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灵楚左是小说《特种兵穿越:我在北凉当皇妃》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特种兵穿越:我在北凉当皇妃》的章节内容
“咔嚓!”
一声巨雷,好像要把大山炸开,雨水从天上往下倒,狂风像个恶魔,肆虐着笼罩下的一切。
全身湿透的夏水灵被这个巨雷给惊醒,她快速坐起来,闪目打量周围环境。
四周全是绿植,她坐在一棵巨树下,全身湿透。风声夹杂着雨声,天空电闪雷鸣,仿佛末世来了。
看样子,这暴雨短时间内是无法停下来。
待在这里可不行,不是等着被雷劈吗?夏水灵赶紧站起身,离开树林,跑到树木稍微稀疏的地方站定。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夏水灵再一次观察周围环境。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她奔过去,快速钻进山洞。
这个洞口非常隐蔽,别说这样的大雨天,就是好天气,都不一定能看见。
夏水灵却一眼就看见了,或者说,她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洞口挺小,里面非常宽敞,有不少干柴,旁边放着火石火镰和火绒,还有一个不太大的粗陶罐。
这几样东西,夏水灵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里怎么会有?
夏水灵一愣神儿的功夫,脑海里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开始迅速复苏,这下知道原因了,她到底穿越了。
夏水灵苦笑着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身上的粗布衣裳,开始梳理事情经过。
她是特种兵,在大山里执行任务时,被毒贩子的枪打中了胸口,从山腰滚落——
就落到了北凉国的大山里,重生在一个同姓同名同时间死去的姑娘的身体里,拥有了属于原身的记忆。
原身十六岁,住在山脚下的靠峰村。
原身的娘孙氏会看病,在方圆十里八村有些名气,还从小习武,功夫相当了得,原身从小也跟着习武,功夫青出于蓝胜于蓝,更是相当了得。
正因为这样,孙氏才放心她独自上山采药。山高,路远,有时候,两三天才下山。
昨天,原身又上山来采药,当晚没下去,住在这个山洞里。
上午,她心血来潮,生出了往高峰上攀登的念头,想看看峰顶能不能采到些好一点的药草。
高峰叫神仙峰,陡峭笔直,还是二十年五前,孙氏的爹上去过。之后,再也没人能上去了。
好不容易攀到一少半时,发现天空有黑云聚集,速度相当快。
山峰和地面近乎九十度垂直,攀那么高相当不不容易,再说以前采药也时常被雨淋,原身就没及时下去,继续往上攀。
雨说来就来,还是暴雨,最可怕的是巨雷,好像要把大地劈成碎片。
原身这才有点着急了,她用最快的速度从山峰上下来。背着药篓,想抄近儿穿过这片树林,到这个山洞里来。
跑到那棵大树下时,她被雷电击中了,瞬间殒命。
与此同时,特种兵夏水灵穿越过来,利用原主的身体重生了。
这一切巧合得天衣无缝。
夏水灵努力平复情绪,和死去的原身比,她算得上幸运。
暴雨还在下,老天好像发了狂,巨雷一个接一个往下砸。就算躲在山洞里,夏水灵还是被震得耳朵生疼。
夏水灵一闪,人就进了空间,先把湿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去洗。
她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用风筒把头发吹干,给自己煮了一碗热汤面,卧了两个荷包蛋,坐到餐桌前慢慢吃。
夏水灵的空间是去年得到的。
去年八月中旬,她父母趁着秋收前的这段空闲时间,决定跟团去旅游。
乘坐的大巴车在高速上出了事,她父母当场殒命。
夏水灵接到消息回来,忍着蚀骨悲痛为父母办理了后事。
她的家虽然在乡下,却并不贫穷。正房一排五间,红砖青瓦,屋里装修很好,各种家电一应俱全。
东西两侧各三间仓房。
东侧仓房用来装米面杂粮和各种工具,还有一辆他爸爸新买的大摩托车,西侧仓房养鸡鸭鹅,日子过得相当红火。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把夏水灵的幸福夷为平地。
夏水灵处理完父母的后事,看着满坑满谷的家,心痛得剧烈,她无论如何做不到,把她的家处理掉,那就暂时锁上吧。
夏水灵返回部队时,站在大门外,看着熟悉的家,心痛得仿佛被撕裂了,眼泪“哗哗”往下淌。
她放下行囊,在大门外跪下来,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在心里默念:
父母都没了,但这里是我永远的家,我要把我的家放在心里,永远不忘记,等当完了兵,我还会回来的。
默念完,夏水灵对着房子磕了三个头。
她准备起身的瞬间突然愣住,夏水灵发现,她竟然是站在院子里。
作为特种兵,她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夏水灵一下就发现,院子和以前不同了,多出来一口井。
她家早就通了自来水,整个村子,一口井都没有。
夏水灵看了半天那口多出来的井,她的心一抖:难道我对老房子不舍的同时,老房子也对我不舍?
它成了我的随身空间、永远跟着我了?这口井,应该就是空间的标配了,井水属于灵泉水吧?
她深吸一口气,急忙推开大门出去看。
以前,院外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宽土路,路对面是邻居家的房子。
现在,路没了,大门外铺着大块大块的青石,一直扑到几米外。
挨着青石边儿的是一块土地,大概有两亩左右,地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条小溪环绕着这块地流淌,溪水清澈得不像话。溪水上,还悬着一座小桥,通过桥可以走到地里。
夏水灵低呼了一声:“天啊!我果然有空间了,这太神奇了。”
空间有什么强大的功能,暂时还不知道,有待慢慢研究,现在怎么才能出去?
念头一起,夏水灵发现自己还跪在大门外。
她懂了,在空间里时,她只要想出来,人就出来了。想进去,也随时可以进去。
夏水灵心潮澎湃,老房子确实成了随身空间,永远跟着她了。
她擦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去。
躺在回部队的卧铺车上,夏水灵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看过很多网络小说,那些有空间的人,好像用不了多久,都会出事,会发生意外,会穿越。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穿越,更不知道会穿越到哪里,重生在什么样的人身上。
不能茫茫然地等着,夏水灵决定提前准备。
她父母每年都种几百亩地,种了好多年,后面几年,种的都是农科所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他们的试验田里产出的果实,都是当种子卖的。
真因为这样,父母给水灵攒了一千五百多万,都被夏水灵存进了银行卡。
回到部队后的当天晚上,夏水灵就带着手机进了空间,她要试一试,看看在空间里,用手机能不能购物。
夏水灵点开一家超市,下单买100提手纸。刚支付完,手纸出现在房间里。
夏水灵心里一阵欢喜,看来在空间里是可以购物的,这样一来,不管穿越到哪里,都不会挨饿受冻,生活能保障。
为了以防万一,夏水灵还是陆续购买了不少东西放在空间。
有十几套她常用的化妆品,几十套内衣内裤,几百包姨妈巾,治疗各种疾病的药。
怕穿越到没有西医的年代,夏水灵买的药里,三分之二是中药。
针线也没少买,这些都是必需品,不管在哪里生活,没有都不行。
五千斤大米,五千斤白面,一千斤猪肉,还有饼干糖果若干,各种食品若干。
好在空间是静止的,东西拿进来时啥样,就一直是啥样,不会坏。
如果以后一直没穿越,这些东西也可以用,可以吃,不会浪费掉。
除了这些,还在网上买了几样防身用的东西,还有防虫喷雾和防狼喷雾,再加上自身的功夫,不管到了哪里,自保绰绰有余。
手机满格电拿进去后,不管怎么用,都是满格电。
想到空间里的那块地,夏水灵又买了一些种子,不管穿不穿越,那块地她都打算种上。
反正土地周围,有一条环绕着的小溪,取水浇地非常方便。
夏水灵像一只勤劳的小蚂蚁,默默地往空间里放了很多东西。
她也不敢把卡上的钱全花光,她还好端端地活着,一旦不穿越呢?
她想到小品里的一句话:人活着,钱没了,那就尴尬了。
反正手机在空间里能购物,对物资的储备,无需太多,到时候,用啥现买就行。
从那之后,每次执行任务,夏水灵都很细心地把手机扔进空间,用的时候,手一招就可以拿出来,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一旦穿越到了荒年,需要什么东西,有手机现买就行。
意外在一年后发生了,她在执行任务时,被毒贩子的枪打中,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再次进到空间,夏水灵心里感慨万千,还好提前有准备,才能慌而不乱地面对眼前的处境。
吃完了那碗面,夏水灵起身,把洗衣机里烘干的粗布衣裳拿出来换上。
她不能总呆在空间里,得出去,一旦雨停了,她就下山,去原身的家,那也是她以后的家。
既然来了,就得接受现实,好好活下去,带着家里人,把日子过红火。
夏水灵从空间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外面雷声小了很多,风和雨还很大。
看来,今天是无法下山了。
夏水灵准备再进空间,里面温暖如春,她想在空间里待着,明天早晨再出来。
念头还没起,洞口一暗,“哗啦”一声,有人钻了进来。
是两个男子,一个背着另一个,被背着的人头上戴着一顶斗笠。
这两个人全身都湿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们见山洞里有人,略微有些惊讶。
背人的男子,把背上戴斗笠的男子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帮他摘下头上的斗笠后,对着夏水灵抱了抱拳。
开口道:“姑娘,我们赶路遇到暴风雨,见这里有个山洞,进来躲避。
如果惊扰到了姑娘,还请见谅。”
夏水灵一脸平静,“没关系,算不上惊扰。”
那男人见夏水灵面对陌生人如此胆大,眼睛里盛进了疑惑和戒备,退到他同伴身边坐下。
那同伴的腿受伤了,直直地伸着,一动不敢动。
另一侧的胳膊也受伤了,好像伤得挺重,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神态萎靡,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
两个男人都一身黑衣,受伤的二十五六岁,另一个年轻些,二十岁左右。
腰上带着佩剑,气质凛冽,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这两个人在场,夏水灵没法儿进空间了,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地形,稍微退开几步。
这样一来,就算那两个男人突然出手攻击她,她也可进可退,不至于来不及还手。
两个男人衣服全湿透了,没受伤的看起来还好,受伤的那个全身都在抖,憔悴不堪。
没受伤的男人,眸光落在不远处的那堆木柴上,他侧头看了一眼同伴,低声道:“我把火点起来,烧点热水喝,给您暖暖身子。”
那个受伤的人点点头,动作轻微,他伤得实在太重,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受伤的男人侧头看着夏水灵:“姑娘,这些干柴,想必是姑娘砍的吧?我们——”
“你赶紧生火吧。”
夏水灵打断了他的话:“他受伤了,体温在下降,耽误下去不是好事。”
这些干柴,是原身以前砍的,她上山采药,偶尔会像今天这样,为躲避风雨在上山过夜。
为了驱寒,也为了防止野兽进来,就在里面放了好些干柴。
夏水灵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了,这个山洞挺大挺深也挺高。
在洞里取暖的那点火,不会让石头因为热胀冷缩导致爆裂,形成塌方。
火生了起来,生火的男人拿起旁边的陶罐,走到山洞口去接了些雨水。
他把陶罐刷洗干净,又接了半罐雨水,转身走回来,把陶罐放在火堆上。
“牧云!”
受伤男人吃力地说:“扶我去火堆边。”
“牧云?”
夏水灵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她发现,她脑海里对这个名字无比熟悉,无比亲切。
这种感觉,是来自原身的记忆。
叫牧云的男人被震惊了,他侧头看夏水灵。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仔细看过,一则他同伴受伤了,二则那个年代的规矩不允许他对着一个姑娘长时间看。
现在听夏水灵也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眸光才落在夏水灵脸上。
半晌,男人变得激动起来,急忙问:“你是水灵妹妹?你真的是水灵妹妹?”
夏水灵苦笑着,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嗯,我是水灵。”
多年前,牧云和原身是邻居,牧云比原身大三岁,两个人青梅竹马。
牧云十二岁那年,他爹带着一家九口人,去京城投奔牧云二叔,从那以后,七年时间,牧云和原身再也见过面。
牧云没想到,他们在这个暴雨天的山洞里重逢了。
他更没想到,他的水灵妹妹,“芯子”已经换成了另一个来自遥远地方的人。
“水灵妹妹!我们七年未见,你长这么高了。”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你长成大姑娘了,可不是就高了。”
牧云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同时把他的同伴小心翼翼抱起来,放到离火堆近一点的地上。
夏水灵也被牧云激动的样子给暖了心,她微笑着说:“牧云哥,水开了,溢出来了。”
牧云一看,可不是吗,陶罐里的水溢出来了。
他赶紧蹲下身子,用两根木棍,把陶罐从火堆里推出来。
没有碗,为了让水快点凉,牧云把陶罐推到山洞口去吹冷风,他身体动了一下,看样子好像是要出去。
看了一眼夏水灵,似乎有些不放心他同伴,又有些微的犹豫。
他和水灵是青梅竹马的伙伴,可毕竟这么多年未见,他对现在的水灵不了解。
他们被人追杀落到此处,他不能让他保护的人有任何闪失,职责所在,他的小心很有必要。
受伤男人看着牧云,微微点了一下头,那意思是让牧云放心出去,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再说了,他们是偶然进的这个山洞,对手不可能先知先觉,在山洞里藏一个姑娘等着他们。
牧云冲进雨中。
很快,他手里拿着一把大树叶回来了。
胡乱擦了一把脸,牧云把三个大树叶叠在一起,一拧,就成了一个漏斗形的树叶筒。
牧云用手攥紧树叶筒的底部,单手把吹了半天冷风的陶罐拿起来,把温热的水倒进树叶筒里。
他快步走到他同伴跟前,拿自己身体给他靠着靠着。
温声道:“喝点水。稍微有点热,慢点喝。”
夏水灵注意到,牧云每次和这个受伤男人说话,都不称呼,她明白,想必受伤的男人的身份,不方便让她这个外人知道。
受伤男人就着牧云的手,勉强喝了几口热水,他坐的地方离火堆近,他暖过来一些了,面色却依然苍白得吓人。
夏水灵蹲在地上,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禾,把火起高,烧得更旺些。
她抬头看着牧云:“他伤得挺重,要不,我帮他看看伤口?”
她声音很轻,却好像一个炸雷,在牧云耳边炸开。
牧云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水灵妹妹,你会治病?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呢,你娘就是土郎中,你是跟你娘学的吗?”
