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温以南是小说《温叔叔,你要不要?》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温叔叔,你要不要?》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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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揉了揉眉心,滑动着鼠标,欣赏着被「漫语」平台打回来的章节内容,感觉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
“再改就清水了,这死鳗鱼,我得被读者骂死了。”
少女轻启天生微嘟粉嫩的嘴唇,虽然听着像骂人,软糯的声音又娇嗔不已。
温暖,二十岁,京华大学美术学院国画系,在京圈里是个小有名气的国画天才,十岁从师著名国画大师吴宣先生。
不过,她还是个披着马甲的国漫作家Camellia,目前的作品是《两个人的“通讯录”》,粉丝有2万多人,天天催更,天天被骂!
都两年了,才更了52话,俩主角连个肉汤都没喝到。
“个人工作室草台班子,谁懂我?”
她“狠狠”地在键盘上回复着那些恶评,明显语气不足的亚子。
“键盘都要冒火了。”
磁性温柔的声音从她头顶掠过,一杯牛奶被修长的手「稳稳」放在书桌上。
温暖迅速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慌乱的抬眸,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娇软道:
“回来了,温医生。”
“喝了。”
见她盖上电脑的动作有些不悦,他没表现出来,用手指敲了敲装了牛奶的玻璃杯,调子冷咧轻吐出两个字。
他靠在书桌边缘,面对着温暖,微微抬头,看着落地窗外簌簌的树叶晃动。
“嗯。”温暖乖乖拿起牛奶,慢慢喝起来,边喝边抬眸瞟他。
眼前这个长相优越的男人,是养了她十年的温以南。
准确来说没有任何关系那种收留而已。
温以南,三十一岁,就职于科学院京外医院,最年轻的心外科副主任。
黑色的碎发挡在额前,剑眉下的丹凤眼柔和一片,清晰线条的下颌带出略带饱满的下巴,显得脸没有太强的攻击性。
温暖看着他,一下子出了神,完全没注意到牛奶已经喝完。
“是要把杯子都吃了吗?下回我给你换一个糖杯。”
温以南是懂得点冷幽默的。
他低头宠溺望着温暖,想接过她手上的杯子,却被小妞给躲开了,手指不小心滑过她娇嫩的脸颊。
“我自己拿出去吧。”
“你的手是拿来画画的。”
温暖站起身,却被温以南拉住手腕,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温以南一米八六的身高,宽肩窄腰,在她一六八身高面前有着天然的荷尔蒙性张力。
他身上还带着些刚洗完澡的栀子花味儿,睡衣无意松开两颗扣子,还能看到起伏的薄胸肌。
真要命!!!
“谢谢温医生。”
她一直都叫他温医生,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叫他温医生了。
那会儿她以为医生很厉害,能救回自己的父母。
温以南温柔接过杯子,手指触碰到她娇嫩的手,心里突感柔软,慢慢的踱步到门口。
“好好画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了,明天我有两台手术,争取你看完画展后陪你在附近吃晚饭。”
他回望补充道,眸子里都是柔情,温暖黑长发及腰,白里透红的肌肤像个蜜桃,睡裙到膝盖处,膝盖有些天然的微红。
小妞怎么一眨眼那么大了,眼神变得深不可测,露出不易察觉的淡笑。
温暖轻轻的“嗯”一声,对上他的眼神,惊慌躲开,他出了房间,背影撞击着她小鹿乱跳的心。
温暖喜欢温以南,是女人喜欢男人那种喜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总记得,很久很久了吧。
…
温暖的父亲温海勋与温御南是在大院一起长大的战友,俩人因八百年前是一家,性格兴趣相投,玩儿得格外好。
温御南是温以南的大哥,两兄弟足足差14岁。
温以南从小就是大人了,心性冷漠,小时候被爷爷温庆春带去大院生活过了几年,认识了温海勋,也算是个忘年交。
十岁后,温以南就离开了大院,后来听说温海勋生了个女儿,只见过照片。
小姑娘十二月生,京华城大雪纷飞,取名温暖。
后来,没有后来了,温海勋在温暖十岁那年,出任务意外身亡,妻子是个江南女子,柔柔弱弱一时想不开,也跟着去了。
温暖,从此成为了孤儿。
“还不睡吗?”
时钟指向了十一点,温以南又被急诊的电话催去,打算过来跟温暖说一声,没想到她又在出神。
走到她面前,敲了敲桌子,让她回过神。
“早点睡,我得去医院了。”
“好。”乖巧点头,软糯糯的回应。
这些年,温暖已经习惯温以南的突发事件。
见他已经换好了黑衬衫和西裤,心里忍不住的扑通扑通快跳,黑衬衫让他的胸肌更明显了。
“明早不能陪你吃早餐了,不过还是会争取陪你吃晚饭。”
他边说边走出去,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小猫儿的感受,拿起羊驼灰大衣,就往医院赶去。
十二月的京华,已经寒冷刺骨,可能要准备下雪了。
“温医生,晚安。”
她喃喃自语,靠在椅子上仰头闪过了奇怪的想法。
温以南循规蹈矩,品行高洁,这些年也没见过他有过任何的情感,全身心扑在医学上,他甚至没有过特别情绪化的时候。
温以南是高高在上的神,站在雪山上,孤冷,慈悲,怜悯,普渡众生
如果……温暖想的是如果,她非得把神拉下神坛会怎么样呢?
……
画展的主题名为【秘与自由】,选址在京池子美术馆展出。
画作虽不多,在小展馆里面,国外自由画家的亲笔作品,奔放自由的表达,展示着女性独有的魅力。
温暖穿着一身暗棕色的大衣,搭配绿黑相间的棋盘格围巾,略施粉黛扎起低马尾挽成一个髻,被寒风吹得碎发掠过脸庞。
江南女子的温婉清冷长相融合北城大院的气质,温暖怕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白煦,我说你还能再准时点吗?”
“姑奶奶,二环的塞车,您是一点不提。”
一路小跑过来的白煦,整理了被吹乱的头发,刚找到停车位停车,就紧赶慢赶的过来,还有些出汗。
“那就早点出门!”
温暖小声骂骂咧咧走进美术馆,被怼的小狗只能乖乖跟着温大小姐。
白煦,是温暖的大学同学,京圈的小富二代,学美术不烧点钱,一般人还是学不来的。
至于温暖跟他要好的原因,第一是觉得沟通不麻烦,第二是他不喜欢女的。
“艾瑞克斯的作品,总是那么出其不意的大胆。”
温暖看着眼前的画作,生动描绘了女性渴望自由,像个洋葱被撕开,似乎能一点望到底。
画作名字叫做「G」。
“我没啥兴趣。”
白煦盯着眼前的画,一脸吃了屎的感觉,挪了挪位置。
“不用说你的兴趣,那些不能播。”
“温暖,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非常贱?”
“我有说错吗?”
她不以为然继续走着欣赏别的画作,对待白煦,她总能做自己,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
温家,都以为她是个乖巧的大家闺秀,是个小白兔。
“温医生知道你画的内漫画吗?”
温暖摇摇头,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是画国画的,师从吴宣。”
白煦差点没呕出来,翻了翻白眼。
漫画《两个人的“通讯录”》是温暖根据白煦原型画的,白煦一副美人胚子,可惜是个男的,好在温暖给他搭配了个霸总man。
“迟早有你马甲被爆的那天。”
“放心吧,他那种年纪,又是个大忙人,除非是疯了才会发现。”
温暖仰头看着画作,又站远了些,细细观察着。
“你昨晚怎么没更新?”白煦靠在墙上,玩着自己手上的指甲。
温暖被问到痛处,脸上都是不自然,好像被打了一巴掌,“画你那里忘记打码了。”
嘴上就是绝对不饶人!
白煦脸马上就红了,羞耻心被掀开,咬牙切齿,“温暖!真不知道你这十年怎么装的!”
