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笨蛋炮灰实在过份美丽最新章节列表_(林秀珠顾御)小说最新章节列表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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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珠顾御是小说《六零笨蛋炮灰实在过份美丽》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六零笨蛋炮灰实在过份美丽》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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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房间内,舒适的布局以及精致的装饰,让这个私密空间弥漫着甜美的气息。

躺在床上的娇儿听着门外传来细微又连续不断的敲门声。

精致的眉头轻轻皱起随即又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过了一会,秀珠坐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白色的娃娃领棉布睡裙随着她的动作上移。

秀珠踩着拖鞋迷迷糊糊的走到门口。

对着外面娇气不耐:“妈,怎么这么早,我还没有睡够呢!”

林母抬头,望着她这个娇气女儿那张过于精致美丽的脸蛋,温柔提醒:“今天不是要去京市嘛,你严叔9点钟就会过来接你。

“现在已经7点钟了,再不起床收拾就晚啦!”

秀珠猛的想起,今天是要坐火车去京市的,可不能耽误大事。

都怪她又梦到那个分不清现实的梦境。

仿佛穿越了时空,让她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下个月堂姐结婚,她还想借这个机会寻找“金大腿”呢。

秀珠从小就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心情好的时候又很会撒娇。

所以哪怕她性格高傲又娇气任性,军区家属院里的男孩们,小时候也都会喜欢和她一起玩,想要她给他们当妹妹,都会宠着她,让着她。

但这两年,童年的伙伴们都陆续不来找她玩了,还都很奇怪,说句话就脸红跑开。

至于女生缘就与之相反啦,从小到大她都和院里的那些女孩们玩不到一起去。

所以秀珠除了“任务”,也很期待可以去京市和堂姐堂弟一起玩。

匆匆忙忙地要跑去洗漱,又娇嗔道:“哎呦,那您就早点叫我嘛,现在人家还要匆促地收拾行李。”

林母好脾气的安抚自家闺女:“急什么急,已经把钱票还有换洗衣服都整理好了。”

“出门不便带太多行李,去大伯那里要住上将近一个月呢,要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就在那买。”

“妈在厨房给你留了一瓶牛奶还有6个红糖馒头,4个水煮鸡蛋,你洗漱好直接去吃,剩下的就带去火车上给你严叔叔。”

“你要坐2天火车呢,要补充好营养的。”

林母不放心的反复叮嘱着。

现在是1965年,哪怕已经度过最困难的那几年,物资也依然非常紧张的。

大多数人家都是能不饿着就算不错的,像林家这种还会顾及营养均衡的少之又少。

“好吧”,秀珠嘟了嘟娇嫩的珠唇,随后朝着厨房走去。

林母温柔地看着自家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满是疼爱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皮肤白皙如玉,细腻如脂,高挑的鼻梁,眉毛如弯月,淡淡的弧度,映衬着明亮的眼眸,如诗如画。

窈窕的身段,纤细婀娜的腰肢,无一处不是美的。

随着吃东西的动作,眉梢微微上扬,透露出一股娇憨的味道。

林母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比女儿更美貌的女子。

心中不安更甚,在这个动荡多变的时代不知能否安稳的护住女儿。

听丈夫说现在华国矛盾激烈,局面恐怕会更加混乱,以防不测要尽快为女儿保留一定的退路。

苦涩内疚的感觉涌上心头,要不是自己的出身,也不会这么惴惴不安。

林母名叫叶云容,是学识渊博的祖父所起,源于《清平调》中的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借此寓意着希望小孙女拥有如云般美丽、轻盈的容貌,荣华富贵的生活。

叶家本是杭城有名的富商巨贾,祖父只有叶父一个长到成年的儿子,云容是最小的孙女,出生于1930年,在家中颇受宠爱。

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哥哥叶云良在*战争时期背着家中长辈偷偷跑去参军,不幸牺牲,死时才刚刚19岁。

云良比云容大十岁,在家中排行第二,会让她骑在脖子上玩骑大马的游戏。

少年一笑会有两个小虎牙,如阳光般的气息,眉宇间会流露出对未来的憧憬和无畏,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马革裹尸,年迈的祖父和本就体弱的母亲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不久便相继去世了。

姐姐云娟是家中长姐,比云容大十二岁,与温柔如水的云容不同,这是位聪明能干的女子。

亲人接踵逝去后,父亲极度悲痛,失去了心志,都是靠云娟在打理家中产业和照顾年幼的云容。

在云容心中长姐如母,对她爱护备至,默默地为家族付出着,一直未出嫁,两姐妹的情感也非常深厚。

1950年,华国进行**划分,叶家位置尴尬,多亏林忠军在其中周旋奔波,才能暂且保护住叶家人。

云娟心思缜密,知道华国正值建国初期,国家百废待兴,矛盾重重。

怕给妹妹一家添麻烦,迅速变卖家产,带着年迈的父亲远走香江。

林忠军是云容的丈夫,是位抗日军人,她们相识于1947的杭城人民医院。

他在战争中遭受重伤养病住院期间,对气质温婉,外貌柔弱美丽的护士叶云容一见钟情,后来他们相知相恋,结为夫妻。

婚后云容陪丈夫随军到渝市,俩人更是鸾凤和鸣。

1949年添有一女,从此甜蜜的二人世界,到温馨的三口之家。

林父为爱女取名林秀珠,寓意珍贵美丽。

又因心疼妻子遭受生育之苦,在这个鼓励生育的五六十年代,秀珠成了特有的独生女。

爱屋及乌,林父是个女儿奴,林母也是温柔如水的性格。

家中又是安富尊荣,便将白嫩精致的小秀珠养成了娇气又有些任性的性格。

“妈妈做的早餐真好吃。”

娇媚动人的声音响起,唤回了林母的思绪。

吃饱喝足后,秀珠便回到房间换衣服。

走走停停,从渝市到京市,要坐3天的火车。

长途跋涉,要是硬座,小娇儿肯定是吃不消的。

幸好林父是副师级别,托人订到两张连号软卧车票。

去外地执行任务前,对严明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把秀珠亲手送到林家人手上。

现在火车上人贩子、流氓、抢劫犯都太猖獗。

林父这个女儿奴平时绝不会让娇嫩欲滴的宝贝女儿自己出那么远的门。

但是女儿不知怎的,突然非要闹着去京市参加堂姐婚礼,实在没狠下心来拒绝。

秀珠走到衣柜前,纠结的选了件浅蓝色娃娃领短袖衬衫,搭配黑色背带百褶裙,脚上搭着黑色浅口皮鞋。

裙子收腰的设计,将她的身姿勾勒得更加动人。

和别人不同的是,这个时候的未婚小姑娘多数会选择扎两个光溜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而秀珠则扎着高高的马尾,顶端系了一条同款浅蓝色蝴蝶结发绳,这是做衬衫剩下的碎布改成的。

一头黑发又长又亮垂在脑后。鬓角有些碎发垂落下来落在她白皙的脸庞上。

秀珠其实有个秘密,她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只是,她是从今年过完16周岁生日,才断断续续地想起来前世在21世纪的记忆。

对此,就当自己是喝了过期孟婆汤,效果不太好,导致她慢慢恢复之前的记忆。

前世,她也叫秀珠,出生在京市一个富贵人家,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独自和保姆生活在别墅里,在16岁时不幸意外身亡。

觉醒记忆后,她更珍惜现在的家人,上辈子没有体会过父母亲情,这辈子双倍还给了她。

其实前几天不顾父亲反对,非要闹着去京市是有原因的。

因为明年……,就会开始,母亲身份有些敏感,届时家里恐会受到影响。

也暗里提醒过父亲,但当时父亲只是说不用担心,他会安排好。

可是,怎么能不担心嘛,她好吃懒做又娇气,万一真的出事被发配到什么大西北去,还不得天天哭。

对了,那地方缺水,恐怕连哭都哭不出眼泪。

她可不要过这样的日子,要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最终用她本就不多的智商,想出一个好主意。

用美色,去京市找个有权有势的“金大腿”,牢牢抱住,苟住这10来年就好。

过十年,等形势好了,在找个机会把他踹掉。

到时候去香江找大姨,过自己的潇洒小日子。

“哎”,她伸出那双纤纤玉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柠檬蜂蜜水。

“还要熬10多年,我的青春啊”秀珠躺在床上,身体无力的诉说着。

前世她也只有16岁,没人在乎没人心疼,那就自己疼自己呗。

平时到处吃喝玩乐,活得倒也任性洒脱。

所以现在除了学会穿衣打扮,审美受到些影响,也就没别的特长啦,并没有在日常生活中发生多余的改变。

至于小说里出现的金手指,她是一个也没有。

转瞬,摇摇头,把这些都抛在脑后。

又期待地跑去查看,林母整理出来去京市的行李。

两件布拉吉,两条长款半身裙,上衣也是两件。另外,加双白色皮凉鞋。

单独放在整理箱角落里,还有全新的黑色布鞋和黑色长裤。这是等到京市和堂弟去钓鱼穿的。

秀珠平时是不喜欢穿裤子和布鞋,本就喜欢荣华富贵的精致生活,觉醒记忆后,这种风气就更甚了。

但平时很有分寸,所处这个特殊年代,在外面说话穿着还是非常低调的。

绝对不给自己和家人添不必要的麻烦。这不是去“钓鱼”嘛,穿的灰扑扑的怎么钓。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秀珠视线从整理箱上移开,看到门口处林母步态优雅的走过来。

“这是二百块钱,还有一些布票、粮票、糖票。”

“你嘴挑剔,大伯家的饭菜不爱吃就少吃些,馋嘴了就去国营饭店打打牙祭。”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你现在都是大姑娘啦!”。林母不放心的温声叮嘱。

女儿暑假突然要在京市度过,分开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林母心中非常不舍。

抬起保养很好的芊芊素手,不经意间抚摸女儿的发丝,感受着如丝般滑嫩的触感。

说话声音轻柔而温和:“妈给你攒了好多布票,听你梅红阿姨说,那边百货大楼样式多,有很多港城来的新样式。我的宝贝女儿这么美,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啦!”

望着母亲眼眸里闪烁着温软的不舍,去京市的期待被冲淡了许多。

“妈妈,我好舍不得你啊,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好了!”嗓音娇憨。

搂住母亲脖子,樱桃一样粉嫩的小嘴嘟起来,在脸上响响的亲了一口。

继续展开撒娇攻势,轻扑进母亲怀里,用那小脑袋蹭啊蹭的,像一只爱撒娇的小猫。

林母怜爱又无奈地看着女儿,哭笑不得:“我去了你爸怎么办,后天他就回来。这要是回家看咱母女俩都走了,是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啦!”

其实部队有食堂,好多家属都会直接去打饭的。

但云容是位温柔体贴的妻子,丈夫工作繁忙,生下女儿后,她就辞去了随军后分配到医院的工作,亲力亲为的照顾父女俩。

林母在未出嫁前和家中大厨学习过烹饪。这几年即便在物资不丰富的条件下,也会把有限的食材做的色香味俱全。

把这对父女的嘴,都养的刁了。

秀珠故意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母亲。

林母被逗的笑出声:“你这个小坏蛋。”

轻柔地抬起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滴答……滴答……

九点整,严明虎背熊腰的身影出现在林家门口。

严营长严明是林父的得力干将,为人憨厚老实,偏偏长得很凶,有着彪悍的外表,189的身高,皮肤黝黑。

外形像大黑熊一样,看着就很不好惹。正好严明去沪市做任务,有他在,林父才勉强同意秀珠去的。

真遇到不怀好意,窥伺他宝贝女儿的人渣,看到这个大块头也只能绕路走,不会让女儿脏了眼睛。

秀珠依依不舍的和母亲惜别,和严明站在一起准备上车。

严明的声音如钟声般:“嫂子,您放心吧,我会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小秀珠,绝对不会出啥差错的。”

林母看着站在一起的俩人,秀珠被衬的活像个小鸡仔一样,不安的心放下大半:“到了记得给家回个电话啊!”

“好的妈妈,您就放心吧,有严明叔叔在呢。”

双方挥手告别,安静的空气中只留下汽车开走的轰鸣声……

渝城火车站的候车室很宽敞,里面摆放着许多长木椅供乘客休息。

到窗口取好车票后,严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秀珠坐下来休息会,火车还要等会到呢。”

“好的”秀珠到严明选的地方坐下来。

因着“上山下乡”,1955年后陆续涌上了大量“知识青年”,也就是知青,离开城市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其中有的是自愿的,也有的是被迫的。

但不论是什么原因,这一离开都不知道下次与亲人团聚是何时了。

因此发车前夕,哭声一片,犹如生离死别,看的人心酸。

秀珠精致的眉毛微微皱起,明年还会有更多的知青下乡,但她是不可能去的。

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五谷不分,好吃懒做,就算到那嫁人也都是糙汉,她不喜欢。

樱唇微抿,便不再过多关注,收敛了视线。

过了会,又忍不住好奇心,继续四处张望着。

距离上次在火车站还是五年前,和父母一起,那时年幼,对于许多事已经淡忘。

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好多人从火车窗口爬进车厢,去抢占行李架上的位置。

秀珠看着这样的景象觉得有些新鲜,殊不知,自己也早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女孩看着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长的身材高挑,明眸皓齿,清丽脱俗,一张过于精致的鹅蛋脸白里透红,樱唇莹润,唇角微微抿着。

但见她身着浅蓝色上衣,黑色背带长裙。烈日的光辉,将她那赛雪的肌肤衬的晶莹如玉,整个人好似下凡的仙女一般楚楚动人,令人啧啧称赞。

这时,几个神色鬼祟的人,似乎在偷偷观察人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猾:“老大,快看那小娘们长得真带劲。”

被叫老大的男子转过头去看秀珠,脸上贪婪更甚。

但她旁边跟着个彪子大汉,也只能不甘心的作罢,呵斥旁边小弟:“带劲,带劲,带劲个屁。”

“没看到她旁边跟着的人嘛,不要命啦。”

小弟刚刚被美色迷住,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高壮大汉。

实在长得太他娘的吓人了,异常魁梧的身材,还又黑又高,面色凶恶,一对铜铃一样的大眼睛闪着凶光,来回扫向四周。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角微微张开,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起来。

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一刻也不敢停留。

……

这些人的想法,严明和秀珠当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严明只想提高百分百的警惕性,寸步不离地看好小秀珠。

这要是出什么差错他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想到林副师长那个爱女狂魔,恐怕死都不能让他死……会让他生不如死!

