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染景墨玄小说(大胆相府嫡女,归来震惊全京城)-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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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倾染景墨玄小说(大胆相府嫡女,归来震惊全京城)-热门小说在线阅读

寒风凛冽,大雪漫天。

六岁的小倾染只穿了肚兜和裤衩跪在院子里,眉梢耳尖都冻成了冰晶。

“爹,不是我推的四姐,是她自己掉进湖里的……”

“你还狡辩!”

姜文祥“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她通红的小脸上。

咬牙切齿的道:“六年前,你和玥儿同日降生,可她的生辰是破晓,旭日东起,晴空万里,七彩的朝霞像展翅腾飞的凤凰。

而你的生辰则是二更,电闪雷鸣,暴雨瓢泼,漆黑的夜幕如吞噬一切的恶魔。

那时我便知她是福女,你是灾星。

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将你掐死在襁褓之中,才让活到至今做出残害亲姐的滔天罪恶。

从今日起,你便去乡下的庄子里自生自灭,没有我的命令再也不准踏入丞相府半步!”

“不,不要……”小倾染泪流满面,快速的爬到了姜文祥跟前,皲裂红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抓住他衣摆,“爹,我真的没有推四姐,你不要赶我走,我求求你……”

“滚开!”

姜文祥满眼嫌恶,一脚将她踢了五丈远。

“啊……呜呜呜……”

小倾染也顾不得疼,转头又爬向了她的亲生母亲蔡秀梅。

“娘,你与爹爹说说,我不是灾星,我没有推四姐。娘……呜呜呜……我不想离开家,我要娘。娘,抱抱……”

蔡秀梅紧紧抱着怀中刚满月的儿子,只是冷冷的瞧了她一眼。

“染染,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你是灾星。

可因为你,娘被你爹嫌弃。

因为你,娘难产大出血。

因为你,这个家差点落败。

染染,你走吧。

娘怕你继续留下来,会害死你的弟弟啊!”

雪……突然停了。

泪,也在这一刻干了。

小倾染惊愕的望着她向来柔弱善良的母亲,面若死灰。

她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冰冷的雪花像刀子一样划过脸庞。

凉的刺骨,疼的锥心。

“好,我走。”

……

十年后。

姜家客堂里姜倾玥哭成了泪人。

“爹,我不要嫁给我七王爷,我一直心悦之人都是三王爷啊!”

姜文祥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玥儿,爹爹从小悉心培养你,为得就是将来让你成为一国之母。

七王爷的生母不过是一介宫女,且他体弱多病双腿残疾,那样的人给你提鞋都不配,爹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都怪徐贵妃那个贱人,忌惮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了三王爷,会增加三王爷的势,便蛊惑陛下把她的宝贝女儿许给那个废物七王爷。

姜倾玥抽了抽鼻子,“可是,圣旨已下,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姜文祥阴狠一笑,“你忘记圣旨上只说:姜家有女,于长兴八年七月十一日出生,与七王爷八字相合,佳偶天成……。咱们姜家可不止你是那日一出生的。”

姜倾玥双眼一亮。

“爹你说的是五妹?”

姜文祥大笑,“哈哈哈……玥儿果然聪慧,算算时辰她也该到了。”

“既然五妹回来了,那女儿就去把家里所有人都叫过来。”

当然是把大家都叫过来,看那个十年未见的是乡下土丫头的笑话!

临近晌午的时候,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姜家客堂欢声笑语,人满为患。

姜老夫人抿着茶,侧着身子半倚在软榻上,就等着姜倾染过来给她这个祖母磕头行礼。

“五小姐归家!”

随着小厮的一声高呼,一个妙龄少女缓缓地踏了进来。

身穿淡青系软烟罗裙,外罩白色逶迤狐裘披风。

窈窕纤瘦,体态轻盈。

肤如凝脂,唇似点绛。

剪水般的双瞳蕴着万千星辰,额间的梅花红印记熠熠生辉。

三千青丝垂下,只在头顶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根白玉簪。

美的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绝色无双,丽质脱俗。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这养在乡下的野丫头,为何比被誉为皇城第一美人姜倾玥还要好看许多。

姜老夫人疑惑的开口,“你是姜倾染?”

“是。”

姜倾染回话的同时,她的随身丫鬟青禾已经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她身后。

她旁若无人的坐下,慵懒抬眸,“不知你们喊我来,有何事?”

姜老夫人脸色一变,手里的茶杯“砰”的砸在了她脚前。

“混账!见到长辈为何不磕头行礼?还敢堂而皇之的坐下,没教养的东西!”

面对姜老夫人的盛怒,姜倾染毫不在意,轻笑盈盈。

“我也想知书达理学富五车,可上无高堂,左右无兄长,谁来教我?”

“五妹!”姜倾玥走至她跟前,“万不可这么说,你这不是咒全家都去死吗?”

哼!

她正愁着怎么让这个灾星被家人更厌弃呢,没想到她张口便是找死。

姜倾染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退下去!本小姐说话,没有你一个庶女插嘴的资格。”

说来可笑,她的生母才是这丞相府的正房夫人,她也是这丞相府唯一的嫡女。

可偏偏蔡秀梅卑微懦弱逆来顺受,为了讨好姜文祥不惜给他的宠妾沈若柳端茶倒水。

连带着她成了灾星,沈若柳生的姜倾玥成了福女。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姜倾玥脸色苍白,牙关咬的咯吱作响。

她从小便是爹娘的掌中之宝,娇生惯养,拜得名师。

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医术精湛长袖善舞。

再加上这倾国倾城的容貌,让她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千金贵女中的焦点。

唯有庶女这个身份,是她心中拔不掉的一根刺。

碰一碰,便疼的鲜血淋漓。

眼眶一红,大颗的泪滴潸然而下。

“五妹说的是,是四姐逾越了。”

姜文祥哪里能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如此委屈,扬手就要去扇姜倾染。

“小畜生,在我面前,你就敢欺辱亲姐,我打死你!”

“姜丞相!”青禾警告的喊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们家小姐,任何人都碰不得。”

姜文祥拧眉,眼里能喷火。

“放开!”

区区一个丫头,也敢跟他动手,简直活腻了!

姜倾染戏谑轻笑,“青禾你胆子也太大了,虎毒不食子,咱们这丞相大人可是心能狠到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扔到乡野自生自灭的,畜生都不如呢。你若是打了他,还不得被生吞活吃了。”

“哼!”

青禾猛地松开姜文祥,差点把他甩到了地上。

姜文祥气的胸口一疼,怒不可遏。

“来人,给我把……”

“老爷!”

他的话还未说完,沈若柳便娇滴滴的扶住了他的胳膊。

“五小姐自幼被送去庄子上生活,心中有怨那是自然。虽她言语不当,可正事要紧啊!”

姜文祥闭了闭眼,深吸了好几口气,心情才稍稍平缓。

“子不教,父之过。逆女你如此目无尊长野蛮跋扈,都怪我从小没有把你的反骨打掉。

你本该永远都踏不进这皇城的,可陛下大发慈悲为你和七王爷赐了婚,你且准备准备,三日后嫁去七王府。”

“哐当!”姜倾染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桌,神色一凛,“姜文祥你算老几?你说不让我踏进皇城,我就不踏?这话你在自家说说也就算了,到了外面千万把嘴闭好,不然别人还以为你要谋反呢!”

“你!……”

姜文祥指着她手指发抖。

可姜倾染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还陛下大发慈悲为我和七王爷赐婚,别说陛下了,就是这左邻右舍还有谁记得姜家有个五小姐?

明明是你想钻圣旨的空子,让我替姜倾玥嫁过去,何必说那个谎,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姜文祥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这个灾星,句句给她扣反贼的帽子。

姜倾染玩味地勾了勾唇,继续道:“若让我嫁也可以,我身为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嫁的又是皇子,我要嫁妆一百八十八八抬,纹银十万两。不过分吧?”

“孽障,孽障啊!”姜老夫人气的捶胸顿足,“你怎么不去抢!姜倾染你不过是我姜家的弃女一个,别说十万两纹银,十两你都不值!”

