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秦烈是小说《恶毒青梅不干了,闪婚军官生崽崽》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恶毒青梅不干了,闪婚军官生崽崽》的章节内容
“妈你说青青姐该不会真的是二伯母的私生女吧?不然二伯母怎么比谁都……”
“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徐青青做梦都没想到,刚醒来就听到这么核爆的消息。
可惜这娘俩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让她多少有些遗憾。
吃瓜说一半,小心冬天冻屁股蛋啊同志!
半小时前,丧尸攻破基地的最后一道屏障。
徐青青和她栽种的果蔬、养殖的鸡鸭,全都湮没在行尸走肉的浪潮里。
最后一眼,是看到一个丧尸抓着鸡蛋在那里使劲儿晃。
徐青青愤怒至极!
再醒来,已经躺在床上。
脑海中是一些古怪的记忆。
不出意外的徐青青穿越了,还是穿进一本年代文小说里。
时代背景:七十年代初。
人物身份:女配,男主邵扬那虚荣贪婪的青梅。
其实原本邵家人还都挺喜欢原身的,毕竟从小生活在眼皮子底下,又跟男主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这不正是符合时代主旋律的自由恋爱吗?
但这一切,在女主沈念到来后,就变了。
邵家老爷子与沈念的祖辈有旧日情谊,当年就有意结亲。
但彼时儿女一辈没合适的,邵老爷子就许下孙辈的娃娃亲。
此后三十余年,邵家与沈家因为种种缘故没了联系。
这娃娃亲自然无从谈起,就连邵家都忘了这回事。
直到沈念出现在原身与邵扬的订婚宴上。
拿出了那早已残破不堪的一纸婚书,对众人说,“我是沈念。”
按理说,现在是新华国、新时代,哪还兴什么包办婚姻娃娃亲呢?
可偏偏邵老爷子是个重信用的人,当即取消了原身与邵扬的订婚宴。
要不是被人拦着,恨不得让沈念直接代替原身继续跟邵扬订婚。
原身跟着姑姑徐长缨嫁到邵家,过去十余年来哪受过这种委屈?
小姑娘梨花带雨的跑了出去,激愤之下直接跳进河里。
没人知道,被捞上来的徐青青,其实来自末世。
而在小说剧情中,原身醒来后,逼着男主跟自己发誓,绝对不会娶沈念。
与之同时,沈念跟邵老爷子表示无意破坏原身与邵扬的感情。
只是家中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她想要在这里求一个庇护所在。
就这样,原身的刁蛮任性与沈念的知书达理形成鲜明对比。
再加上邵老爷子始终不松口让原身与邵扬结婚,这让原身越发着急。
以至于昏招频出,落实了自己其实就是个恶毒女配的身份。
就连原本站在她身边的邵家众人,都开始逐渐偏向女主。
到最后,原身拖累的姑姑徐长缨与丈夫离婚,潦倒病死在医院里,一双儿女竟是无人来送她最后一程。
没多久,原身也……
想到原身上辈子曝尸荒野、疼她爱她的姑姑也因她而病终。
徐青青浑身打了个寒颤。
她不要!
绝对不要再走原著的剧情。
这青梅谁愿意当,谁当去。
她不干了!
徐青青睁开眼睛,入目是墙边立着的大书柜,塞满了大部头的书。
然后视线就迎上了一个歪着头,扎着俩麻花辫的小姑娘。
大概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青青姐你醒啦?我去跟二伯母说。”
说着,邵英子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跑开了。
房间里还有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身军绿色制服颇是干练。
她冲着门口无奈摇头,转身端了杯红糖水到床前,坐下来抓住徐青青的手,“青青,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往后可不能这样了,你都不知道把你姑吓成什么样。”
递到嘴边的红糖水散发出暖暖的甜,徐青青就着女人的手喝了一口。
甜滋滋的味道回荡在唇腔里,徐青青迟疑了下开口,“您是……哪位?”
原身走的匆忙,徐青青那会儿正飘着呢,就被她拽进来塞进去。
啥都没跟自己交代,只有一声细细弱弱的“对不起”。
如今徐青青只知道小说大体剧情。
再细节的,她是真不知道啊。
邵家人口众多,她怎么可能对得上号呢?
徐青青选择装失忆。
韩秀兰瞪大了眼,“我的天,青青你别跟三婶开玩笑啊。”
这会儿韩秀兰的手心都是凉的。
怎么跳个河,还失忆了呢?
徐青青揉着脑袋,“可能脑子里进水了吧,现在还有点不清醒。”
韩秀兰连忙道:“那你赶紧倒出来,这要让你姑知道了,不又得哭晕过去?”
提到徐长缨这个妯娌,韩秀兰心慌慌。
徐长缨人很好,在单位里有口皆碑。
回到家对孩子们也都很好。
可这人有个软肋。
那就是徐青青。
只要徐青青没事,那就万事大吉。
毕竟就在一个小时前,徐长缨恨不得直接跳进河里去救人,全然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个崽儿呢。
得亏徐青青人没事,不然徐长缨能拎起菜刀去找老爷子拼命!
可现在这人失忆了……
韩秀兰正犯愁呢,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青青。”
苍白的面色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不是二嫂徐长缨又是谁啊?
韩秀兰瞪了女儿一眼,连忙过去搀扶人,“我不是说我守着吗?你怎么还起来了?信不过我是吧?”
徐青青怔怔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藏在被子下的左手,狠狠掐了一把腰间的软肉。
疼痛来的如此真实。
让她确定,这不是梦。
姑姑。
徐青青怎么也没想到,原身的姑姑竟然跟她在末世的姑姑,长得一模一样。
就连声线,都如出一辙。
徐青青是末世第二年出生的。
她刚出生就被遗弃了。
毕竟嚎哭的婴儿很容易引来丧尸。
是姑姑捡到了她,将她带回到基地。
想尽一切办法为她换来奶粉,将她带大。
在她咿呀学语时,姑姑给她起了名字,“就叫青青好了,绿色代表希望,我希望青青能给我们带来希望。”
那个在末世抚养她的姑姑,与这个抚养了原身十八年的姑姑,在此刻重合起来。
徐青青看着走向自己的人,她像孩子依偎在母亲怀里一般,将脑袋埋在那熟悉的怀抱里。
“不哭青青,有姑姑在呢,姑姑给你做主。”徐长缨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看得一旁韩秀兰也忍不住抹眼泪。
按照二嫂的说法,青青这孩子从出生后就是她带大的,就算不是自己生的,跟亲骨肉又有什么区别?
要是自家闺女被这么作践。
韩秀兰看了眼没心没肺做鬼脸的女儿,她怕不是要比二嫂还要偏激。
这事还真不怪青青想不开。
都是老爷子固执。
明明有那么多处理办法,偏偏就要邵扬跟那个沈念结婚。
他光想着自己一诺千金,可有没有想过青青该怎么办?
只是老爷子在邵家向来一言九鼎,想要他改变主意,实在是太难了。
韩秀兰看姑侄俩抱着哭,怕二嫂徐长缨伤了胎气,正想要上前劝一句。
忽然间听到徐青青发出的闷声,“姑姑,我不要邵扬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徐青青的话让几个人都傻眼了。
徐长缨的眼泪挂在那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不要落下。
这态度转变的太过突然,就像是正在横冲直撞的火车忽然间掉头。
把徐长缨她们都给弄懵了。
这话,真的假的?
“青青你当真想清楚了?”许久之后,徐长缨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徐青青重重点头,“天底下男人多得是,我干嘛非要嫁给邵扬?如果他为了跟我结婚,忤逆邵爷爷,那是不孝。可如果他连反抗邵爷爷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给我幸福?”
在原本的小说中,原身就是一块磨刀石。
用来打磨男女主之间那诚挚的一波三折的狗血爱情。
原身所为种种,不过是让男女主历经磨难后终于确定,对方就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但那是过去!
现在,徐青青不干了!
“我不想让邵爷爷为难,也不想让姑姑你夹在中间、因为我在邵家里外不是人。”徐青青擦去姑姑脸上的眼泪。
“我不跟邵扬好了,姑姑你别哭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徐长缨这次是喜极而泣,“没有,姑姑从来没有生青青的气。”
“就是,我就说青青是好孩子,哪会让你这么操心?”韩秀兰也松了口气。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徐青青非要坚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选择放手对彼此都好。
“咱们青青这样貌,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非要在邵扬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来跟三婶说,你喜欢啥样的,三婶去给你找。”
彻底结束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那就是投入到新的感情之中。
不怪韩秀兰着急,但现在徐青青还住在邵家,跟邵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很容易旧情复燃。
最好的办法,还是赶紧结婚搬出去,有自己的小家庭。
这样对彼此都好。
徐长缨还没反应过来,实际上她压根不舍得侄女搬出去。
刚被闹了订婚宴,现在匆忙再找人结婚,那会让人嚼舌头根子。
她不想让青青被人议论。
倒是徐青青能体会到韩秀兰的用心,“起码得长得好看,就麻烦三婶给我寻摸了。”
韩秀兰满口应下,“青青你放心好了,这事就包在三婶身上,我这就去给你找青年才俊。”
一转身韩秀兰忽的想起徐青青刚才说的失忆一事。
嗨,哪有什么失忆啊。
估计是小姑娘家说气话呢。
不过只要想开了,爱说啥就说啥吧。
她正想着,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邵扬,脸上神色变了变。
邵扬的俊脸上,满是紧张,“三婶,你不能这么做!”
韩秀兰听到这话,连忙带上房门,脸上满是不赞同,“邵扬,你要是真喜欢青青,就别为难她。”
这俩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是真不想任何一个孩子受到伤害。
但现在这情况。
邵扬摆明了脑子糊涂,也就别怪韩秀兰偏心。
虽说现在是男女平等,可男人能走的路太多了。
邵扬的前程自有老爷子为他安排,不怕没将来。
可徐青青不一样,她的人生经不起那么多折腾。
“三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明明相……”
邵扬的愤怒,被开门声打断了,“邵扬。”
徐青青站在门内,有些虚弱的人此刻脸色严肃,“你跟我来。”
青年脸上带着喜色,“青青,我……”
徐青青走了两步,忽的想起什么,回头道:“三婶,我不放心姑姑,你能不能陪她去说说话?”
韩秀兰连忙应下。
看着懂事的徐青青,再看看糊涂的邵扬。
她怎么觉得,老爷子精心培养的长孙,其实压根就配不上徐青青呢?
邵扬跟在徐青青身后,嘴里还在解释,“青青你相信我,我会尽快说服爷爷他老人家,让他祝福我们的。”
徐青青并不相信这男人的鬼话。
原身倒是相信他,然后哩?
徐青青停下脚步,她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年轻姑娘。
面色有些憔悴,但五官底子好,稍微休养一段时间气色好了,颜值就直线提升。
身上穿着的是半新不旧的连衣裙。
此刻这位年轻姑娘正在跟门口的警卫员说话,“我想跟邵爷爷单独谈谈。”
不是女主沈念又是谁呢?
原本徐青青还有些摸不准邵老爷子在哪里,但现在清楚了。
也对,人家是军区的大领导。
门口肯定有警卫员,怎么可能找不到嘛!
还没等徐青青过去,邵扬先一步发作,“沈念你还想说什么?闹够了没有?”
沈念被突如其来的指责惊着了。
她脸上有些许惶恐,像受惊的小鹿。
但很快就恢复镇定,“邵扬同志,我无意……”
从里面打开的门,打断了沈念的解释。
邵老爷子看着门外的三个年轻人,脸上神色颇是复杂,“你们都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旁沈念面带迟疑。
徐青青知道她来做什么。
抢先开口道:“现在就说,耽误不了您多大会儿。我之前不知道邵扬跟沈念同志有婚约,是我不懂事。不过您放心,我还不至于明知故犯插足别人的感情和婚姻。这两天我会尽快找到新的住处搬出去住,不再让您为难。”
【来自邵三海的好感+30】
突如其来的电子音让徐青青愣了下。
但也只是瞬间。
她看着面上波澜不惊的邵老爷子,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看向邵扬和沈念,“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徐青青脸上的神色是如此的真挚,以至于沈念都傻了眼——
这怎么还把自己的台词给抢了啊?
邵扬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青青,竟然祝他跟沈念百年好合。
这怎么可能?
邵老爷子也神色复杂,等回过神来徐青青已经走远了。
眼看着邵扬就要去追,邵老爷子当即吩咐警卫员,“拦住他!”
他看向沈念的神色就温柔多了,“你先在家里住下,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沈念迟疑了下——
她现在再说,自己并无意插足邵扬跟徐青青的感情,是不是晚了?
算了,起码现在有容身之地,至于其他的,回头再说吧。
话说徐青青抢台词后潇洒离开。
她没回房间休息,而是选择去外面透透气。
刚才那电子音让徐青青有些莫名。
难道是自己的金手指?
她就说,都穿越了怎么可能没金手指呢?
但徐青青试着呼唤了好一阵。
但,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徐青青正怀疑人生,忽然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连带脚步声,都带着些急促。
“徐青青,我们结婚吧。”
男人身高腿长,大步流星而来。
呼吸略带几分急促,脸上挂着几颗小米粒大的汗珠。
让这张原本就俊俏的脸,平添了几分性感。
当然现在不是点评颜值的时候。
徐青青面带错愕,“啊?”
三婶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这才多大会儿,就给她介绍了新对象。
关键是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小手还没牵上呢,就要跟自己结婚。
是末世秩序崩坏,她没正经上过学,对这个时代不了解,有点少见多怪吗?
“同志你……”
“虽然现在跟你求婚太冒昧,但沈念同志大老远的找到邵家,依照邵首长的脾性,他肯定会遵守约定,让邵扬跟沈念完婚。”
“这样一来,你在邵家的处境会很尴尬。”
徐青青当然知道,所以她才会抢在沈念前面,在邵老爷子那里表明自己的态度。
顺序也很重要,不然拾人牙慧效果会大打折扣。
至于这会不会坑了女主沈念。
坑就坑呗。
邵扬跟沈念把原身坑死了,也没人给原身伸张正义啊。
但……
这求婚还太冒昧了吧。
徐青青甚至都不知道眼前这位帅哥是谁。
似乎应了徐青青的想法,男人自我介绍起来,“秦烈,二十五岁,现在二军三师独立团担任副团长一职。”
“我冒昧向你求婚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刚接到老家的电话,说我母亲病重,需要冲喜才能好,让我立刻马上结婚,否则就是不孝。我知道这样做不合适,可是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总不能连她的生死都不管不顾,这样还算人吗?”
“可我现在哪里去找能够跟我结婚的人?这不刚巧就遇到你了嘛。”
“你现在需要一个容身之所,我也需要结婚证让母亲她老人家……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先结婚,这样对彼此家人都有个交代。”
徐青青明白了。
她就说怎么可能刚遭遇订婚变故,就有人来跟自己求婚啊。
原来是要冲喜。
“你的意思是假结婚?”
秦烈听到这说法神色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点头,“对,假结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婚姻存续期间,我的工资津贴都会上交,家务也尽可能的做。”
这么好?
徐青青瞪大了眼,“真的吗?”