严明吓得一个激灵,继续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扫射四周,脸上的凶光更甚。

前排在母亲怀里玩闹的小男孩,正被母亲不耐的吓唬着:“你在闹,熊瞎子就来了,专门抓你这种不听话的孩子”

男孩不在意地继续玩闹,这种话他都听好多遍了,根本没有熊瞎子。

不经意回头,……呜呜,熊瞎子真的来了,还拿熊眼来回找不乖的孩子。

吓得他赶紧把头埋进母亲怀里,哭也不敢哭,动都不敢动一下。

严明……??

一声长长的汽笛鸣过后,一列火车徐徐进站了。

三十多度的气温下,站台上瞬间人声鼎沸,上车的人们也争先恐后。

卧铺人少,这截车厢的塞门等着排队上车的乘客不多,都很有教养,有素质,不会发生推搡的情况。

与之相比的隔壁车厢塞门可就乱成了一锅粥。

拥挤中,一道刺耳声传散开来。

“你这个要该死的,平时吃饭就属你能吃,还不给我赶紧挤,不早点挤进去,回家你就给我饿着吧,赶紧带我宝贝大孙子占个好地。”

声音是从一位脸瘦而发黄,软骨下部陷的很深,有几道苦纹,看着就有几分尖酸刻薄之相的老太太处传来。

她穿着有八分新的深蓝色粗布上衣和裤子。

旁边跟着个面露苦相,身型消瘦,唯唯诺诺的妇人,粗布衣服上补满了补丁。

面对老太太的呵斥辱骂似乎习以为常,嘴唇有些泛白,额头露出细密的汗水,顺着额角流淌下来,贴在了脸颊上面,看着好不狼狈。

但身上往前挤的动作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怀里还吃力地抱着个约五六岁的黑胖男孩。

秀珠瞟了眼,就继续上车了。

有着严明在身边,他们很快的顺利上车,找到床位走了进去。

关上门的软卧包厢,现在只有秀珠和严明两个人。

严明起身把行李放好,转头说道:“秀珠,你先上去睡会吧,现在人还没来齐,会安静些”

“好的”,秀珠的床位在左面上铺,把从家里带的旧床单拿出来铺好,就有气无力的躺在了软卧上。

这是四个人居住的小空间,现在还空着两个。

这个时代,有钱也买不到卧铺票,购买卧铺票还需要介绍信,这么空着的可能性不大。

今早被母亲叫起床开始,到现在可是一直没有闲下来,再加上昨晚又做梦。

这副不爱锻炼的娇躯,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

“秀珠啊,等一会渴了饿了,或者想上厕所就告诉严叔叔,不要不好意思啊!”夹着嗓子的奇特粗犷嗓音响起。

秀珠听的别扭:“严叔叔,你正常说话就好,我还不了解你嘛,有需要我会找你的,你也休息会吧!”

严明今年30岁了,15岁就从农村选拔出来当兵,一直在林父的军营中,是从奶娃娃起就看着秀珠长大的。

所以现在空间内只有两人双方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

“嘿嘿嘿,叔知道了,把行李放好就去躺着。”

“这还是我大半辈子来第一次住软卧呢,可不能浪费一点,除了撒……咳,上厕所吃饭,我都不离开床铺。”

熟悉的憨厚大嗓门声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秀珠无奈又俏皮的挑了挑小眉头,也不再说什么,躺在软卧上开始闭目养神。

火车在铁轨上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风景如同电影画面般,一幕幕掠过。

秀珠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沉沉入睡。

突然,火车发出一阵悠长的鸣笛,缓缓停靠在盐城车站。

车门打开,一阵热风夹杂着站台上的嘈杂声涌入车厢。

秀珠被吵的翻了个身,眉头轻轻皱起,似在诉说着主人公的不满,便继续不安的睡了过去。

乘客陆续上车,一个气质突出的20多岁男子,也拿着皮质手提箱随着人流走了进来。

咚咚……

敲门声温柔而有礼貌,像是怕打扰到屋内休息的人。

严明正在享受着林母给准备的红糖馒头,每一口都吃的很珍惜。

躺在卧铺上翘着二郎腿,感受着满足和幸福。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只能起身,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半个馒头放进牛皮袋里。

这年头,吃个白米面红糖馒头的机会可不多。

眉头微皱,虽因进食被打断而略感不悦。但也没有耽误人家进车厢的道理。

怕吵醒上铺休息的娇气女孩,放缓脚步,动作轻柔地打开包厢门。

只见,一个男人身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带着几分慵懒与随意,悠然地走了进来。

门口跑进来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面容英俊潇洒,狭长的凤眼,眼眸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气质。

他的五官精致得让人无法挑剔,鼻梁高挺,薄唇性感而红润。

面带微笑,给人一种温和友善的印象。

“同志,我的车票也在这个车厢”,他腔调懒洋洋地,声线微哑,话里带着浅浅的倦意。

严明愣了一瞬,连忙回道:“哦,好好……,同志快进来吧。”

心想:“这模样一看就长了一张会勾引小姑娘的脸。”

顾御微微颔首,随意地瞄了眼包厢内的空间,便了解大致情况。

共4个床位,环境还算整洁,右上铺床位还空着。

左边床铺人已经来齐了,下铺是这个傻愣愣的大块头,长得彪悍,但感觉脑子有点呆。

上铺背对着他,看着身影娇小纤细,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甜香,应该就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拎手上系着红色蝴蝶结的行李箱放在大块头的床边,推测他们是一起的,关系应该是亲人。

由于职业习惯,他喜欢掌握自己所处环境的信息,不会让自己处在被动位置。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包厢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悄然走了进来。

身着一身嫩黄色的圆领布拉吉,脚上一双白色高跟鞋的女子优雅地出现在包厢里。

她的皮肤较白,长相很是清纯可人,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看上去非常好相处。

陈玉灵惊艳又暗喜地看着顾御俊俏地侧颜。

刚刚在候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了。

随后温柔又有些柔弱地俏声开口:“两位同志好,我叫陈玉灵,今年19岁,车票在右边上铺位置。到京市探亲,两位同志到哪里下车呀。”

说完眼神羞涩地瞄向顾御。

“嘿嘿,我和我侄女也是到京市探亲,我叫严明是个军人,我侄女叫林秀珠,她在床上睡着了,这位男同志呢?”严明特意把声调放轻说道。

顾御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但给人的感觉很是疏离。

他转头看向严明:“顾御,京市下车。”

“真的嘛,那我和顾御同志真有缘分”,陈玉灵刻意忽视严明,激动地高声回复。

用柔情似水的眼神看向这位长相异常英俊的男子。

当时在候车时看见他,便感觉这通身气质就不是普通人拥有的。

果然她猜的不错,能住进软卧,能是普通人嘛。

她的这张车票还是费尽心机求姑姑托人帮订的呢。

“这位女同志请你小点声,我侄女还在睡觉呢。”严明再次提醒。

“不过确实有缘分哈,咱们四个人在同一个车厢,还都到京市下车,嘿嘿嘿。”

陈玉灵颇有些无语,她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心中对这个长相黑壮的大汉更是嫌弃不已。

连他口中的娇气侄女也莫名感到厌烦。

但碍于对方也能住进卧铺车厢,不知什么身份,且长得像个大狗熊一样吓人。

也不敢得罪,只能将不满情绪憋在心里。

她温和地回道:“是啊,我们都很有缘分。”

顾御薄唇轻轻上扬,无视陈玉灵套近乎的话。

他转过身来整理自己的床铺,只是眼神有些深邃而微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也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放好行李,无心和这些没有价值的人寒暄,就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位休息去了。

昨晚在盐城协助当地公安抓捕罪犯,忙到三更半夜。现在困意袭来,确认安全后,便决定闭眼假寐会。

陈玉灵本想开口让顾御帮忙放行李,好有来有往地增加相处机会。

但看到他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也就没再好意思打扰,只能不甘的等下次再找机会。

最后是自己艰难地把行李放好,再爬上床。

她是不想也不敢和那个噎人大狗熊说话。

火车轰鸣着,车轮与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响声,继续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前开去。

秀珠睡的并不安稳,醒来的瞬间,意识从梦境中缓缓升起,宛如水滴落入湖面,激起一圈涟漪。

“秀珠你醒啦,要不要起来喝点水,吃点东西,我去打饭。”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严明的粗嗓音显得格外突出。

秀珠缓慢地坐起身,抬起手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

樱唇轻启,嗓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柔和:“好呀,竟睡了这么久,确实有些饿了。”

“我现在就下去,还要吃些糕点和糖果。”

七点多吃的早饭,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都要饿死她啦,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顾御在严明说话时早已提前醒来,外面还是睡的不踏实,正翻着书,打发时间。

一道娇软嗓音传入他耳中,

翻书的指尖微顿了下,然后顺着声音处望了过去。

女孩容貌美的惊人,肤色宛如最纯净的瓷器,细腻无瑕,透出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

但说话时的一举一动又显得灵动娇媚。

刚睡醒的面容展露出微妙的红晕。

她手脚利索地爬下床,苗条的身段窈窕玲珑,夺人心目,俏然地展现在顾御的黑眸中。

林母幼时家境富裕,平时很注重饮食的营养搭配,因此秀珠已经发育的比同龄姑娘要好些。

主要还是这个时代家家户户条件都不太好,营养跟不上,自然导致女生就发育不良。

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照射在女孩的脸上,显得皮肤更加白嫩。

她举起纤细的手,拿着块饼干,张开粉嘟嘟的小嘴,认真品尝着。

女孩享受到食物带来的美味,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上扬着。

顾御望着秀珠的眼眸微凝。

这种纯与欲都展现到极致的美,饶是这些年来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也还是会被女孩的美感到惊艳。

但是,对美的事物欣赏乃是人之常情,何况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

一个小丫头而已,也就欣赏下罢了,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没到禽兽的地步。

眼神落在翻落地书页上,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上面的文字。

至于看进去多少,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秀珠,我去打饭,你好好在车厢里不要出去,想上厕所的话等我回来再去哈。”严明交代好,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好的严叔叔,我不单独出去,打饭多打些肉菜呀,我好饿的!”

她的声音总是这样娇滴滴的,就像是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清脆悦耳。

陈玉灵靠坐在床铺上,听到对面的动静,抬头望过去,再看到女孩面容后,眼神闪过一丝嫉妒。

对面女孩年纪不大,就长得像个狐媚子一样。

没记错的话,她的年龄好像很小,但身材却不比自己差,声音也是娇里娇气的到处勾搭人。

还有那个黑脸壮汉和她也不同姓,对她又那么体贴。

这么小的年纪就坐软卧,怕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肮脏龌龊的关系吧?

她压抑不住地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着。

趁着黑脸壮汉不在,陈玉灵脸上挂着笑容,看向女孩试探道:“同志,你好,我叫陈玉灵,刚刚听陈同志介绍过,你们是叔侄,但好像不是同一个姓。”

秀珠这才抬头看向包厢里新来的两个乘客,一男一女。

和她说话的女子坐在对面床铺上,看样子还算和善。

听到问话,停下吃零食的动作,把嘴里食物缓慢地咽下去,回道:“你好,我叫林秀珠,严叔是我爸的朋友。”

陈玉灵皱了下眉,显然对这回答不太满意,继续套话,“他对你可真好,之前还提醒我们小声些,不要影响你睡觉”

“比我亲叔叔还要好,这个卧铺车票也是他帮你订的吧。”

秀珠心眼确实不多,但是对待外人会格外没有耐心,她不喜欢闲聊,尤其不喜欢聊自己的事情。

哪怕遇到特别对口味的人,也只会聊几句她感兴趣的事而已。

现在她就兴致不高,对于对面女孩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碍于教养还是简单回复:“那你叔叔对你可真不好。”

包厢内,空间就这么小,俩人的对话都被顾御听了去。

那个心眼多的女同志说的是“我们”,顾御对她擅自主张把自己也带进去的行为感到不满。

但对于这些小事,他也懒得去开口。

后又听到那个叫秀珠的女孩,明显失去耐心的回答,他抿了抿唇,忍了许久的笑声最后还是从嘴边溢了出来。

真是没想到这个容貌精致的女孩,说起话来这么会噎人。

秀珠听见一阵轻微的笑声,顺着望过去,俩人四目相对。

她没想到在火车上还能遇到外形这么出色的男子,比前世看到的明星还帅。

男人狭长的凤眼,气质散漫而慵懒地坐在床边。

随意扯开了衬衣上的两颗纽扣,袖口卷到了小臂关节上方,肌肉饱满,线条分明,宛如雕刻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不过长得好看与否都和她没有关系,现在和她有关系的是,他刚刚应该就是在笑话她。

秀珠有些不高兴被笑话,樱唇微嘟,嗔怪的瞪他一眼。

顾御被女孩刚刚瞪过来的那一眼弄的有些心跳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放在书上的手指微动,想到小时候奶奶养的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猫,看的人心痒痒,会想伸出手去给她顺顺毛。

空间实在太狭小,陈玉灵也听到男人的笑声,脸涨红起来,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对秀珠感到更加厌恶。

但她向来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说话声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林同志说笑了。”

秀珠懒得再搭理这两个陌生人,继续吃着她的小饼干,肉铺,盐水花生……

嘴巴吃的鼓鼓的,像小仓鼠一样。

顾御看的更想捏了,怕被当成流氓,把小姑娘吓哭,连忙克制地移开目光,转移注意力。

过了许久,严明才终于推开门进来。

秀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轻轻地吸了一口,那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严叔叔你回来啦,怎么去了这么久?”

“快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也不知道火车上的饭菜什么味道。”樱红的小嘴喳喳地说个不停。

“现在过饭点了,但是咱们秀珠的运气就是好,每样荤菜都剩了最后一份。”

“我后面有个老太太带着她儿媳妇满嘴脏话的非让我把肉让出来,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看她那个缺德样,我一块都懒得给,你快拿去吃吧。”严明提起这事,语气就控制不住的气愤。

把饭盒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秀珠。

秀珠也没在意这些小插曲。

她期待地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共两个菜,黄瓜片炒鸡蛋、红烧肉,主食配的大米饭。

红烧肉块块饱满,色泽红亮,仿佛每一块都浸透了浓郁的酱汁。

用小鼻子嗅了嗅,色香味俱全。

又转头看严明的那份,里面只有土豆丝配二米饭,与她的饭菜相比简直寒酸无比。

严明一个月工资有50块钱,收入也算可观。

但是家里有4个孩子要养,每个月的开销也很大,因此他平时都非常地节俭。

秀珠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用未使用过的餐具夹起一块红烧肉,挑剔道:“肉切的这么肥,让人家怎么吃,我不喜欢肥肉的。”

“哎,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这可怎么办啊!”