姜倾染抬了抬下巴,轻蔑一笑,道:“我是不值,可姜倾玥值啊。你们不是说她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凤凰高飞,她是福女母仪天下之尊吗?她若是嫁了七王爷怕是只能当一辈子的草鸡了。

呵呵……除非啊,她真像外界说的那样,得了松鹤神医的真传,能医好七王爷的腿,说不准将来七王爷在储君之位上还能争上一争。”

可即便是七王爷是康健之身,就凭他的生母是宫女,皇位也永远轮不到他来坐。

身为一国丞相的姜文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而三王爷就不同了,他乃中宫所出,嫡子!

将来百分之九十是要被立为储君的,他的玥儿必须要为三王爷正妃。

想至此,姜文祥心一横,“好,我答应你。”

等将来他成了国丈,捏死姜倾染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对于丞相大人的为人我是信不过的,十万两纹银,我现在就要。”

姜文祥握了握拳,“你别欺人太甚!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我现在去哪里给你弄?”

“呵……”姜倾染讽刺轻笑,“这若是别的官员如此说,可是能真的。但你,三十万也轻松轻松。姜文祥,我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任你打骂而无力还手的孩童了,别想跟我玩花样,今日之内我若见不到银票,那七王妃姜倾玥可就当定了。”

沈若柳压下心中的恨意,连忙赔笑道:“染染你别生气,银子我和你爹今日一定凑够给你。”

“放肆!”

姜倾染冷厉的瞪了她一眼,“本小姐的名字,也是你一个贱妾能喊的?”

“姜倾染!”

三少爷姜远瑞见不得自己的娘受辱,上前就要去推姜倾染。

姜倾染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个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直接脱臼了。

“啊!……”

冲天的嚎叫响彻府邸,姜远瑞疼的冷汗直流。

“哎呦!哎呦!不能活了啊。”姜老夫人哭着跺脚,“姜倾染啊姜倾染,一切都按你说的办了,你为何还要对自己亲哥哥下如此毒手?”

姜倾染微微一笑,人畜无害。

“他一个庶子,严格意义上来说,见了我也是要行礼问好的,可他上来就要打我,姜老夫人你又为何没有责怪他对我下毒手?”

姜老夫人心中像是被人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不必句句把嫡庶挂在嘴边。”

“哦~”姜倾染拉长了声音,“咱们东阙国几千年的律法就这么被你废除了?看来你已经认定你的丞相儿子未来必将谋反,谋反还必将成功啊!”

“你住口!”

姜老夫人胸口疼的厉害,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文祥,文祥啊……你现在就给我休了蔡秀梅,抬若柳为正妻,这样以后玥儿和瑞儿他们兄妹四个就都是嫡子嫡女了。”

一听休妻,沈若柳便激动的心“怦怦”直跳。

这些年无论姜文祥对她怎样宠爱,对蔡秀梅多么厌恶,可他就是不肯休妻他抬她。

如今老夫人下了命令,他定是不能违抗了吧。

而蔡秀梅听到休妻,瞬间乱了阵脚。

一直站在角落未说话的她,移步走到姜倾染的跟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狠狠的掐了她一把,“你个死丫头,怎么跟祖母说话的,快跪下给祖母道歉!”

姜倾染错愕的看了看她,一如当年不可置信。

但只是一瞬,她便不带任何温度的道:“蔡秀梅,你是不是以为你的脸比姜文祥的大啊?我告诉你,在我这,你跟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滚开!”

“我……”

“好了!”

姜文祥呵斥了一声,“都别闹了,还嫌弃家里不够乱?嫡庶有别,若柳你和孩子们以后都对五小姐尊敬一些。远瑞赶紧去找个大夫正骨去吧。”

如今之计,是先哄着姜倾染入了七王府,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沈若柳之所以能在姜文祥这里得宠二十多年,除了是他的青梅竹马之外,更是因为她表现的乖巧贤惠善解人意。

低头道:“老爷教训的是。”

姜倾染微微吐了一口气,“开饭吧,我饿了。哦对了,从前就常听丞相大夸赞沈姨娘兰心蕙质体贴温柔,四小姐多才多艺聪慧过人。一会儿,你们一人伺候我吃饭,一人给我跳舞解闷。”

沈若柳紧紧握住拳头,浓浓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可为了女儿的前程,她又不得不忍。

“是,五小姐。”

“吃?吃什么吃!”

姜老夫人将面前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愤恨的哭道:“我千疼万宠的孙女,凭什么要给她一个灾星当个舞技一样表演?”

姜文祥又何尝不心痛,可他有什么办法?

他本以为姜倾染养在庄子里这么些年,定会胆小怕事,任他拿捏。

没想到她不仅性子烈,还不知跟谁学了武术。

就连身边的丫头都比他的护院还厉害。

若她不自愿替嫁,就算把她绑上花轿,她一样能逃脱。

叹了一口气,他无奈的道:“既然老夫人没胃口,扶她回房歇息吧。”

丞相府的饭菜是色香味俱全,十八道菜,摆满了一桌。

随着鼓乐响起,姜倾玥也缓缓舞了起来。

她倒是没有觉得羞耻,反而特意换了华丽的舞蹈服,只想让姜倾染好好看看她的天人之姿,远不是她个乡下来的土蛤蟆可比的。

这会子,姜倾染心情不错。

拿了酒壶给自己满上,又特意给姜文祥斟上了一杯。

笑了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讽刺,“来,未来国丈,我敬你,苟富贵勿相忘。”

姜文祥在心中暗骂:哼!十万两纹银,准七王妃。富的是你,贵的也是你。你倒反过来要对我说这种话,不是诚心恶心嘲讽我吗?

但他也只能假笑的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罢饭,管家姜柱就给姜倾染送来了十万两银票。

又给她安排了一间干净舒适的客房。

关上门,青禾忍不住道:“小姐,你难道真要嫁给那个七王爷?”

姜倾染往床上一躺,点了点头,“嗯。”

青禾不解,“可为什么啊?以小姐您如今的势力,您若不想嫁,谁也逼不了您。”

“可是,我想嫁。”

如果在这个世上,她必须要嫁人,那那个男人就一定是景墨玄。

其实真正的姜倾染在被送去庄子的途中就死了,车夫想着她一个弃女也没人在意,便随便把她扔在了河沟沟里。

随后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医学博士就穿了过来。

可当时原主太小了,又病又伤,即便她技能万千,也无法施展。

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个坐轮椅的少年路过,长得霁风明月,俊逸无双。

给她找了大夫,喂了水和食物。

他说:“活下去,变强大。”

从此,那少年便在她心里扎了根。

“咚咚咚……”

突然房门被敲了响。

青禾打开门,看见蔡秀梅牵着一个半大的小男孩站在外面。

她没好气的道:“你来干什么?”

蔡秀梅笑了笑,“我来找染染说几句体己的话。”

青禾有些犹豫看向了屋内。

姜倾染已经从床上坐起,“让他们进来吧。”

蔡秀梅一进去,便把她儿子姜远川往姜倾染面前推了推。

“染染,你看这是你的弟弟,小川。”

姜倾染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当年蔡秀梅就是生他时难产大出血,然后转过来了怪是她这个灾星在房门口克的。

见她不说话,蔡秀梅又推了姜远川一下,“叫姐姐,这整个姜上下,只有她才是你嫡亲的姐姐。”

姜远川依旧没能喊出那声“姐”,反而是转过头来看向蔡秀梅。

“既然她也是你生的,为何这么多年你从未提起过?更是没去乡下看过她?如今她都要嫁人了,往后也回不来几次,你还假惺惺的作甚?”

说完,他拔腿就走了。

蔡秀梅尴尬一笑,心如刀割。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可偏偏他却半点不理解。

“染染,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青禾撇了撇嘴,嘀咕道:“我看八少爷,比您懂事的多。”

蔡秀梅权当没听见,仍温柔的看着姜倾染。

“染染,娘知道,你生娘的气。可当年娘也是被逼无奈啊,若是不顺着你爹,不仅是你,我和小川也得被赶出去府去啊。”

姜倾染真是觉得匪夷所思,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你好歹也是前户部侍郎的嫡长女,是这丞相府正儿八经的正房原配夫人,你是怎么能做到把自己尊严踩碎了,再捧到姜文祥和沈若柳面前让他们捏着玩的?

赶出相府又如何?你的嫁妆难道不够你和你儿女过一辈子优渥的生活?在这每日当牛做马低眉顺眼的,你得到了什么?你的儿女又遭到了什么下场?”