她虽生在末世时代,但也听姑姑他们说过,末世前时代好男人的标准是工资上交家务全包。
虽然是假结婚,但秦烈表现的蛮有诚意。
徐青青迎上那双诚挚的凤眼,轻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那熟悉的电子音。
【来自秦烈的好感+50。】
【好感值累计超过60点,恭喜开启舔狗积分商城。】
舔狗积分商城。
这名字一听就不太正经。
何况,在秦烈的注视下,徐青青也不能真的就去打开商城去看。
秦烈掩下眼底的亢奋与激动,尽可能的平淡神色,“那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这流程走的有点太快了。
徐青青还有点没适应。
“我们是不是得先政审?”
她大概知道那么点流程,虽然并不多。
“是要政审,不过问题不大。”秦烈脸上露出几分浅笑,“之前你订婚的时候,已经进行过政审。”
邵扬并不在军区任职,但他身份特殊。
尽管只是一场简单的订婚宴,但该走的流程并不少。
政审就是其中一项。
徐青青愕然,不由发出感慨,“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她虽然是小声嘀咕,但秦烈耳力甚好。
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扬起,眼底都有光华闪过。
原本凌厉的五官,都柔和了许多。
秦烈:“我们再去走个流程。”
徐青青看着那伸过来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里。
男人的手修长匀称,指腹处有微微的薄茧。
此刻,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倒像是握住什么绝世珍宝似的。
尽管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但徐青青还挺受用。
徐青青在末世培养出的良好品质——
看开,看淡,乐观点。
于她而言,眼下还有比秦烈更好的选择吗?
她不可能再在邵家待着。
首先她在邵老爷子面前夸下海口要搬出去,如果不搬走,那就显得自己言不由衷,很可能还会让邵扬继续纠缠。
即便是邵扬的错,也会被怪罪到自己身上。
她可不想再招惹男女主。
何况自己又不是原本的徐青青,万一有哪些举动不对,在邵家人多眼杂很容易被看破。
谁知道这个时代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个借尸还魂者呢?
当然,答应跟秦烈假结婚的最重要原因——
秦烈长得好身材好,很合她眼缘。
跟他假结婚,稳赚不亏!
*
军区某办公楼。
几乎每个办公室都在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徐青青跟小邵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可能就这么退出?邵首长也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坚持老一套。”
“小邵的工作定下了吗?我记得咱们军工所是预定了他,我就怕这么一闹腾,他回头连军工所都不来,直接带着徐青青远走高飞。”
“怎么可能?他丢下他妈,徐青青丢下她姑?这俩都是重情义的孩子,做不出这事。”
“要我说徐青青这孩子也真是的,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脾气这么大?说跳河就跳河,也忒有主见了。”
被议论的人又不傻,当然听出了这弦外音。
是说她脾气大不好伺候,结了婚不定会怎么着呢。
不过知道她徐青青有脾气、不好惹就对了。
面团似的软性子只会被人欺负,人有时候就得强硬点。
有些恶名在外也没关系。
这个时候,她要做的不是小媳妇似的柔柔弱弱的解释——
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
而是要告诉他们,没错,我就是这样不好招惹的。
你们最好识相点都别来招惹我。
徐青青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她正要上前推门,就觉得秦烈的手微微一紧,抓得越发的紧?
徐青青看向他,“?”
秦烈轻轻拍了下她的手,但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下一秒,男人上前两步,食指轻叩半掩着的办公室大门,接着一把推开。
他拉着徐青青的手,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各位,今天我跟青青结婚,大家要是有时间,欢迎晚上到家里吃喜糖喝酒水为我们庆贺。”
“另外,我这人脾气不好,说我可以,但别让我听到议论我家青青。不然咱们训练场上见,秦烈奉陪到底。”
秦烈的声音有点大,回荡在二楼的走廊里。
其他办公室也有人探头出来看究竟怎么回事。
然后目光落在徐青青和秦烈紧握着的手上面,一脸震惊的弹了回去。
徐青青原本以为自己够横了。
没想到秦烈比自己还霸道。
这性格,她喜欢。
虽然是假结婚,但这可比口口声声爱原身,但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转向沈念的邵扬强多了!
秦烈堂而皇之的牵着徐青青的手穿过走廊,偶尔会看向某个开着门的办公室。
迎来对方那满是错愕的“恭喜”。
秦烈则是微微颔首,“谢谢。”
仿佛半点不觉得别人的恭喜有些牵强。
徐青青原本以为自己的脸皮够厚了,但如今才发现,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很快,两人到了政审组办公室。
这边正忙着。
看到有人进来,陈组长抬头瞄了眼,瞧到是徐青青,又低头翻看档案,“小徐你不是跟邵扬订婚吗?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送喜糖吗?放这就成。”
说完陈组长忽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徐青青被人牵着手,而牵她手的男人,不是邵扬。
邵扬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那种文化人。
陈组长微微侧头,余光从男人的裤腿那里瞥去。
军装。
那肯定不是邵扬。
邵扬的父亲死战抗美援朝的战场上,这给邵扬母亲带来沉重打击,说什么都不让邵扬当兵。
就算首长劝说都不好使。
但邵扬自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心里头也有几分军人梦。
所以这才曲线救国,打算大学毕业后来军区的研究所工作。
邵扬的母亲虽然不乐意,但终究没拗过儿子。
这年头年轻人都爱整一身军装穿,但邵扬因为母亲的缘故,几乎不穿军装。
陈组长的目光再往上移。
男人身材高大笔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
英俊挺拔的青年军官,不知迷倒了军区多少大姑娘小媳妇。
更别提年纪轻轻就任团职干部,前途不可限量。
偌大的军区,除了秦烈又会是谁?
陈组长的目光迅速下移,落在两人那紧握着的双手上。
他有些不确定的摘下眼镜,用袖口狠狠擦了几下。
再戴上,看到的还是秦烈那英俊的脸。
见鬼了!
陈组长这丰富的表情变化让徐青青忍不住笑出声来,余光看去,身侧男人也嘴角弯弯,显然也被逗乐了。
徐青青轻轻晃了下左手,这只手已经被秦烈抓了好一会儿了。
男人当即心领神会,秦烈看了眼身侧的佳人,声线都没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软温和,“我俩今天结婚,还得麻烦陈组长签个字。”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填好的表格,放到办公桌上。
那分明是一张几乎已经填好了的结婚申请表!
“借用一下您的笔。”
徐青青听到这话,正想要挣脱开手,让秦烈写字。
却不想秦烈直接用左手拿笔写了起来。
结婚报告上为数不多的剩余内容,都与徐青青有关。
而那部分内容该如何填写,秦烈不能再熟。
他这一番操作,别说陈组长,就连政审办的另一个正在打电话联系地方的女同志也傻了眼。
这是什么个情况?
他们大前天才通过徐青青的政审,在邵扬递来的订婚报告上盖章。
怎么今天本该跟邵扬订婚的徐青青,就要跟秦烈结婚了呢?
现在年轻人订婚、结婚,都这么草率的吗?
看着发愣的人,秦烈轻喊了声,“陈组长?”
陈组长回过神来,“你们俩?”
“对,我们结婚是仓促了点,但……”秦烈看了眼徐青青,眼底带着温柔的笑,“还是麻烦陈组长尽快通过,我俩急着今天去领证。”
这是仓促了点吗?
简直十分仓促!
陈组长今天忙得外焦里嫩,压根不知道徐青青的订婚被迫暂停一事。
但他的爱人在医院上班,跟徐长缨熟得很,也把徐青青当自家孩子看待,“小徐,你真要跟秦副团长结婚?你姑姑她知道吗?”
徐青青面不改色的扯谎,“这么大的事我还能瞒着姑姑?要不陈组长您给她打个电话?”
陈组长自然不会打电话,他怎么也想不到徐青青竟然跟秦烈闪婚啊。
还以为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呢。
“那行吧,祝你们俩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徐青青政审这事前段时间刚敲定,自然不用再审。
陈组长拿出印章来,红艳艳的“政审通过”四个大字盖在上面。
这结婚申请就算有了特殊的合法性。
现在,秦烈可以带徐青青去民政局结婚领证了!
向来神色淡漠的青年军官这会儿活像是变了个人,“谢谢,晚上有空来家里吃喜酒。”
这还准备上了?
陈组长再度陷入震惊之中。
他知道徐长缨这个侄女是军区大院里出了名的美人。
白生生的小丫头,五官又生的好,跟她姑那疏朗大气的眉眼不同,徐青青五官更偏清秀。
嫩的像是一截白莲藕,脆又甜的招人稀罕。
但他也不知道,徐青青这么受欢迎啊。
“难道是看错了?前两天是邵扬送来的结婚申请吧?”
不等同事回答,陈组长已经拿起话筒,拨号。
他找个明白人问问。
邵家的小洋楼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邵英子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没多大会儿就喊了起来,“妈,政审办的陈叔叔打电话找二伯母。”
少女的大嗓门惹得韩秀兰连连皱眉,“这个英子,多大的人了,说话办事一点不稳重,你先躺着歇会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别看跳水的人是徐青青,但被折腾的最狠的还得是徐长缨。
一番担惊受怕,这会儿脸上还没多少血色呢。
这可是肚子里揣着个孩子的孕妇呢。
徐长缨点了点头,但又有些不放心。
她跟老陈的媳妇潘丽都在医院工作,十多年的交情。
可平日里也没见老陈给自己打电话啊。
陈胜利是管政审的,好端端的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徐长缨想了想,总觉得这电话来的莫名其妙。
她应该亲自去接才对。
今天来回折腾,她身体发虚。
扶着墙出去,刚出门就听到妯娌韩秀兰那满是震惊的声音——
“你说啥?青青结婚了?这怎么可能?”
韩秀兰下意识地回头看,只见二嫂徐长缨快步走来。
“老陈,你说什么?”
陈胜利觉得邵家人的反应似乎不太对,“你不知道?可青青刚才跟我说,你同意她跟秦副团长结婚的呀。”
徐长缨只觉得脑子懵懵的,像有无数只蚊子在里面飞,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哪个秦副团长?”
完全没留意到韩秀兰就在一旁听。
“咱们军区哪有几个秦副团长,就二军三师独立团的那个副团长秦烈呗。”
韩秀兰听到这话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要是秦烈的话,也不是不行。
反正让她给徐青青介绍对象,她也找不到比秦烈更好的人选。
就是这婚结的也太突然了点,都没给她们半点准备时间。
韩秀兰正想着回头怎么找机会教育教育这俩年轻人,袖子被人拽了下。
女儿邵英子指着门口呆若木鸡的人,小声道:“妈,你看邵扬哥是不是傻了?”
徐青青跟秦烈离开军区去领证,看什么都新鲜。
她生活在秩序混乱的末世。
见惯了紊乱无序。
而现在,这个时代是完全不一样的。
尽管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富裕,但大家都很安稳的做着事。
真好啊。
徐青青如海绵吸取水分似的,拼命的攫取这个世界的信息。
被秦烈拉到百货公司时,她还有些奇怪,“我们不该去民政局吗?”
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结婚离婚都在民政局。
百货公司是卖商品的地方。
她经常来。
毕竟末世盛行零元购。
尽管很多时候百货公司早就被扫荡一空,但耐心点也能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一块发霉的面包,一瓶不小心滚落到货架深处的过期饮料。
秦烈无视其他人的注视,拉着徐青青往糖果陈列柜这边来,“结婚,总是要买点喜糖的。”
徐青青恍然,“你考虑的真周到。”
想到什么,徐青青连忙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赞。
但预期的电子音并没有出现。
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不是开了什么舔狗积分商城的金手指吗?
刚才这盛情夸赞难道不够舔?
这年头,舔狗也不好当啊。
徐青青搞不懂这金手指在抽什么风,她扫了眼木头柜匣子里的糖块,目光落到嫩黄色的包装纸上时,眼眸都亮了几分,“高粱饴?咱们买这个吧。”
【来自秦烈的好感+20】
徐青青:“???”
抽风到让人完全摸不清头脑。
秦烈瞧着满心欢喜的人,眼底也染上薄薄的喜色,“喜欢吃这个?”
高粱饴用来做喜糖略有些拿不出手。
结婚要派发大白兔才是,拿得出手也显得对新娘子的看重。
但徐青青喜欢吃,那就是另一回事。
徐青青压根没吃过,哪知道高粱饴什么味道啊。
只是听姑姑他们说过好几次。
她私以为,姑姑频繁提及的,自然再好吃不过。
但总不能这么跟秦烈说吧?
“味道很特别。”徐青青含糊的说了句。
秦烈看她这般神色,当即明白过来——
这应该是与邵扬有关。
或许,是青梅竹马之间的小秘密。
旁人所不能触及的私密领地。
想到这,秦烈眼中的喜色都有几分黯淡。
他正要说话,就看到徐青青拿了一颗糖剥开糖衣塞到嘴里,“糯叽叽的,是挺特别。”
说着,又剥了颗送到秦烈嘴边,“你也吃。”
白嫩嫩的手指夹着一块泛黄的软糖,手指的主人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眼底没有丝毫的怀念留恋,并不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自己胡思乱想。
秦烈含住那块糖,轻声道:“嗯,很特别。”
徐青青笑了起来,“我们买糖。”
她是个聪明姑娘,很快就知道在这个年代的生存法则。
零元购是不行的,得需要钱票券。
至于她刚才那样拿起糖就吃也不合适,所以称重的时候,秦烈在售货员称重标好价钱后,又从网兜里拿出来两块高粱饴放回了糖匣子里。
徐青青暗暗记下,“那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来自秦烈的好感+30。】
徐青青:“!!!”
秦烈的好感,这么好拿的嘛。
徐青青暂时还没空研究这些好感值的用途,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鸡肋。
秦烈左手拎着大兜小兜的糖果,右手抓住徐青青的手,跟来时一样。
徐青青后知后觉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秦烈笑容淡淡,但向来淡漠深邃的眼中含着浅笑。
显然,心情不错。
百货公司距离民政局不算太远,走了十来分钟拐个弯就到了。
结婚报告连同一大把喜糖一同送到工作人员面前。
这让办手续的马大姐一怔,头一次看到这么大方的。
这年头大家都不算多富裕,结婚都是给两块喜糖意思下。
条件好的是大白兔,差点的就是硬方糖。
这俩倒好,大白兔里面还有两块巧克力。
大手笔啊。
马大姐抬头就迎上青年含笑的眼,“您也沾沾喜气。”
秦烈向来很少笑,但笑起来颇有感染力。
马大姐也跟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恭喜恭喜啊,同志你稍等。”
拿人手短,马大姐办起事情来就特别上心,仔细看了眼结婚申请,忽然间想起来什么,“秦烈同志是吧?这是你自己填的?字写的可真好,要不这名字你自己写?”
“自己写多有纪念意义呀。”
这硬笔字,写的可真不赖。
一点不比他们单位专门给新人写名字的老任的字差。
秦烈颔首,看向徐青青,“咱俩一起?”
徐青青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字不太好看。”
姑姑倒是教她练字了,但她那一手字被姑姑评价为“跟狗爬似的”。
实在拿不出手。
“没事,我们一起写。”
秦烈把笔放到徐青青手里,大手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马大姐见状与同事对视一眼——
这小青年,还挺浪漫。
浪漫的秦烈如愿拿到了他跟徐青青的结婚证——
一张大红奖状。
两人的名字上下并列,女上男下。
这是他俩亲手写下的。
有了这张红奖状,他们就是经国家认定的合法夫妻关系了。
从民政局出来,秦烈看着隔壁的国营照相馆,“我们去拍个照片?”
