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希顾元承是小说《世外桃源:带着炮灰全家去流放》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世外桃源:带着炮灰全家去流放》的章节内容
“不好了!十一小姐落水了!”
“怎么回事?小妹刚才不是一直坐亭子里玩耍吗?怎么突然掉进了水里?”
“六小姐,刚才你站在瑶池旁赏花。奴婢……奴婢亲眼看见,是十一小姐想把您推下池水。却自己踩滑了脚,跌进了瑶池。”
“翠果,你在这胡说什么呢?”
“奴……奴婢,怎敢欺瞒小姐?”
“哎,我这堂妹就是从小骄纵惯了……哎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救十一小姐?!”
盛南希睡得正香呢,就突然感觉浑身冰寒刺骨,大口大口的冰水直往她肺管子里呛。
“咳咳……咳咳咳……”
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碧波清澈,隐约可见摇曳的水草和布满青苔的假山石。
不远处甚至还有十几只被她惊动得到处乱窜的锦鲤!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自己的定制大床上睡得好好的吗?
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把她这个横行24世纪的空间系、火系满级大佬丢进冬日的鱼池里?
“咳咳……”
怔愣间,盛南希又被呛了几下,浑身也被冻得僵硬。
她急忙运转火系异能抵御寒冷。
却不知怎的,异能变得极其微弱,像受到了限制一般。
此时也顾不上多想了,只能拼命往岸上游。
“哗啦——”
双手双脚落在葱郁的草坪上,她才松了口气。开始大口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来。
然而此刻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惊得她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面前这双粉粉嫩嫩,如精致藕断般的小手是自己的?!
她可是在末日摸爬滚打多年,终于当上某世界特工组织老大的希姐啊!
想当初,她为了在残酷的末日活下去,没日没夜的锻炼枪法刀法,到处刷怪。
原本白皙精致的手早就布满了伤口和茧子,怎么可能这么娇嫩?!
而且还肉嘟嘟的!
连成人手掌的一半都不到!
却在此时,她突然感觉头疼欲裂,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卧槽!
盛南希瞳孔地震。
她,她,她一个末日大佬,不过是刷完怪后回家睡了一觉。
竟然穿成了昨晚看的古早男频小说里的一个3岁小奶娃?!
而且还是个小炮灰!!!
原主的爹出生于南齐北境小城,从小就见惯了战争对老百姓的伤害,励志从军报效国家。14岁参军后,便在战场上披荆斩棘、连战连胜,被先帝封为秦王。
而原主作为秦王最小的女儿,在同辈中排序十一。不仅刚出生就被皇上亲封为长乐郡主,从小到大更是受尽了5个哥哥和爹娘的宠爱。
但当今皇帝早就忌惮上了秦王府的兵权,一直想把秦王及其势力除之而后快。
按照小说剧情,皇上现在已经对秦王府布下了天罗地网。
明天一早,就会颁布圣旨,以‘妄行巫蛊之事,诅咒今上’的由头,把秦王府满门发配至北疆!
最后,秦王及其家眷全都死在了流放路上!
而原主这个小炮灰,更是在刚才,就被堂姐推下水淹死了!
盛南希快速理清楚思绪,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行吧,穿书就穿书吧!
在末日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她都能凭一己之力,打拼下令人艳羡的地位和财富。更别说现在穿进一本勾八小说里了。
敢让她当炮灰?希姐反手教作者和主角团做人!
“咳咳……”
原主这副身子骨还是太弱了。哪怕有微薄的火系异能护体,还是抵不住大冬天刺骨的寒意。
娇小的身板趴在地上,止不住颤抖。
秦王府的下人却好似没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正牌主子,全都围在堂小姐身边。
而原主的六堂姐盛凝雪此时正半蹲在自己的一米开外,拿着张白手绢,擦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呜呜……都是雪儿不好。刚才妹妹明明是从我身边摔下去的。我要是能抓住她就好了。”
她旁边那个叫翠果的丫鬟见状,急忙轻柔的拍着盛凝雪的背安慰:
“小姐,您就是太心善了。明明是十一小姐要捉弄您,您还处处替她着想。”
原主爹妈伉俪情深,并无妾室,结婚二十多年来共育五子一女。盛家二房老爷却娶了一堆小妾,人员复杂。
今天正是二房主母张氏举办了赏花宴,邀京中少爷小姐来秦王府做客。
此时见有人落水,其他公子小姐全都在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听到翠果的话,全都愤愤不平的小声指点起盛南希来。
“六小姐不愧是京城贵女的礼仪典范。都被自家堂妹欺负成这样了,最先想到的竟然还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早听说小郡主顽劣不堪,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
“嘘——人家好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们这么说人家,不要命了?!”
“郡主又如何?还不让人说实话了?毛都没长齐就如此刁蛮!这六小姐和十一小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盛凝雪故意等了片刻,听着周围人对盛南希的指指点点,心里十分满意。
这才故作不悦的轻拍了下翠果,娇声责怪:
“你说什么呢?!希儿是我妹妹,我巴不得刚才是我替她摔下去,怎么会责怪她?”
她这番柔弱姿态当即把周围的几个贵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原本指责盛南希的声音更激烈了。
盛南希拳头硬了。
原主年纪小,不懂王府里的弯弯绕,末日大佬盛南希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猫腻。
最近几个月,原主的祖母生了重病。秦王妃为了全身心的照顾老王妃,不得不把原主托付给二房主母张氏照顾。
张氏表面娇宠原主,让原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就是打着要养坏原主的心思。
这个六堂姐更是想方设法让原主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以衬托自己的懂事大方。
刚才就是这个盛凝雪趁大家不注意,把原主推下了池子。
现在被这主仆俩一唱一和,就成她推堂姐未遂,自己掉进了池塘!