他激动的声音太大,引得隔壁的参观游客都侧目看过来,惹得温暖低头憋笑,脸色通红。
这十年,寄人篱下的她就是乖巧谨慎,留及腰的长发是裴容婉曾说:“学艺术的女孩子就该是这样子,要学就学国画。”
就像学乐器,必须是琵琶,古筝之类的古典乐器。
温暖,只有学画画坚持了下来。
…
看完最后一幅画,白煦跟着她走出了美术馆,两人在附近的咖啡店看着夕阳落山。
冬天,天总是快黑的,红墙黄瓦的建筑,慢慢暗了颜色,甚至出现了毛边。
拿出手机,温以南已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可以陪小公主吃饭了。”
顺便附上了餐厅定位,是一家花园餐厅,就在不到五百米。
“我走了。”
“温暖,你就重色轻友吧!”白煦气不打一处来,猛喝几口咖啡。
“那可不,温医生在我这儿永远第一,学校见。”
少女浅笑着,拿起还未喝完的咖啡,推开店里的玻璃门,一路轻盈的走着去花园餐厅。
不远,但是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刚到餐厅,就看到他的背影,餐厅内有暖气,他穿着略微宽松的黑衬衣正经端坐着。
温以南没当过兵,小时候跟着温庆春在大院生活过七年,十岁才被温祁连接走,习惯导致坐着站着,都像一个兵,气质是拔尖的。
“温医生!”
温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厚又有弹性。
“来了,看看吃什么。”少女手上的温度传递,大吉岭茶香味扑鼻而来,被碰过的肩膀微微僵硬了一下,好在温以南隐藏得很好。
温暖自然接过他的手机点餐,边点边问,“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口味的咖啡?”
眼神不自觉偷偷看着他。
“好。”
温以南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尝了一口,咖啡饮用口还有她淡淡的口红印,咖啡里淡淡茉莉味缓缓渗进他的喉咙。
他的喉结滚动着,性感异常。
小时候温暖不爱吃的,温以南都会吃掉,已经习惯了。
“还不错的新口味,不要过量饮用,会导致心跳加快,血压升高。”
他放下咖啡,严肃地把杯子挪远了一点,示意她不许再喝了。
带上专业说教是温以南的日常,温暖微笑的点点头,落寞看了一眼已经被放弃的咖啡,亲密的见证物。
“早上秦姨给你做什么早餐了?”
温暖十岁那年,温以南请来照顾的住家保姆。
用手机点完餐后,温以南喝了一口温开水,从接温暖来到身边,每周换一份营养食谱,让秦姨按照上面的做。
“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嗯。”
温以南的语气不太明朗,眼神里溢满喜爱,突然意识到自己养大的小姑娘正在悄然绽放,手不自觉的用力握紧了水杯。
眸中那种长辈的喜爱转变成另一种情绪。
温暖不同于北城姑娘的个性,反而更像一个温婉清冷的江南女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就连说话都是软侬软语。
“今天画展看得如何?有喜欢的吗?”
刻意的转移话题,不让自己陷入那种情绪里。
温暖的脸马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嘴角微微的勾起颤抖,小脸尬得像个苦瓜。
“就那样啊。”
吞吞吐吐的模样,早就被男人看透。
他略带愉悦的语气道:“说。”
温以南饶有兴趣看着小猫儿的脸色变化,脸上还是冷静的。
餐厅里不算安静,音乐声悠扬婉转,松弛的英文歌,氛围里浸透着轻轻慢慢的生动。
时不时还有客人进来,推门的风铃声响起,清脆悦耳。
“温医生,我今天看了一幅画作……”
她说出了画作的名字,还问了他一个关于人的问题。
……死寂。
气氛霎时凝结成冰,温以南的瞳孔微缩,脸上热得被猫抓过似的,红一阵白一阵。
这算什么?
温暖悠悠地眼神要把他看穿,褪去往日小白兔模样,带了点调戏色彩。
……
昨晚被急诊拉去做手术的温以南,下了手术后,已经是凌晨两点,索性在办公室的休息床将就了一晚
醒来后,按部就班带着实习生查房,再去ICU观察患者,紧接着再去完成当天的手术。
好不容易结束,温以南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椅上,靠背有个腰枕是温暖准备的,她知道温以南做手术太久腰不好。
腰枕里面是她缝的艾草包,每月都会换一次。
无边框眼镜下是严肃谨慎的眼睛,有神且敏锐,他修长的手指正在按着键盘打着病例报告。
温以南不太近视,日常是摘下的,工作时眼镜最大程度可以防辐射。
手指敲打着键盘,想起昨晚温暖用力拍打键盘的样子,医学的严谨让他不得不思考。
“不用多大力气就可以敲出字,难道是她的电脑坏了?看来要给暖暖再买台好点的笔记本了。”
他沉思一会儿,又继续打着报告,争取早点完成准时下班,约了小猫儿晚上吃饭。
办公室门很没有礼貌的被推开,温以南不悦的皱眉。
“以南,你今天手术完成了吧,今晚要一起吃饭吗?”
耳鼻喉科的主治医师徐敏岚笑着走过来问他,满漾春色。
徐敏岚还有另一个身份,院长的女儿。
温以南皱着的眉并未松开,一直盯着电脑打着报告,漫不经心的敷衍。
“抱歉,约了家里的小猫儿。”
在外人面前,他从不吝啬对温暖的爱称,没察觉到别样的爱意早已涌入心头。
徐敏岚闪过一丝嫉恨之色,语气反而假装轻快。
“原来是约了暖暖,可以叫上她一起啊。”
在医院想了解温以南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养了十年的小猫儿。
从他二十一岁开始,温以南把自己最灿烂蓬勃的十年给了温暖。
就这十年,贯穿了温以南的一生。
办公室里只剩下打字的声音,他全神贯注旁若无人。
徐敏岚在他对面的椅子尴尬坐着,直到打完最后一个字,看了看时间,直接关掉电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
他有个规矩,每次从医院回家或者见温暖前,都要洗澡。
医院病毒太多,他的小姑娘,没必要接触这些,他要保护得好好的。
徐敏岚见他的动作,急切做作叫了一声,“以南。”
温以南打开门,深邃的眼眸都是冷漠,侧目微微警告。
“以后,请叫我温副主任,还有,进我办公室之前记得敲门。”
他厌恶没有分寸感的人,尤其是除温暖外的其她女人。
徐敏岚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狠狠的咬着嘴唇,眼里都是嫉恨。
在医院的温以南,给别人的印象本就是冷漠寡言,沉着从容,对待任何事都严谨细致,带教的实习生只要有不对,不需要开口骂,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人吓哭。
他的本意或许不是这样,只想把学生教好,医学是严谨的。
奈何给别人太严肃的感觉,索性就这样吧,也不改了。
整理好自己后,温以南坐在车上给温暖发了信息,“可以陪小公主吃饭了。”
这个花园餐厅,是他一周前就找好的,离她看画展的地方近,好评也高。
花园餐厅的音乐换了一首柔和的情歌。
气氛微怪,温以南被温暖这个眼神盯得不自在,心里被泼了脏水似的。
他努力让自己尽量表现淡定,掩饰心中的波动,淡淡开口,
“那个部位,具体的人体构造因人而异,医学上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位能让所有人都产生反应。”
服务员正好把前菜端了上来,如清风扫过,微微缓解了温以南尴尬之下耳朵的红温。
不是羞于启齿,是问的对象不太对。
温暖尝了一口土豆,一脸满足的闭眼,土豆泥迅速在口里软化,香味蔓延开来。
“温医生,你的回答太专业了,我其实就是想表达今天看到的一幅画,
女性的想要应该是自由的,美丽的,她的快乐敏感都应该由自我决定。”
温以南轻微挑了下眉,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审视,变得严肃了些,
“是应该海纳百川,可你是学国画的,不可以本末倒置。”
