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傅笙是小说《公主嫁到:王爷请接招》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公主嫁到:王爷请接招》的章节内容
永安二十年秋,战火燎原,蝉鸣凄切,传承了近百年的谢氏大庆王朝终于在一片绝望声中湮灭。
昔日辉煌的平临城如今正火光冲天,平临皇宫里,谢姝手持长剑,一剑毫不犹豫的刺穿了男人的心脏。
符臣不躲不闪,血浸湿了素衣长衫,倒下的那一刻,张了张嘴,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脱口而出。
“如今我什么都没了,要你一句对不起能让谢氏王朝东山再起么?”谢姝红了眼眶。
她不怪符臣,她只恨自己无能,保不住家国,还害了傅笙。
“如果可以,我希望重来一次我们能不这么针锋相对,你给我的针扎得我挺疼的。”从前有多信任,如今就有多痛恨。
背叛从来都是这世上最伤人的武器。
符臣闭上眼的那一刻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他知道谢姝一直这么善良,但是她的善良并不是无底线的,比如现在,她亲手杀了自己,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谢姝闭眼,不愿去看地上气息微弱的符臣,长剑落在汉白玉铺就的地面上,转身,步履艰难的朝着曾经的福宁宫去。
她想,十年前傅笙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时节,秋风凌冽,落叶归根。
如果有来生,落叶归根,我归你。傅笙,我来陪你了……
承安十三年秋,定元之战,大庆韦帝大胜,敌大宋为两国和,送十四子至大庆王质,时年十四子八岁。
承安二十三年春,大庆韦帝崩,太子宁继位,改年号永安,史称和帝。
暮春时节夜雨微凉,福宁宫里灯火通明,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福宁宫里进进出出的宫人似乎都很忙碌,“哎,双欢姑姑,长公主怎么样了?”是皇上身边的小石子。
皇上昨儿个才登基称帝,今儿公主就病倒了,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儿。
“这倒春寒来的突然,长公主病的也突然,这都烧了大半夜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双欢神色焦急。
“太医院的人都过来了吗?”小石子问。
“来了,今儿夜里当值的都过来了,可是折腾了大半宿,长公主这烧总也退不下去,可急死个人。”双欢说完不再耽搁,与小石子说了一声就进里屋去了。
谢姝高烧不退,连累整个平临皇宫都跟着担惊受怕,生怕这长公主有个什么,新帝就要大开杀戒。
好在四更天的时候谢姝的烧终于渐渐退下去了。
榻上的美人脸色苍白,额角的汗珠一颗颗滚落枕边,她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
梦里有悲有喜,有苦有乐。仿佛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那种心疼到麻木的感觉那样的真实。
“长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双欢趴在床前一宿没睡,终于等到了长公主清醒。
冲着外面喊了两声,双欢又哭又笑的拉着谢姝询问,“公主有没有那里不舒服的?公主告诉奴,太医马上就过来。”
眼睛转了两圈,适应了明亮的光线,谢姝终于看清床前的人儿。
“双……欢?”谢姝喃喃,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公主?”双欢不解,看着一脸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的谢姝,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长公主怎么了?是不记得奴了么?太医!太医……”
“……”谢姝没有阻止双欢的大惊小怪,反而陷入了沉思,往事历历在目,痛苦绝望,平临城火光冲天,国破了,家亡了。
重生!这个词突然就出现在了脑子里。
眸光轻颤,她明白自己真的重生了。
“今夕何夕?”谢姝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等待宣,判,死,刑的犯人。
“永宁元年四月十二。”双欢不明所以,直觉长公主莫不是真烧糊涂了吧。
永宁元年四月十二,谢姝突然就红了眼眶,谢宁称帝是这一年的四月十号。
这个时候符臣还没有当上国师,一切都还来得及。
陡然想死上辈子死前说的如果能重来,她希望与符臣不这么针锋相对,“能不能成真呢?”红着眼,声音有些哽咽。
“傅笙呢?”谢姝问。
“长公主怎么哭了,傅皇子已经离开京城了。”双欢看谢姝突然哭了,有些手足无措,她跟着谢姝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谢姝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谢姝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是有人在自己耳边一直说傅笙接近自己是为了自己的身份权势,所以渐渐的自己就和傅笙疏远了,连他最后回国都没做任何挽留。
“公主不哭……”双欢正想安慰安慰谢姝,就听见外面宫人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双欢姑姑,赵太医到了。”
“进。”双欢应了声。
谢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顾及外界发生的一切。
明天谢宁要去国寺祭天祈福,上一世就是因为符臣预言谢宁会在祭天大典的时候突发天灾,才当上国师的。
这一世谢姝绝不会让符臣有崛起的机会。
“告诉皇上,明天的祭天,本宫代替皇上前往。”谢姝的神色微微凝重。
“?”双欢不解,长公主大病初愈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祭天这样大的事儿怎能说代替就代替呢?
谢姝挑眉看了一眼双欢,双欢立马颠颠儿的应声,“诺。”
虽然还是觉得长公主的做法有欠妥当,但是她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没权利左右主子们的决定。
而反观新帝谢宁的反应就淡定了许多,对于自家姐姐的话那是毫不犹豫的听从执行。
因为在他看来,谢姝绝对有胜任君主的能力,只可惜她生而为女,同时他也坚信谢姝不会害他,更不会做对谢氏王朝不利的事情。
祭天大典如期举行,只是主角却从新帝变成了长公主殿下。
从皇宫出发,一直到国寺,再举行祭天大典都很顺利,但是谢姝心中的忐忑却不减反增。
重活一世,她不知道曾经的一切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有所改变。
上一世就是在祭天返程的途中遇上山体滑坡,谢宁差点丢了命。
今天谢姝不打算原路返回,但是如果不原路返回,那么就相当于彻底改变了从前的命运轨迹,那么也就意味着今天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祭天大典直至返程前都一派风平浪静,返程的时候谢姝偷偷吩咐双欢让提前准备好的替身代替自己跟着仪仗队回宫,而自己则是就在了国寺中,等到仪仗队离开一个时辰之后才启程回宫。
都说死过一次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死,而此时的谢姝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主是知道什么吗?”双欢不知道为什么谢姝要做这一系列奇怪的事情,但是秉承着长公主的判断绝大多数都是正确的的原则,双欢选择了相信。
谢姝没有回答双欢的问题,而是转身对着方丈福身一礼,“有劳方丈了,告辞。”
“长公主吉人天相,今日避开大难,他日必有非凡成就。”方丈一席话并没有让谢姝放在心上。
毕竟上辈子自己活的那么窝囊。
“承方丈吉言。”谢姝带着双欢打算绕道回宫。
“公主,咱们为什么不走官道啊,这小路人烟稀少……”后面的话双欢没有说,因为她发现自家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青衣坐在外面充当车夫。
“……”谢姝心里烦躁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事情即将发生。
“官道是给当官的走的,本宫是小女子,不走官道。”即便没心情开玩笑,谢姝还是想方设法的转移注意力。
“……”双欢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长公主,有人!”外面响起树叶摩擦的唰唰声。
谢姝黑脸,“本宫又不是聋子!”
“铿——”谢姝撩起窗帘,刚好看见青衣提剑开打的画面。
“我滴妈耶——”谢姝一下子又将自己的脑袋缩回来了,“这是得多想要本宫的命啊,派这么多人。”
青衣分神对马车里的双欢吩咐,“双欢!保护好长公主!”双欢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是。”双欢从腰间抽出匕首,蓄势待发。
“可拉倒吧,双欢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本宫自保来的可靠。”这个时候了,谢姝还不忘说风凉话。
严阵以待的双欢,“……”能不能稍微严肃一点儿?
“撕——”一把长剑直接刺穿了马车壁。
谢姝石化,心里有句“卧!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主作甚?”谢姝作势要出马车,却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抓住了衣角。
“放手!”谢姝瞪了一眼双欢,本姑娘好不容易重生了,暂时还不想死。
后者一脸费解,“长公主这个时候出去难道不是去送死吗?”
