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落朝起》简介
小说讲述了主角陈夕和丈夫白知衡之间因为白知衡对研究生沈琳的过分关心而产生的一系列矛盾。
陈夕肚子疼得站不起来,请求白知衡送自己去医院,白知衡却因为沈琳被猫抓了要送她去打针而拒绝,还说沈琳和陈夕不一样。陈夕独自下楼买药未成功,遇到萧时宴送她去了医院,期间白知衡对萧时宴撒谎自己在家。
陈夕回家后,白知衡回来不仅没有关心她,反而指责她麻烦别人。之后陈夕看到白知衡和沈琳在办公室的亲密举动,彻底失望,提出离婚并搬到自己的小公寓,准备办理离婚手续。
夕落朝起正文阅读
白知衡新带的研究生被猫抓了。
他出门前,窝在沙发上的我,肚子痛到站不起来。
我求他带我一起去医院。
他不耐烦地说:“你自己买点药,只是小事。”
我忍痛问他:“只是被猫抓了,她不能自己去打针吗?”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她跟你,不一样。”
……
1
“老公……”
下腹的疼痛,让我窝在沙发,缩成一团。
我一遍遍唤着卧室里的白知衡。
卧室到客厅,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可他始终没有反应。
我忍痛抓起手边的电话,播了他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嘭!”
卧室门开了。
白知衡一手抓着风衣,一手握着电话快步走了出来: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接你。”
他径直走到玄关,套上风衣,低头换鞋,
头也不回地说:“沈琳被猫抓了,我送她去打针。”
他那么着急,全然没留意沙发上的我,痛得脸色苍白,汗珠密密。
我和他那么近,他听不到我的声音。
沈琳被猫抓了,他却紧张得要命。
“老公,我肚子疼……”
我挣扎着撑起身子喊住他,试图提醒他,我才是他的妻子。
白知衡正要开门,停下手,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注意。”
他的眉宇间透露着不耐烦和极度的敷衍。
“你送我去趟医院吧,家里没药了。”我深吸一口气,忍住眼泪,恳切地望向他。
他皱了皱眉:“外卖买药很方便,一点小事,不用动不动就去医院。”
说着,他伸手去开门。
“那沈琳呢?”我轻声问,“只是被猫抓了,不能自己去打针吗?”
白知衡的手停在了门把上:“陈夕,不要事事都跟别人比。她跟你,不一样。”
门被重重关上。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因为肚子太疼,还是白知衡的话太伤人。
2
最近的外卖买药都要半个小时。
我强撑着裹上外套,下楼买药。
真倒霉,小区门口的药店盘存没有营业。
一阵冷风吹过来,疼得我凉意爬上后背,整个人不自主地蹲了下来。
我把头埋进怀里,心里想,白知衡应该已经接到沈琳了吧。
沈琳很年轻,和白知衡是一个地方的。
他们有着相似的人生境遇,从遥远的小山村,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白知衡和我提起沈琳时,不仅有老师的赏识,还有同乡的惺惺相惜。
“她和你,不一样。”
想到他的这句话,疼痛加剧。
“陈夕?”
我抬头看去,是白知衡的同事和好友萧时宴。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白知衡呢?”
我咬咬唇:“他有事出去了。能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吗?”
萧时宴点点头,扶我起身。
我坐在车后座里,痛得窝成一团。
萧时宴从后视镜中看我,给白知衡打了电话。
“老白,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啊。”白知衡支支吾吾地回应。
真尴尬啊。
我把脸埋得更低,假装没有听见。
“我刚碰到陈夕,她不太舒服,我先送她去医院。你忙完了,给她打个电话吧。”
白知衡那边沉默了。
萧时宴刚想要再说什么,车厢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别乱动!那个小伙子,把你女朋友抓好,打个狂犬疫苗乱动什么呀?”
电话被挂断了。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是沈琳,白知衡带的研究生。”我轻声替他解释。
无力,苍白,讽刺。
“你睡会儿。到医院了,我再叫你。”萧时宴没有再看我。
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知衡护着沈琳打疫苗的场景。
就算没看见,我也想得出。
3
医生检查完,萧时宴帮忙拿了药。
一直到我回到家,白知衡都没有出现。
我不想等他了。
吃过药,没那么疼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道强光刺醒。
白知衡回来了,打开了卧室的顶灯。
他见我醒来,往床上丢了一盒药:“给你。胃药。”
我眯着眼睛探起身子,按下床边的开关。
白知衡又“啪”地打开,卧室里亮如白昼。
他声色俱厉道:
“不是让你自己买药吗,你去麻烦别人做什么?”
“陈夕,那是我的同事,你不能因为跟他相识,就没有边界感。”
我往上拉了拉被子,挡住眼睛。
白知衡见我不理会,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往下扯着被子,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我抓住被子不动,瓮瓮地说:“我不是胃病。”
白知衡的手不再用力,而是落在我的额头,轻轻抚了抚头发。
“你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去找别人。”
我心口一阵发闷,我明明告诉他了。
我问他:“你大晚上陪沈琳去打针,有边界感吗?”