温以南不自觉有些危机感,小猫儿长大了,可能会经历那些事了。
他养大的花儿,预见着未来要被人采摘,顿时眼神暗了下去。
温暖还是如常的乖巧应着,又显露出不满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但那是器官,医生面前,只是病人。”
温以南原本平静的脸上带上了不悦,眼见都要溢出来,沉声道:“你不是我的病人。”
占有欲莫名霸占着温以南的心,小气,膈应,紧缩。
服务员继续把主菜端上来,直接把两个人的讨论终止了。
一顿好好的饭,食之无味。
……
去停车场路上,温暖满脸都是委屈,故意放慢了脚步。
少女软糯糯的撒娇道:“温医生,都不拉我了。”
温以南走在前面顿住,大衣之下是僵硬的身体,被温暖叫得酥进了身体。
她真不像在北城长大的,反而似有似无的继承了她江南母亲的外表,像水乡软侬细语的女子。
温以南见过她的亲生母亲,那会儿还跟温海勋谈恋爱呢,相爱时生下的孩子,果然是最美的。
他转身直接握住她娇嫩的细手,冰冰凉凉的,不自觉的揽她入怀,快步走多了几步催促着,“赶紧上车。”
舍不得自己养大的小猫儿有一点委屈,给她打开副驾驶车门,整理好她的大衣后,再轻轻关上门,走到驾驶室打开暖气。
以前温以南都会拉着她的手,怕她丢失。
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竟然有了不舍的情愫。
“感觉要下雪了呢。”
温暖看着车窗外的天空,有些憧憬,窗上被哈出了些薄气,她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心。
如果下雪了,那就是她的生日了。
温以南皱起眉头,面容阴沉,声音却柔和了几分。
“嗯,周六回七号院给你过生日。”
华台七号院,是温以南的父亲温祁连与母亲顾予晗的别墅,严格来说也算是温以南的家。
自从接温暖到身边养着,温以南便在京华大学附近买了京华壹号的大平层,只有四百多平。
奥迪A6L缓缓开出停车场,行驶在京华城的路上,霓虹灯下的高楼大厦与红墙黄瓦错落排列,景色一点一点往后退。
他侧目余光看着温暖柔和的脸庞,喉结上下滚动,哑着嗓子道:
“你还小,不许再想那些问题。”
温以南在意,甚至恨不得掰开温暖的脑袋看看。
“什么问题?”温暖故作娇嗔,软绵绵的声线贯入灵魂深处。
温以南耳朵的红温迅速上脸,抓方向盘的手指骨越来用力泛白。
愣了一下神,没赶上路口的绿灯,他迅速刹停,两个人都不自觉的往前仰了点,车内的温度热得火虫乱窜入骨。
温以南望着前方,忍耐着不适感。
"暖暖,我除了是个医生,我还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
……
这算是温以南不动声色第二次情绪失控。
他是个医生,理智总是占了上风,在任何人面前举止得体,严谨克制,科室的人评价他"不爱说话,也不太爱笑。"
温暖除外,她平语就能激起他的任何情绪,哪怕只是表现出一点点,都算是激起了。
温以南第一次情绪失控,是在一个十月的金秋。
那年温暖十四岁,温以南二十五岁。
寂静的夜晚被开门的密码声打破,"欢迎回家,滴嘟。"
在沙发上睡着的温暖,自然而然的被吵醒,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一身疲惫的温以南,被灰雾蒙住。
"温医生。"女孩的言语里都是关心。
她总在沙发上睡着等他下夜班,刚开始是害怕被丢下,她知道他会回家,也就把这个习惯留下来了。
希望他每次回来,都不至于太孤单。
温以南疲累的看了眼时钟,已经凌晨两点,有些担心的语气,
"以后太晚了就回房睡。"
温暖给他倒了一杯水,见他接过水,故意远离了几步,女孩的心里有些滞空。
他刚从医院回来,还没洗澡,一身细菌。
"我先去洗澡,你早点睡。"
温以南放下水杯,头重脚轻的挪步进自己的卧室,什么都没有拿,直接进了浴室。
机械性的打开花洒,忘记了脱衣服,温以南眼神空洞的被水打湿着全身,密密麻麻的悲凉从脚底涌上来。
十月份的京华,已经有些凉意了,他冲的是冷水。
脑海一直浮现着手术台上的失败。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手术失败的死亡案例。
医学上没有必须,只有尽力,温以南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教科书上的安慰尤其冰冷,他控制不住的无力感并没有答案。
"温医生,你没事吧?"
浴室门被推开,男人的白衬衫若隐若现的露出厚实的胸膛,肩宽窄腰,勾勒着恰到好处的线条。
那是温暖第一次得到他的所有尺寸,身高,三围,她是天赋型的美术生,眼睛就是尺子。
男人脸上都是错愕,慌乱的转身过去,"出去。"
"你这样会感冒的。"温暖语气焦急,拿着浴巾就想进来。
"站住!出去!"
那是温以南第一次凶她,从喉舌里迸出的利器,划过所有回忆。
他后悔自己吓到她了,赶紧补了句,"乖,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弄好。"
温暖把浴巾放回原位,安静的退了出去,脑里都是刚刚那一幕,她是青春期的少女,温以南就这么撞进了她的心,这笔痕迹重得堪比国画上的泼墨。
京华城里,已经遍地金黄,黄叶簌簌落下。
温以南每年总会在周末带温暖去胡同看京华的秋,去日坛北面看绝色的初黄。
两个人穿着相似颜色的秋装,坐在长椅上,听着环卫工人"细细碎碎"扫着满地的金黄。
"暖暖,那晚我没救回来一个人。"
时隔几天后的提起,他的语气还带着耿耿于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旁边的小女孩听。
温暖缓缓抬头,眼眸里映着落叶的飘落,
"就像这个落叶,花开花落会有时,来时有去处,去时归于尘土。"
身旁的男人顿时僵硬,手指微颤,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置身在哪里,陌生得熟悉。
的确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女孩能说出的话,只是最近她在死磕作文,难免文邹邹了点。
"温医生,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
温暖欣赏似的看向他,眼睛都是亮色的纯净,她的眸子住着温以南当时的窘迫,他却意外看到了意气风发的自己。
跨越年龄的交谈,是灵魂激烈碰撞融合,没人比温暖更懂温以南。
她哪里懂得什么医学安慰,只是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会注意多几分。
人声鼎沸,她一眼认出那个意中人。
……
红灯终于跳转到了绿灯,温以南启动了车,继续往京华壹号驶去。
温暖看着他凌厉的侧脸,嘴角撇了撇,"温医生,生气了?"
"没有。"
他努力克制着情绪马上否认,言语都是冷漠。
"可是我已经是成年了,可以跟你讨论成年人话题啊,艺术就是要沟通的嘛。"
温暖强行狡辩,实际在变相撩拨。
奥迪A6L已经驶上高架桥,男人明显加快了速度。
温以南烦躁不安,转瞬即逝的瞥了她一眼,冷冷开口,
"我不懂,我没试过。"
少女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眼睛睁大,她听到什么?
温医生,包洁的!!
随即又恢复平静的神情,温暖轻快的说:"我知道啊。"
按照温以南这种医学履历,就是搭火箭的程度,他根本没时间谈恋爱,更别提花心思做那事,手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意识到温暖不明来由的得意,他又冷声补充了句:"我说我不懂艺术。"
温暖根本毫不给面儿的放声"哈哈大笑。"
男人听到她的笑声,眸中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带着轻飘飘的笑意,他已经三十一岁了,还能听不懂小丫头在笑什么,就白活了。
相安无事回到家里,两人的情绪都有些隐隐波动。
"秦姨,我们回来啦!"
