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自由》简介
小说主要讲述了女主祝念清和男主裴霁之间复杂而曲折的感情故事。
祝念清喜欢裴霁数十年，起初裴霁把她当作白月光的替身，而祝念清甘愿如此，认为只要陪在他身边就有机会。他们常以冷言冷语相互折磨，虽知晓彼此心意却总是词不达意。
裴霁经常在酒吧喝酒，祝念清总是去接他，忍受着裴霁朋友的嘲讽和羞辱。祝念清和裴霁高中相识，当时他们四人关系不错。大三那年，他们计划去沙滩，本是表白的好时机，却遭遇海啸，裴祐和温雪不幸离世。
此后，祝念清开始追求裴霁，裴霁却认为祝念清是温雪的替身。祝念清选择留下，努力迎合裴霁，却遭其冷待。他们住在一起，祝念清的努力都未得到回应，心中逐渐产生不平衡和恨意。一次，祝念清故意以裴霁当初的句式刺激他，裴霁摔门而出。
敬自由正文阅读
我喜欢裴霁数十年，他却只把我当替身。
我因爱生恨，装作也把他当替身。
“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也不会这样惺惺作态。”
我们冷言冷语相互折磨好几年，说爱也只当做谎话。
一次意外，我们终于知晓对方心意，但是开口又总是词不达意。
他答应给我一个惊喜，一周后，我看到他官宣跟别人结婚的消息。
在奔赴婚礼的途中，我出了车祸。
我扯着笑，在裴霁怀里说了最后一句话:“祝你……新婚快乐。”
听起来有些悲惨，直到我们都死了，才有开口说爱的自由。
1
做好的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我已经忘了反复了多少遍。
零点的钟声响起，偌大的房子里依旧安静无声。
昏黄温暖的灯光映照出我的影子，我站在窗边看着外头凝固的夜色。
习惯地拿出手机拨打裴霁的电话，第一遍冰冷的机械音提示我正在通话中，也就是被挂断了，第二遍打过去已经提示关机了。
我随手翻了翻朋友圈，找到裴霁朋友发的定位，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京都有名的酒吧无非也就那几个，轻车熟路地找到以后，去了他们常去的包间。
我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混乱一片，已经醉了两个在沙发上不省人事，还有俩在掷骰子继续喝，裴霁坐在边上，接过了苏夕递过去的酒杯。
他喝了之后跟我对视上，眼神凉凉的不带什么情绪，仿佛我是什么陌生人。
那俩喝酒的见我进去，放下了酒杯，立刻看表。
章霖激动地眼睛都亮了，催促着陈寒，“快点快点，转账，四十二分钟。”
陈寒埋怨地看向我，“祝念清，你怎么一次比一次早，做舔狗做到这种程度也是令人大开眼界。”
他们以我来的时间作为赌注用以嘲讽我羞辱我，已经成为必备节目，一点新花样都没有，挺没劲的，也能玩这么久。
我没理他们，视线落在裴霁和苏夕身上，自进门后，裴霁就瞥过我一眼。
苏夕倒是温和地抬头看我，熟悉地向我打招呼，“念清来了，来一起喝酒。”
他们坐在一起，距离很近，两人穿着精致，气质非凡，旁人只用看一眼就会觉得他们是如此般配的一对。
我只穿了件廉价的衬衣，妆也没化，头发随意的扎起，与整个包房的人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我不像是裴霁的女朋友，只像是个什么误闯的路人或是服务生。
“不喝了。”我径直向他们走去，礼貌地对苏夕笑笑。
我转头看裴霁，劝道:“该回家了，阿霁。总是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呢，你胃也不太好。”
“你也配管我？”裴霁今天心情不好，尽管他对我向来是冷言冷语的，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是啊，希望你可以让我管你。”作为一只合格的舔狗，我总是能稀松平常说出这样恶心肉麻的话。
他们都习惯了我卑微到骨子里，没有自尊可言，所以当然也没有人把我放眼里。
但这样也有好处，因为我低微惯了，所以他们甚至都不屑于欺负我，不过是一些嘲讽的小把戏，我早就习惯了。
“祝念清，你也长得漂亮，有能力性格又好，怎么就非吊在裴哥这棵树上了。要不你喜欢我吧，我长得也可以，还有钱，我会对你好的。”章霖贱兮兮地这样打趣我。
我嘴笨内敛，不善与人交际，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回复，所以只好展现我极高的舔狗的素养。
“我这辈子只会喜欢裴霁一个人。”
我成功看到裴宥皱着眉，一副马上就能吐出来的样子，那眼神分明在说：真能装。
苍天可鉴，虽然真的有点恶心，但的确是我的真话。
裴霁还是跟我走了，因为我长得像她的白月光。
我并不以此为耻，反而特别高兴，因为他的白月光已经死了。
人人都说没有谁能比过死人，比不上又怎么了，陪在他身边的是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可以是赢家。
