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温玉皎林月的小说,《假千金?万人迷!大佬排队求垂怜》全文阅读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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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皎林月是小说《假千金?万人迷!大佬排队求垂怜》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假千金?万人迷!大佬排队求垂怜》的章节内容

主角是温玉皎林月的小说,《假千金?万人迷!大佬排队求垂怜》全文阅读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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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不入爱河,大人不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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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的名字。”

遮光的暗色窗帘将一室缠绵悱恻关在室内。

一上一下,两道身影在床上肆意贴近。

灼热的吐息,娇哑的轻咛交织在一起,点燃了一室香艳。

“唔……”衣衫尽乱的女子五指曲起,指尖微微陷入男人宽厚的臂膀中。

面色潮红,溢出声声甜腻的喘息。

一条昂贵的暗纹领带将她明媚勾人的眼眸遮住,眼前一片漆黑。

指尖只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灼热的体温和黏腻润泽的汗渍。

男人紧贴着她,灼热的体温将气氛点燃,愈演愈烈。

“乖。”

“喊我的名字。”

“告诉我,我是谁?”

他的声音像是蒙着一层白雾,沙哑深沉,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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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皎从梦中惊醒,一头热汗,香艳的梦境让她口干舌燥,“我怎么又做了这种梦?”

她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努力把刚才的梦忘记。

她做了好几天的梦,每次梦中的内容都不一样。

地点、场景、甚至是……男人。

林玉皎强迫自己再次睡去,这一次梦的内容却和之前让人脸红心跳的梦,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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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柯,你愿意改变想法和月儿订婚,是正确的决定。”

贵妇人一左一右,牵着一对年轻男女的手,将他们的手互相交叠,满脸欣慰,“你们原本就应该是未婚夫妻。”

林玉皎站在楼梯口,从上自下看,神色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她又做了个梦。

梦中她成了林家抱错的孩子,被林家赶出家门。

因为自己割舍不下多年亲情,哀求父母留下自己。

自己成功留在林家,却因为真千金的嫉妒和怨恨,搞得林家乌烟瘴气。

梦中。

真千金对‘我’动手打骂,父母视若无睹,任由我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昏迷。

真千金让我吃狗粮住狗屋,我反抗,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暴打。

真千金偷走我的作品,抢走我的粉丝,把我关在小黑屋,用我的东西成为被无数人喜爱的‘大师’。

留下的日子十分痛苦,割舍不下的亲情眷恋变成蛛丝,缠绕得让我近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真千金不玩了,设计一眼就能看穿的局,陷害我,我被赶出林家,流落街头,被流浪汉轮,被狗咬,被猫追,最后得了狂犬病,死在河里。

梦中沉重的窒息感让林玉皎从梦中惊醒。

醒来后她下意识想去找母亲倾诉,却没想到会看到和梦中一样的场景。

大厅其乐融融的场面不断刺激着她的眼眸,让她感到天旋地转。

而现在,她的母亲为什么让她的未婚夫去牵陌生女孩的手?就和梦中一样。

林玉皎努力镇定,稳下心神,缓步下楼,站在一旁的佣人王妈看见了她。

王妈僵硬地勾起笑容,十分刻意地提高声音问候,“小姐,您在家啊?”

大厅中坐着的三个人表情立刻变了,未婚夫与母亲表情僵硬惊讶,而陌生女孩却狠狠地瞪着她,像是要剜下她的肉。

贵妇人率先回神,反手拉着年轻女子,平静询问,“皎皎今天怎么没出门?”

“我做了个噩梦,睡迟了。”林玉皎缓步而至,气息平和,“妈妈,您身旁这位女孩是……?”

林夫人还未开口,年轻女孩按耐不住,暴怒而起,大喊,“谁是你妈妈?!”

林玉皎心底震撼,却维持着多年教养没有动作,只静静地站在那观察。

林月瞧见她这副模样,心头得怒火更是旺盛。

如果不是她偷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这副优雅婀娜的姣好身姿,令人惊艳赞叹的容貌与性格原本都是她的!

“你这个冒牌货在这里装什么装?!”林月张牙舞爪地挣脱林夫人的束缚。

猛地扑过去,用尖锐的指甲抓向林玉皎。

林玉皎蹙眉避开,可她没想到对方的敌意那么大,被躲开后,林月再一次疯狂地扑过来,将她手臂抓出一道红痕。

痕迹不深,却破了皮,伤口沁出微小的血珠。

“嘶…”

林玉皎捂着手臂,杏眸闪过冷意,“你!”

她伸出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巴掌猛地甩向林月,可林夫人着急地跑了过来,用力握住她的手,将她推了出去。

林玉皎茫然地踉跄后退,脑袋中闪过这二十几年的美好回忆。

她心里依旧残存着一丝期待,“妈妈,你是不是不小心推错……”

“月儿你没事吧!?”林夫人看都没看受伤的林玉皎,反而拉着伤人的林月嘘寒问暖。

一直坐在沙发处的俊美男子也猛地起身,走到林月身边,面露担忧。

林玉皎笑容僵硬消失,身体泛起冷,从见到女孩后就出现的不安愈来愈深,嗓音颤抖,“……妈妈?”

林月被林夫人抱着,没法再次动手,只能红着眼喊,“她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你这个小偷!”

林玉皎僵硬,“你说什么?”

明明是林玉皎受了伤,林月却表现得像是她受伤一般,拉着林夫人,委屈哭泣,“妈妈你快跟她说清楚啊,你都找到我了,怎么还留她在家里。”

“这明明是我家,不是她这个小偷的家!”

林夫人哄了几句,扭头,复杂地看着林玉皎,“皎皎,你从小就聪明,我不说你应该自己也猜到了吧?”

林玉皎感觉呼吸不上来,眼前一花。

难道自己做的梦是真的?

可梦怎么会成真,明明在昨天之前,一切都还是正常的。

“林玉皎,不,现在应该喊你温玉皎了。”林月小人得志。

“我才是真正的林家大小姐,豪门千金!而你?只是个偷走了我美好人生的小偷!穷困人家的孩子!”

她的话语变成利箭,句句往温玉皎心里扎去,也揭开了那朦胧脆弱的窗户纸。

“现在我被妈妈找回来,你也该滚回去过你原本应该过的穷日子了!”

温玉皎抬起眼眸,压下声音中的颤抖,“检测报告。”

她要看检测报告。

她的父亲那么谨慎,一定做过血缘检测,她要亲眼看一遍!

林夫人摇了摇头,扭头看了眼王妈。

王妈神情复杂地去二楼,找来了一封牛皮纸袋递给温玉皎。

温玉皎外表平静,实际上心里正翻涌着滔天巨浪。

人裂成了两半,一边正不断回忆着这二十年来的幸福生活,一边循环播放着令人恐惧的梦境。

她一目十行将牛皮纸袋中的报告单看了一遍。

指尖骤然掐紧,将纸攥出皱褶痕迹。

她真的不是……林家人。

梦成真了。

她会像梦中那样流落街头?

“小玉。”

温玉皎将报告放回牛皮纸袋中,泛着红的杏眸淡淡抬起,“宇柯哥。”

萧宇柯看着温玉皎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惊艳,叹了口气劝道,“报告是我全程跟着的,不会有错,你……”

“我知道。”温玉皎勉强一笑,“我没有怀疑过报告的真假。”

她只是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萧宇柯眼中的惊艳和可惜之意更深。

她太完美了,就算面对这么重大的巨变,也没有变得歇斯底里。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种性格,只要是认识她的人,不论男女都会被她的魅力吸引。

林月妒火中烧,“柯哥哥!你的未婚妻是我,不是她!”

萧宇柯回神,扭头看向模样只能算得上清秀的林月,皱眉又立刻松开,“我没忘。”

林月挑衅地抬起下巴,却没得到温玉皎的半点回应。

温玉皎垂着眼眸,不去看站在林月身边的两人。

她不想看原本应该宠爱呵护她的母亲和未婚夫,抛弃她,成为了别人的靠山和后路。

林月没看到想象中温玉皎发疯的场景,一咬牙,再次开口挑衅,“温玉皎,你享受了林家这么多年的资源,不该还回来吗?”

“月儿!”林夫人皱眉,拉了林月一下,扭头看向萧宇柯,“宇柯,该说的事刚才已经说了,你先回去吧。”

再怎么样,这都是林家的家事。

虽然林家与萧家有联姻打算,却也要避嫌。

萧宇柯明白这一点,点头,“那我就先离开了。”

他转身离开前又看了眼温玉皎,对她使了个眼神,是他们小时候就约定好的暗号。

但温玉皎却没有看他。

林月委屈地咬着嘴唇,林夫人哄了她几句,她才喜笑颜开地接着说,“喂,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温玉皎努力消化着自己的情绪,压下眼中湿热,冷声问,“你想怎么样?”

林月搂着林夫人的手臂,“当然是还钱!”

“林家养了你那么久,跟你要一千万,不过分吧?”

一千万?

温玉皎看向自己叫了二十年的母亲。

对方却侧头避开了她的视线,像是默许了林月的话。

林月为了打击她,还拨通父亲的电话,“爸~温玉皎她知道了自己不是林家人,却一直不肯离开!还一直纠缠我们。

我让她还钱,她还不同意,真是不要脸!

这些事要是被邻居看到了多丢脸啊!咱们邻居可都是有头有脸的老总,要是被他们看见……”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林月得意挑眉,按下免提。

温玉皎抿了抿嘴,压下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爸爸,喊了句,“林先生。”

男人的声音透过话筒,显得异常冷漠,“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被抱错的孩子,就该各回各家,你以后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享受了林家那么久的资源和栽培,小月又替你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别胡搅蛮缠。”

“我可不记得林家有将你教导成一名泼妇!”

温玉皎心脏一阵抽搐,鼻尖酸涩,“……好。”

记忆中严厉,却会在她生长痛到睡不着时替她按摩一整夜膝盖的父亲渐渐模糊。

只剩下冷漠无情的训斥与那一句刺耳的‘泼妇’。

挂断电话,林月哼了一声,狮子大开口,“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将一千万还给林家。”

“我替你过了那么久的贫穷日子,你这个小偷反倒享受了林家那么久的资源和栽培,只是跟你要一千万而已,不多吧?”

温玉皎目光不由落到林夫人身上。

一个月还一千万,这到底林月自己的想法,还是林家夫妇的想法?

这么庞大的金额,这么短暂的时间,一般人根本还不起。

若是时限到了,她却没有钱还给林家,林家又会向她提出什么要求。

难道是为了……

她的视线却惹得林月却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尖叫着喊,“要我说多少次?这是我的妈妈,不是你的!”

“你……”

林夫人叹了口气,打断她的解释,“皎皎,你别怨我们,也别再做什么惹月儿生气了。”

“月儿她在温家过得太苦了,我过了这么多年才找回她,说我无情也好,说我偏心也行,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

“毕竟她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温玉皎眼中泪光一闪而逝,眸色逐渐坚定。

就算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孩子,她也没想过去要跟林月争什么,更没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只不过今天早上她还在思考着要为哥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现在却已经没了送礼的立场与身份。

想到哥哥,温玉皎右手微微收紧,“哥哥他……知道这件事吗?”

林夫人像是失望透地叹息,“你不是林家孩子这件事,就是他告诉我和你爸…你叔叔的。”

温玉皎呼吸一滞,心脏再次一阵刺痛。

原来是这样。

她想起来了。

哥哥上个月出差前特意找到她,帮她梳了头发。

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她了吗?

“说了多少次,你是个小偷!不许喊我哥哥叫哥哥,你听懂了没有?”林月呲牙咧嘴,接二连三地宣誓主权,生怕温玉皎又一次抢走她的生活。

温玉皎垂眸,压抑自己,一点点收敛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只是因为在婴孩时被抱错,养在富裕的家庭,就该被辱骂是小偷吗?

“你听到没有!”

温玉皎抛开柔弱的情绪,让自己从天崩地裂的情绪深渊中爬上来,眸色逐渐变得坚定。

“一个月内,我会将钱打到林家的银行卡中。”

“算你识相。”林月冷哼一声。

温玉皎目光落在林夫人身上,和她对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争抢林家的东西,我也不会赖在林家不走。”

“我温玉皎没有那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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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皎推着行李箱,站在路口边等待网约车。

一辆高调的跑车在她身旁停下,萧宇柯握着方向盘,抬了抬下巴,“小玉,上车吧。”

温玉皎没有动作,眸光泛冷,“萧宇柯,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玉,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萧宇柯没有说的那么直白,只是勾着嘴,用屈尊降贵地态度,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

“你这样做,你家和林家知道吗?”

萧宇柯笑容一顿,“有必要说的那么清楚吗?你现在不跟我走,还能去哪里?”

“我好歹还能让你继续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你真正的亲人……月儿说了那可是一群穷鬼,你去找他们,以后的生活只会越过越惨。”

“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乖乖地陪我,我就会给你钱和住的地方,这样不……”

温玉皎面无表情地上前两步,伸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

萧宇柯瞪大眼睛,“你!”

“恶心。”

“你说什么?”

“说你让我恶心。”温玉皎握紧右手,“既然你为了家族,已经决定要和林月订婚,现在却还来找我,你是想让我当什么?”

“你的地下情人?小三?还是玩物?”

萧宇柯铁青着脸,“小玉,你别恃宠而骄,惹怒我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们生长在这种环境,婚姻本就无法自己选择,谁不是以利益为先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为什么会答应和林月订婚!”

萧宇柯说着说着,语气变得软和,“小玉,我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的。”

“况且你觉得你一个锦衣玉食,不食人间烟火的豪门千金,能过得下去普通人穷困潦倒的生活吗?”

他话还未说完,温玉皎叫的网约车却已经到达。

她拉着行李箱走向网约车,嗓音轻却笃定地留下一句。

“萧宇柯,我不会落魄一辈子,你却会烂一辈子。”

萧宇柯望着女人果决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恼怒。

网约车启动,尾气卷着尘土猛地喷到他脸上。

萧宇柯用手抹脸,愤怒地狠狠一掌拍向方向盘,恼羞成怒,咬牙切齿。

“温玉皎……等着吧,我会让你哭着求我!”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光影交织,将温玉皎精致的脸庞蒙上一层淡色。

今天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真假千金小说中被赶出家门的假千金。

爸、妈、哥哥、未婚夫……全成了真千金的靠山。

而她如同丧家犬,被驱赶离开,甚至背上了巨额债务。

多年的养育之恩只要一千万就能彻底斩断。

“你好,目的地已到达,请带好随身物品……”

温玉皎敛神,下车推着行李箱站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居民楼下。

“温玉皎?”

她顺着声音转身后看,不远处坐着几位闲聊老人的休闲区中,走出一位身型高大的英俊男子。

“这就是你那新的外甥女吧?”

“嚯!长得比月丫头还好看啊。”

“那可不,当初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温家的丫头长得最好?生下来的女儿那肯定也漂亮!”

老人们目光和蔼,谈论的语气也稀疏平常,不带恶意。

走来的男子,身高看着至少有一米九,穿着白色背心,肩宽腿长,胳膊看着比温玉皎的小腿还粗,压迫感十足。

与温玉皎清冷表情不同,她的心脏此时紧张地砰砰直跳,“……您是?”