温暖换着拖鞋,甜甜叫着,温以南心里莫名被触动了一下,眼波流转。
从保姆间出来的秦姨笑意迎上来,恭敬有礼,"暖暖回来啦,给放好洗澡水了。"
温暖走过餐桌,倒了杯白水喝了一口,"我先不洗,我再画会儿画。
"今天看了画展,得到大师指点,有了灵感。"
她话中有话,隐喻被她用得炉火纯青。
温以南深深叹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额心,坐在沙发上慢慢悠悠说:"那这个大师,怕是不太懂你那个造诣高深的艺术逻辑。"
她准备走入画室,又探出个脑袋出来,古灵精怪的神情,"温医生,艺术不用逻辑,要用心。"
"啧,赶紧去画。"男人皱了皱眉,烦躁的拿着一本医书看着。
捧着的是书,眼里看着的也是书,心里却在想着刚才的话题。
温以南索性不看了,合上书吩咐道:"秦姨,周六是暖暖的生日,你跟着一起过去吧,她的口味你比较清楚。"
"是的,温先生。"
秦姨应着,就去厨房切水果了,想着一会儿给温暖拿进去。
华台七号院不缺保姆厨师,温以南严谨是骨子里的,给温暖最好的呵护,包括她的胃。
……
温暖的生日是在十二月的寒冬,每到生日必会下一场雪。
今年的这场雪,如期而至了,
下了一晚雪的京华,铺了厚厚的银装素裹,给温暖道喜。
"啪嗒。"
温暖房间门打开,她走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温以南余光感受了对面的余温,抬眸一瞬,似乎一眼万年。
盘扣白色丝质旗袍映上了粉嫩荷花,描绘着玲珑有致的曲线前凸后翘,荷花开叉到膝盖往上,走起来若隐若现优雅风姿卓卓。
用木簪子挽着髻子,几缕碎发飘在耳侧,清冷感添了几分妩媚,淡雅妆容天生微嘟的粉唇微微自带光泽。
他养大的小猫儿,娇艳欲滴,含苞待放。
"温医生,走吧。"
温暖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大吉岭茶是少女干净的清香,涌入他的鼻腔。
温以南快速整理了思绪,舒展柔和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嗯。"
男人给她贴心的穿好大衣,拉着她的手,上了迈巴赫的后座,平日里他都是自己开车。
今日不同,温家的少爷回宅子,要有基本的派头。
"走吧,莫青。"温以南淡淡开口。
莫青是平日负责接送温暖的司机,四十多岁,有儿有女家庭幸福。
十年来,温以南从未缺席过她的生日,早就在一个月前把当日的排班全部确定,就算有突发情况,也有其他主任医师顶着。
迈巴赫平稳驶在京华市中心,一路上都是雪,街上的行人穿得厚厚的像棉花糖,呼出的热气显示寒冬来临。
温暖总是喜欢在车窗上"哈"一口气,随后画上一个心。
"暖暖,画那么多心做什么?"
温以南见过了她很多次这种行为,却从来没问过。
她刚想把答案呼之欲出,想说:
想让你随处可见我的心。
温暖笑了笑,把话吞回肚子里,胡乱找了个答案,"心之所向罢了。"
男人蹙眉,显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不爽语气在她耳边响起,"心脏可不长这样。"
"这个时候就不用秀专业了吧,温医生。"
温暖撒娇着轻轻打了他的手掌,被他顺势握住,语气温和,
"手还是那么冷,我给你暖暖。"
身体涌入了无数的暖气,她的心被一个小怪兽抓住心脏挠痒痒,充斥着密密麻麻的甜,温暖撇开脸看向窗外,默默偷笑。
就这么一直握到了华台七号院。
二十分钟的时间,让温暖记了一辈子。
华台七号院,温家上千平方的独栋别墅。
温暖每次生日都会回来,是温祁连强烈要求的,这里有疼爱她的“家人”。
拉着小猫儿下了车,离宅子还有些距离,两人并肩拉手走了小段路。
他习惯性的揣兜,却发现了U盘不见了,里面有大量的医学资料和机密,还有……
"我的U盘不见了。"
温以南焦急看着厚厚的积雪,白茫茫一片。
平日他基本不带,主要今天一天时间实在是不想浪费,就带过来还能抽空看看研究,谁知道竟然不见了。
温暖也愣住了,那是温以南很重要的东西。
温以南蹲下想找的时候,看到温暖穿着单薄的高跟鞋,神色凝重,
"你先进去,太冷了。"
"我陪你一起找。"她执意的语气,难以让人抗拒。
"莫青,把小姐带进去。"
温以南厉声命令,直接拉住她的脚腕,冷得通红。
"温医生,我想陪你。"
只见温暖低头看着温以南,眼神都是恳求之色,无辜如小白兔,小鼻子早已被冻红。
无奈放开她的脚腕,眼见她在雪里踩着高跟鞋,正色道:
"莫叔叔,给我开车门。"
温暖走进车里,高跟鞋脱了半个跟,她的腿趴在座椅上,俯身伸出手指不断摸索,冷风刺骨进入她的身体,一无所获。
温以南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她,那半裸的脚跟,被冻得粉嫩可爱。
"按照刚才的路线,应该就是在这条路的。"
她皱眉下了车,沿着刚刚走过的路,一点点的用鞋子翻开雪,有些雪花都渗进了鞋里,寒冷蔓延。
温以南快步走过去,蹲下去捂住温暖的脚,手指碰住到冰冷的脚面,心里都颤,温声道:
"赶紧进去,太冷了,听话。"
对温暖的爱,温以南严谨之下能做到百分之百细节。
她的心里,被眼前的男人填满,不是十年的照顾之情,是心动的声音。
温以南还不知道,再也没有人能走进温暖心里了。
温暖吸了吸鼻子,有些泄气又不想放弃,带了点鼻音,"我们再找找。"
……
不远处的宅子里,温以南的母亲顾予晗早已在正厅坐着,热络在寒暄交流。
温祁连与顾予晗的婚姻,自由恋爱的父母爱情,年近三十才遇到对方,随后生下了温以南和温以晴。
温家的人,个个都是情种。
顾予晗穿着暗绿色旗袍,细长的手朝谭闻韫招了招手,语气温和,
"闻韫,最近又美了。"
谭闻韫嗔笑,摆摆手坐下,"哪有,伯母才是容颜依旧,反而更年轻了。"
两个人顿时笑作一片,顾予晗喜欢谭闻韫,知书达理,是京华大学的文学老师,人长得一看就是做儿媳的样儿。
"许久不见以南了吧,也不知道到了没?刚刚说准备到了。”
顾予晗往外张望,抓起了一把瓜子放到谭闻韫的手上,满脸都是喜爱。
谭闻韫心里一乐,很想第一个看见温以南,自告奋勇道:"我出去替您看看。"
"好呀,外边有些冷,给谭小姐带个暖手的。"
看着谭闻韫大家闺秀的背影,顾予晗笑意直达眼底,吩咐着佣人照顾好。
京华的天空,有些小雪在飘着,一落到头发衣服上就消散了。
谭闻韫满心欢喜的出门后,眼神顿时变了,佣人在旁边帮她撑伞,她只能努力维持体面,看着眼前这一幕。
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幕,做梦都想!
她握紧拳头,做了美甲的手深深陷进肉里,心里的痛楚比掌心痛上一百倍!
谭闻韫见温以南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
自从十年前见到温以南第一眼,就入了谭闻韫的心,当时温以南的眼里只有温暖,她愿意等,等温暖长大。
温暖真的长大了,甚至比二十七岁的谭闻韫更耀眼,更,年,轻!
……
"温医生,下雪了呢。"
还在找着U盘的温暖突然抬头,细细碎碎的晶莹雪花慢慢的飘落,落在了温以南的肩上。
冰晶雪花落下,停落在属于自己的地方。
温以南低眸看着眼前的小猫儿,在心里暗自想着,下雪了,温暖来了。
她出生时下大雪,每年生日必下雪,是雪,带来了温暖。
温暖突然坏笑了一下,抓起地上一块雪,直接扔到温以南身上,放声大笑。
"温暖!"
温以南完全没躲开,雪花洒在他的大衣,像沾了点白糖。
语气是严肃的,眼神却满是满是宠溺。
他迅速抓起一块雪,直接朝她带偏扔过去,轻快之色,"不许躲!"
那块雪并没有砸到温暖,他有着分寸又不想让她觉得无趣。
"你等着!!"