徐青青答应的迅速,“好啊。”
不过这次再没电子音响起,徐青青有些奇怪。
这个金手指,这么不灵敏的嘛。
这年头还都是老式胶卷照片,黑白两色为主,照片洗出来还要再等两天。
秦烈将照相馆开的条子仔细收好,毕竟要凭这个来取照片。
从国营照相馆出来,秦烈带着徐青青先回家休息。
当然,这个家不是邵家住的小洋楼。
而是秦烈的住处。
秦烈是单身青年,尽管如今司职副团长,但住的地方不算宽敞。
军区筒子楼里的大开间,不到三十平的样子。
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卫生间和厨房。
卧室原本与客厅相连,但被他用一个书柜隔开了。
书柜上放着各种大部头的书。
里外都收拾的十分利落,明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是一个爱干家务,能做好家务活的男人。
徐青青暗暗评价。
“你先休息下,我去买点东西,肚子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原身为了美美的参加订婚宴,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被秦烈这么一问,徐青青还真饿了。
“想吃肉。”
秦烈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微微低下头,“嗯,知道了。”
男人留下一句“我快去快回”就走了,留下徐青青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着桌子上的的结婚证书,她还有些恍惚。
就这样,她跟秦烈结婚了?
大红奖状上的字迹已经干涸,手指摩挲着,徐青青忽然间想起男人站在她身后,微微弓着腰,大手裹着她的手,在这上面落下两人的名字。
那会儿她好像听到了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声,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秦烈的。
明明是假结婚啊!
徐青青嘟囔了一句,话音刚落下,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青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是邵扬。
徐青青并不意外邵扬会找来。
哪怕是她在邵老爷子面前说的清清楚楚,但邵扬就有本事听不懂啊。
不然那破小说也不会折腾来折腾去,几年时间最后单单把原身和徐长缨这姑侄俩折腾下线了。
徐青青笑着站起来,起身的瞬间,她想起什么,抓起了桌上的大红奖状。
外面的砸门声不断,引来周围邻居的注意。
亏得是工作日,这要是赶上周末,只怕看热闹的人已经把一楼这小院都给堵得水泄不通。
“这不是邵首长家的邵扬吗?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今天不是订婚吗?咋了,未婚妻跑秦副团长家来了?”
虽说沈念出现在订婚宴,徐青青跑出去跳河这事闹的挺大,但军区大院也挺大的,也有人不知道这回事。
毕竟这还没到晚上,消息发酵也需要点时间嘛。
左右邻居是真不知情,然而这话在邵扬听来,就是在嘲讽自己。
他脸色不太好看。
邵扬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政审办的陈胜利说,秦烈带着结婚申请去他那里盖章。
青青怎么就一转脸就跟秦烈结婚了。
起初他是不相信的。
直到刚才,他亲眼看到青青跟秦烈有说有笑的进来。
她好像变了个人,完全将今天发生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甚至,她都没看到自己。
这要放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因为不管有多少人,青青总是能第一个看到自己!
冲他招手冲他笑。
仿佛自己是她世界里的独一无二。
从三岁那年她跟着二婶来到邵家,过去十五年每天都这样。
被完全忽略的瞬间,邵扬只觉得天塌了地陷了,自己的世界完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邵扬再度回过神来,就看到秦烈大步离开。
男人心情似乎很是愉悦,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浅的笑。
大概是在得意吧。
可他凭什么?
没有多少迟疑,邵扬来到秦烈家门口,开始敲门。
他努力屏蔽掉那些议论声,对邻居们的闲话充耳不闻。
他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要找回他的青青。
可是这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是敲不开。
邵扬急了。
拳头再度落在门上时,原本紧闭着的房门打开。
他急忙收回手,从动作到神色都有些狼狈。
也亏得动作快,不然这拳头怕不是就要落在徐青青脸上。
看着那俏生生的脸,邵扬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青青,你……”
你不要我了吗?
徐青青开门就看到了好些张看热闹的面孔。
看热闹是人之常情,徐青青也爱。
何况这还牵扯到男女感情、爱恨情仇的热闹呢。
只不过当瓜主是自己的时候,这热闹的好看程度就直线下滑。
徐青青最后将视线落在邵扬脸上。
看着那张幽怨委屈的面孔,觉得分外好笑。
跳河的是原身,最后为你们爱情献祭了生命的也是原身。
所谓青梅也不过是你们两口子感情戏里的一环,拿的还是恶毒女配的戏码。
原身死了也没想着化作厉鬼来报复你们。
你他妈的在这里委屈什么?
她越想越替原身不值得。
要不是邵扬一再的说,“青青,我爱的是你,只有你,我从来不爱沈念。”
然后又情不自禁的把目光都落在沈念身上。
原身怎么就在黑化路上狂奔一去不复返了呢?
毕竟起初也有那么多人爱原身的啊。
要说原身最大的错,那就是把这个用情不专的竹马当成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爱的专一以至于偏执,这才酿成苦果。
收敛了那点情绪,徐青青发出冷笑,“我很好,不劳邵扬同志担心。”
“既然邵扬同志听不懂人话,那我就再重复一遍,我过去不知道你有婚约所以才有今日的闹剧,过去算我不懂事,今天跳河也算做了了结。你我之间一刀两断,现在我祝福你跟沈念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我已婚,谢谢。”
说话间,徐青青拿出那张大红奖状,“各位邻居,我今天跟秦烈结婚领证了,欢迎大家晚上来家里吃喜糖。”
大红色的奖状上面,是两人的名字。
徐青青(女),18岁。
秦烈(男),25岁。
落款是民政局的印章。
这红色的印章刺痛了邵扬的眼,那张斯文的脸上满是痛色,“青青,你是在跟我赌气对不对?”
一定是这样的。
青青她眼里从来只有自己,怎么可能忽然间跟秦烈结婚呢?
这是激将法,在逼自己做出选择。
想到这,邵扬激动地去抓徐青青的胳膊,“我们现在就去找爷爷,跟他说清楚,我爱的只有你,我只会跟你结婚,我们马上结婚。”
可还没等他抓到那纤细的手腕,邵扬的手就被人抓住,“邵扬同志,在我家门口对我爱人动手动脚,这不合适吧?”
秦烈去而复返,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就看到邵扬来挖自己的墙脚。
有那么一瞬间,他迟疑了。
如果徐青青还想要跟邵扬走,秦烈想,他或许不会阻拦。
可在她向众人展示那张结婚证书后,秦烈只想要给方才的自己一巴掌。
男人大踏步的往家去,保证不让邵扬碰触到徐青青一点油皮。
不过稍稍用力,秦烈就把人推开三步远。
“邵首长就是这么教育他的儿孙的吗?对已婚的女同志动手动脚?”
邵扬听到这话面皮顿时涨红,说他没关系,但是秦烈不能够侮辱邵家的家风!
“你,分明是你趁火打劫趁虚而入骗了青青!”
秦烈闻言眉头一皱,正要开口,他的手被人捏了捏。
回头望去,是徐青青正看着他。
年轻姑娘的小拇指在他手心里勾了两下,“我跟他说两句好不好?”
手心痒痒的,连带着心口都痒痒的。
像是被人用羽毛扫来扫去。
又像是蹲着一只小猫咪,她那毛茸茸的尾巴,在他心窝里荡来荡去。
如今小猫咪正用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秦烈轻轻抓住那只手,声音都软了下来,“嗯。”
徐青青又对秦烈笑了下,只是在看向邵扬时,她脸上笑意消失无踪,“首先我已婚,你喜欢当男小三是你的事,但别来打扰我。”
“其次,我不是智商为零的傻子,和秦烈结婚是我自愿的,不存在什么骗与不骗。你自己脑子不清楚,别以为旁人都跟你似的一样傻。”
“第三,你和沈念是未婚夫妻,我能麻烦你俩把日子过好别去祸害其他人好吗?”
这恶毒女配的剧本,徐青青不要!
谁愿意当谁当去。
她当自己人生的女主不成吗?
干嘛非要跟邵扬、沈念纠缠在一起,狗屁的燃冬文学滚粗!
至于自己这话说的太直白,可能会让邵家面上无光,让邵老爷子不开心。
徐青青才不管那么多。
他不开心自己受着,谁让邵扬是他孙子呢?
大家长一言九鼎要遵循诺言,那就把自家孙子管好,别狂犬病发作似的出来乱咬人。
徐青青的决绝让邵扬心如刀绞,“青青你怎么能……”
这么说。
他是会伤心的啊。
难道过去那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徐青青看都不看他,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忘了拿东西。”秦烈牵着人的手回家,看着一尘不染的家。
爱做家务是个好习惯,但家里没有存粮在此刻也显得很糟糕。
他平日里都是吃食堂,家里厨房唯一的用途就是烧热水。
“要不我先给你弄点吃的?”他打算去邻居家借点粮食应急。
“没事。”徐青青倒也没那么饿,“你去忙吧,对了。”
秦烈正在取票券,忽然间听到后面这半句,回头看徐青青,“怎么了?”
徐青青问他,“我能看你的书吗?”
了解一个时代,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当下的新闻。
这家里没报纸,但书不少。
徐青青想看看书打发时间。
“我的就是你的,随便看。”男人笑着揉了揉徐青青的脑袋,拇指在她额心轻轻点了下,“等我回来。”
大开间的门没关,邵扬就站在门口,看两人亲昵的互动。
他一双眼睛都是红的,尤其是在看到秦烈朝自己走来时,恨不得一拳头挥去,将男人脸上那可恶的笑容打去!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然而常年在军区拉练第一的人,反应比邵扬想象中还要快。
秦烈带上房门,与之同时,他轻松地擒拿住邵扬的胳膊,“邵扬同志,今天是我跟青青大喜的日子,别来惹我不高兴。”
真要是恼了,他可不管邵扬是谁的孙子。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照揍不误!
邵扬脸色骤变,“你给我闭嘴,青青压根不喜欢你,她只是恼我。”
是的,哪怕是嫁给了秦烈又如何?
徐青青爱的人是他,从来都是邵扬。
秦烈,除了一个名分,他什么都没有!
秦烈眼神骤然一黯。
手上稍稍用力。
邵扬吃痛,却更清楚,自己说到了秦烈的痛点。
秦烈就是个趁火打劫的小人。
然而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警卫员已经匆忙赶到,“邵扬你赶紧回家看看吧,黄老师晕倒了。”
警卫员口中的黄老师,是邵扬的母亲黄春凤。
邵扬的父亲,在他不足三岁时,死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尽管邵老爷子开口,黄春凤可以改嫁,届时他以嫁女儿的身份,为黄春凤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但黄春凤并没有,她留在邵家,抚养年幼的邵扬长大。
她是母亲,也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在军区的附属小学教书。
也是原身的小学老师。
徐青青在屋里听到警卫员的话,迟疑了下,并没有出去。
原因倒也简单,黄春凤并不是很喜欢徐青青。
她对儿子寄予厚望,一直想要给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有助于邵扬前程的那种是上上选。
而原身,是徐长缨带进邵家的拖油瓶。
也就是邵常胜爱极了徐长缨,爱屋及乌觉得多养原身一个小丫头不算什么。
邵常胜甚至觉得亲上加亲是好事。
可黄春凤从来不这么想,她其实一开始也不喜欢沈念。
与邵老爷子统一战线支持沈念,也不过是想要借沈念来搅黄邵扬和原身的感情。
对这么一个将儿子视为眼珠子的母亲,徐青青稍作思考,她选择在书架上找本合眼缘的书看。
黄春凤的昏厥让邵扬不得不回家去。
眼看着邵老爷子的警卫员要离开,秦烈想起什么,“麻烦跟徐医生说声,下午晚些时候,我会登门拜访。”
警卫员连连点头。
邵扬觉得这是在跟自己挑衅,“秦烈你别得意,你给我等着!”
他被警卫员给拽走了。
狠话放的都有些狼狈。
实际上这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在秦烈心头激起波澜。
透过窗户,隐约看见正站在书架那里的纤丽身影,秦烈心底那根紧绷着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小秦,这是咋回事啊?”
“你咋忽然就结婚了,之前也没听说啊。”
“我那侄女还说这周末要跟你见见呢。”
秦烈笑着解释,“是有些匆忙,委屈了青青,等过些天我再找机会弄几桌酒席请大家一起吃酒热闹热闹。”
邻居们又不傻,当然听出了秦烈言语间的袒护——
委屈了青青。
那就是觉得自己高攀了呗。
自己再说什么给介绍对象,那就多少有些不识趣了。
邻居们笑着恭喜两声纷纷退散。
秦烈也没再耽误时间。
他这次采买东西没跑远,去的是军区的供销社。
过去几年攒下来的一些票证,这会儿倒是都派上了用场。
供销社前台的售货员有些奇怪,“秦副团长怎么买那么多东西,老家来人了吗?”
没等秦烈回答,门外刹车声响起,紧接着就是调侃的声音,“他孤儿一个无父无母的,老家来什么人?”
说话的人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踏步进来,“老秦,你咋回事,我怎么听说你跟那个徐青青结婚了?”
售货员正在打包的手微微一抖,看秦烈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哀怨。
仿佛,自己被始乱终弃了一般。
秦烈正在看几块布料,对比一番觉得都可以,“这些都要,你给我裁满了。”
他把布票放在柜台上。
“不是秦烈,你还来真的啊?”孙启明震惊了,一把将秦烈往外扯了几步,“你不知道徐青青一直都喜欢邵扬?”
军区大院谁不知道,打小邵扬屁股后面就有个跟屁虫。
只不过被孙启明他们嘲笑的跟屁虫,长大后倒是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惹得不少人稀罕。
可那又如何?
人家徐青青满眼满世界都是邵扬。
压根看不到其他人。
这事,孙启明还跟秦烈吐槽过呢。
谁知道有朝一日,自己这哥们,竟然跟徐青青结婚了。
秦烈淡淡瞥了一眼,“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孙启明觉得这男人疯了,“你娶一个喜欢别的男人的女人回家,就不怕有朝一日她……”
她跟邵扬旧情复燃,给你戴上一顶绿帽子?
哦,不能说旧情复燃。
人家兴许就压根没断情,今天嫁给你不过是赌气而已。
“不是哥们,我知道徐青青漂亮,可你也犯不着用自己的前程去赌吧?”
万一哪天徐青青和邵扬有了首尾,到时候秦烈就会一辈子顶着这顶绿帽子摘不下来啊。
孙启明是真的为秦烈担心,“邵扬什么出身?大院子弟,有他家老爷子为他铺路。你,乡下来的穷小子,靠自己出生入死才挣来这一身荣誉,值得吗?”
为了一个女人,押上自己的前程和名声,值得吗?
“我会让她知道,值得。”
他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如邵扬,他与徐青青之间也没有青梅竹马的感情。
但那都是过去。
他会为徐青青挣来一个光明的前程。
让她从不后悔嫁给自己。
孙启明听得忍不住扶额,“不是秦烈,秦副团长你告诉我,你相中徐青青什么了?不会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吧?”
他的铁杆战友,竟然如此肤浅?
秦烈懒得搭理他,“你很闲?”
孙启明听到这话感觉有点不太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忙,忙死了。”
“帮我个忙。”秦烈一把拽住孙启明的胳膊,“我还得回家去,这会儿没空出去,你去帮忙买点东西。”
说着他拉扯人到了柜台,“同志,借用一下纸笔可以吗?”