她是个“灾星”就不说了,但那姜远川,丞相府唯一的嫡子,还不是被沈若柳生的那三个庶子随便欺负。

蔡秀梅垂头,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

“可你外祖父早死,我的娘家早就败了,我能指望谁?……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如今你得已重新回来,便是最大的喜事,虽然七王爷他身体不好,但总归是陛下之子。你嫁了过去,日子定要比在庄子上好的多。

你何必这么执拗?若是能说些好话讨得你祖母和爹爹的欢心,这往后你不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不指望这个灾星女儿能成她的依靠,只盼着她别再给给她和小川添祸事了。

姜倾染冷笑,“现在是姜文祥求着我,我为什么要去讨好他?他算个什么东西?日后我成了七王妃,他还不是照样要给我弯腰行礼?

还想着当国丈,痴人说梦,脑子是发了大水!你愿意作践你自己,不要拉着我,从十年前你让我走的那一刻,咱们俩之间就注定只能是陌路。往后也不要来找我,不然休怪让你难堪。”

蔡秀梅不由得流下两行泪。

她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命苦,爹早死,相公不疼,女儿是灾星,儿子又难管教。

“哼!既然你不听劝,日后你要犯了事,也别连累我和小川,我们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姜倾染点了一下头,“放心,如你所愿。”

“咳……”

蔡秀梅轻咳了一声,“还有一事,我的嫁妆早就被沈若柳搜刮完了,如今我和小川缺衣少食,这寒冬腊月房里连块炭火都没有。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女儿,我对你是有生身之恩的,你得了十万两纹银,应该给我一半。”

姜倾染真是气极反笑,“怎么?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明白?那我不妨说的再说的详细一点。十年前我被你们送去庄子上的时候,在路上重病昏迷,车夫以为我死了,将我扔了下来,是一个好心人救了我。所以,你们的女儿早就被你们逼死了,我现在的命是那个人的,恩也是那个人的。

你在姜文祥他们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我这倒是耀武扬威的。呵!滚出去。”

都说母亲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那也要看……是为了哪个孩子。

“我……”

蔡秀梅还想说什么,青禾直接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扔到了外面。

清净之后,姜倾染一觉睡到了傍晚。

睁开眼,推开窗,到处都是银装素裹。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呢!

就像她被赶出相府那日一样,满城飞舞,遮天蔽地。

姜倾染懒得再去前院看姜家那些人丑陋的嘴脸,晚饭就在自己房里简单吃了点。

可漫漫长夜她却睡不着了。

便带着青禾随便在府内转了转。

不得不说,这丞相府建造的假山阁楼,小桥流水,像是一座园林,景色宜人。

衬着夜色,在雪中行走,也别有一番滋味。

突然,一道黑影从墙外飞跃而入,直奔姜倾玥的院子。

“青禾,我们跟上。”

“是小姐。”

两人施展轻功,直接跳到了房顶。

掀开一片瓦砾,便看到那身穿黑衣的男人将姜倾玥拥入了怀中。

姜倾玥低低地哭泣,“三王爷,你可来了,我每日想你想的心发慌。”

“本王对你也是念的紧,可父皇突然下诏让你嫁给老七那个残废,日后我们再相见就难了。”

姜倾玥双手捧住景墨风的脸。

“三王爷放心吧,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一辈子永远属于你。”

要不是她爹怕节外生枝,她现在就要告诉景墨风三日后嫁给七王爷的是她家的那个灾星。

“你可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青禾眼也不眨的低声道:“小姐,这是我们不花银子就能看的吗?”

姜倾染连忙盖上了瓦砾。

“看什么看,赶快去喊人,就说四小姐房里进了贼人。”

这要是看了,得恶心的呕吐好几年。

“是!”

只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姜老夫人、姜文祥、沈若柳,还有一众婆子护院们便全都急匆匆的来了。

青禾一脚踢开了大门。

“玥儿,玥儿啊!”

姜文祥率先冲了进去。

景墨风吓得一哆嗦,瞬间就不行了。

连衣裳也顾不得穿,拉了床被子就把自己和姜倾玥裹了起来。

“玥……”

众人看见眼前的景象,均是被雷劈了一样,呆若木鸡。

顿了好一会,沈若柳才哀嚎了一声。

“玥儿!你个傻丫头,你在干什么?”

她一边哭,一边抬手去打姜倾玥。

姜老夫人闭上眼仰天痛呼,“作孽啊,作孽!”

姜文祥也是气的脸红脖子,从护院手里拿过了一根木棍。

“什么贼人,竟敢夜闯我丞相府,毁我女儿的清白?本相定将你千刀万剐!”

他的宝贝女儿啊,那是天上的真凤,她所嫁的男人必须是下一任帝皇。

别的男人敢碰她,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此时,景墨风不悦的转过头,“是本王!”

“三……三王爷?”

姜文祥先是一怔,随后心中大喜。

他虽然找来了姜倾染替姜倾玥嫁去七王府,可那总归是投机取巧。

如今,三王爷深夜睡到了姜倾玥的床上,他不仅有了充分的理由,还能趁此逼迫陛下赐婚于姜倾玥和三王爷。

立马拱手道:“臣,见过三王爷,不知三王爷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沈若柳也停了手,“臣妇见过三王爷,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下去吧,本王要更衣。”

“是。”

片刻之后,景墨风坐在主位上。

姜文祥站在他面前,面带愁容。

“虽然,玥儿心里只有三王爷,臣也一直想要辅佐三王爷,可圣旨一下,玥儿马上就要嫁进七王府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婚前不洁,不是等于让玥儿去死吗?”

在姜倾染嫁去七王府之前,所有人都还是默认姜倾玥是准七王妃的。

七王爷再废,他到底是皇子,若是今晚的事传了出去,他们姜家便等于是踩了皇室的颜面。

往后,不仅他悉心培养的女儿一辈子毁了,他在朝堂上也就举步维艰了。

所以,无论如何,姜倾玥一定要嫁去三王府!

景墨风抬头道:“丞相大人放心吧,本王会负责的。方才更衣之时,玥儿同本王说了,她还有个妹妹姜倾染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父皇给老七许配的王妃,那定然就是她了。明日一早本王便去向父皇请旨,让玥儿不日嫁进三王府。”

无论是姜倾玥的身子还是她的身世,都是他所需。

若不是徐贵妃那个贱人从中作梗,他本意也是娶姜倾玥进府的。

现在无非是他要受到一点父皇的惩罚罢了。

姜文祥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声色。

“也只能如此了。”

等景墨风一走,姜文祥便往屋顶瞅了一下。

“姜倾染,你个卑鄙小人,给我下来!”

姜倾染既然是让青禾去喊的人,本来也没想隐瞒。

从屋顶跃下,掩嘴轻笑。

“丞相大人对四小姐的培养,果然是下了心血全方面的,

姜倾玥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姜倾染我一再忍让你,你竟然如此不知羞耻,说出这种话来。”

景墨风贵为陛下嫡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若不在那方面使点手段,又怎么能他对她情有独钟。

“半夜跟男人苟合的是你,怎么就成了我不知羞耻了?青禾,你现在就去找一帮乞丐,给我把四小姐的狐媚之术传遍皇城。”

“是。”

姜文祥眼瞪的像铜铃,指着姜倾染怒骂道:“畜生,你敢!”

可她的话一落音,青禾就已经跳到墙外了。

姜倾染浅笑,双眼弯弯,朦胧的光线下,美的如梦似幻。

她从腰间拿出一把折扇,在手中把玩。

轻声道:“我为什么不敢?你能奈我何啊?”

姜文祥深吸了几口冷气,眼里放着歹毒的目光。

“哼!你不就是仗着我要让你替嫁去七王府吗?姜倾染,等你嫁过去之后,我能剐了你。”

姜倾染没说话,“哈哈哈……”笑了几声。

突然,折扇展开,快速的朝着姜文祥旋转飞去。

在众人还没看清的情况之下,便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红痕,然后又稳稳地落在姜倾染的手里。

“啊!”

姜文祥吃痛,伸手摸了摸疼处,竟然满手血。

姜老夫人和沈若柳,都是大惊失色。

“文祥!”

“老爷,你没事吧!”

姜文祥只是有些后怕的望向姜倾染,眼里闪着浓浓的杀气。

“逆女,你要弑父?”

那庄子里的下人说,这十年来她每日都是吃饱就睡,怎么会练就这么高深的武术?