“肥肉多香啊,我还特意给你要的呢,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多吃点,好长得壮实些。”严明语重心长地劝着。

“不,我就是吃不进去,而且打的这么多,也吃不了啊。我不管,不能浪费粮食,你打的你替我吃掉。”

秀珠嘴上闹着小脾气,动作手急眼快地把三分之二的红烧肉都夹到了严明饭盒里,又快速地夹了一半的大米饭和两大块鸡蛋。

严明餐具已经动过,知道秀珠讲究,看着夹过来的菜只能无奈接受。

后知后觉地发现,秀珠这是心疼她叔呢,险些猛男落泪。

一股甜中带咸、香而不腻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是红烧肉独特的香气,让人闻之即食欲大增。

秀珠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红烧肉。那肉块在筷尖微微颤动,伴着大米饭一起送入口中,顿时,一股浓郁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发开来。

那甜咸交织的口感,如同美妙的旋律在舌尖上跳跃。

肥肉的柔滑与瘦肉的鲜嫩完美融合,使得每一口都充满了满足感。

酱汁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吃的秀珠和严明都回味无穷。

这可苦了同处一个空间的另外两人。

顾御还好,从小就不差那一口吃的,只是瞥见秀珠吃的满足,多少还是引的他有些垂涎欲滴。

但刚刚听严明说红烧肉已经卖没了,便不打算去餐车打饭。

他上车前盐城的领导给他拿了些吃的。

取出床头的随身背包,动作温文尔雅的拿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缓缓地咀嚼着。

秀珠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面英俊男人手上……的苹果。

红烧肉吃多了有点腻,要是吃个苹果解腻就好了。

她已经好久没吃过苹果了,家里别的吃的倒是不缺。

林父每个月工资就有245元,糖票、糕点票也完全够秀珠母亲俩吃,爷爷还会经常寄来华侨商店才有的外国零食。

但是水果票实在太稀缺了,林父副师级别,每个月也才有5市斤的水果票,她和母亲又特别喜欢吃水果,不出10天就会吃完。

看着对方手中那果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色彩鲜艳,令人垂涎欲滴。

她眼神克制地移开,轻轻地舔了舔粉唇,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吞咽声。

那小模样,顾御想不注意都难,心中好笑,想着,原来是个小馋猫啊!

莫铭不忍心看她这么可怜兮兮地,顾御又从布袋里拿出个,递了过来:“苹果不太顶饿,拿一个苹果换你饼干如何?”

这是秀珠第一次听见顾御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音色中略带一丝沙哑,为这份沉稳平添了几分野性。

秀珠有些意动,糕点票她有好多,饼干没了可以再买,想吃苹果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互换下解解馋,实在太对她心意啦!

不过对陌生人的警惕性不能放松,哪怕他长的英俊,但谁又能保证,坏人不能长的好看?

父亲从小就告诉她不能要男孩的东西,嗯,虽然人家说是换,但上辈子她受到的教育也是不能随意和陌生人说话。

严叔叔虽然武力值爆棚,但他脑子一般。

心中有了计较,便移开视线,收敛表情,冷漠疏离地娇声回道:“抱歉,不需要。”

顾御温和的笑容变淡。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家世显赫能力又出众,还从来没被别人下过面子。

饼干他背包里也有,只不过看到她那馋猫一样的眼神,便鬼使神差地说了那么一句。

人家不稀罕,他也没那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功夫。

脸上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容:“那好吧。”

陈玉灵看着对面那两个讨厌的人吃的那么香,而她就只能吃着芝麻大饼,心里怨气更深了。

平常人家能吃个大饼也算不错的,4分钱一块。

但放在秀珠各式各样的零食面前,有的还印有洋文图案,就显得有些寒酸。

听到顾御要和那个女人换苹果,还被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拒绝了,心里嗤笑。

刚刚她可是看到了,顾御手上那块表是国外货,要1000块以上呢。

去年袁家老太太应酬时,她在客人的儿子手上见过。

当时那些官太太都巴结那位客人,还背地里八卦过那块表的价格,所以她印象非常深。

顾御的身份绝不简单,她要是能搭上,那就飞上枝头了,还用的着巴结姑姑看袁家那一家子的脸色嘛。

而且他长得还那么英俊,长这么大也就见过那位贵客的儿子能与之相比。

再回想姑姑给介绍的那些歪瓜裂枣,真是没眼看,心中想法更加坚定。

“顾同志,我这还有些芝麻饼,味道也不错的,给你拿些尝尝,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温柔体贴不是男人最喜欢的嘛,正好之前有个不解风情的在。

“谢谢,不用。”顾御忍着不耐,还是惯于习惯,礼貌拒绝。

“你是嫌弃我的饼没有林同志的饼干好吃嘛。”

“那你少吃点垫垫肚子,饭点还要一会呢,饿坏了可怎么办。”陈玉灵接连和顾御搭话失败,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这招之前她百试百灵,怎么顾御就不按常理出牌。

不用,我在看书,这位同志没事请不要打扰我。”顾御对这位无关紧要的人并没有多少耐心。

但余光瞄向秀珠看戏的那个神色。

心中烦闷的情绪顿时消失不见,还有丝莫名愉快感。

只见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睁的大大的,白嫩的小耳朵好像都要竖了起来。

真是只百变的小猫。

秀珠确实看了好一会戏,这年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难得在火车上还能吃到瓜,可谓是看的兴致勃勃。

不过太主动,男人似乎会不喜欢,那她以后可要表现得冷漠一点,这些都得学习研究。

毕竟她两辈子也没活到成年,没有恋爱经验。

陈玉灵这边可就受挫不已,也知道过犹不及,只能再找机会。

调整好心态,摆出自己温柔体贴的形象。

柔声道:“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顾同志休息了”

吃完瓜的秀珠感觉空气都静了下来。

便趴在床上,自得地挪着小腿,修长而纤细的手上翻着家里带过来的小人书。

手指轻柔地弯曲着,每一个关节都显得那么优雅,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包厢内的平静。

随着夜幕降临,火车缓缓行驶在无尽的铁轨上,窗外的风景逐渐模糊,只留下一片片掠过的黑影,更是助长了犯罪气息。

包厢内,灯光柔和,为这移动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在硬座车厢内,乘客们有的坐在座位上,有的或坐或蹲在过路的空隙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的低头翻阅着书籍,有的和旁边妇人闲扯,还有各种孩童嬉笑哭闹地声音,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嘲杂的背景音乐。

一片杂乱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额外刺耳的声音。

年老妇人尖锐焦急的声音响起:“我的大孙子不见啦,谁看到我大孙子了?”

带着旁边唯唯诺诺地女人焦急地穿梭在车厢之间,呼喊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使得车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有热心的乘客们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有的起身帮忙寻找,有的则冷漠的观看。

“都是你这个*人,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后娘,你还我大孙子。”

“要不是你动作慢,没买到红烧肉,我大孙子能不听话偷跑出去嘛。”

“你给我等着,我大孙子要找不回来,让我儿子打断你的腿,再把你送回娘家。”

老太太眉骨凸起,嘴唇薄,脸颊尖,暴躁下更显的面容狰狞不已。

旁边跟风的人听了纷纷对女人进行指责。

“后娘就是不行啊。”

“可不是嘛,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上心。”

“你说她会不会故意把孩子弄丢的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句一句闲聊着,也吓得当事人如坠冰窟,浑身发抖。

女人本就软弱的性格,现在更是吓得惊恐万分,痛哭流涕。

也有理智的乘客前去找来列车工作人员。

列车员匆忙赶来,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呼吁更多的乘客协助寻找失踪的孩子。

车厢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仔细搜查,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都不放过。

但仍然没有找到。

最后决定分两拨人分开行动,年轻女人和老太太一人带一队,一节一节车厢的找。

火车9点钟会停靠,现在是5点30,必须要在这3个半小时找出来,不然下车人流大更不容易找啦。

充满了紧张和焦虑,在经过一番焦急的寻找后,老太太这波临时组建的搜查小队来到了卧铺车厢。

这节卧铺车厢一共有12个房间,每个房间4个人,其中不乏一些身高权重的大人物。

列车员对失踪孩子家属千叮咛万嘱咐:“等会不要大喊大叫,我们会帮你找。”

毕竟引那些大人物不满,他们也承担不起责任。

老太太满不在乎地应着:“知道啦,你们快点找啊。”

卧铺包厢,秀珠感受着火车行驶带来的轻微晃动,享受着旅途中的悠闲时光。

顾御斜靠在床头,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甜香味,手上翻着从家中带来的那本旧书,读的起劲。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包厢内的平静。

听的秀珠有些心跳加速,包厢内几人坐起身来,目光一致的望向门口。

门被快速推开,只见一道身影莽撞地冲了进来,态度粗鲁地在狭小的房间内查找起来。

秀珠认出她,是在上车时看到的那位刻薄老太太。

门口还站着两位表情颇为无奈的列车员。

老太太脸上堆满褶子,神色慌张地尖声大喊着:“大孙子你在哪啊,哪个该死的把你拐了,我x她老母的。”

顾御听的皱眉,用眼神示意列车员。

列车员也对这位老人感到无奈和心累。

说过的话她是一点也不听,之前敲了10间包厢门,这骂人都不在重样的。

被顾御周身的气度和锐利的眼神震撼到,赶紧恭敬地解释着。

“同志打扰啦,这位老人家在硬座车厢,于傍晚5点半左右丢失五岁男童,怀疑被拐子拐走了,现在我们正一节节车厢的寻找。”

“草,这该死的拐子,把他们赶紧都抓起来,送去吃花生米。”严明嫉恶如仇的大声骂道。

顾御懒散地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对人贩子他也是一样深恶痛绝的。

顺着声音,老太太认出严明就是抢她红烧肉的那人,就是他,害得他孙子丢了。

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张牙舞爪地朝严明扑了上去:“就是你,打饭的时候要不是你把我大孙子的红烧肉抢走了,他也不会丢。”

“你个丧良心的狗杂碎,你陪我大孙子。”

秀珠已经从床上下来,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有些手足无措。

想上前帮严叔叔的,但是看这老太太步态稳健,胡搅蛮缠的样子。

有些局促不敢上前,怕自己被打到。

把脚步移到列车员身边,冲老太太喊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打人呢,严叔叔你快点把她推开啊。”

严明此刻有些无计可施。

一个将近1米九的彪型大汉看起来有些狼狈,着急解释道:“谁抢你孙子的红烧肉。”

“明明我都打到饭盒里装起来走到门口了,哪有让给你的道理,你这老太太好不讲道理。”

实在是当时这家人太胡搅蛮缠,还脏话连篇的。

那男孩就趴在地上耍赖打滚,他不想被纠缠才赶紧走了。

不然好好说小孩想吃肉,他能不给拨出去一份嘛!

现在那男孩丢了,内心正直的他有些内疚不安。

不然也不会在老太太扑上来时不敢还手。

哎,要是知道小孩会因此被拐走,当时把一整份肉都免费送给他们也行啊。

这糟心的事怎么就让他摊上了,他可真够倒霉催的。

两位列车员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吃力地把老太太拉开:“有话好好说,不能动手打人。”

陈玉灵在门口站了会,听着包厢内的争吵,神色有些不明。

转头看到秀珠如娇花一般的容颜,又想起她刚刚对自己那副怼人的模样。

别有深意的柔声开口道:“这位婆婆,陈同志也是为了林同志。”

“林同志娇气些,嘴有些挑剔,就爱吃肉菜,别说,刚刚我闻着那红烧肉味道确认霸道。”

“哎呀,看我嘴笨的,我的意思是想说,谁能不爱吃红烧肉。”

“谁让您刚刚去的慢了呢,这也不是林同志的错啊!”

老太太越听越生气,愤恨至极,敢情她孙子丢了,好家伙,他们还有脸在屋里吃肉。

朝着秀珠就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还配吃肉,就是你这个小*人,我大孙子才丢了,你赔我大孙子。”

“我呸,长成这个勾人样,就是不要脸的小妖精。”

“年纪不大就到处勾搭人,你个**养的。”

平时在村里横行惯了的老太太,骂完还是觉得不够。

便要上手去厮打此刻眼底有些微红的女孩。

顾御一直在观察这边情况。

见状,眼疾手快的把秀珠护在身后,用锐利危险的黑眸看着难缠的老太太。

严明在听到这个老不休的在骂秀珠,气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险些要过去揍她,还是这两个列车员死命地把他拦住了。

不然回到部队,身为军人在火车上殴打老人,可能会面临处分。

老太太被这吓人的场面镇住了。

随即想起列车员还在呢,她大孙子还没找到,便啥也不管不顾了。

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啪打着双腿,边哭边耍无赖。

“都欺负我这个农村来的老太太。”

“哎呀,我的大孙子啊,都怪这个赔钱货,我不活啦!”

“老头子你把我也带走吧,我没脸见你啊。”

一句句污秽至极的话语传入秀珠耳中,气得她浑身发抖。

长长的睫毛也没能遮住她眼底的泛红,努力地忍住眼泪。

秀珠的生活环境是温和舒适的,因是家中独女,长得又精致漂亮,可谓是从小倍受长辈宠爱。

身边人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哪怕和大院里的女孩闹矛盾,那也都是阴阳怪气几句。

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么能骂人,侮辱人的,而且……骂的还是她。

平时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她,此刻被气的眼泪终是决堤而出。

第一次后悔自己不会骂人,声音也听着软绵绵的没有震慑力。

顾御注意到她不对劲的情绪,想着到底是个小姑娘,家里人也应该很疼她。

受这么大的委屈,此刻哭的像个小花猫,细微的哽咽声显得更加娇滴滴。

顾御看的心中泛起波澜,手指微动,想哄哄她。

但是他这25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安慰过女孩子,便只能作罢。

转头看向还坐在地上的老太太,想到她口中的污言秽语,瞳色瞬间冷了下来。

只见他勾唇冷笑,眉间阴翳,那双黑沈眸子看的人脊背一寒,沉声道:“你现在是给你孙子哭丧嘛。”

“你你,你怎么说话呢。”老太太被眼前男人的阴毒话语吓到了,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9点火车停靠,到时人来人往,你孙子被找到的机会更渺茫,那找不到他还能有个好?”

