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尘是小说《明末:从松锦大战首逃开始》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明末:从松锦大战首逃开始》的章节内容
夜半,大营。
“少将军,快醒醒,咱们要出发了!”王家老奴王安用力推动王尘的身体。
“天都没有亮,让我再眯一会儿!”王尘习惯性的闭着双眼伸手在床头摸索着什么。
咦,我的手机呢?王尘摸了一会,摸了个空气,突然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略显白嫩的手腕。
“少将军,别犯迷糊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王安语气急促的催道。
啥?少将军?王尘睁开了一只眼睛,借着昏暗的烛光,他看到了一张久经风霜的老脸。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的房间来了?”王尘大骇之下立即将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来。
“少将军,你是做噩梦了吗?我是王安,你们王家的老奴啊!”王安惊恐的叫道。
“王安……?”王尘揉揉有点疼的脑袋瓜,突然一股海量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进了他的大脑。
王尘,籍贯山西,大明天启四年生人,现任大同总兵王朴最小的第四子,自幼深得父亲喜爱,此次出征有意带他出来历练,没想到历练变成了磨炼,搞不好还得成绝炼……
“我是王朴的儿子?”王尘前世也叫王尘,本是一名默默为社会贡献的无名牛马,没想到一觉醒来却魂穿到了三百多年前。
身为历史爱好者,他当然知道明末王朴的大名!松锦一战的首逃将军,他一逃不打紧,后面吴三桂、唐通、马科等几镇总兵也争相逃窜,导致本就不利的战局直接崩盘!也间接造成了后面的洪承畴降清。
尼玛,别人穿越明末,不是成了朱由检,就是成了朱慈烺,再不济也有系统傍身。
而自己可好,啥也不是就算了,还成了著名逃跑将军的小儿子……
“少将军,快逃吧,总兵大人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你啦!”王安焦急的声音将王尘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逃跑?这老家伙好像一直在催自已,该不会是……?
王尘发现此刻身上就穿着盔甲,显然原本的王尘入睡前就知道了要逃跑的计划。
“现在我们在哪?要往何处逃?”
“少将军你没事吧?我们现在松山大营,日间总兵大人已经秘密定下向杏山方向后撤的决议!”
咣当!果真如此!王尘心中如同五雷轰顶!此时正值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松锦大战!如果猜的不错,时间应该是崇祯十四年八月二十一!
“果真要逃?”王尘做为从后世魂穿过来的现代人,心中是十分清楚此战的结局以及王家的命运的!
松锦大战中,八镇总兵只有曹变蛟和王廷臣两位将军没有私自逃跑,他们坚守松山城直至城破被杀!而其余六镇总兵尽皆贪生怕死之辈,包括大战之初屡立大功的吴三桂,此时也做了逃跑将军!
但战后清算,只有王朴被朝廷以“首逃”的名义正法,其余几人均未受得任何实质性的处罚,甚至吴三桂还得到了嘉奖!
思忖至此,王尘心中已然惊恐不已,不能逃,至少不能第一个逃,不然王家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王家完了不打紧,自己刚穿越过来也得跟着完。
“走!”王尘站起身就要朝营外走去。
王安连忙提起早就收拾好的几只包袱跟了上去。
此时营帐外早就灯火通明,大同镇各路兵马已然慌乱不已,到处都是人的咒骂声和马匹的嘶叫声。
“我爹在哪?”
“总兵大人正在营门集结亲卫!”
所谓亲卫,就是各个将领手底下的家丁,时值明末,朝廷军队早已不堪大用,两百多年来,各卫所的士兵大多都成了将领的佃农!
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是极少一部分靠着优渥的待遇用银子给喂出来的私军,所以在明末,军队只知有将而不知有君的情况非常之普遍!
王尘跟着王安还没靠近营门口,就听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正在喊话。
“等会撤退时切记一定要快,谁都不要给老子拖后腿,半路遇到建奴千万不要恋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我们先逃到杏山,伺机再往宁远去!”
“尘儿咧,怎么还没来?”很显然,刚才喊话之人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王朴了。只见王朴此人约四五十岁的年纪,面白无须,长相倒是周正,只是少了一股军人的狠劲,明显平时疏于锻炼,养尊处优惯了。
“爹!”王尘继承了这副躯体的记忆,自然而然的便开口叫了出来。
“快,尘儿,就等你了,我们马上出发!”王朴见到王尘心中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爹,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然而王尘却并没有跨上王安牵来的战马。
“尘儿,你休得说胡话,现在不走,等到天亮就得跟建奴决一死战了!”王朴只想让自己的儿子出来镀镀金,但从没想过真的战死沙场。
“爹,你猜为什么我们这边动静这么大,其他几镇却毫无反应?”王尘冷静的替王朴分析。
其实王尘穿越到大明,也并非没有获得穿越者金手指。
他发现,上一世看过或学过的历史,就如同电脑硬盘一般存储在自已的大脑中,而且不仅仅是历史,但凡曾经看过的书,上网查询过的资料,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王尘比谁都清楚此役的走向,各人物的结局。
王朴闻言果然心中一动,自大战开启以来,他没少跟其余几镇总兵打交道,在他的印象里,除了曹变蛟、王廷臣、吴三桂、杨国柱等人,其余诸如唐通、马科、白广恩、李明辅包括自己之流全部都是垃圾!
白日里,洪承畴已经定下次日天明各镇兵马分两路全力突围的决议。
虽然半夜跑路不地道,但也算是提前执行命令。
只是自己都能想到,为什么其余几个总兵毫无动静?
难道是他们都是大明的忠臣,想为皇帝尽忠?王朴用力的摇了摇脑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父亲脸露迟疑,王尘趁热打铁又问道:“父亲可还记得九年前的登州?”
王朴当然知道自己亲兄长的往事,他们王家可是有着跑路传统的世家啊……
崇祯五年,登州之变,当时王朴的亲兄天津总兵王洪率兵前去平乱,同样也是半夜拔营而逃,后被巡抚朱大典和巡按谢三宾共同上奏要求军法处置。
结果却因没有被认定为“首逃”而侥幸保住小命,仅是被“革职提问”。
说不定正是有着王洪的前车之鉴,王朴才会觉得此次逃跑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大错特错!”但他的亲儿子王尘却厉声驳斥道:“爹,你信不信,此时吴三桂他们正在暗中盯着我们!只要我们前脚一走,他们必定会后脚马上跟上!”
王朴只是胆小,但人还不算太傻,经儿子一番分析早就满头大汗。
“可是……可是你不逃,我也不逃,莫非真等到明天去和建奴拼命吗?”
王朴被儿子一句话点醒,但是不逃,他也没有勇气去和皇太极的大军拼个你死我活啊。
王尘长叹一口气,脑海中相关的历史浮现出来:“就算我们现在逃走,你觉得建奴就会眼睁睁放我们离开吗?”
“就在杏山以北,皇太极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也许,我们可能侥幸逃出包围,但是父亲,麾下上万军士能存几何?”
大同镇协同阳和救援锦州的兵力总共约九千余人,全归王朴统领,其中骑兵也就千余。
如果真如王尘所说,建奴已经在他们逃跑的途中设下埋伏,这九千人还能剩下一半吗?