他的眸光落在受伤男人脸上,在征求他的意见。
男人没有力气说话,又像刚才那样,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他再次选择信任夏水灵。
其实他的伤已经非常严重了,到了生命随时可能消失的地步,那就不如选择相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夏水灵看着牧云:“先把他肩膀的衣服剪开。”
说完,她快步过去,拿起牧云刚才放在石头上的大树叶,也随手一拧,拧成一个漏斗形的树叶筒。
夏水灵来到山洞口,给牧云的感觉是她要接雨水。
牧云不会知道,夏水灵用意念,从空间的井里取水。
空间里的水是灵泉水,用来清洗伤口,有镇痛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
夏水灵快步走过来,牧云已经把受伤男人的衣服挑开了。
夏水灵眸光落在伤口上,右肩膀沿着后背往下,有一条二十多公分的刀伤,深可见骨。
可能受伤时间太长,伤口不流血了,被雨水冲洗得泛白,像在后背上犁了一条小河沟,相当恐怖。
夏水灵前世是特种兵,会处理伤口,也明白这样又长又深的伤口,不缝合上绝对不行。
那个年代,还没有缝合技术。一般人受了重伤,只能清洗包扎伤口,做简单处理。
后期不发生感染,伤口会慢慢愈合,人就能活下来。
如果伤口创面过大,后期肯定感染,那活下来的几率就相当低了。
夏水灵把手上的树叶筒递给牧云,低声说:“拿着,别弄洒了。”
牧云把树叶筒接过去,夏水灵走到不远处,蹲在药篓跟前,用后背对着牧云他们。
她的手在药篓里翻找,其实她是做样子,真实目的是从空间里取了手术后的止疼药和消炎药。
为了不引起那两个人的怀疑,夏水灵取的消炎药是中药片。
用手轻轻一捏,药片变成了药粉,放在一小块颜色发暗的纸上,这都是以前精心准备的。
又取出一根针带着一条黑线的针,夏水灵快步过来,把手心里的纸包递给牧云。
“这是我家做的止疼药粉,我每次上山来,都会带几包预防不测,给你同伴吃下去。”
夏水灵帮着扶住人,牧云把那些药粉很小心地倒进受伤男人嘴里,把手里的树叶筒凑近他嘴边,让他喝水,把药粉咽下去。
伤口太长了,树叶筒一次取来的水太少,不足以清洗伤口。
多次取水,浪费时间不说,伤口这样暴露着,更危险。
水灵捡起地上的陶罐,走到山洞口,果断把里面热水倒掉了。
水灵取了一陶罐灵泉水,抱着陶罐走回受伤男人身边。
他刚才吃了水灵的止疼药,别说,见效还真快,一直剧痛的伤口不那么疼了,心里暗暗赞叹:真是好药。
水灵把陶罐慢慢倾斜,让里面的水缓缓淌出来,清洗他从肩膀到后背的伤口。
从昨天半夜受伤到现在,竟然是清洗伤口的这一刻,让他感觉好受些。
一罐水用完,夏水灵又取了一罐出来,把男人伤口彻底洗干净了。
夏水灵拿起那根针线,用空间水洗了洗,看着牧云:“你扶着他,免得我缝针的时候,他乱动。”
牧云紧张得脑门全是汗,滴滴答答落下来:“水灵妹妹,我还没听说过伤口可以缝上,这能行吗?
你有把握吗?”
“牧云,别干涉,让姑娘放手做,不管啥后果,都不许埋怨她。”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句话,他累得差点晕过去。
夏水灵对着牧云再说了一句:“扶住他!”
说完,一只手捏住男人伤口的边缘,另一个手,拿着针穿了过去,动作迅速,手非常稳。
缝合了一针后,把线快速打了结。
夏水灵拿起地上的牧云的剑,把线割断。然后再缝第二针,第三针,一共缝了十三针。
整个过程,男人一声都没哼。
虽然吃了止疼药,但止疼药不是麻醉药,这样缝针,也会剧痛。
夏水灵在心里赞叹:果然是条汉子。
她对自己第一次用这样的针线给人缝合伤口,感觉还挺满意。
夏水灵从空间里取了些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撒在缝合好的伤口上。
想了想,又取出一条她的棉布长裙,撕碎了把伤口包扎好。
处理完肩膀的伤口,又用同样的办法,处理了腿上的伤口,等包扎完成,夏水灵也是一身汗。
她不是紧张,是离火堆太近烤的。
男人吃了消炎和止疼的药,又喝了几口空间水,还守着火堆,气力恢复了些。
他对着夏水灵抱拳,低声道:“姑娘,救命之恩,我铭记心中,他日定当回报。”
夏水灵笑了笑,很随意地说:“医者,仁人之心,不管谁遇到,都会这么做的。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她话说的轻松,听话的人心里犯了合计,这姑娘不怕生人,落落大方的样子,真不像乡村里长大的。
雨一直“哗哗”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雷声远了,不再震耳朵。
夏水灵看着牧云,轻声说:“牧云哥,你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烤一烤。
湿衣裳穿在身上,难受不说,还容易生病。”
说完,她转身往山洞里走了一段距离,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头靠着石壁,闭目养神。
在当时,男女授受不亲,水灵要是不远点,牧云是不可能脱下衣服烤干的。
天渐渐暗下来,夏水灵有点饿了。她估计,牧云和他同伴应该更饿,那个同伴还伤得那么重。
夏水灵决定熬点米粥,她探头往洞口方向看了看,光线很暗,啥都看不见,同样的,那两个人应该也看不见她。
夏水灵从空间里取出几把小米,用一张大纸包着,快步走过来。
牧云和同伴的衣服都烤干了,躺在大石头上,闭目养神。同伴不能仰面躺,只能朝一侧躺着。
听见脚步声,两个男人同时睁开眼睛。
夏水灵把小米倒进陶罐里,把那张现代的纸扔进火堆。牧云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火花:“水灵妹妹,你有粟米?”
夏水灵点点头:“我时常上山采药,遇到今天这样的天气,会在山洞过夜,就在这里放了些米。”
说完,夏水灵拿着陶罐去山洞口,蹲在那里,取空间水把米淘洗干净,又添了大半灌水,走过来把陶罐放在火堆上。
不一会,山洞里就飘出了米香味。
熬好了米粥,没有碗,只能像先前那样,把陶罐放到山洞口去吹凉。
等凉得差不多了,就用树叶拧成筒,把粥到里面,慢慢喝。
夏水灵咯咯笑起来:“咱们几个的样子,像不像拿着酒杯喝酒?”
牧云和受伤男人一听,也觉得挺像,都笑了起来。
喝完了粥,男人气色恢复了些。
夏水灵重新把针线拿出来,把他豁开的衣服缝上。
天更暗了,也涌上来,温度开始降低,牧云把火灭了。夏水灵是特种兵,她当然知道牧云为什么这么做,她没说话。
几个人靠着石壁,或坐或躺。天快亮时,雨渐渐停了。
夏水灵眯了一觉醒来,正在脑海里搜原身的记忆,想着明天下山回家的事儿时,突然听见有人走过来。
脚步杂乱,很显然过来的是好几个人。
在离山洞口不远的地方停住。
夏水灵的眼睛瞬间睁开,人像石雕般,一动没动。她往对面看过去,牧云和他同伴也都醒了。
他们也一动没动。
牧云的剑就放在身侧,眸光看着夏水灵。
见夏水灵眼睛睁开了,他急忙在唇中间竖起一根手指,意思不让夏水灵出声。
一个人突然开口说:“赵统领,你说楚左能不能逃下山去了?这场该死的雨太大,把他们逃跑的踪迹全给破坏了。”
“不能。”
另一个的声音传进来:“在咱们的围攻下,楚左肩背和腿都受了重创,他就算暂时没死,剩下的也不到半条命,苟延残喘罢了。”
先开口的那人道:“也是,楚左的十二个贴身侍卫,死了十一个了,只剩下牧云一个人,不信他们能插翅飞下山去。”
赵统领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一定是躲在哪里了,咱们仔细找找。
这次要是让楚左逃走,再想找这样刺杀他的机会就难了,咱们回去后,一定会受到斥责。”
夏水灵眨巴着眼睛,昨晚牧云把火堆熄灭时,她就猜测,一定有人在追杀他们。
现在,夏水灵明白了,那个受伤的人,叫楚左。
牧云是楚左的贴身侍卫,楚左被人刺杀,十二名侍卫只剩下牧云一个。
至于因为什么被追杀,那就不得而知了。
夏水灵依然保持着醒来时的姿势,一动没动。
牧云的手握住了他的剑,他站起来,走到楚左身前。昨晚喝了米粥,又歇了半宿,他的体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外面一共是五个人,一旦闯进来,他有把握乘他们不备,一下杀掉两个。
但剩下的三个,就很难对付了,他是知道他们的身手的。
牧云不是怕,他觉得就算以一敌三,他也不至于落败。可要保护同伴和水灵两个人的安全,还是有些难度。
好在山洞口有浓密的绿植,牧云如果不是小时候上山,知道这里有个山洞,他也发现不了。
那几个人一路寻找着,渐渐走远了。
天光大亮。
夏水灵往山洞深处走去,一会的功夫,手上拿着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装着三斤多小米。
夏水灵把小米递过去,“牧云哥,你同伴伤得太重,我估计你们还得在山洞里躲几天。
我只有这些米,都给你们吧,省着点吃,能将就一阵子。”
说完,又把刚才捏碎的消炎药和止疼药的药粉递给牧云:“一天三遍,够吃七天了。”
牧云见夏水灵给了这些好东西,大桃花眼都湿润了。
“水灵妹妹,太谢谢你了。”
夏水灵笑着说:“得了,别说这些了,你生火,我帮你淘米。”
夏水灵再次取了空间水,把米淘洗干净,又在陶罐里注了大半下,她把陶罐放在牧云刚升起的火堆上。
夏水灵背起药篓,准备下山了。
“夏姑娘。”楚左叫住她。
经过夏水灵昨天的治疗,楚左的伤口不疼了,又喝了些灵泉水,他的精神头恢复得不错。
“夏姑娘,我被歹人追杀,重伤至此,全仗姑娘伸手搭救,如此重恩,楚左他日一定报答。”
夏水灵笑了笑,“遇见你们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说完,背起药篓,走出了山洞。
太阳出来了,明晃晃的有点刺眼。夏水灵很小心地把山洞口她走过的足迹抹去。
一场大雨之后,山路湿滑。
好在原身时常上山,又是有功夫在身,即便山路湿滑,她走起来也并不吃力。
“站住!”
几个男人挡在夏水灵面前。
夏水灵看他们,五个人,清一色的黑色紧身衣,腰上清一色的都挂到大砍刀,一个个目露凶光,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这位姑娘,看你的样子,是打算下山?”
夏水灵点点头,淡淡地回答:“是的,我是想下山。你们有事吗?”
“有事。”
当先一人非常霸道地问:“昨天下大雨,一大早你就下山,昨晚是在山上住的吧?”
夏水灵点点头:“是的。”
说完,她转身用手指着身后的高峰:“昨天下大雨,下不了山,晚上我在峰顶的山洞里住的。
早晨雨停了,才从峰顶下来,准备回家去。”
夏水灵从声音中能判断出,她对面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赵统领。
赵统领眸色冰冷,看着夏水灵问:“峰顶还没有其他人?”
“从昨天到今早,我都没见到人,我感觉是没有。”
赵统领从夏水灵的话里,没发现破绽。
夏水灵背着药篓,一身村姑打扮,赵统领也不相信水灵和他们要找的人能有交集,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夏水灵说话时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其实她全身充满了戒备,一旦赵统领出手,她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水灵,水灵啊!”
一个男人从赵统领他们身后的山路上冒出来,是原身的大哥夏立弦。
夏水灵眉头轻蹙了一下,她面对赵统领他们五个人,也半点不惧,打不过她可以转身就跑。
等跑进树林,一闪身进空间,就算这五个人把大山夷为平地,也休想找到她。
现在夏立弦来了,夏水灵感觉有点麻烦。
真要打起来,要保护夏立弦安全,只能带他进空间。刚穿过来空间就暴露,不是她希望的,那样的话,她需要给出很多解释。
“大哥,你咋来了?”
“昨天下大暴雨,娘怕你来不及躲避,怕发生意外。这不,今早让我上山来找你。”
夏立弦见赵统领他们挡住水灵的路,一下就紧张了。
他快步来到水灵身边,挡在她身前,看着赵统领问:“你们拦着我妹妹不让下山,想干啥?”
一副要舍命保护水灵的架势。
夏立弦挺高,非常瘦,杵在那儿,像一棵生病的落叶松。
赵统领目露嘲讽,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水灵,他们是什么人?如果大哥不来,估计你就得被他们抓走。”
他还挺自信。
水灵忍着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拦住我,问我在峰顶看没看到其他人。”
夏立弦对着赵统领他们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一看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好饼。
走吧,回家去,娘惦记的不行了。把背篓给大哥,大哥帮你背着。”
兄妹两个人从山上下来,走了两炷香功夫才到家。
还没进院,原身的娘孙氏拄着大拐从院里冲出来,一把握住夏水灵的手:“孩子,昨天那么大的雨,那么响的雷,吓坏了吧?”
五年前,孙氏上山采药时,从半山腰跌落摔断了腿,从那之后,就成了残疾人,拄拐走路了。
夏水灵笑着摇头:“还行,没咋害怕。”
大嫂林淑华和二嫂黄小琴也从屋里迎出来。
林淑华笑着说:“水灵,昨天下那么大的雨,一家人都急坏了,都一夜未睡。”
水灵能看出来,这位大嫂说的是真心话。
“我躲在山洞里了,被雷声吓够呛,不过没挨浇。”
二嫂黄小琴看着水灵,咯咯笑着说:“你要是再不回来,娘都要拄着大拐上山找你。
到时候把另一条腿也摔断,那可就彻底残废了。
你早晚就是要嫁人的,可以不管,到时候还不得我和大嫂侍候?你呀,就是能给一家人添乱。”
黄小琴这人心不坏,就是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
孙氏怒斥她一声:“黄小琴,闭上你那张臭嘴。水灵上山采药,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骂完黄小琴,孙氏侧头看着水灵:“进屋吃饭,饿坏了吧?”
原身家的正房是两间半,进门是一大间厨房,做饭和一家人吃饭都在这屋,挨着厨房的是孙氏住的东屋。
孙氏丈夫早就去世了,孙氏带着原身住东屋。
大儿子夏立弦两口子住东厢房第一间,二儿子夏立峰两口子住东厢房第二间。
三儿子夏利文住西厢房。
原身家院子挺大,房子都是土坯的,矮趴趴的,相当陈旧。
孙氏话音落,林淑华早就进了厨房,从锅里端出三个绿色团子 和一碗萝卜汤。
夏水灵洗了一把手,拿着筷子夹起一个绿团子咬了一口后,她才看明白,这绿团子是用粗苞米面子掺上剁碎的菜做的。
入口味苦,应该是婆婆丁。
夏水灵把萝卜汤都喝了,绿饭团只吃了大半个,实在吃不下去了。
孙氏有些诧异:“水灵,咋吃这么少?”