“现在你不去赶紧找,可不就在这提前哭丧呢!”顾御语气散漫中又透露着冷情。

周围人听的神色各异……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接着又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道:“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找。”

“但前提是,你要向她道歉,并获取她的原谅。”

根根分明的手指,慵懒地向秀珠所在方向指去。

老太太虽然心里畏惧眼前这个男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这气场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

反正比那两个列车员强,找了半天狗屁也没发现。

现在啥也没有找到大孙子重要,何况脸皮这玩意也不值钱。

想了一瞬,就扑到秀珠身前,朝她哭着说道:“哎呀,都是我不好,我这个老太太农村来的,讲话糙。”

“小姑娘你人美心善,别和我这老人家一般见识。”

“那你刚刚说谁是赔钱货来着?”秀珠泪水仍然挂在脸颊上,像是清晨露珠般晶莹剔透。

“我,我是赔钱货,刚刚我骂的都是我自己。

“我才是**,小姑娘你就原谅我吧,我大孙子丢了我也活不下去啦!”老太太向来刻薄的脸上现在看起来有些真切的悲愁。

说完又要开始哭唱起来。

陈玉灵看到林秀珠被骂的哭哭啼啼,只觉得浑身都舒畅。

然而没想到顾御会出面帮忙,不就有张脸嘛,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人。

压抑着情绪,柔声劝着:“这位老人家也是刚刚太着急了,林同志你宽宏大度,一定会原谅她的吧。”

“顾同志赶紧帮忙去找孩子,这可耽误不得啊。”

秀珠听这不是道德绑架嘛,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没有道德,一点也绑架不了!

眼巴巴地望向顾御:“那个,我不想原谅她”

“想让你帮她找丢了的那个男孩也可以,但是要给我20块钱的精神损失赔偿,可以嘛?”

她娇糯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和疲惫,开口说话时,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顾御本就想试探下她的性格,此刻听到她的话感到很满意。

他讨厌心软善良的人。

“好啊”,自己恐怕都没注意到,此刻说话的声音有多温柔。

老太太在旁听到一脸的不可置信:“20块钱,怎么不去抢呢,就骂你几句丫头片子就值20块钱啦?”

在六十年代,农村人忙碌一年恐怕也才赚个几十块钱。

“反正你要赔我20块钱,他才会帮你找。”秀珠傲慢的回道。

她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哪有骂完人,认错就可以的道理。

反正她是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的。

老太太忍着怒火,还想和顾御求求情。

看出老太太的意图,顾御不紧不慢道:“我说了,都听她的,不然你还是让别人去找吧,反正还有40分钟的时间。”

一听就剩下40分钟,火车就要到站,老太太也不敢舍不得钱,开口道:“那等找到我孙子,我在给。”

“不行,那你先给我10块钱订金吧。”,秀珠感觉这样安排比较合理些。

陈玉灵看不得林秀珠这副嘴脸,开口道“林同志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老人家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的。”

“那你替她给?”秀珠转过头看向她。

老太太看还有这种傻子,赶紧抢先开口:“还是这位女同志心善,愿意替我老人家付钱。”

陈玉灵没想到事情是这么发展的,但是都把她架到这个份上了,何况顾御还在旁看着,只能咬牙掏出钱:“给你,拿好了。”

她强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秀珠。

秀珠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看只有10块钱,她还以为能付全款呢,转头把钱放在自己的小钱包里。

然后看向顾御,有些腼腆地说道:“那个你们可以去了。”

顾御笑着应道:“好。”

向老太太了解到失踪男孩的具体情况,包括失踪时间,地点,身高,身着衣物等。

最终他决定直接去餐车附近看看。

严明见状也跟着一起去了,毕竟这事和他也多少有点关系。

陈玉灵见她被顾御忽视个彻底,林秀珠完全没有同情心,没有善心。

顾御也都听见了,竟然也没有反对,还由着她为所欲为,险些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

严明他们很快到达餐车附近,有两个挨着的卫生间,其中一个后改成了杂物间。

顾御让列车员把门打开,缓步走了进去,发现地上摆放的杂物有人动过。

又仔细查看,在里侧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个黑色大包。

列车员小心的打开,果然见到一个小男孩躺在里面。

老太太扑了上去,抱着小男孩嚎啕大哭。

顾御上前查看,发现男孩没有大碍,应该是吸入了安眠类药物,才睡的这么熟。

但要是长时间醒不过来,也是要送去医院检查的

好在男孩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老太太也停止了哭泣。

与唯诺的女人汇合后,又骂骂咧咧地准备回去原本车厢。

顾御挡在她面前:“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

老太太确实是想赖掉的,到看对方的气势,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憋屈地掏出剩下的10块钱。

她带着孙子赶紧离开,走远确定看不见人,才敢骂道:“呸,都不是什么好玩意,被那小狐狸精勾的五迷六道的。”

处理完老太太的事情后,顾御让严明拿着空了的黑色大包,走在各个车厢里晃荡,而他在后面观察。

最终成功抓获3名神色慌张的人贩子,把人交给列车员看管,他们便回去包厢了。

通过完成这一系列找孩子,捉拿人贩子事件。

严明对顾御的能力感到佩服,知道对方曾经也是军人后,更是自来熟起来。

回来的路上,他嘴就叭叭没停下来过,说到激动处嗓门又大的惊人。

顾御被震的耳朵疼,但还是用不多的耐心配合他聊着。

反正几分钟下来,关于严明的年纪,所在军营,职位以及与林秀珠的关系他都已经基本掌握了。

听到包厢门处传来的的响动声,秀珠赶紧望向两人。

在看到严明那藏不住事的表情,心中便猜测到,应该是找到那个小孩了。

秀珠精致的小脸上盛满了好奇,双眸一闪一闪变得亮晶晶地,期待的看着严明,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顾御在旁看的有些好笑,心想真的是年纪小,藏不住事,脸色一会一变化。

严明也不卖官司,赶紧开口讲事情的经过:“是顾御根据小男孩因没买到想吃的红烧肉,闹脾气跑开这一事实,推理出他应该是向餐车方向跑开的。”

“所以我们就沿着,从男孩所在的车厢到餐车厢,这一行动轨迹开始寻找。”

“期间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就进去查看,最终孩子在一个废弃厕所被找到。”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个倒霉蛋,原来是人贩子正好去打饭,在路上看到个落单的孩子。

正好一天没开张了,就把他诱惑到背人处,然后给打包了。

秀珠还是有些不解的地方,问道:“那万一人贩子带着那个孩子,往餐车相反的方向走呢。”

“这个可能性很低,孩子丢失没多久家属就发现了,这时乘客的警惕性很高。”

“带着孩子移动的目标太大,保守方法就是先把人藏起来,等下车混乱时再出车站。”

顾御耐心地为秀珠做着事件分析。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嗷,你可真厉害,好适合做公安啊。”

她娇柔地声音传入顾御耳中,还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纯真与信任。

心想,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想起剩下的10块钱,掏出来交给她。

秀珠忘性大,看到钱才想起来:“这10块你拿着,我的赔偿款10块就行了,这是你帮忙找人的回报。”

现在都讲究互帮互助,无私奉献。

秀珠这样新奇独特的想法,顾御竟然觉得还不错。

凭什么为陌生人无私奉献?

他的战友们无私奉献,把命都丢掉了,可谁又为他们家里的父母,妻儿奉献过。

“好”顾御心情有些复杂的把钱接过来。

折腾一通,两人都费了些体力,肚子这时相继传来饥饿感。

严明从布包里掏出林母做的糖馒头,大方地分了一个给顾御。

顾御也没推脱,道声谢就接了过来,三两口就吃完了,但动作却看起来很斯文。

他早就饿了,毕竟晚上就吃个苹果。

秀珠看两人确实饿狠了,想着这么大的两个大男人就一个馒头也吃不饱。

从床上把自己的零食包拿了下来。

想到之前拒绝了顾御的食物互换,但人家还不计前嫌地帮她应付那个会骂人的老巫婆。

把属于严明的那份递过去,就带着她的小零食包翩然地走到顾御面前。

“刚刚要谢谢你帮了我,之前没有和你互换食物,是因为我不爱和陌生人接触。”

“但现在我们不是陌生人啦。这些好吃的你随便挑,都可以送给你的。”

“我叫林秀珠,今年16岁,过年就考大学了,很高兴认识你。”

她的神态娇气,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俏皮。

近看五官更是精致,皮肤吹弹可破,右耳下方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哪一处都像朝着他的喜好长得。

他摩擦了下手指,眉毛一挑,凤眼中充满了浓厚的兴趣,温声回道:“顾御,很高兴认识你。”

不知为何,在她面前并不太想提起自己的年纪。

“我们现在不是陌生人了,那算朋友嘛,可以帮我挑一样你最爱吃的送给我嘛?”他嗓音撩心入骨的隐匿着笑意。

单纯的秀珠想了想对方为他出头时的模样,就像父亲和严叔一样会保护她。

忽的唇角一弯,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好啊!”

“这个饼干是爷爷寄给我的,我最爱吃,还没有动过,都送给你啦!”

秀珠对于“自己人”向来很大方。

“谢谢,你都把最喜欢的食物送给我,这兜苹果还有这盒巧克力也送你了。”,顾御骨节分明的手提着食物递了过来。

白嫩的双手接过,纤细的指尖不小心滑过他的掌心,似点了一团火,烫的他又麻又痒。

秀珠看着苹果,心里炸开了烟花,脸上的笑容也如花儿般绽放,干净甜美的让人动容。

她自小就生活优越,本身也是大方阔气的性格,并不会感觉这样有什么不对。

严明看着顾御送来的珍贵食物,心中不禁感慨,人家不光脑子好,心地还善良,为人又大方,可真的是个好人啊。

全然忘了在刚见到人家时,心里对对方的印象……

陈玉灵此刻看着秀珠手上的食物嫉妒不已。

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想起顾御走出车厢前,看她的那个眼神,充满阴郁,犹如蛇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她很聪明,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这不是她可以驾驭的。

看到包厢内的争执,她就想着给林秀珠一个教训,实在厌烦她那高傲的模样,又生的那般勾人,真是恨不得把她踩在脚下。

到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她只是火上浇油了几句话而已。

只是对顾御她也不敢在攀扯了。

三番五次拒绝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没关系,现在他们都看不起她,但以后,一定会让他们都后悔的。

……

接下来在车上的时间过的安稳宁静,秀珠和顾御也更加熟络起来。

暑假作业遇到不懂的还会跑来向他指教。

顾御对她也有耐心,态度很是温和,会循序渐进地分析讲解。

秀珠顺着思路写,感觉自己都变聪明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在宁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包厢内四人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顾御心里涌起一阵不舍的离别滋味,看着秀珠在那期待的等着下车,更是感到憋闷不甘。

心眼子一动,温声道:“我在京市知道很多好玩好吃的地方,你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去,咱们人多热闹些。”

通过短短两天时间,他已经了解到秀珠的喜好,爱美,爱玩,爱吃甜食。

毕竟真的挺好懂的,提到她感兴趣的事,便眼睛亮晶晶的。

果然秀珠心动不已,赶紧回道:“好呀。”

她已经把他当成和严明一样的长辈。

想着在京市要待上一阵,堂姐又会忙着结婚的事,便毫无防备地提供了大伯那的电话和地址。

大伯家住在京市军区大院,接打电话也很方便。

顾御算了算,没有遗漏的了。

便起身,提起行李,和秀珠他们告别,随着人流走向站口。

在走出站口的那一刻。

他回头望了一眼秀珠的方向,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顾副局长,您在看什么,用我帮忙嘛。”接他的人恭敬道。

“没事,走吧。”,收回视线,恢复他原本的懒散疏离。

驾驶员连忙接过行李箱,打开车门,随后驾车离去。

*

与顾御分别后,陈玉灵怨恨地剜了一眼秀珠,便快步走远,最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秀珠感觉这个人真是莫名奇妙,人贩子风波平息后几乎没有存在感。

但逮到机会就会用阴森的眼神看她,还好以后都不用见到她了,不然看多了也是会影响到她食欲的。

……

“秀珠,林秀珠,我们在这里。”

林耀文踮起脚尖,和旁边的林秀丽同时挥舞着手臂,激动的大声喊着秀珠的名字。

秀珠看到人群中熟悉的身影,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加快脚步走到他们面前。

“严明哥好,一路辛苦你照顾秀珠啦!”

“严叔好。”

两道清脆悦耳的愉悦声响起。

“嘿嘿,你们好啊,不辛苦不辛苦。”

“哎呀可真快,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对了恭喜你啊秀丽,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啊。”

“严哥还有事就不能赶去参加你的婚礼啦!”严明见到熟人也是很开心,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他来京市,林父还另交给了他一些别的工作。

林秀丽听着这祝福有些脸热,略微羞涩的回复,“没关系的严哥,工作要紧,你注意安全”。

他们经常去渝城舅舅家度过假期,和严明都很熟悉,了解他的性格。

秀丽年纪大些,称呼上便与秀珠和耀文各论各的。

她又把头转向秀珠,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装模作样的点头打量着。

姣好的脸庞上一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模样。

打趣着:“好久不见啊,秀珠,你这也变太漂亮啦,真是长成了大姑娘,姐都快认不出你啦!”

秀珠正沉浸在见到堂姐的喜悦和被夸奖的双重甜蜜之中。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被旁边这个依然讨人厌的臭小子给打断了。

“林秀珠,这两年你怎么都不长个啊,你快看我已经比你高了。”

林耀文贼兮兮的用手比划一下和秀珠的身高差。

她哪里没长个了,比两年前明明高了3厘米呢,现在都165了。

在同龄女子中已经算高的,而且她还在发育期呢!