小猫儿肯定不甘示弱,蹲下用手抓着更多的雪,努力捂成一个球,摸着摸着有一块硬物硌到了她的手。
摊出来看到的时候,是一个黑色的U盘。
温暖张大嘴巴,被冻得通红的手,颤抖拿着U盘,开心站起来,
"温医生!!!找到了!!"
她晃动展示手里的U盘,笑得周围的雪都要融了
温以南看着她有些微微的怔住,欲说还休,但还是忍住了。
他走过去直接拿过东西,心疼捂住她的手,冰冷得不行,她的脚背都已经通红,直接把她抱起,往宅子走去。
温暖的心马上被吊起,高高的悬着,看着他有些生气的侧颜。
"叔叔。"怯糯糯的声音。
温以南瞥了她一眼,直接冷言,"闭嘴,下次再任性试试。"
"以南。"谭闻韫见状,快步的走过来,眼里都是羡慕怀里的温暖。
温以南没看到谭闻韫似的,直接进了宅子,把温暖放下,吩咐着给她找来暖手暖脚的。
顾予晗一脸迷茫走过来,许久不见这温暖丫头,竟然这么标致了,"怎么了?怎么给暖暖弄成这个样子。"
"作的。"温以南轻飘飘解释一笔带过。
他蹲在地上给温暖脱了鞋,把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先捂热了点,再放进热水泡着。
谭闻韫的脸色都要挂不住了,难以置信的颤抖着嘴唇。
"温伯母好,就是刚刚在外面跟温医生打了会雪仗。"
温暖跟这个温家,是陌生里带着熟悉的,顾予晗是温以南的母亲,温暖就一直叫她温伯母,客气疏离。
温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看着温以南一直在按着自己的脚。
顾予晗只好打着圆场,使了个眼色让佣人接替温以南的位置,
"那什么时候都能打雪仗嘛,今天暖暖那么美,可不能做那些哦。"
"是。"温暖乖巧的应承。
温以南拒绝了佣人的接替,直接拿过毛巾给温暖擦了起来,再穿回了高跟鞋,室内暖和,就随她作。
接着,温以南又给她递了杯热茶,语气强硬,"喝。"
温暖嘟了嘟嘴,喝了几口,又被温以南警告,"喝完。"
顾予晗和谭闻韫面面相觑。
顾予晗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会照顾好小姑娘,但是不知道是这么照顾呀,有些不好意思的盯着谭闻韫,见笑了。
"一眨眼温暖都那么大了,今天真美。"
谭闻韫言语里都是夸赞下的羡慕,温暖的确被养得很美。
温暖有些害羞的回应着,"谢谢谭小姐。"
"还冷不冷?"
温以南坐在旁边喝了杯茶后,又抓了抓温暖的手,感受到有些暖意后,脸色才渐渐放松。
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声音,温以晴风风火火走进来,穿着红色的大衣,带着墨镜红唇烈焰,一米七的身高艳压群芳。
温以晴完全就是京城的大气美人,也是荣安未来的接班人。
"暖暖,快让以晴姐看看,太美了我的宝贝。"
温以晴边说边走到温暖的面前,直接把温以南蹭走,坐在了温暖旁边。
温以南的脸色被蒙上一层灰,正想说什么又含了回去。
"以晴姐。"软侬软语的温暖,直接酥进了心里。
温以晴的心都要融了,赶紧拿出从港珠岛带回来的腊梅,莱伯妮,赫莲娜,还有一些定制的贵妇护肤品都放到温暖的面前。
"我的宝贝暖暖,生日快乐哦!还有什么不够的再跟以晴姐说。"
温以晴又递上一个红包,里面是一张十万的支票,宠溺都要溢出来了。
温暖谦虚谨慎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接过红包,"谢谢小姑,我都够的。"
"以南把暖暖养得真好呀,都快赶上你这个亲妹妹了,以晴。"
谭闻韫酸不溜秋的模样,失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温以晴冷笑了一声,本来就不太喜欢她,就非得逼自己开炮,
"谭闻韫,暖暖父亲是我们温家的恩人,我哥宠她偏心她怎么了?我们温家都宠她!"
"看不惯就出去吧。"温以晴不甘示弱的又补了一句,被温暖握住了手,小姑娘摇了摇头。
谭闻韫被怼得哑口无言,有些委屈的瘪着嘴,又不想失了气度。
顾予晗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没个把门的,阻止道:
"好了好了!今天暖暖的生日,温韫是暖暖的表姨,肯定要在的,说不定以后是你的嫂子呢?"
在场的人只有谭闻韫是最高兴的,气氛一下子就冷掉了。
"敢情这把生日宴,是相亲局啊。"温以晴扯着嘴角,不屑说出真相。
温暖微微皱眉,眼眶霎时红红的,心里酸酸胀胀的找不到出口,硬生生憋回了眼泪。
她默默低着头,温以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担忧上了头。
用眼神示意温以晴让开位置,自己坐在温暖的旁边,冷冷的开口,
"暖暖还小,我还没这个打算。"
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温度,温暖发现自己更加委屈了。
"谁说你还不打算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刚睡醒的温庆春被佣人推着出来,他已经九十多了,生命也就在这几年了。
听到温以南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的说道:
"让你做医生已经是自由了,你是温家的独苗,难道你要温家绝后吗?"
温以晴管是谁,谁惹她不高兴了,直接就开喷。
"爷爷,我就不是温家的子孙了吗?您这话说着不对啊,要不赶明儿我给你赘个孙女婿姓温?"
顾予晗赶紧捂住温以晴这张闯祸的破嘴,迅速的拉她坐下,眼神示意闭嘴!
温庆春看了眼孙子和曾孙女,他的眼睛是模糊了,但是心不模糊,声音柔了些,
"以南,我看谭家丫头不错,教师与医生,还是很合适的。"
谭闻韫心里仿佛要炸出烟花,别提多高兴了。
可温以南的性子总是软硬不吃的,冷声缓缓的说着:
"让您失望了爷爷,我只做我喜欢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强迫我。"
他低头看着温暖的小手,慢慢握着越来越紧,竟然还是冷的。
……
温庆春脸色突变,即使九十多,也还是有着军人的威严,直接转移目标,"暖丫头,别忘了答应温爷爷的事。"
握着温暖的手紧了些,温以南侧目看着她脸上的变化,明显挂上不悦。
"是。"温暖记得那件事,眼眶湿润润的。
"温奶奶在哪儿,我先去看看她。"
她想逃离这里,掩盖自己的情绪。
"估计午睡刚起,在房间佣人给她梳头。"顾予晗也是发自内心心疼温暖,从小失去双亲,怪可怜的。
温暖站起身,温以南还在拉着她,她冲他轻轻摇摇头,手只好被放开,礼貌道:"嗯,我去看看她。"
温以南一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那么的单薄,眼眸的厉色逐渐上升。
宅子很大,温暖慢慢的踱步着,哪里是去看谁,是找个借口离开松口气。
院子的亭台楼阁,她穿着单薄的旗袍,被凛冽的寒风吹着,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没人看到她的悲伤。
她好像从来没想过,温以南会结婚这个问题,一直沉浸在他的宠爱里任性妄为。
"暖暖,是你吗?"刚从房里出来的裴容婉,在回廊看到了温暖站在院子里,只穿着单薄的旗袍。
她迅速的擦干眼泪,转身点头,鼻音浓重,"嗯,温奶奶,是我。"
"快过来,穿那么少!去给暖小姐拿衣服。"
裴容婉担忧起来,一年才见一次的小温暖,竟然慢慢长得落落大方。
她有见过温暖亲生父母亲的照片,就像是两个人最相爱时生的最漂亮的孩子。
温暖缓缓的走过去,脚太冷,穿着高跟鞋的脚都不听使唤了,走得异常的艰难,眼泪又不争气的涌上来。
裴容婉拉过她的手,心里感叹小姑娘被养得真的吹水芙蓉,
"这小手凉的,这小脸冻得,温奶奶都心疼了。"
"我没事,温奶奶别担心。"在温家长辈面前,她总是最乖巧的。
温以南拿着她的大衣赶到,严肃语气在身后响起,直接披在她身上,
"谁说没事的?大衣都不记得拿!"