盛南希心中冷笑。
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原主的恩怨她自然会解决。
这女人口口声声想替妹妹摔下池塘是吧?
她盛南希向来有求必应,这还能不成全?!
思及此,她意念一转。盛凝雪乌黑的头发上当即燃起了一簇火苗!
“啊——救命!啊啊啊!好烫!烫死我了!一群狗奴才,还不快救火!”
盛凝雪疼得全忘了往日高冷贵气的形象,抱着头痛苦尖叫。
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当即扯下暖阁内的帘子,罩上盛凝雪的头就是一顿拍打。
然而那火却邪乎的很,不仅拍打不灭,反而越烧越大。
眼看着就快速蔓延到了盛凝雪嫩白的脸颊和保养得极好的天鹅颈!
“啊啊啊!蠢货!用水泼啊!”
盛凝雪疼得龇牙咧嘴、双目圆瞪。反手就给了正在拼命抢救自己的翠果一巴掌。
“唔……”
翠果被打得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吭声。
怕六小姐再找到由头打她,慌乱的抓起个茶壶就往对方头上倒。
“小……小姐,水来了。”
“啊——好烫!贱人!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想烫死我?!”
冒着热气的水兜头倒下,盛凝雪原本还没被完全波及的脸部、胸部顿时红肿一片,鼓起密密麻麻、晶莹硕大的水泡。
翠果仔细一看,才发现刚才拿起的是炭火上才烧开的水。
当即吓了个哆嗦,直接把水壶撂翻在了地上。
然而此时盛凝雪已经顾不上责备她了。
和头上极致的疼痛比起来,脸上的那点烫伤跟本算不了什么。
“啊啊啊!让开!都让开!啊啊啊!烫死我了!”
也不知怎的,盛凝雪身上的火怎么扑打浇水都不起作用。
她疼的撕心裂肺,也顾不上还有许多人围在她身边。
直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前冲。想穿过人群,跳进不远处的鱼池里。
“啊——臭娘们!你别往我面前冲啊!”
“快让开!这娘们疯了!”
“啊!谁踩小爷的脚?!”
“啊啊啊!好烫!我衣服上也染上那邪火了!”
“呜呜……这火怎么灭不掉,反而越烧越大了?!”
“……”
“扑通——”
“扑通——”
“扑通——”
“……”
暖阁附近一时人仰马翻。侍卫、贵客们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往冰冷的池水里跳。
有的是跳下去救盛凝雪,有的则是被她身上的火苗波及,只能自己跳进冰冷的池水里灭火。
得益于盛南希的精准照顾。除了盛凝雪之外,先前所有跟着她嘲讽自己的人身上全都染上了火星子,一个接一个的跳进了鱼池。
当然她也没忘记那个叫翠果的小丫鬟,在她嘴上多放了几簇火苗。
这人不是很喜欢给盛凝雪当冲锋陷阵的狗吗?
那盛南希就好事做到底,直接送她个香肠嘴。
以后她只要把身体往盛凝雪面前一挡,就能直接把想挑衅盛凝雪的人吓得屁滚尿流。
都不用开口说话,就能给对方造成比以前高好几倍的杀伤力。
瞧瞧,多省事啊!
按照原书剧情,盛凝雪这个享誉京城的才女,一直很嫉妒原主这个秦王府嫡系小郡主的身份。
经常带着小丫鬟各种欺负原主。什么拿针扎她手指,冤枉她不敬师长、偷长辈东西都是家常便饭。
表面上却是副‘为了原主好才这么严厉’的模样。让年幼的原主真的信了她的邪,平时不亲近自家母妃,天天往二房跑。
最近总是忙着照顾病重祖母的娘亲也就由着她,直接把原主托管在了二房。
这才对原主疏忽了管教。
所以,刚刚奚落盛南希的人,她就只是烫了他们一下,留个小纪念。
对盛凝雪和翠果,她是真的毫不留情,哪里重要就往哪里点火星子……
见此时众人忙作一团,根本没空注意自己。
盛南希也没闲着,当即假装昏倒。用意识进入了随身空间。
她的空间是在一次刷怪时偶然获得的戒指。
不知怎的,当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戒指就凭空消失,幻化成了一朵淡粉色芍药花印记,留在了手指上。
刚开始,空间里就只有一口能强身健体的灵泉水和一望无际的土地。
那时的盛南希已经是能在末日呼风唤雨的大佬了,当即把名下的一个大庄园收进了空间。
虽然末日里到处都是丧尸,但在安全区内,大家的生活还是一切照旧。
而且,存储在空间里的东西根本不会变质,会一直保持放进去时候的样子。所以,盛南希也不用担心东西过保质期,只负责一个劲的囤物资。
上万亩的仓库里囤满了各种日用品、食品、医疗器械、和上万件武器。
日用品,小到牙刷牙签婴儿嗝屁袋,大到各类家具电器,全都囤了上万件。
吃的东西,从口香糖、旺仔小馒头、辣条,再到五星酒店、米其林打包的各种吃食也有几十万份。
十几万件医药品、医疗器械和热武器也全都是当时最先进的技术。
在末日的残酷环境下,每个人都会医术和热武器。
盛南希更是其中翘楚。不仅能治大多数的疾病,拿起狙击枪来爆头,更是一爆一个准。
然而,她现在一个个检查自己的囤货时却发现,除了专门囤食品、日用品和医疗器械的库房,其他的库房竟然根本打不开!