但是不逃,明日突围血战,也很难幸免啊!王朴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此时数里之外的辽东团练大营内,一身盔甲的吴三桂也正眯着双眼望着大同镇那边。
“不是说他们人马都已经集结完毕了吗?”
探马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汇报了大同军的异动。
“回总兵的话,或是他们还没准备好?……”回话的是吴三桂的心腹副将杨坤。
“再探!”吴三桂阴沉低喝一声。
“报……!”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哨兵传令之声。
帐门被挑开,一名哨兵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单膝跪地抱拳汇报:“报总兵大人,大同镇各部兵马回营了!”
“什么!?”吴三桂大惊,此时已过三更,距离天亮也就仅仅两三个时辰,王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不跑,那自己怎么跑?
“总兵大人,我们怎么办?”杨坤焦急的询问吴三桂。
早在日间洪承畴定下天明分兵突围的决议之时,吴三桂就做好了提前跑路的打算。
于是心机颇重的他有意无意间将自己的想法透露给了做同样打算的王朴知道。
本以为王朴定会沉不住气趁夜先逃,但事情似乎没有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去发展啊。
“他不动,我们也不动?”杨坤试探性的问道。
吴三桂背着双手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半晌后目光坚定的说道:“动肯定是要动的,但是不能做第一个!拿纸笔来!”
接着吴三桂疾书一封交给传令兵:“速速送去给大同总兵王朴!”
大同镇军营。
王朴仔细思虑一番后暂时下达了按兵不动的命令,本来千余名已经在营外集结完毕的家丁又全部返回了大营内。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突然飞驰而来。
“报,辽东团练总兵吴将军有急信送来!”
王安从来人手中接过一封用蜡油封好的信封递给了仍骑在马上的王朴。
看完信件,王朴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他将信又递给守在马下的王尘。
信中,吴三桂说了一通敌情势大,且清军擅野战,己方大军粮草既断,士气全无,如正面迎敌,必定难敌,明日突围王军门可能全身而退?
吴三桂其人,王朴可能不了解,但王尘却清楚的很!
抛开他个人品性不说,在明末确实是一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人才。
就这封信看似是在问王朴的意见,没提一个“逃”字,但字里行间却句句写着“快逃”两个字!
“尘儿,吴军门这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呀!”王朴喜道。
自己这个父亲看起来像个草包,实际上一点都不英明,吴三桂是什么来头?父亲吴襄是总兵,他的舅舅是锦州城里的祖大寿,也是总兵,他本人的人际关系也处理的极好,还拜了洪承畴为师。
而自己父亲呢,说起来也是将门之后,可比起吴三桂却差远了,连他自己的总兵也是靠家族财力捐的一个。
即使他俩同时抢跑,论罪也肯定是重罚王朴,轻饶吴三桂!
事实上,野史中也确实有吴三桂是首逃的说法,可见王朴虽然该死,但吴三桂等人也绝不无辜!
“报,辽东团练大营突然拔营了!”突如其来的消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朴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他本非名将,甚至连良将都不算,只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撤!全军后撤!”王朴咬了咬牙,再顾不上王尘的反对,坚决下达了提前突围的命令。
当即,一千余家丁跟着王朴策马奔出大营,其余士兵也慌了神似的争先恐后的往营外跑去,生怕跑慢了被建奴给截住。
王尘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父亲啊,真是一言难尽……当下不得不跨上战马追着王朴而去。
吴三桂的大军拔营当然只是做个样子给王朴看。
接到王朴逃跑的消息后,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这个草包,果然一激就上当了。
接着他领着三千多骑,也是此役明军骑兵最多的一支部队紧跟王朴也逃了,至于步兵,能逃回多少算多少吧……
然而影响不仅仅局限于此,得到消息的唐通、马科等部兵马也一并开始争相逃窜,以至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高岗之上,一双如鹰一般深邃的双眸正死盯着山下明军的大营,见到明军大营突然火光大作,他仰天大笑起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山下明军果真乱了!”济尔哈朗兴奋起来,皇上真乃神人也,一来就将本不太顺利的战局彻底扭转。
那大笑之人正是大清的皇帝皇太极,他本名其实叫黄台吉,后世史书为了美化而美化,将他的名字改成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皇太极。
在此仅为方便区分,还是以皇太极称呼之。
但是大笑数声之后,皇太极突然双手捂鼻,随即表情变得异常痛苦起来。
一名随从见状立即端来一只银碗,只见从皇太极的鼻子中涌出两股如柱一般的血水出来!
“皇上!”济尔哈朗连忙冲过去搀扶皇太极,但是皇太极却故作镇定的摆摆手示意不打紧。
八月十五日,因战事不利,皇太极抱病率大军从沈阳而来驰援,至十九日到达松山,据说共流了数十碗鼻血!
皇太极也是个狠人,不堵鼻子,竟靠碗接,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大胖子的缘故,血多?
不过玩归玩,笑归笑,皇太极一来,也是在这处山岗之上,他一眼就看出了洪承畴治军虽严整,但却存在着头重脚轻的巨大隐患。
于是在二十日那天派出阿济格带领一支奇兵趁落潮之时突袭了明军存粮之处笔架山,将十二堆粮库尽皆劫走!
这还没完,同时皇太极下令从锦州之西开始穿过松山、杏山之间,一共挖了三道五十里长的堑壕!
这些堑壕上宽下窄,壕沟深约三米,人落下无法爬上来,马匹也不能越过去。
这里不得不说洪承畴在战略上出了不小的问题,怎么能让清军在自己身后毫无干扰的挖好这些堑壕?
后勤被断,粮草被劫,前线的大军自然是军心全无,本来不错的局势立马被扭转,明军各路总兵加上监军张若麒立主撤回宁远,于是洪承畴日前便定下次日突围之策。
哪知王朴等人贪生怕死,提前跑路,导致明军大乱,清军如同赶鸡逐兔一般追击明朝溃军,导致大明最后一支精锐尽丧关外!
这是原本的历史,王尘骑在马上,脑中飞快的旋转,他在思考如何才能挽救必死之局?
这该死的明末!王尘虽然脑袋中装了许多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呀,他也不能立马就造出马克沁让那些建奴变得能歌善舞吧?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不能往杏山逃!
也许少部分人,包括自己和父亲可以逃走,但绝大部分人都会被建奴截杀!战后朝廷也必定会秋后算账。
心念至此,王尘立即策马追上王朴。
“父亲且慢!听我一言!”
王朴眉头一皱,但终归是自己的最疼爱的小儿子,还是放慢了马速。
“父亲,前面必有建奴埋伏,而且他们挖了三道一直延伸到海边的壕沟,如此硬突,怕是要损失惨重!”王尘一边猛抽马屁股,一边大声向王朴谏言。
“你听听身后的动静,不仅是吴三桂,唐通他们也逃了!此刻就算明知山有虎,也得偏向虎山行,不然只会死的更惨!”王朴说的也是实情!
“那父亲,至少,我们不能再往杏山去!”
“不往杏山去?”王朴一愣神:“往东是大海,往西是大山,不往杏山、塔山、宁远逃,难道往建奴的盛京逃?”
盛京,即是沈阳。
“嗯?”王尘闻言心中却是一动。
“父亲,往北肯定也是不行,但我们可以往西呀!”
“吁~!”王朴突然勒马停下。
“往西可是连绵起伏的努鲁儿虎山,再往西是七老图山,往西南是燕山,连绵几百里,全是崇山峻岭,要不然建奴也不会被一座山海关阻隔了!”