感情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并不觉得终生把一个人放在心底是多年伟大的情感，我只要世俗烟火，我只要朝夕相伴。
“总是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把自己感动坏了吧。”
裴霁看着窗外化不开的夜色，这样嗤之以鼻地对我说。
“阿霁，你这样说，真令人难过。”我装作泫然欲泣，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喜欢裴霁数十年，可是他从来不相信我，因为他以为我喜欢的是他哥。
2
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神奇，就裴霁那样一副不近人情，薄情寡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酷拽性格，居然会怀疑我的感情。
居然还能容忍我把他当替身，我不太理解这个人。
我就算心都掏出来给他了，他也只会说:“裴祐已经死了，别拿出来恶心我。”
我早说了命运注定我们就该在一起，裴祐和温雪已经死了，不管什么阴差阳错，现在我们身边都只有彼此。
这是死局，人死不能复生，不如珍惜眼前人，可惜裴霁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
就以长得相像作为肤浅的理由，把彼此当做替身，好好度过余生，也很好。
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是人总是这样虚假的，倘若真的那么爱，倘若真的那么放不下，又为什么同意我的追求呢？
准确来说，裴霁才是那个伪君子。
裴霁、裴祐、温雪还有我，我们是高中认识的，裴宥高冷总是不苟言笑，我内敛寡言少语，温雪温柔体贴会照顾人，裴祐阳光开朗。
就这样的组合平时不管做什么总是靠裴祐和温雪调节氛围，裴祐和温雪总是关照我颇多，所以我自然和他们更加亲近。
而和裴霁始终只像朋友的朋友的关系，只能打打招呼，不亲近不遥远，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会觉得局促尴尬。
我大三那一年，裴祐已经毕业，温雪计划跟裴祐告白，我们四人一起去了沙滩。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裴宥。
我只是个胆小鬼，我不像温雪那样热烈大胆。
那是我们认识的第四年夏天，我们还是只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偶尔交谈，表达关心。
其实我那天也准备了一个表白，我不抱什么期待，不管成功与否，我想试试裴霁的态度。
我计划得很好，当温雪裴祐在一起后，我们两人自然成了绑在一起的电灯泡。
我艳羡地看着前面成双的背影，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裴霁说：“要不然我们俩电灯泡也试着在一起好了。”
我胆怯害怕，多年爱意藏在心底，能说出口的只是这样一句听起来不很真诚的玩笑话。
我不敢想象他同意的情景，只能不断地想就算失败了一句开玩笑也就过了，我们依旧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可是那天我没能说出口。
那是我们人生一个痛苦的转折点。
我们遇到了海啸，谁的喜欢都没能说出口，温雪和裴祐不幸离世。
彼时尚且年轻，从来不敢相信死亡离我们这样近，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巨大的冲击。
参加裴祐葬礼那天，我听见他母亲悲痛欲绝的控诉：“你从小事事都要跟阿祐争抢，现在他死了，你高兴了吧。”
这是很伤人的话，我平时并不觉得裴宥和裴祐关系又多么糟糕。
裴霁声音像是哽在喉咙里，很艰难地问出口：“你希望死的是我对吗？”
对方没有犹豫，“对啊，死的为什么不是你呢？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这是一个母亲，对在灾难中活下来的孩子所说的话。
3
我站在原地很久，裴霁跑出来的时候撞上我。
我本无意目睹他的脆弱，可是那时候我的脚像是灌了铅球，我做不到转身离开。
他眼睛通红，看了我一眼，他转头抹了抹泪，脚步飞快。
“你别难过。”我憋了半天说出这样俗套的安慰。
“没有。”他声音却如常，没有任何哽咽的样子。
他接近一米九，可是却消瘦得不成样子，整个人薄得像是一张纸。
我跑了两步，抱住他的腰，重复着没什么用的劝慰：“你别难过。”
他僵在原地，几秒之后大力扒开我的手，头也没回，声音听起来很凶狠，“别跟着我。”
从那以后，我开始追求裴霁，好友的猝然离逝令我痛苦又惊惧，我害怕这份爱永远没有宣之于口的时候。