水灵笑着遮掩:“从昨天我就一直在山洞里坐着,啥也没干,也一点不饿。”
林淑华看着夏水灵,眼睛里盛满了怜惜。
“昨天那雷太响了,妹妹想必吓够呛,缓一缓也行,啥时候饿了告诉大嫂,大嫂再给你热饭。”
黄小琴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水灵,你一个人娘给你留了三个饭团子,你还整个不饿。
我和大嫂,每人只吃了一个,都没吃饱,都饿着呢。”
林淑华推了黄小琴一把,低声说:“娘不也只吃一个吗,这有什么可挑理的。”
孙氏的眉毛拧了起来:“黄小琴,你不满意这个家是吧?一会立峰回来,我让他把你送回娘家去。
你娘一定给你做鸡鸭鱼肉,让你管饱吃。”
黄小琴一听,神色一凛。在这里,一顿还能吃一个菜团子,在娘家一天都吃不上一个。
她急忙脸上赔笑;“娘,我不过是和水灵开个玩笑,你就当真,要送我回娘家。
我回去饿死了,你不还得费心费力地给立峰说媳妇?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你还是别让立峰送我了。”
说完,自己先笑起来,她给自己找了台阶。
前两年,北凉国举国大旱,年头到年尾,一滴雨没下,庄稼全旱死了,两年颗粒无收。
今年倒是不旱了,雨三天两头地下,一场比一场大。
地里的庄稼几乎全淹死了。
连着好几年都是灾年,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孙氏是土郎中,挺有名。方圆百里,谁家有了病人,能走路的,就自己走着来看病。
不能走路的,就套着牛车来接孙氏去看病。
有钱的,就给几文药钱,也有给斤八儿粟米或者苞米面的,没钱的,不给也行。
正因为这样,家里人才能每顿饭每个人都吃一个菜团子。
不管是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家,还是吃不上饭的穷人家,几乎每家都有一根搅屎棍子。
孙家的搅屎棍子就是黄小琴。
刚才她被孙氏训斥后,老实了一小会,又开口指责婆婆了。
“娘,你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土郎中。要我说,以后不管给谁看病,都必须要诊费,这样家里的日子才能好过。
你倒好,天天让水灵上山采药,药采回来了,晾干,磨粉,费不少劲。
你给人看病时常不要诊费,好多天才能挣回来仨瓜俩枣,家人吃不饱你一点不心烦,一门子心思行善。”
“黄小琴,闭上你那张臭嘴!你是不是以为,我管不了你了?”
孙氏说完,站起身要去捶黄小琴。
黄小琴是那种能请神不能送神的主儿,见婆婆要揍她,吓得撒腿就往外跑。
因为这张嘴,结婚一年,她被婆婆打了两回了,还不长记性。
黄小琴一头撞在从外面进来的夏立峰怀里。
夏立峰急忙伸手扶住她:“你就不能稳当点,毛毛躁躁的干啥?急着去投胎呀?”
黄小琴见是他男人,嘴瘪了瘪,挂着一脸委屈,小声嘟囔了一句:“娘把大拐都举起来了,我不跑行吗?
早晚有一天,我的脑袋得被咱娘给打开瓢。”
夏立峰推了她一把:“咱娘最是明事理的人,平白无故能打你?还是你那张破嘴瞎嘚嘚了。”
“水灵,你回来了?”
夏立峰身后的夏利文冲进厨房,手拍在水灵肩头:“昨天雷太大了,吓坏了吧?”
“我躲在山洞里,没害怕,震耳朵倒是真的。”
水灵看夏利文手里拎着筐:“三哥,你和二哥去挖野菜了?”
今年雨水大,地里的庄稼都淹死了。
田埂上或者稍微高些的地方才有野菜,村里人为了活命,每天都得去挖。
今天一大早,孙氏让夏立弦上山找水灵,让夏立峰和夏利文去挖野菜。
一家七口人,一天两顿饭,也得一筐野菜。
哥俩心里都惦记着水灵,挖了大半筐回来看看。
夏立峰夏利文和他们的大哥一样,都又高又瘦,哥三个杵在那,哪个都没有孙氏的大拐结实。
水灵心一软,决定给大伙改善一下伙食。
她起身出去了。
茅房在院子后面,水灵按照原身的记忆走到后院,躲在茅房里,快速闪进空间,拿起手机,点开一家农贸市场,下单买了一只肥硕的大兔子。
水灵从空间出来,走到院墙根下。
刚进院时,她看见大哥把她的药篓放在院墙根了。水灵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见所有人都在屋里,她手一招,把空间里的兔子取出来。
拎着兔耳朵奔进厨房:“娘,我抓到一只兔子。”
孙氏急忙开口问:“水灵,你在哪抓的兔子 ?”
“昨天我刚攀上峰顶,大雨就要下了。
我躲进山洞没一会,一只被雷声吓得慌不择路的兔子,一头撞了进来。
我趁它慌乱的当口,一石头把它砸晕了。怕它醒过来跑掉,我扯了山洞口的青草,拧成绳子,把它绑住。
下山时放在药篓下,上面用草药盖住。刚才去茅房时,才想起来这兔子。”
全家人一听,都喜笑颜开。
夏立弦笑的声音最大,像个傻子:“水灵,咱们全家人,差不多两年没尝到肉味了。
来,把兔子给大哥,大哥现在就把它收拾掉,晚上炖了吃。”
说完,过来把兔子接了过去。
为了省粮,村里人都是一天两顿饭,也有的人家一天一顿。
“大哥,先别杀,我去拿盆,兔子血可不能扔,蒸了给娘吃,是不错的补品。”
黄小琴说完,到锅台板上拿过一个小盆,跟在夏立弦身后跑出去了。
夏立峰和夏利文也跟出去帮忙。
孙氏含笑看着水灵:“你一天一夜没怎么睡,现在去炕上眯一会,养养神儿。”
“嗯。”
水灵答应着站起身,推开东屋门,坐到炕沿上。
这屋挺宽敞,木窗棂,当然不可能有玻璃,糊着窗户纸,光线很暗。
炕梢摆着一个木头打制的柜子,厚重又结实,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柜子上整齐叠着两床被子。
水灵拿下来一个枕头,靠着柜子躺下,闭着眼睛听着院里的欢声笑语。
这个家实在太穷了,穷得要吃空气了。
水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下定决心,命运让她来到这里,她就一定要带领这里的人过上好日子。
黄小琴欢天喜地的声音传进来:“娘,晚上用野菜和兔肉一起炖吧。”
“兔肉和野菜好像炖不到一块去,兔肉没等熟,野菜就烂了。”
孙氏沉吟了一下:“菜园里还剩十七棵萝卜,去拔出三个,兔肉和萝卜一起炖,把萝卜切大块。”
今年雨水大,园子里种的萝卜大部分被淹死了,只剩下不多的几棵,都舍不得吃。
林淑华笑着接过话茬:“娘,就算把萝卜切大块,也得后放才行,不然兔肉熟了,萝卜就的碎成泥。”
黄小琴笑着说:“成泥就成泥,萝卜泥里有兔肉香味,照样喝三大碗。”
水灵微微蹙眉,兔肉和土豆一起炖才好吃,前世她吃过的。
她努力搜寻原身记忆,没搜到一点和土豆相关的。难道这里没有土豆?
为了验证她的猜测,水灵从炕上坐起来。
家里人都在院里,水灵人一闪就进了空间。拿起手机,快速下单,买了几斤土豆后,水灵从空间里出来。
水灵下炕穿鞋走出屋,眼角一扫,她的药篓还在墙根放着。
太好了。
水灵走到药篓跟前,手伸进药篓里翻动时,她从空间里取出土豆放进去。
“水灵,你找啥,大嫂帮你。”
水灵蹲在那,从药篓里掏土豆。她没说话,直接把土豆递给林淑华。
林淑华看着手里的几个大土豆,一脸的不解:“水灵,这是啥?这个能吃吗?”
从林淑华的话里,水灵能确定了,这个确实没有土豆。不然林淑华不可能不认识。
一家人都围过来,拿起土豆翻来覆去的地看。
孙氏问:“水灵,你从哪里弄的这个?”
水灵这才开口:“昨天刚攀上峰顶,我找寻草药时,路过一片有浅土层的地方,看见上面长着几棵没见过的植物秧。
我处于好奇,把秧苗拔下来,秧根儿就带两个,我挖了挖,就挖出来这些。”
顿了顿,水灵又说:“我感觉这事一种咱们没见过的植物,感觉这东西能吃,就放在药篓里背回来了。”
黄小琴笑起来:“水灵,你这次上山,药没少采,好东西也没少弄。”
水灵笑着说:“这是好机缘,让我给遇上了。”
说完,转头看着孙氏:“娘,我感觉这个东西能吃。”
孙氏是土郎中,从小就跟着她爹上山,认识很多草药,也能判断出东西有没有毒。
她拿着土豆看了半天,很肯定地点头:“虽然没见过这个东西,凭我的经验,我能断定它没有毒。
今晚就用这个炖兔肉了,不过,最好给这东西起个名儿,以后也好叫村里人,一旦在山上看见了,挖回来吃。”
水灵赶紧接过话茬:“这东西是土里生出来,圆溜溜的,就叫土豆吧。”
孙氏笑起来:“还是咱们家水灵聪明,就叫它土豆。”
孙氏判定土豆没有毒,为防万一,孙氏拿起一个土豆递给黄小琴,“你去把它煮熟,你们都不许碰,我先吃。”
林淑华说:“我去煮吧。”
孙氏摇摇头:“你有身孕,一个多月最不稳定,让小琴煮。”
夏立弦今年二十一岁,夏立峰二十岁,林淑华和黄小琴都十九岁,夏利文十八,夏水灵十六,
前年,孙氏给夏立弦娶媳妇,去年给夏立峰娶媳妇。
缺衣少食的条件下,今年林淑华才怀孕。
黄小琴嘴一撇,想说几句酸话。
又一想,婆婆要亲自尝试这没吃过的东西,弄不好命都没了,她赶紧闭嘴,拿着土豆进了厨房。
把土豆洗干净,黄小琴正琢磨怎么整时,水灵进来了。
水灵提建议:“二嫂,你把土豆切两半,放点水煮就行。”
黄小琴也没做过,就按照水灵说的,把土豆切开放在锅里,又添了半瓢水,点火开煮。
一家人都跟了进来,坐在饭桌周围,说话唠嗑。
半个小时,水灵说:“二嫂,行了吧?”
蹲在地上烧火的黄小琴,急忙站起身,掀开锅盖一看:锅底的水干了,土豆熟了,起面了,看着相当不错。
黄小琴把两片土豆盛到碗里,端到孙氏跟前。
夏立弦急忙说:“娘,还是我来试吧。”
“我来吧。”
“我来。”
孙氏抬手,阻止三个儿子继续说下去。她很清楚,儿子们是怕出现意外。
她心里暖烘烘,笑着说:“你们谁也别抢我的土豆。”
说完,拿过筷子,把碗里的土豆吃了。
孙氏不停地点头:“这东西非常好吃,如果到了下午我没事,晚上就用它炖兔肉。”
水灵心里暗暗地乐:吃了多年少的东西了,根本不可能有毒。不过这里没有土豆,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种。
上午十点吃的土豆,一直到下午三点钟,孙氏都啥事没有。一家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林淑华坐在小矮凳上烧火,黄小琴开始炖兔肉。
大铁锅烧热后,黄小琴把兔肉全倒进锅里,用锅铲反复翻动,把兔肉炒得嘎嘣响后,黄小琴把切成大块的土豆也到进了锅里。
又剁了一截大葱,舀了半勺子又粗又黑的大粒盐,一瓢水,都放进锅里。
再放了锅叉,帘子,帘子上放了七个早晨做的菜团子。
盖上锅盖,擎等好菜了。
灶火通红,林淑华的脸热得汗津津的,笑得很灿烂。
几个男人也都喜笑颜开。
这个家太穷了,吃上一顿兔肉,一家人高兴成这样。
小火炖了一个小时,兔肉熟了,香味飘满了屋。锅盖一掀开,香味更浓了。
用盆把菜全盛出来,放在饭桌中间。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来,主食就是一人一个菜团子,开吃。
林淑华夹了一口土豆放进嘴里,刚咽下去就高兴地说:“娘,这土豆真挺好吃。”
孙氏点头:“土豆就算不沾兔肉的香气,口感也不错。”
一家人你一块我一块,异口同声称赞土豆好吃。
水灵见时机差不多了,开了口:“娘,下次我再攀上峰顶时,我仔细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土豆秧。
如果有,我就把所有土豆都挖回家。”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不过,这种自生自落的植物不会太多,要不、咱们种点?这样就常年有土豆吃。
如果它产量高,说不定以后能少挨饿呢。”
黄小琴第一个反对:“水灵妹子啊,你可别做梦了。就算娘豁出一块地,同意你种,你去哪弄这东西的种子?
就算你上山找到了种子,今年雨水这么大,你敢保证土豆种到地里,不被淹死?
再说了,现在都八月中旬了,再过两个月,天就彻底冷了。就算你真会种土豆,没等收获,就被冻死了。”
孙氏也摇头:“水灵,你二嫂说的对,没有土豆种子不说,天气上也不允许,这个不行。”
水灵低头吃饭,现在不能对种土豆这件事儿表现得太有把握,不然会引起家里的人怀疑。
土豆的生长期不算长,三个月就能长挺大,她要想办法种上。
三个哥哥也觉得不行。
水灵看着像是被说服了,心里想的却是:等我把土豆栽上,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一盆兔肉炖土豆都吃完了,连一小块土豆渣都没剩,一家人才放下筷子,都吃的心满意足,喜笑颜开。
夏立峰摸着鼓溜溜的肚子,发着感慨:“什么时候,能天天吃饱饭就好了。”
水灵在心里回答:二哥,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让你天天吃饱饭。
黄小琴收拾碗筷去刷洗,一家人正围着饭桌说话时,一个女人嚎叫着冲进了院里。
“夏嫂子,夏嫂子在家吗?”
伴着惨嚎声跑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双手掌心向上,枯瘦的手指弯曲,上下抖动着,哭着对孙氏说:
“夏嫂子,我家老大的脚被耗子咬了,不能走路了,你快帮着去看看。”
话落,快速抽了几下鼻子:“你们家吃肉了?屋里有肉香味儿。
哎呦,夏嫂子,快去我家看看吧。”
“行,你别着急,慢点说,你家老大啥时候被耗子咬了?”
这个女人叫李月娥,四十一岁,生了四个孩子,只有老大是儿子。
“大前天被咬的,赶紧去看看吧。”
孙氏说完站起身,拄着拐杖,看着水灵说:“走,你跟娘去看看。”
水灵明白,孙氏是想培养原身,让她多看着病例。
她前世是特种兵,会些治疗。现在学做土郎中,她也不抗拒。
夏水灵跟着孙氏,来到了李秀娥家。
李家大儿子叫李金山,成亲好几年了,是两个孩子的爹。
孙氏和水灵跟着李秀娥进屋,见李金山坐在炕上,腿伸着,脚背肿得像一张弓。
见到孙氏,李金山像见到救星:“婶子,快点帮我看看吧,疼的受不了了,感觉脚要炸开。”
孙氏一见李金山的脚,着实吓了一跳:“哎呦,你咋还被耗子咬了呢?”
“大前天晚上,我睡着了。
可能耗子也是饿急眼了,半夜跳上了炕,对着我的脚就咬了一口。
我翻身起来,用笤帚疙瘩把耗子揍死了。”
水灵有些惊讶:“李大哥,笤帚疙瘩能打死耗子?是你手快还是耗子腿慢呀?”