“正因为如此,建奴在西边才没有布下重兵埋伏,我们往西边走才能最大程度保存实力!”王尘也停下马仔细为王朴进行分析。
“尘儿,你是认真的吗?你又是如何得知建奴在我们身后的详细布置?”
显然王朴对王尘的话仍然不是非常相信,心中同时也存在侥幸心理。
“父亲,儿子骗谁也不可能欺骗父亲您呀,再说了,您都能想到趁夜逃跑,敌酋皇太极会想不到?”王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王朴透过夜色往西边望去,当然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就在此时,身后又传来大片的马蹄声。
“吴军门他们也跟上来了!”几乎就是前脚跟后脚,吴三桂逃跑的时间算的非常准确。
“父亲,不要再犹豫了,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王尘急道,他知道清军此时肯定已经朝着他们扑来。
“咻咻咻……!”然而不待王朴做出决定,只听漫天的箭矢破空之声响起!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火箭以供清军辨别方位和敌情。
“敌袭!”跑在最前方的明军骑兵立即抽出马刀大叫示警。
“咻!”只是才刚叫了一声,黑暗中一枚重箭便射穿了那名骑兵的喉咙。
建奴精于骑射,多擅硬弓,射程几乎可以媲美明军的火铳,关键是还射的十分之准!他们专门瞄着明军身上不着甲的薄弱位置攻击。
接着又有无数利箭从黑暗中射向乱做一团的明军,只是一个照面,便有数十骑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糟糕,建奴来的好快!”王朴脸如死灰,竟真如儿子所料,清军果然在半路设伏,而且来的还如此之迅速!
“弟兄们冲啊,建奴绕后伏击,绝不会有太多人,我们只要冲过去就能有活路!”一名副将高举马鞭猛抽马屁股。
正常情况下,副将说的也许不错,这么多人一齐冲,又是半夜,建奴很难全部拦住,但是……
“扑通!扑通!扑通……!”连续几十匹马突然失了前蹄,半截马身子都栽进了深坑里!
马上的骑士不是掉入坑中,就是被甩飞出去,还没起身便被早就在壕沟对面守着的清军砍掉头颅!
但是更要命的是因为明军骑兵皆是全力奔跑状态中,此时勒马停下只会和后面不明情况的骑兵重重的撞在一起!
“完了……”王朴心中暗叫。
清军不仅设下埋伏,也挖有壕沟!全被王尘猜中了!
好在自己和儿子讨论军情,提前勒马停下,不然此时可能已经身处险境。
只是看到经营多年的千余家丁兵正在前赴后继的送死,心痛不止。
“后军绕向两侧,不要再往前冲了!”王朴立即传下将令,此时如果停下,要不被后面吴三桂的骑兵冲散,要不就被清军以逸待劳轻松击破。
所以只有不减速分散向两翼绕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只是清军又岂会没料到这个局面?壕沟挖了足有几十里!
两翼的大同镇骑兵发现仍然冲不过去,这下慌了,顿时在狭窄的道路上乱窜起来,却正好被清军的弓箭手拿来当做活靶子练习。
“躲开!一群废物!”很快吴三桂的骑兵部队也冲了上来,他的骑兵和王朴的家丁兵可不一样,那可是明末唯一一支能和满洲八旗兵野战打得互有胜负的关宁铁骑!
吴三桂一马鞭抽向身边不远处的一骑大同官兵,你们冲不过去,就不要挡我们关宁军的道了!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吴三桂可不会因为大同镇的兵遇挫而主动留下来一起想办法突围,说不定我们关宁铁骑可以冲过去呢?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吴三桂大概觉得自已的命比较金贵,所以在快接近清军壕沟时,很识趣的悄悄放慢了马速。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关宁铁骑策马一跃,试图飞过那道天堑!
“啪啪……”
“嘶嘶……”
不绝于耳的马匹重重摔落之声夹杂着骨折之声传进吴三桂的耳朵里。
“冲,不要停,继续冲!”吴三桂毕竟是明末有名的将领,他知道此时大军不能停下,不然只会导致大规模的践踏,那将是灾难性的。
终于,当堑壕中堆满了不知死活的马匹和人的身体之后,后面的骑兵居然可以踩在他们的肉体上通过第一道堑壕了!
吴三桂脸上一喜,正准备策马上前,哪知刚刚冲过第一道堑壕的骑兵们还没跑出百步便再一次跌入了深坑之中!
清军挖了不止一道堑壕!吴三桂双眼一黑,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等天亮了随大军一起突围!现在用肉体填堑壕的可是自己的精锐啊!
早在远处勒马不前的王朴惊讶的看着自已儿子,你这么能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妈知道吗?
“父亲,现在改道还来得及!”王尘可不知道王朴在想什么,仍在劝自己的父亲,不希望他往杏山方向突围。
王朴一时陷入深思,虽然前有清军埋伏,还有壕沟,但靠人命填,终还是有机会突围出去的,但一头扎进深山里,那就真前途未卜了!
稍一犹豫的功夫,第二道壕沟又被无数骑兵和马匹给填满了,可是不出所料,好不容易突破第二道堑壕的骑兵们马上又被第三道壕沟给挡住了去路!
“尘儿,你确定我们往山里逃是一条活路吗?”王朴下定决心,一脸认真的问道。
王尘深呼吸一口气坚定的回答:“父亲,相信我!”
王朴当下不再犹豫,他也看出来了,今晚就算能突围,明军的损失定然不会小,到时朝廷必定会找一个替死鬼来背锅,而他自己简直就是不二选择!
“传令下去,所有大同镇协同阳和所有兵马,调转方向朝西边山地撤离!”命令一下,王朴父子便不再停留,立刻策马朝西奔去。
一时间,原本笔直朝南奔驰的马队分出一小队拐了个弯朝西边跑去。
吴三桂自然也发现了这个变化,只是他深知西边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其时也有很多人朝东往海边跑,这他都能理解,但王朴朝山里跑,他想不明白啊。
而且所有明军出征时每人就只带了三天的粮食,粮尽后难道都去啃树皮?
不过也不容他再多想,第三条壕沟马上就要被再次填平,而在他们正前方,已经隐约可见早就排列整齐等着他们的清军骑兵了。
即使是在夜晚中,也能看到前头一排高头大马之上稳稳坐着一群身着红边盔甲的骑兵!
红甲巴牙喇,属于清军中的二等兵,建奴每千人中只选四十名,顺带一提,一等兵则是从红甲巴牙喇中再经千挑万选而出的白甲巴牙喇,千中选十!
吴三桂倒吸一口气,挡道的虽不是让明军闻风丧胆的白甲兵,但在这群红甲兵身后,隐约可见不少白甲兵!
“总兵大人,看旗帜对面应该是建奴正蓝旗!”杨坤手提马鞭指着对面说道。
“豪格亲自来了?”久守辽东,吴三桂自然对建奴内部的组织架构比较了解,此时的满清正蓝旗旗主正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
因为早些时候在锦州前线擅离职守,皇太极将他由原来亲王给降成了郡王,此时的豪格可是憋足了劲要从这些明军身上找回场子。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一同杀敌!”
