因为,永乐年间的碗多是胎体轻、足矮,而宣德年间鸡心碗大都胎体厚重,足变高!而且这鸡心碗一般多有花纹、图饰等,纯素白的碗还是比较少见的!虽然带有纹饰的白釉鸡心碗普遍的成交价格都高于纯白釉的,但是有很多收藏家就是喜欢白釉碗的素雅,也会花大价钱去入手的!”

经过了吴掌柜的讲解,方程这才对自己的这只白釉鸡心碗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这只白釉鸡心碗在市场上拍卖,价格大概可以出到两百万到两百五十万之间的!”

吴掌柜又补充了一句,给了方程一个相对比较靠谱的价格!

听到这个价格,众人唏嘘不已!张浩龙惊讶得张着大嘴,那嘴似乎能吞进去一只老鼠!而朝夕则是一幅喜出望外的模样,对于她而言,钱不是问题,主要可以找到一件让自己爷爷满意、喜欢的藏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张啸天更不用提了,一副见钱眼开的财迷模样,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等一下怎么去宰方程这个小子了!

“小兄弟,我出两百万买你这只白釉鸡心碗!”

众人之中,突然有人出了价,

“不......”

没等方程开口,叫价的人越来越多,

“两百一十万!”

“两百一十五万!”

“两百三十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方程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一旁的朝夕也急了起来,一直给方程不停的使着眼色,生怕这人贪财,答应自己的事情再反悔了!

“我出二百六十万,这碗......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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