男人走入灯光,灯下看美人,他原本帅气的面容显得愈发迷人。

他冷淡垂下眼眸,“我是你舅舅。”

“舅舅?”温玉皎抬头也只能看到他过分汹涌的胸膛,连忙垂眸敛瞳,耳根通红,“可我听说,我母亲是独生女……”

“嗯。”温晏扭头和那群老人告别,拎着行李箱往前走,态度不冷不热,“我是你外公后来领养的。”

走进居民楼,环境比温玉皎想象的要恶劣,她抿了抿嘴,收回视线。

身旁惨白的墙灰鼓着包,感觉一戳就会往下掉灰,贴着各种各样的彩色小广告和电话号码。

墙角和楼梯折角处黑乎乎,像发霉,也像野兽的深渊巨口。

老旧居民楼没有电梯,温晏抬了抬下巴,“你走前面,三楼。”

温玉皎没有问为什么,安安静静地踩上台阶,一步步往上走。

二楼的楼梯灯大概是坏了,正不断闪烁,光线刺眼,忽暗忽明让人看不清路。

踩空的那一瞬间,温玉皎身体往后仰,杏眸像受惊的猫儿瞪大。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单薄的脊背撞上男人灼热坚硬的胸膛。

温晏单手提行李箱,用手背托了她的腰,让她站稳,“看清再走。”

温玉皎心跳紊乱,“谢,谢谢舅舅。”

她努力调整呼吸,顾不得太多,伸手紧紧握着冰凉的栏杆。

这点凉意杯水车薪,耳根被男人不小心喷洒在她后颈的呼吸染红。

再昏暗的光线都挡不住她一路通红的小巧耳朵与后颈。

温晏视线在她后颈掠过,抬眸移开视线,“再走一层就到了。”

“好的。”

接下来一段路,温玉皎走得非常小心。

温晏领着她走到三层最尾处的房间门前,用钥匙开了门。

手臂顶着门,下巴抬了抬。

“谢谢舅舅。”温玉皎只好嗫嚅着道谢,迈步进入房内。

屋子环境清贫,普通的两室一厅格局,装修简单干净,客厅只摆着必要的桌椅等家具,与林家装修奢靡的三层大别墅的有天壤之别。

温晏冷漠的视线从走楼梯时就一直坠在她身上,凤眸中全是审视与疏离。

“外公不在家吗?”温玉皎扭头看向正将她行李箱放在一间房门前的舅舅。

“这是我家,你外公住在自己家,不在我这。”

温玉皎一怔,张了张嘴,又合上,略显局促地站在大厅中,垂眸思考着。

她离开前被林月盯着收拾东西,除了那一行李箱的衣服和手机余额里的几百块钱,什么都没有。

收拾过程中,她听林月不断嘲讽,说她的亲生母亲十几年前和家里断绝关系,跟着所谓的真爱出国了。

生父不明,母亲出国再婚。

林月和外公与其他亲人的感情并不亲近。

舅舅家的地址,还是温玉皎从送她出门的王妈口中得知。

而王妈……大概是得了林夫人的授意。

温玉皎不知道舅舅为什么知道她会过来,也没心力再去猜测。

梦境中她赖在林家,最后惨死身亡,而现在她选择了离开林家,做出了改变。

但自己现在如果被舅舅赶出去,就会直接快进到露宿街头了。

好在这位便宜舅舅并没有赶她离开,帮她把行李箱放在房门口就回他自己房间了。

没了舅舅在,房子都瞧着比一开始要大,空气也没那么沉重。

温玉皎深呼吸了口气,把行李箱推进房间。

房间不大,床和桌椅、衣柜就将空间占满了。

把行李箱推到角落,却没有将衣服拿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床上的被子,“咦?”

温玉皎眼中闪过意外,扑到床上,用脸颊蹭了蹭。

被子香香软软,应该被人提前搬出去暴晒过。

没想到舅舅看着冷漠无情,其实心思细腻又温柔,竟然还帮她晒了被子。

一墙之隔。

隔壁房间内,两名男子一坐一站。

“温总,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好了。”穿着商务套装的男人恭敬低头,压低声音,“这是您要的东西。”

他递出一叠文件,上面赫然印着温玉皎生平轨迹,消息记载得异常详细,就连温玉皎今天没吃饭,喝了几口水的事都写在了上面。

温晏一目十行,将文件看过一遍,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嗯,你可以离开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王秘书问,“明天还是老时间来接您吗?”

“嗯。”温晏侧眸看向苍白的墙面,“明天过去将这几样业务转给高离接手。”

“这……高副总他最近……”

温晏掀起薄薄的眼皮,眸色锐冷,“不丢点诱饵,怎么钓大鱼?”

王秘书身躯一凛,“我明白了。”

王秘书跟在温晏身后离开房间,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松了口气。

还好,那位小姐不在,他就不需要撒谎骗人了。

老旧小区隔音不好,趴在床上的温玉皎听到两声开门的声音。

怎么有开门声,不会是有小偷吧?

犹豫了一会儿,她悄悄打开房门,透过缝隙往外看。

没想到温晏从厨房出来,察觉到视线,敏锐地扭头,和她透过门缝对视。

温玉皎:“……舅舅。”

她尴尬地推开门,低着头,十指紧扣。

温晏从上至下扫视,淡淡说,“过来吃饭。”

温玉皎抬头,惊讶地张圆嘴。

舅舅怎么知道她没吃晚饭的?

和面冷心热的舅舅对视几秒,温玉皎抿嘴,压着嘴角笑意,快步走到男人身边,“谢谢舅舅。”

温晏目光在她勾起的嘴角停留了一秒,转身走向厨房,丢下一句,“温家人成年后无论男女,都要自食其力,自己提前想好以后要怎么办。”

“我只会收留你一个月。”

温玉皎听到这话愣了愣。

舅舅的潜台词是……她只能在这里住一个月,以后也不要来烦他?

她刚才在房间算了遍自己的财产,除去那些没法立刻变现的股份,就只有236.58元。

她没有带走林家给予她的任何东西,股票是她上大学时随手用自己兼职赚来的钱投资的,结果越养越赚钱。

手头上的股票按目前市价大概能卖三百万元。

但股票还在持续升值,现在卖掉太亏,温玉皎打算再养养。

如果不算股票,她手头上的两百多块钱,租个环境恶劣的地下室都不够。

温晏端着杯喷香浓郁的黑咖,慢条斯理地打量着这位便宜外甥女。

看她吃到喜欢的菜会露出笑容,吃着吃着发起呆,悄悄叹口气接着吃,再次吃到喜欢的又勾起嘴角笑,没一会儿又烦恼地叹气。

表情活泼生动,有趣的很。

“舅舅,我能问问你在做什么工作吗?”温玉皎吃饱,放下碗筷,小心翼翼开口。

舅舅会说那句话,一定也是成年后就开始自食其力,能赚到钱,在京市买下属于自己的房子,肯定有什么渠道或者赚钱的门路。

她自己绞尽脑汁想半天,还不如多听听长辈的意见。

温晏回神,记起父亲的嘱咐,没有回答,反问,“你觉得呢?”

温玉皎一怔,开始努力思考。

先看了眼他的咖啡,又仔细瞧着舅舅这张过分俊美的脸和精壮美丽的身材。

晚上喝咖啡,应该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

那么上的一定是夜班。

刚刚她还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舅舅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说明刚才房子里不止她和舅舅,还有第三个舅舅不想让她见到的人。

长得好看又是夜班,家里还有匆匆忙忙离开,不敢被她发现的其他人……

答案呼之欲出。

温玉皎咽了咽口水,润色说,“舅舅是…是在干那种工作时间弹性大,但是经常忙碌到晚上,甚至是一整天都在做的……服务性质的工作吗?”

温晏垂眸思考了几秒,“算是。”

果然!

温玉皎内心闪过这两个大字,心情复杂难言。

为了不让自己汹涌的情绪被舅舅发现,连忙低下头,用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

夜间工作者怎么了?温玉皎,你不能歧视任何一位认真工作的人。

不行。

舅舅怎么能做这种工作。

等到以后年老色衰,他又该怎么办?

虽然舅舅刚才说的话非常不近人情,但温玉皎还是觉得舅舅是好人。

她和舅舅现在的关系只能算是陌生的远房亲戚。

这亲戚的名头还有水分,毕竟他们可没有血缘关系。

就这样舅舅都愿意收留她一个月的时间,已经称得上仁至义尽了。

温玉皎望着桌上好吃的饭菜,严肃认真地挺直腰板,“舅舅,我会努力赚钱,以后尽量为您养老送终的!”

温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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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皎昨晚写了两篇儿童亲情文章,投给靠谱的公众号平台。

今天睡醒就收到了过稿通知,两篇加起来万字的文章,赚了300元。

熬了夜却依旧按平时的生物钟醒来,温玉皎迷迷糊糊地游荡出门,到卫生间,推门而入。

卫生间浓郁的水汽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气扑到她脸上,冰凉的气息让她瞬间清醒。

卫生间里面站着一位不着片缕的美男。

温玉皎看到花洒的水洋洋洒洒落在他身上,水流顺着宽阔的肩膀,沿着脊骨,划入人鱼线下,人鱼线中段,平坦的小腹上坠着一枚淡红小痣,红痣灼灼,像一枚鲜艳的独特印记,勾魂诱人。

温晏也没想到会有人不敲门就开门,回神后立刻转身背对着她,动作时,身上肌肉耸动。

侧脸,清冷疏离的凤眸坠着寒冰,直勾勾刺向门口,“你还要看多久?”

温玉皎娇躯一颤,连忙闭上眼睛,在他再次开口前,用力关上门,“舅舅对不起!”

关上门后,脑袋还在反复地回放着刚才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和那枚红痣。

性感的身材和精致的容貌,比故事中勾魂夺魄的美人鱼还要惑人。

温玉皎又慌又急,捂着鼻子,对着紧闭的门板连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没等舅舅原谅她,连滚带爬地跑回房间。

回到房间,她背靠着门板,心脏砰砰直跳,脊背和双腿酥软地坐在地上。

这…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东西吗???

温玉皎脸红得像烧红的烙铁,手贴在脸上,耳边好像能听到‘嘶啦’的降温声。

“和舅舅见面第二天,就把舅舅看了个精光……”

她捂着脸,尴尬地头皮发麻。

她都不敢出去了!

靠着门板当蘑菇一小时,门板忽然被人敲响。

敲击的力度顺着门板,直接传递到她后脑勺,就像被人隔空敲了两下脑袋。

温玉皎立刻站起身,打开门,透过门缝,嗫嚅,“舅舅……”

温晏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从她红透的脸颊和泛着水光的眼尾掠过,“出来。”

温玉皎打开门,低低垂着脑袋,像做错事被抓了个正着的奶猫,“舅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洗澡的,我那时候没睡醒……”

“不是故意?”温晏拉长尾音,尾音沙哑慵懒。

温玉皎急着表态,连忙开口。

“……那就是有意了?” “对!”

“……”

沉默后,温玉皎吓得脑袋左右摇摆,焦急解释,“不是,不是有意,也不是故意,这是意外!”

她都不敢质问舅舅为什么说话说一半,怂兮兮地围着舅舅转圈,脸红着不断解释。

温晏散漫地将便宜外甥女晾在家里,直到吃完饭离开,都没说出‘原谅’两字。

他坐在车上,翻看文件,手机接收到新的消息。

[阿米豆腐]:舅舅对不起!

[阿米豆腐]:[向您转账520元]

温晏望着转账消息,轻笑一声,点了接收。

收完外甥女给的‘孝敬’,他将手机丢开,继续处理各种文件。

而待在家里的温玉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舅舅只言片语。

望着自己剩下16.58的余额,悲伤泪流成河。

好贵。

男人好贵。

漂亮的男人好贵!

温玉皎下定决心,没赚到钱之前,都不会再碰任何男人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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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逐渐笼下,火烧云将天空染成了耀眼的澄红。

温晏摘下半框眼镜,疲倦地捏着鼻梁,“回去。”

“是。”王秘书让司机开车,行驶途中收到一则消息。

他犹豫了几秒,转身低声说,“温总,跟着温小姐的人说温小姐像是遇到了麻烦,被人缠住了。”

温晏掀开阖上的眼帘,眉骨耸起,“在哪?”

王秘书低头扫了眼消息,像是有些惊讶的愣住,几秒后才说,“在古玩街。”

温玉皎走到古玩街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握着一瓶耗费巨资购买的一元矿泉水,在各个摊位上探头探脑。

密集的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物件,人声鼎沸,还价的叫喊声不断传进她的耳中。

温玉皎不是第一次来,之前跟着老师来过几次,她都只看,没买。

这回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碰上死耗子,看有没有愿意聘用她当顾问,或是直接从小物件堆里淘出什么蒙尘的好东西。

走到街道中段,有一处摊位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

温玉皎一看就知道,这是出现了有争议的物件或者出现了什么宝贝才会有的情况。

她兴奋地钻进去,探听情况。

摊主是位蓄胡大爷,正举着手里的金边瓷碗,“这可是好东西,你别不识货就在这瞎说?”

摊位前站着一位道骨仙风,穿着中山装的老爷爷。

老先生没有因为摊主的质问而感到生气,反而摇了摇头,“我只说你这碗不值五十万,没说你的碗不是个物件。”

摊主将碗好好放下,“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儿子从国外拍卖会买回来的。”

他掏出一张证书,“你看看这上面写的,起拍价就要六万美元了。”

证书一拿出来,周围人都一脸见怪不怪。

这古玩街是京市最繁华的一条古玩街,来这摆摊的摊主,个个都身经百战。

从国外拍卖会买东西回来炫耀、请行家掌眼的事并不少见。

只不过这回的摊主异常坚定,认为自己东西价值百万,被人随口一说不值,不满地拉着人在这争了半天。

“起拍价六万美金,那不就四十几万了,价值五十万应该是有的,百万…太夸张了!”

“话说拍卖会的东西,应该没有假的吧?”

“这谁知道,我可不信国外的专家能看懂我们的东西。”

温玉皎扫了一眼桌上的碗,小声嘀咕,“确实不值啊,最多就二十万。”

没想到嘀咕正好被摊主听见,摊主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这一老一少,觉得他们俩是来找茬的。

气得掏出他从不示人的前任镇摊之宝。

“行,你们说那个碗不值,那你们再来看看我这个,这个值不值!”

摊主对自己这镇摊之宝特别有信心。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淘来的唐代官窑白瓷瓶,瓶身流畅,瓷面细腻光滑,没有磕碰,品相保存的十分完美。

温玉皎和老先生的眼睛同时一亮,两人凑到一块,仔细地对着白瓷瓶进行鉴赏。

“这品相看着还真不错。”

“咦,老先生你拿着看看,这重量……”

“嗯……确实有些奇怪。”

一老一少在捧着白瓷瓶嘀咕了几分钟,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摊主听得心脏七上八下,“有话直说,嘀咕什么呢?”

温玉皎和老先生对视几眼,默默后退半步,让老先生顶上。

老先生一愣,笑着摇了摇头,扭头和摊主说,“如果没错,你这物件确实值得称为镇摊之宝,但是我说的不是这瓶,而是瓶里藏着的另一个宝贝。”

摊主被他这段话说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花瓶里头有东西?”

温玉皎点头,“确实有。”

“嘿你们两个……”摊主用复杂的眼神来回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什么道具都没用,上手掂量几下就说里头有东西,谁信啊!”

“就是,好歹拿灯照一照啊。”

“你以为是玉石啊?还拿灯照。”

“话说这老先生和小孩谁家的,以前没见过。”

老先生咳嗽一声,拍了拍温玉皎的肩膀,“这样,你围着这瓶的底将它砸开,就能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东西了。”

“要是砸开没东西,这位小朋友会赔偿你花瓶钱。”

温玉皎:“???”