前台的售货员幽怨的看了一眼,只是瞧到秦烈那冷峻的眉眼时,到底还是没忍心拒绝。
她手往前一推,“给。”
秦烈没多想,“谢谢。”
铅笔在略有些粗糙的纸张上写下一串礼物名称。
孙启明看得眼睛发晕,“你买这玩意儿干啥?”
“下午去拜访徐医生,总不能空手去吧。”秦烈仔细检查了一遍,“你觉得还有什么要补充。”
孙启明没好气,“行了,你差不多得了。烟酒茶叶水果点心糖果六样礼不就成?咋了,你还打算把百货公司搬到邵家去?邵家也不差你那点东西。”
秦烈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将写着礼物的纸张折起来,放进自己口袋里。
孙启明见状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这么小气,老秦你至于嘛。”
他实在没想到,秦烈把徐青青看得这么重要,自己可是他的铁杆战友,竟然都不能说一句。
“开玩笑呢,你不会真要跟我断交吧?”孙启明碰了碰秦烈的肩膀,“单子给我,我掏钱给你买,讨好丈母娘,行了吧?”
“不用。”秦烈神色淡淡,“不用您费心。”
孙启明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妙。
秦烈是真生气了。
从认识秦烈第一天起,到今天满打满算也有八年了。
这还是头一次见秦烈这么不搭理人。
“我跟徐青青同志道歉总行了吧?”孙启明瞧着秦烈脸上神色稍有些松动,心中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他妈的,八年战友情,竟然比不过徐青青。
他也真是服气。
“是我胡说八道,我跟小嫂子道歉,原谅哥们这次。”孙启明面对他老子都没这么卑微。
谁让他不想失去秦烈这个兄弟呢。
瞧着秦烈神色松动,他眼疾手快的把那礼物清单从秦烈口袋里掏出来,“行了,我去给咱丈母娘办货去。”
孙启明跑得快,秦烈也懒得拦他,“买完东西送到我家。”
“知道了。”孙启明挥了挥手,麻溜的跳上吉普车,吩咐司机,“走,去省城。”
司机听到这话一愣,“省城?您不先回家?”
“回什么家?我兄弟结婚这种大事,不得给他办得漂漂亮亮?咱们这破百货公司有啥?去省城。”
反正距离省城也不远,开车来回也就俩小时。
司机哭笑不得,“那您身上有票证吗?”
这个还真没有。
孙启明刚出差回来,回到军区就听人说秦烈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原本今天跟邵扬订婚,结果订婚不成反倒是跳了河的徐青青。
这好消息的一波三折把孙启明的魂都吓飞了。
正打算去找秦烈,就看到他来军区供销社。
本来是兴师问罪,这下好了自己倒成了那个要赔罪的。
当然这点小事难不住孙启明,“那先回家一趟,拿点东西咱就走。”
司机:“……”
简直能够想到孙政委和南主任回到家后,发现家里跟进了贼似的、一团乱糟糟的表情。
他没事多什么嘴啊。
*
徐青青抱着那本《战争论》陷入沉思。
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那是秦烈的字迹。
他看书,都这么认真的吗?
衬得她好像一个不学无术的渣渣。
徐青青深呼吸一口气,依旧抱着《战争论》。
但两眼空空的盯着房顶,心里头嘀咕自己那个金手指该怎么用。
徐青青记得,那电子音说什么“好感值累计超过60点,恭喜开启舔狗积分商城”之类的话。
商城,所以可以用好感值兑换东西?
她正想着,眼前出现一个虚拟面板。
界面十分简单,最上面是一串数字。
130。
这不就是自己今天挣到的好感值?
邵三海给了她30点,剩下的一百点全都来自秦烈。
占据虚拟面板主界面的是兑换栏,铺面了商品图片。
但绝大部分都被打了马赛克。
只有一个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母猪的产后护理》。
下面写着两个阿拉伯数字,80。
就是说想要从商城兑换到这本书,需要花费自己80点好感值?
至于后面那些马赛克,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的好感值不够,还不能解锁呗。
徐青青想了想,“先收回去吧。”
果然,虚拟面板当即消失不见。
这金手指还挺好使,就是有点不太干人事。
竟然让她当舔狗。
这也太狗了吧。
徐青青又把虚拟面板唤出来,看着兑换栏的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
她在末世,养过鸡养过鸭,还养过胖娃娃鱼。
养过猪,但那头小猪仔还没长大产崽呢。
徐青青也没啥关于母猪的产后护理的经验。
兑换这个书有什么用呢?
原身念的是护理不假,但她是去医院工作,护理的是……
让徐青青现在去医院当护士,她也干不来啊。
她要真去医院工作,怕不是要害死人!
害死猪还能吃猪肉,害死人她……
她就算是猫有九条命也赔不来啊。
要不就兑换这本书?
产后的母猪,也需要护理对不对?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徐青青当即兑换了这本书,换书之余也把自己的未来工作方向决定了。
末世第一养殖小能手,就该去养猪场之类的地方上班。
不过这份工作,她该怎么争取呢?
徐青青正想着,忽然间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
“小秦回来了呀,买这么多东西。”
邻居的招呼声让徐青青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藏书。
不然她怎么跟秦烈解释自己从哪弄来的书呢?
可这是秦烈家,这书不管藏什么地方,都很容易被秦烈找到吧?
徐青青急中生智,心里头默念,“先收回去。”
果然手里的《母猪的产后护理》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价格80后面多了点内容——(已购买)。
方便又安全。
徐青青正要起身去接秦烈,门已经从外面推开。
秦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来。
“怎么买了这么多布?”
徐青青震惊了,“你这是打算开布庄吗?”
秦烈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抿,“给你做衣服用的。”
“啊?可我不会做衣服啊。秦烈你会吗?真厉害!”
年轻姑娘眼底迸射出热烈的光彩。
仿佛看到了一位盖世英雄。
会做家务会做饭,还会做衣服。
这就是姑姑他们说的男妈妈吧!
这都能被自己遇上,她运气可真好。
但秦烈的回答很快就打破了徐青青的幻想,“不太会。”
缝补下衣服倒是问题不大,但让自己给徐青青量体裁衣。
青年的目光落在徐青青那欢欣雀跃的脸蛋上。
北方的水土并没有刻薄这个生在南国的水乡姑娘。
弯弯的眉眼清丽动人,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
怎么看都好看。
何况她脖颈细长,身材也是高挑的那种。
就算去文工团工作,也不是不行。
高挑但并不是一味的纤细,该丰腴的地方一点不偷工减料。
秦烈的目光在那鼓囊囊的胸前微微停留,迅速挪开。
他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下,声音都有点喑哑,“你选选看喜欢哪块料子,等回头我请隔壁赵大娘帮忙做衣服。”
男人补充道:“赵大娘手艺很好。”
徐青青连连点头,“秦烈你说好,那就肯定好!”
她不会自然不会挑剔别人的手艺。
至于选布料这件事,去养猪场上班,肯定得用结实耐脏的布料。
徐青青觉得这蓝色和军绿布料就挺好。
但是这个灰色好像也不赖。
徐青青一下子有些拿不准,抱着三样布挪到厨房门口,“秦烈,我想去养猪场上班,你说哪块料子更耐脏啊?”
秦烈正在切肉,听到这话手里的刀一颤,幸亏他反应快,不然这肉丝说不定就得加点血。
“养猪场?”男人略有些诧异,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徐青青是在卫校念书。
理论上应该分配到医院上班。
怎么忽然间要去养猪场?
是邵家那边说了什么吗?
“对,我不是很想去医院上班。”姑姑徐长缨就在军区医院上班,如今徐青青卫校毕业,很快也要安排工作。
要是没什么意外她也会被安排到军区医院。
在姑姑眼皮子底下工作,那岂不是很容易露馅?
徐青青觉得去养猪场是个再英明不过的决定。
但看秦烈的神色……
她有些迟疑,“去养猪场工作不可以吗?”
秦烈迅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这应该是徐青青本人的意思。
毕竟今天订婚宴被搅黄纯属意外。
邵家那边还没平静下来,自然也不会想法子“教训教训”徐青青。
何况,订婚宴被迫中断,最后名声受损的是徐青青。
依照邵家那位首长的秉性,应该会想法子补偿徐青青,给她安排一个好工作才是。
这份好工作最好距离邵扬远远的。
倒也不会把人发配到养猪场。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声音透着几分春日里的温润,“是因为跟我仓促结婚,怕徐医生不高兴?”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多。
徐青青没想着推诿责任,“我不想再让邵家人误会,觉得我贼心不死,最好的办法是离邵家人远点。”
“姑姑是我的姑姑没错,但她也有自己的婚姻和生活要经营。”徐青青想到了徐长缨为了原身而跟丈夫离心离德。
连一双儿女都因为徐长缨过于偏爱侄女而跟她这个母亲恩断义绝。
最后孤苦伶仃的死在医院里。
这样的故事,不该在重演一遍。
保持适当的距离,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她的羽翼下。”徐青青笑起来脸上有浅浅的梨涡,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纯真,“我想要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
秦烈稍加思索,语气有少许的迟疑,“从养猪开始?”
“没错!”徐青青十分坚决,目光越过秦烈,落在菜板上的猪肉上面,“从养猪开始!”
秦烈自然没错过那过于明亮、毫不掩饰馋意的眼神。
“先出去吃块绿豆糕垫垫肚子,午饭还得等会儿。”
男人的声音温柔,如春风拂过。
这让徐青青心头微醺。
一定是老天爷看她太倒霉了,所以给了她个这么好的结婚搭子。
等回头自己养猪大业取得成功,一定请秦烈吃肉!
吃到午饭已经是小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彼时徐青青吃了两块绿豆糕,又喝了一杯水,倒是不怎么饿。
但看着那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炒肉丝,还是两眼放光。
新鲜出锅的菜耶,她有多久没吃到了?
在姑姑他们相继遇难后,徐青青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吃压缩饼干度日。
顶多,煮个鸡蛋。
好不容易等自己种的那些青菜长大,丧尸潮来了。
合着她辛苦忙碌一番,一口没吃上。
秦烈递了个馒头给她,“食堂里没有红烧肉,肉包子也卖光了,先凑合吃,等晚上我再给你弄点好吃的,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肉包?”
“都行,我不挑食。”徐青青这会儿没那么饿,馒头掰开,把另一半塞给秦烈,“我吃不完,你帮我吃这块好不好?”
浪费可耻!
末日来的徐青青将这条刻烟吸肺,时刻牢记心中。
只是这软糯甜腻的声音,再加上因为有求于人而弯弯的眉眼,落在秦烈眼中。
那就是撒娇而不自知。
她之前也都是这么跟邵扬说话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的劣根性占据了他的思维。
明知道不该想这些,但脑海中还是止不住的涌现这个念头。
“嗯。”接过徐青青递来的馒头,男人的手指在她手心滑过。
有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接触。
秦烈只觉得指尖微微发烫,再去看徐青青吃得一脸陶醉。
孙启明问他的问题,在这一刻有了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他不曾参与徐青青的过去,但她的未来注定有属于自己的痕迹。
不管什么法子,总是要她离不开自己。
秦烈有这个自信。
吃过午饭,秦烈收拾筷碟。
“我来。”徐青青很有自觉性,主动去干活。
自己不做饭总是要洗碗的,对吧?
“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秦烈看着那细长如葱白的手指,那与厨房的油污不太搭。
“忘了我说的?”男人低声笑了句,看着那略有些茫然的眼神,解释道:“我大概没办法天天着家,到时候这些家务活就得你自己来了。”
“那行吧。”徐青青脆声应下,她简单收拾了下小饭桌。
再去打量,这家有些单调。
没什么陈设不说,还有些生硬的冷冰冰。
家里最多的大概就是书了。
多而不乱,十分有条理的罗列在书架上。
又缺了点什么。
是的,缺一个笔筒,还可以放个花瓶。
这难不倒徐青青,她从小就自己布置房间,手工活挺好。
“别担心,晚上我睡行军床。”
“啊?”徐青青下意识回头,却不想秦烈就站在她身后。
她都没听见脚步声!
这男人怎么比丧尸还可怕!
下意识的,徐青青往后退,匆忙间老毛病又犯了——
她左腿绊了右腿,硬是丢了重心。
眼看就要摔倒在书柜上,一条胳膊将她捞了起来。
徐青青松了口气,今天已经因为订婚跳过河了。
要是结婚后,再来一出撞书柜的戏,她怕不是要彻底沦为军区的笑话。
一百年都翻不了身的那种。
还好还好。
徐青青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竟然趴在秦烈胸口。
似乎……刚才秦烈捞了她一把,然后顺势就把她带到了安全位置。
而这个安全位置,刚好就是他身前?
徐青青正想着,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没事吧?”
秦烈扶着人站好,“抱歉,我刚才吓着你了。”
徐青青连连摇头,“没事。”
是她胡思乱想了。
这个年代,哪有什么丧尸啊。
至于秦烈走路没声,人年纪轻轻就当了副团长,能没本事吗?
这很正常好嘛。
分明是她少见多怪。
实际上,就在刚才,徐青青还担心秦烈误会自己勾引他呢。
好在这只是她瞎担心。
没有误会,徐青青心情轻松了许多。
“那个,你不用睡行军床。”徐青青想到男人刚才说的话。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看书柜是在为晚上睡觉犯愁。
毕竟隔档出来的小小卧室里,只有一张一米二宽的床。
一个人睡还行,两个人睡似乎不够宽敞。
秦烈眉峰微微一挑,“嗯?”
他觉得怀抱里还有独属于徐青青的馨香,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徐青青很仗义的开口,“我打地铺就行。”
就差拍胸脯跟秦烈打包票了。
素来表情管理满分的秦副团长,有片刻间的恍惚、呆愣。
所有的错愕都挂在脸上。
压根来不及遮掩。
徐青青、打地铺?
他知道邵首长喊停订婚宴后,第一时间丢下训练场上的战士们,跟领导请了假。
说服徐青青跟自己结婚,就是为了让她来自家打地铺?
开什么国际玩笑。
秦烈当即否了这个提议,“不成!”
“什么不成?老秦你快来搭把手,我今天为了你可真是豁出命去了,把家里都搬空了。”孙启明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撞开了门。
徐青青伸头往门口看。
秦烈低声道:“这件事听我的。”
说罢,就过去拿东西,“这么多?”
“礼多人不怪嘛。你一声不吭就把人家大姑娘娶走了,不多拿点礼物,小心人徐医生都不让人进门,你说对吧徐青青?”
孙启明故意使坏,“不对,现在该改口喊小嫂子才对。”
他就不信徐青青真就放下跟邵扬的感情了。
也不知道秦烈到底是被哪门子的猪油蒙了心,怎么就非要上赶着跟徐青青结婚呢。
她面皮薄,自己这么一喊,肯定会闹出个大红脸。
固然不能因为这红脸就撤销这桩婚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好歹也能点一点徐青青。
你现在是秦烈的爱人,别再记挂着邵扬了。
孙启明的心思可谓山路十八弯,绕来绕去的兜转。
徐青青压根不晓得,她只是迟疑了下,“那我用给你改口费吗?”
孙启明:“???”
改口费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给他?
秦烈听到这话不由莞尔,温声道:“不用,他还得给你随份子呢。”
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显然心情不错。
孙启明:“……”
敢情你俩结婚我出礼物还要出钱,是那个唯一的冤大头对吧?