姜倾染笑了笑,话音轻柔,“弑父可是要遭雷劈的,那我可不敢。但让你得个半身不遂什么的还是轻而易举,所以,我劝丞相大人你早点认清现实,少惹我。”

“姜倾染!”姜倾玥大吼了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提了剑,“你败坏亲姐名誉,又如此的大逆不道,今夜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本是这皇城达官贵族中最优秀的千金小姐,可今日却一再被姜倾染这个卑贱的灾星羞辱,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她以为姜倾染不过是长得好看点,不知天高地厚无脑嚣张罢了。

没想到,她还有点真本事,心中嫉妒的快疯了。

她必须狠狠的把她的气焰打压下去才行!

姜倾染朝她勾了勾手,“来。”

“啊!”

姜倾玥面目狰狞,锃亮的利剑,直朝着姜倾染刺去。

姜倾染纵深一跳,抬脚踢在她的胳膊上。

“哐当”一声,姜倾玥连带着手中的剑都摔在了地上。

“玥儿!”

沈若柳连忙扶起了她。

心中暗惊,她的女儿七岁便学武,怎么会在姜倾染这个小贱人手下一招都撑不住?

姜倾染整了整了衣摆,“好了,困了,我要去睡了。以后啊,你们就不要再往我跟前凑了,在我眼里,你们也就只是几只猴而已,我无聊时耍耍逗下乐子。”

姜倾玥双手握拳,长长的指甲狠狠的扎进了肉里。

“姜倾染,你别得意!你是嫡女又怎么样?你武功比我高强又如何?三日之后,我为三王妃,未来的皇后。而你是废物七王爷之妃,我定会将你抄家流放,半路折磨致死!”

姜倾染眯眼轻笑,“我很期待呢,三、王、妃!哈哈哈……”

最后那个笑声,她笑得别有深意,带着浓浓的嘲讽。

这个夜,姜家众人也就只有姜倾染一人睡的安稳。

第二日一早,姜家女眷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

尤其是姜倾玥,鹅黄的束腰纱裙上点缀着片片羽毛,串着颗颗珍珠。

头上插着点翠的金蝴蝶,随着她的走动,似要展翅高飞一样。

用了早点,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大内总管高健才姗姗而来。

“圣旨到,姜倾玥接旨!”

姜倾玥上前,双腿跪地,激动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臣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姜文祥之女姜倾玥秀外慧中,贤淑聪慧,赐予三王爷景墨风为侧妃。两日后与嫡妹姜倾染一同出嫁,钦此!”

侧妃?

姜倾玥像是没听懂一样,惊愕的眼神空洞一片。

姜家其余人也是瞬间变了脸,沈若柳腿一软,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高健尖着嗓子道:“姜四小姐,接旨吧。”

“臣女……臣女,接旨。”

可当姜倾玥把圣旨捧到手里的一刹那,泪顷刻而出。

姜文祥拿了两锭银子塞给了高健。

“高公公,陛下怎么将我这四女儿赐给了三王爷做了侧妃,不应该是正妃吗?”

高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姜丞相,您这不是糊涂了吗?三王爷那可是将来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他的正妃怎可能是一介庶女?”

姜文祥脑子“轰”的一下,“可是,放眼整个皇城,谁家的女儿能有我玥儿出色?”

高健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说姜丞相啊,你宠妾轻妻,众庶轻嫡,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啊。尤其是皇家,那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若嫡庶不分,可不就乱了套了吗?”

“但……”

姜文祥还想说什么,高健便按住了他的手。

“就这侧妃之位,还是三王爷一早挨了二十大板,皇后娘娘跪了半个时辰求来的呢。前几日陛下为七王爷赐妃,虽然圣旨里没有提及姓名,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指的便是姜四小姐。

金口一开便不能更改,多亏了姜五小姐与姜四小姐同年同月日生,让她嫁进七王府,这个事才得意圆了过去。若不然,准王妃婚失身,姜丞相您恐怕是要革职养老了。我劝您啊,这茬永远都莫要再提。

所谓树大招风,就算不论嫡庶之分,哪个家族,也不可能一门两个皇子正妃。”

姜文祥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陛下多疑,本就在一点一点削弱他的势力,又怎么会让他最得宠的女儿为最得势的皇子正妃。

看来,他之前把玥儿赐婚给七王爷也不过是趁着赵贵妃的话,顺水推舟罢了。

“多谢高公公提点,本官明白了。”

“哈哈哈……明白就好,咱们吃的都是皇粮,一切还得谨遵皇命。”

待高健走后,姜倾玥跌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为什么?爹,为什么?

我自幼便琴棋书画远超她人,武功医术也是一样不落,容貌出众,秉性温柔。

我到底差在哪里?陛下为何只册封我为三王爷侧妃……呜呜呜……

我不甘心,爹,我不甘心啊!”

姜文祥拍了拍她的肩,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玥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侧妃正妃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三王爷足够宠爱你就行了,等将来他成了储君,登了基,想封你为皇后,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坚信,他的玥儿就是母仪天下的命格!

姜倾玥泪流满面,心疼的如刀割。

侧妃啊侧妃,那不就是妾……

那些个名门贵女,还不知道要怎样笑话她。

姜倾染,还有姜倾染那个贱种灾星!

果然她在笑!

“姜倾染,你如愿了?”

姜倾染怂了怂肩,“这点小事还要许愿?是个人也知道你区区庶女不可能成为三王爷的正妃,只是你们异想天开,做梦罢了。哈哈哈……全是些愚蠢货!”

姜倾玥哑然,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头埋怨的看着姜文祥,“爹,您那么疼爱我和娘,为什么您就是不肯休了夫人,将我娘抬为正房。这样,我不就是嫡女了?”

姜倾玥问的这个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

可姜文祥只是神色一凛,“是不是我太宠你了?竟然说出如此不分尊卑的话,我休不休妻,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二十年前,一个路过的高人给他算过命,这个世上只有蔡秀梅的生辰八字跟他最合。

只要她是他的正妻一日,就能保他官运亨通一日。

所以这么多年,即便他再怎么嫌弃蔡秀梅,他都不可能将她休弃。

沈若柳自然明白姜文祥的忌讳,连忙赔笑道:“老爷您别生气,玥儿她今日受了刺激,脑子不太清楚。我这就将她带回房,准备出嫁之事。”

姜文祥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去吧。”

沈若柳又道:“那……玥儿与五小姐同日出嫁,这嫁妆是否也与五小姐一样?”

“不可。”姜文祥摇了摇头,“姜倾染到底是嫡女,正妃,玥儿的嫁妆若是与她一样,不仅打了我们丞相府的脸,还是折了皇家的颜面。”

沈若柳咬了咬唇,恨意丛生。

“那老爷说玥儿的嫁妆该给多少?”

“就八十八抬吧。”

“银票呢?”

“一万两。”

沈若柳终于忍不住了,“玥儿嫁入三王府,上上下下都要打点,一万两是否少了些?”

姜文祥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寻常官员之女就算入宫为妃,也只是带上千两银子傍身,她一个王爷侧妃一万两怎么就少了?”

本来,他的确是准备给姜倾玥和姜倾染一样多的嫁妆的。

可偏偏姜倾玥只是个侧妃,一是不宜张扬,二他心里终是不舒服。

“老爷说的是。”

沈若柳不再争辩,左右她这些年掌家,私藏了好十几万银两还有七八座宅院,男人靠不住,她便自己补贴给女儿。

……

很快就到了姜家两位千金出嫁的日子。

这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姜倾染一大早就起了床,梳洗打扮,换上了嫁衣。

青禾给她端来了她最爱胡萝卜丝春卷。

“小姐,成亲也是个体力活,您吃点吧。”

姜倾染笑着摇头,“不用了。”

虽然她向来不拘小节,随性而为。

但因为她嫁的是他,她愿意遵循这里嫁娶的每一个风俗。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几声,沈若柳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子。

她一见姜倾染,便心堵的厉害。

这个贱丫头,竟然这样美!

尤其是那一身大红色的嫁衣,与那额间的梅花印交相辉映,将她衬托的倾城如画,惊为天人。

再想想她自己的女儿,明明是真命凤女,却只得穿粉色嫁衣。

她真是痛心啊,她那么高贵的女儿,为何总是要在姜倾染这个卑贱如烂泥的丫头面前低她一等!

青禾没什么好脸色的道:“沈姨娘来干什么?”