“……”谢姝气笑了,“您就呆在马车里等着变成刺猬吧,本宫不是很喜欢刺猬这种生物。”说完,将逮着自己衣角的小爪子扯下,赶紧下了马车。
自家主子都已经下车了,双欢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呆在马车里。
也跟着下去了。
而眼见的一幕让双欢一瞬间不是很想承认那个毫无形象抱头鼠窜的逗逼是自家英明神武的长公主殿下。
谢姝正在一群黑衣人中间东躲西藏,还一边大声嚷嚷着“别杀我!我怕死……”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会武功这个事实。
双欢默了默,最后还是决定提醒谢姝,“长公主用武功啊,将他踢飞!”
双欢看着谢姝一次次的与刀尖插肩而过就替她一阵心悸。
“哦!我忘了自己是会武功的。”说完就听见一声哀嚎。
谢姝一脚好死不死的踹在人家……最脆弱的地方上。
“不好意思大兄弟,踹错位置了,不好意思,我重新踹。”说完对着地上疼的打滚的男人心口又是一脚,那速度,那力度,简直快!准!狠!
双欢想捂住自己的脸,真心没眼看了……
谢姝踹完之后,又继续应付其他人。
谁知打的正起劲的时候,眼前一阵白烟飘过~
“厉害!”谢姝竖了竖大拇指,“我是谁,我在那里?”然后两眼一翻白,晕了……
“长公主……”双欢想上前帮忙,奈何一黑衣人直接将昏迷的谢姝提起来,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杀了她!”
“别!”双欢不敢上前,局面一度僵持。
“公主!”青衣以一敌百,在车轮战下是个铁人也扛不住。
前面没有路,是悬崖,这些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活捉谢姝,但是她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却不得而知。
“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放了我们公主!”双欢眼看着青衣也快不行了,着急的开口。
“城外十里坡,让傅笙一人只身前来。”黑衣人牢牢的抓着谢姝。
双欢奇怪,傅笙不是早就已经离开了大庆了吗?还不待双欢和青衣有什么反应。
“咻——”弹珠划破空气的声音,在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钢珠打中了腿。
“什么人!”说着,以奇快的速度往悬崖边上去。
“要你命的人。”来人一袭月白衣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也不过如此。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哼!傅笙,你是想要她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命?”黑衣人目光凶煞。
“是命我都要!”傅笙的话狂妄至极。
青衣受了重伤,此时正有气无力的捂着自己肩胛上的伤口,一边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边静静观察黑衣人的动作,希望找到空档能够出其不意的将长公主救下来。
“傅皇子,救长公主!”双欢知道谢姝往日里与傅笙来往密切,甚至差点私定终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淡了联系。就连最后傅笙回国都走的那样决绝。
双欢来不及细想,她很自私,她只知道这些黑衣人要得是傅笙,抓谢姝只是为了引出傅笙而已。
“你的命和她的命,只能选一个!”傅笙周身冷冽的气息让黑衣人有些脊背发凉,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死鸭子嘴硬。
“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傅笙冷笑,伴随着几颗钢珠弹出,一击毙命。
“公主!/长公主!”两声惊叫,谢姝已经由于惯性,往悬崖外面倒去了。
“承欢!”
谢姝和傅笙双双坠崖,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傅笙撕心裂肺的惊呼。
像极了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双欢不明白,傅笙虽然说过喜欢长公主,可是这样的喜欢她从不认为有多重,而这一刻她却觉得傅笙对谢姝的爱似乎已经超越世间太多太多。
“长公主!”青衣拖着重伤的身子奔到悬崖边,双欢也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瞬间红了眼眶。
凌冽的风刮在脸上像极了刀子,疼得厉害。
睁眼,入目的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笙笙……”谢姝红了眼眶,十年了吧,她有整整十年没见过他了。
当年是她亲手送了他最后一程,她有罪,她不配得到傅笙豁出性命的爱。
谢姝眸子里的闪躲被傅笙尽收眼底。
心中微微的疼,“乖,我在。”
沙哑的声音在呼啦啦的风声中听不太真切。
“能跟你死在一起挺好的。”收敛好情绪,谢姝又恢复了她嘴欠的本性。
“我不是很想死。”傅笙挑挑眉,也只有在谢姝面前,傅笙才会像个正常人,会开玩笑,会怒会笑。
“我的傅笙还在,真好。”谢姝笑,却分明又红了眼眶。
“我说过不会不要你的。”傅笙摸摸她的脑袋。
“……”谢姝感受着耳边的风,“要落地了!咱不会真死在这里了吧,我不是很想死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难道你还想死在鸟语花香的地方?”傅笙挑挑眉。
“噗通——”谢姝还想说什么,两人却已经掉进冰冷的湖水里了。“啊!!!”
谢姝在水里胡乱扑腾,傅笙从水中冒出头,一脸无语的看着在水中胡乱扑腾,却没有沉下水里去的小女人。
“不会装就别装了,活像那梁上活蹦乱跳的玩意儿。”傅笙毫不留情的拆穿谢姝的小把戏。
谢姝不听,扑腾得更欢了。
傅笙考虑到如今还是暮春时节,湖水冷的厉害,就干脆游过去,强行将谢姝拖走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即便被傅笙强行拽着往岸边去,谢姝的嘴里也不带停的,心里微微的甜容易让人沦陷。
傅笙不是很想跟这个聒噪的人说话,他想安静一会儿。
两人上了岸,傅笙将身上的水甩了甩,顺便将衣摆上多的水绞干。
“笙笙。”她总是这样叫他,“你内力那么深厚,怎么不用内力烘干你的衣服啊。”面对谢姝故作天真的疑问,傅笙无力。
“谁告诉你强大的内力可以用来烘干衣服?内力又不是太阳,能晒衣服。”傅笙替谢姝将身上衣服的水绞干。
暮春时节从来不比冬天暖和多少,谢姝刚从湖水中爬上来没一会儿就开始发热了。
“真暖和。”听着谢姝抽风一样的话,傅笙就知道谢姝开始发热了。
“说什么傻话,刚从湖水中爬起来还暖和,莫不是冻傻了吧。”论起毒舌,傅笙也是不遑多让的。
“笙笙你怎么这样啊~”谢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嘟着嘴,老老实实的跟在傅笙身后往前走。
“既然发热了,就老实些,少折腾一会儿。”叹了口气。傅笙终究心疼了,转身探了探她额头,蹙了蹙眉,心想要快些找个山洞了。
“我没折腾。”谢姝撅嘴,脑子有些迷糊。
“脑子烧糊涂了吧。”傅笙伸手戳了戳谢姝的脑门儿。
“才没有。”谢姝回答。
“还知道反驳,没傻。”傅笙的恶趣味都是跟着谢姝学的。
“……”谢姝总觉得哪里不对,“笙笙,你不可爱了,你居然学会套路我了……”谢姝迷迷糊糊的跟着傅笙七拐八绕的不知道走了多远才终于找到一个不大的山洞。
“就在这里坐着,我去找些柴火,嗯?”傅笙将谢姝放在一个还算大的干净石板上。
“你要走啊……”谢姝脑子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我这么暖和,被蛇盯上了怎么办?”
“呵!”傅笙好笑的看着迷糊的丫头,耐心十足,“还能钻你肚子里做窝不成?”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傅笙还是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自制雄黄粉,在谢姝周围洒下一个圈。
“乖乖坐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傅笙柔声吩咐。
“哦。”谢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放在蒸笼上一样,热烘烘的,热的脑子也不太灵活了。
叹了口气,虽然担心这丫头一个人待在这里会出点儿什么意外,但是身上的湿衣服需要用火烤干,所以傅笙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山洞。
“笙笙……”谢姝渐渐体力不支,倒在石板上昏睡了过去。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又看见了过往种种,有她亲手将匕首送入笙笙体内的画面,有平临城火光冲天的画面,还有兵临城下谢氏王朝岌岌可危的画面。
傅笙回来看到的就是谢姝倒在石板上,双眸紧闭,却泪流不止。
“承欢?”傅笙想约莫是她梦见了什么。
“笙笙……对不起。”无意识的呢,喃让傅笙心口蓦地一疼。
“呆子,你没有对不起我。”傅笙窝着谢姝的手,将自己雄厚的内力缓缓推入谢姝体内,替她暖身。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谢姝服下。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谢姝就像没断奶的小娃娃一样,将药丸儿在嘴里过了一遍之后,好像无意识的吐了吐舌头,将药丸……吐出来了……吐出来了……
傅笙那一刻是石化的,“乖乖把药吃了,能退热。”
傅笙重新倒了一粒药丸企图喂给谢姝,然而后者像玩儿似的,将药丸吃了又吐出来。
“臭丫头片子,病了都不老实!”傅笙愠怒,却也舍不得真的生气。
想了想,“呆子,可别说我趁人之危哈,是你自己不老实的。”
说完将一粒药丸放在自己嘴里,直接上嘴喂。
谢姝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什么嫩滑嫩滑还带着点温热的东西在自己的嘴里蠕动。
费力的睁开眼皮子,“丑男人!来人啊,老男人啃嫩草了!”