他当真是三生不幸当初被秦烈救了命。
偏生徐青青对这份子钱十分感兴趣。
徐青青:“真的吗?你打算给多少啊?”
末世秩序混乱,徐青青从不曾参加过姑姑所说的婚礼。
但她记得姑姑抱怨过一次,“我光随礼就好几万,一分都没收回来,亏死了。”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可以帮姑姑回收一点点。
孙启明被问住了,有几秒钟后才开口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徐青青吗?”
那个徐青青,是邵扬的跟屁虫。
不爱跟别人说话,满心满眼里都是邵扬。
邵扬面前的小棉袄,可面对其他人时,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因为生活在邵家,对钱财也不看重。
和现在的徐青青,判若两人。
她竟然在乎份子钱?
简直一身铜臭味!
徐青青面色不变,“之前的徐青青什么样?我失忆了,不记得了。”
“失忆?”孙启明声调拔高,开什么玩笑呢。
孙启明下意识看向秦烈,却见男人眼底有些心疼。
行吧,他就不该对秦烈抱有希望。
孙启明敢打赌,现在撬开秦烈的脑子,里面挖出来的全是猪油。
“东西送到我走了,我可不想某人那么没责任心,丢下那么多战士不管。”孙启明呵呵一笑,潇洒离去。
秦烈是疯了,轻伤不下火线的人,今天竟然丢下训练场的战士请假。
请假是为了结婚。
疯了,简直疯了。
徐青青目送人离开,“他是在说你?”
“不是,说他自己。”秦烈面不改色,“头段时间演习,他跑得慢被炮弹震了下,从那以后脑袋就有点点问题,要不咱让让他?”
徐青青点头表示同意,“那他也怪可怜的,咱就让让他吧。对了,他是谁啊?”
秦烈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想到徐青青刚才面不改色的说自己失忆了。
男人顿了下才开口,“孙启明,二军孙政委家的小儿子。”
“还有印象没?”
徐青青摇头,“我觉得我脑子里进水,把记忆都冲散了。等回头控控水,兴许还能想起来。”
自我调侃了两句,徐青青看着桌上的东西。
烟酒糖茶水果,还有进口巧克力、饼干。
花花绿绿的包装,好丰盛啊。
“这些礼物,都是给姑姑准备的吗?”
“嗯,之前什么流程都没走,希望她别不见我。”
孙启明的话到底是带给了秦烈一些压力。
毕竟那是徐青青唯一的亲人,犹如母亲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男人习惯性的掩藏情绪,徐青青压根没看出他在紧张。
年轻的姑娘笑了起来,“不会,姑姑才不会呢。”
一刻钟后,徐青青和秦烈一同被关在门外。
徐青青那瓷白的脸上透露出几分尴尬,“你看,她也不见我。”
“徐医生可太公平啦!一视同仁的生咱们两个的气呢。”
徐青青的调侃让秦烈不由莞尔。
他并不后悔,也想到了可能会不被徐医生待见。
自己做这事的确不厚道,别说被拒之门外。
被打被骂都正常。
但他怕自己的举止,牵连到徐青青,影响她们姑侄间的感情。
“是我不好,应该先跟徐医生说一声的。”
他可以想象得到,应该是政审办的陈组长告诉了徐医生。
自己带大的孩子,结婚了,自己这个姑姑还得要别人告知。
换作秦烈,他大概会把那混小子的腿打折!
“不关你的事,姑姑是在生我的气,你等下,我想法子让人开……”
徐青青正说着,原本关上的大铁门从里面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让徐青青略有些意外。
竟然是沈念。
沈念的目光,落在那牵着的手上。
她有片刻间的不解,落在徐青青脸上的目光,带着几分歉意和愧疚。
“抱歉徐青青同志,我无意介入并破坏你与邵扬的感情,今天搅黄你的订婚宴纯属意外。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无心之失赌气,草率的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徐青青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你这是在跟我道歉?”
沈念被问得一愣,显然她并不认可道歉这个说法。
但出于礼貌,还是点头,“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心里舒坦一些,那么我道歉。”
“所以你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也没想着跟我道歉,对吧?”徐青青觉得自己的总结没任何问题。
沈念的态度很明确——
你在无理取闹。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种勉强的道歉,都写在脸上了。
当徐青青瞎吗?看不到。
不等沈念开口,徐青青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过去是我不懂事,不知道邵扬有婚约。沈念同志还要我说多少遍?”
“现在,我已经跟秦烈结婚了。”徐青青举起两人抓着的手,“你眼瞎,看不到吗?”
正在院子里偷看的邵英子听到这话,瞪得一双眼睛滚圆。
妈呀,青青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这么呛人呢。
邵英子连忙往屋里去,去给她妈通风报信。
屋里,韩秀兰看着坐在那里生闷气的徐长缨,劝慰道:“我都打听清楚了,秦烈虽然出身不算多好,但品性不错,年纪轻轻就当了副团长,还是独立团的副团,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呢。”
徐长缨扭过头去,“她愿意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去,就算是嫁一个二流子,我也不在乎。”
“瞧你这话说的,真要是嫁给二流子,你不得急死?”韩秀兰哭笑不得,“秦烈长得好品性又好,是个结婚的好对象。再说了,这年头能结婚也能离婚,将来要是青青跟他过不下去,离婚便是。”
碰了碰徐长缨的胳膊,韩秀兰道:“马上就到下班的点了,真把人关在大门外面,那不是让军区里的人看热闹?小两口的面子还要不要?”
这话着实戳中了徐长缨的软肋,人活一世可不就是在乎颜面嘛。
老爷子为了颜面,执意信守诺言。
不管最后邵扬跟谁在一起,徐青青跳河这件事注定会被人议论。
这已经让她步履维艰了,如今又跟秦烈领证结婚……
徐长缨冷着脸,“看不看见,都会被人议论。”
“那可不一样。”韩秀兰拍了拍妯娌的肩膀,“我可打听了,人家秦副团长可护着咱家青青呢。”
说罢,韩秀兰留意到二嫂神色松动,她刚要趁热打铁,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妈,二伯母你们快出来,青青姐要跟沈念打起来了。”
韩秀兰下意识道:“这怎么可能?”
青青可是再文静不过的淑女,怎么会跟人打架?
她话音刚落下,眼前一闪。
原来是徐长缨冲了出去。
韩秀兰连忙追上去,“二嫂,你别急啊,小心身体。”
你肚子里还揣着个崽儿呢。
门口。
沈念没想到徐青青竟然会这么说。
她脸上顿时有几分烫意,“你怎么能骂人?”
亏得她还以为徐青青是个讲道理的人,只是因为今天受到刺激才会做出一些蠢事。
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管闲事。
徐青青冲动与否,嫁给阿猫阿狗又关她什么事呢?
沈念懊恼自己不该出来。
正打算回去,就听到徐青青那满是嘲弄的声音,“不好意思,我认为说出事实不是骂人。”
沈念脸上从微醺变成滚烫,“你简直蛮横不讲道理。”
徐青青听到这话面带不解,她转过头去看向秦烈,“我很刁蛮吗?”
秦烈迅速回答,“没有。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看得出来,徐医生把你教的很好。”
“可是,我惹姑姑生气了,她会不会再不理我?”
走到门口的徐长缨听到这沮丧到几乎落泪的声音,心里头不免有几分酸涩,“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滚进来?”
徐青青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姑姑。”
说着就绕过沈念跑了进去。
沈念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好啦好啦,多大的孩子了还闹腾,青青你小心点,你姑姑还怀着孕呢。”
“啊,我忘了。那小宝贝一定没被姐姐吓到对不对?”
声音软萌的像是个再天真不过的小女孩。
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徐青青仿佛是她的幻觉。
沈念越发觉得难堪。
尤其被男人这么无声的注视着。
她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那目光尖锐的像刺刀,泛着冷冷的寒芒。
就在沈念觉得自己正在遭遇凌迟之际。
邵英子拯救了她——
“姐夫,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呀?对了秦副团长,我能喊你姐夫对吧?”
小姑娘自来熟的跟秦烈聊,“我妈上午还说给青青姐介绍对象呢,你们就领证了,你不知道二伯母听到这消息跟傻了似的。”
“不过我妈说,跟你结婚不亏,她给你说了好多好话呢。”
“行了邵英子你少在这里啰嗦。”韩秀兰看着大包小包拎着礼物的秦烈,怎么看怎么顺眼,“小秦快进来吧。”
她是邵家三个媳妇中做事最周全的那个,自然也没忘了沈念。
“小沈你也回屋歇着吧,英子你去看看你小沈姐姐屋里还缺什么。”
邵英子当即收回对秦烈的好奇,热情的抱着沈念的胳膊,“沈念姐,缺什么你跟我妈说就行。”
年轻的姑娘无法拒绝邵英子的热情,被半拖着回了去。
结束了这场凌迟。
韩秀兰等人走远了,这才开口,“秦副团长,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跟青青结婚,是为了报复我们家老爷子吗?”
尽管此前,韩秀兰一再宽慰妯娌徐长缨。
但她心中也有些不安。
只不过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韩秀兰哪敢再刺激徐长缨?
生怕人不会出事是吧。
但这件事存在心里也挺难受,韩秀兰觉得问清楚好。
这样她也能早做防备。
秦烈脚步微微一顿。
“报复?”
他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被这个说辞震惊到。
“韩主任您这话什么意思?”
韩秀兰在市图书馆工作,是办公室主任。
常年坐办公室的人,消息灵通办事亦十分玲珑。
就连眼神,都收放自如。
平日里再温和不过的人,此刻眼神犀利,“去年你晋升那事,我们老爷子投了反对票,不然你……”
你会是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前面不用再加那个副字。
副团长和团长,仅一字之差,但有时候会是人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秦烈神色平和,“原来是这件事,就算邵首长投了赞成票,我也提不了团长。”
他太年轻,军功积攒的足够,但资历尚浅。
也没有指挥大规模作战的经验。
不能直接提团长很正常。
何况那还是军区最特殊的独立团。
韩秀兰只是听她男人提过一嘴,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但是听秦烈这说辞……
“那你为什么要娶青青?”韩秀兰还是有点不明白,“跟青青结婚,对你的前程并没有太多助益。”
倒不是韩秀兰势利眼,但事实如此。
徐青青虽然是在邵家长大的,但她姓徐不姓邵。
老爷子并不会为徐青青的男人谋划前程。
二嫂或许有心,可她一个医生又能为秦烈做什么呢?
顶多也就是照顾照顾即将去医院工作的徐青青。
说句难听的,跟徐青青结婚没什么好处,甚至可能有持续不断的麻烦。
这麻烦什么时候结束,还要看邵扬什么时候彻底死心。
反正这一时半会儿的,够呛。
秦烈脸上神色变化。
微微拧起的眉头,似乎松弛下来,就连嘴角都扬起浅浅的弧度,“能跟青青结婚,就是对我最大的助益。”
他或许应该再说一句,譬如“男人的前程应该自己去挣,靠女人算什么本事”之类的话。
但又觉得没必要。
壮志豪言并不见得有什么说服力,拿出实际行动才能让人信服。
冲韩秀兰微微颔首,秦烈拎着东西进了去。
韩秀兰一时间愕然。
尽管之前她为秦烈说了不少好话。
但……
她是真的不了解秦烈。
或许秦烈真的不在乎吧。
乡下来的穷小子,能够当上副团长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
至于邵扬……
韩秀兰不想说邵扬的不是,毕竟那孩子在老爷子和他妈之间挣扎,也十分不容易。
但她总觉得,邵扬日后会后悔。
可这又是谁的错呢?
命运捉弄人罢了。
若是沈念再晚些时日到来,彼时邵扬和青青已经结婚,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不可能再出差错。
可偏巧是这个节骨眼上。
或许,这俩一起长大的小儿女,真就缺了那么点缘分。
*
徐青青这会儿正半蹲着,“姑姑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对身体不好。”
年轻的姑娘抓起徐长缨的手往自己脸上送,“要不你打我两下?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对自己对宝宝都不好。”
“胡闹。”徐长缨瞪了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胡闹?你你想……”
想气死我不成?
“才没有。”徐青青耍无赖。
她抱住徐长缨的腿,下巴放在她腿上,“那怎么办啊,都领了结婚证了,总不能今天就去办离婚吧?”
不等徐长缨反应,徐青青幽幽说道:“那样我可真就成了军区的笑柄,一辈子不能翻身的那种。”
“姑姑,相信我好不好?我之前脑子犯浑,现在清醒了。我肯定会成为你的骄傲的。”
徐长缨看着那水汪汪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心里头都是苦涩滋味。
“我不指望你有大能耐,只要你能过得开心就行。”
这孩子生来命苦。
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父亲就牺牲了。
噩耗传来时,她也不过三个月大。
失去父亲的同时,襁褓中的孩子也没了母亲。
小时候真是泡在黄连水中长大的。
徐长缨从来不指望这个孩子能有大出息,能够堂堂正正做人,平安喜乐的生活就够了。
可老天爷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她。
“会的姑姑。”徐青青抬起头来,“我跟你保证。”
秦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徐医生在温柔的抚摸徐青青的脑袋。
姑侄俩的眼眶微微泛红。
但有说有笑的。
只不过徐医生脸上的笑容,在他进来后,骤然消失。
徐青青见状轻喊了声,“姑姑。”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些小姑娘撒娇的甜腻。
徐长缨瞪了她一眼。
紧跟着进来的韩秀兰笑着打趣,“咱们青青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才多大会儿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小秦你坐,别慌张,我们几个女同志还能把你打出去不成?”
秦烈看着活跃气氛的韩秀兰,跟刚才那个质疑他的韩主任,简直判若两人。
“是我做事不周全,徐医生要打要骂,都是我应受的。”
“哪能啊,大喜的日子哪能打打骂骂的?二嫂又不是这种人。”韩秀兰连忙递台阶。
闹不愉快只会让别人家看热闹。
这小洋楼里住着的可不止他们邵家。
这会儿楼上都开着窗户趴墙根听热闹呢。
徐长缨自然知道,结婚的事情已成定局,她无力扭转,也不想要自己的掌上明珠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坐吧。”
“谢谢。”秦烈将东西放下,坦然落座。
但下一秒,就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存单。
“我知道今天的事我办得不妥当,但我跟青青结婚是认真的。这是我的所有积蓄,今天当着徐医生和韩主任的面交给青青。”
秦烈的直接让见多识广的徐长缨和韩秀兰都怔愣在那里。
倒是徐青青直接,“你攒了多少钱呀?”
韩秀兰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直接问的啊。
说得好像惦记着秦烈的积蓄似的。
“这些年的津贴,还有一些补助加起来有四万多,不到五万。”
徐青青好歹跟着人去了一趟百货公司,对这年头的购买力有了初步的认识。
一分钱都能买到吃的年代,秦烈竟然足足有四万多的积蓄。
他是仓鼠吗?这么能存钱!
这也太厉害了。
“你真要把这钱给我?不怕我乱花吗?”徐青青都有点心疼了,假结婚而已,秦烈不用付出这么多的吧?
男人轻轻点头,“我的就是你的,随便花。”
男人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女人花的吗?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如果花掉能让徐青青开心,那也算是这些钱发挥了点作用。
徐青青听到这话忍不住夸赞,“秦烈你真好。”
韩秀兰也想夸一句,毕竟不是谁都能这么大气的掏出所有积蓄。
她家邵常德够好了吧?工资上交。
不也偷偷攒私房钱吗?