天降大锅将她砸得一噎,“老先生你……”

她全身上下就十五块钱!

虽然温玉皎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但她才不想当冤大头。

老先生一把将她挡在身后,“不过若是砸出东西,摊主你可得给点眼力费。”

摊主一时犹豫。

旁边围观的游客与其他看热闹的摊主已经激动起来,纷纷起哄。

“砸!没砸出东西不亏,砸出东西血赚!”

“有人保底还不砸,想什么呢!”

“就是就是,让我们看看这老先生和小孩的眼力啊。”

大家这么一说,摊主用力咬牙,“行!我砸!”

温玉皎刚从老先生身后走出来,“等——!”

‘哐当’几声,花瓶的底被小锤轻轻砸碎。

砸碎后,所有人‘哗——’地围了上去,视线不断往瓶底瞧。

没想到,这瓶敲开后,底部竟然不是空的,还有一层!

摊主看见这双层底,眼睛立马就瞪大了,捏着小锤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手,生怕自己毛手毛脚把宝贝给敲碎了。

游客们那个急啊,“继续啊!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老李等什么呢,这么多人等着看呢!”

摊主放下锤子,着急地跺了跺脚,“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这不是怕一锤子弄坏吗?这可是细致活!”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理解他的束手束脚。

理解归理解,着急想要看热闹的心却烧得更高,大家开始寻找心细手巧的熟人。

温玉皎默默躲在人群里没吭声,心里思考着等会儿会拿到多少眼力费,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直接站到最前方。

摊主连忙叫住她,“小友,你眼力那么准,一定有办法把东西弄出来吧?你帮帮我,要是这里面的东西真是宝贝,我直接给你十万!”

温玉皎转身离开的动作停下,“好!”

有人愿意帮忙,摊主激动又紧张地借来温玉皎需要的工具。

几十一百人围成圈,凝神专注地盯着坐在摊位上的那位过分年轻的漂亮女子。

不少人举着手机拍摄,甚至还有古玩主播正对着温玉皎的方向现场直播。

等了半小时左右,温玉皎才从花瓶底下拿出一只釉色匀称的天青色小盏,反过来一看,盏底落款[大清雍正年制]。

摊主捧着这一小盏,激动的双手都在发抖。

现场哗然一片。

“还真出好货了!”

“这颜色好纯,单色,釉面也亮,至少得一百个吧!”

“我怎么就没这运气!”

温玉皎放下工具,转了转酸涩的手腕,松了口气。

她还没来得及问摊主什么时候给钱,正在直播的人与各个摊主都朝她涌了过来。

“小友,小友来我摊位看看吧!”

“我过几天要去参加拍卖会,愿意出五万请您跟我一块去拍卖会,帮我掌掌眼!”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眼力这么好,是否有师承?还是自学成才?”

“别挤别挤!先让我把酬劳转给她!”

温玉皎目瞪口呆地往后退了几步,被过分热情的摊主和游客们吓得差点炸毛。

“别挤!”

“你们太热情,待会儿把人小姑娘吓到了。”

“想要请人办事就得有请的样子,乌泱泱围过来想干什么呢?”

温玉皎也冷静下来,努力无视黑洞洞的镜头,“麻烦大家按规矩来,别再围着我了。”

游客们上头的热血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太掉面,一点点散开。

摊主和刚才那位‘坑’了她的老先生好不容易才将她从人群中保护出来,找了个地方将说好的十万元转给温玉皎。

看着余额多出来的五个零,温玉皎迫切赚钱的弦松了不少。

“这回多谢小友与老先生。”摊主举着大拇指,“您们的眼力顶顶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除了说好的十万,我再转给您五万元,希望您不要和我计较刚才的无礼。”

老先生乐呵呵地摆手拒绝,“不用,有质疑才是正常的。”

温玉皎也点头,“十万就够了。”

摊主更佩服两人,鞠了鞠躬就捧着小盏兴冲冲离开。

“小朋友,你跟谁学的眼这么尖?”老先生背着手,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温玉皎没回答,反而问,“刚才是您推得我吗?”

老先生尴尬地扭头,“咳,我这不是看你好像有些缺钱吗?”

温玉皎立刻明白,刚才确实是他推的自己,有些生气,转身就走。

不过她缺钱的样子有这么明显吗?

老先生连忙追上来,“你这小孩看着清清冷冷的,脾气这么大?”

“我这不也是帮了你赚到钱了吗?”

虽然他说的是真的,但温玉皎还是没理他。

就算她有九成把握,自愿和被迫是两回事。

老先生摇了摇头,叹气,“可惜了,你年纪轻轻这么厉害,我原本还想介绍个好兼职给你,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温玉皎脚步没停。

老先生再接再厉,“钱多事少!只需要几小时时间,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温玉皎犹豫了,脚步微微停顿,耳朵高高竖起。

“我想想啊……我记得报酬好像是百来万吧!”老先生叹了口气,“看来这好差事,还是得我老头子自己接了。”

温玉皎转过身,眨了眨溜圆明媚的杏眼,“老先生,您说的兼职,是做什么的?”

老先生哈哈一笑,“你这丫头真是……”

他也没卖关子,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

他掏出手机,“来扫我,等会儿我微信跟你说,再把那人推给你。”

‘叮’的一声,一老一少加上了好友。

“我姓蓝,你叫我蓝老头就行。”蓝老先生就像个老顽童,喜欢捉弄人,却又能轻易看透人,眼神锐利清澈。

不像普通老人,年纪越大,眸光会越浑浊黯淡。

“蓝老。”温玉皎没有真的那样叫一位老先生,“您怎么看出来我缺钱?”

蓝老收起手机,指了指她的手,“你穿的衣服不便宜,却只喝便宜的矿泉水,且鞋底有走了很远路沾上的泥土灰尘。”

“除了缺钱,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会让一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喝便宜水,走大半天路。”

现在出门谁不是开车或者打出租车,年轻女孩出门玩都人手一杯奶茶或是饮料,很少见有人捏着矿泉水还不舍得喝。

穿着一双不是用来走路的奢侈品牌鞋子到处走,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顶奢品牌卖的鞋子,都是真皮底,穿着舒服,但只要一碰水或者走久路,就会损坏。

因为它就是用来走红毯或者搭配衣服用的,根本就不是用来走路。

温玉皎眸光微微黯淡,接着抬眸,笑着说,“我哪里是什么千金小姐,蓝老抬举了。”

蓝老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他虽然人老了,眼神却没老。

温玉皎身上浑然天成的气质可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

就算她暂时落魄,以后也会扶摇直上,重回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温玉皎原本还想用刚到手的钱买点东西。

结果走到哪,哪就有人围上来围观,还有一大群举着手机不嫌事大的游客。

蓝老也被迫享受了一把明星待遇,无奈地看向身旁,“今天还是先离开吧,再待下去就要造成踩踏事件了。”

“……没那么夸张吧。”温玉皎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反对,跟着离开。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一位中年男人抓住手臂。

他动作粗鲁,将温玉皎扯得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你做什么?”温玉皎稳住身体,柳眉紧蹙。

精致的五官立刻撞进男人的摄像头中。

原本热度不温不火的直播间,瞬间刷起弹幕和礼物。

中年男人一看礼物数量,顾不上想太多,立刻叭叭念出弹幕的问题,手还扯着温玉皎不放。

“小姐姐今年几岁了?有没有男朋友啊?”

“听说你替人淘了个雍正单色盏,能不能帮我也找一个出来?”

“小姐姐是想要出道成明星,来古玩街自导自演凑热度吗?”

温玉皎沉下脸,轻呵,“放开!”

中年大叔没想到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时恼羞成怒,“你这人这么没礼貌?我不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这么凶干什么?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你们女的就是心眼小,我不就说几句话还急眼了?”

“滚!”温玉皎冷脸呵斥。

可这中年男人依旧不依不饶,她迅速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差点碰到自己的手向后掰。

“啊!”中年男人立刻松手,痛得尖叫,“臭婊子你竟然敢掰我手指!”

他顾不上直播,伸手就要去抓她,给她一个教训。

温玉皎已经摆好架势,修长笔直的腿微抬曲起,只等他过来,她就会朝着男人的下身用力一蹬。

让他尝尝自己练了五年跆拳道的脚力。

中年男人身上的汗臭味隐隐袭来,温玉皎正要屏息却莫名嗅到一股熟悉的柑橘香气。

她顿了顿,下一秒,脊背贴上陌生又熟悉的灼热胸膛。

肩膀被宽厚的大掌拢住,腿不受控地后退半步,以保护者的姿态,男人霸道地将她圈在怀中。

而那发狂的中年男人还没靠近她,就被一只穿着高定牛皮鞋的长腿踹得倒飞三米远。

温玉皎心脏猛地一跳,仰头看向紧紧圈着她的男人,张口呐呐道:“舅舅……”

温玉皎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算舅舅再帅,那也是自己的舅舅。

温玉皎的心跳很快平复下来,她安慰自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刚才心跳快一定是因为吊桥效应。

而温晏没发现小外甥女的心理波动,冷目扫了一圈,所有举着手机的人被他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直播间弹幕也不断刷过。

[好帅好帅好帅!]

[这男的好凶。]

[切,装逼男有什么好嚣张的,他踢伤人了!]

温晏搂着她的肩膀,要将她带离这处地方,“怎么回事?”

温玉皎指了指被踹飞的中年男人,“他刚才拉着我不放,所以起了点争执。”

说完抬起刚才被中年男人抓住的手臂,白皙如玉的小臂上浮现出五道红色的指印,旁边还有一道结痂的细微抓痕。

温晏的眸色黑沉,握着她肩膀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他弄的?”

“嗯。”温玉皎一边点头,一边从舅舅怀里钻出,拉开距离,站到一旁,“已经不疼了,只是看着红。”

两人说话间,被踢飞的中年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他握着手机,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没天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打人了,我要报警!报警把你抓进去!”

中年男人哭得稀里哗啦,“大家都看见了,要给我作证啊!”

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

蓝老先生眉心紧皱,“你这人好不讲理,明明是你先抓着人家丫头不放,骚扰人家,后面还想对丫头动手,被人踢了也是活该。”

中年男人才不管这些,他举着手机对着直播间哭诉。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站在他这边。

[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算什么骚扰?]

[就是,假清高给谁看啊!刚才那什么单色盏,也是做戏的吧,女人怎么可能会看得懂古董。]

[主播别怂!我们都支持你,你一定要让警察把这个伤人的装逼男抓起来!]

警察很快就到。

被带到警察局时,温玉皎还有些迷糊。

能干利落的女警官将她带到隔间,温柔地询问她事情的经过。

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后,女警官露出无奈的表情,“就这么点事……”

她摇了摇头,“温小姐可以出去等着了,先打电话找人来保释你舅舅吧。”

温玉皎犹豫着拨通了外公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面没有出声。

“外公?我是温玉皎。”温玉皎紧张地咽口水,“我,我打了人,舅舅为了保护我也动手了,现在在派出所,警察让家人来保释……”

沉默。

温玉皎从外公良久的沉默中体会到他无语的心情。

“等着。”

电话那头说完这两个字就挂断了。

温玉皎握着手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因为打架斗殴进派出所。

打完电话后,舅舅和那依旧举着手机直播的中年男人一起出来。

警察不断警告他关闭直播间,他却混不吝地摸鱼打混,警官一动他就哀嚎,“警察打人了!”

搞得派出所乌烟瘴气,许多警官对他怒目而视。

可现在这事还是要处理,警官压着怒火,“你的伤,医生鉴定了,你的肋骨可能出现了细微裂缝,属于轻伤……”

“什么轻伤?!”中年男人怒声打断警官的话,“我肚子那么老大一片淤青,骨头还断了,你说我只是轻伤?”

“这是重伤!!”

警官:“……这位同志你不要这么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中年男人指着警官鼻子骂,“你是不是收他们钱了?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警官,这世界才会越来越烂!”

“你赶紧把他们两个抓起来,不关个十天半个月我是不会罢休的!还得赔我十万元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温晏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他表演。

温玉皎小声将自己打电话给外公的事和他说,结果原本淡定垂眸的舅舅猛地掀起眼皮,眼中泛起波澜。

“你打电话给父亲了?”温晏头疼。

养外甥女果然麻烦。

竟然把这种小事告诉了父亲。

温玉皎还小脸茫然,不知道舅舅为什么盯着她,就像在看烫手山芋。

中年男人闹了半天,警官烦得恨不得将他打出去,转头看向,“你们两位的保释人来了吗?”

温玉皎先看了眼门口,回眸,有些黯淡地摇头。

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得意洋洋地走过来,“你们也不想被拘留吧?只要你们当着直播间这么多人的面向我道歉,我就考虑考虑原谅你们。”

“道歉?”

派出所玻璃门被人推开,一名手上拎着黑色头盔,长相优越的风流美男快步走进。

他身后还跟着四位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你让谁道歉?”温廷冷笑一声,冲着中年男人挑眉。

中年男人莫名胆寒,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关你什么事啊!”

温廷懒得理会这种小喽啰,嘲讽地嗤笑一声,挥了挥手,让身后四名律师过去处理。

一步步走到温晏和温玉皎面前。

他桃花眼风流却不放荡,上扬的眼尾沿着温玉皎的身躯描绘了一遍,“这是我那真·外甥女吧?”

温玉皎扭头看了看温晏,“舅舅,他……”

“他是你三舅。”温晏淡淡开口,“我排行老二。”

“你一共有五个舅舅,都是你外公领养的。”

温廷嗯哼一声,从口袋摸出一颗水果糖,丢给她,“见面礼。”

温玉皎伸手接住,努力消化自己内心的惊讶,“谢谢三舅。”

她竟然有五个舅舅?!

“二哥,什么时候你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了,还要父亲打电话让我过来处理?”

温廷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水果糖,脸颊微微鼓起,笑容恶劣,“果然是人老了吗?”

温晏眉眼沉沉,“老三。”

“啧。”温廷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想到自己那还没到货的爱车,用舌头将糖顶到另一边脸颊。

中年男人冲过来,打断了他们一家人叙旧。

“你们以为找律师来我就会怕吗?我粉丝里也有厉害的律师!我们走着瞧!”

温廷收回与二哥对峙的目光,拉了把椅子坐下,“小玉皎,跟你三舅我说说,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温玉皎消化了一下他对自己的新称呼,言简意赅地说,“他拉扯我,不断问我一些有歧义的问题,想通过我获取流量盈利,我不愿,就和他起了争执,他想对我动手,然后被赶来保护我的舅舅踢了一脚。”

温廷点了点头,“所以是他先动手。”

温玉皎没有迟疑,“嗯。”

“那就好办了。”温廷站起身,将糖纸丢进垃圾桶,“你先找我外甥女麻烦,想对弱女子动手,而我二哥只是关心则乱,正当防卫罢了。”

“行了,事情解决了。”

温廷打了个哈欠,“警官可以放我哥和外甥女走了吧。”

温玉皎:哇…

警官:……

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唰地冲过来,“你是警察吗你?你说正当防卫就正当防卫?”