头一次听说耗子这种死法。
李金山看着水灵:“妹子,你是不知道啊,那耗子饿的,都要不会爬了。
晚上我在炕沿边摆了个小凳子,用来放油灯。
耗子一定是先跳上的小凳子,再跳上的炕,不然的话,它绝对跳不上来。它也是饿急眼了,才想上来啃人脚。
我把耗子打死了,就躺下睡觉了。第二天早晨发现脚背肿了些,也没当回事。
哪成想,越来越肿不说,还疼的不行了。
哎呦,夏婶子,快帮我看看,我感觉这脚要崩开。”
水灵眸光落在李金山脚上,她能判断出,这是被耗子咬伤后,伤口感染了。
孙氏也看出来了:“你这是感染了,要用鱼腥草熬水泡脚,我再给你拿些吃的药。”
在当时,缺医少药,除了一些简单的土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今天雨水大,鱼腥草喜湿,还真比往年多了好些,水灵早晨背回来的药篓里,就有原身昨天采的鱼腥草。
李月娥撸了一把鼻涕:“夏嫂子,你家有鱼腥草吗?要是有给我些。
等金山脚好了,他上山多采些给你。”
孙氏点点头:“我家有。我先回去,一会让我家夏立弦送过来。”
李金山媳妇急忙说:“我去取吧,别麻烦立弦了。”
水灵接过话茬:“不用你去,一会我送过来。”
她很清楚,李金山的脚感染这么严重,只用鱼腥草水泡,是很难好的。
一旦变成败血症,那神仙都救不了他。
回到家,孙氏心疼水灵,不想让她去送鱼腥草。
水灵看着她:“娘,李金山这样的病例,我想多观察下,现在是荒年,难保以后不会有人再被耗子给咬了。
到时候也知道用鱼腥草水泡,究竟好不好使。”
孙氏一想也是,原本她也是想让闺女继承衣钵的,当下点了头,还叮嘱一句:“别忘了把清热解毒的药粉给拿去些,让他一天吃三次。”
水灵心里一喜,她正打算开口提这个建议呢,好趁机从空间拿好的消炎药给李金山。
水灵从她背回来的药篓里,拿了几大把鱼腥草,又去孙氏放药粉的地方,装模作样鼓捣一阵子,转身走了。
路上,水灵见四下无人,从空间里取出多片消炎药,全捏碎,用一块草纸包上。
到了李家,水灵见李月娥已经烧了热水,她假装伸手进去试了一下:“这水不够热,还得烧。”
趁机从空间里取了些灵泉水放在锅里。
这个汉子,是一个母亲的儿子,一个女人的靠山,两个孩子的爹,水灵要尽最大努力救他。
水再次烧开后,舀进盆里,把洗干净的鱼腥草也放进去沏着。等水温差不多了,让李金山把脚放进去。
水灵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药粉递给李月娥:“现在就给他吃。”
见水碗端过来了,水灵又悄悄放了点灵泉水,等李金山吃完药,水灵才回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后,孙氏让三个儿子都去田埂挖野菜。
水灵惦记着种土豆的事,对孙氏说:“娘,天气响晴的,我上山采药去。”
她想从空间往出拿土豆,只能拿上山打掩护。
孙氏说:“昨天下那么大的雨,山路湿滑,还是等两天再去。走,你跟我去李金山家看看。”
水灵心里一惊,她给李金山的药粉可不能被孙氏看见。尽管孙氏分辨不出药粉是什么东西,但不是她的药,她看了是一定能知道的。
水灵笑着回答:“娘在家歇着吧,我去看看就行了。”
孙氏一想,也行。她微微点头:“你去看看吧。”
水灵出家门,快步到了李金山家。
刚进院门,李金山媳妇“扑通”一声跪在水灵脚下:“妹子,你救了我家金山的命啊,嫂子给你磕头了。”
说完,真“咚咚咚”磕下去。
水灵被吓了一跳,她急忙把李金山媳妇拉起来:“嫂子,咱们一个村住着,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李月娥也迎出来:“水灵,你金山大哥的脚消肿了,我全家都谢谢你。”
说完,她也要跪下磕头。
水灵急忙拉住:“李婶子,你别这样。”
淳朴又贫穷的乡村人,除了用膝盖表达极致的感谢,别无他法。
水灵进屋,李金山憨憨地笑:“水灵妹子,我脚不疼了,你家的药真管用。”
水灵眸光落在李金山脚上,昨晚肿成弓形的脚,恢复了百分之八十,脚面的颜色,也变浅,不再是紫黑。
水灵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底,这条汉子的命,算是无碍了。
“金山大哥,今早泡脚了吗?”
李月娥急忙回答:“刚泡完,正打算吃药呢。”
见李金山媳妇把碗端过来,水灵接过来,趁他们不备,往碗里放了些灵泉水。
李金山把药吃完,看着水灵说:“妹子,等我脚好了,我一定上山,多多帮你采些草药回来。”
李月娥叹息一声,感慨地说:“咱们这个村,要是没有你娘和你,不知道要病死多少人。”
水灵受不了这家人感恩戴德的样子,告辞离开了。
刚走到她家大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水灵急忙进屋。
炕沿上,坐着一个老太太,黑衣黑裤,这么热的天,裤腿竟然还扎起来。
花白头发,在后脑勺盘一个核桃大小的髻,如果用发簪,牙签一样粗细的就能固定住。
可发髻上没有发簪,水灵正运足目力,想看看她用什么固定住的小发髻时,老太太对着她就是一声大喝。
“水灵,你个小贱蹄子,见了你奶奶,不说打招呼,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专门往我后脑勺盯,我后脑勺有花儿呀?
姑娘家家的,一点不学好,都被你娘给教坏了。”
她要不是拧着身子坐着,水灵根本看不见她后脑勺的小发髻。
但就算看几眼,也不至于被骂不学好吧?
孙氏一听不干了:“娘,你心里有火,冲着我来,骂水灵干什么?她又没招你没惹你。”
这老太太,是孙氏的婆婆,也就是原身的奶奶,是个能骂人的厉害主儿。
水灵脑海里有原身的所有记忆,知道这个夏老太太不喜欢原身一家,没有任何理由,就是看不上。
以前家里子女多的老人,很多都有这样的毛病,抬一个踩一个,欺负人的损招可多了。
原身对她没有好感,每次见了,都离她远远的。水灵也像原身那样,没搭理夏老太太,转身出去了。
站在院里,她的眸光落在院子西侧的那排空棚子上。
这排空棚子,挨着夏立文房间,一直到院墙,是家里放柴禾的地方。
水灵眨巴着眼睛:这排空棚子,有顶盖,如果把棚子前面砌上墙,里面放上厚厚的土,不就是种植大棚吗?
土豆生长期三个多月,现在种上,到天冷还得有一个半月,剩下的一个半月,可以在棚里生火。
山上的柴有的是,自己加上三个哥哥,辛苦些,多砍柴,种植土豆绝对没问题。
真成功了,这个冬天,家里人就不会挨饿。
水灵正满心欢喜盘算时,屋里传出激烈争吵:“老大媳妇我告诉你,我是你婆婆,是长辈。
这么多年你们都没孝敬过我,从今往后,每个月你必须给我五斤粟米。
我养儿子一回,这样的要求算不上过份。你要是不给,我就躺在你家大门口闹,让村里人都看看,你们这一家子专门欺负老人。”
孙氏的声音比夏老太太大多了:“我家早就没米了,每天都用野菜充饥,拿啥给你?去偷还是去抢?
再说了,别说我家没有米,就是有,也一粒儿都不会给你,你愿去哪告就去哪告吧。
你就算在大门口躺几天几夜,我都不怕,要不现在你就躺大门口去。
你还好意思说你养儿子一回,你别忘了,你儿子就是受了你的欺负,硬生生累死的。”
孙氏丈夫在家里是老大,多年前,孙氏和婆婆还有小叔子一家,住在一个院里,一起生活。
那时候,婆婆就看不上孙氏,孙氏生的几个孩子,也都入不了她的眼。
每天不是骂这个孩子,就是打那个孩子。
好在孙氏个性强悍,不是好欺负的主儿,遇到不合理的事儿,一定要争执一番。
婆婆打孩子,她也敢冲过来推开婆婆。
即便这样,还是时常被婆婆和妯娌杨敏算计。
十四年前,婆婆张罗分家,时间点选的非常好,选在了秋收前,一粒米没给,就把孙氏一家撵了出来。
地里庄稼的收成,就全归婆婆和小叔子一家了。
那时候,原身才两岁。
没办法,一家人只能先借屯邻房子暂时。
当天孙氏就回了娘家,向她爹借了一两银子,回来后买下了现在住的院子。
买下来时,只有正房。晚上一家六口挤在一条炕上,睡觉不能平躺,必须立着肩膀。
苦日子熬了两年后,盖了东厢房。
也是那年,孙氏丈夫累得生了一场大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孙氏擦干眼泪,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子。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把日子过好。
孩子们渐渐长大,又盖了西厢房,还攒下钱给老大老二成了亲。
如果不是连着灾年,孙氏家吃饱穿暖绝对没问题。
那年代,吃饱穿暖就是好日子了。
这么多年,婆婆一家和孙氏家都不来往,用她的话说,老大媳妇一家那么穷,可别沾了他们的穷气。
现在没吃的了,倚老卖老来要米了,换成谁,都不可能给她。
见实在要不到米,老太太跳下炕沿,嘴里骂着,往外走。
到了院里,眸光突然看见了棚子里挂着的新鲜兔皮。
她当时就怒了:“老大媳妇儿,你个黑心娼妇,抓到兔子悄悄吃,都没给我送一碗肉?
兔骨头那么硬,也不怕噎死你们全家。”
水灵接过话茬:“你因为一口肉,就这样骂我们全家人?
你没得老年痴呆吧?没忘记早就分家了吧?凭啥抓到野兔就得给你送一碗肉?该你的呀?你也说了兔骨头硬,不怕噎死你呀。”
“水灵,你个小贱蹄子,我是你奶!你们一家就得尊敬我孝敬我,这是自古的道理,懂不懂?”
水灵大眼睛一眯:“尊老爱幼四个字是连在一起的。你只要求我们一家人尊老,你可有半点爱护之意?
既然没有,你提这样的要求,不觉得亏心吗?”
孙氏拄着拐,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她很欣慰,看水灵这伶牙俐齿样,他日嫁出去,一定不会成为受气小媳妇儿。
夏老太太用手一指水灵:“小浪蹄子你不用嚣张,我回家和你二叔合计合计,一准卖了你,你等着吧。”
“我等着,我看谁敢卖我!”
夏老太被气的不行,不再和水灵争执了,她腿脚挺利索,奔过来一把扯过那张兔皮:“拿回去做手捂子(手套),给老二冬天戴。”
她说的老二,指的是水灵的二叔。
“嗖”一下,站在一旁的黄小琴,抢下夏老太手里的兔皮。
“这兔皮,昨晚我家立峰用干锯末子搓了好半天,才弄干净,挂在这阴干。
立峰说了,我娘一到冬天就腿疼,这张兔皮留着给我娘做护膝,正好够做一副。”
说完,拿着兔皮,转身就进了东厢房。
这长房一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拿她当一回事。夏老太太气得差点一头栽到院里。
她得回家去缓缓,以后再来找他们算账。
夏老太太颠着小碎步往外走,水灵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小发髻上,依然没看清是用什么固定的。
孙氏看着水灵:“你刚才去李金山家,他的脚咋样了?”
水灵收回目光,笑着说:“李金山的脚消了肿,没有大碍了。”
孙氏松了一口气:“昨晚我见他脚肿那样,真有些担心救不回来。他是李家的顶门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一家人就散了。”
水灵点点头,带着点感慨说:“这些都是苦命人,活的太难了。”
黄小琴从厢房出来,把兔皮重新挂到棚子里去晾着。看着水灵说:“妹子,看你厉害的像头小狼。
就算咱奶真打算卖你,估计也没人敢买。”
水灵笑:“她没有权利卖我。”
她看着孙氏:“娘,我想明天上山,攀到峰顶去看看还有没有土豆。
如果有,我全挖回来,再看看土豆秧上结不结种子。”
水灵知道土豆怎么种的,此刻不能说而已。
孙氏摇摇头:“水灵,对这件事,你咋这么执着?再过两个月,天就冷了,你种不成。”
黄小琴也说:“你真要找到土豆种子,明年种还行。这东西好吃,还抗饿,但今年不赶趟了。
傻妹妹,别做白日梦了。”
水灵笑着:“我先上山看看有没有土豆再说。”
孙氏见水灵非得要这么做,也不管她,心想撞了南墙就知道不行了。
“你大嫂呢,这半天,我咋没见她?”
孙氏看着黄小琴问了一句。
“我大嫂说,她待不住,跟他们哥三个去挖野菜了。”
林淑华是个很有自觉性的女子,这两天,婆婆体恤她,一直让黄小琴做饭,没用她伸手。
今天她就说待不住,去挖菜,不肯躲在一边享受清静。
孙氏当然明白,她很欣慰。
她的这两个儿媳妇,林淑华老实善良,品性没得说。黄小琴爱占小便宜,喜欢偷懒,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分得清,也算不错。
第二天,水灵起了一个大早。
知道她要攀峰顶,三个哥哥和林淑华,都把自己的菜团子给水灵。
那个山峰几乎是笔直的,几十年来,真没几个人能攀上去。
孙氏摇摇头:“你们都年轻,身体重要。我年纪大了,我这个菜团子给水灵吃。”
水灵心里温暖,笑着说:“你们不用谦让,我饭量小,一个菜团子吃得饱饱的。
你们不要担心,我吃不饱的话,根本攀不上去,我不会拿我的生命不当一回事的。”
“水灵,大哥和你一起去得了。大哥虽然攀不上峰顶,在峰下等着,也多个照应。”
水灵一听,那可不行,夏立弦要真跟了去,就太不方便了。
她急忙拒绝:“大哥,我时常上山采药,没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她放下筷子,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孙氏的反复叮嘱声中,背着药篓走了。
上次的那场大雨,让山里的很多地方都积着水,树叶青草翠绿,散发着独特的好闻的味道。
水灵来到山上,她进了密林,仔细观察了一番环境,确定没人后,水灵进了空间。
先冲了一个澡,好几天没洗了,可真舒服。
吹干头发,水灵坐在床上,拿起手机,怕大型超市的土豆不利于栽种,她特意选了一家农贸市场。
下单买了二十五斤土豆。
看着瞬间出现在脚下的土豆,水灵笑得像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不着急出去,她给自己煮了一碗水饺,吃完了,把碗筷洗刷干净,才拎着土豆从空间出来。
把土豆放到背篓里,背上背篓,从密林里出来。
一边往山峰的方向走,一边随手采些认识的草药。水灵不想真上到峰顶,没那个必要。
有那么一瞬间,水灵升起过念头,去山洞看看牧云和他同伴走没走。
再一想,还是别去了。
她离开时,给了牧云同伴足够的药,也给了米,他们只管躲在里面就行。
那些搜寻他们的人,不知道离没离开。
自己还是小心点,别帮了倒忙。
快到中午时,水灵的药篓满了。草药没采到多少,主要是里面装了二十多斤土豆。
水灵坐到一块大石头上,从空间里取了水,喝了几口,甘甜清凉,酷热顿时消散了。
不远处,有一株枝繁叶茂的丹桂树,在这八月中旬,竟然早开了。
满枝头的花朵,在风的情话里,笑得花枝乱颤,空气中,全是好闻的花香。
水灵正沉浸在这美景中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传进耳朵。
水灵侧头,看见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腰上挎着大刀。
眸光中盛满不加掩饰的欲望。
正是前天遇上的找寻牧云的五个人中的两个。
那两人显然也认出了她,走到水灵面前站定:“姑娘,又来采药?”