不得不说,此时的满清贵胄们不似多年后只会溜鸟抽大烟的病夫,一个王朝初始时总是朝气蓬勃的。
豪格一马当先手持一张三石硬弓,拉得如同一轮满月朝着一名明军骑兵射过去!然而不待去查验上一箭可有命中,又立即从身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利箭弯弓搭上。
“那个满脸大胡子的人可就是敌酋豪格?”吴三桂自恃虽然也可以拉开三石硬弓,但像豪格那般连开数箭,怕也会吃不消。
很快两军接战,豪格弃弓从马腹下抽出一支长枪,一个照面便将明军一名游击将军给挑落马下!
“不要恋战,速逃!”其实吴三桂以及他的关宁军以往在正面于清军的对决中,并没有落太大的下风,只是此时军队士气全无加上已经被壕沟和弓箭消耗了大量有生力量,此消彼涨之下,定然是打不过的。
事实也正如此,本来还对关宁军颇有顾忌的豪格发现原本战力强大的他们此时也不过如同待宰羔羊,更是直接将旗中所有当做奇兵的白甲巴牙喇投入到战斗中。
战场上到处都充斥着明军的惨叫和求饶之声,但这并不影响清军毫不留情的用手中大刀砍下他们的头颅。
“哈哈哈!杀的真特么爽!”豪格手举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长枪仰天长笑起来,枪上竟然还挑着一串尤未闭眼的明军人头!
“主子,这些明军都是关宁铁骑啊,捷报送到皇上面前,绝对是大功一件!”豪格手下甲喇额真阿尔津兴奋的冲豪格叫道。
关宁铁骑也不过如此,我大清勇士可以一挡十,豪格一扫亲王头衔被撸的不快,他放眼望去,正好瞧见对面明军中有一名衣甲鲜明之人。
“那人可是吴三桂?”松锦之战前期,吴三桂的勇猛给了清军将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很多人都认识吴三桂。
“回主子,正是,待我去将他活抓过来!”阿尔津跃跃欲试,两腿猛一夹马腹便朝吴三桂冲去!
这边吴三桂,也发现了一名身着白甲手持双斧的猛将朝自己冲来,放在平时,吴三桂并不会怕,但现在逃命要紧,只得更加奋力的催动跨下战马。
吴三桂此时身边仅仅只剩百余骑,但就算只有百余骑也算是此时战场上势力最大的一股明军了。
反观阿尔津却只带了十余骑,包括两名白甲兵,五名红甲兵,其余全是普通马甲,但就算如此,明军也不敢停下来与之决一死战。
十余骑追着百余骑一路向南,渐渐的明军有马术不精或是马匹力竭者被追上来的清兵乱刀砍死,逃在前面的明军更加不敢放慢速度。
这一幕被西逃还不是太远的大同镇官兵看在眼里,内心同样惊恐不已。
“强如关宁铁骑,此时也只有逃命的份,清军已然恐怖如斯!”王尘初来乍到,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清军的强悍。
“不好,吴军门有难!”王朴眼尖,他看到了吴三桂正被阿尔津玩命追赶。
“父亲,放心吧,吴三桂不会有事,他命长着呢!”王尘语气略带调侃,要是告诉父亲再过三年,吴三桂便会成为满清平西王,不知他会不会更震惊?
王朴怪异的看了儿子一眼,你又不是神仙如何笃定吴三桂命长?
但他可不会因为吴三桂遇险就转头去救人,反而趁着吴三桂的兵马牵制了清军,他带着残军加快速度朝大山里面冲去。
“父亲,西边也有清军挖掘的堑壕,不过只有一道,我们冲一冲,就过去了!”王尘这是提前让王朴做好心理准备。
整个辽西走廊,最宽的地方也不过30余里,转眼间就能看到山脚了,突然一阵急促的箭矢朝他们射了过来。
“有埋伏!”王朴大惊,还好王尘已经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不然此时队伍已经乱了。
但是很显明的对面的清兵并不多,箭矢远不如南边埋伏的密集,力量也不足。
实际上清军也没有料到真有明军会往西边逃,所以在这个方向只安排了几支汉军防守,人数也不多。
尽管汉军投降满清之后,一般战斗力都会提升不少,不过比起正格的八旗兵来说,还是要差上太多。
王朴咬咬牙,在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后有惊无险地冲过了汉军的防线,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努鲁儿虎山脚下。
“父亲,进山吧!”王尘知道王朴心中还有些许不甘,再次催促道。
王朴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兵,骑兵不足三百,步兵约有一千,来时九千兵马,此时已经折损大半,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难受,似乎就要喷出一口老血。
王尘连忙在马上扶住王朴劝道:“父亲,当务之急是要保住眼前的这一千多人,我们进山吧!”
王朴无力的点点头,随即一千余人沿着山间小道缓慢前行,还好现在清军主力正忙着对其他各镇明军进行围剿,暂时没空理他们这支人数并不太多的小部队。
大约一个时辰后,前方渐渐已经没了路径,山中本就人烟稀少,无路可走实属正常。
逃了这么大会,所有人都疲乏了,王朴于是下令全军暂且休整一下。
“尘儿,现在我们已经进了山,建奴一时半会也很难再追上我们,但这深山里除了石头就是大树,我们一千多号人身上的干粮也所剩无几,后面该如何是好呀?”
王朴忧心忡忡的叹着气,这也是清军根本就不在西边布重兵的最大原因,就算你逃进了山,我也不怕。
有人说可以打猎呀,没错,山里有很多野兽,但他们可足足有一千多号人呀,该有多少野兽才够他们吃的?
“不急父亲,我们不是还有三百多匹马吗,全杀了!”
王朴当即吓了一跳,什么,杀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匹甚至比一般的小兵还要重要,怎么可以随便杀马?
“没错父亲,这些马在山中毫无作用,而且留着还要消耗我们本就不多的粮食,只有杀了才是最好的办法!”王尘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尘说的不错,战马在崇山峻岭中的作用很有限,不如杀了充作军粮。
王朴想了一会,也想通了,立即下达了杀马的决定,并且他以身作则先将自己的坐骑给宰了。
待一切处理完毕,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此时天色都已经开始泛亮,王朴立即下令全军立即出发。
为了迷惑敌人,共有三队刀斧手在前面开路,但他们只走其中一路,没了马匹,全部靠人双腿,待天大亮时,才翻过了一座山峰。
“外面的战事应该已经快结束了吧……”即使他们现在暂时远离险境,但王尘的心里还在记挂着外面的战况。
实际上,天亮时明军已经被彻底击溃了,此役清军一共歼灭明军有生力量五万余人,曹变蛟和王廷臣两人发现其他几个总兵争相逃跑后再行突围已经来不及。
于是他们将军队开进松山城内准备依靠坚城与建奴周旋,明军统帅洪承畴也没能成功逃走,被迫躲进了松山城内。
与原本的历史一样,吴三桂,马科等总兵虽损兵折将,但都算暂时逃出了清军的包围圈,只是缺了大同镇这一路兵马。
山间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王尘呆坐在岸上,几名士兵正在河里捉鱼,这个时节辽东的气候还算正常,再过两个月,怕是这些河就要开始结冰了。
躲进大山里只是权宜之计,目前还暂时不缺吃喝,但到了冬天,这一千多号人的吃喝可就成了大问题。
现在锦州外围全是建奴,只要他们一出山,必定会被发现,甚至都不需要真建奴出马,光是汉军营就能将他们这一千多号人轻松吃掉。
不知不觉中,王尘在身前的地面上写下了几行大字: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如果是在比较开阔的地带,采用这一战术对待建奴,风险是很大的,毕竟建奴很多都是骑兵,而王尘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战马,跑肯是跑不赢他们的。
但这里是辽西走廊,最宽的地带也不过三十里,最窄的地方甚至只有十五六里!