“有什么事和律师说。”温廷咬碎口中的糖,‘咔咔’嚼碎,“我不负责为傻子解惑。”

他站起身,用食指勾住温玉皎外套的帽子,拉着她直接往外走。

温玉皎顺从地走到门外,才想起,“舅舅他还没跟上来。”

“不用等他。”温廷将她带到一辆重型机车前,“你这几天跟着我,你舅舅他啊~有其他事情要忙。”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的幸灾乐祸遮都遮不住。

这么点小事都要‘告家长’,父亲一定会叫他回去,狠狠操练一番。

在派出所坐着的温晏捏着鼻梁,身后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王秘书。

王秘书身后同样跟着两位律师。

早在男人报警时,王秘书就已经开始处理这件事情,并亲自去接律师过来。

但王秘书的动作只是稍微慢了一点点,温玉皎就直接打电话找她外公‘帮忙’。

小小派出所中一下出现六位律师,这破天荒的景象让中年男人有些奇怪。

一般人会找来这么多律师吗?

他举起手机,想从粉丝口中找到接下来要怎么做的办法。

没想到,刚才还一片支持他的弹幕已经改换了风向。

[我去,那个新来的那个律师是严律吗???我是不是眼花了!]

[不是眼花,这六个律师全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金牌律师!有钱都不一定能请到的!]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背景,竟然能找来这么厉害的律师,处理一个小小的打架斗殴案件?我记得严律明明是晏阳的特聘律师啊。]

[完了完了,主播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靠,这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能怎么样啊!]

中年男人越看身体越僵硬。

他虽然冲动,但也不是真的傻蛋,小心翼翼地观察在场的所有律师,还真觉得有点眼熟。

连他一个普通人都能眼熟的律师,背后的意义是什么,不言而喻。

中年男人现在只想离开,可刚后退两步,将他一脚踹骨裂的男人抬眸,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令他头发发麻,脊背升起一股凉意,动也不能动。

“温总。”王秘书恭敬弯腰,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温董找您。”

温晏接起电话,垂眸沉声,“……父亲。”

对面说了一句什么,温晏冷冷地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了。

温晏胸膛略微起伏,像是压下了疲惫的叹息,张口无声默念。

温玉皎。

真是……

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了,还会被父亲叫回去‘教育’。

温晏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道,等事情结束要不要好好地‘感谢’自己那便宜外甥女。

王秘书紧张,“温总,我们现在?”

温晏冷漠起身,“回老宅。”

他离开后,中年男人被律师你一言我一语怼得无话可说。

最后事情轻松解决,中年男人还要给予温玉皎五万元的精神损失与名誉费。

这件事在古玩圈扬起小小的波浪,不少人都记住了那位眼尖,背景大的漂亮女士。

-

温玉皎一手艰难地扶着头上对她来说太大的头盔,一手紧紧攥着三舅的衣服,“三舅——!你开太快了。”

“你说什么?”温廷脑袋往后仰,声音拉长,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重型机车的嗡鸣声和不断拍打头盔的风让温玉皎紧张又激动。

她以前从未体验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以前林家千金的头衔压着她,让她只能做符合林家小姐身份的事情。

现在没有了沉重压抑的束缚,也没有无所不在的视线和禁锢。

机车的速度逐渐加快,温玉皎觉得自己像是融入了这片天地,重力消失了一样身体变轻,耳边只有风呼呼的声音。

温玉皎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

温廷听见她的笑声,藏在头盔下的嘴角微微上挑,“小玉皎,抓紧了!”

他按下油门,将速度再次提升到新的层次。

“哇——!”温玉皎笑着尖叫了一声,畅快淋漓。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好在她的手一直被人紧紧抓住,才没有从车上掉下去。

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拉,让她环住自己的腰。

温玉皎感受到男人精瘦有力的腰肢下存在的爆发力,手指局促地动了动,最后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紧紧抱住了他。

女生微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馨香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的脊椎。

温廷能感受到她过分柔软的掌心和紧张冒汗的点点湿热,像耳鬓厮磨后透出的润泽。

温廷一怔,低声笑骂了一句,“艹,憋了二十几年憋太久了吗?”

“三舅,你说什么?”温玉皎好像听到三舅在说什么,却没听清。

询问的同时,上前贴紧,柔软的身躯贴上男人成熟宽厚的脊背。

“没什么!”温廷扬声回应,一拧油门,风吹散了他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只留下肾上腺素飙升的愉悦和刺激。

两人骑着车一直行驶到凌晨。

下车时,温玉皎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差点腿软地跪在地上。

“小玉皎,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温廷单手夹着她,半扶半抱地带着她进屋。

温玉皎躺在沙发上好久才缓过神,看着这间灰白冰冷的大单间公寓,有些意想不到。

“三舅。”

“嗯?”温廷叼着棒棒糖,一手抱着两盒泡面,一手提着热水壶走过来。

温玉皎接过泡面,好奇地问,“三舅和其他舅舅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温廷随意坐下,身体陷进沙发中,勾唇一笑,“我啊?我是摩的司机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除了我和二哥外,你大舅是倒贴钱上班的健身教练,四舅是被外国人囚禁的小可怜,五舅正在全球流浪。”

“……”

温玉皎惊讶地手一抖,差点把热水泼到自己手上。

温廷眼疾手快地扶稳,‘啧’了一声,任劳任怨地替小外甥女泡泡面。

“三舅你开玩笑的吧,那辆机车还有这间屋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摩的司机能用得起的。”

不管另外三位舅舅是什么工作,单三舅的工作,温玉皎就不信。

就算她不了解机车,也能看出来那辆机车一定非常昂贵,还有这间靠近市中心的小百平公寓,不说买下来,单说月租就得近万元了。

开摩的要是真这么赚钱,那她也去干!

温廷叹了口气,说谎不眨眼,“小玉皎你别看我表面光鲜亮丽,其实我身上还背着贷款没还呢。”

“唉,说起来以前那林月就非常嫌弃我,看不起我。”

“小玉皎不会因为我欠债几百万就讨厌我吧?”

温玉皎半天才迟疑着摇了摇头,“不会。”

“嗯?”温廷嘴角笑意微凉,“迟疑这么久才回答,不会是在勉强自己骗我吧?”

“不是的。”温玉皎垂眸,将泡面盖阖上,“我欠的钱比三舅还多,哪里有立场嫌弃三舅。”

温廷捏着棒棒糖的棍子,闻言诧异地挑眉,“你欠了谁的钱?”

温玉皎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林家的糟心事告诉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三舅。

她欠的可是一千万。

就算告诉三舅,也没有什么用。

说出来徒增烦恼,还不如不说。

“没什么,我已经在攒钱努力还清了。”温玉皎握着泡面的塑料叉子,笑容甜美阳光,没有一丝阴霾。

温廷没有逼她回答,意味深长地眯眼,“行~”

吃完泡面,温玉皎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给蓝老和舅舅发了消息,就想去睡觉。

可她并不知道今晚自己睡哪间屋子,只能溜达着去找三舅。

“咯吱——”

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隙。

温廷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正好瞥见一颗脑袋圆圆,毛发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钻出来。

“?”

温廷桃花眼中漾起一抹笑意,慵懒地放下手机,侧身,在床上摆出妖娆的姿势,“小玉皎?”

“三舅。”温玉皎探头探脑,脸颊微红。

“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找我有什么事?”温廷眸色加深,语气意味深长。

“我也想休息,可是……”

温廷尾音上扬,“可是?”

“可是你没告诉我,我今晚能睡在哪里。”温玉皎一本正经地说,“我总不能随意找一间屋子就睡,这是三舅的家。”

她得尊重屋主。

温廷还未说出的调侃噎在喉间,半晌才勉强勾起笑容,“是我疏忽了,我带你过去。”

温廷的房子虽然比温晏的要大,可是能睡的屋子就只有主卧那一间。

其他房间都被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占满,就连主人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温玉皎像个小尾巴,跟在三舅舅身后,在各个房间穿梭,却没有找到一个能睡的地方。

“小玉皎你今晚跟你舅舅我一块睡?”温廷耐心有限,再次将一间房门关上,破罐子破摔。

温玉皎连忙摇头,“我还是睡沙发吧。”

她得到温廷的同意后,才到处逛了逛,翻找出一条毛毯。

温玉皎像个努力囤货过冬的小仓鼠,四处搬运东西,将冰凉的皮质沙发改造成铺着毛毯的临时温馨小窝。

温廷斜靠着墙,双手抱胸,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她,眼中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泽。

等温玉皎停下整理,他才勾着唇,扬声调侃,“弄这么大半天,就弄了个猫窝?”

温玉皎坐在‘猫窝’里,束在脑后的马尾松垮,发型变得凌乱慵懒,脸颊上贴着几缕发丝。

她仔细看了下自己的成果,发现确实很像猫窝,窘迫地抿了抿嘴,反驳,“才不是……”

温廷直起身,单手插兜,嬉笑着走到她身旁,一手按着她的肩膀,“现在选择和我一块睡卧室还来得及哦。”

温玉皎连忙摇头,“猫窝好!我喜欢猫窝!”

她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去跟舅舅睡一张床。

她现在的年龄减个十几岁,她还能接受。

温廷嗯哼了一声,抬手时手指往旁边一勾,食指伸进她发间,将她的发圈顺走。

没了发圈的束缚,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至半腰处,将她的腰肢衬得极细。

在暖灯的照耀下,发丝犹如昂贵的丝绸,坠着缕缕金光,将白皙的天鹅颈衬托得更加耀眼。

温廷做事肆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自己舒服最重要。

看着回眸盯着自己,水润杏眸中盛满困惑的小外甥女。

他不得不承认。

这位小外甥女的外貌确实长在他审美点上。

温玉皎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拉开了和三舅的距离。

用手拢住散落的头发,歪了歪头,“三舅?”

温廷回神,挑了挑眉,“头发乱成鸡窝了都不知道,要我帮你梳梳头吗?”

温玉皎恍然,原来是自己头发太乱了,三舅看不过眼了。

她用手梳了梳头发,摇头,“谢谢三舅,但是梳头就不用了,反正等会儿要睡觉,就先不绑了。”

温廷不置可否地抬了抬下巴,食指将发圈当成呼啦圈,转了两下。

发圈脱手而出,随手一抓,将发圈紧握在掌心中。

“行,我去睡觉了。”温廷嘴角噙着暧昧的笑,“小玉皎要是睡不着,随时欢迎你进来找我。”

他弯下腰,和温玉皎平视,“三舅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

话说一半,顿了顿,眼眸像狐狸般微微眯起,拉长尾音,“哄你睡、觉~”

温廷慵懒沙哑的嗓音像钩子,传进温玉皎耳廓中,手臂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我,我睡眠质量挺好的……”温玉皎再次往后躲开,耳根泛红,“不会麻烦三舅的。”

“是么?那挺好的。”温廷嘴角噙着笑,单手插兜,直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直到关上门也没将发圈还给温玉皎。

一夜无梦。

温玉皎醒来,顶着毛茸茸的鸡窝头,眯着眼懵懂地游荡到卫生间门口。

手放在把手上一瞬间,脑袋里突然闪过昨天早上将舅舅看光的画面,整个人一哆嗦,瞬间清醒。

温玉皎蓦然睁大眼睛,手握着把手没往下按,敲了敲门框,噤声听卫生间里有没有动静。

听了一分钟,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声音,应该没人。

温玉皎放松后又觉得有些好笑。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昨天刚把舅舅看光,今天又把另一个舅舅也看光。

况且三舅卧室里有卫生间,不可能到客厅的卫生间来洗澡。

她直接按下把手,抬脚往前走,却直接撞上一堵墙。

墙硬中带软,带着浓郁霸道的红酒味,撞得她脑门发蒙。

“嗯?”

暗哑慵懒的男低音从胸腔震荡而出,胸膛的震动轻轻撞上温玉皎的鼻梁,闯入她耳中,带着回响。

她迷茫地仰起脸,目光从男人充满荷尔蒙的胸肌向上,划过棱角分明的下颌,坠进温廷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

温廷挑起一边眉毛,视线在她按着自己胸口的手转了一圈,弯腰问。

“小玉皎这是在……吃舅舅的豆、腐、吗?”

温玉皎轰的一声,脸瞬间被炸红,成了红灯笼。

她慌忙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我,我不是,没有……”

顶着三舅似笑非笑的视线,她压力山大又窘迫不已,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温廷无声笑了两声,垂眸,视线促狭,“哦?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不小心占了三舅的便宜。”温玉皎乖乖回答,低着头,十指绞成一团,“我以为卫生间没人。”

她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林家的这两天,自己竟然就遇到两次这种尴尬到头皮发麻的事。

还好今天的三舅并没有像舅舅那样不着片缕,好歹穿了裤子。

就是……为什么舅舅们的身材都那么好啊?!

温玉皎耳垂红的快滴血,脸也很烫,心里大不敬地感叹。

男色误人。

温廷在心里啧了几声。

没想到这小外甥女这么老实,还这么……乖。

他伸手,捏住她脸颊的软肉晃了晃,“行,你都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

温玉皎闻言大松一口气。

太好了。

不用给三舅转账道歉了。

省下一笔钱,温玉皎感动得泪眼汪汪,“谢谢三舅,你人真好。”

领到一张好人卡,温廷单手抬起,边擦拭头发,边回房,“我待会儿要出门。”

“小玉皎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温玉皎无所谓地点头,“好。”

她还没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好友,今天有空闲,正好可以跟她们说一声。

还有蓝老……

他介绍的‘兼职’也得提前询问清楚是什么兼职。

温玉皎神游天外,盘算着今天的行程安排。

温廷从房间出来,手指勾着一串车钥匙,看着窝在沙发里的小外甥女,脚步迟疑了几秒。

他是位赛车手。

参加过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有国内,也有国外,拿过许多奖项,在赛车圈子中算是顶流人物。

表演赛的出场费就得八位数。

今天出门是为了去参加一场京市那群豪门公子哥组的局,那群人特地邀请他过去‘镇场子’。

温廷以前从没带林月去过比赛现场,也没告诉林月自己真实的职业与家底。

不过他只要想到昨晚和这位小朋友一起兜风的过程,内心就有些蠢蠢欲动。

温廷转身揪住温玉皎脸侧的一缕长发,弯下腰,用发尾扫了扫她的脸颊,“你跟我一块出门?”

“啊?”

温玉皎杏眸睁圆,刚要拒绝却被直接拎着胳膊,从沙发提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温玉皎:“……”救命!她不想见世面,只想在家里赚钱!

-

温玉皎被三舅从机车座位上拎下来时,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有灵魂从口中飘出来,腿软又腰酸。

接近两小时的车程。

从繁华的市中心转移到偏僻的郊区公路,道路也从平坦到崎岖不平。

郊区路碎石沙砾不少,机车开过去不可避免地会有震动,温玉皎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抖。

路上七零八落地停着数十辆豪车,不远处还回荡着赛车的嗡鸣声。

一旁的俱乐部中走出一名侍应生,出来迎接他们。

温廷搂着小外甥女的肩膀,领着她往里面走。

温玉皎回过神后,皱起的眉头就没松过,“三舅,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虽然没见过猪跑,却也吃过猪肉,观察这附近的环境就明白,这是那些纨绔公子哥圈来玩地下赛车的地盘。

他们有钱有闲,喜欢追求刺激。

温玉皎没来过,但却听过‘谁谁谁家的儿子玩赛车不小心丧命’的事。

温廷还想逗她,故意叹了口气,“当然是来赚钱啊。”

“我身上背着几百万的债,总得想办法还钱吧?这有人请我来比赛,第一名奖金有三十万。”

“虽然不够还清我的债,但能再拖一拖,让我喘口气。”

温玉皎抿了抿嘴,停下脚步,顺便拉住三舅,不让他继续走。

“我们回去。”

温廷挑眉,“嗯?”