谢姝这一嗓子嚎的可大声了,瞬间就熄灭了傅笙刚刚才燃起来的欲,望。
“……闭嘴!”眼看着傅笙似乎黑脸了,谢姝乖乖闭嘴,毕竟有句话说得好。
“我识时务者为美女。”
“脸呢?”傅笙嗤笑,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能皮?
“俊着呢。”谢姝随口就答,“要不要亲亲我绝世无双的小脸蛋儿~”
面对越来越不要脸的谢姝,傅笙唯有……更不要脸,“我看看……哪里小了,分明是大脸盘子,还比从前更大更圆了。”
“……”感觉身上没那么热了,想也知道是这男人给自己喂了药,脑子清醒了不少,也有力气斗嘴了,“傅笙有脸,脸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盘,盘之大,可以盛天下。”
“呆子,那叫面子大,不是脸大。”论扭曲句意的本事,笙姝不相上下。
“面子能当面条吗?”画风变得太快,傅笙有点儿反应无能。
“饿~”谢姝苦着一张脸,“你想饿死我吗,饿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么多话,饿死你算了。”睨了一眼焉不拉叽的谢姝,这荒郊野岭的,根本就找不到吃的。傅笙也无可奈何。
“有没有止饿的药啊,给本宫来一瓶,不,来很多瓶。”谢姝时时刻刻不忘自娱自乐。
人生苦短,却好歹也有数十年光阴,加起来得几万个日夜呢,不给自己找点欢乐,怎么活?
“合着你不是想要能止饿的药,是想要能随便吃的药,用来填肚子吧。”傅笙斜了她一眼。
“所以有吗?”两眼放光,真心饿啊。
今天大清早就从宫里出发前往国寺,途中也没有吃过东西,只有祭天结束之后在国寺喝了几口凉茶,这会子天都快黑了,不饿才怪。
“没有。”毫不留情的破灭了谢姝的幻想。
“嗯……”谢姝小声哼哼,快没力气了。
“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傅笙想抱着她,可是心里却有些怯懦,自己终究配不上阳光明媚的她,是自己不够强大。
“你抱我。”于谢姝而言,重生的意义之一就是为了主动抱得美男归。
傅笙扭头,定定的看着她,无奈的开口说“承欢,女孩子要矜持。”
“我不。”上辈子就是因为可笑的骄傲,可笑的矜持,才让他们的心渐行渐远,直至最后的悲剧。
“听话。”他对任何人都可以高高在上,骄傲的不可一世,唯独在她面前,他总是自卑的。
谢姝眯着眼,阴暗的山洞里,柔和的火光打在她脸上,多了几分朦胧。
“傅笙,你喜欢我吗?”谢姝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
盯着她良久,只余面前的火苗静静的跳动。
就在谢姝以为傅笙不会回答的时候,谢姝终于开口了,“不喜欢。”
本来以为傅笙会说喜欢的,结果满心欢喜的盯着他,却听见一句“不喜欢。”
“啪~老夫的少女心碎了一地,你得赔我!”自己给自己配音,也是没谁了。
傅笙嗤笑,“呆子。”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老男人,一点儿都不解风情。”谢姝只当是傅笙的恶趣味,毕竟傅笙爱不爱自己,她比谁都清楚。
一个能为了她豁出性命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不信他爱自己?
傅笙温和的笑了笑,不计较谢姝说自己老男人,毕竟自己比她大三岁是事实。
伸手习惯性的去摸谢姝的脑袋,却没想到谢姝突然呆住了一样。
见她神色不对,傅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玉珏在柔和的火光中显得更加的温润。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前世的一些画面。
“都说得九州志者可争天下,我终于得到了!”符臣狰狞的面目不复昔日温润。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重聚!”
“因为你不配。”傅笙死了,符臣得到了九州志全部的碎片,却没法重聚九州志。
“承欢?”傅笙不想看见谢姝不开心的一面,他希望她永远都没心没肺,永远都开心快乐。
“啊?”谢姝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观察傅笙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遂又想,自己在想什么呢?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自己的重生本就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苍天如何会将她的笙笙一并换给她?
“怎么?看上爷的玉佩了?要不送你做聘礼如何?”傅笙打趣。
“想得美!一块破玉珏就想打发本宫,本宫有这么廉价么?”谢姝扭头,小模样可骄傲了。
倒是被傅笙这么一打岔,谢姝将关于九州志的事情彻底抛之脑后了。
“嗯,堂堂大庆长公主殿下自然应该是无价的。”顿了顿,“江山为聘,卿可嫁否?”
“不嫁!”不假思索的回答,“你拿江山给我做聘,那本宫是不是还得贴上整个大庆的疆域来给你凑齐整个江山?拿本宫自己的东西给本宫做聘,美得你。”
没毛病,如今九州天下一分为二,傅笙说要拿江山做聘,可不就是要先让大宋吞并了大庆才能凑齐整个江山么。
“嘿,臭丫头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傅笙伸手给了谢姝一个暴栗子。
“略~”谢姝是个从来都不知道脸为何物的人。
两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会儿话,谢姝明显感觉自己体力不支,开始昏昏欲睡。
“不对啊,我明明身强体壮的,不就是一不小心掉水里了吗,不就是饿了一整天吗,为什么突然就这么虚了呢?”谢姝迷迷糊糊的靠在傅笙肩头,她看不见自己的脸颊红的厉害。
“睡会儿吧,醒了咱们就回宫了。”傅笙知道现在的谢姝完全就是凭借着本能在说话,说出口的话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回宫干嘛?你不是走了吗,我不要回去,那里没有笙笙,我的笙笙……”傅笙听着她浅浅的呢,喃声,又好气又好笑。
“乖。”傅笙侧首看靠在自己肩头的傻姑娘,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变得可爱。
醒着的时候总是比谁都会折腾,可是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折腾出个什么来。
真不知道这丫头那天才能真正的长大。
“臭丫头,如果你醒着的时候也这么乖巧该多好啊。”傅笙想了想,最终伸手将谢姝抱在怀里。
“还是抱着你舒服。”话刚说完,谢姝就自觉的在傅笙怀里拱了拱,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谢姝的身子不好傅笙一直都知道,也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为她调理,几乎她身边的人都知道,也就这丫头傻傻的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弱。
“承欢,你要记得你不仅仅是大庆的长公主殿下,更是凰族最后一个族人,你可以忘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因为……凰族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傅笙的话谢姝听不见,他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他们被人找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了。
谢姝的烧已经退了,但是傅笙为了让她睡的更安稳一些,给她喂了点儿药,直到谢姝被人送回宫里都没有醒。
傅笙亲自将谢姝抱上马车,“好好照顾她,我给她吃了点儿药,约莫下午时分就会醒来,她醒了之后给她吃些暖胃的食物。她身子不好,要好好调理。”
“公子不跟咱们回宫吗?”双欢问,她看得出来谢姝对傅笙的感情比之从前更加深厚了。
“不了,我得回大宋给臭丫头凑聘礼去。”勾唇一笑,将马车帘子放下来。
傅笙的腿似乎受了伤,只是之前跟谢姝在一起的时候傅笙一直都极力隐忍着,尽可能的不让她发现,因为她会自责。
“公子的腿……”风竹是不怎么喜欢这个长公主殿下的,如果不是长公主,他们家主子不会在大庆皇宫平白受那么多年的冷眼。
可是耐不住自家主子对于长公主简直是爱到骨子里了。
“无碍。”傅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个拿回去,每日在公主寝殿的香炉里放一颗,有助于睡眠的。”
他一直都知道这丫头有失眠的毛病。
“公主醒来看不见公子会难过的。”双欢接过瓷瓶,犹豫着开口。
“不会的。”傅笙看了一眼门帘紧闭的马车,笑了笑,像极了阳春三月里的暖阳。
“她会懂的。”傅笙带着风竹往大宋的方向离开了。
谢姝醒来的时候是当天夜里三更天的时候。
“傅笙呢?”谢姝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傅笙。
“傅公子走了,他说您会明白的。”双欢将煎好的药端到床前。
“公主先把药喝了吧,虽然傅公子已经为公主祛了寒,但是风寒这种病大意不得。”双欢知道谢姝从来最讨厌的就是喝药。
“我……本宫……”谢姝绞尽脑汁想应该怎么躲过去。
“公主!”双欢无奈,长公主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爱吃药。
每次病了太医院开的药十有八,九是被她倒了的。
以往宫里有个医术高明又对长公主尽心尽力的傅笙,即便长公主每次都将汤药倒了,双欢也没怎么在意过。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傅笙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人会费尽心思的为谢姝治病的同时让她不用吃药。
“好双欢,行行好吧。”谢姝可怜兮兮的目光让双欢不忍直视。
谢姝是真的不想吃药,她几乎对所有汤药都非常的排斥,到那种程度呢?