沈若柳立马换上笑脸,把小铁盒子放到姜倾染跟前。

“五小姐,这是雪肤膏,涂上之后,肌肤能白里透红,娇嫩如水,今日是你和玥儿出嫁的日子,咱们丞相府双喜临门。我特意托人买了两盒,来为你们二人增添异彩,定能让你们的夫君瞧着满心欢喜。

来五小姐,我给你涂上。”

说着,她便打开了盒子。

姜倾染本想让她滚的,但却嗅到了那盒子里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味。

道:“沈姨娘有心了,先放着吧,一会让青禾帮我涂就行,你还是赶快回去照顾四小姐吧。”

姜倾染的话正合沈若柳之意,她本来也不敢碰这雪肤膏。

“感谢五小姐的体谅,那我这就回了。”

等她走后,青禾道:“小姐,您怎么敢收她的东西,万一她要下毒害您怎么办?”

姜倾染挑眉讥笑,“你说对了,这雪肤膏里还真有毒,用了之后,不出三日脸就会溃烂生疮。”

“这沈姨娘真是蛇蝎心肠!”

“没关系,她不是也给了姜倾玥一盒吗?你去把我这盒跟她的调换一下,做的隐蔽些。”

“是,小姐!”

……

吉时到了。

但三王爷和七王爷都没有来接亲,各自派了一顶花轿来。

青禾有些气不过,“三王爷那是纳妾,他不来是正常,可是七王爷他这不是诚心要落您的脸面吗?”

姜倾染却想的明白,“我虽是嫡女却也是弃女,姜家用一个弃女代替姜倾玥那个明珠嫁入七王府,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之事。七王爷定然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芥蒂,况且他身子不方便,不来也无妨。”

她都如此说了,青禾即便再不满,也只能扶着她上了花轿。

丞相府与七王府,只相隔了两道街,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可如此大喜之日,七王府不仅没有张灯结彩,门口连个迎接的小厮都没有。

青禾不禁双眼一红,“小姐……”

她的话还未说完,姜倾染便道:“落轿。”

随后,她自行走下花轿。

“青禾,去把大门劈开。”

“是!”

青禾本就替她家小姐不满,一心怨气。

握着剑用了八成功力,“哐当”就把七王府的大门劈成了两半。

管家赵四赶紧带了几个护卫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青禾昂头怒道:“我还想问问你们七王府在干什么?七王妃的花轿都临门了,为何不见人出来迎接?”

赵四面色高傲,满脸不屑。

“什么七王妃?不过是一个弃女,来便来了,还摆什么架子!”

姜倾染将头上的红盖头掀开了一半,声音不大,却异常冰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掌嘴。”

她的话音一落,青禾就“啪,啪!”快速的在赵四脸上扇了两下。

七王府的一众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陛册的七王妃本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四小姐,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了自幼被弃的五小姐。

按理说她初回皇城,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为何刚到七王府,就敢如此嚣张。

赵四更是难以置信。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七王府的管家赵四!皇后娘娘的十八代远亲侄子!”

七王爷是个废物,这七王府就等于是他说的算。

七王妃又怎么样?敢跟他叫板,让她残羹剩饭都吃不上。

姜倾染眯了眯眼,“别管你是谁,入了七王府,便是这七王府的奴才,敢咬主子的奴才,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青禾,杀。”

“是,小姐!”

“噗嗤”一声,一剑封喉,鲜血喷涌。

“你……你……”

赵四什么都话都没说出来,便瞪着突兀的眼睛轰然倒地。

姜倾染微微一笑,明明美的倾国倾城,却让人觉得脚底生寒。

“今日本妃大婚,若有哪个找死的奴才再不安分,全部格杀勿论。这红彤彤的鲜血,正好为本妃和七王爷喝彩了。”

七王府一众丫鬟小厮都是以赵四唯命是从的,如今这新来的王妃一进门就把赵四杀了。

他们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三尺。

姜倾染一步步走向大堂,道:“青禾,去请七王爷过来拜堂,若是他闹了脾气不愿过来,你可强行将他推来。”

青禾还未答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道虚弱但极为低沉悦耳的声音。

“不必了。”

姜倾染回头,便见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之上。

月白长袍,黑发如墨。

五官精致,身姿清瘦。

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矜贵雅致,道不明的清俊无双。

尤其是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王爷。”

姜倾染轻唤了一声,移步走到他身旁,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甩开了。

“别碰我,咳咳咳……”

姜倾染也不气,温柔的给他系上了一件红色的披风,笑道:“那我们就直接拜堂吧,免得错过了吉时。”

没有高堂,没有宾客,新郎新娘也不需要敬酒寒暄,拜完堂便直接进了房。

可一进去,姜倾染便怔了。

即便七王爷生母身份低微,他又身残多病,但他到底是陛下之子,可住的地方却还不如下人。

房屋漏风,家具破旧,床一晃便吱呀作响。

被子不仅潮湿发霉,还带着补丁。

姜倾染冲着门外低低吼了一声,“来人!”

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鬟慢吞吞的走了进来,神色傲慢的道:“不知王妃唤我们有何事?”

“去拿两床新的被子和一些食物过来。”

这会子已经晌午了,她两顿没吃,饿的发慌。

那个穿桃红色夹袄的丫鬟叫绿喜,她不耐烦的道:“七王爷无能,没有任何产业,每年开销全靠着陛下给的那点月银,根本不够王府开支。别说新被子,就是烂被子也没有。”

“啪!”

姜倾染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区区一个下人,竟敢辱骂王爷。烂被子没有,你身上的衣裳倒是新的很。”

越说越生气,姜倾染抬腿“砰”的将她踢出了门外。

“青禾,将她的舌头割了。”

“啊……不要!”绿喜从地上爬起,惊恐的喊叫道:“姜倾染,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先前已经杀了赵官家,若是再动了我,皇后娘娘定会将你凌迟处死的!”

姜倾染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那既然这样,你先死。青禾,让她死的远点,别影响了本妃的胃口。”

“是,小姐!”

青禾扯着绿喜的腿将她拖走之后,另外一个小丫鬟梅欢已经吓得直打冷颤。

“王妃,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被子。”

只是片刻,她就抱来了两床锦缎面的软被,还在屋内点上了炭盆。

她可不管将来皇后娘娘对这七王妃是何惩罚,她只知道若是这会子怠慢了七王妃,定是要命丧黄泉的。

“王妃,您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伙房给您端来。”

姜倾染坐在床上,拿掉凤冠,头也没抬的道:“这里是七王府,凡事都要以七王爷为尊。”

“奴婢明白了。”梅欢转头恭敬地问景墨玄,“王爷您想吃点什么?”

“能填饱肚子便可。”

“是。”

梅欢退下之后,姜倾染来到了景墨玄跟前,直直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疼惜。

“平日里他们都是么对你的吗?你连饱饭都吃不上吗?”

景墨玄没有答她的话,而是道:“姜五小姐在丞相府不也是过的这种日子吗?就连姜文祥让你替庶姐嫁给我这个残废,你也不得不顺从。”

姜倾染眨了一下眼,勾唇浅笑。

“是,你我都是同样的人。但庆幸的是我六岁便被赶出了家门,学了……不少保命的本领。我若不想嫁,姜文祥命令不了我。”

顿了顿,她把脸又往景墨玄跟前凑了凑,“若是我说,我嫁给你,是真心喜欢你,想疼你爱你照顾你,你信吗?”

景墨玄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抬手将她的脸推了开。

“轻浮。”

这世上,除了他那么早亡的生母,就再也没有人会疼他爱他了。

可姜倾染只关注到了他的手,好凉啊。

想到她带来的嫁妆里有布,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两匹。

又拿了尺子在景墨玄身上量了量。

“姜倾染,你要干什么?”

景墨玄浑身不自在。

“给你做衣裳啊。”

“我不冷,也不用你假惺惺的,起开!”

姜倾染生气的将手中的尺子扔到了一旁。

“哼!不识好歹,冻死你个王八蛋。”

景墨玄讥笑了一下,“怎么,才这么一会就装不下去了?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张口就骂本王。”

“我……”

姜倾染一时有些哑然,“我跟他们可不同,他们是轻看了你,但我骂你,是因为我作为你的妻子,你不体谅我的苦心。”

景墨玄没说话,心中又冷了三分。

正常女子,被逼嫁给了一个残废,定是又哭又闹。

可这姜倾染却泰然自若,不仅说些轻佻的话哄骗他,还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媳妇一样跟他撒娇耍小性子。

难道,是皇后和姜文祥发现了什么,两人合谋派这个弃女来监视他的?