“嗯。”
水灵简短回答完,站起身,药篓想离开。
那两人中的一人,横跨了一步,挡在水灵身前。
“姑娘,天气酷热,再歇一会。”
“这份辛苦不算啥,不歇了。”
水灵说完,还准备离开。
那人又挡在面前:“既然姑娘能吃得了辛苦,那为我们哥俩服务一番如何?
只要你把我们哥俩侍候舒服了,我们哥俩一定放你走。”
水灵看着他:“如果我说不呢?”
那两个人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嘿嘿笑了半天,其中一个说:“你拒绝得了吗?”
说完,伸手对着水灵的胸口抓来。
水灵一闪,躲过了他的爪子。
水灵把药篓放下,眸光冰冷。好在今天没让夏立弦跟着,正好教训这两个畜生。
“哎呦呦呦!药篓放下了,这是答应了?那就赶紧脱衣服吧。也不用去密林了,这块大石头就不错。
老弟,你忍忍,哥哥我先来。”
另一个笑得更邪恶:“那你快点。”
水灵冷哼一声:“我本来的打算是,不搭理你们,离开就是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今天一定亲手宰了你们这两个畜生。
让你们下地狱,找个小女鬼销魂去。”
水灵说完,手一招,从空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两人一愣,他们都看见了,水灵手里明明啥都没有,怎么一抬手,就来了一把匕首?
两个人的职业,让他们瞬间就明白了,今天遇到了茬子。
先前男人一摆头:“一起上。”
说完,两个人挥着大刀就冲了上来。
当先那个黑衣男人,把大刀抡圆了,对着水灵的脑袋就劈!这要是被他劈中了,一下就能要了水灵的命。
水灵前世是特种兵,今生拳脚功夫也相当了得,体能更是好到没法说。
她穿过来后,一直没有机会试一试。
正好用这两个畜生练手。
“哎呦喂,我说老大,你悠着点呀,可别砍脑袋,不然死了就不好玩了。
把这小贱蹄子的两个胳膊剁下来就行了,把她放到大石头上,她还不是任凭咱们摆布?
让她痛到极致爽到极致,偏偏逃不了,那叫声想想都销魂。要是变成尸体,感觉就差太多了。”
水灵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这样一番下流话,也不能让她失去理智,却让她生出了下狠手的心。
她像一只鹰隼,一下闪到了那男人身侧,动作快得像会飞。
“咦!”
男人发出一声意外的惊呼:“小贱货,有两下子啊,难怪敢和咱哥们叫板。不过,身体轻盈的女人,玩起来更过瘾。
那滋味简直像——”
没等把那滋味像啥说出来,水灵已经到了他跟前,手上那把锋利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插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黑衣人眼睛瞪得溜圆,微微低头,看着胸口颤动的匕首,眸光中是恐惧,是不甘心,是不相信。
但全都晚了,手里的大砍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血从嘴里淌出来,像红色的小瀑布,漫过下颚,淌到前胸。
他仰面直挺挺摔倒,脑袋磕在大石头上,发出可怕的“嘎巴”一声。
很显然,后脑骨碎裂了。
他死了。
他同伴一见,惊得目瞪口呆。这么多年,他们视别人生命如草芥,明里暗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何尝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被人杀死,还是死在一个年轻的黄毛丫头手里。
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行,他必须为同伴报仇,不然回去后,不得被人嘲笑死?
这两个确实是赵统领的手下,赵统领带着他们在山里搜了一天,没搜到要找的人。
赵统领事情多,不能一直在山里转悠,他留下两个人继续寻找,他带着另外的两个人回去复命。
这两个人平日作恶多端,没了赵统领在身边,再次见到水灵,歹念顿生。
想着好好快活一把后,把水灵随手一杀,丢到密林里,晚上就被野兽吃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结果竟事与愿违。
“小贱货,你敢杀人?你知不知道你杀的什么人?这回你可摊事了,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嚎叫着,抡着大砍刀奔过来,这次也直接往水灵脑袋上招呼了。
水灵什么场面没见过,能怕这个畜生?
她纤腰一拧,往旁边一跃,动作像猎豹一样敏捷。男人的大刀“咔嚓”一下砍在石头上,砍出一串火花。
水灵双腿微曲,努力往高一跳,她想把头顶的那个树杈掰下来。
哎妈呀,一下跳起一米多高。
水灵一愣:行啊,原身功夫这么了得吗?没等落地,水灵一伸手,胳膊粗的大树杈,一下就掰下来了,轻松得像拔一棵草。
水灵因为用力过度,跌坐在地上。
她心里一阵大惊喜,顿时明白了,穿越后,她得了力大无穷这个金手指。
前些天没机会动手,也没干啥需要出力气的活,导致这件好事现在才知道。
黑衣人以为有机可趁,举着大砍刀就奔过来。
水灵身子一拧,人就跳起来。手里的树杈子迅速调个,用粗的那头对着黑衣人的刀磕上去。
大刀瞬间被磕飞,落在了黑衣人死去同伴的脑袋边。
黑衣男人大惊,这丫头的力气大得像头牛,他转身要跑。
水灵可不能让他跑了,他知道她住在山下的村里,真要让他跑了,她的家人甚至村里人都得遭殃。
水灵速度相当快,到了黑衣人身后,这回论到打他脑袋的时候了。
湿湿的树杈,相当于一根大木棍,准确无误地砸在黑衣人的脑袋上。
他往前一扑,扑在地上不动了,也一命呜呼。
水灵丢掉手里的树杈,走到黑衣人跟前,用脚一踢,把他翻过来,带着戒备蹲下身子,伸手摸了下他的颈动脉,确实死了。
水灵冷笑:这么不禁打,还敢胡作非为?
水灵先快步过去,把她的匕首拔出来,在尸体上蹭了几下,把匕首上沾的血蹭干净,扔进空间。
把两个男人的大砍刀,也都扔进空间。她搜了一下这两个男人的口袋,搜出十几两银子还有一张银票,上面是几百两。
把银子和银票都扔进空间。
水灵知道,不远处有一个山谷,她一手拎一个尸体离去。
一炷香的功夫,水灵把两具尸体都扔到了山谷了,今晚一过,他们就会被野兽吃得只剩一堆骨头。
这是多年作恶的下场。
处理完这些,水灵再次进到空间里,身上没沾到血,水灵还是洗了个澡,把衣服也洗了。
烘干后穿上,从空间出来,背着药篓下山了。
刚进院,黄小琴就跑过来,很大声地问:“水灵,你找到土豆了吗?”
水灵点点头,笑着说:“我运气好,真找到了,全让我挖了回来。”
林淑华也迎过来,伸手要帮水灵拿下背上的药篓。
水灵轻轻躲闪:“大嫂,你怀着孕,别弄这些重活,我自己可以。”
水灵把背篓摘下来,看着林淑华问:“娘没在家?”
“没在家,刚才村口的刘大壮媳妇来了,说她家娟子晕过去,让娘过去给看一看。”
几句话的功夫,三个哥哥都回来了,每人手里都拎着筐,筐里是野菜。
“地里庄稼不剩啥了,野菜也越来越难挖。”
夏立弦嘟囔着,看着水灵问:“妹子,你又攀到峰顶了?找没找到土豆?”
“找到了。”
水灵说完,把背篓上面的药拿出来,让他们看土豆。
黄小琴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水灵,我拿几个去煮,晚饭正好吃。”
水灵急忙阻止:“这个不能动。”
“为啥不能动?”
水灵看了看面前的五双眼睛:“我猜到土豆怎么种了,我要用这些做土豆种子。”
话音刚落,孙氏回来了。
黄小琴急忙问:“娘,刘娟子咋样?”
孙氏叹息一声:“那孩子没啥大毛病,是饿晕过去了。”
孙氏叹息着:“那孩子才十岁,每天分给她的食物,她只吃一点,剩下的都偷偷拿给她弟弟吃,这才把自己饿晕了。”
水灵摇摇头:“我感觉不是这么回事。一家人吃饭,难道不是在同一张饭桌上?
刘娟子把吃的给弟弟,她爹娘能看不见?
这种荒年,家里食物少,最大的可能是,她爹娘把刘娟子的那份食物给了她弟弟,才把她给饿晕了。”
夏立弦接过话茬儿:“不能吧?他们真要那样做了,孩子因为啥晕倒的,他们就应该心里有数了,怎么还会来找娘去给刘娟子看病?”
“行了,咱们不说人家的事儿了。”
孙氏目光落在水灵放在墙根的背篓上:“你真挖到了土豆?”
“嗯,我在峰顶找了好半天,找到了几株土豆秧,我就把秧拔掉,把土豆全挖出来了。”
水灵提前给家里人打预防针:“只有几株秧,下面就这么多土豆。”
水灵拿起一个:“娘,我在峰顶仔细看过土豆秧,那几株都蔫了,在慢慢枯萎,但上面没有种子。
既然不结种子,它是怎么长出来的?我又仔细看了土豆,发现它们身上有芽孢。”
水灵说完,把手里的土豆递给孙氏:“你看看。”
孙氏仔细一看,还真是。
她惊讶地看着水灵:“丫头,你的意思是,把土豆埋到土里,就能发芽,长苗,就能结很多土豆?”
“我认为是这样。”
水灵假装思考了一会,又开口:“娘,你看啊,一个土豆身上这么多芽孢。
要是把土豆切成好几块,一块上留一两个芽孢,栽种到土里会怎么样?”
孙氏眼睛一亮,拿着土豆又看了半天:“水灵,你说的对,这样栽种的话,一定能长出苗来。”
黄小琴想吃土豆,看着水灵说:“妹子,今年种不赶趟了。这土豆呀,是留不到春天的,吃了得了。
明年春天,说不定峰顶还有。到时候你去找找,找到了咱们就栽种。”
水灵心想:土豆留到明年春天,一点问题都没有,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二嫂,我没打算留到明年春天,我准备过几天就种上。”
孙氏看着水灵,带着几分疑惑不解:“娘算看明白了,你是铁了心要种土豆。
不过,都这个点儿,先进屋吃饭,边吃边说。”
黄小琴试探着说:“娘,我想煮几个土豆给全家吃。”
“不行。”
水灵急忙拒绝,如果这次把土豆吃几个,就得少栽种挺大一块地儿。
她不能总偷偷从空间往外拿,那样的话,一定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
孙氏看了一眼黄小琴:“这土豆水灵挖回来的,她说不吃就别吃了。”
婆婆发话了,黄小琴哪敢忤逆?心里不停地埋怨水灵,也只能跟着进屋。
晚饭还是一人一个菜团子,一碗粟米粥,稀得可以忽略米粒,称为米汤或许更合适。
水灵喝了几口米汤:“娘,我想过了,我想在咱家放柴禾的棚子里种土豆。
虽然不知道土豆的生长期是多少,但现在是八月中旬,到十月初还有一个半月,到时候估计土豆秧都能长挺高了。”
黄小琴心里还惦记着要吃土豆,听了水灵的话,没等孙氏开口,她先接过话茬:“我的傻妹子,咱家的柴禾,每年都放在那棚子里。
你在那儿种土豆,柴禾放哪呀?”
“后院那么大的地方,多少柴禾放不下?一会吃完饭,咱们就动手,把柴禾都搬到后院去。
明天哥哥们不要去挖野菜了,你们三个在家,把棚子的地面用叉子挖开,把土翻起来,把土坷垃全打松散,把垄备出来。
我和二嫂去找野菜,大嫂在家帮娘做饭。”
孙氏心里一动,眼前仿佛有一束光闪过。她想了想,黯然地摇摇头:“水灵,把柴禾搬到后院去没问题。
把地面翻松也没问题,按你说的,到十月初土豆秧长出来了,那时候天也冷了,不得冻死吗?”
水灵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娘,咱家放柴禾的棚子,三面有墙顶上有盖,就差前边。
天冷之前,咱们给它砌上墙,安上窗户,糊上窗户纸,就是个简易房子。
上山有的是柴禾,多砍些回来,天冷就在里面生个炉子。最多再坚持一个半月,土豆就能结不少。
今年地里的庄稼不剩啥了,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真把土豆种出来的话,冬天不至于挨饿。
再说了,就算失败,咱们一文钱都没投入,不过付出些辛苦罢了。”
“我看行。”
夏立文当即叫出来:“水灵这办法可行,如果今年种出来了,看一下产量。
行的话,明年多种,吃不了的还可以卖。”
夏立弦和夏立峰也表示赞同。
孙氏不犹豫了:“咱们这个家,除了我这个残废,满屋子都是年轻人,年轻就应该有干劲儿。
吃完饭,淑华收拾碗筷刷洗,咱们都去搬柴禾。”
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娘,有我们几个,还用你?你在屋歇着,我们几个一会就干完。”
夏立弦两口就把菜团子吃完了,端起碗一仰脖,米汤喝完,站起身说:“现在就开始干活。”
夏立峰和夏立文和他们大哥一样,快速把食物吃下去,起身去外面干活。
有这样心往一处使的家人,何愁日子过不好。
水灵把米汤喝完,也站起身出去干活。
天还没黑透,一垛柴禾就全挪到后院去了。
夏立弦笑着说:“现在肚子吃不饱,干活反倒不觉着累,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夏立峰和夏立文也同时点头:“确实是,白天肚子饿得咕咕叫,力气还是很足。”
水灵暗暗得意:这几天,一家人吃的是她悄悄从空间里取的水,能祛病健体,好处多着呢。
第二天,一家人全早早起来了。
吃完饭,夏立弦和夏立峰拿着叉子,开始翻土。夏立文负责把土坷垃打松散。
哥三个干得热火朝天。
水灵和黄小琴拎着筐去挖菜,家里的糙米面越来越少,得多放点野菜才行。
水灵想到空间里的米面和肉,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把东西往外拿呢?
一上午,水灵也没想好合适的借口。
临近中午,黄小琴擦着脸上的汗,看着水灵说:“你看看这田间地头还有山上山下,全是挖野菜的人。
每个人都面黄肌瘦的,这种无望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今年庄稼全被淹了,高些的地方,也没剩下多少。
以后啊,粮食更得贵,一旦野菜被挖没,就只剩下饿死一条路了。”
水灵给她鼓劲儿;“二嫂,等土豆种出来,咱们就不用遭这份罪了。说不定,还可以靠卖土豆赚几两银子呢。
走吧,回家。”
水灵空间里有银子,她需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拿出来。
两个人回到家,三个男人已经把棚子下的土全翻完了,土坷垃上喷了一点水,也全都打松散了。
夏立弦笑呵呵地说:“等把垄备好,就可以栽种土豆了,但愿咱们的美梦能实现,那冬天就不用挨饿了。”
下午,水灵和黄小琴没去挖野菜。
她坐在矮凳上,拿着刀切土豆,每块土豆上至少要有两个芽孢,这样能保证出苗率。
黄小琴嘴里不停地埋怨:“多好的土豆,不吃,削成这样埋土里。
一旦不成功,我看你后悔不。”
林淑华推了她一把:“小琴,土豆是水灵找回来的,她说种那咱就种,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你呀,干活手快,这嘴比手还快,就没个消停时候。”
黄小琴用眼角睇着她:“大嫂,我手快嘴快,都没有你肚子快,你看你,轻轻松松就怀上了。
家里啥重活都不敢用你。”
“小琴,闭上你那张臭嘴!不愿意干活你就滚蛋,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纳闷了,你娘没教你不能啥话都说吗?”