盛南希叉腰呼叫管家:
【狗蛋!怎么回事?我怎么进不去武器库了?!】
马上,脑海里就传来狗蛋期期艾艾的声音:
【呜呜……希姐,咱都穿越到了美好的新世界,就不能给我换个美好的名字吗?】
盛南希:【不行!赶紧说!为什么不能进武器库了!】
狗蛋:【额……这……】
【因为你现在的异能和身体都太弱了,没办法承受大型空间运行产生的负荷,所以只能开放部分权限。】
作为秦王的掌上明珠,想打原主主意的人不胜枚举。盛南希确实早就发现原主身上中了好几种毒,身体也弱得不成样子。
系统给的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盛南希:【那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你还我的满级双异能来!】
狗蛋:【那个……希姐,你穿过来真的是有原因的。在末日里,你要杀上百头丧尸才能提升一点异能,现在只用嘎嘎囤货就能升级了。】
【而且以前你只有两个异能。现在你只要囤货到位就能解锁其他技能和宝物。什么金系、木系、水系异能,什么宝剑、灵草、灵兽。只要希姐一句话,狗蛋一定想办法给您弄到手!】
话音刚落,盛南希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面板。
【异能:火系、空间系】
【宿主等级:LV0】
【LV1升级中,当前进度:10%】
一说起升级,狗蛋立马就不困了。语气殷勤无比:
【所以……】
【虽然现在一朝回到了解放前。但!我们有美好的未来啊!】
盛南希:……
有一说一,能解锁其他技能,盛南希还是很心动的。
说不得,今晚就去把皇帝老儿和各宫小主搜刮个底朝天,体验一下狗蛋说的囤货升级是什么感觉。
为了稳住南齐的军队势力,狗皇帝是肯定不会刺死秦王府满门的。但皇帝早就想除掉秦王了,就算盛南希现在揭穿二房阴谋,皇帝也还会以别的由头判他们流放。
到时候盛南希路过一个城池就搬空附近的粮仓,升级速度岂不是比坐飞机还快?!
想想以后能解锁各种异能,穿越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虽然原主现在的身体确实太弱了,但她手握灵泉和各种医药设备,调理一个月就回来了。
确实和统子哥说的一样,未来还挺美好的!
盛南希心里美滋滋的,却突然听到空间外传来一阵吵嚷声。
狗蛋的尖叫声也在这时响起:
【娘的!外面那朵白莲又来找抽了!希姐上!给她打成浑身乌青的不摇碧莲!】
“呜呜……小妹,你怎么样了?”
“呜呜……小妹从小就体弱多病,这大冬天的还不慎跌入了池水里。要是真的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给大伯和伯母交代啊!”
盛南希刚一回神,就听到了盛凝雪的鬼哭狼嚎。
眼睛悄悄眯起个缝,就看见盛凝雪此时已经身上已经上了药,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虽然头发被烧的参差不齐,脸上的烧伤也只是暂时处理了下。
但她此时戴着个白纱斗笠。再配上弱柳扶风般的身形,倒平添了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呜呜……翠果,你先别管我了,快去给小妹叫大夫啊!”
“小……小姐,医官们都在给几位公子小姐看诊,怕是要等一阵才行。”
“呜呜……那还不赶紧让人去守着!只要有医官闲了下来,立刻让他们来给小妹看诊!”
先前张大夫就已经给盛凝雪看过了。虽然他身上的烧伤很严重,但只要能用传说中的灵药玉肌膏涂上一月,就能恢复如初。
正好去年太后赏了一瓶玉肌膏给秦王妃。她一会回去就能央求母亲,叫秦王妃把那瓶玉肌膏让出来。
盛凝雪自己身上的伤算是解决了,却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坏盛南希名声的机会。
虽然她不太明白炭盆里的火星子怎么会突然窜到自己身上,但先前好多富家公子小姐都受到了火势的波及,只要她能把这个锅甩在盛南希头上,对方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哪怕她的身份远比自己高又怎样?
以后别人提起秦王府小姐,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可以被称为礼仪典范的自己,谁还会夸赞盛南希这个小纨绔一句好?
白莲不愧是白莲,盛凝雪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从来不自己说出来。
而是故作弱不胜风的晃了晃身体,趁翠果扶自己的时候,掐了对方一把。
翠果的一张嘴被烧得红肿不堪,此时涂上了厚厚的药膏,看起来当真像两块香肠。
她脸上疼痛不已,手上又被盛凝雪抓得生疼,却不敢吭声。
只能按六小姐吩咐,委屈的道:
“小……小姐,您……您又不是不知道,刚才明明是十一小姐趁众人不……不注意,把炭盆里的火引到了您的头发上……”
“小姐,您总是这样,被欺负了也一声不吭,还总是为他人着想。 呜呜……您一直这样忍气吞声下去,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们还是把这件事禀明王妃吧!她向来一视同仁,肯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等翠果都说完了,盛凝雪才故作焦急的打断她的话:
“翠果!你说什么呢!小妹年幼顽皮,又不是故意的!你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俩在这一唱一和的,周围的人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刚才十一小姐被从水池里救起来后,确实就在火盆旁边烤火。六小姐当时也确实在她附近。这么一说,还真像是十一小姐在胡闹。”
“六小姐向来心善。十一小姐欺负六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把炭火引到她的头发上不是很正常吗?”
“呵!上次我来秦王府的时候,十一小姐还躲在树丛里朝我扔石子呢!堂堂秦王府满门英杰,不知怎的竟养出她这么个纨绔!”
“照我说,就该禀明秦王妃,让她好好管管这臭丫头!才三岁就有这么多整人的花招。等她长大了,这京城岂不是要被她闹翻天?”