只不过韩秀兰假装不知道罢了。
看来秦烈对这段婚姻是认真的,韩秀兰都松了口气。
要是徐青青过得不好,二嫂肯定着急上火,到时候怕不是要怪罪老爷子拆散了徐青青与邵扬的姻缘。
真要有这么一天,只怕邵家的安宁日子也就到头了。
韩秀兰自然不想这一天出现,毕竟这势必牵扯到她的小家庭。
现在秦烈拿出诚意来,那自然再好不过。
韩秀兰下意识地看向二嫂,徐长缨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二嫂的声音,“青青选择跟你结婚,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如果你真对不起她,我们徐家虽然只剩下两个女人,但也绝不会由着人欺负。”
秦烈神色平静,“从今天起,我是徐家的女婿,没人能欺负徐家的女人。”
“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邵常胜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屋里传出来的话。
身为徐家女婿的邵家老二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
他看了眼老三,语气都有些发虚,“现在这年轻人是真会说话,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他跟徐长缨老夫老妻,自然不会说这种话哄人开心。
邵常德没接这个话茬,“我先去看看老爷子。”
邵常胜看着转身往书房那边去的人,一时间有些傻眼——
老三你啥意思?
临阵脱逃当逃兵,不喊着我一起走,这合适吗?
偏生他又被韩秀兰瞧见了,“二哥回来了呀,正巧秦烈来了。”
对自家男人临阵脱逃这事,韩秀兰倒是无所谓。
毕竟邵常胜这个姑父才是正经的长辈,有他露面就行。
邵常胜的话并不多。
老头坚持要邵扬遵守自己的承诺,这让他这个当儿子的左右为难。
一边是老爹,一边是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
他站哪边都不是。
如今徐青青做出决定,倒是省了他的麻烦。
虽然结婚太过突然,让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过青青这孩子眼光倒是不错,挑了秦烈当对象。
秦烈并不比邵扬差。
或者说,秦烈比邵扬还要优秀几分。
他可没有家里人帮忙谋划前程。
一个乡下来的孩子,年纪轻轻能当副团长,全靠自己的本事。
不是吗?
【来自邵常胜的好感+20。】
这突如其来的电子音让徐青青有刹那间的恍惚。
来的太突然了吧。
徐青青看了眼坐在安静坐在那里的姑父,决定摸索下金手指使用指南。
她有个隐隐的猜测,但只有秦烈一个样本数据,远远不够。
“我过去任性,也给姑父添了不少麻烦。”
徐青青咬了咬唇,“但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结婚成家,往后会跟秦烈一起孝敬姑姑和姑父。”
【来自邵常胜的好感+20。】
徐青青再度补充,“将来我给姑姑和姑父养老送终。”
【来自邵常胜的好感+30。】
徐青青余光看着面色如水波澜不惊的姑父,惊呆了。
要不是积分在不断增加,她可真不知道姑父邵常胜竟然如此闷……哦,如此喜怒不形于色,沉得住气,当真有大将之风。
“哎哟,这是一结婚就开窍了?偷吃了谁家的蜜,这么会说话?”韩秀兰忍不住调侃。
过去哪见过徐青青这么能说会道啊。
这跳河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哪能一直孩子气?”徐青青笑着抱住韩秀兰的胳膊,“三婶也一直很疼我,将来我也孝敬三婶。”
【来自韩秀兰的好感+30。】
这好感值来的还挺快。
徐青青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来。
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余光就瞥见了进来的人。
如果说姑姑徐长缨和三婶韩秀兰都是看起来风韵犹存的妇人。
那么进来这个一身灰色制服的中年女人,那就是妥妥的人老珠黄。
神色颇是憔悴,似乎常年怏怏不乐。
她的到来,让正说说笑笑的韩秀兰都愣了下。
徐青青当即弄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可不就是邵扬的母亲黄春凤嘛。
“大嫂身子好些了?”韩秀兰笑着问了句,“是不是我们说话吵着你了?”
黄春凤缓缓摇头,一双疲惫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秦烈,目光落在了徐青青身上,“我听说,青青结婚了?”
韩秀兰笑着道:“可不是嘛,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的不爱说话,倒像极了二嫂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这不,麻溜的跟小秦领证结婚了。”
她多少有些打圆场的意思。
这位大嫂,向来不乐意邵扬跟青青结婚,现在这婚事黄了她偷偷高兴就是。
干嘛还非要过来凑热闹呢。
关键是你这耷拉着一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给人送祝福的样子。
“老二家带出来的孩子,像她倒也正常。”黄春凤心里头堵得慌。
儿子的订婚宴黄了,她原本还挺高兴的。
但下午的时候,邵扬被警卫员诓回来,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批改学生的作业。
那一瞬间,黄春凤从儿子脸上看到了满满的死寂。
她高兴不起来。
自己做错了吗?
可她什么都没做啊,甚至于她之前屈服于儿子的苦苦哀求,答应了他跟徐青青的婚事。
沈念也不是她找来的。
只不过,在今天上午的订婚宴上,邵扬看过来求她说句话时,她说,“我就是个妇道人家,这种大事拿不了什么主意,还是爸您做主吧。”
她说错了吗?
这是事实。
邵家没分家,三房住在一起。
老爷子掌握着家里的话语权,他们谁能拧得过他?
依照黄春凤的计划,先用老爷子当年的许诺顶着,把邵扬跟徐青青的感情冲淡了再说。
至于跟沈念结婚这事……
都新华国了,哪还能包办婚姻啊。
可是她没想到,徐青青做的这么绝,竟然转脸就找了个男人结婚。
以至于邵扬开始恨她这个当妈的。
邵家对徐青青好歹有养育之恩,怎么能因为这事,用如此手段离间他们母子关系?
黄春凤想要笑,但实在笑不出来。
她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牵强的神色那可真是应了那句“笑的比哭的都难看”。
徐青青觉得这人有毛病。
她笑着走到秦烈面前,牵着秦烈的手,“这是大伯母,在军区的附属小学当老师,小时候还教过我呢。”
秦烈反握住徐青青的手,“黄老师好。”
称呼和语气都十分生疏。
黄春凤也没计较这个,“青青小时候还跟在邵扬屁股后面整天邵扬哥哥、邵扬哥哥的,现在都出落成大姑娘嫁人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过得可真快啊。”
韩秀兰听到这话忍不住扶额。
她是真搞不懂大嫂怎么想的,青青为了躲开邵扬都选择跟秦烈结婚了,你怎么还非要当着她的面提邵扬?
生怕这孩子不会再去跳河是吧?
徐长缨脸色也不太好,正要开口,不曾想被徐青青抢了先,“可不是嘛,邵扬哥比我还大几岁呢。老大不小了,他什么时候跟沈念完婚呀?不然邵爷爷悬着这桩心事,岂不是让人觉得邵家小辈不孝顺?”
屋里的几个女人齐刷刷的看向一处。
似乎不敢相信这会是徐青青说出的话。
就连徐长缨都觉得,徐青青跟秦烈结婚是在赌气。
但赌气的人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话,甚至话里话外有催邵扬结婚的意思?
这不太对吧。
黄春凤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她觉得徐青青这是在故意针对她。
可她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毕竟徐青青言辞间半点没有留恋邵扬的意思。
何况徐青青也不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沈念这件事啊。
黄春凤落荒而逃,“我还有些作业没批改完,先去忙了,你们聊。”
出门的时候,黄春凤正好遇上邵常德。
小叔手里拿着个红包,看起来厚厚的塞了不少钱。
极为刺眼。
黄春凤瞳孔瑟缩了下。
邵常德跟嫂子打招呼,“大嫂,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有些低血糖。”黄春凤匆忙离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狼狈。
邵常德没多想,拿着红包进来,“爷爷这会儿忙,不过让我把祝福带到,这是他给你们小两口的红包。希望你们俩的小日子跟着红包似的,红红火火。”
徐青青看着颇是厚实的红包,有些好奇里面有多少钱。
有了邵老爷子开头,韩秀兰也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知道小秦能攒钱,不过这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说着她看向秦烈,“青青可是我们宠着长大的,小秦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乐意。”
这话玩笑中透着点严肃。
秦烈回答的十分郑重,“不会,三婶放心。”
男人眼皮微微下垂,看向身侧的人,越发握紧那柔弱无骨的手,“我一定好好待青青。”
*
徐青青在邵家收了三个红包。
红包分别来自邵老爷子、姑姑徐长缨以及三婶韩秀兰。
邵家长房只有黄春凤母子。
这会儿黄春凤正恼恨徐青青害得自己母子失和,怕不是都想刀人。
哪还会再送红包随礼?
徐青青有些可惜——
做长辈的,怎么就这么小气呢。
我分明成全你了啊。
徐青青一边遗憾,一边感慨三个红包都鼓鼓囊囊的。
“你猜有多少钱?”
秦烈看着兴高采烈的人,他也被感染的眉眼染上笑意。
“肯定不会少。”
说话间有人敲门。
是军区食堂洗菜的张寡妇。
把秦烈点的小灶给送过来了。
“谢谢张嫂。”秦烈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份喜糖递到人手里,“这是我跟青青的喜糖,这份给您,带家去给孩子吃。这一份劳烦您带到食堂,分给大家伙甜甜嘴。”
中午头那会儿,秦烈从军区供销社出来后就拐进了食堂。
请后厨的大师傅帮忙开小灶。
这小灶也不是随便能开的,要不是有喜事,大师傅才不折腾这个呢。
秦副团长忽然间结婚这事让食堂后厨都热闹了一下午。
张寡妇看到一大一小两包分装好的喜糖,向来寡淡的脸上都染了几分笑容,“秦副团长太客气了,你们慢慢吃,过两天把这送回食堂就行。”
她倒是不八卦,说完就拎着两份喜糖往回走。
徐青青刚从床上下来,就看到秦烈拎着两个大食盒进来。
“数完了没?要不先吃点东西,食堂大师傅做的红烧肘子可是一绝,平日里吃不到的。”
徐青青闻到了那食盒都藏不住的香气,“好香。”
她连忙把那几个红包收好,乖乖洗手准备吃饭。
秦烈看她一副乖巧,但两眼放光模样,眼底是藏不住的笑。
色泽红润的肘子从食盒拿出来的瞬间,就有香味四散而去,霸道的侵袭了这小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徐青青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这就是姑姑他们说的红烧肘子嘛。
真的,好好吃的样子。
秦烈拿筷子分肉。
炖的软糯流油的肘子,用筷子稍稍用力就划开肉皮,露出那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的肉片。
徐青青都要流口水了。
秦烈把肉弄了小半盘,放到徐青青面前,又给她盛了小半碗米饭。
徐青青被伺候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吃。”
她投桃报李的夹了一块肉给秦烈。
吃到嘴里才知道姑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末世前的人类,吃的可真好。
肉质酥烂软糯,肥而不腻。
末世可吃不到这一口好吃的啊。
难怪姑姑他们总会骂搞出人类末日的美帝,真是地球之癌百死莫赎。
徐青青吃得陶醉,一睁眼瞧到秦烈正在看着自己,她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你吃啊,看我干什么?”
秦烈点头,“在邵家吃的不好吗?”
理论上不应该啊,毕竟徐医生疼爱这个侄女,徐青青不至于被虐待。
徐青青轻咳了下,“大概跳河的时候没留意,被饿死鬼附身了吧。”
她低头夹了块红烧肉吃,转移注意力。
裹着玛瑙色的红烧肉好吃的不得了。
瘦肉劲道肥肉不腻,到嘴里没几下恨不得就化开。
怎么能这么好吃呢?
有点心虚,又专注于吃东西的人,没留意到秦烈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
秦烈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主动转移话题,“邵首长给包的红包大吗?”
“嗯,邵爷爷给塞了十张大团结,三婶塞了五张,不过又给塞了好些布票。”
结婚嘛,总要扯几尺布做新衣服。
这是长辈的一点心意。
“姑姑给的红包,塞了二百块钱,还有一张两千块的存单。”
存单是以徐长缨的名字存的。
也不知道她攒了多少年,才存了这些钱。
还都一股脑给了她。
徐青青忽然间想起剧情里龙凤胎表弟妹对姑姑的指责,“究竟徐青青是你亲生的,还是我们才是你亲生的?妈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想到姑姑竟然被剧情杀的家庭破裂,潦倒而死。
徐青青心里头就难受得很。
这样的事,这辈子绝不会再发生!
“秦烈,姑姑给的这笔钱钱,我不想动,将来她说不定就有用钱的时候呢。你没意见吧?”
尽管两人只是假结婚为了对彼此家庭有个交代。
但秦烈在邵家给足了她面子,徐青青觉得凡事也要跟秦烈商量一番才是。
彼此尊重,这样他们更能够相安无事。
秦烈笑着伸手,指腹落在徐青青的嘴角,抹去了那点闪烁的油光,“你是咱们家的财政大臣,怎么花钱都随你心意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徐青青愣了下,尤其是在看到男人把手指送到嘴里舔了下时。
她莫名觉得这动作有些色情。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秦烈就是节约而已。
刚才她不也舔了指尖的油腥嘛。
这年头物资也存在短缺的情况,节约这个概念那可真是刻烟吸肺,深深印刻在每个人心底的。
“你真不怕我乱花钱?”
“随便花。”秦烈笑着夹了筷子拍黄瓜给她,“吃点青瓜解解腻。”
除了红烧肉和红烧肘子这两个硬菜,食堂大师傅还给准备了两个小菜。
拍黄瓜和花生米。
因为是六月中旬天气热,家里头又没冰箱放不住食物。
最后这些全都被秦烈扫荡一空。
男人身材高大再加上平日训练任务重,胃口大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饭后秦烈去收拾完,正在厨房忙活着,家里头来了客人。
是一群军嫂们结伴而来。
瞧着秦烈那系在腰间的碎花围裙,军嫂们神色错愕。
“青青你招呼大家吃喜糖,我马上就好。”
秦烈又闪进厨房收尾。
让他丢下厨房那半截活,这会儿跟人说话,那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徐青青笑着拿糖招呼人。
有两个女同志看徐青青的眼神都复杂起来——
还真实诚,就不去厨房帮忙?
哪有新媳妇这么懒的。
有女同志看徐青青的眼神带着复杂,“秦副团长可真勤快,新娘子真有福气。”
夸赞、羡慕、嫉妒,还有几分瞧不上、看热闹。
混杂的心情犹如五味瓶。
都藏在了那略有些虚假的笑容下。
新娘子长得是真好看,可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懒婆娘一个,连碗都不洗,怕不是压根就没想着好好跟秦烈过日子。
毕竟徐青青今天上午还要跟邵扬订婚。
这不是订不成婚,这才转脸找了秦烈?
这么一想,她们又替秦烈觉得不值。
军区最年轻的副团长,怎么就眼瞎跟徐青青结婚了呢?
徐青青不知道大家那复杂的眼神背后,是千回百转的心情,甚至已经她钉在了死刑架上。
她就是有点不懂——
秦烈刷个碗而已,自己就成有福气的了?
但下一秒徐青青恍然——这么说,这年头的好男人也不多?
难怪姑姑跟郑阿姨她们闲聊时说什么,“好男人就跟鬼一样,只听说过,没见过。”
基地的其他叔叔伯伯们也都是讪讪地笑,不怎么反驳。
敢情这话是真的啊。
也不怪徐青青这么想。
这年头虽说大方向上提倡妇女撑起半边天,但主要表现为妇女参与到工作之中,能有经济上的收入。
但实际上并不能完全将她们从家务中解脱出来。
即便双职工家庭,也要做家务不是?