双欢只知道,每次谢姝喝药都要吐,恨不得要把胃也一并吐出来才好。
“长公主,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双欢也愁,长公主不吃药,这病就又得熬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你让傅笙那王八蛋回来我就喝药。”把心一横,明知道傅笙已经离开了大庆,还故意出这样的难题,摆明了态度坚决的不喝药,绝对不喝。
“双欢~”谢姝撒娇,可是双欢明显软硬不吃。
想了想,“我睡着了!”把被子往头上一盖,装死。
双欢知道再怎么劝都没用了,也只好作罢,默默退出房门。
“明儿一早,让太医院的人想办法将药做到甜点里,记得觉得不能有任何药味儿。”双欢也知道这样的吩咐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诺。”守夜的小丫头唯唯应是。
傅笙的离开没有给谢姝的生活带来什么特别大的改变,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日子照样过的绘声绘色的。
马上就到大庆一年一度的朝花节了,这个节日顾名思义就是相当于花节的一个节日。
只是它和花节不同的是,在这一天有许多姑娘可以放肆的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表白,当然也有许多帅哥会对自己心爱的女孩说出心声。
今年的花朝节和往年有所不同,毕竟是新帝继位的第一个花朝节,新帝年方十七,后宫也空悬着,许多王公贵胄的心思也就越发的活跃。
几乎是所有有适龄嫡女的王公贵胄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皇后的宝座。
今年的花朝节不同的就是,宫里大肆举办了花朝节,凡是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三位一下家眷入宫参加。
这下可将京城里各位官员高兴坏了。
一般来说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进宫的资格,正三品以下官员只能是早朝的时候就才能进宫。
且不管这一次能不能让自家女儿成功进宫,能到宫里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更何况听说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长公主殿下会在花朝节那天以真颜示人。
谢姝年方十九,也尚未婚配,几乎全大庆的人都知道大长公主权势滔天,不仅有公然摄政的权利,还有随意调动军队的权利,其权势之大可见一斑。
所以家里有尚未婚配的适婚嫡子的人家心里也是小算盘不断。
“长公主真的打算以真颜示人?”花朝节这天,谢姝早早的就起来了,一改平时赖床的习惯
“怎么?本公主是长得见不得人还是咋滴啊?”谢姝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决定将头上沉重的飞凤步摇取下来。
“外界总是有不长脑子的人说本宫容颜可憎,性和暴戾,也不知道得多变态的基因突变才能让弟弟长得像活神仙,姐姐长得像活阎王。”谢姝从首饰盒里拿出曾经傅笙亲手做的那根结香花玉簪戴在头上,左看看右看看,“完美!”
“长公主今儿真美,怕是哪些世家小姐都要自惭形秽了。”双欢走心的夸赞。
“那是,也不看看本宫是谁。”谢姝的臭美来的猝不及防。
双欢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闭嘴,免得长公主逮着机会就对自己各种自夸。
谢姝提前给宫里的人打了招呼,让大家都自发的当自己不存在。
为的就是想知道这朝臣的闺女们都是些什么样的德行。
好歹是给自己的弟弟找媳妇儿,怎么样也不能太那啥。
谢姝想过今天的皇宫绝对堪比菜市场,肯定是什么人都有可能有,只是这个什么人却并不包括一向高冷的符臣。
这一世的符臣没能成功的当上大庆国师,谢姝知道这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
如今的符臣还只是钦天监从七品的监正,谢姝身为大长公主,符臣一个小小的监正自然不可能向从一品国师那样随时都能见到她。
所以这一次算得上是这辈子谢姝与符臣的第一次见面。
“没想到监正大人对这种事情也感兴趣,看来今儿来的挺齐全的啊。”谢姝笑笑。
“长公主说笑了,在下是奔着长公主殿下来的。”符臣也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谢姝突然觉得现在的符臣比之从前似乎少了许多锋利。
“莫不是监正大人看上本公主了?想在今儿对本公主表达心意?”要说谢姝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请以城墙为例。
“如果是这样的话,本公主想了想,虽然监正大人官阶不够,但是好歹颜值还凑合,虽然您老人家年龄比本公主足足大了五岁,但是……还是那句话颜值还凑合,其余的……嗯,好像也就颜值还凑合了吧。”
谢姝就差没直接说,您老人家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了。
“……”符臣一瞬间无言以对。
“下官前来是想告诫长公主殿下,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当适可而止。”符臣脸色严肃,应当是算到了什么。
谢姝联合前生的一些蛛丝马迹,这些天没来得及细细思考的事情也开始了思考。
为什么九州志的碎片会在自己身上呢?为什么当初那些人明明不爱自己,却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自己呢?是为了自己身上的九州志碎片,还是另有所图?
如今自己只是想要保住谢氏王朝,守护好自己和傅笙的感情,为什么符臣要告诫自己事有可为有可不为?
还是说九州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谢姝心跳漏了两拍,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本公主做什么不做什么与尔等何干?”谢姝挑眉反问。
“国之大局,天下为重!九州重现,凤唳九天。”符臣没有明确的告诉谢姝什么事,只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让谢姝心中警铃大作。
“来,说说您老都知道些什么?”谢姝轻佻的语气,与这正式的场合格格不入。
“天机不可泄露。”符臣不愿多说。
但是谢姝的好奇心哪里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
“行啊,不说可以,那本宫问,你回答是或不是就成。”谢姝狡黠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
“……”符臣不回答,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凰女……”谢姝仔细观察着符臣的反应,争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蛛丝马迹。
后者在听到凰女两个字的时候,眉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低垂着的目光也闪烁了一下,虽然快的像是幻觉,可是谢姝还是捕捉到了。
“是不是我?”这一次符臣微微低了头,答一句,“微臣不明白长公主在说什么。”
“……”沉默,气氛有些微微的凝重,“哈哈,本宫逗你玩儿的!瞧把你吓的。”
谢姝率先哈哈大笑,打破僵硬的气氛。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符臣退下之后,谢姝敛了笑容。
“不会真是我吧,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谢姝皮笑肉不笑,隐隐觉得自己就是凰女,就是传说中凰族唯一活着的族人,也是九州志的主人。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还真是个香饽饽。”谢姝耸了耸肩,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上一世那些丑男人为了自己争得头破血流也就不奇怪了。
“殿下自我倜傥也要有个度,如果殿下真的是凰女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青衣从假山后面出来。
“咋滴啊,本宫要真是凰女,你还能把本宫塞回本宫母妃肚子里重新出生啊。”谢姝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死了全家的凰女。
“不对啊,本宫从小生活在大庆皇宫,也是实打实的大庆长公主,怎么就成了死了全家的凰女了呢?”谢姝百分百的肯定自己就是大庆皇室的长公主殿下,只是她分明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自己就是凰女本女。
这特么也太离奇了吧!想了想,谢姝还是觉得吃喝玩乐包养小白脸,啊呸,是包养傅笙,来的实在,至于九州志其它碎片,和这天下大局,还是等吃饱喝足再说吧。
“殿下莫要多想,不管殿下究竟是何身份,属下都一心追随殿下。”青衣及时表忠心。
“可拉倒吧。”谢姝毫不留情的就是一句嘲笑。
当然跟在长公主身边这么多年,青衣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俗称麻木——
一路往御花园最繁华的地方走,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今天,宫里好像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派人去宫门口迎接大宋使臣。”谢姝想了想横竖都要来,至于是他自己来还是她请来区别不大。
“?”青衣一脸茫然,大宋什么时候来使臣了?他怎么不知道?