“这太危险了。”温玉皎不清楚三舅的赛车水平,但她不敢赌,“要是不小心……反正这太危险了,赚钱的办法有很多,没必要选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会帮三舅想办法还钱的。”

“况且三舅你不是个摩的司机吗?怎么可能会开赛车,就算钱再多也不能去博命啊。”

温廷嘴角含笑,“哦~小玉皎是在担心我啊。”

“是。”温玉皎严肃地板着脸,“所以我们回去。”

“可我不想回去,怎么办?”

温玉皎张嘴又闭上,脸都快纠结地皱成一团。

她和三舅才认识没多久,关系和了解都不深。

如果他不愿意离开,温玉皎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就在温玉皎沉默时,迎面走来一行人。

每名富二代身边都带着一位女伴,他们见到温廷过来打招呼。

“这不是三冠王吗?今天过来打算再拿下这次比赛冠军了?”

“这就是连续三年冠军的赛车手?兄弟厉害啊。”

温玉皎:“……”

什么东西?三冠王,可三舅不是摩的司机吗?

他们嘻嘻哈哈地恭维温廷,其中站在中间的富二代突然开口,“咦,你看着有些眼熟,是不是林家千金?”

“林家?”

“是那个最近势头很猛和萧家订亲的林家吗?”

有人突然说,“可我听说林家好像出了真假千金的事,那这位是……”

温玉皎回神,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破防或是感到难堪,落落大方地承认,“我以前确实姓林,但现在已经改正,现在我姓温。”

富二代互相对视,传递着调侃和想要搞点事的信息。

“没想到林家小姐竟然落魄到跟个赛车手。”胡涛眼神猥琐,上下打量着温玉皎,“你要不要考虑跟我?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只要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去。”

温玉皎冷脸拧眉,感到有些烦躁,但心里却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她从林家离开的那天,就已经想过自己以后会被各种各样的人落井下石。

原本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一朝困难,不管是为了虚荣还是表达优越感,谁见了她,都会想要过来踩一脚。

而她现在只能忍着。

虽然她还有疑惑,但也不能去破坏三舅好不容易得到的赚钱机会。

胡涛光说还嫌不够,说完对着温玉皎的方向伸出手,打算揩油,吃点豆腐。

“怎么样?温小姐可要考虑清楚,跟了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哈哈!”

胡涛的手被中途截胡。

他的手指被温廷握住,而手腕却被另一人攥得黝青。

温廷没有理会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臭虫。

“啊!”胡涛痛苦的喊了两声,“你们快点放!放手!”

温廷风流的眉眼含着嗔怒,冷笑,“谁给你的勇气,敢欺负我的人?”

说完他一用力,‘卡巴’一声。

胡涛的手指直接被齐齐向后折断。

“啊!!!”

温廷松开手,转头想去安慰半天没有说话的小外甥女,却发现温玉皎的目光一直落在另一个钳制着胡涛的男人身上。

温玉皎和那穿着一身暗灰色西服的俊美男人对视。

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温廷搂住温玉皎的肩膀,将她半边身体都搂进自己怀里,温玉皎才被迫转移了视线。

温廷桃花眼中闪烁着不满,“认识?”

“嗯。”温玉皎抿了抿嘴,垂下眼眸,轻声解释,“他是林家的继承人,我以前的……哥哥。”

“哦?”温廷似笑非笑,“小玉皎和他关系很好?”

温玉皎原本想点头,但一想到之前林夫人说的血缘检测的事,迟疑地说,“关系……不怎么好。”

正好听到这句话的西装男人,朝她走来的脚步顿住,神色复杂,眼中似乎带着痛苦和挣扎。

胡涛还在一旁骂骂咧咧地威胁着温廷,吵闹的动静将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越来越多人围观,有许多人都看见了温玉皎,其中不乏有认识她的人。

人群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中不断出现‘林家’‘真假千金’‘假千金’‘赶出门’这类的字眼。

每个人都用异样、同情、幸灾乐祸的眼神审视着温玉皎。

温玉皎像是被丢进广袤大海中的独木舟,被海浪拍打,被烈日暴晒,却坚持着久久不肯沉沦。

胡涛仗着有这么多人在,气焰更加嚣张,“你们三个今天别想走!老子要把你们绑在车后边,让你们追着车跑!”

小弟凑来低声提醒,“胡哥,刚才攥你手的好像是林温渊。”

“我管他是什么渊,他搞我,我就搞……”胡涛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小弟说的人是谁。

林温渊,林家的宝贝继承人,年仅二十八岁就已经在华尔街闯出了自己的辉煌战绩。

是他们这群纨绔二代需要仰望的人物,是令人既羡慕又嫉妒的‘别人家的孩子’。

胡涛的头顶还有两个哥哥,他文不成武不就,继承家业跟他无关。

偌大的家业让他可以随意玩乐,幸福过完这一生,但前提是……他不能惹上不该惹的人。

胡涛看了眼自己青紫的手腕,咬牙改口,指着温廷与温玉皎,“我要你们这两个穷鬼付出代价!”

他身旁站着一位赶来的医护人员,帮他快速处理折断的手指。

胡涛龇牙咧嘴,右手直接被包成粽子。

温玉皎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林温渊。

她向前一步,站在三舅面前护着三舅,“胡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是想要包养我,那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为好,我不可能会答应。”

温廷低头望着面前圆溜溜的脑袋,没发现自己眼中透出从未有过的柔和。

而一言不发的林温渊的目光却瞬间冰冷,黑压压地盯着胡涛。

胡涛没发现自己被人盯上,还高傲地仰起头,“我愿意包养你是给你面子,你跟着个到处赚比赛奖金的赛车手,他能给你什么?连个包都送不了你,哈,穷鬼。”

“啧,原来林玉皎竟然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

“什么林玉皎,你没听人家说吗?她现在姓温。”

“被赶出林家的弃女还好意思出来见人,啧啧,脸皮可真厚啊。”

“温玉皎这姘头是挺帅的。”

“帅有什么用,这年头钱才是最重要的,帅又不能当饭吃,温玉皎真傻,该不会是恋爱脑吧?”

温玉皎皱眉,“他是我舅……”

“嘘。”

温玉皎的嘴被人用食指按住。

温廷蜻蜓点水收回手,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两下,好像还能感受到那抹柔软。

他将情绪压下,似笑非笑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说我是穷鬼?”

“你不就是个破赛车手,还能是谁。”胡涛看到他那张脸,就有些嫉妒。

不就是仗着这张小白脸才能勾搭到那么多女人吗?

他这么想着,开口继续嘲讽,“呵,温玉皎你可真是够傻的,这种赛车手私底下玩得不知道多大,就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小姐才会被他勾引。”

温玉皎心中升起怒火,“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我就说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林家大小姐吗?”

“一个穷鬼赛车手和一个小偷假千金,绝配哈哈!”

“吵什么呢这里?”

两名穿着赛车服的年轻男人从人群中出现,他们走到哪,哪里的人就主动给他们让路。

“宋少方少。”胡涛神情激动,顾不上温玉皎,过去对两人献殷勤,“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有两个人来砸场子,我正要把他们赶走呢!”

宋柏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瞬间一亮,“廷哥!原来你在这里,我和翔藤等你好久了。”

胡涛表情一僵,愣愣地看着两个自己需要恭维的大腿,跑到刚才自己不断嘲讽的穷鬼赛车手身旁的,态度熟稔亲热。

“廷哥,你到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下来接你啊!”方翔藤用手肘怼了怼人。

宋柏:“是啊,你不在,我们俩都要无聊死了。”

温廷嗤笑,“等什么?我都要被赶出去了。”

“谁啊敢赶廷哥你?”宋柏诧异不已,“京市竟然还有人敢得罪Gin,吃熊心豹子胆了吧。”

刚靠近要询问情况的胡涛再次愣住。

他手脚发凉,脑后升起一股寒意,“宋,宋少,你说他是Gin?”

宋柏扭头看着他,结合刚才他说的话和在场的场面,似笑非笑,“不然呢?”

胡涛直接腿软地瘫倒在地上,“不,不可能,他不是个来参加比赛,想要得奖金的穷鬼赛车手吗?怎么可能是Gin……”

他来之前才被他哥耳提面命过,一定要好好讨好Gin。

Gin的名号在赛车圈如雷贯耳,除了他辉煌的赛车战绩外,他还是手握无数赛车、豪车品牌股份的幕后股东,创立了国内最大的赛车俱乐部,听说他还是某个百年豪门世家的继承人候选。

胡涛想到自己大哥最近忙碌得脚不沾地,就是想要拿下某豪车的代理经销商权。

如果因为他得罪了Gin,导致自家公司拿不到代理权……

他吓得赶紧爬到温玉皎腿边,想要去抱她的大腿喊爸爸。

他手还没碰到,温玉皎就被人拉到怀里。

温廷屈尊降贵地垂眸,淡淡说,“别碰她。”

胡涛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整个人都陷入惶恐不安的深渊中,呆傻了。

他完了,如果他大哥知道他得罪了Gin,一定会把他打死的!

“Gin!天啊,原来Gin长得这么好看啊啊啊!我要发微博!告诉其他粉丝!”

“温玉皎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和Gin在一起!”

“G神看我!我是你的粉丝啊!”

温玉皎的茫然震惊不比胡涛少。

三舅不是说他是摩的司机吗?果然是骗她的!

温廷察觉到她控诉的目光,也想起自己昨晚说的谎。

咳嗽一声,搂着她的肩膀往前走,“摩的司机和冠军赛车手的区别其实不大,对吧?”

温玉皎杏眸中满是不信任,“区别很大!”

周围的人也不敢拦他们,站在原地互相谈论。

而刚才嚣张到不行的胡涛则被几个保安拦在不远处,不断挣扎哀嚎,大声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Gin神原谅我吧,我做的事和胡家没有关系!温玉皎,温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们别走啊——!”

胡涛的表现让周围人不断发出嗤笑,也有几个人心虚气短。

他们刚才也说了几句温玉皎的闲话。

Gin应该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对付他们吧?

除了胡涛和那几个人外,其他人更在意,八年前一赛成名,一直到现在都维持着高冷禁欲形象的赛车圈神话Gin,为什么会和林家弃女在一起,关系看起来还那么亲密。

温玉皎与温廷路过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林温渊。

温玉皎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

不去看那位宠爱自己二十年的‘哥哥’。

她不明白对她那么好的哥哥为什么会做出偷拔她头发去做亲缘检测的事情。

现在她离开林家的事情木已成舟,以后不再联系和见面,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温玉皎却没想到,林温渊竟然一直跟在她和三舅身后。

温廷桃花眼沉下,进入电梯后迅速按下关门键。

林温渊距离电梯还有几步距离,但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

温玉皎抬眸,透过缝隙与他对视。

林温渊黑曜石般的眼中一片沉寂,快步向前几步,一把握住即将合上的电梯门。

电梯门反应没那么灵敏,狠狠地夹了一下他的手,才一点点打开。

“哥…”温玉皎吓得心脏一跳,还是没忍住开口,瞪圆眼睛,“林,林温渊!你疯了吗?”

林温渊侧身挤进电梯,视线从始至终都在看着同一个人,“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温玉皎瞳孔微震,侧开脸,语气生硬,“没必要。”

等他回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梦境中林温渊回来后,她确实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林温渊是林家继承人,忙碌的工作让他没办法天天与温玉皎在一起。

温玉皎最后还是被赶出家门。

况且……现在这种局面,正是因为他偷拔了她的头发,拿去检测才发生的。

两人见面,他没有解释就算了,还一开口就质问她为什么没等他回来。

哈,真可笑啊,这就是她以前敬重的哥哥。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温廷嘴角笑意不在,静静看着他们两人。

不明所以的宋柏和方翔藤两人也莫名安静,围观着诡异的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是同样的八卦与好奇。

这是在干什么?两男争一女?

林温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跟我回去。”

温玉皎立刻就要甩开他的手,却在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紫夹痕时,动作停了几秒。

“皎皎,跟我回去。”林温渊眼神微动,再接再厉,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变得温柔。

他用了点力,想要把温玉皎扯到自己身边,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狠狠握住。

林温渊视线往左偏移,与温廷四目相对。

温廷态度散漫,动作却十分霸道,“这位不知道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先生,我给你三秒的时间,松开握着我家小玉皎的手。”

林温渊分毫不退,“你是谁?”

温廷轻笑一声,“我是谁?”

“小玉皎现在住在我家,昨晚她还盖着我的毯子睡觉,今天早上还在浴室摸了我的胸。”

“你说……我是谁?”

林温渊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黑,“你、找、死?”

温廷嘴角勾着冷笑,“你试试。”

两个各有千秋的男子对视中像带着火花闪电,像是马上就要向对方出手。

温玉皎立刻甩开林温渊的手,站在三舅面前,挡在两人中间,“我的户口已经从林家迁出,也和林夫人达成协议,以后不会再回林家,不再是林家人。”

“林温渊,我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做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但是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

“我永远不会回林家。”

林温渊表情变得比与温廷对峙时还要难看。

他对着温玉皎伸出手,“皎皎,我们之间有误会。你跟我回去,我会跟你解释清楚。”

温玉皎将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撞进温廷怀中。

温廷直接伸手搂住她,不让她从怀里离开。

温玉皎挣扎不出来干脆放弃抵抗,扭头不再理会林温渊,“我说了,我不会再回去。”

温廷得意洋洋,眼尾一挑,挑衅地看向面前狼狈的男人。

林温渊唇色变得惨白,“皎皎,你……”

为什么任由他抱你?

温玉皎不明白他的意思,再次认真拒绝,“林温渊,我最后说一次,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不再是兄妹了。”

林温渊还没回应。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目的地。

温玉皎松了口气,立刻拉着温廷走出电梯,宋少和方少也跟着出手,离开前同情地看了林温渊一眼。

电梯门缓缓合上。

电梯内只剩下林温渊一人。

温廷心情愉悦地领着温玉皎在三楼逛了一圈,最后走进一间专属休息室。

温玉皎吃了些东西,抱着果盘坐在沙发里,“三舅,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

温廷坐在她对面,桃花目飘忽,“啊?你说什么?我怎么会说谎骗你?”

“你骗我是摩的司机,还骗我欠了一屁股债。”温玉皎狠狠咬了一口水蜜桃,“我总觉得三舅你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丰盈的汁水在口腔迸发,桃汁清甜的气味瞬间蔓延开来。

水蜜桃太好吃,直接将温玉皎那点怒气浇灭了三分之一。

她餍足地眯了眯眼,又啃了几口桃肉。

温廷依旧左顾他言,没有解释为什么骗她自己是摩的司机。

算了,三舅不愿意跟她说就不说。

她不也有事情没跟三舅说吗?都是成年人,刨根问底没必要。

温玉皎眸光微黯,压下心里的那点失落。

温廷眸光闪烁,看着她捧着水蜜桃的手指上蜿蜒着黏腻的汁水,咀嚼时脸颊还会微微鼓起,吃相瞧着可爱得像小仓鼠。

“三舅?”

温廷回神,眼帘向上掀了掀,“嗯?”

“三舅你怎么突然看着我发呆。”

温廷从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糖果在他指尖翻飞,笑了笑,“没事。”

他拆开包装纸,把糖丢进嘴里,糖果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只是在想待会儿比赛的事。”

温玉皎点点头,语气好奇,“我可以去看你比赛吗?”