杀皇后的人,只是她想更快的取得他的信任?

很快,梅欢就端了食物过来。

糯米鸡,红烧鱼,八宝鸭子,粉蒸排骨,清炒竹笋,香煎豆腐,还有银耳莲子羹。

姜倾染哪里会真的和景墨玄置气,这会子又拿了双筷子放到他面前。

“王爷,多吃点。”

随后,姜倾染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香而不腻,很是软烂,好吃!

可她接连吃了几口,景墨玄也未动筷子。

“王爷怎么不吃?是怕没有银子吃不起吗?别担心,我有钱,我养你。来的时候姜丞相可是给了我十万两纹银呢。什么都不干,也够咱俩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说着她夹了一块鸡腿放进了景墨玄碗里。

景墨玄抬眸看了看她,十万两,姜丞相对一个弃女如此大手笔,说这背后没有图谋谁相信?

可,这饭菜她又为何吃的如此香,难道她不知道这里下了慢性毒药?

十几年来,他吃的都是馊羹剩饭,每每改善伙食,里面都会有毒。

这次,也不列外。

看来,姜文祥厌弃这个嫡女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大计,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咳咳……咳……”

景墨玄突然一阵急咳,险些喘不过气来。

“本王,身体不舒服,吃不下。”

“王爷,你没事吧?”

姜倾染赶紧起身去给景墨玄顺了顺背,然后趁机抓住了他的手腕。

嗯?

这脉相,初探病入膏肓,再探安然无恙?

假象?

瞒天过海?

姜倾染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

转头对梅欢道:“还不赶紧去给王爷熬药,若是王爷有什么闪失,本妃定饶不了你们这些婢子奴才!”

“是,是!”

梅欢慌忙退了下去。

“咳咳……咳……哎呦……”

面对景墨玄痛苦的面容,姜倾染从手腕上的银手镯里拿出了一颗丹药。

“没外人了,王爷不用装了。你不吃东西,是因为知道这饭菜里有毒吧?这是万花解毒丹,虽不敢说能解世间所有毒,但对付这种慢性毒药足够了。”

没等景墨玄有什么反应,她直接就把丹药塞进了他嘴里,入口即化,口齿留香。

景墨玄微骇,姜家这个弃女这些年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仅聪慧还胆识过人,功力深厚。

都道姜倾玥是貌若天仙,才华出众。

可跟这个姜倾染比起来了,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还是装作很吃惊地道:“你说什么?这菜里竟然有毒……唔……本王的胸口,更疼了。”

姜倾染白了他一眼,“景墨玄,胸口没长在头上。”

景墨玄连忙把捂着头的手,又放在了肚子上。

“本王……是全身都疼。”

“行了,快趁热吃点吧。一会下人把盘子撤走了,你又要挨饿了。”

对于景墨玄在她面前装病,姜倾染一点都不生气。

他于她而言是恩人,可她对他来说只是别人强塞过来的替嫁女。

他有所警惕是应该的。

谢天谢地,她喜欢的男人不是个无脑傻白甜。

景墨玄的生母是皇后的宫女,被醉酒的陛下一夜恩宠。

可以说景墨玄和他的生母就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他是个正常人,都不能活到现在。

景墨玄又假模假样的咳了几声,最后很是勉强的吃下了大半碗米。

半个时辰后,梅欢端来了满满一碗黑乎乎的药。

“王妃,药熬好了。”

“嗯,给我吧。”

姜倾染接过碗,走到正倚在榻上小憩的景墨玄跟前。

“王爷喝药了。”

景墨玄连眼皮都没掀,摇头道:“本王的身子本王知道时日无多了,还浪费这药作甚,不喝。”

姜倾染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略带戏谑的道:“王爷可不能死,我这才刚嫁过来,你就要死,不正坐实了我是灾星的传言了吗?所以啊,王爷不但不能死,还得长命百岁,病痛消除,双腿重新站立。”

景墨玄冷眸瞪了瞪她,“你,放开!”

“嘘!乖乖喝药。”

说罢,姜倾染就端着药碗,往他肚里灌。

这药就是寻常补气养血的药,根本治不了病。

“呃……”

景墨玄苦的快吐了,以往的药,他都是偷偷倒了的。

现在房里多了一个人,他不得不喝。

不行,他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这个死丫头离他远点。

“砰”的一下打翻了药碗,厉声道:“姜倾染,你一个弃女根本配不上本王,你滚出去,不许跟本王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姜倾染吹了吹额前的发丝,风轻云淡的道:“少闹脾气了,告诉你啊,往后这七王府,你为尊不假,但大小适宜我说的算。既然咱俩成了亲,你活是我的人,死也得是我的鬼,今生今世只能跟我同床共枕。”

强扭的瓜不甜,解渴就行。

“你真是……”

没等景墨玄把话说完,姜倾染就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姜倾染,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不知羞!”

这次景墨玄是真气了,这臭丫头难道还要逼迫他洞房?

姜倾染“噗嗤”一笑,“王爷想什么呢?我只是看王爷的衣裳都湿了,这么冷的天,穿上会冰的,还是脱掉换一件的好。”

景墨玄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本王自己来。”

“也行。”

但景墨玄衣裳脱到一半,突然发现了不对。

抬头问姜倾染:“你还在干什么?滚到一边去,闭上眼。”

臭丫头,看见男人换衣裳,不仅不回避,还手托着腮眼眨不眨的盯着。

姜倾染冲他俏皮的笑了笑,“王爷是害羞吗?但,咱俩是夫妻,我看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了,等天一黑,咱俩不仅要赤诚相对,还要……”

“你住嘴!”

景墨玄随手拿起身旁的书就朝着她砸了过去。

姜倾染笑着躲了开,“王爷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我只不过是说了个事实。”

景墨玄的耳垂微红,“姜倾染,你休想!本王死也不会跟你同床,你爱住在这里就住,但你睡床,本王就睡这榻。”

“嘁!”

姜倾染气鼓鼓的道:“哼!以后别求着上我的床。”

这么气愤的想着,她便开始去解扣子脱嫁衣。

景墨玄不禁滚动了一下喉结,“姜倾染,你又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丞相府这嫡女,到底是什么奇葩?不仅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矜持,反而如此奔放!

“砰!”

姜倾染将腿边碍眼的凳子一脚踢了开,“我脱衣服睡午觉,不行吗?”

虽然她是颜狗,但不是舔狗,恋爱脑是有那么一点,可不多。

强扭个瓜就算了,要是再强让一个没熟的瓜去种个苗结个果,这么无耻的事,她干不来,根本干不来。

在床上躺了一会,姜倾染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

喊了一声,“青禾。”

“来了小姐。”

青禾推门而进,“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把桌子上的那两匹布,拿去给王爷做几身衣裳。还有将这七王府所有的下人全都打发走,重新招工。”

她才嫁过来第一天,又是遭下毒,又是被下人顶撞的,还个个都不把七王爷放在眼里。

要是不把这些人清出去,以后有的闹心。

“那若是有不愿意离开的呢?”

姜倾染半眯着眼,轻声道:“每人二十两银子,有卖身契的一并还给她们,谁若是不从,便直接卖了,再有像赵四那样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杀。”

“明白了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青禾转身退下,景墨玄抿了一口茶,沉声道:“我觉得姜五小姐也不是那种貌美无脑之人,可你今日这番行为,着实是等于把自己架在了刀刃上。不知道你是仗着皇后的势,还是再挑衅皇后的势。”

姜倾染挑了挑眉。

“原来王爷认为我也是皇后的人,放心吧,我生来就克是丞相府的。呵呵……”

话音落,她便蒙头入睡。

……

第二日。

因为要去宫里给太后和皇后敬茶,姜倾染早早的便起了床。

来到太后的长寿宫,正好皇帝皇后都在,姜倾染和景墨玄也不用在单独去给他们敬茶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景墨风和姜倾玥也在。

“儿臣,见过皇祖母,父皇,母后。”

因为景墨玄坐着轮椅,礼节便免了。

所以只有姜倾染俯身行了礼。

太后年近七十,最近又身体不佳,神情恹恹的。

道:“哀家今日,头疼的厉害,这敬茶你们两队新人都免了吧。”

皇后罗淑敏急于让姜倾玥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表现。

便道:“母后,风儿这新娶侧妃倾玥乃是松鹤神医的高徒,不如让她给您瞧瞧?”