“本宫掐指一算,辰时三刻大宋必有使臣报道,你就负责在人家还没有自报家门的时候就将人客客气气的请进来就成。对外就说是本公主费尽心机才请来的。”
上辈子就是传说中喜欢云游四方的大宋武安侯世子安丞匀,刚好抵达大庆京城的时候赶上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大宋皇帝陛下知道后让他顺便进宫拜见我朝皇帝陛下。
要不是谢姝经历过上辈子,知道这安丞匀也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还真信了他恰巧途经大庆皇城的鬼话。
谢姝今儿没有带双欢在身边,青衣也只是在暗中保护,只有没人的时候青衣才会出现在谢姝的身边,毕竟双欢和青衣太惹眼了,基本上只要是京城里的权贵都认识这两小只。
“诺。”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什么时候多了一项“掐指一算”的本领,但是作为一个唯命是从的属下,青衣觉得自己还是安吩咐办事比较实在。
“顺便告诉阿宁一声,本宫今儿要给他个惊喜。”谢姝兴致勃勃的说。
青衣黑线,这个惊喜估摸着就是还没进宫就已经被自家不靠谱的主子算计上的传说中的大宋使臣了。
“前面做什么这么热闹?”谢姝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瞧着前面的衣香鬓影。
“约莫是各家小姐公子们在比试才艺呢!”木清是福宁宫的一等执事宫女,平日里出门得少,但是见识却不少。
“比试?比谁长得美谁长的丑才是关键吧。”没意思。
“今儿皇上还下了旨,同民间的花朝节一样,可折花送人。”木清继续说。
“回头让御花房的人统计一下御花园的花卉,缺胳膊少腿儿的就从今儿在场的各位大臣们的俸禄中扣。”御花园的花卉可都是名贵得一批的。
今儿自己那个败家弟弟下这样的旨意,不是存心想把御花园翻新一下么。
“诺。”木清笑笑,觉得长公主殿下忒会持家了些。
“前面那位姑娘是谁家的?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喧闹的人群中,有三五成群的姑娘们窃窃私语。
“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啊,没见过。”
谢姝像没瞧见前面一大片俊男美女似的,上去就一屁,股坐在御花园里装饰用的石头上,那姿势,那态度,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木清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长公主平日里在自己宫里也喜欢坐石头上。
可是其他人就……齐齐石化。
“这谁家姑娘啊,怎么这么……”突然之间找不到词来形容。
“也忒没教养了些,也不知道这样没教养的姑娘,怎么也能够来参加宫宴。”其他人说什么谢姝也就听听就算了。
倒是这句话,生生让谢姝刮目相看,为了配合这个词,谢姝还特意伸手刮了两下眼睛,“这位姑娘谁家的啊,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木清:“……”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你!”说话的是一位穿桃红色衣裙的姑娘,谢姝作为大长公主自然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只不过她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了。
“姑娘慎言。”旁边有世家女好意提醒。
“慎言?”谢姝笑了笑,风情万种,张扬妩媚,“本姑娘长这么大个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慎言,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我记住你了,小美人~就冲你今儿对我的善意,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谢姝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丝帕来,学着青楼里的姑娘们揽客的模样往蓝衣女子身上甩去。
“……”这样的姑娘甄妗表示自己长这么大个今儿也算是头一次见。
这宫宴也终没算白来,真是长见识了。
甄妗只是看不惯刚刚那个女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却又碍着人家有个当侯爷的爹,所以才善意提醒了一下谢姝,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份无心的善意,让她往后余生比旁人顺遂了不止一倍。
“这位是宁侯嫡女许小姐,可是当今皇上后位的候选人之一,姑娘说话还是客气些的好。”旁边有个小姑娘扬了扬小脸蛋,对谢姝不屑一顾。
谢姝撇了撇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宁侯家的闺女,有那么个莽夫爹,也难怪闺女五大三粗的。”拐着玩儿的说这位许小姐野蛮,没教养。
“还有啊,不过就是个皇后候选人,不是还没当上皇后么,这么神气做什么?”谢姝挑眉,泰然坐在石头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好不自在。
“你!”许小姐被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也不知道原本就这么笨还是被谢姝吓着了,一时间词穷。
“哦,对了我是来看热闹的,各位继续。”谢姝伸手向后,木清非常自觉的从荷包里倒出一些瓜子递给谢姝。
谢姝一遍嗑瓜子一边示意各位继续刚才的游戏。
“……”人群中有一瞬间的尴尬。
“要不,咱们就跳过才艺展示吧,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彼此都很熟悉。”有位男子率先打破了尴尬,“不如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成。”有人附和。
今儿宫宴谢宁根本就没有出现,这让各位大臣和到场的各地姑娘们有些尴尬。
但是这花朝节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兄妹,啊呸,是眷侣。
所以即便谢宁不出现,这宫宴也继续的下去。
“这……”这时就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开始害羞了。
谢姝看的有趣,“小姑娘,喜欢谁告诉姐姐,姐姐替你送花儿去。”
木清,“……”公主您能稍微安分点儿不?
“不,不,不用了。”小丫头连忙摆手。
“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如此之羞涩,不如咱们来以游戏的方式送花吧。”木清一看谢姝这表情就知道她恶趣味儿又出来了。
“往年都是男女互送,今年咱们玩儿点儿不一样的。”谢姝笑了笑,木清从荷塘里摘下一朵荷花,“就像我,我这里有个篮子,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姑娘们的篮子放这边,公子们的篮子放那边,然后各位远离放篮子的区域,再由宫人将篮子的摆放顺序打乱,各位姑娘公子们就负责去摘花放在自己心爱的人的篮子里就成,当然也可以在花中放自己的名字,让心爱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意。等结束了咱们看谁篮子里的花最多,前五名的姑娘和公子们就到皇上跟前求个赐婚的恩典怎么样?”谢姝吆喝,活像菜市场买菜的大妈大爷。
木清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雷到了。
“……”众人犹豫。
“姑娘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了,圣上何时说过这样的承诺?”有公子询问。
“……”谢姝给木清使了个眼色,木清会意,不大一会儿,双欢就出现了。
“今儿长公主殿下兴致不错,便允了这位姑娘刚才的话,至于赐婚,全权由长公主做主。”双欢几乎所有京城贵族圈子里的人都认识。
所以双欢的话,大家自然都深信不疑。
这下大家都忙着将自己的篮子放在指定的区域。
“姑娘是提出这主意的人,难道不参与么?”有世家子弟看谢姝迟迟没有动作,疑惑到。
“嗨,我不是很热衷于这个。”毕竟她已经有傅笙了。
“虽然我们不知道姑娘是谁家的,但是既然今儿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姑娘的家世尚可,倘若姑娘实在没有什么想法,跟着咱们玩玩儿也是好的,不是?”是甄家的那姑娘。
“本姑娘突然想起一句话。”说着目光悠悠从甄妗身上飘过,“子肖父,女肖母,如果这孩子既不像父也不像母的话……”后年的话谢姝没有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然后悠斋悠斋的亲自将自己的小花篮放到了姑娘们放篮子的地方,木清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支毛笔递给谢姝。
众人石化,这孩子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不是在间接说人家是捡来的吗?