而绝大部分家务,都是女同志来承担。
在军区这里,这种情况更为普遍一些。
毕竟能够住进家属大院的,多数都是随军的军属。
随军军属的依附性更强,哪怕是有一份工作,也是因为他们是军属。
本质来说,还是因为军人身份。
军嫂不好当,承担家务是这个身份所附带隐形责任。
大家都这样,以至于看到个不太一样的。
不免觉得有些许心理失衡。
徐青青全然不觉察,招呼大家吃喜糖。
偏巧有军嫂嘴快,“小徐你这样可不行,结了婚得勤快点才行。”
徐青青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位嫂子是嫉妒我吗?”
“你,你瞎说什么呢。”
“嫂子,家里男人懒回到家酱油瓶倒了都不扶那就回去好好调教,也也显得那是你有本事。自己没这能耐就想拉我一起下水吃苦,这算什么回事呀?”
秦烈听到外面呛人的声音,往外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他拿着抹布擦厨房台面,倒也不急着出去。
徐青青不肯吃亏,也不会吃亏。
这样挺好。
并不算宽敞的房子里,徐青青看向其他几人,“其他嫂子们不说话,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徐青青才不是针对一人,在座的诸位……
她都要针对!
这一番发言把大家伙弄懵逼了。
来看热闹的军嫂们谁都没想到,平日里再柔弱不过的徐青青,如今竟是这般强硬。
军嫂们面面相觑。
徐青青再度开口,“嫂子们是觉得我年轻面皮薄,一个个的都想着教我怎么给人当媳妇吗?”
“哪能啊,老方家的你也真是的,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就是,秦副团长刚结婚,可不得表现表现?”
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不外乎是说现在秦烈瞧着人长得好看,愿意哄一哄。
但往后怎么样,可就说不好了。
徐青青还未开口,秦烈已经从厨房出来,“那就请各位监督我,日后要是有哪里做得不足,你尽管去嫂子们那里告我的状,好不好?”
后面大半句,都是跟徐青青说的。
一贯清冷的声音都软绵了下来,有点像是在哄人。
刚才还战斗机的徐青青,声音也软了下来,“嗯。”
在外人看来,小两口的眼神都能拉丝。
他们可看不得这个。
当即有人借口家里还有事先离开了。
走之前倒是不忘抓一把喜糖带回去吃。
“也不知道这个徐青青有啥好的,秦烈咋这么维护她呢?”
“你这来得晚不知道,当年邵常胜闹死闹活要跟徐长缨结婚时的阵仗才热闹呢,这姑侄俩在勾……勾男人这方面可真是家学渊源。”
“话说,徐青青真不是徐长缨的私生女?长得也挺像的。”
“行了,这话在家里念叨两句也就算了,在外面说什么?”
几人看了眼周围,瞧着没什么人偷听这才四散离开。
只不过秦烈家里还挺热闹。
刚走了一群人,又来了一拨人。
这次过来的不止大人,还有孩子呢。
徐青青看到小孩长得白白嫩嫩的可爱,拿着糖块去逗孩子玩。
有不发声的忽然间问了句,“秦烈你回头还办不办喜宴?”
生老病死那都是人生大事。
结婚算是头一桩要紧的。
总不能就薄酒一杯、花生瓜子喜糖给糊弄过去吧?
秦烈看了眼徐青青,“过段时间再办,还得置办些东西。”
“也对,结婚办宴得准备好些东西呢,是不能着急。青青也不着急是吧?”
徐青青正在逗孩子玩,听到这话还有些恍然的不在状况中。
说话的林团长的爱人田慧芳瞧着那张俏生生的脸蛋,忍不住道:“你们两口子都长得好看,将来生的孩子不知道得多好看呢。”
田慧芳瞅了眼自家男人,想起了家里那俩怎么瞧都不算好看的娃。
“我家老林长得歪瓜裂枣,拖累的孩子都不好看。”
林团长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了,“这孩子长得不好看能怪我一个人?”
田慧芳瞪眼,“那你是嫌弃我长得不好看,相中哪家漂亮姑娘了是吧?”
两口子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其他人连忙劝架。
毕竟是秦烈和徐青青大喜的日子。
哪能真的吵起来啊。
热热闹闹的人群很快又散了去。
孙启明抱着一台黑白电视机过来时,将近八点半。
“这么想,你让厨房的老孔给你弄红烧肘子了?有好吃的也不说给我留点。”
孙启明一闻就知道那个味儿。
他倒是吃过晚饭了,但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秦烈接过电视机,“你这狗鼻子,不去派出所当警犬可惜了。”
孙启明说不过也打不过,能咋办啊?
只能另辟蹊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指责秦烈:
“结婚啥都不置办,也不怕人指着你的脊梁骨看笑话。”青年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徐青青露出笑脸,“你好歹也要个三转一响啥的,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他?”
电视机上贴了个红纸条,上面是毛笔字“恭贺新婚,百年好合”的吉利话。
字写的不算多好,这让徐青青找回了几分自信心。
跟她的字差不多嘛。
果然,像秦烈这样长得好,字写得也好的到底是少数派。
徐青青底气足了几分,“可秦烈把他的存款都给我了呀。”
孙启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这下,笑不出来了。
不是吧哥们,你认真的?
如果眼神会说话,那么此刻孙启明看向秦烈的目光无疑是在咆哮。
秦烈懒得搭理他。
找了个位置,连上电,打开电视机看了下。
新闻时间早就过了。
这会儿电视台正播放着革命样板戏。
孙启明听到就头疼,“换台换台换台。”
秦烈对京剧没什么兴趣,正打算换台,余光看到徐青青饶有兴致的跟着哼哼。
伸到电视机旋钮处的手又缩了回来。
徐青青后知后觉,“你们不喜欢吗?”
她听基地的郑奶奶哼唱过。
连带着自己都会唱上那么几句——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郑奶奶的女儿不爱听这个,郑阿姨喜欢唱一些粤语歌,偶尔还会问徐青青,“青青,知道华语乐坛姓什么吗?”
徐青青哪知道啊,她茫然的摇头。
然后就会看到郑阿姨神秘一笑。
徐青青最后一次听到那京剧唱腔飘荡在基地,是郑奶奶去世后的那个晚上。
悠悠的唱腔里透着喑哑的哭腔。
与电视机上传来的那珠玉落盘的流水叮咚全然不同。
孙启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徐青青,“天天听,耳朵都长老茧了。”
“这样吗?”徐青青不觉得,她决定抽空学会这出戏,“到时候我唱给你听。”
秦烈温声应下,“好。”
孙启明莫名有一种自己被秀到了的错觉。
怎么可能?
“小嫂子,你怎么就跟秦烈结婚了呢?你俩之前都不熟。”
孙启明敢打赌,之前徐青青都没正眼瞧过秦烈。
这人眼中,只有邵扬!
徐青青正要抓一把瓜子吃,忽然间被人抓住手。
手心里多了一把剥好的瓜子仁。
看着秦烈那张俊脸,徐青青越发的理直气壮,“不跟秦烈结婚难不成跟你结婚?我又没瞎。”
孙启明听到这话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秦烈,“她,啥意思?”
徐青青抢答,“长得不咋样脑子也不灵光,秦烈,你这兄弟怕是很难找不到媳妇咯。”
孙启明彻底傻眼了,这攻击性咋还越来越强了?
不是哥们,你那一脸宠溺的笑什么意思?
重色轻友,这就不要你兄弟啦?
他想把电视机抱回家。
留给自己结婚用不好吗?
然而孙启明的视线还没挪过去,整个人就被秦烈的眼神锁死了。
他……
他从心还不成吗?
孙启明有些赌气,“那就得小嫂子给我多费心,不然找不到媳妇,我怕我爸妈来找秦烈闹。”
徐青青虽然跟孙启明不熟,但看着那黑白电视机就知道,这哥俩关系肯定很好。
孙启明没结婚,怕不是他父母的心事。
这还真说不定会来找秦烈帮忙。
想到秦烈一再的为自己撑腰,徐青青自然也投桃报李,“那你跟我说说,你喜欢啥样的,我给你留意着。”
孙启明当即道:“皮肤白白的,稍微丰腴点我不喜欢瘦的,个头中等不要太高也不要太矮,别太笨也别太聪明,最重要的是得合眼缘。”
徐青青听到这要求略有些迟疑,“物种不同,成吗?”
正在嗑瓜子的孙启明迟疑了几秒,一脸狐疑的问徐青青,“什么叫做物种不同?”
徐青青战术性后退,将秦烈保护在自己身前,探出一颗脑袋来,小声跟秦烈说,“白白胖胖不要太笨的,秦烈你觉不觉得,养猪场的猪崽特别符合他的要求。等回头我去养猪场工作,肯定给你兄弟留意,找最白最肥美的猪崽留给他。”
孙启明:“???”
他连忙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
秦烈看着那一脸俏皮的人,轻轻掐了下徐青青的脸颊,“嗯。”
年轻姑娘的皮肤细腻,让秦烈想到了那入口就好的红烧肘子。
他没敢用力,饶是如此也看到那掐出来的红痕。
嫩的像是脆极的甜白瓷。
徐青青也没想到他竟然偷袭,一时间愣在那里都忘了反应。
屋里的第三人,孙启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怒不可遏道:“秦烈,你别太过分!”
他好男不跟女斗,不跟徐青青计较。
但秦烈竟然附和徐青青,说自己是猪。
这怎么忍?
原本略有些旖旎的气氛,因为孙启明这一嗓子,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烈淡淡扫了眼,“怎么,不服?”
他甚至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孙启明秒怂。
“你这样下去……不对。”孙启明忽然间反应过来,“徐青青你不是卫校毕业要去医院当护士吗?怎么忽然间要去养猪场工作?”
年轻人口无遮拦,“邵家那老东西,这么不做人?”
不是邵家人施压,徐青青脑子抽了才会去养猪场。
年轻姑娘谁不爱干净啊。
去养猪场上班,是生怕自己不臭烘烘对吧?
徐青青听到这话轻咳了下。
对邵老爷子无故被骂这事。
她有点歉意,但并不多。
孙启明看这两人都没解释,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不能就这么着,我去找我家老头。”
他爹虽然不如老邵头职级高,但能说句话总归是好的。
不然邵家以为这小两口好欺负,将来不定要给秦烈什么难堪呢。
孙启明其实并不在乎徐青青的工作安排。
别说是去养猪,就算养鸭又关他什么事呢?
可谁让徐青青现在跟他兄弟是两口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可不想秦烈的前程真被毁了。
孙启明扭身就要回家,然后被人抓住了肩膀。
回头看到秦烈那带着点无奈的神色,孙启明眨了眨眼,“???”
“跟邵首长没关系。”
孙启明:“你疯啦?”
说着他看向徐青青,“这你也能同意?”
“有没有一种可能?”徐青青觉得秦烈说的没错,孙启明的脑子是不太好,需要对他宽容点。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孙启明眼睛瞪得滚圆,“你疯啦?”
他说着又看向秦烈,“她发疯你也跟着糊涂是吧?”
说是工作分工不同,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实际上呢?
人心里头都有一杆秤,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百货公司、供销社的售货员是什么地位很高的工作吗?
可因为岗位的特殊性,人家就整的自己跟大领导似的牛气哄哄。
那么多人捧臭脚。
护士虽然不是多高贵的职业,可总比养猪场的工作好吧?
何况……
孙启明打量徐青青的小身板。
怎么看这都跟膀大腰圆没关系啊。
能去养猪场干啥?
孙启明有点吓唬人的意思,“我可是听说过,那些猪还会啃人脸呢,你小心到时候被猪拱了。”
徐青青闻言皱了皱眉头,看孙启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小弱智。
猪再可怕,能有丧尸可怕?
吓唬谁呢。
看着那张透着点无语的清丽面孔。
孙启明有种再度败北的挫折感。
不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怎么徐青青跳了河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行吧行吧,你高兴就好。”孙启明不想再说什么,反正他也说不过。
走之前孙启明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正要开口,看了眼秦烈又憋了回去,使了个眼色,“出来,跟你说点事,工作上的。”
他特意补充了后面这句。
秦烈没着急跟出去。
倒是徐青青笑着推人出去,“去送送孙启明,好歹人家送咱一台电视机呢。”
这年头工业品都贵的很,一台电视机得让月薪三十六块的普通工人不吃不喝攒上一年半。
这礼物贵重的很。
徐青青拿人手短,这会儿十分通情达理。
【来自孙启明的好感+10。】
徐青青:“?”
这人也太奇怪了点吧。
孙启明有些烦躁的抽出一根烟来。
正要点火,被秦烈拦住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借着那再亮堂不过的月光,孙启明看到秦烈微微拧着的眉头。
他十分无语,“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他妈南锦屏不让家里的俩男人抽烟,放话说什么,“有烟没我,有我没烟。”
问题是在家不让抽也就罢了,现在更过分,都不能带烟味回家。
搞得孙启明都不想回家了。
现在倒好,秦烈也来这出。
“行行行,你们结了婚的我惹不起。”孙启明气得把那根烟塞回去。
偏生还就攮不进去。
气得他把烟盒往裤兜里一塞,那根烟被他搓了个稀巴烂。
“你就不觉得,现在的徐青青有点奇怪?”
孙启明有话直说,没掖着藏着的意思,“她怎么跳河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
秦烈淡淡看了一眼,“你过去很了解她?”
“那倒没有,但……你真打算让她去养猪场工作?”孙启明怎么想都觉得离谱。
他也知道,说什么怪力乱神其实挺离谱的。
但徐青青现在变化太大了,他真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
徐青青、养猪场,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词,怎么就能凑到一起去呢?
“她想彻底摆脱邵家。”秦烈缓缓开口,“既然想试试看,我选择相信她。”
“不是哥们,摆脱邵家也不见得非要去养猪场啊。”孙启明觉得这简直比徐青青被水鬼附身的假象还要离谱。
“她要不想去医院工作,大不了我求求我妈,看能不能安排她去文工团那边,安排个清闲文职,犯不着没苦硬吃啊。”
秦烈拍了拍孙启明的肩膀,“谢了。”
但他还是选择尊重徐青青的想法。
看着秦烈转身回家去,孙启明十分头疼。
怎么这两口子都这么犟驴啊。
搞得他像是个小太监,天天为皇帝皇后着急。
他犯得着嘛!
孙启明郁闷的回家去。
刚到家,正在门口换鞋,孙启明就觉得不太对。
九点了。
以往这个点,他爸妈都该睡了呀,今天客厅的灯怎么还亮堂着?
孙启明下意识的把脚伸回去,正准备再穿上鞋溜之大吉,就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回来!”
南锦屏响亮的一嗓子,把孙启明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妈这嗓子,保养的可真好。
不愧是文工团歌唱队的主任,以身作则的带好头啊。
孙启明连忙换了拖鞋进去,“妈,咋了这是?我爸又惹你生气了?”
孙秀璋听到这话瞪了眼儿子,“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干得好事,家里头跟进贼了似的。”
这要是军区大院发生闹贼的事,哪还得了?