孙氏怒斥了黄小琴一句。
她和林淑华,妯娌见开玩笑没问题,但要分场合。
水灵这个未婚姑娘在跟前,她说话这么不顾忌,在古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黄小琴被骂得红了脸,一声不敢吭,低着头割土豆栽子。
二十多斤,几个人一会就弄完了。
黄小琴看着土豆剩下的部分,带着点期待,小心翼翼地问:“水灵,这些没有芽孢的部分,就不能种地里了吧?”
水灵笑着点点头:“这个可以吃。”
黄小琴一听,站起身,拎着小半筐剩下的“残缺”土豆,进厨房去洗,“哗哗”的水声中,有她欢天喜地的笑声。
今晚又能吃一顿饱饭了。
她把没有芽孢的土豆洗干净,放到锅里,添上水煮熟,再用酱杵子拧碎。
把她和水灵挖回来的野菜全洗干净,剁碎了,掺在里面。狠狠心,又掺了一大捧苞米面,做成剂子,擀平了。
让林淑华烧火,她开始烙饼,没有油,只能烙干吧饼,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好心情,妯娌两个忙得欢天喜地。
外面的人,也忙得欢天喜地。
棚子里差不多是三分儿地,备出十二条垄。
水灵以前栽过土豆,她和三个哥哥,把割好的土豆栽子,按照差不多一尺一棵的距离,栽了十一根垄。
剩下一根垄,孙氏拿出一棒玉米,让水灵搓下一半的粒儿,把那根垄种上了。
孙氏带着期待和感慨说:“等着吧,希望能种成功。”
水灵笑得像个小狐狸:“娘,你放心吧,一定能成功的,今年冬天,咱们家准定不会挨饿了。”
她悄悄从空间里取水,把种下的土豆和玉米浇了一遍。
看着一脸期待的家人,水灵想,空间里的那块地不能浪费,得找个机会进去种上。
也种土豆,到时候悄悄拿出来,掺在一起吃。
她眸光落在三位哥哥身上:“明天你们几个开始做土坯,要做很多块,把咱们的院子围墙砌起来,高高的,跳不进来的那种。”
夏立弦憨厚,人实在得就像一块土坯:“水灵,圈院子干啥?咱们这个村,每家都穷,耗子都绕着走了。”
“那可不一定。前天村口李金山,不就是半夜耗子跳上炕,要咬他?
耗子还是有的,小人也有一定有,防人之心更要有。”
孙氏点头:“我赞成。
你们想想,一旦咱们的土豆真结了,院墙这么矮,有那心术不正的人,晚上进来拔十棵八棵土豆秧,把土豆偷走,咱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行,那明天我们哥仨就开始做土坯。”
忙完了,进屋洗手吃饭。
土豆蔬菜玉米饼,配上米汤和咸菜,一家人全说,这也太好吃了吧,太香了。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黄小琴的娘来了。黄小琴在家陪她娘说话,水灵自己去挖野菜。
想到田间地头都被大伙挖得差不多了,水灵决定上山,遇到草药采草药,遇到野菜挖野菜,一举两得。
她背上药篓出了门。
孙氏一家在村里的口碑很好,山脚下的人见了水灵,都和她打招呼:“水灵,又去采药啊?”
水灵笑着一一回答。
她见山脚下这么多人,没在这里停留,直接往山上走。
山上人也不少,水灵仗着体力好,往更高的地方走。这个时候,不管哪里都有人,野菜不好找了。
一个多时辰,水灵只采了几株鱼腥草和十几朵小蘑菇。
这样不行。
水灵擦着额头的汗,她的眸光落在远处的高峰上,心微微一动。
这个山峰,家里人都说,很少有人能攀上去,要不自己上去看看?
说不定峰顶的野菜特别多。
水灵决定试一试,她加快脚步,半个小时就奔到了山峰下。
她仔细观察,这个山峰确实太高了,近乎笔直,峰顶似乎在云端上。
水灵进了空间,拿过手机,下单买了一套攀登设备。
她是特种兵,当然会用这些。
水灵吃了点东西,把自己喂饱,喝了一杯灵泉水。想了想,把背篓放在空间,到山顶再拿出来。
水灵从空间里出来,开始攀登高峰。
前世是特种兵,今生的功夫也相当了得,力大无比,体能好到爆的水灵,借着专业的攀登设备,没怎么费劲就攀了上去。
峰顶郁郁葱葱,高树遍地,山花一片一片的,到处都是。
这里鲜有人至,野菜实在太多了。
水灵手一招,把背篓从空间拿出来,拎着去采野菜。
在林子边缘,水灵就把背篓采满了。
她没停手,继续采,把背篓装不下的野菜,全放进空间里。以后慢慢往出拿就可以了。
一口气忙了两个时辰,水灵采了太多野菜了。
正准备坐下来歇一歇时,她的眸光被一个东西吸引了。
在一段枯木上,长着很多白色的圆球,小的有拳头大,大的像足球一样,还有很多大小不等的。
水灵认识这东西,俗名叫马粪包,是一种与马粪形状略相似的菌类。
没成熟时,可以采下来,切成片炒着吃。
成熟后,里面的粉末对外伤流血有奇效,咳血吐血后服用,可立刻止血。
不管是食用还是药用,马粪包都有很高的价值。
水灵急忙进空间,下单买了好几个青花图案的瓷瓶。
她拿着一个瓷瓶和匕首从空间里出来,小心切开马粪包,把里面的黄褐色的粉末收集到瓷瓶里。
把割开的马粪包,都扔到空间,这些外皮也是不错的药材,可以配金银花,也可以配玄参,利咽,消肿止疼疗效相当不错。
治疗冻疮更是上上选了。
树林里有太多马粪包,很快水灵收集满了一瓶,估算了一下,大概能有150克左右。
水灵一招手,从空间又拿出一个小瓷瓶,继续收集马粪包的粉末。
第二次有了经验,比第一次快多了。
等第二个瓷瓶也装满了,水灵看了看,附近还得有几百个马粪包,她都采下来扔进空间。
这东西,她穿过来后,还是第一次见。
一口气忙到了下午三点,还不算晚,不用着急回家。
水灵进了空间,把刚才采集的马粪包和野菜蘑菇都整理好,放在仓库里,方便吃用的时候随手拿取。
水灵拿起手机,到上次买土豆的农贸市场,下单又买了五百斤土豆,她打算把空间的那块地种上。
水灵从房间里出来,推开院门走到小溪边,看着眼前的土地自言自语:“这块地大概两亩有左右,我得买个镐,把垄备出来。
种一半土豆,五百斤应该够做栽子了。
另一半种——”
话音未落,水灵突然发现,刚刚还平整的土地,自动起好了垄!
不久前买回来的那些土豆,都从仓库里飞出来,自动割成了带芽孢的土豆栽子,自动种好了。
“天啊!天啊!这个空间这么神奇吗?”
水灵惊叹着,看着种好的地,缓了半天神儿,才试探着说:“另一半种玉米。”
话音落,穿越前买的玉米种子,像一条线一样,一粒接一粒地飞出来,自动种在地里。
这一幕太震撼了,水灵控制着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心,又低声说:“浇水!”
地边的溪水流动速度眼见地加快了,土地上方出现了一层水雾,片刻间,地垄潮湿,全都自动浇完了。
水灵高兴得在溪边狂舞了好一阵,才让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空间功能太强大了,水灵笑得嘴都闭不上了。
地种完了,过两天进来看看就行,估计这里的土豆和苞米都能高产。
到时候拿到镇上去卖掉,别的不说,家里人生活一定可以衣食无忧。
水灵从空间里出来,利用她先进的攀岩工具,开始下峰。
等下来了,才从空间里把背篓拿出来。
反正有的是力气,背着下山也不觉得累。不然空着手,一旦遇到村里人,就不好解释了。
果然,还没到山脚下呢,水灵就听见叫骂声,她驻足望过去,远远的,见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旁边还围着好几个人,嘴里劝着“别打了”,却不伸手把两个人拉开,看热闹的心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水灵对这样的事不感兴趣,背着药篓刚走了几步,就听一声惨叫传来。
接着众人一阵惊呼:“坏了坏了,脑袋打冒血了。哎妈呀,这咋整啊?”
众人吓坏了,惊慌失措的时候,就有人看见了水灵,高声喊过来:“夏水灵,有人脑袋冒血了,你快过来看看。”
脑袋冒血了?
水灵心一动,手一招,一个半大不小的马粪包就到了背上的背篓里。
水灵快步走过去。
打架的两个女人,一个叫翠芬,一个叫柳香,都是村里的。
翠芬找到了几十株婆婆丁,喊她闺女过去帮她挖,免得被别人挖了去。
柳香心思活泛,听见翠芬喊她闺女,起身就过去了,见到婆婆丁,蹲下身子就挖。
翠芬不许,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听见动静的人都围过去,也不真心拉架,就看两个人的热闹。
翠芬力气比柳香大些,又怕她找到的婆婆丁被人给挖去,一边叮嘱她闺女赶紧挖,一边下死手把柳香打倒在地。
柳香的脑袋磕在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众人惊呼出声。
有人看见了不远处的水灵,大声喊她过去,帮忙给包扎。
水灵走到柳香跟前,把背篓放下,伸手从背篓里拿出马粪包,按在柳香往外淌血的伤口上。
没一会功夫,柳香伤口的血止住了。
众人七嘴八舌:“夏水灵,这东西好啊,能止血,你在哪弄的?”
“夏水灵,你还有没有了,给我一个,我留着,一旦以后伤到手脚,好用它止血。”
“......”
水灵站起身,看着众人问:“这东西山里就有,你们没见过?”
“没见过。”
水灵明白了,马粪包属于菌类,在这个世界属于极少物种,只有峰顶有。
奈何峰顶没有几个人能上去,也就没被发现。
水灵笑了笑:“这东西属于药材,用来止血,我现在没有了。”
说完,背上药篓回家。
在大门外,看见一百多块做好的土坯,几天时间就可以彻底晾干。
见水灵回来了,夏立弦迎出来,高兴地大叫:“妹妹,土豆发芽了!”
水灵一愣,笑着说:“这么快?”
夏立弦点着头:“真没想到,土豆发芽实在太快了。咦,水灵,你拿的什么东西?”
水灵暗暗地笑:用灵泉水浇的,不可能不快。
她放下背篓,拿着足球大的马粪包进了屋。
“水灵,你拿的啥东西?”
见孙氏也这么问,水灵能确定了,这个年代的人,确实没见过。
她把那个大马粪包递给孙氏:“娘,你看看这东西,里面是黄褐色的粉末,止血有奇效。”
孙氏拿着马粪包,轻轻转动着看了看,侧头问水灵:“你怎么知道它能止血?”
“我攀上封顶了,其实前两次攀上去,我就看见了这东西,长在枯木上。
我感觉好像是一种药材,想着采回来让你看看。
下山时,看见翠芬和柳香在打架,柳香脑袋被打破了,血流如注。
手头也没有东西,情急之下,我拿起药篓里的这东西,按在柳香伤口上,没一会血就止住了。”
孙氏一脸惊喜:“这么神奇吗?”
水灵点点头:“嗯,这东西对止血有奇效。”
她大眼睛眨巴了几下,话锋一转:“娘,你说我把它拿到镇上药铺里,能不能卖钱?”
孙氏闻言一愣,转头看着水灵:“你要卖掉这东西?”
水灵没回避这个问题:“娘,咱们是土郎中,救死扶伤是分内的事。
但是,遇上了灾年。
别的不说,就说做土坯,这是体力活,三个哥哥在吃不饱的情况下,还干这么重的活,不是在损耗身体吗?
这东西要是能卖点钱,就可以买些米面。治病救人重要,爱护自己家人更重要。”
黄小琴立刻接过话茬:“我认为妹妹说的对,就像水灵,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攀上峰顶,才能采药,治病救人。”
孙氏笑着点头:“水灵,娘当然知道,保护家里人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娘能确定,这是一种以前未被发现的中药材,也同意卖掉它。
不过,给它起个名字,去药铺卖的时候,也好跟掌柜的砍价。
你发现的这药材,你起名吧。”
哪里用现起名,它的名字是现成的,不过是这里没有而已。
水灵假装沉思了一下;“我看这东西的形状有点像马粪,就叫马粪包吧。”
“行,就叫马粪包。明天你带着它去镇上的药铺问问,看看收不收。
就这一个吗?”
水灵急忙说:“峰顶挺多呢,我采了两个,一个给柳香用掉了,剩下这个大的。
如果药铺收这个,我再去峰顶采。”
黄小琴急忙说:“水灵,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镇上吧。”
一旦这东西能卖钱,卖掉后,水灵想买些米面,再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掺和在一起,给家里人吃。
基于这些考虑,她不想带黄小琴,不然很多操作没法弄。
“小琴,你去镇上干什么?你在家挖野菜。”
孙氏发话了,让水灵省了找借口。
黄小琴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忤逆婆婆,嘴里小声嘟囔着,出去了。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那哥仨继续做土坯,黄小琴和林淑华去挖野菜,水灵背着药篓出了门。
靠峰村离靠峰镇十八里路,水灵半个时辰就走到了。
进了镇子,直奔最大的益康堂。
伙计忙着里外收拾,益康堂的周掌柜在柜台里站着。见水灵进来,笑着问:“姑娘,想抓点什么药?”
水灵把背篓放在地上,把手里的小瓷瓶递过去:“掌柜的,这是止血良药,益康堂收不收?”
“止血良药?”
周掌柜吃了一惊,从来都没有止血良药,这个丫头是骗人的吧?
周掌柜把瓷瓶接过去,拧开上面的盖子,低头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姑娘,这东西能止血?”
水灵点头:“对,能止血,立竿见影。”
见掌柜的有些沉吟,水灵从药篓里取出事先准备的匕首,对着手指轻轻割了一下,血瞬间淌出来。
水灵从周掌柜手里拿过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一些在伤口上,血立刻止住了。
周掌柜家的药堂开了三代了,这么多年,他没见过这么好的止血药。
周掌柜重重点头,把水灵手上的瓷瓶拿过去:“姑娘,你这止血药我收了。
不过,我得问问这药的出处。”
水灵一听,把背篓上面的布掀开,从里面拿出那个足球大小的马粪包:“这个叫马粪包,割开,里面就是这种能止血的粉末。
这个外皮,也是上好的药材。可以和金银花搭配,对咽喉痛非常有效果。
还可以和玄参搭配,止血,消肿,还能治疗冻疮。”
周掌柜兴奋的都要说不出话了,怕别人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低声对水灵说:“姑娘跟我来。”
水灵有功夫傍身,不怕他使坏或者不给钱,跟着周掌柜的进了后堂。
周掌柜沉吟半晌,还是问出了本不该问的一句话:“姑娘,这马粪包你是在哪里采的?”
水灵像没听见一样,一言不发。
什么人呢,这是能告诉你的吗?