然而比起堂弟阿文确实算长得慢,他现在16岁就已经有172的身高了,比两年前竟然长高了10厘米。

两人年纪相仿,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她更高些。

但直到两年前,他这身高就突然蹿起来了,现在两人站在一起,要比秀珠高出半个头。

“臭阿文,你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要叫我姐,不管你长的多高,都改变不了我比你早一天出生的事实。”

秀珠斜眼瞪他,小样还治不了你。

你姐依然是你姐,分分钟秒杀。

秀丽看着他们这才刚见面就逗起嘴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偏偏俩人还关系最亲密,这种找茬似的相处模式是他俩的常态了。

怕他俩闹个没完,耽误午饭时间,她妈今天还特意请了半天假,在家里等着呢,赶紧把话转移。

“秀珠,坐这么久火车,饿了吧,你伯母今天一早就托人换票买菜。

我和阿文出门前看了,有烤鸭,酸菜炖排骨,溜肉段,咱们赶紧回去吧。”

林母是杭城人,口味和沪菜相近,秀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些北方菜系了,听的不由咽了下口水。

林耀文也听的发馋,俩人便停止了斗嘴,毕竟这可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啊。

接过严明手中的行李箱,几人和他告别后,急匆匆的跑到公交车站赶车回家。

秀丽颇为无语的看着那两人在前面跑,还在比谁跑的更快。

不由感慨着,可真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赶上公交车,他们三人在后排找好位置坐了下来,秀珠新奇的透过窗户,往外看着京市的大街小巷。

“秀珠你看左边,那是新开的百货大楼,里面好多港城来的时兴货,各种各样的布拉吉,改天姐就带你去逛。”

秀丽手指向左前方,语气兴奋地帮她讲解着。

秀珠顺着望过去,她早就听说京市的百货大楼有多么多么地好,心里也是非常期待的。

但现在她感觉自己都要馊了,大夏天的在火车上待了两三天,那滋味能好受嘛。

当务之急是赶紧到家洗澡。

心里想着便开口向秀丽询问:“姐,到家能先洗完澡在吃饭嘛,我这都要臭了。”

“嘿嘿,我姐早就猜到你在火车上忍得难受,让我提前烧好了你的洗澡水”,耀文邀功似地抢着回答。

秀珠抬起手,坏笑的看着林耀文:“是啊,我可真幸福,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和弟弟呢,过来让堂姐摸摸头。”

果然耀文闹了个大红脸,像炸了毛的鸡一样。

赶紧躲开并大声喊道:“你怎么变得这么肉麻了,真受不了你。”

“哈哈哈哈”

欢声喧闹声充满了整个车厢,引的其他乘客频频回头。

秀丽看见弟弟这副吃瘪害羞的模样,也一改往日的端庄。

双手抱住肚子,直到笑得岔气了,硬逼自己想遍伤心的事,这才止住了疼。

三人笑笑闹闹,很快就到达城西军区大院。

城西军区大院的建筑多为红砖青瓦的平房,房子的小道两旁,栽种着整齐划一的树木。

现在正值夏季,树叶繁茂,为大院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也因天气炎热,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多数是穿着军装,行色匆匆的军人们。

也有零星几个穿着朴素的军嫂和小孩儿们。

这时一群围在树荫下追逐嬉戏的孩子们,突然停下动作,看着彼此。

然后一路顺着饭香味闻过去,确认来源于林家。

贪嘴的小馋猫们拱着圆润的小脑袋站在林家的厨房位置,用力的嗅着肉香味来解馋。

林耀文双手提着行李,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高声向林家所在的位置喊道:“妈,快出来,你的宝贝侄女到啦”。

林家住的是院内靠在围墙边上,为数不多的红砖青瓦的二层小楼。

白惠芳正在厨房忙乎着,听到动静赶紧打开门,迎了出来。

还在窗户下面的孩子们被开门声吓一跳,赶紧向四周跑远。

看见这一幕,她好笑地摇头笑着,便赶紧出去迎接秀珠。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一位佳人缓缓步入视线,仿佛是从天上飘落的仙子,带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

“大伯母,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秀珠甜美地声音里充满了欣喜与撒娇的意味。

说完身影轻盈地快步跑了过去,依偎到林伯母怀里,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看着侄女抬起头的小脸比画报女郎还要貌美许多,心中喜爱更甚。

她与弟妹感情很好,当时华国刚建国,大家都生活很困难,还是多亏了弟妹的帮忙。

弟弟和弟妹唯一的孩子她当然也是颇为怜爱。

连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柔软的手帕,然后轻轻地为秀珠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语气怜惜道:“大伯母天天盼着你呢,乖,下次不要跑,看这额头上的汗。”

“而且你细皮嫩肉的,要是跑摔了得多疼啊。”

秀珠抱着大伯母的胳膊撒娇:“好的,我就是太想你了没忍住。”

后者听完,宠溺地点了点秀珠的鼻尖。

旁边林耀文看的直翻白眼:“你们还要拉拉扯扯多久,不嫌热啊,小心起痱子。”

林伯母没好气地拍下儿子,笑骂道:“你这孩子的嘴就是欠,秀珠、阿丽我们进去,不管他。”

三人默契地无视他,打开家门走过去。

客厅的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被罩住,依然阻止不了它散发出的诱人香味。

秀珠垂涎欲滴地看着,大伯母为她精心准备的这些午餐。

最后还是忍住了,决定先去洗澡在好好享用美食。

林耀文嘴里抱怨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帮她倒好洗澡水。

催促道:“快点洗,不然那些肉菜我一会都偷吃喽。”

秀珠给他一记白眼,懒得搭理,反正水已经倒好,他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便用力把他推出洗漱间。

砰的一声关上门,仔细锁好。

坐在为她新准备的浴盆里,温水如丝般滑过,瞬间带走了这两天的疲惫与尘埃。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块父亲托战友,在港城购买的玫瑰味香皂,轻轻地涂抹。

那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浴室,仿佛连夏日闷热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宜人。

到底担心伯母他们久等,胡乱擦拭几下便走出浴盆,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拿起来穿好。

上衣是一件白色娃娃领雪纺短袖,搭配细布浅蓝色过膝半身裙,脚上配了一双白色皮凉鞋。

头上老实地扎了两个麻花辫,只不过是改造版的,比常见的麻花辫要蓬松些。

秀珠缓缓走入客厅,被蒸汽熏陶下的皮肤显得更加娇嫩。

秀丽看的失语片刻,乖乖,她一个女人都要看的流口水了。

感慨道:“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有福气,能娶到我的神仙妹妹。”

旁边的林耀文正在对着烤鸭流口水。

听到这话不满极了,怎么家里的姐姐妹妹还都要嫁出去:“谁也没有陶建有福气,能娶到你。”

林秀丽被弟弟调侃,气的扑过去拧了下弟弟的耳朵。

“啊,姐,快松开,我错啦!”林耀文疼的哇哇大叫。

秀珠坐在饭桌前,用白皙的手掌撑着娇嫩的脸蛋,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

林伯母见秀珠洗漱好,便到厨房把碗筷拿了出来:“吃饭了,还不都快过来,今天这桌可丰盛喽。”

两人也不闹了,都乖乖围坐在桌旁。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林耀文首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垂涎已久的烤鸭放入口中。

他搞怪地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道:“还是国营饭店的烤鸭香啊!”

林伯母则忙着为秀珠盛甜汤,她手中的瓷勺轻轻碰触着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边盛汤一边无情叮嘱:“那个鸭腿是给秀珠的,你吃别的部位。”

秀珠眼疾手快地夹走鸭腿肉,在林耀文眼巴巴的注视下故意大口咬下去。

得意的挑了挑眉,肉还是抢着吃香。

林耀文看对面这副坏样,都忍不住想上手掐掐她的脸,但怕打扰到她吃饭,被老妈骂,只得作罢。

林伯母只请了半天假,现在马上要到上班的时间。

嘱咐他们吃好把餐具放在厨房等她回来再收拾,就急匆匆地拎着小布包走了。

三人都满足地吃着美食,一大桌子都是秀珠爱吃的菜,她非常雨露均沾,每个都宠幸下。

但是心头爱还是这道酸菜炖排骨,她一连吃了两小碗,撑的肚子鼓鼓的。

吃饱喝足后,几人又喝着甜汤,悠闲地坐在餐桌前闲聊,计划着明天的安排。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声音粗鲁又催促,让屋内三人心生不悦。

林秀丽起身去开门,看到来人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漠开口道:“二姨,您来有什么事嘛?”

“哎呦,瞧你这句话说的,没有事我还不能来看看我妹妹啦。”白惠芬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她推开挡在门口的秀丽,闻着味道,直向餐桌位置奔去。

看见还剩下三分之一的丰盛饭菜,那是一年也吃不上几回的肉菜啊。

白惠芳这个心狠没良心的,上个月她来借钱,就给个5块钱把她给打发了。

自己在这当着官太太,吃香喝辣的,真是心里一点也没有她这个姐姐。

直接坐下来拿着餐桌上不知道是谁用过的碗筷,夹起剩下的肉菜,就大口吃了起来。

还不忘冲着门口大喊道:“三丫,你个死丫头,还不赶紧过来吃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门口处站着的赵小圆默默地看着屋内光鲜亮丽的三人,尤其是那个长得仙女一样的女孩。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皮肤这么白,长得这么美的女生,那身衣服也看起来漂亮极了。

想着自己出门前还信心满满的穿着,全新的白衬衫黑裤子黑布鞋,此刻被那女孩衬托的像个村姑。

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听到自己母亲喊自己,更是感到无比难堪,沉默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秀珠站在林耀文旁边,看着那位皮肤黝黑,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简直叹为观止。

顺着她的呼喊声望过去,才注意到门口处还站着个皮肤有些黑,但长相清秀的女孩。

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年龄。

白惠芬看那个死丫头不过来,也懒得再叫她,不吃拉到,正好她自己还不够吃呢。

狼吞虎咽,没一会就把剩下的菜都吃完了,用手抹下嘴上的油,才想起来问:“ni ma呢。”

秀珠在旁看的直犯恶心,赶紧走的离她更远些。

突然感到背后被一道不舒服的视线注视着。

回头看去,见那边只有那个女孩,她还和刚刚的动作一样,低垂下头。

听到堂姐的声音,秀珠才疑惑地转过头。

“我妈上班去了,二姨,您要找我妈就等她休息再来吧。”秀丽语气充满着赶客的意味,她真的是对这位二姨厌烦至极。

趁她爷爷和父亲不在,就三天两头跑她们家来借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哎呦大外甥女,你这是赶我呢啊?”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是不孝啊”

“ni ma不在也没事,不还有你呢嘛。”

“你二表哥这也到结婚的年纪了,我们想给他买份工作,她这个当小姨的,借我200块钱不为过吧。”白惠芬直接几句话说明了来意。

林耀文年纪小,沉不住气,气的大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儿子娶媳妇买工作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请警卫员来把你扔出去。”

白惠芬才不怕他个毛头小子,今天她来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不然等过几天,林家男人回来,她可就不敢再过来啦。

她直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大喊道:“哎呦,不孝顺我这个长辈啊,嫌弃我穷。”

“我不活啦,林家的小兔崽子欺负长辈啦。”

这个年代被扣上不孝的帽子都是可以被抓起来的。

林耀文听的又气又急,还不能上前去堵住她的嘴,因为现在家门口已经围观了些看热闹的人。

秀珠在旁也是惆怅地感慨着,怎么这几天遇到这么多的奇葩呢。

她们套路都是一样的,直接坐在地上耍无赖,难道是同一个培训机构的?

但人家是伯母的亲妹妹,她还不了解情况,不好开口说话,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

林秀丽见家里被围观,周围人都像看戏一样的看着,气的脸色涨红,道:“二姨你先起来再说,不然您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您想借那么多钱,我们家又不是开银行的,怎么也得等我爸妈回来商量吧。”她现在只想先把这狗皮膏药赶走。

白惠芬闻言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看着摆在客厅的收音机闪过一抹jing guang。

她都惦记好久了,这次是个好机会。

指着收音机的方向开口:“那我先把收音机拿走,等ni ma把钱拿给我,再还回来。”

说完就要往收音机的方向走去,她到时候收到钱,再说收音机被偷了。

一石二鸟,钱和收音机还不都是她的。

秀丽见状赶紧上前拦住她,拽住她的胳膊,但力气到底不如长期在车间工作的白秀芬。

林耀文着急要上前帮忙,秀珠赶紧拉住他,在耳边低语几句,便自己上前帮堂姐。

她动手能力不强,这实在没办法了,但还是不想碰到这个刚刚用手抹油的刻薄女人。

看见旁边有拖把,赶紧跑过去拿着拖把就朝她打过去,边打边朝她喊:“你快住手,不然我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白惠芬眼见就要甩开秀丽,又突然被扫把打了一下。

她现在又重新被秀丽拉住,脱不开手去教训这个不知道哪来的死丫头。

气愤地冲门口喊道:“三丫,你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打这个死丫头。”

赵小圆要是在平时,并不会掺和母亲和别人打架的事,她在外都是温柔体贴的形象。

但是看着面前那个长得过分gou ren的女孩。

她就嫉妒不已,凭什么她穿的那么好,还那么傲慢瞧不起人。

面上为难的朝着秀珠方向走去,身上被扫把打了几下也没停下来。

抓住机会用力的按住对方的手腕,又使劲掐了一下秀珠的胳膊,还要朝她的脸挠去。

秀珠平时在家连家务活都不用她做,力气小的可怜,根本不是赵小圆的对手。

眼看自己就要被人挠脸,吓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突然一双大手用力的推开身边那个叫三丫的女生。

“没没事了,我我……会保护你的。”张大虎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说话有些控制不住的磕巴。

他在家里听到林家有些闹腾,也跟着过来在门口看看。

刚刚林耀文跑出去,看到他,便让他保护下姐姐和堂妹。

秀珠赶紧躲到他身后,庆幸地说道:“谢谢你,不然我肯定要被抓脸了。”

“不不客气。”张大虎听到女孩娇弱的声音,脸都红了起来。

被推开的赵小圆脸色有些难看,就差一点,就可以抓到她那张脸。

这时,林耀文满头大汗地带着两个身着军装的军人同志赶来。

指着白惠芬开口:“就是她,抢我们家的东西,还要打人,快把她赶出去。”

白惠芬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真把人叫了过来,赶紧哭喊道:“我没有啊,军人同志,是他不孝欺负我。”

“呸,我都看到你和你闺女打人了,还要抢东西,大伙说说,是不是啊。”张大虎气愤地为林家打抱不平。

“是啊是吧,我在门囗都看到了,她不光要抢东西,还让她闺女去打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大虎妈看见了事情的全程,也跟着气愤地说道。

围着看热闹的人都跟着附和着,白惠芬被怼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被两名军人带走了。

在身后跟着的赵小圆,看向秀丽,哭着说道:“表姐,我刚刚是被我妈 强迫的,你不要怪我,对不起。”

秀丽恨屋及乌,对二姨的孩子们都实在没有好感,语气冷淡道:“你赶紧走吧。”

转身便走到秀珠前,温声细语的安慰着。

赵小圆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恨,转瞬又无比可怜,哭哭啼啼地追着母亲离开。

秀丽让弟弟把楼下收拾好,她则带着秀珠回楼上检查下,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哎呦,姐,轻点,好疼啊”秀珠紧皱着眉头,嘴角微微下垂。

秀丽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药膏,然后轻轻地、缓缓地涂抹在手腕的淤青上,“马上就好了,乖。”

她也是没想到三丫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秀珠手腕那处淤青了,她皮肤又白,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手上动作显得更加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秀珠弄痛。

擦完药后,清清凉凉地,秀珠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她现在有闲心了,好奇地问道:“姐,你这位二姨到底怎么回事啊。”

“和大伯母是亲姐妹嘛,怎么性格这么不像?”