当然如果仅靠双腿还是跑不赢战马。
不过何为游击战?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跑,只要战术得体,建奴很难追上来的。
“报!发现我军身后有清兵追来!”就在这时,探哨传来军情报告。
“该死的王朴,本来指望大同的兵给我们挡点伤害,没想到他们倒好,跑别处了!”暂时逃出清兵追击的吴三桂伸手拔下插在马屁股上的一支箭。
“总兵大人,王朴他们到底是玩的哪一出,为什么要往西逃?此举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吗?”副将杨坤不解的问道。
吴三桂摇摇头,他着实也看不明白,进山和下海没什么区别,都是死路一条。
“只是没了王朴,到时朝廷降罪下来,该找谁去做这个替死鬼呢?”吴三桂倒不担心王朴的生死,他只考虑到时谁去背锅。
松锦前线,松山城此时已经被围的结结实实,皇太极吸取了攻打锦州的经验,攻坚本就不是清军所擅长的,于是只围不打。
如此一来,松山城内的粮草迟早会消耗干净,到时自然便会不攻而破。
松山城,总兵府内,衙门大堂。
位于主位上的洪承畴一筹莫展,满脸愁容,身为一军统帅仗打到这个份上,不能说他没有责任,只能说他要负大责。
“督师大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辽东巡抚丘民仰忧心忡忡的询问洪承畴。
“松山城内还有曹、王两总兵合计近两万士卒,只要我们死守松山,量他皇大极也不可轻取我们,待到朝廷派来援军,此围可解!”洪承畴抚须回答。
丘民仰不再答话,暗中长叹一口气,洪总督说的话也许没错,两年前皇太极也曾举大军来犯松山城,但时任守城将领金国凤率其麾下不足三千人,在无火炮利器且清军拥有汉军火炮营的情况下硬抗清军一个多月,致其无功而返,颜面丢尽!
但今时不同往日,此时清军刚刚大捷,杀得明军十三万人丢盔弃甲,而且皇太极这回明显是学精明了,不攻城,只围城!
城内粮草总有耗尽之时,如无外援,届时便是城破之日啊,说不得到时只能三丈白绫绕梁而挂了……
“吾乃大明蓟辽总督,定要与松锦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尔等速去督察城防,加强守卫,绝不能让清军有机可趁!”洪承畴掷地有声的下令。
堂下众将抱拳大叫一声:“属下领命!”
努鲁儿虎山脉,王尘被王朴叫了过来,刚刚接到斥候报告,已经有清兵跟着他们进山了。
“尘儿,清兵来的好快,我们赶紧走!”此时已近午时,原本准备埋锅造饭的,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了了。
“不急父亲!”王尘转头问斥候兵:“可有探清建奴有多少人?是真奴还是汉军?”
“回少将军,大约有百余人,不是真奴,全是汉军!”
和王尘想的一样,搜山这种脏活累活,建奴怎么可能会亲自去做?
于是他向王朴抱拳请示道:“父亲,孩儿倒是觉得不必急着跑,区区百余人,要是真奴,我们可能打不过,但全是汉军,未必不能吃下来!”
王尘说的没错,如果全是真建奴,他们千余人还真不一定打得赢,不过汉军的战斗力比他们也强不到哪里去。
王朴思索片刻,也点了点头,都是汉人,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父亲放心,请将此次伏击战的指挥权交给孩儿!”没想到平时养尊处优的王尘会主动请缨,王朴倒是颇为吃惊,他又怎么知道眼前的儿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儿子了?
本来此次出征就是为了给王尘铺路,自然王朴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只留了一百家丁在身边,剩下的两百余人全部交给了王尘。
当即王尘让人灭掉刚刚升起的火堆,带着人一头扎进了半山腰的密林里。
他们此时所处的地形比较有优势,而清军则是从山脚下往上搜,一旦开战,王尘属于居高而下。
不多时,果真看到有一百多身着并不太统一军服但都脑后都留着金钱鼠尾辫的清军正沿着王尘他们行军的足迹追了上来。
即使王尘他们一路过来都十分小心,尽量将足迹都掩盖掉了,但上千人的部队,难免会有所纰漏。
但就在清军快接近伏军弓箭射程内时,清军突然停了下来,看来他们似乎意识到了某种危险,不愿意上前。
清兵中的汉军旗,原本大部分都是投降过去的,对自己的性命自然是极为爱惜,所以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不动,王尘就急了,如此干耗,还不知道这批清军是不是先锋,后面万一还有大部队呢?
“准备杀出去!”又等了一刻钟,王尘终于是沉不住气了,看清军的样子,似乎他们真在等待后军的到来。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清军阵营一阵骚动,接着有十余骑马缓缓小跑过来,山中并不适合骑马,这十余骑都是走的临时刀劈剑砍的小路过来的。
只是当王尘看到这十几骑后脸色骤然大变!一共十二骑,六骑红甲,六骑马甲!没想到为了追击他们这部溃军,还下了如此大本!
“都愣着干什么?怎么不走了?”当先一骑红甲兵就是一马鞭赏给了汉军佐领。
“回主子的话,前面山高林密,怕是有明军的埋伏……”汉军佐领挨了一鞭子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反而满脸讨好的回答。
“啪!”可是换来的却是红甲兵的又一马鞭。
“就算明狗有埋伏,你们难道还指望我们去替你们上去探路!还不赶快继续往前搜?不然我要你的狗头!”
“是是是……”汉军佐领吓得满头大汗,连忙点头答应,接着便带着一百多人继续往前走去。
“少将军……我们还打吗?”看到后续出现的十二名真建奴,而且还有六名是红甲兵,一些大同兵胆怯了。
“废话,我们不打,也要被他们发现,出其不意进攻,说不定还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王尘心中迅速计算,眼前的一百多汉军不足为虑,只是后面的十二名建奴不好对付。
而他手里也只有二百多家丁兵有点战力,其他杂兵估计一碰即溃。
不过这一路来,他也没有闲着,此时他朝王安招了招手。
王安匍匐爬到王尘跟前。
“我交待给你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少将军,时间紧迫,数量不是很多。”王安老实回答。
“不管了,你速速下去照我说的去安排,在我们消灭这些汉军之前,一定要赶紧顶上来!”王尘重重一拍王安的肩膀。
王安自知责任重大,不敢再逗留,连忙朝后退去。
见那群汉军已经走进了大同军弓箭的射程之内,王尘当下不再犹豫,挥手示意射箭!
“咻咻咻~”数百支利箭透过密林射向一百多汉军,躲避不及的汉军立马便倒下了十几人。
大同军并不是明军中的精锐,射箭的准头都不怎么样,所用也不是重弓,看似密密麻麻一层,其实杀伤很有限。
汉军佐领两眼一黑,居然真有埋伏,当下便想拔腿就跑,但一想到身后正虎视眈眈的十二名建奴,还是强忍着胆怯指挥士兵们就地寻找掩体躲避。
又射了一轮弓箭后,王尘高举大刀大喊道:“弟兄们,杀奴啊!”