“……”
毕竟盛凝雪往盛南希身上泼脏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场的一些公子小姐都被原主“捉弄”过。
再加上盛凝雪主仆的刻意引导,大家还真的相信就是盛南希在搞鬼。全都开始对她口诛笔伐起来。
却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极其慵懒的男子声音:
“哟~人聚的这么齐?都在干什么呢?盛凝雪当众拉了坨大的,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
“噗嗤——”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盛南希忍不住笑出声。
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银装素裹的树丛里,走出个一身华贵红色大氅、身姿颀长的少年郎。
正是盛南希的三哥盛逸臣。
盛逸臣负手抬步,连走路脚步都十分漫不经心。但暖阁附近的一众小姐少爷却都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战。
和‘调皮捣蛋’的原主比起来,盛逸臣才是个彻头彻尾的京城一霸。仗着亲爹是秦王,在京城横着走都没人管。平时惹过他的人都讨不了好。
面对盛南希这个小纨绔,众人还敢当面指责,面对盛逸臣这个真正的恶魔,众人是真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到盛逸臣如此粗鲁的话,盛凝雪简直气得浑身颤抖,却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发作,只好陪笑道:
“三堂哥,你就爱说笑。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等辱没秦王府的事?”
“辱没秦王府?就你,也配?”
盛逸臣根本不吃盛凝雪这一套。他最讨厌盛凝雪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现在看到自家小妹脸色惨白,更是嘴上不饶人。
几步走过来就把盛南希捞起来抱进了怀里。
盛逸臣表面上不学无术,看过全书的盛南希却知道其实都是伪装的。
原因无他,秦王府除了爹爹外,大哥是文状元、二哥善经商、老五更是跟着秦王盛靖海履历战功。
兄弟们全都出类拔萃,为了遮掩锋芒,盛逸臣才当上了游戏人间的京城浪荡子。
按照原书描写,原主落水身亡后,三哥自责是自己没照顾好原主。悲痛之下,直接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臂来纪念原主。
可以说,盛逸臣其实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妹妹。只是因为原主常年被二房的人洗脑,不和自己人亲近。这才少了和三哥相处的机会。
盛逸臣来得正好。毕竟明天秦王府就要被抄家流放。留给盛南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只求赶快解决完这边的事,好给盛逸臣示警。
思及此,她用湿漉漉的小脑袋蹭了蹭盛逸臣结实的胸膛,眨巴了下水灵灵的大眼睛:
“呜呜……哥哥,带希儿久!他们系坏淫!他们欺负希儿!”
看到小妹委屈的模样,盛逸臣快心疼死了。
急忙把温暖的大氅脱下来裹在她身上,随即沉声问道:
“嗯?他们是谁?”
“希儿,把欺负你的人都指出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借给他们的胆子,敢欺负我秦王府的小郡主!”
盛逸臣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暖阁附近当即便是一窒。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这些人仗着盛南希年纪小,欺负欺负她也就算了,哪里敢触盛逸尘的霉头。
眼看着盛南希正要开口告状,丫鬟翠果急忙颤抖声音打断道:
“三……三公子,恕奴婢直言。刚才几个小姐在暖阁内玩得好好的。十……十一小姐,许是一时兴起,想捉弄六小姐……”
“就……就趁六小姐不注意,想把她推下了水池,只可惜她自己踩滑,掉了下去。”
“刚才又把炭盆里的火引到了六小姐的头发上。这……这才让许多公子小姐身上也染了火星子,只能跳下水池去灭火了”
翠果努力压抑着内心对盛逸臣的恐惧,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继续道:
“公子,我们实在是冤枉。小郡主身份尊贵,我们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她呀。”
“呵……你是说,我妹妹,推老六下水?”
盛逸臣瞥了眼脸上布满水泡,却目光闪躲的翠果。轻挑眉头,语气嘲讽。
再看向怀里默默朝自己摇头的小妹,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测。
自从刚刚抱起盛南希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用内力烘干小妹的身体。现在小妹身上也干得七七八八了。
然而,盛南希憔悴的小脸还是看的他心疼无比。
把希儿又往怀里抱了抱,盛逸臣挑眉往空中吹了声口哨。
“盛六,出来接活咯!”
“嗷呜——”
不远处的树丛里,转瞬蹿出一只通体雪白,狮鼻阔口的大狗。
狗子幽怨的看了盛逸臣一眼,似乎对这个新名字十分不满。
甫一对上他张扬的眉眼,却又忍不住浑身一抖。十分听话的朝坐地上的盛凝雪主仆冲了过去。
“啊——救命啊!”
“盛逸臣!你干什么?你竟然管你的狗叫盛六!还让它撞我!伯母知道了定不会……”
“扑通——”
“扑通——”
“不好了!六小姐被三公子的狗拱下水了,快下去救人啊!”
暖阁附近再次乱作一团,饶是第二次掉下水去,盛凝雪也没逃过被呛了好几口水的命运。
直到把身上又扑腾出好几个擦伤,这才被人再次捞了上来。
“咳咳……三……三哥,你就是这么欺负自家姐妹的?!”
盛凝雪趴在草地上,满眼喷火的看着盛逸臣。
她现在浑身湿透,斗笠也不知飞到哪去了。顶着张被烧得红肿不堪的猪头脸,看着就让人瘆得慌。
却碍于盛逸臣在场,周围的人根本就不敢来解救她。
“是呀,就是欺负你,怎么了?”
盛逸臣右手抱着小奶团,左手叉腰。小霸王的气场尽显无疑。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家希儿推你下水嘛?我的狗现在也把你推下水了。怎么?你也要去告我欺负你?”
“且不说我家小妹到底有没有推你。年前宫宴,小妹和九公主在御花园玩耍,九公主也是不慎跌落水池。当时就有人说是小妹把她推下去的。”
“但皇上一句也未责骂小妹,反而赞她活泼开朗,赏了她许多金银首饰。”
盛逸臣嘴角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声音冷峻异常:
“怎么?你觉得自己比九公主还矜贵?小妹能和九公主玩闹,不能和你玩闹?”