也不怪秀珠怀疑她们到底是不是血亲姐妹,两人性格差异实在太大了。

林伯母是性子十分温和的人,为人又很善良。

而刚刚闹事的白惠芬尖酸刻薄,像泼妇一样耍无赖,秀珠实在想不到,一个家里的姐妹怎么被养的差距这么大。

秀丽语气无奈的回道:“哎,是亲姐妹,不然我妈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搭理她。”

林伯母白惠芳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个哥哥和姐姐,姐姐就是白惠芬。

白惠芬和白惠芳年龄就相差两岁,但是俩姐妹关系并不好,感情很一般。

白惠芬从小就霸道自私,家里的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可着她来才行,不然她就闹腾。

白家在京市就是普通家庭,但是也没有重男轻女的陋习,对待儿子和闺女都一样,

老两口和儿子小女儿都是温和的性子,就大女儿霸道任性,家里也都会让着她。

不让着也不行,实在太能闹腾了。

后来长大了到嫁人的年龄,她说什么也不喜欢家里给介绍的对象。

非要闹着嫁给在那一片出了名游手好闲的赵和平。

赵和平家里穷的叮当响,只有一个寡母,人还干什么都是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的,那个寡母也是个不好惹的人。

白家人肯定是不同意的,就把白惠芬关在家里,任她怎么闹也不让她出门。

但是白惠芬从小任性惯了,竟然被赵和平哄着,俩人私奔了。

两个月后回来家里,说她怀孕了,给白母当场就气倒下了。

但还是表明要是她和赵和平结婚,就一分陪嫁也没有。

以后过不下去也别回娘家,不会帮她的。

这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的年代,哄女孩私奔的,能是靠谱的人嘛。

但是白惠芬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就头也不回的跑到赵家去住。

赵家的房子都是露雨的,婚后她又受不了苦,被赵家娘俩哄着到娘家来要陪嫁,天天大着肚子回来闹。

白父白母恨铁不成钢,也是心疼她可怜,便给了她一笔钱,消停了一阵。

后来又看从小吃穿不如她的妹妹,嫁给了条件不错的军人。

又开始各种闹腾,说爹娘偏心,给她的陪嫁少。

正值新婚的林志军看不得老两口被气的双双住院,就去把赵和平狠揍了一顿。

赵和平被打怕了,这才彻底消停下来。

后来老两口出院就随儿子迁去东北住,临走前还是把剩下的那份嫁妆补给她了。

之前没给,是想着赵和平不靠谱,哪天她想开了,也还有笔傍身钱,现在对大女儿是没有一点期望了。

他们还想多活两年,眼不见为净吧。

白父白母走后,赵家畏惧林志军不敢来找白惠芳。

而白惠芳也对这个姐姐失望透顶,两家长达10多年都没有来往。

赵和平在家还是懒得要命,喝多了还会打人。

后来不知道怎么得来一份在纺织厂车间的正式工,就让媳妇去工作,他则在家待着,喝喝酒打打牌。

车间的正式工一个月有40块钱的工资,养yi da家子7口人,赵和平还烟酒都来,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几年前白惠芬得知妹妹成了官太太,心里嫉妒够呛。

丈夫哄着她来林家借钱,并让她别像以前那样闹,要装的可怜点,带着孩子去。

林伯母对妹妹没有多少亲情。

但几年前父母也去世了,哥哥又在外地,身边竟然只有白惠芬一个亲人。

看到她有所改变,难免动容,给了她几次钱和票。

次数多了,且越来越频繁,她也反应过来,姐姐一直都没有变,只是更会伪装了。

但到底还是念着那一丝亲情,没有告诉丈夫,只不过不借给她钱了。

实在脱不开身就给个几块,还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哎,事情就是这样”,秀丽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向秀珠讲了出来。

秀珠才16岁,家庭成员简单,哪里遇到过这些家庭琐碎的事。

她听后把自己气的够呛,用白皙的手拍着小xiong 口。

对这个恋爱脑挖野菜的白惠芬厌恶不已,还有赵家那家子。

愤恨地吐槽着,“他们可真不要脸,自己当初拼死拼活要嫁,现在又使劲坑自己娘家人。”

“可不嘛,要嫁的人还是得家里同意才行,父母总不会害你。”秀丽也感慨着。

秀珠闻言看着堂姐打趣道:“你的青梅竹马,伯父伯母当时满意了。”

“对啊,他们就是很满意,你以后也要嫁给父母同意的人才行。”,秀丽说起未婚夫就满脸的幸福。

提到结婚的事,秀珠才想起来,她还给大家带了礼物呢。

猛地坐起身,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那皮肤过于柔嫩,一下子就拍红了。

躺在旁边的秀丽被她的毛毛躁躁吓一跳,也跟着坐了起来:“怎么了小祖宗。”

秀珠下床打开系着蝴蝶结的行李箱,兴奋地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展示给秀丽,“看,这些都是我和我妈给大家准备的礼物,还有堂姐夫的嗷!”

她的眼神里满是得意的狡黠,就像一个孩子捉弄了大人一样,那种淘气的眼神让人又爱又恨。

秀丽看她欠打的表情没忍住,起身抬手轻轻地掐了下她的脸蛋,触感滑滑的,没忍住加深了力度。

松开手看到白皙的脸蛋上有一个大红印,心虚的移开眼。

转移话题道:“这么多,都是些什么东西,小婶真的是费心了。”

秀珠把礼物整齐的摆放在梳妆桌上,险些没有放下,有的是叠摞在一起。

从头数落起来,先轻缓地拿起最左边摆放的,“这是给我最爱姐姐的新婚礼物,玫瑰花味的香水,还有这个红色丝巾。”

秀丽心跳加速,眼里涌起激动的神态,珍惜地把丝巾拿在手里。

嘴里不停的说着:“天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水红色。”

“摸着比京市百货大楼里的还丝滑,你是在哪里买到的?”

“结婚当天我就要披着,真的太感谢你了秀珠。”

秀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反正我让我爸托人买的。

“哎呀,你再闻闻香水的味道,我贴着鼻子闻过,好香的玫瑰花味呢。”

其实这条丝巾是她大姨10年前托人邮过来的,一共寄了三条。

一条是送给表姐的这款水红色,还有一条是浅灰色的,她平时就戴着。

另一条是更漂亮的浅紫色,四周还带着透明的lei si呢。

可惜现在不能穿戴有lei si的衣物。

但她实在是好喜欢,想着留到以后有机会再戴。

大姨当时信里说这是外国来的最新款,是高级的真丝材质。

父亲母亲在家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能提及大姨的事。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这种事不能往外瞎说,而且大姨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寄过东西。

原本也没有想送这条丝巾的,妈妈也想着让她结婚时自己用。

但与堂姐通信时,听她随口提过,结婚想带一条红色丝巾,逛遍了京市百货大楼也没遇到合心意的。

秀珠就想起了妈妈锁在箱子里的这条,因为颜色太扎眼,一次也没有戴过就被锁了起来。

现在哪怕已经过去10年,它也丝毫没有褪色,还和新的一模一样。

想着堂姐一定喜欢,不能让她结婚留有遗憾,就与妈妈说想包起来送给堂姐。

林母见这条,样式也简洁,外面也有人戴。

只是颜色更正,手感更好些,结婚戴也不会惹眼,就同意下来。

秀丽小心翼翼地把丝巾放好。

又拿起一旁的香水,少量地喷了下,瞬间卧室里变得香气弥漫。

秀珠拉着堂姐的手,在房间里转圈。

她还热心的解释:“我看人家喷完香水都是要转下的,这样可以让香味在身上更加均匀。”

又想到一样对堂姐重要的事,道:“姐,你和姐夫接吻时,每人都在嘴里嚼片薄荷叶,好像是会体验感更好。”

秀丽放好东西在床边坐了下来,被转的有些迷糊。

再听到她的语出惊人,羞赧的脸都红了起来:“你这小脑袋,怎么都是奇奇怪怪的道理,还转圈,吃薄荷叶,怎么不咬大葱呢。”

这可是上辈子看人家学的,人家那里都是这样,咬大葱那也太熏人啦,她姐可真重口味。

越想越好笑,她也没忍住,真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哎呦,我肚子疼,姐,你也太会想啦,那你新婚夜咬大葱吧!”

俩人在床上闹作一团。

平静下来,秀丽忽然好奇,转头看向她,问道:“秀珠,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异性。”

秀珠闻言,看着房顶,用小脑袋认真思考着。

她两辈子都没有想过恋爱,也没有想过未来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现在嘛,当时是有权有势的。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回复:“我喜欢比咱们家条件好,更有权势的,这样遇到事还能保护咱们。”

秀丽惊奇秀珠的想法,虽然是为了家人好,但是也不能这样呀。

语重心长对秀珠说道:“结婚是要过一辈子的,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很幸福甜蜜的。”

秀珠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谁,她只想父母和亲人都平安喜乐。

自己呢,就住的好,穿的好,吃的好,玩的好,富贵一生。

“那我喜欢可以让我过富贵生活,带我玩,带我吃好的,穿好的,让着我。”

“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我说苦瓜是甜的,他也得告诉别人苦瓜是甜的。”,秀珠认真地补充说道。

秀丽只当她还没长大,小孩子心性,不信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她和陶建青梅竹马,感情比大多数情侣都要深厚,但是他也做不到秀珠说的那样。

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说喜欢富,要说喜欢穷,不怕苦。

但是谁会真喜欢过穷苦日子啊。

对于堂妹说想过富贵日子,倒没觉得有错,私心里也觉得她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就应该被娇养。

怕她出去乱说,还是警告道:“在外不可以说这些知道嘛,以后不许说了,。”

她抱住堂姐连忙保证:“姐,我不会乱说的,在外面我很小心,放学就回家。

“不认识的人和我说话,都不回复。实在太烦人的,我就怼她,我可是很厉害的。”

秀丽轻轻抚摸秀珠圆润的小脑袋,知道她有警惕心,但小堂妹被叔叔保护的太干净了。

像生活在象牙堡里的傲娇小公主,看到的大多是美好事物。

自以为的厉害,也都是用那张小嘴怼怼人。

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恶,是不会给你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们像一头藏在暗处的狼,找到机会就会咬断你的脖子,置你于死地。

秀丽曾经真实的见识过,同班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因为长得漂亮,被另一个班级的女生嫉妒。

后来那个朋友被害的……

哎,这个世道有太多的冤假错案,她不希望小堂妹受到一点伤害。

她也是那么的美,甚至比那位同学还要美好多。

性格也更娇气,说话又直接,很容易遭到其他女性的嫉妒。

就怕遇到那种表面无害,心思缜密恶毒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看着秀珠眸中晶亮,求夸奖的模样,让秀丽更加担心。

神态严肃而专注道:“不光是提防陌生人,和你熟悉的人,哪怕是你的好朋友也不许多说什么。”

“因为能伤害你的,都是熟悉你的人。”

看着堂姐此刻脸上的表情认真紧绷。

她赶紧收起笑容,举手保证,“姐,你放心,我没有朋友的,肯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秀丽看着旁边的娇俏女孩,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有些不安。

不想吓到她,抬起手轻拍一下女孩的薄背,算是安抚。

想着堂妹坐了三天火车,刚刚又被白惠芬闹了一通,体贴道:“在房间休息会吧,我出去看看耀文。”

“好的。”秀珠也确实有些累了。

秀丽起身,拿着剩下的药膏走了出去。

林家没有分家,秀珠一家三口虽然不常回来京市。

但林老爷子让人单独留出2间房,给他们一家三口住。

平时房间都是锁起来的,只会让保姆张姨进去定期打扫。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的女孩身上,为这静谧的画面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秀珠在火车上睡的不舒服,现在有些累,没过多久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身体轻轻地蜷缩着,仿佛是只正在沉睡的小猫。

头发随意地散落在枕头上,侧卧着,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被子上,另一只手则自然地放在脸颊旁。

她的睡姿显得尤为优雅,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悠扬的午睡曲。

*

此时楼下,秀丽在客厅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弟弟。

最后来到他房间,见人不在里面没人,刚要离开,就见到林耀文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

“你这是去哪了,厨房都收拾好了嘛?”秀丽问道。

林耀文语气颇为兴奋的回复:“都收拾好了。”

“大虎说给我看他刚得到的战舰模型,我跟着去看看。”

秀丽没想到这么巧,好笑道:“你转头去看桌子上放的什么。”

耀文听话的回头,拿起桌子上的东西,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

仿佛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脸上写满了惊喜与震惊,眼神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整个人震撼的呆住了。

久久才发出变声期沙哑的声音:“这,这是送我的?”

果然不出秀珠所料,这臭小子真的高兴傻了,秀丽无奈的摇了一下头,“这是秀珠送你的礼物,她说这是从叔叔那磨了好久才磨来的。”

“代价是接下来一个月你要为她当牛做马。”

林耀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战舰模型,看着比大虎家的那个还要精致许多,越看越爱不释手。

林秀珠现在就是他的神,哪怕让他当猪当狗当啥非人生物都行。

激动道:“告诉她,接下来一个月,我就是他的牛马,不用顾及姐弟之情。”

赶紧打量房间能放东西的地方,要好好收藏起来,可不能被人破坏掉,不然他就当街哭死。

秀丽也是被他这“能屈能伸”的精神无语住。

嫌弃极了,懒得再看他一眼,便起身离开。

边走边想,晚上怎么把下午的事告诉母亲,可不能让母亲再心软了。

*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不时有人匆匆走过,他们大多穿着军装,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为这宁静的傍晚增添了几分生机。

一些老人坐在自带的小木凳上,摇着扇子,聊着家长里短。

林伯母推着自行车穿过院子,走向自家的方向,遇到熟人便笑着打声招呼:“马大娘,这是吃完了遛弯呢啊。”

老太太八卦极了,眼睛盯着自行车上挂着的菜篮子,想上手去看,“哎呦,师长夫人,你这又是买了啥好东西,中午你家的肉香味可把我孙子都馋哭了。”

林伯母默不作声地挡了下,用手拨下菜叶子,把下面的盖严,回道:“哎呦,现在可没有夫人不夫人的,都是人民群众。”

“这不我侄女大老远过来了嘛,这肉票都是攒了好久的,就是为了给凑上几个菜。”

马老太太看不见里面的菜,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

又八卦道:“你那个小叔子家的孩子呀?就那孩子自己来的?她父母也没跟过来嘛?是在渝城吧,呆多久啊?”