白知衡把手收了回去:
“陈夕,我跟你说过,她和你不一样。”
“你有家有我。她孤身一人,费劲千辛万苦才考到这里,很不容易。”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铃声响了又响。
我拉过被子,整个人躲了进去。
白知衡起身出去,带上了门,却没有关灯。
我掀开被子透气,又被强光刺得闭上了眼。
原来在卧室,可以很清楚地听见客厅里的声音。
白知衡分明在说:“猫跑了就跑了,我再送你一只。”
哦,原来那只猫,是他送给沈琳的。
“太晚了,你不要再出去了,明天,我陪你选一只。”
他轻声细语地安慰沈琳,好像全然忘记我还在卧室里。
我曾经也爱养猫。
当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有后,白知衡坚决把我的猫送走,也不再让我接触。
可转身,他就给别人送猫,还是一只又一只。
那晚,我睡得很不安稳。
4
第二天一早,白知衡说,最近几个课题很忙,他回来得会比较晚。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他走后,我亲手做了一些小饼干,打算送给萧时宴。
到学校后,我想了想,还是先去了白知衡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很容易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我朝里望去,却看见沈琳坐在白知衡的办公桌前,握着鼠标点来点去。
白知衡站在一旁,笑盈盈地指挥她点这里,点那里。
沈琳开心地笑了,放下鼠标,很自然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那个杯子,是我买的。
白知衡很爱干净,那杯子洗得像新的一样。
在家里,他也不让我用他的私人物品,美其名曰,有细菌。
只是不知道现在,他怎么轻易就把喝水的杯子顺手交给了别人。
我猛地推开门,屋里的两个人齐齐地看过来。
白知衡迅速收起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强忍着难受和恶心,提了提手里的饼干:“我做了饼干,给你拿些尝尝。”
沈琳从椅子上跳起来,欢快地喊:“师母好!”
我略过她的眼神,从袋子里拿出几袋小饼干,向白知衡递了过去。
沈琳伸手接过饼干,拆开一袋,吃了起来。
“师母,你手艺太好了吧!真好吃!”
她一边吃,一边拆开另一袋,喂到白知衡的嘴里,
“白老师,你快尝尝,真的很好吃。”
白知衡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饼干,却没有躲闪,只是歪歪头说:“我自己来。”
这就是他说的边界感?
沈琳毫不客气地又拆了一袋,朝我努努鼻子:
“师母,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老公,也不用上班,还可以在家做饼干……”
话里话外,我是个靠白知衡养着的闲人罢了。
白知衡没有为我说一句话,只是自顾自地小口咬着饼干。
可他明明知道,我是因为孩子流掉后,身体受损,才辞职在家的。
而我娘家的资助,让我生活无忧,和他无关。
他享受着沈琳的崇拜,丝毫不顾及我被人诋毁的失落情绪。
那我要他,何用?
我压住心里的失望,转身朝外走。
白知衡叫我:“去哪儿?”
我停住脚步看看他,看看沈琳:“萧老师送我去医院,我理应先去感谢他。真是多余来你这里一趟,打扰了你们师生二人的雅兴。”
沈琳抢着辩解:“师母,你误会了。我被猫抓伤了,白老师送我去打针,我今天也是来感谢他的。只可惜那只猫跑丢了,白老师让我再选一只……”
说着,她伸出手臂,给我看那道伤痕。
浅浅的红印子,皮都没破。
她说得没心没肺,却藏不住挑衅的得意。
我勉强笑笑:“白老师,原来你不讨厌猫啊。”
白知衡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沈琳是新生,不像其他学生,多数都是本校的。有只猫陪她,她也不至于孤单。”
“白老师果真贴心。”我又转向沈琳说,“是不是误会,我自己会判断。你们继续。”
沈琳嘟起嘴,委屈地看向白知衡。
我只可惜,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饼干,喂了一对狗男女。
5
白知衡撇下沈琳,追了出来。
“陈夕,只是误会,你做师母的,怎么能斤斤计较?”
“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你也年轻过,你应该理解她。”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白知衡,我只比她大三岁。在你心里,我的思想是有多复杂?”
“你要我理解她,理解什么?是她每天夜里给你打电话,还是当着我的面给你喂饼干,用你的水杯喝水?”
“白知衡,你不是有洁癖,怎么对她,就好了?”
“陈夕!”白知衡低声呵斥,“这是在学校,你注意分寸!”
“你也知道这是在学校?你自己的分寸呢?”
我站住脚步,直直地望着白知衡,“白知衡,我们离婚吧。”
白知衡皱起眉,抓住我的手臂:“你不要太小题大做了。我们回去谈。”
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萧时宴的办公室走去。
“白老师……”沈琳也追了出来,“白老师,我的伤口好痛……”
白知衡犹豫了几秒,几步跨来,跟在我身后。
“陈夕,别闹。”
我当做听不见,扬起笑容,把饼干交给了萧时宴。
萧时宴看到我身后的白知衡,轻轻咳了两声:“小事一桩,还劳烦你们两口子一起登门道谢。”
白知衡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放下饼干,我径直回了家。
我收拾了常用的东西,只装了一个小箱子。
搬到我自己的小公寓里,我才发现,好久没回到这儿,到处都积满了灰。
和白知衡结婚后,我就放弃了自己的兴趣。
这间公寓里,摆满了我曾经的绘画作品。
我小心地擦拭着每一幅画上的灰尘,好像慢慢找回曾经的自己。
傍晚,白知衡打来电话:“陈夕,我提前回来了,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榴莲。你怎么不在家?”
他声音有些沙哑。
真可惜,他记错了。我流产后,就不再吃榴莲了。
我摸了摸手边那幅《猫》的水彩画,告诉他:“结婚证,户口本,我都带出来了。一个月后,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他大概没想到,我是认真的。
“陈夕,你过了。”他的话语透着生气,“她只是我的学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