他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眼神都是怒气。
"奶奶。"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对裴容婉点头打了个招呼。
裴容婉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竟然暗自想道:要不是年龄差太大,暖丫头跟以南真的哪哪都合适。
"走吧,陪我听戏去。"裴容婉笑着,拉着温暖的手,去了宅子的戏园。
老太太爱听戏,温祁连专门给辟了两个戏园,一个在室外,一个在室内。
今日温暖生日,专门请了昆曲名家过来唱戏,年年如此,倒也是百听不厌。
……
一行人都到了戏园,美其名曰是温暖的生日,实际都是老太太说了算。
裴容婉笑呵呵的让佣人把戏单子给温暖,柔声细语,"暖暖,今日你生日,你来开点。"
她心底翻滚思考了一会儿,轻声细语道:"那来一曲《牡丹亭》吧。"
温以南眉间出现了一丝躁郁,久久压不下去。
好戏开场,幽幽吟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温暖本是笑着的,听到这几个字,眼神暗了下来。
无人知其心酸,那是不能言说的痛。
看着自己养大的小猫儿,温以南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用力的攥了攥手。
"暖暖,近日的作品如何?"裴容婉虽然看着台上的戏,却不忘关心温暖的发展。
温暖在京圈是个有名气的国画家,靠的还是温家的资源,谦虚回答,"在准备中了。"
"嗯,年轻要多画,温家会帮你托着的,毕竟你父亲对我们温家有恩。"裴容婉抿了一口茶,专心继续看戏。
相继无言,在座的都在各怀心思。
晚饭时间,温祁连终于到家,大家才去了饭厅准备入席。
温祁连是温庆春的第二个儿子,温以南的父亲,荣安集团(国资)的董事长,他现在算是温家的家主。
"来,让我们举杯,祝暖暖二十岁生日快乐!"温祁连站起来提酒,所有的小辈都跟着站了起来,齐声说道:"祝温暖生日快乐。"
温庆春点点头,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家人,"瑞雪兆丰年,温暖是我们家的吉兆。"
"家和万事兴。"裴容婉附和着。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也算轻松,也没有再提温以南的婚事。
晚饭后各自散去,站在阳台的温暖,看向天上的那轮明月,她在等温以南与温祁连议事完后一起回家。
浓厚的夜色,让月亮都蒙上一层。
温暖拿着拍立得,给自己的二十岁留下纪念,背对着留下与弯月的合影。
"二十岁快乐,温暖。"她轻轻的说着,把照片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这是第十张生日的拍立得,每一年她都会拍一张。
提醒自己不能忘记,拥有这些是那么的幸福。
"不跟我拍一张吗?"温以南谈完事出来看到她正在拍照,嘴角都是笑意。
温暖含羞的叫了一声,"温医生。"
温以南从兜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澳白维纳斯珍珠耳钉递给她,眼中柔和,"生日快乐,暖暖。"
珍珠要选最好的,因为他的暖暖,是他的珍宝,如珠如宝。
温暖惊喜的看着这对珍珠耳钉,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故作姿态,"你给我戴上。"
他低笑,有些笨拙却稳稳的给小猫儿戴上珍珠耳钉。
殊不知,这样一戴上,正好与她的旗袍互相搭配着,更加女人味。
"来,拍一张。"
温暖拿起拍立得,在后面搂住温以南的脖子,身高差的关系,他稍微往下蹲了些,以弯月做背景,"咔哒。"
照片很快就显示了,明眸皓齿,珍珠月白,是温以南与温暖,他养大的花儿越发美丽。
"喏,我自己留了一张了,这张给温医生吧。"温暖递过那张合照给他。
温以南笑着接过,含笑道:"谢谢暖暖。"
本打算开口要回家,电话响起了,来电显示「周望津」。
温以南直接当着温暖的面接起来,"怎么了?"
周望津是京华某部的副bu长,温暖也认识,是温以南小时候在大院玩过几年的伙伴,大院交情持续到现在。
周望津的爷爷周筠是个退休的大院领导,心脏有问题,温以南总是多加照顾。
"现在都把我当你们家御医了吗?"温以南冲着电话轻笑。
又继续道:"京外温副主任挂号费200,明天记得付一下,出场费诊金另算,一会儿让你司机来接我。"
温以南挂了电话,有些抱歉对温暖说道:
“周望津的爷爷心脏有些问题,我需要过去一下,要是不想回家,就在七号院住着,要是回家,叫莫青送你。"
早料到是这样,温暖乖巧的点点头,她是要回家的,那个只有她和温以南的家。
"生日快乐,暖暖。"温以南边走边说,还时不时回头。
"早点回,外面太冷了。"
温以南,从不吝啬自己的对小猫儿的关心。
……
华台七号院门口已经停着一辆黑色幻影,在夜色下如鬼魅。
车前站着周望津的司机费川,笔直恭敬的站着军姿,"温医生,晚上好。"
温以南点点头,直接上了车,手不自觉的伸向口袋,手指摩挲着合照里的温暖,竟不自觉的甜笑。
他拿出自己的钱夹,把合照小心翼翼的放进去,里面还有一张温暖十六岁时拍的身份证证件照,温以南一直偷偷的留着。
那会儿的温暖已经慢慢长开了,少女的青春气息,脸上的稚气还未褪去。
幻影停在了戍区,两边还有卫兵看守,温以南下车整理了一下大衣,端正的走进去,他人脸识别后,就放行了。
简单的给周筠检查后,温以南引导着周望津直接在大院谈话,他沉声道:
"明日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尽快做手术吧。"
周望津有些踌躇,沉默了一会儿,"有风险?"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是周老年纪大了,风险会比别人更大。"
温以南在医学上保持绝对的理智,这是他的专业。
"你有多少把握?"周望津敲着桌子,情绪波动着。
温以南想了会儿,望着院中的雪,"得等检查出来才知道,目前不能给你准话。"
手机亮起,是家里小猫发的信息:我回到家了,温医生(比心表情包)。
温以南忍不住笑了一下,满脸柔情。
"你发春呢?"周望津戏谑看着,放下一杯刚泡好的茶给他。
温以南恨不得把他头打爆,抿了一口茶,"你嘴巴放干净点,今儿我家小猫儿生日,我都来你这儿了。”
在大院长大的男孩,多少有点野性,温以南虽然只住了几年,内心也有未被察觉的失控被隐藏,等待哪天爆发。
"温暖得有二十了吧,真快啊,过几年嫁出去,你也解放了。"周望津靠在竹椅上,心里在感慨着。
温以南不悦的扯了扯嘴角,捏着杯子的手紧了一点,沉声道:“她还小,什么嫁不嫁的。”
夜色下,看不清他神情中的落寞。
“要我说,要不是你看起来那么正人君子,我高低以为你给自己养了个媳妇儿,那偏心程度,从小丫头长得那么好就看出来了。”
周望津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心脏又不在中间,对她偏心又怎么了?”
温以南踢了周望津一脚,满脸不满,“你再乱说,你就另谋高就吧。”
“哈哈哈,要不介绍给我吧,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温以南生气的放下杯子,咬牙切齿道:
“周望津!你省省吧,咱俩大温暖十岁,想老牛吃嫩草,我家小猫儿被我养得那么好,你就不配!”
以周望津的职位,什么样的女人没看过,真恶心他说的!
“小猫儿,小猫儿,温暖暖儿长得又不像猫。”周望津若有所思想着。
温以南直接站起身,觉得聊不下去了,“你懂什么,我走了,明天记得带周老来。”
他归家心切,想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家看看温暖睡觉没,再面对面补上一句生日快乐才算圆满。
……
温以南为什么会叫温暖小猫儿?