传播到国外去,华国都要在国际上丢面子的那种。
孙启明瞧着这两口子夫妻同心要对付自己,觉得少不了要落一顿混合双打。
虽说从小到大都被打习惯了。
但自己好歹也二十大多的人了,再被打屁股多丢人啊。
他当即决定死战友不死贫道,只能出卖秦烈来曲线自救了。
“妈,你说那个徐青青是不是跳河跳的脑子里都是水啊泥沙呀?好端端的养猪场的工作不要,竟然要去医……不对,好端端的医院不去,竟然要去养猪场养猪。”
“她脑子没问题吧?”
徐青青一大早醒来时,还有些恍惚。
睡在有点硬邦、并不是很宽敞的床上,骨头都被硌得有点疼。
但没有丧尸,不用担心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真好。
昨晚,徐青青原本是打算睡地铺的。
然而秦烈将她推到了卧室,“哪有让女同志打地铺的?”
徐青青还是觉得不合适,“那我岂不是鸠占鹊巢?”
“我们结婚了,这里本来就是你家。”秦烈的手就按在她的肩膀上,“乖,这件事听我的。”
男人的手指轻轻贴在她的嘴唇上,“小声点,隔壁兴许在偷听呢。”
徐青青不敢再争执。
她轻轻点头,表示答应。
柔软的唇无意识的在男人指腹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等徐青青反应过来,秦烈已经收回了手。
她看着男人从床底下掏出折叠着的行军床,然后抱到客厅里拿湿抹布擦去灰尘后这才拆开。
秦烈拿了床薄被垫在上面,动作干净利落。
这让徐青青很想知道,他在训练场上该是什么样的飒爽。
穿书第一天,徐青青做了很多决定。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
毕竟这个不怎么宽敞的家里,还睡着一个不算特别熟悉的男人。
虽然是她结婚证上的另一半。
但徐青青很快就睡着了,且一夜无梦。
醒来后徐青青坐在床上,花了半分钟让自己彻底清醒。
她正打算起床,就听到门咯吱一声。
徐青青下意识的探头去看,然后看到男人正赤着上半身,从卫生间方向出来。
白色的毛巾略有些潦草的系在腰上,衬托的那古铜色的皮肤性感极了。
男人正用毛巾擦头发。
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里面。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
徐青青眨了眨眼——
这是自己免费能看的?
看惯了那些腐朽的行尸走肉。
忽然间把这么健康、美好的肉体呈现在她面前。
这么看来,穿书也挺好。
秦烈也没想到徐青青醒的这么早。
他早晨出门锻炼时,这人明明睡得跟小猪似的。
男人当即抄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旁若无人的开口,“是不是吵醒你了?饿不饿?”
徐青青回过神来。
有点拿不准自己刚才那眼神是不是太色胚。
但……
秦烈真的好看啊。
同样都是军绿色,他就特别出众。
身材笔挺的像小白杨,更别提优越的五官加大分。
原本以为制服秦烈就够好看了。
没想到,脱去衣服的秦烈更性感。
宽肩窄腰妥妥的衣服架子圣体啊。
更别提那腹肌,就跟会说话似的。
真的很想,摸一下啊。
“还好。”她声音都有些干涩。
秦烈听到这变了调的声音,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正要往卧室去,只见伸出一只手来,将昨晚连夜安装的窗帘扯了过去。
“我马上起床。”
帘布犹如一道铁幕,将他阻隔在外面。
慢了一步。
秦烈无奈摇头,“好。”
徐青青松了口气。
这男人想干嘛?
要真是过来,就不怕她扑上去吗?
那么秀色可餐。
徐青青舔了舔唇。
拿美色考验小姑娘,这也太可怕了吧!
*
婚后第二天,徐青青还真有正经事要忙。
她得去学校一趟。
徐青青马上卫校毕业,如今正在实习。
按照原本的安排,下周实习结束她就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南丁格尔同志。
她的工作安排很好落实。
按照档次划分,徐青青是家中独苗,又“父母双缺”,妥妥的二档,也就是中档。
这类档次的毕业生,就业去向一般不如一档的毕业生。
但徐青青念的是卫校,又不一样。
她父亲早年牺牲在朝鲜战场上,又有徐长缨这个姑姑跟学校和相关部门打招呼。
被分配到军区医院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而徐青青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解决这个“理所当然”。
但她没想到秦烈也会跟自己一起去。
卫校距离军区这边有点距离,秦烈去借自行车。
风驰电掣的自行车忽然间停下,男人的大长腿支在地上。
“上来。”
徐青青坐在后面。
她在末世开车横冲直撞从来不怕,这会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总觉得不稳当。
还没等秦烈开口,就把胳膊圈在了男人的腰上。
后背传来柔软的触感。
正在骑车的男人喉结微微翻滚,还未开口,就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你跟我去学校,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呀?”
年轻姑娘的声音有点挠人,像是有人拿着狗尾巴草在他心口上轻扫。
秦烈:“我有三天婚假。”
“这样啊。”徐青青松了口气,她的负罪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末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还挺怕给人带来麻烦的。
因为那些麻烦很可能招来死神。
徐青青将脑袋放在男人宽厚的脊背上。
没留意到身后就是邵家的小洋楼。
邵扬看到秦烈骑自行车载着人过来时,还有些愤怒——
他昨天才跟青青结婚,今天竟然载着别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堂而皇之过去。
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秦烈是觉得邵家好欺负是吗?
然而就在邵扬冲上去,想要喊住秦烈时,却发现自行车后座上的人,竟然是徐青青。
青青她向来都是喜欢扎麻花辫撇在两边的。
为什么今天却是扎着高马尾?
而且她那么亲密的搂着秦烈的腰。
也不知道在跟秦烈说些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他们都不熟!
有什么好说的,又有什么好笑的!
没错,这一定是故意的。
青青这是故意做戏给自己看,好让他死心。
不然,为什么非要从这边路过呢?
徐青青压根没看到邵扬,对这位前竹马的心思一无所知。
但秦烈看到了。
男人心情大好。
【来自秦烈的好感+50。】
好感值来的突然。
徐青青没想到,秦烈这么喜欢自己问他训练的事。
她问的更起劲了!
两人一问一答,打发着时间,很快就到了卫校。
停好自行车,直奔就业办。
徐青青来的有些巧,就业办这会儿正热闹着。
她还没进门呢,就听到有大嗓门从里面传来,“我的成绩一点不比徐青青差,凭什么徐青青能分配到军区医院,钱多活少离家近,我就要去乡下的卫生站?我就是不服气!”
徐青青神色尴尬。
她要是其他看热闹的人,都想要问一句了——
徐青青,how old are you?
对于自己总是瓜主这件事,徐青青有点无奈。
这一定是对她喜欢看热闹最大的惩罚。
就业办里吵得热闹。
徐青青就站在窗户外面听,没有进去的打算。
跟在身边的男人轻轻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是在安慰自己吗?
徐青青冲着秦烈笑了笑,口型无声说道:“等~会~儿~”
秦烈微微颔首。
只不过越发的抓紧徐青青的手。
办公室里响起了男人不满的声音,“行了张金巧,怎么就你事多?人家石雪云被分配到农场也没说什么啊?你要不想去卫生站,行啊,跟石雪云换一下,去农场养猪好了。”
徐青青听到这眼前一亮——
原来卫校真的可以分配到农场养猪啊?
那成啊,她可以发扬精神,主动申请去农场!
徐青青对此十分踊跃,但张金巧就没那么高兴了,“我上卫校学护理是为了治病救人,不是为了伺候那些猪崽!钱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
“行了你少在这里跟我拉虎皮扯大旗,既然是治病救人,乡下卫生站不也一样?怎么病人还有三六九等之分?”
张金巧脱口而出,“乡下的农民哪能跟军人……”
钱德旺听到这话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她这暴言,“闭嘴!”
向来和颜悦色的人,忽然间虎着一张脸。
张金巧吓得浑身一颤,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原本还算白净的脸,这下彻底失去了血色。
她嘴唇翕动,都不敢再看钱德旺的脸。
钱德旺恨其不争。
这两年虽然不像前几年那样阶级斗争不离嘴,但是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说乡下的农民不如军人?
就算这是事实真相,但也不能说出口啊。
何况,还有其他人在场。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眼高于顶,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钱德旺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石雪云,“石雪云同学你也是,跟张金巧一个宿舍的同学,要带着她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不然张金巧出了纰漏,你觉得自己能落了好?”
徐青青听到这话,觉得这位钱老师还挺会吓唬人。
明明是张金巧说了不该说的话,结果愣是要把石雪云拖下水——
固然是张金巧要学习,思想需要进步,你这个室友就没责任吗?
你平日里不提点她,是不是你也是这样想的啊。
责任转移。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恐吓。
钱老师这一套玩得可真溜。
徐青青忍不住撇了撇嘴。
下一秒,就听到那唯唯诺诺的声音,“我,我没有。”
不用看就知道,这人定是耷拉着脑袋,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妥妥的欺负老实人嘛。
徐青青有点看不下去,正要进去,冷不丁的听到钱老师的声音,“行了,工作安排的事,不是学校说了算的,你们都是共和国的接班人,将来要承担重任的。现在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将来怎么挑大梁?”
钱老师画了一个巨饼。
这大饼的味道,徐青青可太熟悉了。
她在末世经常吃。
早就对此免疫了。
但就业办里的两个年轻学生,则不然。
就连适才低着头的石雪云,这下也抬头来,脸上有几分亢奋之色,声音比之前嘹亮了许多,“是。”
一旁张金巧也受到鼓舞,余光看到石雪云那亢奋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嘀咕了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配吗?”
这轻声的一句让石雪云当即如霜打的茄子,好不容易抬起的头颅,又垂了下去。
徐青青没留意到这一幕,刚才透过那擦拭的锃光瓦亮的窗户,她看到跟打了鸡血似的石雪云,脑海中有点困惑。
但旋即被一个大胆的念头所占据。
或许,可以这样挣好感值?
徐青青向来是行动派,有了想法后当即就付诸行动。
她拉着秦烈的手往门口去,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去。
当即吸引了就业办里几人的目光。
张金巧神色尴尬,脱口而出,“徐青青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刚才说的话,徐青青没听见吧?
年轻的姑娘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对比来说,那位钱老师就淡定多了。
中年男人头发茂密的像野蛮生长的杂草,秃头星人看到会羡慕嫉妒恨的那种。
看到徐青青,也只是瞥了两眼,目光倒是放在了秦烈身上。
徐青青先跟钱德旺打招呼,接着道:“刚过来,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说我坏话了?”
张金巧做贼心虚,听徐青青这么一说,脸色都白了几分。
“你胡说什么?”
但明显的松了口气。
徐青青这人性格敏感,最受不得委屈。
真要是听到自己说她,这会儿怕不是已经梨花带雨了。
应该是没听见。
张金巧当即好奇,“你不是跟邵扬订婚了吗,怎么又来学校了,来炫……”
说话间,张金巧忽然间意识到不对劲,“你不是邵扬,徐青青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牵手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她说着捂住脸,要不是手指间漏出缝隙,在偷瞄秦烈。
徐青青都要夸她一句演技精湛。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惊着了,钱德旺端茶的手一抖,半杯茶水洒在桌上,脸上带着几分惊恐不安,“徐青青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乱搞男女关系,而且还堂而皇之的牵着手。
这可不太好。
一直沉默的秦烈微微侧首,看向徐青青。
想要听她怎么解释。
徐青青神色坦荡,“这是我爱人秦烈,我们昨天刚结婚。”
她笑着看向秦烈,“对吧秦烈同志?”
秦烈嘴角微扬,与之十指相扣,“嗯。”
钱德旺有点懵,徐青青跟邵扬订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卫校无人不知。
怎么就忽然间成了跟这个不知道哪来的秦烈结婚?
这年轻姑娘搞什么呢。
只不过中年男人沉得住气,虽然好奇但并没有问。
张金巧就不一样了,她脱口而出,“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邵扬吗?跟别的男人结婚,那邵扬面子往哪里放?徐青青你怎么可以这样?”
语气里,多了几分质问。
徐青青看着义愤填膺的女同学,那原本苍白的脸上都涌现出大片的红晕。
显然,气得不轻。
她意识到什么,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生气啊?莫非你喜欢邵扬?”
徐青青跳河的事,暂时还没传出军区。
但也藏不了几天。
毕竟人多口杂,看热闹的人生怕热闹不会更大,哪会主动为她藏着掖着啊。
张金巧现在不知情很正常。
但她这么愤怒,不太对劲。
好像是,徐青青绿了她似的。
问题是徐青青并没有啊。
排除种种可能,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张金巧喜欢邵扬。
这倒也不奇怪。
毕竟邵扬出身好,军人家庭出身,爷爷是军区首长,位高权重。
长得也不错,斯文清俊,待人温和有礼,没什么骄纵跋扈之气。
过去邵扬会送原身来学校,也还请原身的同学吃过饭。
张金巧这么个年轻的姑娘喜欢他,倒也正常。
但你找我兴师问罪做什么?
徐青青才不惯着张金巧呢。
她说的太过直白,以至于张金巧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自己的那点隐秘心思被戳破后,她脸皮涨红一片,“你,你别瞎说。”
“瞎说吗?当别人都眼瞎是吧?”徐青青难得翻了个白眼,“啥都不知道屁话倒是挺多,你再这么胡说八道侮辱我的名声,我可不会这么算完。”
张金巧听到这话慌了,“徐青青你少来吓唬我,真当我害怕呀?你又没跟邵扬结婚,算哪门子军属?”
钱德旺没想到向来柔弱的徐青青,竟然会跟同学吵架。
听到张金巧这么说,他脸色不太好。
正要呵斥张金巧闭嘴,却不想慢了一步。
秦烈上前一步,“这位同学什么意思?以为青青是在吓唬人吗?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军属,是可以被人肆意侮辱的了。”
张金巧瞪大了眼,“军属?你瞎扯什么,别以为自己穿了身军装就可以冒充军人。”
这年头华国第一时髦的服装,那莫过于军装。
不管什么人都喜欢穿军装,尤其是青年学生们,想方设法都要弄上一套。
仿佛这样,自己也是军人的一员。
张金巧承认,徐青青身边的男人身材高大,长得也不错。
但穿上这一身国防绿,就真以为自己是当兵的啊?
吓唬谁呢。
张金巧可不怕。
秦烈听到这话眉眼微微一凛,他转头看向钱德旺,“二军三师独立团副团长秦烈,钱老师可以去核查我的身份。”
钱德旺听到这话连忙站起身来,“副,副团长?”
张金巧家里有当兵的亲戚,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敢问这个副团长多大啊?我就没听说谁年纪轻轻就能当副团长。”
吓唬没什么见识的小女生也就罢了,可张金巧压根不吃这套。
秦烈看都不看她,“冒充我军高级指挥官的罪名不小,张金巧同学既然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何不去举报我,天大的功劳一件,说不定还能靠这个,解决你的工作问题。”
张金巧听到这话怦然心动。
如果不是秦烈本人出的主意,她真觉得可行。
但说这话的人看起来十分气定神闲,甚至拉了个椅子让徐青青坐下。
看起来绅士极了。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
张金巧心里头天人交战,惶惶不安,但脸上强装镇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烈站在徐青青身后,指节匀称的手落在徐青青的肩上,俨然一副保护姿态。
他好整以暇的看了张金巧一眼,“是吗?那你说,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金巧迎上男人那犹如点漆的眼眸,冷不丁的觉得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