虽然皇上偏心秦王府的下一代,其实是存了想养废他们的心思。但在场的公子小姐可不懂其中弯弯绕,当即被唬了过去。
盛凝雪更是被气得浑身颤抖。
这小霸王怎么如此口无遮拦?!
问她有没有九公主娇贵?这话她还能怎么接?
盛凝雪不想再做纠缠,直接晃了晃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小姐!不好了,小姐昏倒了!你们几个还不快找个软轿来把小姐抬下去!”
奴仆们慌作一团,盛逸臣却不为所动。
“咦,我正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说,我家小妹是不是无辜的?”
盛凝雪一动不动,继续躺地上装死。只祈求丫鬟赶快把自己抬回去。
盛逸臣又不是真的纨绔。哪里不懂她的这些小心机。
直接抱着盛南希大步朝外走去。路过盛凝雪的时候,一脚重重踩在了对方的手上。
“咔嚓——”
“嗯……”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哪怕一直紧咬牙关,盛凝雪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咦……原来你会说话啊。”
盛逸臣嘴角的幅度更大了。
“你们都听见了,我刚才问她小妹是不是无辜的,他亲口认同了。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盛逸臣抱着小奶团子大步离去,徒留一片死寂的众人,和气得浑身颤抖的盛凝雪。
好家伙!有你这么问问题的吗?
人家那是痛呼,不是赞同好吧?!
众人心中腹诽,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求这瘟神能赶紧离开。
盛南希窝在三哥怀里,近距离观看纨绔哥哥惩治恶人,别提有多爽了。
如果刚穿越的时候她还有一点想丢下这一家子,自己逃跑的想法。现在是彻底没有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三岁小奶娃,外出行动多有不便。
按照原书剧情,秦王府的儿郎各个才华横溢,而且都对原主视若珍宝。
且不说,救下他们以后,一定会成为自己不错的帮手。就单单因为他们对原主的这份深厚感情,就值得盛南希费点心思,保护好这一大家子人。
那么,问题来的。该怎么通知家人,秦王府马上就要被抄家流放了呢?
盛南希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思绪百转千回。
对了!按原书剧情,国舅爷正是趁着今天的赏花宴,在二房那边商量陷害秦王府大房的事。
只要她把三哥引过去,偷听到他们的密谋,这件事不就解决了!
思及此,盛南希立刻伸出肥唧唧的小手臂盘上盛逸臣的脖颈,可怜巴巴的道:
“三哥,我的木马掉在梅香院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拿回来?”
“现在就去!悄悄的!六姐姐他们平时不准我玩这些东西。要是被知道了,我……我又会被罚……”
盛南希低垂下头,恰到好处的露出手指上才被针扎过的痕迹。
盛逸臣看了心都要碎了:
“好好好……哥哥这就带你去拿木马。你这个年纪想玩什么都行,我一会定要去好好警告盛凝雪,让她再不敢欺负你!”
盛逸臣气得要死。却刻意放轻脚步,避开了好几批影卫,带着妹妹顺利潜进了梅香园。
“咦?哥哥,你觉不觉得这块山石长得很奇怪?”
盛南希故意把盛逸臣引到密谋的地方,指着某块假山石真诚发问。
平时盛逸臣路过这里也不觉得什么。现在听盛南希一说,还真觉得有点怪。
正怔愣间,就看见怀里的小丫头一掌朝假山某处拍下。
看似完整一体的假山竟然突然朝两边裂开,
露出了一个硕大的暗室!
暗室里又有好几个门通往其他暗室。
其中一个门里传出来的话,更是惊得盛逸臣毛骨悚然!
“东西都埋好了吗?没被秦王的人发现吧?”
两人刚一进假山,山石又缓缓合了起来。
虽然距离那个有人的密室还隔着一道石门,内力高深的盛逸臣还是能隐约听到里面的谈话。
只听得刚才那个低沉的男声之后,便是一个谄媚的声音。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我们前不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到了大房那边的守卫换防图。”
“今早正是趁着大房那边守卫换防的空档,派了几个人混进主院。把您给我们的东西都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现在就等着乾清宫那边派人搜府,打那边一个措手不及了。”
盛逸臣紧紧把盛南希护在怀里,自己的眉头却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第二个谄媚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自家二叔的。而最开始那个低沉的声音,倒有点像国舅爷的。
二叔虽也住秦王府,却因为是妾生的,一直和他们面和心不和。
难不成,他们在这里密谋什么对大房不利的事?!
盛逸臣示意盛南希不要出声,自己悄悄把耳朵更贴近了密室的石门几分。
只听得国舅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好好!我已禀明圣上。只要明日事成,秦王府被判满门流放。圣上便会以举报有功的由头,不仅赦免你们二房,还会给你擢升一级。”
“我私底下再赏你黄金千两和宅邸一座!”
然而话锋一转,他的声音却掺杂了些忧虑: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再多派些人去守着主院那边的动静。秦王膝下儿郎各个出众,皇上这些年动了好几次要除掉秦王嫡系的心思,全都被他们躲过了。这次可再不能出差错了。”
“你就放心吧。”
这次开口的男子声音却十分陌生,语气里也对国舅爷没什么恭敬之意。显然地位很高。
盛逸臣心中颇有些纳闷。他也算对京城里的权贵了如指掌,却没听过这个声音。
什么时候京城来了个大人物?
疑惑归疑惑,盛逸臣还是急忙拉回思绪,认真听起了里面的对话。只听得那个陌生男子声音道:
“你们不是已经找到重伤的秦王和秦家老五了吗?”