谢姝接过毛笔,撩了撩额角碎发,风情万种的扭了下身子,在篮子上直接写下一个笙字。
旁边的木清:“……”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各位公子小姐们都争先恐后的刀御花园各处去摘花,全场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动作,悠斋悠斋的坐在石头上嗑瓜子的人就是谢姝了。
一些公子瞬间就来了精神。
“哎,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公子们摘了花三五成群嗯在一起讨论。
“不认识啊,大约是从小养在深闺的吧。”另一个公子回答,眼睛是不是的看向谢姝。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豪放,但是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从容大方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教养得出来的。”
谢姝的豪放只能说是不拘小节,但是那种融入到骨子里的教养从容大方,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怎么?看上了?”旁边的公子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打趣。
“我……”那人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今儿个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表示表示以后有的你后悔的。”那男人说完就拿着自己刚刚才摘下的牡丹花往姑娘们放篮子的地方去了。
再看一眼淡定自如的谢姝,恰巧谢姝这时候也看向了他,红着脸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呵,刚刚那小子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谢姝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新奇的看了眼木清。
木清微微一笑,不做答。
“可惜了今儿长公主殿下没出现。”有世家子弟从自己身边经过。
“听说这长公主样貌奇丑无比,性格还格外的古怪,不来也好,省得老爹逼着我给公主送花。”说着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倒是觉得未必,毕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当今圣上那样俊美无双,长公主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另一个人想了想回答。
“木清,我丑吗?”谢姝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公主不丑,公主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今天谢姝为了不让自己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在人群中引起骚动,还特意在妆容上下了些功夫,好让自己的脸看起来不那么的……妖娆。
“皇上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来的猝不及防。
“嘶——”谢姝嗑瓜子磕到自己嘴皮子了,疼的叫唤了一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连忙跪地打呼万岁。
在场除了跟着谢宁来的人以外就只有谢姝一个人在哪里手忙脚乱的解决自己嘴皮子疼的问题。
这样做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百十号人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一枝独秀的谢姝。
谢姝愣了一瞬,尴尬的冲各位露出一个尴尬却不失礼数的笑。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一句话,“你可以坐下了。”
“姑娘没事吧,诶,张张嘴,奴看看破皮了没?”这还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得个单独跟着长公主的机会,还让长公主出了这样的事儿,还好死不死的遇上了姐控皇上,真的要死了。
“没,没没,嘶——”谢姝手忙脚乱的想要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木清,奈何一开口就扯到了嘴皮子上的伤口。
“一定破皮了……”木清要哭了。
谢宁这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兵荒马乱”。
“……”本来想问一下姐姐怎么了,但是突然想到在场还有许多人,更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个大宋来的使臣。
安丞匀是没见过谢姝,但是他善于察言观色,听闻大庆皇上尚未婚配,也没有意中人。
可是他刚刚分明在谢宁的目光中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担忧,听闻谢宁头上还有个嫡亲的姐姐,莫不是就是这位豪放的姑娘?
想了想,刚刚在宫门口遇上的人说了什么来着?
说是他们家长公主请自己入宫赴宫宴的来着。
看来这长公主似乎比想象中的聪明。
安丞匀打量着谢姝,谢姝从安丞匀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了,自然没错过他打量的目光。
“今儿御花园果然热闹,看来朕来的正是时候。”谢宁笑了笑,端的是大度君主的范。
“这位是邻国来的武安侯世子安丞匀。”谢宁向众人介绍。
“安某唐突拜访贵国,打扰之处还请皇帝陛下以及各位贵人多多海涵。”安丞匀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他向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以至于上辈子谢姝嫁到大宋之后,对他宠幸有加。
安丞匀表面上开起来无欲无求,实际上他比起大宋太子傅萧也没差什么都一样的狼子野心。
谢姝还记得上辈子傅萧的死,当时自己正被符臣控制,且那一段时间傅笙的死对自己的打击过大,导致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注意外界的事情。
不过约莫猜得到傅萧的死与安丞匀脱不了干系。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安世子呀!”谢姝一副我是乡下村姑,我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侧目。
谢姝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安丞匀来了兴致,心里想着这大庆的公主未免太好玩儿了些。
“既然世子爷今儿赶上了咱们一年一度的花朝节,不如也来参与其中?如果今儿能抱得美人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谢姝笑的人畜无害。
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当年就是因为这位安世子看上了符臣,对符臣抛出了~爱~的橄榄枝,才让符臣和傅萧有狼狈为奸的可能。
如今大不一样了,谢姝提前“宣示主权”,即便安世子想要拉拢符臣,依着符臣对自己的态度,也绝对不可能在明知道安丞匀与自己有关系的前提下还与安丞匀有所来往的。
这就相当于从源头上断了上一辈子的悲剧。
谢姝心情好,连带着看谁都顺眼,连看前世的仇人符臣都格外的眉清目秀。
没错,符臣也来了。
“哟,这不是监正大人吗?”谢姝一脸戏谑的看着从容前来的符臣。
“臣,符臣参见皇上,安世子。”符臣瞥了一眼谢姝,没有理会谢姝的打趣。
“今儿刮什么风,居然把一向不理世事醉心占卜的监正大人都吹来了?”
符臣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脑子时常抽风想一出是一出,看似疯疯癫癫的长公主,实际上不管她怎么荒唐却从来没有人抓住过她小辫子。
这就是让符臣最郁闷的事情。
符臣是天师传人,能占卜吉凶,也能知过去未来,长这么大个却只有谢姝这么一个例外,他居然完全占不出谢姝的命运。
也因此符臣一直都对谢姝有所忌惮,导致他对谢姝总是满满的意见。
符臣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众人的表情,大概猜到谢姝没有公布身份,所以也就没有对谢姝请安问好。
“在下算到今儿宫里有贵人到访,特意寻来。”符臣对着谢宁拱手,回答的却是谢姝的问题。
“爱卿有劳了。”谢宁平静的回答。
谢姝腹诽:有什么劳?不知道的还以为安丞匀是他请来的呢。
“那大人有没有算到今儿这位贵人红鸾星动啊?”腹诽归腹诽,腹诽完了继续皮。
“并无。”符臣愣了一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咦~”谢姝夸张的表情逗乐了众人,不过谢宁这尊大佛在这儿蹲着,那些个闺女子也不是很敢笑。
重点是刚刚听谢姝说这位安世子爷今儿红鸾星动,虽然知道谢姝在胡说八道,但是吧,在场的这些女人估计也没几个不爱慕虚荣的。
再者,这位安世子也也算是俊男了,嫁给他不吃亏。
这样一想,各位姑娘们当然要保持好自己端庄大气的淑女形象了。
“看来监正大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嘛。”谢姝阴阳怪气的声音让谢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般来说谢姝说这种话,用这样让人容易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说的时候,基本上是心里的坏主意已经有一箩筐了。
谢宁现在特别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他是一国之主,在安世子爷面前更更是个主人,所以不能退缩。
“我告诉你啊,今儿安世子爷肯定能红鸾星动,并且能够成功的抱得美人归。”谢姝笑笑,一脸神秘的模样,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怎么?不相信啊?”谢姝看符臣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自己,无语的反问。
“不是在下不相信……只是在下与姑娘相识这么多年,居然还不知道姑娘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有些吃惊罢了。”符臣话里话外明显就是看不起谢姝,毕竟占卜这种异能真的没有几个人会的。