当下二百多名家丁兵跟着王尘一齐朝山脚下的汉军杀过去,他们都知道,今天不将这些清军击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居高临下,又是埋伏偷袭,大同兵初一杀入汉军阵内,倒是占尽了优势,眼看汉军渐渐不支就要溃败。
“呼!呼!呼!”突然一阵类似野兽的喊叫声传了过来,众人胆战心惊的望了过去,只见十二名建奴已经下马,他们列了一个简单的方阵朝着战场中心逼了过来。
陡然间,剩下的汉军官兵士气大涨,有了建奴主子的帮助,他们的信心一下子起来了。
明明刚才还占着优势的大同军却因为建奴的加入战场,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些胆小之人甚至已经考虑如何跑路了。
“大家不要慌,建奴也是人,不是神,我们人数是他们的数倍,只要我们不怕死,怕死的就会是他们!”王尘大声为所有人鼓劲。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一名红甲兵挑起长枪,一个穿刺就将两名大同兵给捅了个对穿!
趁着红甲兵长枪没有来得及收回,一名大同兵挺枪也朝他刺了过去,但让人惊恐的是,枪头刺在红甲兵身上却再也刺不进去!
“朝红甲兵身上不着甲的地方刺,他们身上穿了三层甲胄,一般的攻击对他们无效!”王尘见状立马提醒众人。
建奴兵厉害就厉害在不仅身披重甲,力大无比,而且大部分武器都运用的十分纯熟!只见一名普通的马甲,人还没有冲到跟前,先扔出一支标枪,将一名大同士兵直接钉在了地上!
见识到了建奴兵的强悍,大同兵的士气瞬间降到了最低点,顿时连汉军也打不过,明明人数上占着优势,战场却开始呈一边倒。
王尘急在心里,如果不是还有两百家丁兵撑场面,估计他们此时已经兵败如山倒。
“少将军,我们来了!”就在形势万分危急之时,王安终于是带着王朴身边最后一百名家丁兵支援过来!
只不过这一百名家丁兵手里拿的武器很是奇怪,他们并不是手持刀枪,而是清一色的两丈长棍!
这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看懵蔽了。
王尘心中大叫一声来得好,当即指挥百名长棍兵:“每十人一组,用棍抵住建奴!”
这些长棍都是砍伐树林里的树木现做的,因为时间紧迫,一些木棍上还粘着树皮……
建奴看到这些举着长棍的大同兵,居然不屑的笑了起来,因为棍子太长,一些兵跑着跑着,棍子一下子杵到了旁边人身上,接着就有几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王尘不忍目睹,用手一抚额头,还是太仓促了呀……
好在大部分人还是成功冲了过来,说是十人一组,但因为半路上自己绊倒,还有配合不默契,没有找到自己组的,真正算起来一个组最多也就七八人。
但是就是这七八人也够了!
“喝呀!”只见一个小组七名棍兵将长达两丈的长棍从前后左右数个方向一起刺向一名红甲兵。
“嗵嗵……”只听棍头戳在红甲兵的盔甲上,自然对他是一点伤害都没有。
“你们在逗爷玩吗?”那名红甲兵举起大刀一挥,便将面前的三支长棍削短了三尺。
但是那三支长棍的主人又往前冲了三尺,三支长棍依然抵在那名红甲兵身上。
红甲兵眉头一皱,似乎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想转身,但他左右两侧和身后还有四支长棍!
“趁现在!”一名长棍把总大吼一声,就看到一名手持双斧的兵丁在地上一滚,从长棍下方滚到了红甲兵脚下。
红甲兵抬脚就想踢过去,但被七支长棍抵着浑身有劲却用不到一处去,一脚踢空了!
那名斧兵狞笑一声,双斧猛的朝红甲兵的双腿斩去!虽然穿了三层甲胄,但在那名斧兵的死命一击下,红甲兵的两只小腿立即被折成一个L型!
“啊!”红甲兵惨叫一声,单手将手中的大刀往那名棍兵把总掷去,电光火石之间,把总躲闪不及,大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胸膛!
“值了!老子一命换你一命!弟兄们,看到没,这建奴的红甲兵也不过如此……!”把总是笑着离去的,说完话,头便一歪,断了气。
其余棍兵抽走长棍,拔出身上的大刀,像是发了疯一般朝断了双腿的红甲兵身上砍去,顷刻间便将那红甲兵砍成了一堆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肉泥!
看到棍兵一上来就干掉了对方一名红甲兵,大同兵的士气再次上来了,而被棍兵抵住的建奴这下也彻底收起了轻视,慌了起来。
“啊!”紧接着,又有一名马甲兵被砍断了双腿,等待他的只有被剁成肉泥一条路!
随着建奴兵的伤亡,棍兵已经由原来的七八个对付一个变成了十几个对付一个,有了前面几组的示范,很快棍兵们便找到了诀窍,几乎没有再付出什么伤亡便将十二名建奴全部击杀!
眼见十二名建奴被杀,剩下的汉军官兵个个心惊胆战,而大同兵却是士气如虹,不到一刻钟,汉军兵便全体丢下武器往地上一跪,降了……
“少将军,这些人怎么处理?”副将王栋指着地上跪着的汉军问道。
王尘虽然刚刚穿越到这个朝代来,但也深知一个道理,乱世先杀圣母,这些人要不得,随即眼中凶光一闪。
王栋何等精明之人,立即抱拳:“属下明白了!”
“十二个建奴的头全砍下来了吧?”就在王栋准备离去时,王尘开口问道。
“少将军,放心吧,兄弟们心中清楚的呢,砍人只砍身体,头颅完整的很!”王栋咧嘴一笑,十二具真奴头颅,可是大功一件。
王栋说完便带着手下将投降的数十名汉军兵带走了,至于带到哪里去,王尘不想问,也不需要问。
片刻后王栋回来了,他附手在王尘耳边小声说道:“全部解决了,从他们身上还搜到了不少吃食……”
至于金银,也有不少,但此时此刻,显然能吃的东西更加重要一些。
“赶紧收拾收拾,不要让建奴后续部队发现了!”王尘吩咐下去后便和王安带着建奴头颅以及十二匹战马先行离开。
王朴早就已经得到了捷报,此时正站在前边等着王尘了。
见王尘过来,王朴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他重重一拍王尘的肩膀:“尘儿,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为父定会想办法将今日一战的捷报送达兵部!”
王尘尴尬一笑,虎父?不过现在历史已经被他的到来改变了,至少首逃的罪名是不会再降临到王朴身上……了吧?