太后浑浊的双眼猛地一亮,“真的?”

这头疼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疼起来要人命,连带着恶心没胃口,可折腾死她了。

可惜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早就听闻松鹤神医能医死人药白骨,只要没断气的,吃上他几副药都能病好。

只是他性子怪癖,又常年游历大江南北,鲜少有人见过他,更别说请他来瞧病了。

若姜倾玥真是他的徒弟,那可是皇室之幸事啊。

姜倾玥笑着从景墨风身旁走向了前,“回皇祖母,妾身的师父的确是松鹤神医。”

太后脸色微变,“那你便过来为哀家瞧瞧吧,只是你身为皇子侧妃,喊哀家皇祖母逾越了。”

姜倾玥惶恐的连忙跪在了地上。

“是妾身口误,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喜欢她,说她虽是侧妃却等同于正妃,也可以和三王爷一样喊她为母后。

她便以为太后也会心疼她屈尊降贵做了侧妃,准许自己喊她皇祖母。

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如此古板。

“念在是初犯,就免罚了。”

“谢太后娘娘!”

皇帝景烨厌烦的看了姜倾玥一眼,“既然进了皇家的门,一切就要守皇家的礼,今日是太后大度,若下次再言语有失,便重打三十大板。”

他就知道姜文祥那个狗东西是不安分的。

区区一个庶女,整日传是什么天命之凤,都怪他下圣旨的时候,没有点名道姓让姜倾玥嫁去七王府,不然哪里能让他钻了空子。

现在姜倾玥只不过是皇子侧妃,竟还心高气傲的,不挫挫她的锐气,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卑贱的货色。

“是陛下。”

姜倾玥低了低头,努力忍住屈辱的泪水。

总有有一日,她为一国之母,定要将所有羞辱过她的人踩在脚下碾死!

她小心翼翼地为太后号了脉。

道:“太后娘娘,您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常年操劳,加上年岁已高,才每况愈下。头疾乃是血脉堵塞而致,妾身开个药方,您每日喝上一副,连喝半月,便会神清气爽,疼痛消除。”

人年纪越大越怕死,尤其是太后身居高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更加追求长寿。

听了姜倾玥的话,面带笑容,温和了许多。

“三王爷侧妃妙手回春,兰心蕙质,赏玉如意一柄,珊瑚流珠金钗一对。”

姜倾玥大喜,“谢太后娘娘!”

她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得太后的欢心,这样以后她在宫中行走,就有了最大的靠山。

“好了,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整个敬茶礼,姜倾染和景墨玄就像是隐形人一样。

出了长寿宫,罗淑敏便道:“陛下,今日阳光甚好,御花园的梅花也开了。正好风儿和墨玄都带着新妃进宫,不如我们一起去散散步吧?”

景烨思忖了片刻,“也好。”

姜倾染本想快点回去的,如此也只能跟这他们来到了御花园,也不知道皇后又憋什么坏水。

落座之后,几个宫女太监,便陆陆续续的上了果盘点心。

可姜倾染发现,景墨玄跟前的那个太监尤其粗暴,几乎是把盘子扔到石桌上的。

“站住!”

姜倾染冷声喊道。

那小太监转过身,虽然弯着腰,眼里却是不屑。

“七王妃,有什么吩咐吗?”

姜倾染抬眸冷冷的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

“奴才叫小寸子,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姜倾染起身,昂了昂头,用足了力气,“啪!”的甩了他一巴掌。

“啊!”

小寸子大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救命啊!”

罗淑敏放下手中的茶杯,厉声道:“七王妃,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和陛下还在呢,你竟敢行凶!”

姜倾染不卑不亢的轻笑了一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娘娘怎可给儿臣扣这么大的罪行?这个狗奴才敢对七王爷不敬,妾身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他而已。”

欺负她,她或许能忍。

但,欺负景墨玄的,都要就地受罚。

罗淑敏咬呀切齿,眼底隐藏着杀气。

“本宫的奴才,还轮不到你教训。来人啊,给本宫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谁敢!”

姜倾染转头望向景烨。

“父皇,无论七王爷是疾病还是残疾,他都是您的亲生儿子,糟践他的人,就等于是在打您的脸。您就如此看着一个太监欺辱他,而无动于衷吗?”

高健吓得一身冷汗,“七王妃,您怎可跟陛下如此说话。”

这丞相府的人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比别人能耐?

庶女想当国母,嫡女敢质问陛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无妨。”

景烨看了看那个一直被自己厌弃的儿子,道:“是朕对墨玄疏忽了,如今墨玄有了王妃照顾,朕甚是欣慰。轻视主子的奴才,杀了又何妨,打便打了。皇后你何必小题大做,日后要对宫里人严格管教才是。”

都说丞相府的嫡小姐自幼便送去了庄子上自生自灭,他本以为,她就是个懦弱无能小丫头,没想到却是个虎妞。

上来就打皇后的人,说明她对姜家记恨的很。

让她时不时的咬皇后几口,倒也能解解闷。

可罗淑敏哪里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姜倾染,“陛下,臣妾听闻,昨日七王妃一进府,便把七王府的管家和一等大丫鬟杀了。这分明是没把墨玄放在眼里,藐视皇室,理应重罚。”

根本没等景烨说话,姜倾染便接着道:“母后的消息滞后了,儿臣不仅将七王府的管家和大丫鬟杀了,还将那上百个丫鬟小厮全都打发走了,要重新招一批下人。往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下人敢对七王爷不敬,杀无赦!”

“你……你……”罗淑敏气的浑身发抖,“陛下,七王妃胆敢在您面前如此猖狂,她定是起了谋逆之心啊!”

可姜倾染的夫君是残废,她又为她父亲所弃。

景烨对她是一点疑心也没有。

“皇后言重了,七王妃只是心疼丈夫罢了,再说,她堂堂一个王妃杀个下人不是正常吗?她又不是要杀朕,怎么就跟谋逆扯上关系了?好了,朕乏了要去休息了,你们也都回吧。”

说罢,高健便扶着他离开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景烨一走,罗淑敏的气焰就上来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姜倾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了本宫的远亲,给本宫跪下!”

姜倾染不但没跪,反而整了整衣裳,坐了下来。

“我劝皇后娘娘少惹我,不然,你也是杀得的。”

罗淑敏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姜倾染,这里可是皇宫,你竟敢说要杀国母,你这不是谋逆是什么?来人呐!给本宫把姜倾染抓起来关入大牢。”

姜倾染抚了抚发丝,拿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皇后娘娘认识这个吗?”

罗淑敏噌的站了起来,“免死令!你怎么会有免死令?”

免死令,不仅仅是能免它的主人死罪,更是代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历朝历代的皇帝,从不轻易赏赐免死令,当今陛下也不过赏赐了两块,具体赏给了谁,她无从知晓。

但无论怎么样,都不该是姜倾染这样一个弃女能有的东西!

比罗淑敏脸色更难看的就是姜倾玥了,她没见过免死令,但她听过。

怪不得这个姜倾染这个小贱人敢如此猖狂,原来是仗着自己有免死令。

她一个灾星,凭什么?

姜倾染只是勾唇讥笑,“这个皇后娘娘就无权过问了,刚刚陛下口谕,可是让我们都回去呢。皇后娘娘您敢抗旨不尊,我可不敢,我和七王爷这就告退了。”

说完,她转身推着景墨玄大步离开。

罗淑敏握了握拳,脸色铁青。

“姜倾玥,你这个嫡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些年在乡下都发生了些什么?”

姜倾玥此时也是震惊的回不过神。

“回母后,儿臣也不知啊……”

罗淑敏甩了甩手,“废物!既然太后说了要守规矩,日后你还是唤本宫一声皇后娘娘吧。”

本以为姜家这个精心培养的庶女大有能耐,没想到连弃养的嫡女一根脚趾头都比不过。

现在看来,真是庆幸陛下没封她为风儿的正妃。

姜倾玥委屈的双眼通红,低头道:“是,皇后娘娘。”

景墨风看她这副娇柔做作的样子,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姜倾染那张明艳倔强的脸。

若是他能早点见过她,就一定不会娶姜倾玥。

不……

应该说他要两个都娶,姜倾染身上的那种气势才配得上他的正妃之位。

姜倾玥也就适合当个暖床的丫头。

越想他越气,“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回去吧。”

姜倾玥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是,王爷。”

……

另一边,姜倾染推着景墨玄来到了宫门口。

并没有上马车,而是道:“王爷,今日阳光如此好,你陪我一起去街上逛逛吧.”