天师门每年那么多弟子入门,能够成功出师的,却几乎没有。
天师门创派至今已有将近五百年历史,却总共只出过七位天师传人。
“嗯哼,我跟你讲,今天让你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呢!”谢姝的话并没有成功的让符臣的情绪有什么变化。
毕竟他来之前是算过的,今天除了突然到访的安世子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发生。
“监正大人是不是在想你来的时候算过,今儿不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啊?”谢姝的笑总是让符臣感觉哪里不对。
“那你有没有算到今天我也会出现啊?”上辈子的宫宴谢姝虽然也出现了,可是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而今她却伪装成了臣女,混在人群中打算愉快的度过整个宫宴。
“这……并无。”符臣被问的一愣一愣的,想了想还真没有。
“这不就对了嘛,既然你没有算到,那么今儿发生点儿什么你肯定也不一定算到了吧。”谢姝这话说的让符臣居然找不到语言来反驳。
“符爱卿大概这辈子也就在你的身上吃过这样的亏了。”谢宁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句。
谢宁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引发了,动,乱。
“刚刚皇上是不是笑了?”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听不真切,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笑了笑了,这姑娘什么来头啊?”有女人的地方总是不缺各种羡慕嫉妒恨。
“这问题刚才都问了无数遍了,放眼整个京城贵族圈子,我就没找到能和这丫头对上号的闺秀。”有人一脸不耐。
“……”人群中总是还有那么一两个人是聪明的。
“姑娘认为这姑娘是谁家的?”甄妗的丫头小声询问。
甄妗一直都很安静,安静的和这喧嚣的御花园格格不入。
但是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加的安静,更加的没有存在感。
这个人就是丞相良玉林的女儿良辰。
“姐姐觉得这姑娘是谁家的?”甄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身走向离自己不远的良辰。
“妹妹心中都已经有数了,怎么还非要来问我一问?”良辰笑了笑,良辰大概是受了自己的父亲的影响,她身上总是有一股很干净的气息,总是让人觉得她就应该是那池塘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端庄大气,却不会显得沉闷。
“我以为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猜到了呢。”甄妗笑了笑了,两人心照不宣。
“你说今儿安世子红鸾星动的对象回是谁家姑娘呢?”甄妗又问,“反正横竖也不可能是我,毕竟我爹的野心摆在哪儿呢。”
甄妗是个懂事的姑娘,她从来不会因为犯错的人对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持包庇态度,错了就是错了,虽然她不会去皇上面前揭发自己父亲的罪行,但是她也绝不会苟同。
“还是这样通透。”良辰抿唇,有些淡淡的伤感一逝而过。
“今儿来的挺齐全的,宫里好久没这样热闹过了,不如爱卿和安世子也来参加参加咱们的花朝节?”安丞匀之前也有意无意的提过,大宋王朝希望能够与大庆结秦晋之好。
刚才谢姝又有意想让安世子抱得美人归,怎么样做弟弟的也应该要无条件的支持姐姐,于是谢宁开始坑安世子了。
“姑娘就这样三言两语就定了在下的终身,恐有不妥吧。”安丞匀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的温厚。
“怎会,小女子只不过是预言罢了,俗话说得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吧监正大人?”如果这里一定要有点儿什么表情的话,大概只有滑稽最合适了。
被无辜提名的符臣不是很想说话,但是奈何人家是长公主殿下。
“命中注定的缘分自然逃不了。”符臣没有说谢姝说得对,也没有说谢姝说的不对,模凌两可的回答让谢姝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谢姝何等聪明,从安丞匀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安丞匀看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她一直保持与符臣很友好的态度,就是为了让安丞匀认为其实符臣与谢氏王朝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样的话能打乱安丞匀亦或者说是他背后的人某些计划。
谢姝想了想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符臣已经是大庆国师了,当年她不知道,可是后来她知道了符臣就是在这个时候渐渐与谢宁离心的。
原本符臣也算是与他们姐弟青梅竹马长大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符臣总是莫名其妙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
事实上不管符臣对自己的意见有多大,他对谢宁的忠心却从来没变过,直到安丞匀的出现,一切才渐渐的变了。
“今儿这么好的日子,我国皇帝陛下邀请世子同乐,怎么?世子爷还不乐意了?”谢姝这话听起来也就是不懂事儿的闺中女子玩闹的话罢了,当不得真。
可是奈何谢姝的身份在哪儿摆着,安丞匀愣是从谢姝不拘小节的言语中听出了挑衅,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不行!
话说男人最经不住的是什么?就是挑衅,这世上估计也没几个男人会乐意被一个女人说自己不行的。
“姑娘言重了,既然皇帝陛下诚信邀请,那么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安丞匀被赶鸭子上架是谢姝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几乎是安丞匀答应的下一刻双欢就拿来了一个篮子递给安丞匀。
安丞匀也不问什么规则,既然他能在今天前来拜访,谢姝不相信他会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果然安丞匀拿着篮子就递给了自己的属下,属下将篮子放到了公子们放篮子的地方。
“各位继续,今天日子特殊,各位不必拘礼。”谢宁作势让大家继续刚才被打断了的活动。
“那就谢谢皇帝陛下了,不如皇帝陛下也来参加吧!就不让皇上放篮子了,毕竟在场的姑娘们大概没有几个人不想嫁给皇上的。就请皇上在诸位姑娘的篮子里放花儿吧,看上了谁就放一朵在谁的篮子里,也省得各位姐妹们为了能博得皇上青睐摘来的花全给了皇上,让诸位公子脸上无光。”
谢姝嘻嘻笑着,完全没有一国公主的仪态。
众位姑娘们一听,各个都亮了眼睛,翘首以盼,希望谢宁能够同意这个提议,然而……
“这……”谢宁的内心是崩溃的,就知道今天难逃一劫。
“朕就不参与了吧,朕看着朕在场似乎各位都放不开似的,所以朕还是回御书房批折子吧。”说完谢宁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谢姝无语,但是想着今天的重心不在谢宁身上,也就随他去了。
“两位不要拘礼哈,来一起玩儿。”谢姝带头随手拿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花往男子们放篮子的地方去了。
今天到场的公子们不乏对谢姝一见钟情的人,看见谢姝往那边过去了,心中不激动是假的,虽然不知道谢姝到底什么身份,但是能够让皇上出言相助的,其身份地位绝对不会低了去。
当然也有人猜过这位是当今长公主殿下,而且之前也有传言说长公主今天会以真实面目现身,但是这么久都没看见长公主的影子,自然有人怀疑一身气度不凡的谢姝了。
可是传言说长公主殿下性格阴晴不定,而这位却明显是个活泼开朗,单纯调皮的,更何况长公主从小长在宫里,怎么可能这么会有这样的性格呢?
所以就这样各位公子们就在心里轻易的推,翻了自己的怀疑。
殊不知他们一开始的怀疑其实是正确的。
“公主不会真的要将花儿送出去吧?”躲在角落的双欢有些懵逼的看着长公主的行为。
“长公主不是这样的人。”青衣比较沉稳,也坚信长公主不会这样多情。
“可是长公主都已经走过去了,总不会是去将人家花篮里的花都拿出来扔了吧。”双欢嚷嚷。
“不是没可能。”青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双欢闭嘴了。
因为这事儿放别人身上不可能,放长公主身上……还真不一定。
谢姝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心腹在后面编排自己,她现在正在纠结这朵花应该丢给谁比较好。
“你说她会将花放在谁的篮子里?”良辰微微笑着,模样很是宁静。
“我啊,我猜她谁也看不上。”甄妗笑,不同于良辰的宁静,甄妗笑起来很明媚,她不适合做个安静的美人。
“哦?”良辰心中疑惑,今天来的不乏王侯将相家的嫡子,一个个的都是个中翘楚,为何谢姝会看不上?
毕竟这么多没道理一个都看不上才对。
“看着吧。”甄妗笑,不再说话。
果然下一秒就发生了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只见谢姝一手拿着牡丹花,一手扯着花瓣,然后将扯下来的花瓣一片片放在篮子里,每个篮子里放一片。
这次骚,动的就不只是姑娘们了,而是整个御花园。
就连围观的双欢都吃了一惊,反而是青衣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
“真热闹。”
双欢扭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一脸笑意的青衣,“是不是只有遇上公主嗯事情你才会有七情六欲?”
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下一秒青衣敛了神色,负手离开了原地。
双欢扭头,甩开心里的不痛快,继续盯着长公主的行动。
今天人多,长公主的身子不好,偏偏不能吃药,万一被谁撞了可不好。
“她她她,她要干嘛???”有公子一脸懵逼,实在搞不懂谢姝这是要干嘛,你说如果你同是对几位公子有好感的话其实也没有谁会说什么,毕竟大庆民风开放,在婚前有喜欢的人只要不逾矩,其实大家都能接受。
但是你说将一朵花的的花瓣送人,这这这……这简直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这等行事作风也太奇怪了吧!