“走吧父亲,我们还要往大山深处去,不然建奴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王朴点点头,此处才是努鲁儿虎山外围,并不保险,说话间,王栋也带着人回来了,刚才大战的痕迹已经被掩盖,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建奴的十二匹马,这回没有杀掉,而是用来驮一些物资,然后给王朴骑了一匹,王尘谢绝了给他也分配一匹马的提议,而是和将士们一起步行。
其实大山里并不适合骑马,行军的速度并不快,骑不骑马区别不大,王尘此举反倒是让所有普通官兵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好感。
王朴暗中点点头,心道儿子小小年纪却能有这般城府,往后成就肯定不会低于自己。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坐于大殿正中,两侧只有内阁首辅张四知,兵部尚书陈新甲两人。
“松锦战报两位应当知晓了吧?”日前,兵部八百里加急已经将战报送至京城。
张四知与陈新甲二人立即跪下,却不发一言。
崇祯厌烦的望着张四知,此人上任首辅以来,除了惹来言官无尽的弹劾毫无建树,每日除了上奏自辩,根本没有精力去处理任何政务。
“臣有罪,臣请告老,望陛下恩准!”张四知虽对首辅之位依依不舍,但不得不多次上书请辞。
“准了!”这一回,崇祯终于是忍无可忍,毫不犹豫的便同意了张四知的辞职申请。
“谢陛下,臣告退!”张四知脸露喜色,连忙谢恩之后缓缓退出乾清宫。
“现在只剩你和朕二人了,起来吧!”崇祯冷冷对仍跪于地上的陈新甲说道。
崇祯身后的大伴王承恩脸上略显尴尬,我不是人吗?好在他忠心没有问题,就当没有听到似的。
“臣惶恐!”陈新甲不肯起身。
“朕要你起来,你就起来!”崇祯火了。
陈新甲连忙爬起身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耷拉着脑袋站在了崇祯面前。
“松锦之战你怎么看?”崇祯冰冷的语气让陈新甲全身发颤,这场大败足以载入史册。
但陈新甲的责任毫无疑问,非常之大!只是此时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只听他开口狡辩道:“陛下,此战非我等战略有误,实乃洪承畴指挥失当,加上几镇总兵不按约定擅自先遁,导致大败!”
陈新甲说的也不错,洪承畴不听忠告,无视了后勤补给的重要性,加上又把重兵囤在松山,存粮之处又放在塔山和杏山之间的笔架山,才给了皇太极可趁之机!
崇祯也是个软耳根之人,加上除了陈新甲,自己也催促的十分之紧,他也有重大的责任,只不过就算有责任,也不能认啊,自己可是皇上!
但对陈新甲的语气已经软了许多:“目前洪承畴被困松山,你可得想办法去救啊!”
不为别的,困守松山城的两万人马全是帝国精锐,如果能够保存下来,大明还能苟延残喘下去,一旦全军覆没,大明就可以宣告进入倒计时了。
其实就目前的形势来说,明朝已经等同于病入膏肓之病人了,只不过你不说,我不说,崇祯就觉得他的帝国还可以挽救一下。
陈新甲眼神迷离,但此时皇上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旨意,只得点头称是,实际上,他哪里还有能力去拯救松山城里的人?
“还有,此役逃跑的几个总兵,全都给朕抓了!”崇祯转头就对王承恩吩咐:“马上让骆养性过来!”
骆养性,锦衣卫指挥使,皇帝亲军,捉拿几个总兵只有让他们去才够份量。
“陛下,万万不可呀!”一旁的陈新甲急了,连忙阻止,崇祯气糊涂了,可他还算清醒。
“有何不可,一群废物,打仗打不赢,逃跑第一名,不抓他们抓谁?”
陈新甲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应道:“陛下,朝廷目前尚能战之兵全在他们几个总兵手里了!况且祖大寿还困在锦州城内,现在要是把吴三桂抓了……”
崇祯经陈新甲一提醒,脑袋也终于是清醒了一些,连忙叫住了王承恩:“大伴,且慢,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不过陛下,一个人都不抓显然又显得您太宽容,所以这个首逃之人一定要揪出来顶罪!”陈新甲又建议。
“没错,朕不治他们所有人的罪并不代表朕就能容忍他们一败再败,一逃再逃!首逃之人是谁?立即给联抓起来!”崇祯怒喝道。
“据前线报告,确定是大同总兵王朴!”陈新甲回答。
“王朴?”崇祯知道,在山西,王家也算是将门世家,不过并没有出过太过出名之人,不像吴三桂、唐通等人不是身世显赫,朝中有人,就是手握重兵,举足轻重。
“那王朴现在人在何处?”崇祯又准备叫骆养性去抓人了。
“额……”陈新甲却沉默无语,不知如何作答。
“朕问你呢,王朴现在人在何处?”
陈新甲额头上又冒出了缜密的汗珠:“他……他人目前下落不知……”
“哈?”崇祯被气笑了:“首逃之人现在不知死活,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陈新甲,你这个兵部尚书做的好呀!”
陈新甲“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陛下,臣已经派吴三桂等人去寻找王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好是要活的!不然你再找个人来平息朕的怒气吧!”崇祯丢下这句话便示意王承恩将陈新甲赶走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崇山峻岭之中,王朴突然“啊嚏!”一声,打一个很响的喷嚏。
“尘儿,莫非是有人在念叨为父了?”王朴咬了一口马肉,马肉味酸,不是很好吃,但这个时候能有吃的就算不错了。
大同兵已经在深山里走了三天,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自然也暂时不用担心再被建奴追上。
王尘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手里的马肉一口未动,家奴王安劝道:“少将军,马肉虽比不上牛羊肉,但总归是要吃上一口吧……”
“哦……”王尘回过神来,便狠狠咬了一口。
大同军目前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是躲在深山之中总不是个事。
“尘儿,要不我们等哪天夜里,突围出去?”王尘吃了个半饱,此时也开始对未来的路发表看法起来。
“爹,这一回,松山和锦州城不被拿下,皇太极是肯定是不会撤军的,但要想拿下这两座城,也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皇太极一定会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让城池不攻自破,爹,半年之内建奴一定不会撤军,我们要突围,困难重重!”
王尘将自己知道的历史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朴,光靠他们这千把人,现在连战马也没有了,要想突围,无异痴人说梦。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等粮食吃完后,弟兄们可就要挨饿了!”王朴说的也是实情,他们这么多人,山里的野兽见了都得绕道走,打猎不现实的。
“爹,还记得我前天给你说的那十六字方针吗?”王朴问道。
“记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尘儿呀,你的这个十六字方针非常好,只是现在适合我们吗?”
王尘坚定的点点头,当然适合,他记得当年最先使用这十六字方针的部队所面对的情况,比起他们现在只会更加恶劣。
王朴不发一言,他盯着王尘仔细看了半晌终于开口:“尘儿,这次出征,为父本就想培养你,大同总兵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你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吧,为父支持你!”
虽然王朴为将毫无建树,碌碌无为,但他有个优点,拿得起,放得下,更何况王尘还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于是很爽快的便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父亲,孩儿定会竭尽所能,将所有人都安全带回山西!”王尘以下属之礼单膝跪地向王朴抱拳应诺。
王尘当即将王栋等将官叫来商议军情。
“少将军,你就尽管发号施令吧,我们定会视你如同总兵大人一般无异!”王栋等将官在前一次的阻击战中,已经对王尘心服口服,如果不是他,可能现在他们都命丧深山。
“行,第一步,我们要确定往哪里去!大家可能都认为,往南走会比较安全,而且完全可以伺机突围,对吗?”王尘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一幅地图。
王栋点点头,他们所有人确实都是如此想的,往南走就离宁远越近,建奴肯定不如锦州附近多。
哪知王尘却摇摇头,他手指杏山的位置说道:“杏山也不安全,迟早会被建奴拿下,所以建奴料到我们一定会往宁远逃!”