温廷将手肘撑在膝盖上,上身靠近附身,平视着她,桃花目微眯,轻笑道,“你要是不去,那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管和三舅呆在一块多久,温玉皎都有些不太适应。

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带着撩人的意味。

好在温玉皎内心坚定,只是偶尔会因为距离过近感到不自在,没有产生其他想法。

现在三舅俯下身,身上那霸道又浓郁的红酒气味一点点将她包裹。

淡淡的红酒味和她手上桃子混合的气味令温玉皎耳根莫名变得通红。

她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将桃子皮戳破,小声嘟哝,“三舅,你别总是靠这么近。”

温廷啧了一声,动作优雅缓慢地直起身,向后把自己摔进沙发中,手臂摊开,拉长尾音,“好,三舅知道了——”

温玉皎松了口气,继续捧着桃子啃,同时在果盘中挑拣自己喜欢吃的水果。

“小玉皎啊。”

“嗯?”

“刚才电梯里想带你走的那个男的,好像喜欢你啊。”

“咳咳咳!”温玉皎被水果噎住,捂嘴咳嗽了好一会儿。

她泪汪汪地抬起头,“三舅你说什么胡话呢!”

温廷向旁侧脸,狭长的桃花眼中满是意外,“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温玉皎将果盘放下,认真地用纸巾擦了擦嘴,“是三舅想太多了,那可是我哥。”

“就算他不是我血缘关系上的哥哥,可我跟他在林家以兄妹身份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我一直都只把他当做哥哥。”

温玉皎说完,眸光微暗,“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把他当哥哥了。”

温廷笑嘻嘻地询问,“哦?那你把他当什么?”

温玉皎将纸揉成一团,往旁边一丢,纸团顺着抛物线正好丢进垃圾桶中。

她垂眸轻笑,像是解脱,如释负重,“当然是陌生人。”

温廷眼中弥漫着欣赏,惬意一笑,“不错。”

‘叩叩。’

“廷哥,我们进来了。”

敲门声与宋柏的声音一起响起。

宋柏和方翔藤一前一后进入休息室,手上提着一大袋外卖。

他们轻车熟路地找了地方坐下,将桌上的东西推到另一边,将外卖摆上。

“来来来,这里离市中心太远了,我花了几百块的跑腿费才买到这些外卖,真特么的贵!”

宋柏热情招呼温玉皎和温廷两人,“廷哥,这妹子是你的……”

“我是他外甥女。”温玉皎率先开口。

她刚才很多次想要澄清,都被三舅打断或者捂嘴。

现在三舅坐在她对面,没办法阻拦她,她还是决定澄清。

不然会有很多人误会她和三舅的关系。

温廷不置可否地嗯哼了一声,将口中的棒棒糖拿在手上,“对,是我最可爱的小外甥女。”

宋柏挠了挠头,“原来是外甥女,我还以为……唉!那我这要怎么称呼啊?”

温廷睨了他一眼,“喊名字就行。”

“哦,玉皎妹妹来一起吃,哎呦!”

宋柏刚说完,坐着的椅子被温廷踹了一脚,差点摔倒在地上。

宋柏连忙稳住自己,“行行行,我叫名字,不喊她妹妹行了吧?”

温玉皎看着他们互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和三舅认识很久了吗?”

“也就见过几面吧!”宋柏直白地说,“但这不是我爸让我和Gin搞好关系吗?关系不好也得好。”

方翔藤听他们说了半天,终于开口加入,“能边吃边说吗?小龙虾的油都要凝了。”

“吃吃吃!”

宋柏分手套给温玉皎。

温玉皎犹豫了一秒,和三舅对视一眼,没感觉到他的阻止,“谢谢。”

温廷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温玉皎身旁,带上手套开始剥壳,“刚才那人呢?”

“胡涛吗?”宋柏嗦了口手指,“他被我丢出去了,现在俱乐部的人都在谈论你俩。”

温廷哦了一声,“谈论什么?”

“当然是谈论廷哥你和玉皎的关系了!”宋柏性格外向热情,很容易就将气氛调动起来。

“现在还有人搞了个赌局,目前说玉皎是廷哥小女友的人最多。”

方翔藤点头,“我一开始也误会了,以前都没见你跟哪个女的这么亲近过。”

“Gin的名声这么大,怎么会没女人投怀送抱?这些人真没眼光。”

温廷嗤笑,“你怎么知道没有?”

宋柏眼睛一亮,“这是有情况啊?说说呗!我听说国外粉丝都很开放又狂热,是不是真的特别热情啊?……廷哥你懂的!”

温廷睨了他一眼,将装了满满一碗虾肉的碗推到温玉皎手边,“不想吃就出去。”

“啊!怎么一下就没了一半?”宋柏哀嚎,连忙跟狂吃的方翔藤抢起剩下的小龙虾。

温玉皎专心吃东西,咬着筷子,一口一口吃着虾肉,满足地眼睛微微眯起。

吃饱喝足,宋柏和方翔藤离开休息室去准备等会儿的比赛。

温廷嘴里叼着棒棒糖,握着手机啪啪打字,像是在跟人聊什么。

温玉皎有些好奇,凑过去问,“三舅,你是怎么当上赛车手的?”

温廷抬起头,看到她眼眸一闪一闪地好奇,轻笑,“想听故事?”

温玉皎用力点头。

她确实很好奇。

温廷舌头一动,将棒棒糖移到另一边脸颊,“十年前我刚成年就被父亲,也就是你外公赶出门。”

“那时候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跟着你大舅带去了A国。”

温玉皎咦了一声,“大舅不在国内吗?”

“是啊,你大舅他在A国当健身教练。”

温玉皎点头,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健美选手一样的高大肌肉男形象。

温廷没有多说,话头一转接着刚才的话,“我在A国闲逛了大半个月,被几个黑人朋友带去看了比赛,发生了点矛盾,就直接下场参赛,得了冠军。”

“哇,三舅你好厉害,第一次去比赛就能得冠军,太有天赋了!”

温廷被夸得耳根一热,盯着小外甥女真挚澄澈的眼睛,觉得心有点痒。

他没有告诉天真可爱的小外甥女,他当初玩得可不是现在这种正规有裁判,有规则的比赛。

而是能够随意干扰对手,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和安全保障的地下赛车。

尖锐的犬牙将口中的糖果咬碎,像忍着牙痒想啃东西的冲动,继续说。

“那时的比赛一共要比两天,第一天比赛完回了酒店,发现有几个人堵在我酒店门口,还有人躺在我床上,我当时立刻退房,连续换了五家酒店才没人找来,啧,困得我差点在第二天比赛的时候睡过去。”

温玉皎没有从暧昧不正经的方向想,反而十分震惊,“所以那些追你的人,就是对手找人来干扰你比赛的吧?”

国外可不像国内,混乱又危险,还能合法持枪。

雇人去干扰选手比赛什么的,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温廷差点被糖果碎屑噎住,手握拳,咳嗽了两声,压下笑意,“这都能猜到?真聪明。”

他虽然风流瞧着不怎么正经,却也不愿和人肆意谈论那些疯狂追着他,跑到他下榻的酒店或是房间,想要自荐枕席的男男女女。

所以刚才宋柏问起来时,他也懒得说。

那都是‘粉丝’们一时热血上头,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他从来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说的事,他的魅力也不需要这些‘狂热粉丝’来证明。

但小外甥女一问,他反而就愿意说了。

看她睁着大眼睛,眼中只印着他一个人,专心听故事的样子,还挺……好玩。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第四届京市‘小牛杯’比赛现场!……大家应该都听说了,今天赛车圈的无冕之王Gin也来到了现场!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呼来迎接Gin!G神!”

巨大的舞台上,暖场的热舞过后,主持人站在台上迅速将场面话说完,激动地挥舞手臂,调动两侧看台观众的情绪。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落下,铺天盖地的欢呼和口哨声出现,将这一方天地的寂静氛围打破。

聚光灯‘砰’的一声,聚焦在赛车场地的入口处。

艳红赛车上用黑色喷漆写着花体的Gin。

车窗降下,戴着赛车头盔的男人只伸出左手,随意地冲摄像头比了个心。

热烈的欢呼声再一次跃升了一个台阶,尖叫声和告白声络绎不绝,声音大的让人耳朵发疼。

“啊啊啊——!Gin!!”

“老公我爱你!你好帅好帅好帅!”

“G神!看看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老婆啊!!”

主持人让摄像头转向其他参赛者,气氛虽然没有一开始热烈,却也有欢呼和鼓舞声。

温玉皎坐在最佳观赏席上,手上握着望远镜,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处在这种热烈的环境中,再冷淡的人都会被影响到,情绪会随之调动。

大屏幕上,裁判走到了起点。

嘴里叼着口哨,一手拿着旗帜,一手握着响鸣枪。

“预备!”

大屏幕上出现倒数计时。

观众们明明没有提前排练却能整齐划一地一同高喊,“三!”

“二!”

“一!”

“砰!”鸣声响起。

鲜艳的红色赛车一骑当先,像脱弦的利箭,猛地蹿出一大段距离。

剩下的车也不甘示弱,纷纷冲出,每辆车之间的距离都咬得很紧,一会儿我超过你,一会儿你越过我。

但这些赛车却没有一辆能追上打头的红色赛车。

距离它最近的那辆也差了红色赛车接近半个车身的距离。

温玉皎紧紧盯着大屏幕,看着三舅轻轻松松地将所有人甩在身后,心里升起剧烈的骄傲和自豪。

三舅真的太厉害了!!!

比赛的结果毫无意外,Gin获得了第一。

-

已经五六年没人发过消息,名为‘温’的六人小群里。

[Gin]:(十秒视频.avi)

视频点开后,青涩昳丽的少女顶着澄澈的杏眸,脚步匆匆,脸颊上用颜料写了花体的Gin字,正欢呼娇声夸耀,“三舅好厉害!世界第一!!!”

视频在少女奔跑到镜头前时戛然而止。

画面停留在她明媚雀跃的笑颜。

[晏]:?

[Gin]:啧啧,我好像闻到了酸味。

[晏]:(黄豆微笑)

[曜]:谁?

[尧]:她叫三哥三舅,是我们的外甥女,笨!

[曜]:我能不知道?我是在说,她说谁世界第一?

[Gin]:(十秒视频.avi)

[Gin]:(十秒视频.avi)

……

[Gin被群主(温)踢出群聊。]

温曜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放下,摘去脸上的护目镜,将实验台上的培养皿以及仪器收拾好,才离开实验室。

路上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拦住他,夸张地吐出一连串夸奖后才说出主题。

“victor,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就在这里继续研究?我们研究所给你开出的条件已经非常高了,哦当然,如果你想要更多,我们还能再谈。”

“不了,jimmy,我打算回国。”温曜没有停下脚步,闲庭信步。

“哦为什么?!”吉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不是说只要研究所给你,你想要的更多的薪资以及研究资金,你就会考虑留下吗?”

温曜脚步未停,拿着手机的手稍微举起,左右摇摆了两下,“因为我失散多年的外甥女找回来了,我得回去看她。”

“那我们可以给你放假,给你一个月的带薪假期怎么样?”吉米恍然大悟,连忙说,“或者要更久?也可以!”

温曜不为所动,摇了摇头,“不是钱和假期长短的问题,吉米。”

“那是为什么?”吉米表情有些绝望。

他和温曜共事仅仅半年,就已经很了解这位看似温润,实则不把任何事和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年轻天才。

温曜年仅26岁,已经成为研究所中最有话语权的生物工程的项目负责人。

“因为我要回去,好好教导我的外甥女。”

温曜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和温度,嗓音微冷,“让她知道我才是世界第一的舅舅。”

吉米听得迷迷糊糊,点头附和,“哦哦,那祝你得偿所愿。”

温曜微微一笑,“谢谢。”

-

“二少,午饭准备好了。”白手套老管家笑容和蔼,微微躬身。

温晏摘下手套,从拳击台上翻身而下,“温伯,父亲最近心情不好?”

“是。”温伯叹了口气,“先生的头疼最近又开始发作了。”

温晏颌首,“郝医生呢?”

温伯摇头叹息,“先生不让任何人近身,嫌烦。”

温晏的眉毛骤然拧紧,感到烦躁与担忧。

父亲的头疼症状这些年越来越重了,再这么下去……

到达餐厅后,能坐下二十几人的大桌上只摆了一人份的食物。

温晏静静走到自己座位前,安静地用餐。

用完餐后,刚才离开的温伯再次出现,

“二少,先生让我告诉您,若是下次小小姐又被人欺负或是受了委屈,您就不用再待在温家了。”

温晏顿了顿,“我知道了。”

“您今天就可以离开了。”温伯走到他身边,将手上的纸袋放在桌上,“这是先生让我给您的伤药,二少记得要用。”

温晏垂下眼眸,将药提在手里,“替我谢谢父亲。”

“我会替您转达。”

温晏平静地点头,直接起身要离开老宅。

乘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需要经过大厅。

他站在大厅中间抬眸望着五楼的方向,看了几秒才收回视线。

温晏走路带风,气势沉沉,带着一丝压抑。

必须要找到能够治疗父亲头疼的办法。

王秘书提前与司机一起到老宅接自己的顶头上司。

正闲闲地与司机聊天时,正前方的电梯缓缓打开。

王秘书身体一激灵,立刻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下车恭敬迎接三天没见的老板,“温总。”

“嗯。”温晏冷淡颔首,抬脚进入车内。

手上提着的纸袋发出纸与皮质沙发接触的细微摩擦声。

“温总,这是这三天公司较为重要的事物以及高副总的行程轨迹。”

王秘书提前将几份文件与电脑放在后座的折叠桌上,方便温晏随时翻看。

温晏看了一遍,就了然于心,“温玉皎呢?”

“额……温小姐这三天都没有回到悠然小区,在三少在市中心的公寓居住。”

温晏眉眼微沉,冷冷地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手中的文件。

王秘书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结果几分钟后,温晏再次开口,“打电话给温玉皎。”

王秘书顿了顿,“属下没有温小姐的手机号码,温总您……?”

温晏捏着文件的手指收紧了几分,捏出几道皱褶。

手机号码,他也没有。

还在等待的王秘书头皮一紧,立刻从与温总相处多年的经验猜测到什么,拿出手机,“我马上就让人去查……”

“不必。”

温晏放下文件,捏了捏鼻梁,“我自己联系她。”

“好的。”

-

“小玉皎,你确定今天不跟我出门?”

温廷站在门口,单手扶着门框,身姿颀长高大,脑袋几乎要顶到门框。

他垂着脑袋,单手插兜,穿着一身休闲套装,白色衬衫扣子解开到第三颗,露出小半片胸膛,恣意风流。

温玉皎抱着自己的小羊绒毛毯,用力摇头,“昨天玩得太累了,我今天想要休息。”

而且她还得跟蓝老联系,努力赚钱还债。

“行吧。”温廷勾人的视线在她困倦的表情上卷了卷,“晚上我带好吃的回来?”

“嗯嗯!我等三舅回来。”温玉皎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温廷笑意更深,“行。”

既然会等他回来,那就说明小外甥女不会跑,还能跟她再玩几天。

温廷脑袋里念头一闪而过,满意地哼歌,随手抓起一串钥匙离开。

温玉皎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发现手机一直震动,连忙抓起手机看了眼屏幕。

是舅舅打来的语音通话。

她迅速接通,“舅舅?”

“在哪?”温晏清冷疏离的嗓音透过音响,变得更低沉。

温玉皎抿了抿嘴,“我在三舅家,舅舅你这几天去哪了?我问三舅他都没告诉我。”

温晏沉默了几秒,“去见了父亲。”

“哦,哦……”温玉皎面露犹豫,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沙发缝隙,“那,外公他……最近身体怎怎么样?”