就在众人惊诧不已的时候谢姝又开始语出惊人了,“这下好了,不用纠结这花到底应该送给谁了。”
“……”众人,我竟无言以对。
“我把花瓣都分给各位了,很公平吧。”谢姝笑,还一脸我聪明吧,快表扬我吧的表情,简直让人怀疑谢姝是个小智,障。
“……”众人只觉得自己头上好像有一群乌鸦哇哇飞过。
“姑娘的做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姑娘这到底是看上了谁家公子?亦或者说……姑娘想要学学郑国夫人?”说话的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女陈阿敏。
这个陈阿敏,谢姝知道,前世符臣还怂恿谢宁纳了她为妃来着,只是后来因为这位阿敏小姐行事作风太过张扬,而被更有手段的仁妃弄死了,说起这位仁妃也算是缘分,这位仁妃如今还没有出现。
是大庆岭西王的女儿朝仁郡主,后来岭西发生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岭西王也在那场天灾中陨灭,临了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谢宁,才有了后来的仁妃。
只不过谢姝后来没怎么关注了,不是很清楚朝仁和谢宁的感情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朝仁在亡国后是否还活着。
“没想到你知道闺中女子居然也知道郑国夫人。”谢姝的反问,让陈阿敏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我,我……”在场的闺中女子或多或少也听过郑国夫人的事儿,但是还真没几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的。
更何况在场的还有那么多男人,在这种场合说郑国夫人得多丢脸啊。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毕竟你有个博学多才的当御史大夫的爹嘛。”谢姝一脸我懂的表情,明显是在越描越黑,生怕大家不知道陈阿敏知道郑国夫人的事儿。
“郑国夫人是谁啊?”当然,有人知道郑国夫人自然也有人不知道,比如甄妗就不知道。
“嘘。”良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听说过,好像说郑国夫人养了好多面首……”即便良辰不说,不代表别人也不会说,窃窃私语总是少不了的。
谢姝挑挑眉,看着一群明显已经被带偏了的吃瓜群众,心道这陈阿敏的城府还真不错,可惜了遇上自己这个不长眼睛的,从来不安套路走。
如果今天自己中招了,估计日后对于长公主的言论将会多一条不守妇道吧。
“你,你!”陈阿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是没想到谢姝居然应对自如。
“姑娘这样的做法确实让人费解,不知姑娘意欲何为?”有公子礼貌的询问。
“看吧,这才是我大庆世家子弟应该有的姿态。”谢姝夸张的指着说话的公子,又用一脸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阿敏。
就差再说一句你没教养了。
“……”陈阿敏贝齿咬着下唇要哭不哭的模样惹人怜爱。
“嗨,能有什么想法,啥想法也没有,今儿怎么说也是花朝节不是?总不能我一个人无所作为的让你们当笑话看吧。”然而你现在更像个笑话。
意思就是我我总得做点儿什么,比如刚才的行为。
然而众人并没有觉得谢姝刚刚做了那件事之后就不是一个笑话了,不,应该说谢姝做完刚才的事情之后更加的——万众瞩目了。
让人无端有一种她故意的的感觉。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有证据。
“所以姑娘这是在拿咋们寻开心?”另一位公子略有不满。
“怎么会呢!公子多虑啦。”谢姝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人有种将鞋底拍她脸上的冲动,“小女子就是看各位公子貌美如花,呸不是,是各位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各个都堪称是那诗经里的陌上公子,翩翩如玉,实在无法抉择。那就不抉择好了,各位公子这样完美在小女子看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所以将辛苦采摘的花朵平均分给各位公子再合适不过了。”
谢姝说着还一脸惋惜,似乎是真的很纠结这位公子到底谁更胜一筹。
“……”在场诸位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苦于没有证据。
“咳咳,闲话说的差不多了,该说正经事儿了。咱还是来看看各位的小花篮里的成果吧。”美眸流转,在安丞匀和符臣的身上各停留了几秒。
“各位姑娘们去拿回自己的小花篮儿吧~看看里面给自己留了名的是哪家公子,如果有意就在将对应的名字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亲手拿去交给对方,再交由双欢姑姑可请长公主赐婚哦~”这花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是谢姝在故意奉承长公主。
俗称拍马屁。
“不对啊,笙姑娘,之前不是说好了男女双方都可以送花么,怎么最后却只有姑娘们挑相公却不让咱们挑妻子啊。”有公子提出质疑。
这时,一位专业坑人的姑娘清了清自己清亮的嗓子,“嗯哼!这有什么区别吗?我让姑娘们将自己篮子里心仪人送的花朵亲手交给那人,和你们挑妻子似乎好像不冲突吧。”谢姝狡黠的笑晃了众人的眼眸。
“……”说的好像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好气哦,这种明明知道她在玩儿自己,可是却找不到证据的郁闷真的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此时此刻谢姝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想想一群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委屈巴拉的说这句话的场景,谢姝突然就一阵恶寒,可惜不能笑。
“好啦,反正没什么区别,就是想要让各位都参与其中,不闲着而已,这最终的决策权我觉得还是交给各位姑娘们比较好。”玩笑归玩笑,谢姝也是有原则的人。
“……”各位公子们又是一阵沉默。
各位姑娘们犹犹豫豫的迈不出脚步,谢姝这个旁观者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现在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了吧——皇上不急太监急。
谢姝看各位好像一点儿都不急的样子,心里都替她们着急,“各位姑娘们上啊,要知道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福利啊。”
“……”这次无语的从各位俊男变成了各位美女。
“你们是不是不好意思啊,其实你们如果实在不好意思的话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代劳的。”谢姝的笑容总是让人感觉即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还是算了吧,咱们自己就可以,就不劳烦姑娘了。”想起刚才谢姝送花时候的场景,各位姑娘连忙推脱。
更甚至有人直接抓过自己的花篮从里面翻找着各类花朵,看有没有自己心仪的人送来的花。
看着各位五颜六色的姑娘们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篮子里的花拿出来,还有人已经找到了心仪之人送的花,已经在丫头的推搡下羞羞哒哒的捧着花往心仪的男子身边过去了。
在场的姑娘谢姝基本能认个七七八八,看到人群中有两个人动都没动,谢姝心里明镜似的,但是还是装模作样的上前询问。
“良小姐和甄小姐怎么就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啊,不会是看不上在场的各位公子吧。也对,两位姐姐妹妹家世样貌才华都是一等一的,估计也就只有像皇上那样的男人才能入的了两位姐姐妹妹的眼了吧!”谢姝故作正经。
姐姐妹妹是个什么鬼?如果没记错的话,谢姝应该比她们俩都大吧。
然后两位姑娘一瞬间想要掐死她,但是……还是想想算了吧,毕竟她们的家族将自己培养这么大真的挺不容易的言下之意——我不是很想升天。
“姑娘说笑了,我与甄妹妹暂时没有心仪的公子不急。”刚才送花的时候这两个人也一直都没有动。
谢姝心中渐渐有了想法。
然而还没有等谢姝有什么实际行动,良辰就先一步行动了。
“良姐姐,估计这下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喜欢的人了。”甄妗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良辰,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甄妗想了想,拉着谢姝走了,“良姐姐适配,笙姐姐能否借一步说话?”说完也不等谢姝回答就直接拉着谢姝往人少的地方走了。
“甄妗见过长公主殿下。”假山背后,确定没有人能看见之后甄妗才对谢姝行礼问安。
“起来吧,礼数是给旁人看的,这里除了你我又没有旁人,行礼给鬼看?”谢姝挑挑眉,身子靠在背后假山上,一派悠闲。
“公主真风趣。”甄妗抿唇笑。
“行了,有什么就说吧。”谢姝总觉得这丫头要说的事情一定会让自己猝不及防,毕竟上辈子就是在这里符臣见过甄妗之后,就断言甄妗会成为大庆国母,所以谢宁后来才娶了甄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