开始有意无意地发一些嘘寒问暖的信息，给他送饭，给他做一些好看的点心，约他看电影，他都没有拒绝，但似乎也没有多高兴。
某一天，我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我捧着一束花决定给他告白，可是我又没有说出口。
“你也知道你长得很像温雪吧。”他看着我捧着花羞怯的样子，这样冷淡的开口。
那时候已经十二月，我去找他的那天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的很是漂亮。
可是他这句话却让我如坠冰河，从头凉到脚，心脏都冻结。
“你也知道我喜欢温雪，所以你是自愿来做她的替身的吧。”刺耳的话像一把尖刀刺穿我的心脏。
原来在他眼里，我那么久的努力，竭力展露的爱意，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天我有两个选择，一是表明喜欢羞愧逃跑，二是依他所言作为温雪的替身跟他在一起。
我选了第二个。
喜欢的确可以使人低到尘埃里，并且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发展为一种执念。
他的喜欢有什么重要？只要我喜欢就够了，我喜欢他近五年，我只是想跟这个人在一起。
替身也没有不好，如果他真的足够痴情忘不掉温雪，那我应该也有更大的希望，如果我更加像温雪，那就更能长久地在一起。
可是真心实意喜欢他的我可以坦然地接受做别人的替身，他却不能坦然接受我的喜欢。
他总是很冷淡，总是喜欢做一些流连花丛的游戏想逼我走，总是冷眼以待，说很难听的话。
“如果你受不了随时可以走，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会走的，小时候我妈经常说我死心眼，认定了什么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4
我们住在一起，第一天我把我们几个人的合照摆在客厅的时候他就勃然大怒，直接把相框砸了，把合照撕碎。
他只说看到照片想到以前会感到痛苦。
可是晚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从垃圾桶里捡出了碎成渣的照片，花费了很久的时间粘好，珍视地收了起来。
应该是舍不得温雪的图片被扔在垃圾桶吧。
自此家里没有任何我们的合照。
我学温雪留起了长长的头发，穿起温婉的连衣裙，穿细长的高跟鞋。可是就算磨破了脚，只等来他尖刻难听的讽刺。
“东施效颦，你这不是自找苦吃是什么？”
“你也就这张脸像几分，就别顶着这张脸做一些丢脸的事了。”
这让我很有挫败感，于是我又自暴自弃做回了自己。
我逐渐地感到不平衡，我总是对他无微不至，可是却一点也没讨好到这个人。
我们每天在一张床上睡去，有时候近得仿佛贴近彼此心脏，可是我深知他遥远得如同夜空里的星河。
我很多时候会问自己后悔吗？
如果不捅破这层纸，我们还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我们会维持表面的和谐，我们不可能走到这样的地步。
那种喜欢只会藏在心底，每次想起这个人就会欣喜。
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从爱里生出恨来，我这样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人是很卑劣的动物，做舔狗做得久了没有回应也会感到不平衡。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期待能天天见到这个人，希望这个人能开心，现在拥有了，居然期盼得到这个人的心。
不，我还是很卑微的，我只是希望他不要把我当做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尽管我只是替身，我也希望这个人能够好好说话，能够对我好一点。
原来爱这么令人痛苦吗？
我这么努力也不能让他在意我一点点。
那天我没有去酒吧接他，我一个人在家里喝到天昏地暗。
我不知道他是几点钟回来的，他那天很是反常，他抱起了醉倒在地上的我。
“你真好看。”他把我抱在床上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痴迷地说道。
“你知道我爱你吗，阿祐？”
那时候我脑袋混沌，可是意识却无比清醒。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我这个人是睚眦必报的，我用的甚至是表白那天他所说的句式。
我眼神迷离，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他大力推开我，摔门出去了。
我得偿所愿，几乎要笑出来。
那就谁都不要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