景墨玄面无表情,“本王有得选吗?随你。”

“嗯……没有。”

姜倾染推着景墨玄,看着路两边的风景,心情甚是愉悦。

顿了一下,景墨玄幽幽的道:“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皇后,她定然饶不了你,都要大祸临头了,你还有心思逛街。”

罗淑敏的大哥是镇国大将军,私下还养了许多死士。

朝堂上凡是与他们作对的,最后都离奇身亡了。

这小丫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姜倾染却毫不在意。

“她若是不安分,还敢来找事,那大祸临头的就是她。”

景墨玄还想说什么,姜倾染便道:“不提那些扫兴的人了,你想不想吃东西?”

“不用。”

姜倾染直接将他推到了卖糖葫芦的小摊旁边,“大爷,来两串糖葫芦。”

“好嘞!”

姜倾染接过糖葫芦,拿了其中的一串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景墨玄的手里。

“生活都那么苦了,必须吃点甜的开心一下。”

许是她的话触动了景墨玄心中的某根弦,他望着那裹满了冰糖的红果子良久。

终是轻轻的咬了一口。

嗯,很甜。

逛了一会便临近晌午了,姜倾染找了家酒楼,点了四个菜。

还未动筷,就听见一道讽刺的声音。

“呦!这不是五妹妹和七王爷吗?这刚大婚第二天,两人就一起来吃饭,果然灾星和废物般配的很呐!”

这样的话景墨玄听的太多了,他连头都没抬一下,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姜倾染抬眼看了看,只见那姜远瑞已经带着四个虎背熊腰的手下走了过来。

“滚远点,别影响本妃吃饭。”

姜远瑞对她一直怀恨在心,现在他走到哪里都带着四个武术高手,为的就是哪日碰到了姜倾染好好教训她一顿。

只是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的,怎么可能走。

抬脚踩在了姜倾染身旁的凳子上。

他歪嘴邪笑,“怎么说,我也是你三哥,妹妹做了王妃,就瞧不起娘家人,连请哥哥吃个饭都不行吗?”

姜倾染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是不是想让你的胳膊彻底废了?”

提到胳膊,姜远瑞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姜倾染,你少猖狂,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姜家谁说的算!你们几个给本少……”

没等他的话说完,姜倾染便拿起刚才吃完的糖葫芦竹签,狠狠的扎了透了他的手掌。

“啊……啊——”

姜远瑞疼的嘶嚎,狂躁的乱蹦,眼泪哗哗而流。

“我的手,我的手啊……疼死了……呜呜呜呜……姜倾染,我要杀了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她!”

四个壮汉得了令,齐齐地朝着姜倾染围去。

她还是端坐着,纹丝未动,按了一下手腕上的银色手镯,四根银针飞出,直直地朝着那四人的膝盖扎去。

“啊……”

“嘶……”

四人均是腿骤然一疼,“噗通”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姜远瑞的内心如惊涛骇浪。

这个灾星,竟然如此厉害!

“姜倾染,你等着……我回家告诉爹,他定饶不了你!”

姜倾染冷哼,不屑的道:“去吧,我等着。”

她就那么好欺负吗?个个都要不饶她。

呵呵……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姜远瑞带着人仓皇而逃之后,姜倾染和景墨玄并没有因为他而影响了吃饭。

反而,每人还多吃了些。

回到七王府,青禾立马迎了上来。

“王爷,王妃,新招的下人来了好多报名的,你们要不要挑挑?”

姜倾染点了点头,“也好。”

待她和景墨玄坐好,面前黑压压的站了上百人。

“下人多了,也容易生是非。不如我和王爷,每人挑选十个出来?”

景墨玄道:“本王没意见,王妃先挑。”

姜倾染清了清嗓子,“咳……这个,那个……还有那个。”

看似她是随便指了十个,其实这十个原本就都是她的人。

但没想到轮到景墨玄的时候,他也是随手指了十个。

这让一众来报名竞选的人都傻了眼,什么才艺技能都没考核,这下人就招完了?

就连姜倾染都嘴角抽了抽。

“王爷,这未免有点草率了吧?”

景墨玄挑了挑眉,“王妃不也是如此吗?”

“我这是因为相信青禾的眼光,凡是她能让进门的,想必都不会差。”

“本王这是相信眼缘,只要本王看顺眼的都行。”

说罢他还对着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九的身板挺拔的男人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回主……回王爷,奴才叫九心,今年二十岁,从三岁开始练武,洗衣做饭打架杀人样样都会。”

“甚好,今后就有你做本王的贴身侍卫。”

“是!”

“本王累了,推本王回去休息。”

“是,王爷!”

看着那一主一仆的背影,姜倾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青禾啊,我也要去小憩一会。你呢还得再辛苦一下,这七王府的房子大多都年久失修,你还要找些工匠把房子修一下。另外,我看府内有片小湖,景色不错,你在那里给我新盖一片院子,也不用多大,三间主屋,两间厢房,一间伙房,然后要装饰的雅致舒适。以后这七王府的大管家就是你了。”

“是小姐,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姜倾染睡了一觉起来,明显感觉天变的阴冷了起来。

刚洗了把脸,青禾来报:“小姐,姜丞相来了。说找您有要事相谈。”

“哼,无非是来兴师问罪的,反正我也闲着无聊,让他在大堂等吧。”

姜倾染又换了衣裳,磨蹭了好一会,才过去。

姜文祥见她姗姗而来,心中不由得更气了。

“姜倾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有通天的本领了?”

听了她在皇宫的所作所为,他活埋了她的心都有。

姜倾染走到主位上坐下,“姜丞相见了王妃不行礼,还大呼小叫的,是真准备要谋反了吗?那你还委屈自己的宝贝女儿当个侧妃干什么?直接当个公主多好?”

“你……”姜文祥只得愤恨低了低头,极为不情愿的道:“臣,见过七王妃。”

姜倾染慵懒的靠后,拿出折扇在手里把玩。

“姜丞相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姜倾染,你今日在宫里都干了些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呵……”姜倾染昂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你那三儿子来的,原来是为了罗淑敏来的。本来我还为你对我冷血无情而耿耿于怀,现在我突然心里平衡了一些,原来你对哪个孩子都不爱,你爱的只是你的权势和地位。”

他把姜倾玥捧在手心里,不就是他以为姜倾玥的命格是母仪天下吗?

若是将来登位的不是三王爷,而是别的皇子,那姜文祥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姜文祥眼一瞪,“你少转移话题,皇后面前你都敢要打要杀的,手里还握着免死令,姜倾染你这些年是不是背着我加入了什么组织?”

若是身后没有半点势力,他不信这个灾星敢猖狂到把皇家都不放在眼里。

姜倾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笑的甚是讽刺,“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我得感谢你,要是不是当年你将我赶出了府自生自灭,我也不能有今日的成就。若是我一直生长在丞相府,那除了无尽的屈辱和痛苦,就再也无其他了。”

姜文祥气的直拍桌子,“逆女!我跟你说的是你得罪皇后的事,你老跟我扯东扯西的做什么?”

姜倾染冷冽的提高了声音,“我不是也说了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把这个国灭了,你也就是个逃荒的难民,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话语权?”

老东西,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姜文祥大喘了几口气,“行啊,与我无关,那咱俩现在就签一份断绝关系的文书,免得日后你连累了我相府!”

从前他还一直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么就能是灾星。

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小贱丫头嚣张跋扈,犯的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早晚有一日会捅出天大的篓子。

为了保全丞相府,他必须立马跟她划清界限。

“好啊,正合我意。但这文书不是我跟你断绝关系,是要跟整个丞相府断绝关系!”

姜文祥冷笑,“如此,更好!”

青禾拿了笔墨纸砚来,文书写好,两人签字画押。

姜文祥怕有生变,不顾天色傍晚,就跑去了官府盖了大印。

拿到断绝书,姜倾染的心情大好。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飘下零星的雪花,道:“青禾,今晚本妃要吃碳锅烤鱼和铜锅涮羊肉。”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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