周掌柜笑了笑,这小丫头,还挺机灵。
周掌柜话锋一转:“姑娘,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三十两银子?够买很多粮食了。
水灵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掌柜的,这马粪包可不常见,很难采集。
这个价格,我感觉有些低了。”
“那这样,我再给你添三两,一共三十三两银子,再多不能够了。”
水灵点点头,“行,拿三两给我碎银子。”
周掌柜是什么人,他还相中了一个物件,就是水灵用来割了一下手指的匕首。
“姑娘,我再给你一两银子,你刚才的那把匕首卖给我,怎么样?”
那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水灵不可能卖。
周掌柜也不强求,哈哈笑了两声:“姑娘,以后你采到了马粪包,一定要拿我这来,价格上我不会亏待你的。”
水灵点头答应。
从益康堂出来,水灵的背篓里装着用布包着的的三十两银子。
水灵直奔米行,买了十斤白面,十斤大米,十斤苞米面。
买完后,从空间里取出十斤白面,十斤大米,二十斤苞米面,都分别掺到买的米面里去,弄匀了。
都弄完了,水灵背着七十斤东西,进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面。
店里人挺多,但面上的还是挺快。
水灵也真饿了,低着头正吃呢,桌面被“咚咚”敲了两下。
水灵抬头,见桌边站着一个男人,正是以前见过的赵统领。
赵统领身上穿着玄色衣服,腰上配着大刀,那两个手下站在他身后。
“姑娘,在这里遇见了。我问你,你这阵子上山采药了吗?”
水灵知道,不能否认,不然反倒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水灵点头:“大雨过后,山路湿滑。我在家两天,之后天天都上山去采药和挖野菜。”
赵统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我的两个手下一直在山里,姑娘有没有看见?”
水灵摇摇头:“我没看见。”
店里吃饭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在这样的场合,赵统领也没敢造次。
带着他的人走了。
水灵继续吃面,一边吃一边想:这个赵统领,知道她住在靠峰村。
如果他和她过不去,家里人一定会受到牵连。
水灵下决心了,这个赵统领,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有机会,她一定把他也沉尸山谷。
水灵吃完了饭,背着药篓从面馆出来。她是加了小心的,一边走路,一边观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一旦有人跟踪,水灵决定往人少的路段走,彻底解决掉他们,免得日后给家里带来麻烦。
还行,那几个人没跟着她。
水灵想,被她杀死扔进山谷的那两个人,大概率尸骨无存了,导致赵统领一直没找到人。
眼看到家了,水灵从空间里取出十多斤肉拎着。
三个哥哥做土坯,要从挺远的地方挑土回来,是体力活,很有必要把伙食调理一下。
大门外,又多了一百多块做好的土坯,都没有地方摆了。明天再做的话,估计得摆到邻居家门前。
昨天做的那些,再有两天能干透了。
进门,水灵看着孙氏,高兴地说:“娘,那个大马粪包卖了,卖了三十三两银子。
我买了米面,还买了肉呢。”
孙氏很惊讶,“咋卖那么多银子呢?”
水灵接过林淑华递给她的水碗,喝了几口,才抬起头,笑着说:“昨天我还收集了一包粉末,装在一个割开口的马粪包里,用大树叶给包起来。
到家后光顾着给你看那个最大个的了,把收集好的粉末给忘了。
到了益康堂,我才想起来。”
水灵不是忘了,她是不想让家里人看见那个装粉末的青花图案的瓷瓶。
尽管那瓶子上没有任何的字,家里人也看不出它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那个瓶子不是家里的东西,这一点全家人都知道,水灵隐瞒的就是这个。
孙氏点点头:“我说一个马粪包,卖不了那么多银子。
不过,这马粪包确实太值钱了。”
孙氏说完,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见家里人全在跟前,很严肃地开口说:“你们几个记着,都把嘴闭严实了,不要把峰顶的马粪包值钱这件事说出去。”
“娘,把这事说出去,等于砸自己碗饭,谁会那么傻呀!”
“娘,你放心吧,不会说出去的。”
“......”
一家人见水灵买了那么大一块肉,高兴坏了。
孙氏看着林淑华:“你把水灵昨天采的蘑菇择一择,洗干净,焯水,剁碎。”
又看着黄小琴吩咐:“你把肉切了,炼油,油渣也剁碎,今晚咱们改善伙食,吃包子。
切肉前,你先把面和了。别全用白面,放两碗苞米面子。”
黄小琴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娘,我这就去做。”
黄小琴干活是一把好手,几分钟就把面和好了,用盆扣上,放在那醒着。
她开始切肉。
水灵拿出来的是五花三层的腰排肉,一切刀,好像猪油都要冒出来。
黄小琴切了几斤后,想到了她娘。
她娘家住在靠水村,离靠峰村几里地距离。昨天起大早挖菜,眼看到了靠峰村,就过来看看黄小琴。
我娘要是今天来多好,就能吃几个大肉包子。
心思一活泛,手上的活就慢了。
黄小琴看了一眼孙氏,心里开始范合计:水灵采了那一朵药,再加上那包没见过的粉末,就卖了三十三两银子。
如果自己跟婆婆借点碎银子,拿回娘家,不说买肉,让弟弟买点米面,让一家人吃几顿饱饭也行。
想到这儿,黄小琴看了一眼坐在矮凳上摘菜的林淑华,大嫂娘家有哥也有弟,如果我跟婆婆借钱,估计她也得借。
两个人借,不容易成功。
还是等晚上大嫂回屋儿了再说。
见家里人都出去了,水灵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子,递给孙氏。
孙氏接过银子,打开炕梢的炕柜,把银子藏进最里面,用锁头把柜子锁好。
水灵从屋里出来,去棚里看土豆。
才种下去一天多,土豆秧已经长出来了,一寸多高,看着非常喜人。
孙氏拄着拐,随后跟了出来。
“水灵,土豆咱们没种过,发芽快不快,咱们也不知道。你说这苞米,咱们哪年不种?也没有过发芽这么快的时候呀?”
水灵听完,眨巴了几下眼睛,笑着说:“娘,每年咱们都是在大地里种苞米。
现在冷不丁换了院里,土质可能不一样,它或许更适应,再加上这个棚遮风,温度高,所以苞米发芽快。”
孙氏听了水灵的分析,也觉得是这个原因。
水灵拎了半桶水,趁人不注意,往里兑了些空间水,把土豆和玉米浇了一遍。
等明天早晨,看看能长多少。
晚饭是二合面的包子,馅用肉渣和野蘑菇做的,刚一掀开锅盖,全家人都闻见了香味。
一大盆包子,就着咸菜,全吃了。
做土坯的哥仨,都累够呛,吃完饭都各自回到自己屋里去歇着,明天还继续做呢。
见林淑华也回了屋,黄小琴噌进孙氏屋里。
孙氏手里拿着捣药的石杵,见黄小琴进来,问了句:“累一天了,你不回屋睡觉,来我这干啥?”
黄小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奓着胆子说:“娘,昨天我娘来咱家,你知道干啥来了吗?”
“她不是挖野菜过来的吗?”
“不是那么回事。其实我娘来,是想问问咱家有没有米,他们早就没有了,她想跟咱们借点。
我知道咱家也没有米,就没让我娘张这个口。秋收要来了,地里的庄稼没了,但边边沿沿的,也能收回来一些,凑合着过。”
黄小琴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婆婆,见她没什么表情,继续说:“今天水灵去镇上卖药,得了三十多两银子。
我想着过来问问娘,能不能借给我娘家一两银子,让他们也买点米面吃?”
“不行。”
孙氏语气很果断:“小琴,你知不知道,那个山峰有多高多难攀?
水灵费心巴力上去了,赶巧采回来一些药材卖了,家里人才吃了一顿饱饭,你就开始起鬼心眼子了是不是?
如果水灵没采到药,没卖到钱,你娘家的日子不也得过吗?
咱们互相都了解,也别瞒着藏着,你那弟弟,连野菜都不挖,整天在家躺着,靠你能喂饱他的肚子?
咱们家七张嘴呢,银子不敢乱花,不借。”
黄小琴碰了一鼻子灰,满腔怨愤,她从孙氏屋里出来,回到自己屋,气哼哼地坐在炕沿上。
夏立峰躺下了,看见黄小琴的样子,低声问:“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谁惹你了?”
黄小琴冷哼一声:“夏立峰,你说你娘咋那么抠呢?
手里有三十多辆银子,我想借一两,拿回娘家,让我爹娘和我弟也买些粮食都不行。”
夏立峰平日总笑眯眯的,脾气挺好,但脾气好不等于没脾气。听黄小琴抱怨他娘,夏立峰来脾气了。
“黄小琴,别的我不敢说,我娘是心地最善良的人,这个我可敢说!
这十里八村的,多少人找我娘看过病?多少人没给她药费?娘这样的人,你都能说她抠?你娘不抠,说说给别人啥了?
不借银子给你家,自然有她不借的道理。
你弟弟黄小柱懒惰成性,一天就知道躺在家里等着你爹娘挖野菜吃。
你爹娘愿意养着他,那是他们的事,别人也无权多嘴。
你要是因为这个指责我娘不帮扶,那你今晚就回你娘家去吧,方便帮着你爹娘养你弟弟。
我家每一个人都努力,我家不养闲人,更不帮扶闲人。”
黄小琴一听也怒了:“夏立峰,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不过是怕我娘家人饿死,想跟你娘借点银子,不借倒也罢了,你还整出这些闲磕,好像你家的人多能耐一样。”
“我家人当然能耐,那个马粪包,是我家妹妹攀到峰顶采下来的吧?
卖了几两银子,家里人都不敢放开肚子饱饭呢,你还惦记上了。水灵没采药卖钱那会,你娘家日子不也过了吗?
你弟要是有能耐,就别整天躺在家里晒蛋,也去峰顶采几个马粪包,卖点银子给你爹娘买米买肉。
整天惦记别人的东西,那就是贼。”
黄小琴被这些话给气着了,声音高了好几个度:“夏立峰,你说的是人话吗?
啥叫躺在家里晒蛋?你平日也躺着,也叫晒蛋啊?”
夏立峰犟劲儿上来了:“家里有活时,我躺过吗?你弟就不一样了,天天在炕上躺着,不晒蛋晒啥?晒脚趾盖?”
黄小琴被气得差点背过气:“躺着就是躺着,非得晒啥?”
“那可不,挺大的小子,大白天不干活,躺着就是晒蛋,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好吃懒做,蛋晒得再大,也没用。”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隔壁住着的夏立弦和林淑华,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林淑华听两个人吵个没完没了,急忙穿上衣服,过来劝架。
夏立峰余怒未消:“大嫂,咱们后山那个峰多高多难攀登,你是知道的吧?
咱家水灵,得费多大的力气才攀上去啊,采了马粪包卖了点银子,咱们才能买些米面。
水灵白天卖回来的银子,晚上黄小琴就要借一两,给她娘家买米面。
娘没借,她就数落,说娘小心眼。大嫂,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对这件事,林淑华不能接茬。家是婆婆当着,婆婆说不借,那就不借。
林淑华的心里,也很不赞成黄小琴的做法,很明显是想占便宜。
林淑华笑着,语气温婉:“你们两个快别吵了,一会娘听见了,过来过问,多不好。
赶紧都消消气,明天还得做土坯。”
大嫂一句没说借不借银子的话,黄小琴心里也知道理亏。
她趴在林淑华肩膀上“呜呜”哭:“大嫂,就算借银子的事情,是我欠考虑做错了,不该抱怨。
但夏立峰说,我弟不干活,在家躺着就是晒蛋。你给评评理,这话说的不难听吗?”
林淑华忍着笑:“小琴,立峰混蛋,话说过头了。
你这么聪明,别和他一般见识。听大嫂一句劝,这事到此为止。
睡觉吧,明天还有活呢——”
林淑华劝了半天,两个人火气都消了,林淑华回去睡觉。
黄小琴睡不着,她躺在黑暗里,一直在想:还就不信了,山峰只有水灵能攀上去?
明天找个机会回一趟娘家,让弟弟小柱准备着绳子,攀上峰顶去。
水灵说,峰顶就那些马粪包,都被她采了,才不信呢。
仔细找找,一定还有遗漏的。真要是找到几个马粪包,卖几十两银子,这个冬天,爹娘和弟弟就能平安度过去。
来年兴许不旱不涝,地里有了收成,不至于挨饿了。
黄小琴越想越觉得可行,带着美梦一觉到鸡叫。
之前,黄小琴和林淑华轮着做饭,两个人一替一天,轮到谁做饭,谁早起来半个时辰。
林淑华怀孕后,黄小琴主动说,每天都由她做饭,大嫂生完孩子再轮饭班。
林淑华是个明白人,知道妯娌间,容易出矛盾,她拒绝了,理由是,咱们乡村人,哪有那么娇气。
她还是照常起来做饭。
今天是林淑华的饭班,见黄小琴起来这么早,林淑华笑着问:“咋起来这么早?”
黄小琴小声说:“可能昨晚吵架累着了,觉睡的特别实诚,早晨醒的就早。”
话落,蹲下身子,帮林淑华烧火。
吃完了早饭,水灵去看土豆,又长了一寸多高。
水灵心里暗暗欢喜,按照这样的速度,这个月末或者九月初,说不定能开花。
真要是那样,十月末就能起土豆了,棚子里最多生火一个月。想到白花花的土豆起出来,水灵笑得眉眼都弯弯的。
水灵想进空间,那就不能跟黄小琴一起。
她让黄小琴在田间地头挖,她打算往山上走一走,遇到草药,还能采些。
水灵不跟在身边,正中黄小琴下怀。
两个人一个背着药篓,一个拎着筐,一起出了门。
黄小琴哪有心情挖野菜,一溜烟就回了娘家。
她爹娘和弟弟黄小柱都在家。
黄小柱躺在炕上,晨光透过窗户纸洒进来,落在他腿上。
想到昨晚夏立峰说的话,黄小琴叹了一口气:“小柱,你怎么总躺着,赶紧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就说呗,非得起来干啥?”
黄小琴气得一下拧住黄小柱的耳朵:“你给我起来!整天躺着,你瘫痪了?”
“哎呦呦呦!”
黄小柱疼得嘴里叫唤着,不得不翻身爬起来,坐在炕上。
没好气地说:“娘前天去你家,说夏立峰哥仨在打土坯,要修院墙?”
黄小柱嘴一撇:“大姐,不是我说夏家那哥仨,他们的腰都不如螳螂的腿儿粗,就那逼样儿,还挑土打土坯?
修院墙干啥呀,都穷得叮当响,挡鬼?院墙修得再高,也挡不住鬼啊。”
黄小琴照着黄小柱的脑袋就是一下子:“一天天的,你啥也不干,张嘴闭嘴就说别人家穷。
你知不知道,夏家现在不穷了?我婆婆兜里,有三十多两银子呢。”
黄小柱一听,来了精神,眼睛都放光了:“咋地,夏家人出去抢劫了?”
她娘也凑过去:“你婆婆在哪弄的银子?有好几十两?那不是发财了吗?”