“按照之前的计划,今晚秦王府就会因为身陷巫蛊之案被流放北疆。身受重伤的盛靖海和盛天策会在离京三百里的流云郡和流放队会合。”
“只要盛靖海和盛天策在你们手里做人质,你们还怕留在京城的盛家人不听管束?”
说到这,国舅何怀远的语气倒是轻快了不少:
“这还多亏了祁先生给我们出的主意。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策反秦王手下大将,重伤了的秦王和秦家老五。”
“可惜了,现在南齐境内军队都以秦王马首是瞻,秦王现在死了,怕是会导致军心涣散,让他国逮到可乘之机。”
“为今之计,只能等秦王府上交虎符后,抓紧时间安抚军心。等到时机成熟,便可制造一场意外,让秦王嫡系全都死在流放路上……”
听到这,盛逸臣差不多也摸清楚状况了。一颗悬着的心是彻底死了。
父亲驰骋沙场,甘愿劳累一辈子。还不是为了护佑南齐百姓安宁,守护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南齐皇室。
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武将功高盖主容易引得帝王猜忌。
这些年秦王府已经在想尽一切办法掩藏锋芒了。谁曾想,却还是没能消解帝王猜忌,竟是要把秦王府嫡系一网打尽!
连老迈的祖母和年幼的小妹都不放过!
盛逸臣拳头握紧、青筋直跳。心里涌起滔天的悲愤情绪。忍不住把怀里的小妹抱得更紧了几分。
然而现在却不是该难过的时候,他转瞬便平息下滔天的悲愤情绪。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现在又该怎么办?趁还没有事发,带着家人逃跑?
显然不实际。
想必此时城门已经严加看守,只让人进,不让人出。
且不说父亲和五弟还在对方手上当人质,如今祖母病重、母亲整日忧思成疾,大哥又在几年前中毒下肢瘫痪不能行走。
除了小妹这个三岁小奶包外,留在京城的秦王府嫡系就只有他一个健全的人。又能带着大家逃多远?
好在皇帝现在还忌惮秦王对南齐的影响力,不敢马上杀了他们,只准备先把他们流放。
说不得,只能先跟着流放队走一段路,等救下爹爹和五弟后再想办法逃走了。
但现在,
大人虽然逃不走,没准希儿能逃出去……
思及此,盛逸臣确定四周没人后,带着盛南希躲进一个树丛里,勉强扯出一丝笑交代道:
“希儿乖,最近祖母病情愈发严重,我们准备陪她去玉泉关养伤。但哥哥这边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我先让影卫送你过去,我们到时候在别邺汇合。”
然而下一瞬,他却撞上了一双好似能洞察一切的明亮眼眸。
眼前的小奶包让他莫名感到有些陌生。
“哼!我才不久。你少骗淫了!明明是我们要被流放惹,你不想我和你们一起吃苦,准备先让身边的影卫拼死把我送粗去!”
“额……”
盛逸臣显然没想到自家三岁小妹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不自觉愣了一瞬。
“小……小妹,你刚才根本就不是来拿木马的。你知道他们在密谋,才引哥哥过来的?”
盛逸臣声音颤抖,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很是荒谬。
但事实摆在眼前,好像只有这一个猜测说得通。
现在时间紧迫,盛南希也懒得装了,直接了当的道:
“哥哥……我昨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我们被抄家流放,全都死在了流放路上。”
“所以……我就想带你来看看,我昨天梦到的地方。没想到……是真的。”
“嘶——”
简单的几句话直接让盛逸臣倒吸了口凉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哥哥……那个梦真的太真实了,让我感觉所有事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梦里我在今天跌入池塘的时候就没了。然后变成一缕鬼魂目睹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又过了几十年后,我被一个仙女姐姐收做徒弟。她教了我许多知识和法术。再睁眼,我又回到了我们被抄家的前一天。”
"从我醒来到现在,所有事情都应验了。所以,我想我应该和我们以前看过的那个画本子一样,重生了。"
末日大佬穿书这种事情对古人有点难理解,盛南希只好胡诌出个仙女姐姐来背锅了。
反正她看过原书,知道全家都是真心疼爱原主的,也不介意暴露出部分底牌让他们知道。
毕竟作为全家唯一一个知道剧情走向的人,她之后肯定要做很多事来改变剧情。
一直装小孩子反倒碍手碍脚,不方便行事。
为了让她的话更信服,盛南希意念一转,奶呼呼的小手上直接出现了一团的小火苗。
“哥哥,你看,这是仙女姐姐教我的。”
盛逸臣瞳孔骤缩,差点没把怀里的小奶团撂翻在地上。
“妹……妹妹,你……你真的是神仙的徒弟?”
“当然啦!我骗你干什么?”
盛南希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正想着这傻哥哥是不是被自己吓狠了,要不要安慰一下他。
就看到盛逸臣转瞬便两眼放光,举着怀里的小奶娃转了一圈。
“天哪!我妹妹居然是神仙的徒弟!那我岂不就是神仙徒弟的哥哥?”
“我就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我们盛家自父亲起,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哪怕得不了什么福报,也不该是全家惨死的下场!”
“这不,我们家的福报,全应验在希儿身上了?!”
盛南希:……
“妹妹,既然你能控制火,刚才盛凝雪身上的火也是你点的?”
“嘿嘿!我家小妹,干得真漂亮!”
“那你能变出五颜六色的火吗?”
“打个铁花给哥哥看看!”
盛南希:!!!
举起小拳拳就朝某人光洁的额头敲了上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打铁花!”