她心里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问舅舅,为什么外公没有回复过她的短信,也没有要见她一面的意思。

温晏却从她的欲言又止中听出了她的踌躇,“父亲最近老毛病犯了,等过段时间就会让你回老宅,正式见面。”

“好。”温玉皎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又提起来,“外公的老毛病是什么?很严重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温晏拧紧的眉头微松,嘴角勾起,“你有这份心很好,不过不用担心,你现在的任务是先照顾好自己。”

温玉皎脸颊一红,窘迫地嗯了一声。

觉得自己真是太飘了,她想要帮忙,至少也得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温玉皎收到了好几条消息,手机不断震动。

“嗯?”

温玉皎将通话页面缩小,解释道:“是我朋友发来的消息。”

“嗯,挂了。”

温玉皎说了句舅舅再见,通话就挂断了。

她将舅舅的聊天页面退出,点开几个好友的微信群。

发现他们已经从国外回来,知道了林家最近发生的事,正在群里和私聊不断艾特她,给她发消息。

[热情火辣辣少妇的诱惑]:@阿米豆腐 温玉皎!!!你出了这么大事竟然一句话都没跟我们说?什么意思?感情淡了?不爱了?想和我们说拜拜了?

[封心锁爱]:[向阿米豆腐转账50000.00元。]

[火辣辣少妇]:[向阿米豆腐转账50000.00元。]

……

(微信友情提示:与对方发生资金往来可能存在风险……谨防诈骗。)

温玉皎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连串的转账记录,立刻给他们回了消息。

[阿米豆腐]:怎么突然转钱给我?

[火辣辣少妇]:终于出来了?

温玉皎还没打完下一句话,微信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皎皎你刚才在和哪个小妖精打电话?打了老半天?”语气激动的清甜女音瞬间从话筒突突而出。

“林家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今天我们一回国就带了一堆礼物去林家找你,结果被那林月莫名其妙骂了一通,说我们有眼无珠竟然会跟假千金成为朋友,啊!真是气死我了!”

“她是真千金又怎样?人品比家世要重要一百倍!”

“小浅你别生气。”温玉皎连忙开口安抚她,安慰了几分钟,对方才冷静下来。

云倾浅骂完忍不住呜呜垂泪,“我可怜的皎皎宝贝,你有没有地方住啊?身上有没有钱?快发定位给我,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除了云倾浅的声音外,还有一道男人的附和声隐隐飘进话筒中,“还有我!”

温玉皎失笑,“我没有住天桥,也没有住公园长椅,我现在住在舅舅家。”

云倾浅咳嗽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当然会知道。”

“那你发生这么大事还瞒着我们?”

“没有瞒着你们,只是最近比较忙。”温玉皎自己都一团乱麻,原本打算彻底安定下来再告诉他们的。

“我先问一下舅舅能不能让你们过来,不行的话就老地方见。”

温玉皎和两个好友说了半天的话才挂断,要去找三舅的聊天页面时,发现舅舅十五分钟前发了消息。

舅舅只发了两个字。

[下楼。]

“温总,半小时后您有一场例会。”王秘书在副驾驶呆坐了十几分钟,忍不住侧身提醒。

后座上。

笔记本荧幕散发着幽幽的光,落在温晏深邃立体的五官上,黝黑的瞳孔被镜片遮挡,瞧不清他的眼神情绪。

“再等五分钟。”

王秘书连忙收回视线,咽了咽口水,“是。”

心脏失了秩序,他总是会被老板冷得不像真人的眼神吓到。

黑色迈巴赫停在树下,侧对着一栋高档公寓的大门。

车内过分安静,只有温晏手指敲击键盘发出的‘哒哒’声。

这时‘哒哒’声突然增大,奔跑的脚步声和敲击声交织在一起。

温晏放在屏幕上的视线移开,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穿着一袭亮色短裙的年轻女子踩着小高跟,气喘吁吁地在小区门口停下。

温玉皎站在台阶下,脑袋左右晃悠,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没有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她也没有生气,反而掏出手机,低头发起消息。

消息刚发出去,停在路边的迈巴赫后座车门开启。

“温玉皎。”

温玉皎懵懂地抬起头,看向声源处,杏眸蓦然睁大,“舅舅?”

温晏依旧坐在车上,只对她的方向伸手,“过来。”

温玉皎小心翼翼地走到迈巴赫旁,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车牌和车型,眼中茫然更甚,“舅舅,这是您的车?”

住在老旧小区的舅舅怎么会买得起这种车?

“嗯,上车。”温晏没有解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温玉皎愣头愣脑地上了车,好半天才回神,“舅舅,你也骗了我吗?”

“骗你?”温晏将桌上的笔记本收起,扭头看着她。

温玉皎盯着舅舅脸上的半框眼镜看了好一会儿,才从舅舅的新装扮回神,耳根发热。

舅舅戴着眼镜怎么还更帅了。

她看了眼司机和副驾驶的人,微微抬高身体,凑到舅舅耳边问,“您,您不是说自己是夜间工作者吗?”

一股淡淡的牛奶混合着桑葚的甜香味掠过温晏的鼻尖。

她柔软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畔,痒意顺着耳廓流进体内,心脏微微一震。

温晏猛地压下眼帘,反问,“夜间工作者?”

温玉皎想继续说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她眨了两下眼睛,眼珠子左右看了看,身体又往舅舅身边靠近了一些,是人在危险中,下意识寻找庇佑的姿态。

“嗯?”温晏没有避开,哑声催促。

温玉皎微微抬起脸,视线中猛地撞进舅舅分明的喉结。

喉结在她的注视下,鲜明地上下滚动了一回,像是猫咪见到不断摇晃的逗猫棒,温玉皎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追随的视线。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喉结突然从她视线中消失,随之出现的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接着是殷红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

最后她的视线被一双锐利淡漠的凤眸捕捉,黑沉惑人。

温玉皎从耳根红到脖子,匆忙地移开自己的目光,“没,没什么,是我自己误会了。”

她除了发呆欣赏男色外,脑袋里也飞速掠过了一些被自己忽视的片段和细节。

比如舅舅身上不重样的高定西装,腕表以及袖扣等装饰,这都不是一个‘夜间工作者’用得起的东西。

啊啊啊好尴尬!她竟然猜错了,还以为舅舅是……

不行,一定不能让舅舅知道,不然她一定会被舅舅教训的。

温玉皎紧张地心脏砰怦跳,生怕舅舅继续追问。

好在温晏没有在意这点细节,将弯下的身体挺直,“不打算回去了?”

“啊?”温玉皎先是愣了两秒,“要回去的,毕竟我的行李都在舅舅家。”

她这几天穿的衣服都是三舅给她买的。

虽然有新衣服穿让她很开心,但只要看到衣服上还没去掉的标签,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痛。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她背上债款后才觉得养家糊口难。

什么裙子一条要十万块啊!

温晏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话。

温玉皎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的车,默默拿出手机,将自己被舅舅‘绑架’,不知道会去哪里的事告诉云倾浅。

[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哈?皎皎宝贝你到底有几个舅舅啊?

[阿米豆腐]:应该是五个,只是我现在就见过两个,另外三个舅舅好像不在京市。

[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好吧,那你有空了告诉我!我马上飞奔去找你。

[阿米豆腐]:没问题!(交给我一定会搞砸.jpg)

温玉皎表情平静,正要收起手机,一直没回复的蓝老也发来了消息。

[蓝老]:瞧我这记性,刚刚接待了几个好友,忘了回复小友你了。

[蓝老]:我说的那兼职还在,小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到茶楼面对面交流一下。

[阿米豆腐]:我都行,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蓝老]:那就明天下午在雅韵茶楼,我和那老板是老相识,让他留个包厢。

温玉皎答应下来,并在闹钟和记事本写下备忘提醒。

她聊天时,温晏坐在她身旁静静观察。

从上自下,眼中没有任何旖旎心思与异样情绪,就像是第一天见面时,带着点审视意味。

突然他视线落在温玉皎耳朵上。

她的耳朵是非常可爱的鹿耳形状,圆润,向前微倾,上扬高高竖着,害羞时会从耳根开始,红晕扩散到整张脸,脖子和耳后的皮肤。

小外甥女很容易脸红害羞。

或者是因为她皮肤又薄又嫩的关系,只是一点粉色红意就会分外明显。

温晏注意力分散了两秒才收拢,刚要平静地收回视线,车突然颠簸。

温玉皎没注意到,低声惊呼了一声,握着手机一头撞进身旁男人的怀中。

鼻子直接撞上软中带硬的胸肌,剧烈的酸涩和疼痛让她眼眶氤氲起雾气,熟悉的柑橘味钻进鼻中。

温玉皎眼中水雾弥漫,鼻尖泛红,可怜兮兮地抬起头,“舅舅,你没事吧?”

温晏感觉胸口被什么轻轻撞上,心脏先是停滞,接着剧烈跳动了两下才恢复平静。

手扶着小外甥女的肩膀,将她扶稳,淡声问,“受伤了?”

“我没有。”温玉皎摇了摇头,接着目光迟疑地仰头,“受伤的人好像是你。”

扶着她肩膀的指尖轻颤,温晏淡然,面无表情地反问,“我受伤?”

他只是被撞得心脏有几秒钟失序。

哪里受伤了?

温玉皎没有察觉到舅舅瞬间刺骨的视线,伸手轻轻将男人扶着自己肩膀的手拿到自己面前。

他的手非常宽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盖修剪地十分干净整洁。

温玉皎需要用两只手才能捧住他的手,试探地问,“舅舅?”

“嗯。”温晏没有将手抽开,就这么淡定地垂着眼眸,看她想做什么。

结果温玉皎直接将他的袖子往前掀开,露出小臂上青青紫紫的淤痕。

“怎么这么多伤痕?”温玉皎看舅舅手臂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贵重的古董花瓶被人摔破又用胶水随便黏起来一样心疼。

只是心疼美好的事物被人轻易破坏,没有其他意思。

这些伤痕,明明三天前还没有的。

难道这三天,舅舅都在跟人打架?

坐在副驾驶的王秘书听到老板受伤,冷汗都快落到眼睛里了。

他擦了擦汗水,侧身,努力控制视线没有往后看,“温总,前面发生了车祸,路况可能会有些颠簸以及意外,您和温小姐受伤了吗?需要我让人来为您处理伤口吗?”

王秘书等了几秒,才听见老板冷冷的声音。

“不用。”

王秘书被这两个字冷得脊背发凉,忽然心神领会,将挡板升起。

温玉皎还在心疼舅舅的躯体被人为损坏,没注意到挡板升起,小声问,“舅舅你和人打架了吗?”

温晏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几岁?”

跟人打架。

他有那个闲工夫不如直接花钱找人。

温玉皎看着这些伤痕,越看越心惊,淤青层层叠叠,看着不止是受到一次剧烈打击。

她忽然觉得自己手臂也疼起来,连忙把舅舅的袖子重新拉下遮住。

只要看不到就假装没有伤痕。

温玉皎犹豫了几秒,“舅舅,我去给你买些药吧?”

“不用。”温晏淡声拒绝。

温玉皎将他的手放开,哦了一声,低下头显得有些失落和不知所措。

温晏拧眉,安静了几秒,“车上有药,不用你去买。”

正在思考怎么劝‘叛逆’舅舅擦药的温玉皎立刻抬起头,“真的?”

她看到舅舅纡尊降贵地点了下头,松了口气,“那就好,那舅舅要记得擦药。”

温晏从喉间淡淡挤出一声嗯,调整了一下坐姿。

淡然自若地等待小外甥女开口说要帮他擦药,然后他开口拒绝,反复三次后,他才会勉强松口答应,让爱操心的小外甥女为自己擦药。

轿车行驶到目的地。

温玉皎望着窗外,各个领域的精英以及白领精英步伐匆匆,穿梭在冰冷的商业大楼间。

车一路行驶至地下停车场。

温玉皎跟在舅舅身边,乘坐专用电梯到达顶层,电梯直达办公室,路上没有遇见其他人。

办公室占了一层楼的一半,除了办公区域还有专门的会客室和休息室。

温玉皎逛了一圈,内心被舅舅的有钱程度震撼得头晕目眩。

光办公室就有300平左右,办公室后的休息室,说是休息室,更像是一间普通的住宅屋,卧室、浴室、书房、衣帽间应有尽有。

温玉皎呆呆地被王秘书带到办公桌旁的沙发坐下,茶几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桌精致的下午茶,甜点小巧玲珑,红茶味浓香甜,没有丝毫苦涩。

无所事事地吃了几口甜点,温玉皎趁着王秘书拿着文件离开的空隙,走了过去,小声问,“舅舅,我要做什么吗?”

她问的时候有些微妙的瑟缩,毕竟舅舅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叮嘱舅舅要记得涂药后,男人身上的气息就越来越冷冽冻人,眼风扫过来像是要剜下谁的一块肉,吓得王秘书满头大汗。

温晏放下钢笔,鼻梁上依旧架着眼镜,狭长凤眸扫来,矜贵地微微眯起,“会什么?”

温玉皎张了张嘴,卡壳。

她学习的不是金融专业,能帮舅舅做的事很少,况且这么大个公司,每个岗位都会有专门的负责人,端茶倒水的工作都不一定能轮得到她。

温玉皎脑筋转悠了半天,尴尬地羞红了脸,嗫嚅,“我…我还是先离开,不打扰舅舅工作了。”

温晏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指尖在桌面上的纸袋上敲了敲。

温玉皎的视线被吸引过去,看着纸袋俏脸茫然。

温晏站起身,将外套脱去,丢到呆呆的小外甥女怀里,走向休息室,丢下一句。

“过来,帮我上药。”

温玉皎一手抱着外套,一手拿上纸袋,跟在舅舅身后进入休息室。

她双手都拿着东西没办法推门,温晏就站在门口,单手顶着房门,垂眸望着她头顶的发旋。

温玉皎弯腰从他胳膊底下钻进去,头发蹭过他的手臂,留下轻轻浅浅的痒意。

温晏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将门关上。

温玉皎将外套挂在专门的衣架上,把纸袋打开,研究里面放着的药。

“先用喷雾。”温晏坐在床沿,单手将领带扯松,丢在一旁。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动作漫不经心,明明是非常让人热血喷张的场面,却因为温晏那张冷淡禁欲的脸,让人生不起亵渎的心思。

温玉皎眼珠子四处转悠,不敢看他,“舅舅,我帮你处理身后的伤。”

除了背后的伤没办法自己处理,其他地方怎么想都能自己涂药,不用她帮忙。

温玉皎自认还算识相,捏着喷雾快步走到舅舅身后,看不见舅舅的脸后,悄悄松了口气。

温晏一直冷冷地没有开口,上衣褪去,温玉皎视线范围内出现健硕充满雄性魅力的宽厚脊背。

从身后更能看出男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肩宽,腰窄,附着一层线条流畅的肌肉。

现在这完美的身材上到处都是青紫的伤痕,这些伤痕不但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还多了一丝别样的致命诱惑。

“舅舅,我开始了。”温玉皎晃了晃脑袋,将不合时宜的黄色晃掉,举着喷雾对准淤青。

轻轻一按,药剂从喷嘴中滋出,薄薄的水雾喷在淤青上,瞬间凝聚出一团水渍。

温玉皎伸出手,手掌贴上附着肌肉的肩胛骨。

男人灼热的体温被药剂降低了些许温度,却在她手掌贴上时,体温上升,湿润的水被揉开,吸收。

温晏手掌猛地收紧,紧紧攥着床沿,面无表情地感受柔软的手掌在自己背上游走,揉捏按压。

后槽牙咬紧,下颌线紧绷,喉结不断滚动。

温晏凤眸黑沉幽冷,活了三十年,头一回感受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等喷雾吸收完毕,温玉皎将喷雾放好,又用湿纸巾擦拭手指,拿起一旁的药膏,“舅舅,我要开始涂药了。”

“嗯。”

温玉皎边涂药边发散思维。

舅舅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好像特别沙哑,是渴了吗?