语气相当急迫,一听就是眼红了。
黄小琴怒道:“你就知道抢,不怪夏立峰看不起你。”
“啥?夏立峰看不起我?他比我强多少咋地?他还敢看不起我了。
大姐你记着,等将来我发达了,用银子往夏立峰脑袋上砸,非砸得他跪在地上讨饶不可。
到时候,你也不跟他过了,让他天天蹲大门口望着天哭。”
黄小琴被这话给气够呛,伸手打了黄小柱一巴掌:“你可得了吧?你野菜也不挖,好吃懒做,每天躺在炕上晒——”
“晒蛋”这种话,黄小琴没法说出口。
话锋一转,黄小琴道:“你别打岔,我跟你们从头细说。
前几天,夏水灵攀上了峰顶,从上面挖回来一种东西,能吃,水灵给起名叫土豆——”
黄小琴把水灵挖土豆,采马粪包,卖了三十三两银子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黄小琴爹娘和黄小柱,六只眼睛都瞪成了六只圆溜溜的碗,就差喊一句:银子银子快到我们这来。
黄小琴的娘先开口:“小琴,按照你这说法,只要能上到峰顶,就能采到那个那个——”
黄小柱抢过话茬:“大姐,如果上到峰顶,真能采到马粪包?那么值钱,水灵为啥不多采些?”
黄小琴有些气恼:“你们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我回来是给你们报个信,小柱,你和爹好好准备一下,去攀那个山峰试试。
不过,水灵说了,峰顶就那些马粪包,都被她采下来了,她还收集了一大包粉末,一并卖了三十三两银子。
我的意思,真能上去的话,就好好找一找,一旦有水灵落下的,被咱们寻到了,岂不是捡着了?
顺便再看看,峰顶有没有土豆,那东西可好吃了。”
黄小琴的爹开了口:“行!我和小柱好好准备一下,下午就去攀山峰。”
黄小琴猛然想起来一件事:“爹,不管你们上没上去,都不能跟别人说这事。
别人知道了,先攀上去,啥好东西都采光了,就没咱们啥事了,我婆婆还得打我。”
把信送到了,黄小琴略坐了坐,起身走了,去找野菜,往家的方向走。
同一时间,水灵上了山,钻进密林,四下无人,她闪身进了空间。
来看昨天种的地,土豆长出来三寸多高,玉米也是,小苗绿油油的。
可能空间里温度和土壤更好,这里的庄稼明显比棚子里的长的快。
按照这个速度,大概一个月左右,土豆和苞米都能成熟。一年能种好几次。
她在空间里洗了澡,吃了些东西,甚至还小睡了一会。
醒来,水灵把前天采的野菜和蘑菇装在背篓里一些。
把采集完粉末的马粪包,也放在背篓里好几个,她准备拿出去,给孙氏做药用。
这东西作用太多了,得物尽其用。
理由是现成的,说前天采集时,药篓装满了,没装下即可。
下午两点多,水灵背着药篓从空间里出来,下山回家。
夏家三兄弟,又做了很多块土坯,把邻居门前都摆满了。
前天做的土坯,都翻了个,到晚上就能彻底干透。
夏立弦看见水灵,笑着说:“明天暂时不做土坯了,开始砌院墙。
这样能腾出点地方。”
水灵点头,“确实应该腾点地方了。”
话落,她进院,站在棚子边看秧苗,比空间里的矮了些,也相当好了。
见水灵回来了,心情大好的黄小琴,笑着迎出来,帮水灵把药篓摘下来,伸头往里一看,神情一顿:“水灵,你采了这么多野菜和蘑菇。
哎呦,还有马粪包的皮儿?你又上峰顶了?”
水灵哪知道黄小琴的心思,点点头说:“我想着山下的野菜,都被人挖得差不多了,极难找,还不如费点力气上峰顶。
在峰顶找了很久,马粪包是没有了,就找了这些野菜和蘑菇。”
黄小琴听说峰顶没有马粪包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随即她又安慰自己,水灵一双眼睛,不一定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峰顶一定还有遗漏的。
见水灵回来了,孙氏张罗开饭。
荒年,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两顿饭,下午三点多就吃晚饭了。
早晨和好的面,苞米面里掺了一点白面,蒸出来的发糕两寸多厚,宣腾腾的。
用昨天剩下的蘑菇做了一个汤,方面飘着油花儿,闻着都香。
一家人围着饭桌,正吃着饭,有哭喊声传进来。
那声音对黄小琴来说,实在太熟悉了,她一愣神,饭碗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碗里的汤飞溅,几个人的脚,或多或少都没汤汁溅上了。
夏立峰挨着黄小琴坐,他被烫得“嗷”了一声,侧头看着黄小琴刚要怒斥,哭着的人跑进了他们家。
“亲家母,亲家母啊,救命啊!”
来的人是黄小琴的娘,她头发凌乱,满头是汗,后背衣服全湿透了,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孙氏急忙站起身,拉住她手:“别慌,坐下说。小琴,快帮你娘拿凳子。”
黄小琴把凳子递过来,脸惨白得像一朵马粪包,她心底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亲家母呀,我来求你了,快点帮帮忙吧。”
上午,黄小琴离开后,黄小柱的爹,耳畔一直飘荡着黄小琴说过的话:她婆婆有三十三两银子。
他对黄小琴的娘说:“夏家还有个大儿媳妇,估计她也得找借口回娘家送信了。
一旦被她的娘家人抢先上去了,啥都不能给咱们剩下。
我和小柱现在就去攀峰,带两个大袋子上去,把能找到的东西都采回来。
不,多带几个袋子上去,实在采不完,我和小柱就在峰顶过夜,反正现在天不冷。”
黄小柱也跳起来:“我也觉得我爹说的对,这事要是不早干,就得被别人抢了先。”
做好了决定,一家人忙活了一番。
黄小柱和他爹,带着五条袋子就出发了。
两个人直奔村后大山,一个时辰,就到了峰下,略微歇了歇,就开始往上攀登。
这个山峰实在太陡峭了,几乎就是笔直,不算水灵,多少年没人上去过。
攀登了一百多米,黄小柱满头是汗,他生了退缩之意,往下看了一眼,他爹还扒着石头艰难往上爬。
黄小柱没敢开口,想想他大姐说的银子,咬了咬牙,又往上攀了一百多米。
黄小柱感觉腿肚子直突突,喉咙里像着了火。
他热得不行了,也渴得要命,微低头,看着他爹,大声喊:“不行了,上不去,咱们下去吧。”
半天,他爹没回答。
再一看,他爹身体呈大字“挂在”崖壁上,上一寸都难了。
黄小柱心慌了,很大声地喊:“爹,咱们可别攀了,上不去。”
喊完,开始慢慢往下退。
上峰不容易,下峰就更难了。
费了好大得劲,黄小柱指甲盖抠掉了一个,但还距离地面还剩七八米距离。
他的腿一点劲都没有了,手指更是疼得钻心,一恍惚间,人就掉了下去。
黄小柱的爹累得半条命都没了,看见儿子掉下去了,一着急他也掉下去了。
爷俩躺在山峰下,疼得“嗷嗷”叫,尤其黄小柱,人上不去峰顶,声音却传得高过峰顶,直上云霄。
山里很多挖野菜找蘑菇的人,听见黄小柱的惨嚎,寻着声音过来看。
有个中年女人凑过来,把筐放地上一放:“呦,这不是黄老蔫和黄小柱吗?你们爷俩躺在这叫唤啥?
被野猪附体了还是咋地?”
黄老蔫是黄小柱爹的外号。
他认识这女人,龇牙咧嘴地说:“亚芝呀,你快去我家,告诉小柱他娘,我和小柱想攀峰顶,没上去,掉下来了,摔得起不来身了。”
叫亚芝的女人抬头看了看:“我说黄老蔫,这峰高得瘆人,除了鬼魂,近三十年,没人能上去。
是不是上面有年轻小女鬼勾着你呀,不然你上峰干啥?
即便你真上去了,你还带着个儿子,有年轻小女鬼等着,你也不敢扑啊。”
黄老蔫一听就怒了:“亚芝,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呀?别在这胡扯六拉,赶紧给我闭嘴。
你去我家送信,让小琴的娘多找几个人,上来抬。不然的话,我们爷俩真悬死在这峰下。”
“那行,你等着。”
亚芝撒腿就往山下跑,筐都忘记拎了。
她一口气跑到靠水村,冲进黄小柱家,把他们父子从峰上掉下来的事,告诉了黄小柱的娘。
黄小柱娘一听,当时就嚎了起来。
拉着亚芝,从家里跑出去,奔着靠峰村跑去。她家在这个村,人缘相当臭,现在大家都挨饿,估计没人愿意帮忙。
那就只能去找闺女。夏家哥仨,再让孙氏找两个人,就能把他们父子抬下来。
孙氏听完,眸光落在黄小琴脸上。
黄小琴不敢和婆婆对视,低着头,无声地哭。
现在不是和黄小琴算账的时候,孙氏看着夏立峰吩咐:“去隔壁,看看光棍子在家没,叫上他,一起上山,把人抬家去再说。”
夏立峰饭都没吃几口,也只能放下筷子,来到隔壁,刚好光棍子在家,他的好哥们、同村住着的金福也在。
两个人正在合计,要去大河,看看能不能抓几条鱼。
家里早就没了米,光棍子一人还好办,金福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母子三人饿得精瘦,往那一站,像三根鱼刺。
金福的眼睛被刺得生疼。
前几天暴雨,导致河水暴涨,没人敢靠近河边。
这两天河水平缓了些,金福来找光棍子,想去河里捞鱼,真捞到了,也好熬点鱼汤给孩子们喝。
听夏立峰叫去抬人,光棍子和金福二话没说,会和了夏立弦和夏利文,几个人拿着绳子,往山上奔去。
“亲家母,他们去抬人,你跟我去我家吧,一会人下来了,好帮着治一治。
对了,别忘记带上你的药箱子。”
孙氏瘸了一条腿,邻村不算远,但她走路去,还是太费劲了。
孙氏看着黄小琴:“你拉板车子送我。”
她娘也一个劲催促:“小琴,别磨蹭了,赶紧把板车拉到门外去。
水灵,拎着药箱,扶你娘上车,快点。老大媳妇,你也别闲着,那热乎的发糕,给我拿几个,一会他们爷俩被抬下来,好给他们吃。
这都是穷闹的,不然能攀登那个山峰啊?要说啊,也怨你家水灵,她要是不从峰顶采什么马粪包卖了三十多两银子,我家那爷俩也不至于生出攀峰的心。”
黄小琴这娘,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没忘记占便宜和胡乱指责别人。
黄小琴的脸都被她娘给气紫了。
“淑华怀孕了,你别指使她。”
孙氏看着大儿媳妇,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反驳:“你跟水灵看家。”
黄小琴的娘急忙说:“水灵跟着去吧,小琴拉不动板车时,她好换一换小琴。
水灵也会治病,好帮你打下手。”
孙氏拒绝得斩钉截铁:“水灵今天攀了峰顶,累够呛了,饭还没吃完呢,她不去。
小琴拉不动板车,你换她。”
孙氏说完,拄着拐出了大门,让黄小琴扶好了车,她上车坐好,把拐拿上去放在身边。
等婆婆坐稳当了,黄小琴才敢起步,费力地拉着板车,往娘家奔。
在亚芝的带领下,一个时辰,男人们到了山峰下。
他们也推了板车,是光棍子家的。车弄不上来,放在山脚下的草丛里。
黄小柱看着夏立峰,有气无力地说:“姐夫,我嗓子都要着火了,你赶紧给我弄点水喝。”
夏立峰没好气:“因为你,我一家人都没吃上饭,还有我们村的好邻居,为了你,都没去给大河捞鱼给孩子炖汤。
你还好意思嚷嚷渴?渴不死就往死里渴你,我才不给你水喝。”
黄老蔫听姑爷数落儿子,想要发作,到底没敢。
一口气忍下去,眼睛也闭上了,全当没听见。
夏立峰从家里出来时,孙氏让他拿了砍刀和绳子。砍了几个很粗的树干,做成两副简单担架,把黄老蔫和黄小柱一放,抬着往山下走。
山路崎岖,天气又热,走了一炷香功夫,几个人都全身湿透。
黄小柱疼得直哼哼,他看着夏立峰:“大姐夫,你给我弄点水喝,我嗓子眼儿都要着火了。”
夏立峰干一天活了,饭没吃几口,就上山来抬人,心口堵本来就堵着一口气。
听黄小柱让他给弄水喝,大怒:“你躺在担架上,让别人抬着,舒服得闭着眼睛直哼哼。
现在又说你嗓子眼儿要着火,真着火就好了,烧死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喝个屁的水,挺着吧,到你家再喝。”
黄小柱气得“哇哇”叫:“大姐夫,早饭时我多吃了几口咸菜,现在又受伤了,你咋一点同情心没有?
难为我还叫了你一年姐夫,明天告诉我大姐,不跟你这杂碎过了。”
这个时候了,他还敢骂人。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
夏立峰高声怒斥着,把担架往身上紧了紧,用一只手抬着,腾出另一只手,照着黄小柱的脚脖子就是一拳。
他娘会看病,夏立峰跟着也学会了些微皮毛。他早就看见黄小柱的脚踝处一个大包,判断是脱臼了,他照着这个包打,相当疼了。
黄小柱疼得“嗷”地大叫了一声,眼泪都下来了:“夏立峰,你不是人!”
夏立弦和夏利文抬着的黄老蔫,见他姑爷收拾儿子,气得大骂:“夏立峰,信不信我弄死你?”
夏立弦回头看了一眼:“黄叔,你就消停的吧,一旦把我们哥俩气得失了手,把你摔个好歹的,你就啥章程也没有了。”
夏立峰和光棍子抬一副担架,金福跟在担架旁边。
眼见夏立峰双手上下颠担架,黄小柱疼得哭天喊地,他拍拍夏立峰肩膀:“兄弟,你喘口气,我抬一会。”
连说带劝,金福才把担架从夏立峰手里拿过来,他和光棍子抬着。
黄小柱是真不长心,眼睛看着夏立峰,还一个劲地挑衅:“我黄小柱十七岁了,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我受伤是因为攀登高峰,我不丢人。
你这么折磨我,等我伤好之时,就是收拾你之日,你等着吧。”
夏立峰嘴一撇:“哎妈呀,你四尺都没长够,还顶天立地的汉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个峰叫神来峰,啥意思想必你也知道,就是神仙歇脚的地方。
近二十年来,除了最近我妹妹水灵上去过,真没听说还有第二个人能攀上去。
凭你这德行,还想上去?我还真不是瞧不起你,你要是上去了,铁定就得葬身在峰顶。
因为上去不容易,下来更难。”
黄小柱气得像一只河豚:“你妹妹好,你妹妹妙,你妹妹拉屎带馅的。”
姐夫和小舅子没反正,拌几句嘴倒也无可厚非,但黄小柱这么说话,可是触了夏家哥仨的底线。
“我让你“哗哗”,夏立峰的拳头,对着黄小柱脱臼的脚踝,就是几下子。”
黄小柱疼得晕了过去,这回彻底不“哗哗”了。
黄老蔫也明白,黄小柱的话太难听了。看着夏利文刀锋一眼犀利的眸光,他嘴张了张,只做了无声抗议。
好不容易把黄家父子抬到山脚下,五个处在饥饿中的男人,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歇了一会,把板车拖出来,把黄老蔫和黄小柱抬上板车,拉着往回走。
这回能省些力气,用不了五个人,夏立弦和夏立峰两个人就够,夏利文、光棍子和金福回了靠峰村。
夏家哥两个,用板车把黄家爷俩推到靠水村,抬进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