盛南希一商量起正事来,又恢复在末日杀伐果断的作风,眸光森冷。
“三哥,我们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你赶紧带一队身手最好的隐卫去宁寿院,把埋在西厢房墙角的厌胜之物挖出来。”
“挖出来的东西不要扔,直接埋到二房后院里。让它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
说起正事。盛逸臣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妹妹,皇上这次是存心要除掉秦王府,哪怕我们逃过巫蛊之案,也会以其他借口判我们流放啊。”
盛逸臣现在是真的感觉到妹妹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不觉也换上了和她平等商量的语气。
“是啊,我们逃不了流放之苦,能多拉一个仇家下水不也挺好?”
盛南希一张小脸奶呼呼的,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
“办完这件事以后,你赶紧让秦王府的势力撤离京城赶往北方,全都去流云郡汇合。”
“既然父亲和五哥还在他们手里,我们就只能假装被流放。等到了流云郡劫回他们,我们再想办法逃离流放队!”
“额……”
盛逸臣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三岁的小妹了。
想了想,也没发现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应下。
“妹妹,你重生的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哪怕是家人也先别说……”
“这世上人心最难测。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千万不要暴露底牌!”
盛南希信誓旦旦的拍着小胸脯:“知道辣!我有分寸的!”
她知道盛逸臣在担心什么。
别说古代了,就算是在异能者遍地走的末日,都有许多组织专门捕捉异能者去研究。
但作为看完全书的人,她清楚秦王全家是掏心掏肺的在对原主好。自然没有这层顾虑。
不过怕盛逸臣担心,她也就随口答应下来了。
“行了,你刚才吩咐哥哥的事,哥哥都记住了。我这就去准备,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吧。”
盛逸臣说着就把自己身边的暗卫全招了出来,让他们护送盛南希回自己的闺阁。
盛南希也不磨叽,任由暗卫头领抱着她往自己的翠云居飞。
毕竟她还要去搬空京城呢。不假装睡着了,还怎么趁人不注意溜出去?
盛南希一回到自己的闺房,就学着原主骄横的语气一通吩咐:
“本郡主太累了,要睡会觉。你们把门窗全部关上就出去吧。”
“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听懂了吗?!”
“是,郡主。”
多亏了原主以前经常被盛凝雪母女误导,养成了蛮横骄纵的性子。
盛南希满眼杀气的扫视了一圈,看上去奶凶奶凶的,却没一个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全都低声应诺,退了下去。
她踮着脚尖往窗外瞧了瞧,确定所有人都走远了。就连暗卫也只是在院子四周守着,没有靠近她的闺房。
当即从空间里拿出十几种名贵补药,顺着灵泉水吃了下去。
清凉甘甜的泉水缓缓流入腹中,原本隐隐燥热抽痛的內腹瞬间得到了些缓解。
原本劳累酸痛的四肢也在慢慢舒缓,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京城里眼红原主身份的人太多了。即使秦王把她保护得很好,也还是让有心人钻了空子,陆陆续续给原主下了好几种毒。
她现在吃的这些药也只能暂时缓解病痛,要想完全恢复,估计得等到一个多月后了。
想到这,盛南希又往肚子里猛灌了好几杯灵泉水,感觉体力又恢复了许多,这才从原主衣柜里找出一套干练的裙子给自己换上。
直接小手一挥,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收进空间里。
什么紫檀雕花床、黄花梨梳妆台、金丝楠木衣柜、象牙屏风……
丝绸绣花床帐、珍珠串帘、翡翠玉枕、珐琅彩瓷器、金线绣花地毯……
琳琅满目的家具,随便拿出一样,都够普通人家生活几十辈子了。
但放在原主的房间里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存在。
因为,她还有更值钱的东西。
那几十箱价值连城的首饰。要么是爹爹打完胜仗后宫里赏的,要么就是这几年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的哥哥们送的。
光是做工精美的珍珠头面、翡翠头面就有十几套。
什么累丝金凤簪、楼阁式金簪、金镶宝石点翠簪、金镶珠翠耳坠……更是堆了满满好几匣。
书里说的原主被秦王府上下捧在掌心里长大还真不是吹的。
估摸着秦王府里最值钱的东西,全都堆在她偌大的闺阁里了。
不过嘛,现在这些都是她希姐的啦!
盛南希激动得搓了搓小手。
麻溜的把东西全都收走。见此时已经天色渐暗,当即闪身进了翠云居的小厨房。
“谁?!”
盛南希刚一落地就朝空中撒了把迷药。正在做饭的几个婆子只看到个虚影晃过,就全昏了过去。
此时正值饭点,下人们都已经给她做好饭菜了。
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三十多道精美丰盛的菜肴。
什么燕窝羹、清蒸鲈鱼、南瓜粥、熊掌炖土豆、竹笙炖鸡、糖蒸酥酪……
不仅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盛南希一边小仓鼠式狂炫,一边把剩下的吃食全部收进空间。
临了还踮起脚尖在水盆旁洗了把脸。
然后小手一挥,直接把小库房里的柴油盐酱醋茶、 红豆大豆黄豆绿豆大米小米等粮食也一并卷进空间。
撒地上的大米也不能浪费,直接收进空间农场喂鸡。
老鼠洞里的老鼠也一窝端了,丢进农场喂猫。
一通扫荡下来,整个厨房和隔壁的仓库干净得就只剩灶台和几面墙了。
主打一个,希姐出手,片甲不留!
盛南希再一个闪身,来到一个临近厨房的小院子。
刚准备继续搬空,就听到一阵响亮的“啪啪啪”打板子声。和原主贴身丫鬟,翠柳的声音:
“郡主明明吩咐了要罚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子五十板子,你们怎么现在才执行?!”
“好啊!你们几个,现在都学会阳奉阴违了!”
“打完了这小子,你们自己也去领二十板!”