那是他们的初见,在十年前那个晚春,猫儿多出现在春天。
温海勋和温御南的葬礼上,十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呆站在那儿,梳着当时大院流行的双麻花辫,一身绿装。
是的,温御南也在那次凶险任务里意外去世了。
温庆春生了两个儿子,温祁山和温祁连,温祁山生了温御南,一脉相承的从军从Zheng。
只可惜,温祁山,温御南都为guo牺牲了,温家,断了红色的命脉。
温以南十五岁左右就出国上学了,基本上与温御南这个堂哥只有小时候在大院的接触,虽然这个哥哥大自己十四岁,却对自己十分照顾。
当然也包括温御南的好友,温海勋,正好一样姓温,一样志趣相投,总爱带温以南闯祸,磨磨他的淡漠性子。
温御南总是对小时候的温以南说:
“以南,你是家里的老二,不需要顾及太多,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温御南把最好的自由,留给了温以南。
而那日在温海勋葬礼上,温以南亲眼见到了自己忘年交好友的孩子。
早就听说过这个小姑娘,也偶尔有见过照片,远没有亲眼看到那么的生动,她就怯懦的站在那里,皱着小眉头。
眉毛下面那双好看的宝石眼,布满了惊恐,像一只受惊的英短。
英短最是怕生的,温暖那时就是个顺毛的英短,所以温以南总在外面称她小猫儿,爱与期待都包含在了称呼里面。
二十一岁的温以南见到温暖的第一眼,就决定要养她,温御南给他的自由,如今要还回去了。
他当时已经在京华大学医学系硕博连读,从国外交流回来,就参加了这场葬礼,没想到意外的得到了一份礼物。
“以后你愿意跟着我吗?温暖。”这是他对温暖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温以南,是一名医生。”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我不会丢下你,相信我。”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三句话。
小温暖眼里都是不确定,她害怕再次被丢下,扁着嘴点点头眼里布满泪水,终于忍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
她忍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找不到缺口。
但是她知道他是医生,肯定能救自己的父母吧!
学医的温以南知道,骤然失去双亲的孩子可能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PDST)与延长哀伤障碍(PGD)。
他专门辅修了心理学,一点点的改变她。
刚开始的一年,异常的难,小温暖基本不太爱说话,半夜会经常惊醒,温以南试过好几个月都陪着她不眠不休。
她总会问,“温医生,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救回来?”
温以南实在没办法回答,只能柔声哄道:“他们啊,在天上呢,最亮最亮那颗,看着小温暖呢。”
后来他发现温暖喜欢画画表达情绪,托家里找了名师教她,发现她极具天赋,从小师从吴宣,成为京圈一画成名的天才画师。
到了第二年,小温暖会等他回家,搬个凳子在门口等,一看到他,马上就迎过去,甜甜的叫着,“温医生。”
第三年,温以南已经提前进入京外临床学习,小温暖每晚在沙发上等他下夜班,习惯延续到了现在。
温暖已经渐渐的知道,温以南不会丢下自己,放心的享受着这份快乐。
温以南把最好的十年,都用来养她,还有学习。
从戍区回到京华壹号,已经十一点四十五分。
温以南轻手轻脚的打开温暖的房间,发现小猫儿已经睡着,粉嘟嘟的睡颜,甚是可爱。
他慢慢的走过去,轻声的说了句,“生日快乐。”
随后把她手里的手机拿走,不小心看到了手机竟然在嗯嗯啊啊最小音量播放着颜色短片。
温以南顿时感觉脑子充血!
……
温暖醒来时,天还灰蒙蒙,京华又下了一场大雪,落地窗外的树都被雪裹着,银色雪白笼罩着整个城市。
看着书桌上的手机,她记得昨晚明明在手里拿着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秦姨,温医生上班去了吗?"
温暖边走到餐厅,问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秦姨。
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十分,在"滴答滴答"响着。
秦姨端着小米粥放到温暖的面前,
"是的,温先生早上七点多就出门了,说是有手术。"
她若有所思喝了几口,便放下了。
"再多吃点。"秦姨语气里都是哄着。
"不了,多吃了脑子转不过来。"温暖调皮的说着,擦了擦嘴,走进画室,欣赏自己最近的作品。
雪山下的孤舟独钓,万籁寂静,哪里能钓到鱼呢,不过是想找点事做罢了。
画室是温以南买房子时就特意给她留的,风景顶顶好的那间,想让自己的小猫儿能在最好的环境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打开自己的漫画作品《两个人的"通讯录》,又是一大堆骂她的,催更的,夹杂着寥寥无几个的好评。
这才是最真实的评价,不像温暖画的那些山水画,全是冠冕堂皇的商业互吹。
修改被退回的章节,点击上传,审核完成。
周更漫画是基本操作,温暖不一样,全凭自己的喜欢,这两年陆陆续续的在渣更着,还催眠读者"慢工出细活,这才是精品。"
即使变相pua,温暖画的人物和情节都是扣扣人心,才有那么多读者入坑。
时间不知不觉快到了中午。
温暖揉了揉疲累的眉心,给白煦打了个电话。
"做什么?没空!"电话那头白煦已经开始自问自答了,语气都是上怼。
温暖拿着电容笔,无聊的敲了敲桌面,
"老白,你最近有交男朋友吗?贡献点灵感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白煦开始破口大骂。
"温暖!你丫的整天就紧着我嚯嚯是吧!你怎么不找你家温医生问呢?你不敢让他知道你就个龌龊玩意儿!整天搞得人心黄黄!拿我开涮!"
少女被骂得拿远了手机,脸上都是忍不住的偷笑,"我错了我错了,给我一些灵感,我请你吃饭。"
"谁稀罕你那点破烂饭!我看你想拿我的命吃饭!"
温暖都要笑到桌子底下去了,毫不给面子,"你怎么知道?"
白煦也没说错,有他这个人物提供的灵感,漫画每个月都能拿到些打赏,吃饭这个话题,自然就是看漫圈的读者懂得都懂了。
此饭非彼饭。
"欠你的!今晚九点旬阳俱乐部见!"
温暖惊喜的挑挑眉,"哟!果然有啊,那我叫上许芷。"
许芷,京华大学医学院大二的学生,主攻妇产科,与温暖是特别好的朋友,性子相投,都是喜欢玩点跳脱的。
……
晚上八点,温以南还没下班,温暖给他发了条信息:温医生,我今晚跟朋友出去玩哦!
十分钟后没回复,温暖确定他肯定在手术中,微微有些不开心。
回房换了一字肩的黑色紧身短裙,还有些亮片在身上,她抹了些高光在锁骨,涂上了最红色号的口红,跟平时的娇弱小白兔判若两人。
温暖的身材,细腰盈盈一握,春风拂过,都是香气。
"秦姨,我今晚出去哦,不用等我,你早点睡。"她系着黑色的高跟鞋,起码有十厘米,整个人妖娆不已。
秦姨都惊呆了,这小姑娘的打扮,还是第一次见,"暖暖,温先生知道吗?"
温暖愣了几秒,然后点点头,秦姨才放下心松了口气,又觉得隐隐不对,也没说出口。
温暖到楼下停车场选了自己很久不开的保时捷,十八岁就考了驾照的小姑娘,平时莫青接送,也是很少开。
摸索了会,才缓缓启动。
到了京华大学门口,许芷已经在寒风中候着了,大波浪的栗色长发,穿着白色的大衣,大衣之下,是抹胸紧身红短裙,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许芷的美,是具有攻击性的。
"我的宝,久等了。"
温暖偏了偏头,看着许芷上车,一股百合香气弥漫开来。
许芷把冰得不行的手放到温暖的脖子,怨气满满,"不久,就是在零下等了十分钟而已,谁说快到了快到了!"