温晏冷冽,常年含冰的眼中深处燃着暗火,隐隐灼灼,喉咙异常干渴,肌肉紧绷收缩,全身上下的感官都汇聚在背上。

感受着柔软的指尖在伤痕上打圈揉捏,奇怪的痒传遍全身,让他呼吸变得沉重。

温晏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泄露出半点异样,让小外甥女发现,忍得额角都凸起青筋。

等到药涂完已经是十五分钟后。

温玉皎看着背上还未吸收的药膏,“舅舅,你要不先趴在床上休息,等药膏吸收完全再穿衣服?”

她说完就打算将药放回纸袋中,纸袋放在舅舅前方的桌子上,她刚要走过去,就见舅舅有些匆忙地侧过身,趴在床上。

温玉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这么急?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吗?

温玉皎将药膏和喷雾放好,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舅舅,你想要喝水吗?刚刚听你的声音好像特别沙哑。”

温晏已经差不多恢复,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躺着,“嗯。”

温玉皎推门出去。

她出去后温晏才撑着手臂起身,屈膝时,腰部以下的位置紧绷地几乎要裂开。

定制的西装裤,面料顺滑,垂感极佳,价格昂贵又是定制款,导致布料的用料非常精确。

只要有一点和测量时尺寸不同的情况,就会非常明显。

温晏下床走进浴室,将皮带抽出随手一丢,拉开拉链后才感觉没那么紧绷难受。

他打开淋浴器,冷水从上至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凉,水珠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完美性感的身躯蜿蜒着水流。

等到完全冷静,才将水关上。

温晏冷目冷脸地穿上浴袍。

他推开门出去时心里还在思考自己是否寡欲太久,才导致刚才的情况。

一出门,对上小外甥女那张含着怨气和嗔怒的俏脸,那点寡欲太久而变成了变态的心思瞬间被抛到脑后。

“舅舅!你怎么突然去洗澡了?”温玉皎生气又委屈,“刚才的药不都白涂了吗?”

温晏:“……”

“抱歉,我忘了。”

温玉皎不想说话了,将水杯放在桌上,直接走出休息室。

温晏站在浴室门口,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他没有立刻出去,喝了小外甥女为他倒的水,换了身衣服,恢复西装革履的冷漠禁欲的总裁风范才出门。

一出去,就发现了不对。

他那么大一个外甥女,不见了。

温晏眉眼微沉,按下桌上的按钮,王秘书立刻出现。

“温总。”王秘书匆匆赶来。

“人呢?”

王秘书额了一声,“您是说温小姐吗?她几分钟前就离开了。”

温晏:“……嗯。”

王秘书等了几分钟,温总都没有再开口,“温总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属下吗?”

“没有。”

“好的,刚才推迟的会议,已经定在半小时后重新开会。”王秘书突然开口。

“嗯。”

王秘书听老板的语气,悬着的心放下,看来会议能够顺利进行。

-

温玉皎虽然不满,却也没那么生气,离开不是因为舅舅涂了药还去洗澡,而是发生了急事,她必须要过去。

她在微信给舅舅留了言,连忙打车往会员制的俱乐部赶。

俱乐部大厅内聚集着十几个人,团团围着什么,还能听见争执的声音。

温玉皎一到现场,就遇到了认识她的人,他们用同情和看好戏的目光一路盯着她。

“你胡说!皎皎才不是那种人!”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被我说中急了?”

“呸!你就算是真千金又怎么样,没教养只会背后传谣言,编排人,做事还一副暴发户做派,小气吧啦地丢豪门圈的脸。”

“你,你竟然敢这样说我!我要告诉我爸妈!”

“多大人了还天天告家长,小学生吗你?略略略!”

温玉皎一路走到中间,看着自己两个好友你一言我一语地怼林月,哭笑不得,“小浅,小凌!”

云倾浅扭头,惊喜地扬起笑容,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扑向温玉皎,“啊啊啊我的皎皎宝贝!你怎么来了?”

陈凌原本还是一身铆钉嘻哈风流装扮,板着脸,双手抱胸的酷哥,一见到温玉皎表情瞬间柔和,变得不再充满攻击性,“皎皎。”

两人一见到温玉皎,立刻将林月抛到脑后,围着温玉皎嘘寒问暖,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月看到他们关系这么好,气得咬牙,“温玉皎!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这个小偷这辈子都应该避着我走,你不但偷走我的家人,还偷走了原本属于我的朋友!你要不要脸?”

林月之前一直待在林家,不然就是去国外玩,或是去商场花钱享乐。

今天被人邀请来俱乐部玩,正好又遇到云倾浅和陈凌。

林月原本还不想理他们,但一想到父母说云家和陈家不比他们林家差,就主动过去找到他们两个,想跟他们好好做朋友。

结果却被两人联合起来鄙视。

林月敏感的心脏被戳爆,三人当场就闹了起来。

温玉皎是从朋友圈看到有人发的视频,这才急匆匆赶过来。

梦里她也有遇到类似的场景,她为了能继续待在林家,平时对林月百般忍让,默认林月说的各种谣言。

大部分人都相信了林月说的话,云倾浅和陈凌气不过反驳了几句却被人嘲讽,拍成视频在朋友圈传播。

云家和陈家因为这件事,禁止他们继续和温玉皎来往,被送到国外去。

没人站在温玉皎这一边,好友也去了国外回不来,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只要一出门就会被嘲讽嘲笑,林月却踩在她头上,成功混入豪门圈子。

现在和梦境不同,温玉皎不会再忍让。

温玉皎将好友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月,嗓音微冷。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你面前?林家抱错孩子是我的问题吗?

我那时候也才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去怪抱错婴儿的罪魁祸首,反而将所有错都推到我头上,你是傻子,搞不清楚应该怪谁,所以只会随意攀咬无辜的人?”

周围的人一听她这么说,纷纷点头。

“是啊,这又不是温玉皎的错。”

“这就是林家找回来的真千金?啧,怎么看起来像疯狗一样……”

“说无辜就无辜了吗?她温玉皎享受了林家那么久的资源,那都是用钱买不回来的,现在她们两人差距巨大的仪态风度不就是最好的对比?”

“一时不知道你是在夸温玉皎还是在骂林月了。”

林月听着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努力挺直腰板,不自觉地效仿温玉皎,沉肩挺胸,下颌微收。

可她用力过猛,导致自己看起来并不像小天鹅,反而更像是花里胡哨的雉鸡。

周围的视线顿时更多,林月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获得了周围人的欣赏,洋洋自得地抬手,指着温玉皎,

“你不要转移重点!你享受了林家那么久的资源,难道不该叫你小偷吗?那原本都是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林家提出的要求,我并没有拒绝。”

“我没拒绝,但那不表明我承认自己是小偷,而是我用那件事买断了和林家的情分。”

林月语塞,只能胡乱攀咬,“谁稀罕和你有情分!”

温玉皎眼中透出一丝同情,“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被抱错,温家比林家要好无数倍,是你有眼不识金镶玉。”

林月听了直接爆笑,“金镶玉?你说那破破烂烂又穷得叮当响的温家是金镶玉?你不会是被赶出林家,精神错乱了吧?真是笑死人了!”

温玉皎虽然不清楚舅舅和三舅一开始为什么要隐瞒她温家其实并不是穷人家的事实,但她猜测,林月应该也被假象蒙蔽了。

她有些好奇,难道林月在温家生活这么多年,就没有发现不对吗?

她静心思考时忘了回应林月,林月还以为自己戳中温玉皎的痛点,再次嘲讽,“你现在是不是住在悠然小区那里?”

“嗯?”温玉皎没有反驳,挑了挑眉。

林月冷笑,“那小区破破烂烂又住着一群老不死的,天天待在楼底下下棋,吵的要死,你竟然还住的下去。”

温玉皎眉头紧皱,“你说话方式就不能文明点?”

她还记得第一次过去悠然小区时,舅舅确实和一群慈祥的老爷爷在树下下棋,那些爷爷说话声音平静祥和,乐呵呵一看就很好相处。

林月竟然直接说他们是老不死的,这太过了。

“我说话就这样,怎么?污染到温大小姐的耳朵了?”林月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

自从回到林家,父母给了她能刷五百万的卡和一堆她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昂贵衣服珠宝,她就已经变了。

她可以不再压抑自己,可以随意释放自己的恶意,不管做出什么事,林家都会给她兜底。

林月享受到了有钱带来的快乐,暴发户心理正占据着她的脑袋,“我在悠然小区住了十几年都没适应,你这才住了几天就开始维护那群老不死的?看来你确实适合当个穷鬼哈哈!”

温玉皎只觉得和她说话就是在浪费时间,转身就带着好友们离开。

云倾浅和陈凌跟上,还一起转头,鄙视地睨了林月一眼。

林月生气地追上去,“穷鬼!你别忘了你欠我的东西!”

温玉皎没有理会她,直接离开了俱乐部。

而他们三个离开后,林月身边突然围过来几名千金与二代。

“林月你说温玉皎住在破烂小区,是真的吗?”

林月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众人包围的感觉,顿时飘飘然,“当然,我以前就住在那里,环境又差又偏僻,还有老鼠蟑螂。”

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们听得脸色苍白,纷纷捂嘴,互相对视的目光中满是嫌弃。

这嫌弃有对‘悠然小区’,但更多的是对林月。

若不是跟着林月能知道更多关于温玉皎的事,这群眼高于顶的千金小姐们才不会过来围着这么个浑身穷酸气又没有任何仪态和富家风范的‘真千金’。

纨绔二代们搓了搓手,“诶!你最后说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温玉皎欠了你什么东西?钱吗?”

林月刚想开口,却记起林家父母的叮嘱,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是林家的家事,我不能告诉你们。”

千金和二代们互相使了使眼色,簇拥、捧着林月一路进了俱乐部内部的包厢。

在K歌包厢中,林月被灌了好几杯酒,晕乎乎地享受着周围人的吹捧。

温玉皎被要求‘一个月还一千万给林家’的消息也从这小小的包厢传到了各个豪门的耳中。

-

“月儿,我不是说过了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人吗?”林夫人坐在沙发上,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失了分寸,只不过身上凌乱的发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烦躁。

林月被灌了很多酒,回到家还被母亲质问,心情瞬间爆炸,“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温玉皎本来就该赔偿我!”

林夫人吓得眼眸睁大,“你!”

这些天刚把林月找回来,林夫人对林月充满了愧疚,自然也就无视了林月残缺的性格与暴躁的举动。

可现在出了事,林月却对母亲的她大呼小叫,这让林夫人感到恼怒,“你怎么对我说话的?!”

林月开口吼得比林夫人更大声,“我说错了吗?我没错!就算我答应你不说又怎么样?我就说出去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你!”林夫人捂住胸口,气得呼吸急促,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站起身,伸手朝林月脸上甩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将客厅的所有声音都扇飞,只留一室寂静。

林月侧着脸,脸颊立刻红肿鼓起,上面还有几道指甲划出的痕迹,溢出丝丝缕缕的血珠。

林夫人打完后回过神,立刻收回手,“不,月儿你没事吧?”

脚步匆忙地走向林月,想要捧住林月的脸察看她脸上的痕迹。

林月一把将林夫人推开,“滚!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她吼完哭着跑回房间,用力摔上房门。

林夫人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坐回沙发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林月,可林月却烂泥扶不上墙。

难道当初选择月儿而抛弃皎皎是错误的选择吗?

林夫人越想越后悔,脑子里不断闪过温玉皎孝顺乖巧的成长回忆。

她后悔了,可是已经没办法回头。

林夫人头疼欲裂:“我没有错,让温玉皎一个月还一千万也没有错,她只要将机会让给月儿,我就会免去那一千万的债务,对,我没错,我对温玉皎仁至义尽,只是让她把机会还给亲生女儿,那本就该是月儿的……”

温玉皎和好友们去了一家以前常去的餐厅。

“皎皎,你现在真的住在那什么悠然小区吗?”陈凌一言难尽地放下手机。

手机屏幕上展示着关于悠然小区的介绍页面。

网络上上传的照片已经被美化过,却依旧能看出悠然小区是一栋老破小的陈年小区。

酷哥陈凌心疼,眉头紧锁,“我的小公主怎么能住这种地方?”

“这小区有电梯吗?”云倾浅脸上也挂着心疼,“不会上下楼还要走楼梯吧?”

温玉皎笑了笑,“确实没有电梯,但是房子在三楼,走几步就到了。”

“好不容易见面就不说这些事情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陈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依旧皱着眉,“我在春庭园有一间三房的小公寓,明天我带上房产证,我把它过户给你。”

“你以后就住在那,去哪都方便还可以带你亲人一起过去住。”

云倾浅也跟着开口,“对,我也有房子,我想想哪个比较好。”

温玉皎连忙拒绝,“不用,真的!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住的也没有那么差,下次带你们去看看。”

陈凌和云倾浅知道温玉皎的脾气,也没有继续劝,但是他们依旧心疼温玉皎。

精致可口的食物摆了一桌。

三人边吃边聊天,将最近的情况互相说了说,云倾浅猛干了一杯橙汁,杯子用力放下,“我妈让我明天去相亲,烦死了!”

温玉皎给她又倒了一杯橙汁,“和谁相亲?”

“叫什么宋柏还是宋白的,反正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京市豪门众多,其中也分了三六九等,像他们这种富二代,都只会和与自己一样,或是努力去与更高阶层的人玩。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像林家与云家、陈家只是在中下游阶层挣扎的小豪门,云倾浅的家人让她去相亲,也是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温玉皎听见名字微微一愣。

不会是前天跟她一块吃小龙虾,性格非常热情的宋柏吧?

云倾浅将脑袋一歪,靠在她肩膀上,“要不是陈凌不是我的菜,我一定选择和陈凌订婚!”

陈凌啧了一声,锋利的眉眼一挑,又冷又酷,“要选,我肯定选小公主,谁要选你这个小泼妇。”

“你说什么?!”云倾浅呲牙咧嘴地张大手臂,往陈凌身上扑过去,又抓又挠。

温玉皎眉眼弯弯,看着和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小伙伴打打闹闹,心情平静又感叹。

就算她从林家离开,他们两人都没有疏远自己,真好。

吃完饭,云倾浅被家人召唤回家,而陈凌开着车送温玉皎。

“去哪?悠然小区?”陈凌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掏了掏置物柜,掏出一袋乳酸菌软糖,丢向副驾驶。

“嗯,知道怎么走吗?”温玉皎打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一颗,又拆了一颗递给陈凌。

“知道。”陈凌启动车,垂眸望着递过来的糖。

奶白色的软糖被葱白的指尖打开包装,放在白皙透粉的掌心里。

陈凌突然低下头,十字架耳钉撞上手掌边沿,金属冰凉的触感直接传递到各个感官,温玉皎手掌僵硬了一秒,刚要收回手,陈凌就用更快的速度,张嘴用牙齿咬住软糖,叼起离开。

“怎么不用手拿?”温玉皎皱了下眉,收回手,手指蜷缩了一下,拿纸巾擦了擦掌心。

“手脏。”陈凌扭头,牙齿将软糖咬碎,舌尖品尝着软糖微微的酸,单眉微扬,“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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