“对了,下午你姐来你家里去闹了,最后还是被警卫员赶走的。”

林伯母闻言脸色微变,挑不重要的回复了几句,就借口着急回家做饭,赶紧快步走远。

这马老太太,人送外号:“军区大院万事通马大娘”。

今个李家吃肉,明个王家婆婆骂哭儿媳妇等等,大大小小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出奇的爱打听又嘴碎。

林伯母就怕出门遇到马大娘,问起她家事来没完没了,今天也是倒霉。

把自行车锁好,提着菜篮子往家走,只是面上显的有些心事重重。

“伯母你回来啦”,秀珠下午补了一觉,现在精神的很。

三人正坐在沙发上玩纸牌。

听到开门声,知道母亲下班回来,秀丽脸上也挂着欢喜的笑容:“妈,我菜已经做好了,你去洗洗手就可以开饭啦。”

“回来啦,秀珠。”

“阿丽辛苦了。”

挨个回复她们,想起马老太太的话,又向女儿问道:“你二姨过来了?怎么闹的?”

秀丽小心地看她妈脸色,把下午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诉了母亲。

说完有些犹豫道:“妈,能不能告诉门口的警卫员,不让他们进来。”

林伯母表情难掩地愤怒,也赞同女儿说的,“好,明天阿文去告诉警卫员一声。”

“秀珠饿了吧,快来吃。”,林伯母收拾下心情,招呼大家来吃饭。

秀珠听话地坐在餐桌上,没有插嘴下午的事,毕竟这是伯母的家事。

伯父工作很忙,经常到处做任务,要到堂姐快嫁人那几天才会回来。

爷爷在承德会老友,听说她来,会在几天后回京市,现在就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秀珠问道:“伯母,大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嘛?”

提到大儿子,林伯母脸上也挂起笑容,温声道:“他说这几天就休年假了,会在家待到秀丽结婚再走。”

林大伯共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大儿子林耀宇,今年24岁,是位非常优秀的飞行员,在沪市空军基地,平时任务重很少回家。

女儿林秀丽,今年20岁,在新闻出版社工作,一个月后就要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结婚。

小儿子林耀文,和秀珠同年,都是16岁,开学读高三。

林家也算军人世家,林爷爷军阀时期就当兵打仗。

后来抗#时跟着大领导打仗,也立过不少功,只是现在退了下来。

林大伯是军区正师级,林父常驻渝城是副师级。

在京市,林家也算是有名有姓的。

秀珠听见大哥快回来了,开心不已,“太好了,我好想大哥呢。”

“哼,我大哥对你比我这个亲弟弟好多了。”,林耀文也盼着大哥回来,但还是忍不住吃醋。

小时候他和秀珠吵架,大哥每次都会偏心秀珠。

林伯母被孩子们的情绪感染,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道:“好啦,等你大哥回来了,你再去争宠。”

林耀文听见争宠这个词,赶紧矢口否认,“妈,我是男人,争什么宠。”

……

客厅里,摆着简单的菜肴,柔和的灯光洒在餐桌上,映照出几道身影围坐在一起的温馨场景。

林家几人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

大杂院赵家,白惠芬正在院子里骂骂咧咧。

错落杂乱的房屋,狭窄的巷道两旁,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

京市夏天炎热,只有晚上温度才降下来些。

大杂院屋里空间小,家家户户人口又多,所以男女老少大多都搬出各自的小木凳在院里乘凉。

边扯扯家常边织着毛衣,孩子们则在院子里追逐嬉戏,好不热闹。

“老赵媳妇怎么又和人吵起来了?”

“咱大院里有她还能消停下来。”

提起赵家,院里的女人们面上都颇为嫌弃。

这家子没一个好东西,老赵那人懒的要命,还喝酒打媳妇。

他媳妇就更奇葩了,不论丈夫怎么不拿她当人,别人说一句就都能立马吵起来,说人家挑拨离间,嫉妒她。

天天给人当老妈子,还挨打,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嫉妒的。

两个儿子也都随了赵家的跟,没一个肯干的。

也就小闺女还不错,人长的漂亮,说话办事也行。

这会白惠芬正心气不顺,被林家赶了出来,一毛钱也没拿到。

下午回到家闺女还突然发高烧,现在正在屋里昏睡。

后院老王家前阵在院子里搭起了厨房,那做饭的浓烟都顺着风,飘到她家来,给她熏的直呛。

站在院子里双手掐腰,朝着老王一家大骂道:“要该死的,你们家做饭的烟都到我家了,在屋里都呛得慌。”

”我家三丫今天下午发了高热,就是被你们给熏坏的。”

“呸,没听过熏还能熏发烧的,咋就你家闺女金贵呢,可真不要脸”

“咱大杂院环境就这样,有能耐你去住楼房啊。”王家婆媳也不是好惹的,不会惯着白惠芬。

“老子都饿了,还不赶紧回来给我做饭。”一道男人骂骂咧咧地声音响起。

白惠芬听到丈夫饿了,赶紧灰溜溜地回屋里去做饭。

赵和平今天打牌输了,听到她去林家一点好处也没捞到,气的破口大骂:“废物玩意,一分钱也没给老子带回来。”

“娶了你这个晦气东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白惠芬在丈夫面前敢怒不敢言,觉得委屈,默不作声地在厨房做饭。

心里却是恨透了白惠芳,恨透了林家人,要不是他们,她也不会被丈夫骂。

对屋里昏睡的闺女又有些担心,打算做完饭在给她煮个鸡蛋。

三丫长得最像丈夫,模样清秀,嘴还甜,她也爱屋及乌。

就是心气高了些,啥都要好的。

但她也都顺着闺女,盼着以后能找个条件好的,到时候多帮衬帮衬家里。

最好也找个大官,要比林家官大才行,让他们再得瑟。

饭桌上等着吃饭的人,见白惠芬只端了盘咸菜和土豆丝,都有些嫌弃

大儿子赵小刚抱怨道:“妈,这一点油水也没有,怎么吃啊。”

“不爱吃就给老子滚。”,赵和平今天心情也不好,看谁都烦。

桌上的人都不敢多说话了,低头赶紧吃饭,怕一会也被骂。

清汤寡水的,很快就吃完了。

赵小刚夫妻俩,对给小弟赵小强买工作的事心生不满。

这会看到媳妇给自己使眼色,赵小刚朝他爸道:“不然就别给小强买工作了,这不是有招工吗,再让他去试试。”

赵小强眼神闪了闪,心里气愤地想,等他考上,大哥估计都做爷爷了。

眼神委屈地看向白惠芬,他也没有开口说话。

白惠芬见小宝贝疙瘩受委屈了,知道这事肯定是大儿媳妇挑唆地。

当下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个小#人,没憋好屁,用你掏钱啦,我给他买。”

大儿媳妇被骂的不愿意了,讽刺道:“妈,咱们家穷的都顿顿吃咸菜,拿啥买呀。”

”不用你管,你小姨出钱,我过两天带人去要。”

白惠芬觉得这钱就应该林家出,都是亲戚,他们条件那么好,帮帮她怎么啦,这是应该的。

赵和平听到爱听的话,这才出声:“好啦,都回自己屋吧,别气你们母亲。”

白惠芬听的心里感动不已,还是丈夫对她最好,她没嫁错人。

*

赵小圆躺在狭小的床上,下午从林家回来她就发高烧昏睡过去,这会缓缓地睁开眼睛。

感觉眼前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显得朦胧而不真实。

屋里的布置陌生又熟悉,房间简陋狭小,除了一个木箱子,就只有靠在床边的小木桌。

桌上摆放着日历,时间停留在1965年7月12日。

她起身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小镜子,小心翼翼地举起来,照在脸上,有些不敢相信。

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再次重新睁开,还是一样的房间。

又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嘶,是疼的,这不是梦。”

她竟然重生了,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一切事情还没有发生,青春活力的年纪。

屋外传来明显的声响,她抬头去看。

白惠芬端着一碗鸡蛋汤进来,见闺女坐在桌子上,问道:“三丫,醒啦,你说你这怂样,还真让那该死的林家吓出病啦。”

提起林家,赵小圆反应了好一会,随即眼神闪过一抹复杂,但很快地掩饰下去。

望着年轻了许多但是穿着寒酸的母亲,有些不耐,“好多了,妈,我想自己休息会。”

见她还有些迷迷糊糊,呆呆愣愣地样子,白惠芬还是有几分怜惜的。

只是到底比不过两个儿子就是了。

开口道:“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吧,妈给你做的鸡蛋汤,赶紧吃,别让你大嫂看到。”

“知道了,你出去吧。”

见女儿不耐烦,她没好气地放好鸡蛋汤,便毫不留恋地关门走了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赵小圆没有去看那碗寒酸的鸡蛋汤。

身体还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力,便又躺回床上,望着简陋的房顶发呆,仔细回想下事情的经过。

她从30年后回来了。

上辈子她不到50岁就去了,别人都说她命好,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1966年提倡下乡,让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当时她主动报名下乡到东北去。

乡下农活繁重,吃的差住的差,手掌也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还要整天和知青院里的女知青斗来斗去。

不到半年她就受够了,写信让她妈去找小姨,想办法给她弄回城。

但是,林家竟然出事被下放了。

她没得办法,只能学着其他知青找个人嫁了,让自己日子过的好些。

但是心里还是不甘心就嫁给乡下人,同在知青院的也没啥家庭好的。

刚好新来一批知青,袁维德就在其中,身上的气质是她喜欢的类型,还是来自京市。

她又打听到,他住在城东军区大院,父母都是军人。

好在她平时有好好保养,在一众女知青里显的更加清秀漂亮。

找到机会用计gou yin了袁维德,后来他们在乡下结婚。

婚后她吹耳边风,让他给家里人写信把他俩弄回城。

但他家里人看不起她,甚至连袁维军也不管了,钱票都不给邮寄。

她家里是没那个条件指望不上,俩人赚的工分又不多,属实过了一阵苦日子。

1970年,她怀孕了,袁维德的奶奶才松口让他俩回城。

回到京市后,她也料到袁家会看不起她,为难她。

但是日子还是难熬的,袁家人可能和她天生不对付,怎么讨好也还是看不上她。

袁维德偏向她,让袁家人对他们更是冷漠,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了军区大院。

家里只有袁维德有份工作,一个月25块钱的工资,只能租住在大杂院里。

房子是她妈帮找的,15平,一个月3块钱。

但是离得近了,她爸妈又是三天两头来给她要钱。

时间久了袁维德生出怨言,他们夫妻感情也越来越不好,总有矛盾。

直到1980年,林家平返。当时林家几乎死绝了,就剩下个林耀文不知生死,失踪好几年。

林家能找到的亲属竟然就剩下她妈一个人。

她小姨的弟媳妇是资本家,在杭城还有个大宅子,还有京市林家的住宅,都给了他们赵家。

后来提倡自由买卖,大街小巷都在卖东西,好多人下海经商,她也心痒痒想试试。

从白惠芬那偷来杭城的房产证明,打算卖了做生意启动资金。

来到叶家老宅,她意外发现个密室,里面竟然几大箱的黄金和珠宝。

用着这些钱她顺利的做起了生意,越做越大。

也是她当时贪心了,遇到个大麻烦,她险些要被关进去。

一筹莫展之际,看到电视新闻里出现的,在她少女时期爱慕过的熟面孔。

就试着千方百计去见见他。

当时凌洛川的地位哪是她想见就见的,但是有钱就会有办法。

她买通了他身边的人,让他转告凌洛川,说她是林家亲属。

没想到凌洛川真的让她进去了,问完她和林家的关系,就答应帮她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当时他也已经50多岁,但是岁月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还是那么的英俊挺拔。

而她经过前些年的柴米油盐,和初见他时相比,已经面目全非。

凌洛川话依然很少,说完林家后便不再搭理她。

周身散发着冰冷能冻死人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看错了,他眸中好像闪过丝悲痛。

后来她想可能不是看错了,他应该是想到了林耀宇。

有他出手事情就很快地顺利解决了,在往后的生意场上也因为这件事别人都对她多加关照。

后来她没忍住又联系凌洛川几次,但是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九十年代,她的生意已经做的在整个hua guo都非常有名,人也变得越来越忙碌,和丈夫的关系却越来越差。

有一天她竟然发现丈夫外头有人了,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下乡时就认识的陈玉灵。

一个比她年纪还大的老女人。

她如何也接受不了,当时就是不甘心,拖着不离婚,就这么争吵纠缠了五年。

后来,感觉累了,倦了,想开了,反正现在也有钱,何必呢。

只记得那是寻常的一天,她走在街上想着忙完手里的工作。

晚上就打电话告诉袁维德,她同意离婚。

就突然被冲出来的一辆大货车撞飞了出去。

在倒下去的那刻,她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角落里,笑的开心的陈玉灵。

可能老天爷也看出她死的不甘心,让她重新来一次。

这回她一定不会放过陈玉灵那个恶毒不要脸的女人。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从下乡的那一刻起,她就步步错。

哪怕被身边人说着命好,但她也就在拿到林家财产后,过了十几年的富贵生活。

这辈子她绝不下乡,不嫁给袁维德。

她要利用林家的那笔钱走的更高更远,还要嫁给更有能力更有权力的男人。

京市的盛夏天里,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秀珠端坐在餐桌上,边悠闲地吃着早餐,边听着堂弟对今天的安排。

堂姐在报社上班,只能等周末才有时间陪她。

这几天都是她和林耀文混在一块,带着大虎和大虎妹妹小薇,四人天天在军区大院里闲逛。

已经建立起那么一点泡沫友情。

林耀文喝了口菜粥,道:“我们今天吃完饭去打鸟吧”

秀珠听林耀文还要带她去打鸟,拿勺子喝粥的手顿住。

前几天第一次去时,她非常好奇,跟着这几人到离家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最后摸爬滚打地跟着他们捉鸟。

当然她一只也没有捉到,属于重在参与了。

后来,大虎善良地顶着被热的通红的大脸,说话磕磕巴巴地送给她几只。

然后在她不舍又鄙夷地眼神中,就这么看着他俩把她的鸟给烤啦,然后就……真香了。

当天回家路上,好多人都在看她,回头率非常高。

她还想着,难道是吃完鸟肉,现在变得更漂亮啦?