温暖冷得缩起了脖子,马上软下来,"一会儿的酒你随便点,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我最近真的被折磨疯了,好多研究报告,好多医学资料,
温医生是怎么啃下来的,在我们学院都要成为神话级存在了。"
听到这话,温暖不自觉的洋洋得意,
"那可是温以南,京外最年轻的心外科副主任。"
温以南那个副字,还是因为资历年限不够医院不好给特批,不然就是京外最年轻的心外科主任。
旬阳俱乐部,名副其实,就是:"寻阳。"
温暖与许芷从保时捷下来,钥匙扔给了门口的门童,一个张狂性感,一个纯洁妩媚,双双走了进去。
白煦早就给她们订了个最好的卡座位置,方便与台上"亲密互动。"
旬阳俱乐部,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来的都是基本都是京华圈里小富二代,个个长得漂漂亮亮,缺的无非就是那点精神陪伴。
她们是常客,温暖和许芷可不是。
两人一进来,就被注意到了,没人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在人群中一眼能看到的惊艳。
是在深闺里被养得极好的,白月光般的存在。
"喝什么?"白煦一副老练的姿态坐在卡座位置上。
温暖冲对面的许芷挑挑眉,"芷儿,你喝什么?"
"来瓶爱斯基摩,反正温大小姐买单。"
许芷自然是不客气的,两个人是不打不相识的嫡长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温暖扯着嘴角笑,只好扫了桌上的码点了一瓶,真是个狠人,一下花了三万。
白煦在旁边笑得脸都烂了,温暖,终于有人治你了。
"各位亲爱的宝贝!表演马上开始!准备好你们的手了吗?"
背景声响起,全场几乎欢呼了起来,灯光变得炫目,全打在舞台上。
音乐声音大得都要把心脏震出来,身材无可挑剔的"阳哥哥们"步入舞台,穿着若隐若现的白衬衫,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
"天啊,今天的主题是医生与病人啊。"有人在旁边说着。
温暖抬眸惊呆,眼看男模穿上了白大褂,开始在灯光下摇摆。
……
许芷皱着眉,一脸嫌弃抿了一口酒,"好了,我已经开始有职业厌恶了。"
温暖惊讶之后,开始平静,也没温以南穿得好看啊,有些艳俗,无趣。
"白煦,你这介绍的啥?"
温暖皱起脸,指着舞台上的摇摆男模,很显然是不满意的。
白煦不甘示弱的大声吼着,生怕自己的眼光被嫌弃,"你急什么,头牌还没出来呢!"
整个场子已经震耳欲聋,大家都疯成了巅峰,超强互动怎么颠怎么来!
"这个没得喷,真的帅。"
许芷看到了白煦说的所谓头牌,穿着黑衬衫,带着个黑色兔耳朵,西裤下挡着,蓬勃发展。
全场再次迎来一波震声的浪潮。
白煦已经忍不住上去互动了,温暖和许芷还在故作冷静的干杯喝酒。
"去不去?"许芷首先打破了沉默。
两人眼神交流一番,互相读懂了眼里的暗流涌动,马上脱掉大衣,露出精致的紧身裙走向前,一人握住了头牌的一个手,在胡乱动着。
男头牌都愣了一下,见过那么多大黄丫头,温暖算是极品中的佳人。
他半跪在舞台上,在她耳边问道:"想让我cos什么?"
温暖毫不犹豫的兴奋大声说:"医生!!!心外科医生!!!"
男人妖媚的一笑,穿上了白大褂,带上了听诊器,在台上握着台下温暖的小手,互相摆动着。
酒精的刺激,她模糊得不像样。
温暖是个不喝酒的小白兔,今夜的小猫儿纵情声色。
……
温以南在医院下手术已经是十一点多,看着手机温暖发来的消息,微微皱了眉,马上回拨了个电话。
"嘟嘟嘟嘟……"响了很久,都未接通。
他心里希望是小猫儿在家已经睡了,拨打了秦姨的电话,"暖暖睡了吗?秦姨。"
"还没回来呢,跟朋友出去了,说跟温先生您说过了。"
温以南蹙眉,的确是说过了,但没说十一点了还没回家!
"好,早点休息。"
他一贯冷静,挂了电话,试图搜寻她的定位,竟然在酒吧街定位就消失了,那块的位置,会有信号屏蔽器。
再也顾不得其它,拿起外套开车赶去酒吧街。
消费短信从温以南的手机传来:
尊敬的温先生,您本次在旬阳俱乐部消费58888元,祝您生活愉快!
夜色下,男人的眸子如鹰般冰冷,当初给温暖办的副卡,所有用了那张卡的消费信息都一目了然。
"温暖。"温以南从喉咙里发出怒声。
从俱乐部出来的三人,都在歪歪扭扭的,穿着的高跟鞋都想直接脱了。
"你刚刚看到没,那肌肉!"温暖指着门口,眼神迷离的说着。
白煦拿着两个大小姐的大衣,紧赶慢赶的给她们披着,也是踉踉跄跄的,"穿上!"
三人坐在路边清醒着,但脑子还是迷糊的。
"我车呢?我车呢?"
温暖左右找着自己的车,一整个分不清东南西北。
许芷指着对面的金碧辉煌的大楼,意识不清慢悠悠说道:
"在那里!我们去那里找!"
白煦算还有点意识的,去给温暖拿车钥匙的一小会儿,就不见了两人。
酒吧街对面是京华最高级的会所,京之风华。
一晚上最低消费得六位数,会员制,一般去的都是京华有头有脸的人物谈事用的私密场所。
刚从京之风华出来的裴墨昀正准备上车,就看到了两个醉醺醺的女人在门外被挡着。
其中有一个人,还挺眼熟。
他拨打了一个电话,有些似笑非笑道:"某人养大的小猫儿,看来真不让人省心啊。"
"在哪儿。"电话那头温以南冷声响起。
"京之风华。"
电话迅速被挂断,裴墨昀摇摇头慢慢踱步走过去,一米八三搭配一身西装大衣,衬得肩膀宽厚霸道。
裴墨昀,二十九岁,裴容婉那边的亲戚,温暖按礼节要叫他一声“昀哥哥”,京华圈子里都称他裴董,担任某高级职别,裴家势力是红的。
世家权贵里,温家算是比较边缘的了,但是盘根错节的血脉,温家势力还是不容小觑。
"温暖。"裴墨昀到她面前,脸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小姑娘出落得竟然如此人间尤物。
脸色红晕的温暖,努力看清眼前的人,软糯糯的叫了声,"昀哥哥。"
这不叫还好,一叫裴墨昀心都跟着酥了,侧目看了看同样迷糊的许芷,眼神由宠溺变成了欣赏,这个女人,让他带了点征服欲,但不多。
裴墨昀想要什么女人,自然会有人准备好,许芷看着就像个不好对付的小辣椒。
"谁啊?"许芷不满的看着男人,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裴墨昀,应该是吧,应该是的。”
温暖指着男人,被许芷扯了扯,两个人又歪歪扭扭起来,高跟鞋好像不听使唤似的。
许芷摇摇头,不耐烦的摆摆手,"什么裴墨昀,你的车呢!!"
俩女人算是彻底的陷入找车迷途……
奥迪A6L迅速驶进京之风华,在寂静的夜晚划出长刹车的嘶声。
根本不想找停车位,直接停在温暖旁边,温以南早就急疯了,快速下车抓着她的手腕,大衣里面隐约露出那件性感的小黑裙。
"温暖,回家。"温以南压了压脾气,还有外人在。
裴墨昀顺势揽过早就站不稳的许芷,轻笑道:
"小猫儿看着好像不是长辈们说的那样啊,赶紧送回去吧。"
裴墨昀见多识广,看人的眼睛很毒辣。
"你哪位啊?别碰我!"许芷还没说完,直接被裴墨昀塞进了车里。
温暖还在不明所以的摸着温以南的胸膛,迷离之色,"你好像温医生啊。"
温以南低头看着眼前的小猫儿,内心起伏了一下,直接一把抱起,放进车里,忍着心里的烦躁,直接开车。
她就算满身酒气,也是香得不行。
温暖误以为自己还在刚才的摇摆中,嘴里嘟嘟囔囔的,"去哪儿?我不包你的夜。"
真是疯了!
温以南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尽量让车平稳一些,省得小猫儿吐在车上。
一路无言,隐忍着脾气,真想把要把黑夜撕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