接着王尘又手指宁远和杏山之间:“皇太极必定会在半路设伏,我们就算能够突围出山,但要逃往宁远,必须要走大路,你觉得我们能够有几个人从建奴的埋伏圈里逃走?”
王栋略有疑惑,如果真如少将军所言,确实往南走也是死路一条,但少将军又是如何肯定建奴一定会在杏山与宁远之间设伏呢?
王尘当然能够肯定,这都是写进了史书的,不过他也不能用这理由来解释呀。
于是他反问道:“如果你是皇太极,你会眼睁睁的放弃消灭大明军队的绝佳机会吗?”
这一问终于是问醒了王栋,对呀,如果换成自己,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只是,如果我们如果不往南逃,那往哪里?再往西,逃到草原上去?”先不说路途艰难,就算逃到了草原上,面对蒙古人他们也是死路一条啊!
“不,我们往北走!”王尘突然神秘一笑,他的手指到了锦州之后。
“少将军,你真要打到沈阳去?那里可是建奴的盛京!”王栋惊了。
“有何不可,皇太极为了打松锦,已经倾巢而出,此时沈阳城内必定空虚!”
“就算空虚,也不是我们区区千余人能够攻下的!”
“谁说我们要拿下沈阳了?那十六字方针你都忘了?”王尘笑道。
“你是说,我们要去建奴的盛京打游击?”王栋吞了一口唾沫。
王尘点点头:“没错,我要让皇太极也尝尝被偷家的感受!怎么,王将军,你们怕了?”
王栋跟随王朴多年,从普通家丁一直成长为副将,早就将命交给了王家,此时被王尘一激立马叫道:“能够打到建奴老家去,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岂会害怕!”
“嗯,很好,只不过就目前我们的状态,估计还没到沈阳,人就不剩几个了,接下来,我们要先苟一段时间!”
“苟?”王栋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要想战胜建奴的铁骑,必须要先练出一支不惧他们的步兵!”王尘抛出自己的第二个想法。
如果说是要练成一支不惧建奴的骑兵,王栋可能还会相信一二,但王尘说要练出一支不惧建奴的步兵,王栋懵了。
少将军是认真的吗?骑兵对付步兵天生就有优势,自古以来,纯步兵对战骑兵,几无胜绩。
王尘看出了王栋等一干将领的担忧,这也不出他的意料,于是便耐心的解释起来:“步兵对战骑兵,确实很难取胜,但是并非不可取胜?”
“之前我们使用过的长棍兵,已经看到成效了,但只能对付零散的建奴,一旦遇到成建制的建奴,长棍兵就不会那么好使了,所以我们要将长棍兵发展成一种长枪兵!”
王尘脑袋里的前世知识都记忆的很深刻,他准备效仿国外的一些长枪军阵,前排顶三角重盾,上宽下尖,可插在土里,然后长枪兵持矛探出,矛根部也抵在地上。
当然这个阵型只能自保,要想进攻还是差了些,王尘稍一考虑,那就用复合弓吧!深山老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树木,所以制弓的基本材料也就有了,包括滑轮也可以用木材制做。
虽然可是这样制作出来的弓,寿命不长,但是这都不是什么要紧事,能用就行!
再就是复合弓上的筋弦,这个也好说,大同兵目前共有弓箭三百余把,把旧弓上面的弦拆下来用就是了。
主意一定,王尘便兵分三路,一路由王安带领去制作长枪,另一路人马按照王尘画的图纸去制造简易复合弓。
王尘自己则带着所有没分配到活干的士兵们来到一块空旷处,明末的军队为什么没有战斗力?除了大家都知道的缺饷欠银问题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士兵素质低下,甚至有的兵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
所以王尘决定对所有大同兵从最简单的队列队形开始进行训练,说白了,就是进行一次当年刚上大学时的军训。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王尘站在队伍前列仔细的向所有人讲解各个动作要领。
那群家丁兵都还好,经过简单的讲解都基本能做出正确的动作来,但普通士兵则就受了罪,一个“向右转”,呈现出来的情况和游乐场里的转转杯差不多,基本就是你转你的,我转我的……
王尘无奈的抚了抚额头,看来强军之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啊……
但就算如此,王尘内心的信念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两年后,李自成就会率领百万大军进逼京城,大明随即亡国,崇祯皇帝就会自挂东南枝,接着便是吴三桂引清兵入关!
这些还没完,汉人的噩梦才刚刚开始,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直到将所有敢于反抗的汉人全部杀光后,汉人的脊梁也就此断裂!
一个充满奴役和愚昧的朝代诞生了,往后三百年便成了大夏一族的深渊……
穿越之前,每每想起这段往事,王尘都会感到愤慨和不甘,心中无数次想要改变这段屈辱的历史。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而且上天还给了自己如此逆天的金手指,要知道多少穿越者都因记不清历史的走向而白白浪费一次穿越机会啊……
就这样,在大山里练了三日兵后,这天上午,如同往常一般,王尘再次将士兵聚集在临时校场之上。
只是连着高强度练了三天兵,那些家丁兵堪堪能够忍受,但那些普通士兵原本就营养不良,现在更是疲惫不堪,显然是经不起狠操了。
“少将军呀,你的练兵法颇是新颖,但就是有点累人呀,我们一天才吃两顿,顿顿都是野菜加稀粥,这体力跟不上啊!”一名训练的老兵带头向王尘诉起苦来。
虽然他们杀了战马,但那些肉可都属于战略物资,士兵们主要还是靠挖野菜喝稀粥果腹,马肉只有三天才能吃一回。
但就这,也是靠从上次歼灭的一百多建奴汉军身上搜刮的,所有粮食加起来仅仅只够吃月余,他们目前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
王尘皱皱眉,心中尽管有点恼怒,但也深知那名老兵说的对,吃不好,当然就练不好。
“所有参与训练的士兵,每天可以吃一顿马肉!”王尘叹了一口气,当众宣布。
“少将军,三思啊!”但一边的王栋不干了,一天吃一顿马肉,不消十天,他们就会断粮!
“不必多说了,我自有安排!”王尘抬手阻止了王栋继续说下去。
次日,停留了四天的大同军拔营了,他们继续朝着北边进发。
王朴虽将营中诸事都交于了王尘打理,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过问,他特意下马也随同兵士们一起步行。
王尘知道他有话要同自己说,于是先开口了:“爹,你是准备来问我为何让士兵们每日吃一顿马肉吗?”
王朴点点头:“儿呀,为父知道你体恤下情,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旦我们手头上的食物耗尽,那些兵油子还会不会听你的话都是二说。”
就算在总兵任上毫无作为,但多少还是知道当兵的一些事,在明朝当兵就是为了吃饷,你没有银饷,甚至连饭都吃不上,那些当兵的会跟着你吗?
王尘知道父亲也是为自己着想,但他两世为人,又岂会看不透这浅显的道理。
“父亲,知道为什么建奴根本就没有追上来我还会突然拔营吗?”王尘突然问道。
王朴也正想问他呢,本来挺安全的,至少可以小呆一段时间,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因为我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皇太极不是劫了我们的粮吗?我们为什么不能也去劫他们的?”王尘回道。
“啊!”王朴顿时惊呆了,前面听说他要去打沈阳时,王朴就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为了鼓舞士气才故意这么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放心吧爹,清军的粮草分布,还有守卫的规模我都已经摸清楚了,只要计划得当,这粮劫得!”王尘却是一模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