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去照镜子,然后给她吓得一声尖叫。

好家伙,她的嘴巴上,一圈吃烤鸟蹭的黑灰,几乎糊住了大半张脸。

出门前光滑的麻花辫也变得乱七八糟,脑袋上还有好几片树叶,白衬衫短袖后面也都是斑驳的草绿色痕迹。

她想起来,当时学着人家小薇,躺在树下纳凉来着。

想起在吃完鸟肉后,林耀文看她的怪异眼神,大虎小微的欲言又止……

还以为是怪她没忍住吃多了呢。

毕竟四个人六只鸟,她吃了三只。

结果是这臭小子在憋坏,肯定故意不告诉她的,为了报复这几天她无情的使唤。

当下就把那件脏了的衬衫,让她的“仆人”拿去洗干净。

秀珠赶紧止住林耀文文嘴上叭叭地安排。

脑袋一转,随即非常大方的开口:“天天去打鸟有点累,为了感谢你们给我烤鸟肉吃,今天请你们去看电影吧。”

林伯母知道秀珠手里有钱,她们也都不差那几块。

便也没有阻止,只是不放心的叮嘱:“看电影别和人发生冲突,阿文你要保护好你堂姐。”

现在外面有人天天巡逻,抓二流子liu mang的,但是还会存在隐藏危险的,尤其秀珠那张脸过于惹眼。

越想越不放心,但也不忍扫她的兴,只能反复提醒她:“出门要戴好围巾啊。”

秀珠很是乖巧的点头回应:“放心吧伯母,我每次出门都会戴好的。”

但其实,她是怕晒黑才戴的。

林耀文一听可以看电影,赶紧比出来四个手指,大声向母亲保证。

“妈,你就放心吧,我和大虎会一左一右,时时刻刻都看好林秀珠的。”

林伯母对小儿子的保证没什么信任,但人家大虎那孩子是个靠谱的。反正离家也近,就由着他们去了。

林耀文兴奋地饭也不吃了,拿着半个杂粮馒头,心急火燎地大步向屋外跑去。

还不忘回头告诉秀珠,“堂姐,我去趟大虎家,你收拾下吧,我们等会来接你。”

秀珠听到这声堂姐,有些鄙夷地瞥他一眼,嫌弃道:“知道啦!”

心想,不就看个电影嘛,没出息,她还打算看完电影改天再带他们去国营饭店呢。

约过40分钟,四人小队终于集合完毕,林耀文都在楼下等的不耐烦了。

搞不明白怎么就林秀珠每次都磨磨蹭蹭,人家小微都从来不用等。

但堂姐有钱,脾气还臭,也不敢当面说。

只有私下和大虎抱怨,但每次大虎都会不满的看着他说:“秀珠是女孩子,慢点怎么啦?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听完,气的他都想绝交,到底谁是他朋友?

秀珠身着浅绿色娃娃领布拉吉,收腰的设计,完美的勾勒出腰身,头上绑着两个改造版麻花辫。

娇俏地来到楼下,嘴上说着:“抱歉,久等了各位。”

实际上,表情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很显然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不不不久等,我们也才到。”大虎顶着一张大红脸,看着秀珠说话还是磕磕巴巴的。

小薇眨着大眼睛,真诚的说道:“仙女姐姐,你请我们看电影,都感谢你来不及呢。”

秀珠被这句仙女姐姐叫的神清气爽,嗯,她就是仙女本仙,没错!

小微是个12岁的女孩,凭借嘴甜,现在已经深得秀珠宠信,在四人小分队里,位置排名第二。

看身边两人没出息的样子,林耀文偷偷地撇了下嘴。

很不幸,被刚好转过头的秀珠发现。

随即把手里拎着的绿格子布包,毫不客气地递过去:“帮我拿包。”

林耀文乖乖地双手接过,没办法,实在是拿人手短。

*

他们去的是城西区电影院,骑自行车大约20分钟的路程。

林耀文载着秀珠,大虎载着妹妹,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到了达目的地。

因是工作日,来看电影的人不算多。

电影院门口的橱柜里卖着汽水,瓜子,花生等小零嘴。

停好自行车,秀珠去买了四张电影票,又买了四瓶汽水和花生瓜子。

一共花了1块4毛钱,吩咐曲文拿她包里的钱付款。

这时候,一斤上等的猪肉要7毛钱,秀珠他们几个,平均还不到15岁的小孩,一下子花出去这么多,还是挺奢侈惹眼的。

大虎和小薇有些不好意思,但经过几天相处,也知道秀珠是不喜欢听人磨叽推脱的性格,就大方接受了。

秀珠虽然头上围着丝巾,但是穿着时尚,身段窈窕,还是引来别人的视线。

她自14岁以来,就习惯了路人的瞩目,当下也是习以为常。

毫不在意地带着几个小伙伴走进去,找好位置坐了下来。

看的影片叫《上甘岭》,战争场景被刻画得极为生动和真实。

影片将现场观众都带入了那个硝烟弥漫、炮火连天的战场。

播放到坑道内严重缺水的场景,秀珠感觉自己也跟着口渴了。

赶紧拉开围巾,喝口汽水,便继续专心的看电信。

左前边坐着对男女,其中男人频频回头,惹身边坐着的女孩有些奇怪。

不高兴的问:“你怎么了,遇到熟人了吗?”

男人有些尴尬的mo mo鼻子:“没事,看电影吧。”

说完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回头看去。

身边女伴顿时警惕起来。

眯着眼睛,也顺着男人的视线回头望过去。

电影院略显昏暗的灯光中,只见在人群中有位极为显眼的女孩。

在光影的交错下,显得五官格外立体精致,眉眼间更是有股说不出的灵动与娇俏。

李语柔想到身边男人频频回头的举动,有些神色不明。

看完电影,秀珠几人随着人流缓缓走出放映厅。

听着大虎在旁激动地讨论着片中作战场景。

“他可真勇敢,连续摧毁敌人的好几个火力点”,大虎眼中仿佛有两把熊熊燃烧的火焰。

外面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火炉烘烤着,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那股来自空气中的热浪。

秀珠被热到,有些喘不上气,打算坐上车时再把丝巾戴上。

把手中还剩半瓶的汽水递给林耀文,随意道:“喝不了啦,你要嘛,我是用吸管喝的。”

“要,当然要。”林耀文把吸管拿出来,三两口就把剩下的汽水喝见底,然后去把空瓶还回去。

林伯母平时生活节俭,给孩子们的零用钱不多。汽水要一毛钱一瓶呢,属于奢侈品,林耀文并不是经常能喝到的。

中午时分,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太阳犹如炙热的火球,悬挂在蔚蓝的天空中。

大虎红着脸,没好意思看向秀珠,对着妹妹道:“小薇,你陪秀珠姐在这等着,现在天热,等我俩取来自行车再来找你们。”

秀珠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这么热的天,能少在外面待一分钟都是幸福的。

“好,你们快去吧,要快点啊。”

冲着他们摆摆手,就和小薇在电影院门口位置,边吃着瓜子边聊天,俩人好不惬意。

当然聊天内容都是小薇一个人在吹彩虹屁,秀珠是毫不谦虚地点头赞同。

小薇:“仙女姐姐,你身上香香的,是不是流的汗也是香的?你真不是下凡的仙子嘛?”

秀珠:“还好啦,也就稍微比普通人香些。”

“也有可能是仙女,来人间历劫。”

万般皆有可能嘛,毕竟自己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她傲娇地扬起嘴角。

李语柔从放映厅里看见她后,就一直关注着。

走出昏暗的电影院,细看下竟然比刚刚看见的还要漂亮许多,皮肤白到发光。

想到刚刚看到的场面,一会把喝过的水给旁边男生,一会大方接受另一个男生的殷勤。

还有她旁边的蒋旭,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

不由眼神中露出讥讽,可真是个会gou ren的狐狸精。

刚要抬脚上前,给这个#人点教训。

恰好,她眼尖地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个神色慌张,面目狰狞地人。

正慌慌张张往电影院方向跑来,俩人手里还拿着刀。

李语柔看着那刀刃上流转着冷冽的光泽,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地笑。

再转过头,看向前面女孩精致过分的美貌,眼神中闪过冰冷的算计。

她一边注意着歹徒的动向,一边靠近离秀珠近的位置,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抓紧时机,在歹徒经过的那一刻,用力地把秀珠撞飞出去。

秀珠正侧身站在门口,望着林耀文去取自行车的方向。

电影院门口本就声音嘈杂,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女同志,而且这地方本来就人来人往的,也就没在意。

突然被一股大力撞飞出去,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眼前的景色好像放了慢动作,感官也消失不见。

只看到锋利的刀尖正对着她,它的光芒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短短的时间内,她想了好多。

难道永远也活不过16岁嘛?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可是上辈子没有人疼她,这辈子父母和亲人们应该会很伤心。

最后关头,她用尽十六年来最大的力气转身,护住自己的脸。

想着死也要做个漂亮鬼,让他们看到一具漂亮遗体。

惊恐害怕等着刀捅向她的身体里,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做好心理建设,抖动着睫毛缓缓地睁开双眼。

发现她正被人抱在怀里。

感官渐渐恢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性胸膛的坚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她。

鼻尖萦绕着一股有些熟悉的沉木香。

她竟然还有闲心想,还好不是汗臭味。

赶紧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正常点。

要从男人怀里出来,却被人用更大的力气扣住。

她抬头看向来人,竟然是熟面孔,瞬间松了口气。

身体随之瘫软下来,心中倒是安心不少。

“别怕,先不要乱动”,顾御低沉的嗓音安抚道。

以为她是不自在,解释着:“我到安全地方在松开你。”

顾御回到京市后,就忙着执行任务。

这几年京市出现许多黑市,恶意抬高物价,造成局面更加混乱。

最重要的是,黑市里还流出了不该存在于普通人手里的东西。

这件事引起上面人的注意,让他们局里明面上打击黑市。

实际是私下调查那些东西的流出。

加大力度,果然查出不少东西。

顺藤摸瓜地扒出,上面可能还存在军方势力。

这次抓捕的两名罪犯,正是其中一个黑市的头头。

逮住他,只要一直顺着往上扒,一定能揪出那条幕后大鱼。

抓捕过程中他和几名公安分头围堵,他从歹徒侧面冲出来,正对着电影院门口,马上就要抓到人了。

然后就看到在自己正面的林秀珠被推了出来。

那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

不想看到她受伤,不想让她眼睛里满是恐惧,她的眼睛应该是充满活力而又灵动的。

用身体极限的最快速度,抱着她扑到旁边去。

“没事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御也不好上手检查,有些不舍的把她放开。

但歹徒已经被后面赶来的公安人员控制住,也不好继续抱着她。

看她神色恢复些,他紧绷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想起刚刚触碰到的柔软腰肢,手指微动。

秀珠现在舒缓过来,便是后怕。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眼睛立刻就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声音带着些chan dou,“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林耀文匆忙跑过来,他们刚刚也在远处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就一瞬间,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做。

“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她本就娇气的不行,刚刚被吓傻了,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回过神来,只觉得害怕死了。

看到亲人过来,更是控制不住情绪。

秀珠眼睛里蓄满了泪,大滴大滴的落在脸颊上。

顾御皱眉的看着,心里也跟着有些闷。

火车上那两天就知道她有多么娇气,现在经历了这事,只怕会害怕一阵。

“我看见了,就是那个陌生女人,把秀珠姐撞下去的。”小薇年纪小,也被变故吓哭了。

愤怒的指向门口想溜走的陌生女生。

她刚刚也被吓傻了。

现在看秀珠没事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就在秀珠姐旁边。

看的很清楚,就是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把秀珠姐撞下去的。

林耀文带着大虎赶紧走到她身边,把她拦了下来。

愤怒地质问道:“你干嘛要推秀珠,知不知道她刚刚有多凶险。”

李语柔看到秀珠没有被刀刺破脸,还被长相英俊的男人救下来。

明明一点事没有,还哭哭啼啼的向身边围着的男人们撒娇。

心中更是恨不得她刚刚就被一刀捅死才好呢。

但是这会听到那个小丫头的指控,又被人围了起来,她还是有些害怕。

不过马上又镇定起来,语气平缓,“她在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推她?”

“刚刚就是不小心碰到的。”

看向秀珠哭红的脸蛋,更加娇美动人。

说话也控制不住恶毒,“谁知道她那么倒霉,差点被人割烂脸。”

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又不解气的狠踢她一脚。

打完人,秀珠就赶紧跑回去,躲在了顾御背后,她还记得火车上严明描述过顾御的武力值。

用他挡着,要比林耀文那个干吧瘦更有安全感。

李语柔被打懵了,刚刚秀珠动作太快,所有人也都没有料到她的动作。

反应过来,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啊”,然后疯了一样要向秀珠扑打过去。

她家境好,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今天竟然被打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林耀文人眼疾手快的抓住她,任凭她怎么扑腾也没有挣脱开。

秀珠小心的探出头,看到人被制止住了。

冲李语柔翻了个白眼,语气娇纵又任性,“我管你说什么,反正刚刚是你推我的。”

“故不故意后果都一样,谁杀人了,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逃避责任了?”

“那要是这样,我刚刚打你也不是故意的,一会用刀捅你,也不是故意的。”

想到这个女人刚刚说的话,还是不解气。

“蛇蝎心肠的丑八怪,竟然想我被毁容我看你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

“但是,你就是一根手指头也比不过我呀。”

双手掐着腰,粉唇张张合合,大眼睛瞪的圆滚滚的。

说到满意处,还挑了挑自己的小眉毛。

顾御嘴角勾起,怎么看怎么稀罕,生气骂人都这么灵动有趣。

李语柔被说到扎心处,她长得容貌平平,上学时候就嫉妒厌烦长得漂亮的女生。

现在听到这么扎心窝的话,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什么也顾不得,放声大骂发泄着:“你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穿的骚里骚气。”

“看个电影都到处gou da人,刚刚怎么没一刀捅死你啊,早知道我就推的更大气力。”

顾御挡在秀珠身前,把她遮的严严实实。

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面容狰狞的女人。

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不远处的公安严肃道:“恶意伤害同胞的坏分子,还不赶紧抓紧关进去,等什么呢?”

几个公安面面相觑,忐忑道,“好,好的。”

这种事没法拿出证据,而且被害人看着也活蹦乱跳的,不像受伤的样子,其实很难给人定罪。

抓起来也就是教育下而已,但是顾御说的罪名可是很大,这是要送农场改造的。

但新上任的副局长来头大,他们可得罪不起。

而且这位女同志也着实恶毒,他一个大男人都感觉可怕,哪有看人家长得漂亮就要害人的道理。

李语柔没想到那个男人会给她安这样的罪名,原本是算好的,最坏结果也就是教育她下。

现在竟然要把她关起来,她接受不了。

开始害怕起来,慌张大喊大叫:“我没有,他诬陷我的,你们把他抓起来,他才是坏分子。”

几名公安一听这还了得,怕惹怒顾御,被牵连到。

不顾她的反抗,赶紧把她嘴堵住,就要把人带走。

李语柔到底是一个女生,哪有几个男人力气大,不管怎么反抗,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离开前她用眼神求助的看向全程隐身的蒋旭。

但他错开她的视线,没有理会她的求救。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真的完了,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蒋旭也看到了全程,他与李语柔是家里给订的娃娃亲,但他一点也不喜欢她。

她控制欲极强,总是以有婚约为理由,言语侮辱离得他近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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