盛南希:???
我什么时候吩咐要打人了?
然而,她转瞬便想到了原书里的一个剧情,
顿时惊得一阵头皮发麻!
"啪啪啪——"
一声声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肉疼。
盛南希加快脚步穿过茂密的树丛,果然看见一个穿着小厮服饰的十岁少年正被人绑在长凳上。
身后两个同样年少的小厮虽然脸上带着些不忍神色,却还是例行公事般的拿着木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他身上。
少年虽面容普通,却神情十分坚毅。
疼痛感让他满脸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地上。
他却紧咬牙关,一声未吭。
待看清楚了那双颇有些异域特色的棕褐色眼眸后,盛南希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毕竟这是在古代,五官能靠易容术微调,眼瞳却不能更改。
这这这,这哪里是什么普通小厮?!
这尼玛是男主啊!
她就说自己今天怎么有点心神不宁,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呢。
搞半天这儿还有个坑在等着她!
按照原书剧情。一年前和南齐相邻的北辰国皇帝病危,皇权顷落入太后手中。
但皇帝并非太后亲子。太后得了权利后就开始迫害皇帝的儿子们。
而男主顾元承是北辰帝最出众的儿子,少年聪颖、学什么会什么。
在太后开始迫害皇子们时,就从北辰逃到了南齐。
他在南齐游历多年,终于在几年后建立了足以和太后抗衡的势力,替那时已经身亡的父亲报了仇。
夺回了北辰的政权后更是做大做强,直接统一了这片大陆。
而现在才是小说的前半段剧情,顾元承为了躲太后追杀扮成秦王府小厮。却被恶毒男配陷害偷了原主玉镯。
原主在盛凝雪的刻意引导下,直接让人打顾元承五十大板!
要知道这小说可是本大男主爽文啊!
书里的上到90岁老奶,下到一只无辜母蚊子,要是敢得罪男主,那都没有好果汁吃。
更别说打他五十板子了!
虽然盛南希现在身负异能,但也不想和被天道庇佑的气运之子硬刚啊!
想到这,盛南希急忙大步走出去,奶声奶气的吼道:
“都给我住手!”
“郡主万福!”
盛南希话音刚落,一众下人当即停下手上动作,给她行了一礼。
丫鬟翠柳急忙上来讨好的道:
“小姐,这些下人简直无法无天。您早上就吩咐要打来福五十大板,他们竟然现在才执行。”
“您让停下来可是觉得来福不老实,要给他多加30板?”
盛南希:……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我坟头草两米……
虽然之前看小说的时候,也读到过‘来福’这个满是违和感的名字,但亲耳听到有人叫出来,盛南希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怕性情转变得太快引得周围的人怀疑,盛南希故意皱眉厉呵:
“行了,别打啦!你萌声音太大,草到我睡觉辣!”
“郡……郡主恕罪。”
几个下人立马跪下给盛南希赔罪。
“还请郡主饶了我们这一次,我们这就把那臭小子拖出去打。保证不让您听见!”
盛南希:……
“够了!就是一个玉镯而已。月初时,本郡主出游,来福便为本郡主挡下一枚暗箭。”
“本郡主原本还在寻思要赏他什么,既然他喜欢哪个玉镯,我就赏给他了吧。”
“是……郡主。”
一众奴仆总感觉小姐今天和往常有点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只好唯唯诺诺的躬身退了下去。
盛南希看着几个奴仆直接粗鲁的把‘来福’拖了下去,那双满是鲜血的腿一路扫过地面。嘴角又是一抽:
“你们好好把他抬下去!别让他的血弄脏我的白玉砖!”
“是,郡主。”
“让管家给他最好的伤药!他过几天还要当值,不要因为他的伤影响到本郡主的安危!”
“是,郡主。”
几个下人一听,郡主都这么交代了。当即不敢怠慢,找来个担架,仔仔细细的把人抬了出去。
按原书剧情,顾元承只是为了躲避北辰太后的追杀,才在秦王府假扮小厮。
明天秦王府抄家后,他就跟着其他下人一起被遣散出府。从此和秦王府再无交集。
也没有因为当初小郡主打他五十大板,而报复她的家人。
更何况自己现在相当于救了对方,让对方少受了几板子。应该不会被记恨才对。
但和天道气运相关的东西,盛南希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本着和天道之子打好关系、合作双赢的方针,她还是挥了挥小胖手,把丫鬟翠柳喊了过来。
“你!让管家给来福送一百两银子去。刚才影卫说系常五捡到我哒镯子,栽赃他哒!”
“系……系我对不起他,我拿钱给他买好七的!”
“啊?一……一百两?”
翠柳心中疑惑。郡主什么时候对下人这么好了。
那可是一百两呢!
相当于她几十年的工钱啊!
盛南希秀眉倒竖:
“怎么?我说哒话你不听?到底我系郡主,还系你系郡主?!”
“奴……奴婢不敢。”
翠柳一脸惶恐。心里却安心了不少。
看来刚才觉得郡主变了完全是错觉,郡主分明还是老样子。
“郡……郡主,既然您醒了,我让人给您传膳吧?”
盛南希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奶凶奶凶的怒吼:
“不吃!我今天累得很,现在还要睡觉。你让所有人立刻、马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免得他们在外面活动,吵到我休息!”
“是……郡主。”
翠柳脸上表情诚惶诚恐,心里却高兴不已。
二房那边早就买通她把十一小姐往专横跋扈的方向引导。刚才见她突然变得条理清晰了,翠柳还以为她是转性了呢。
现在看来,刚才都是错觉。
想到这,翠柳立马吩咐小厮去把赏银拿给住在外院的来福,就通知翠云居各院的人全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睡觉。
院内一时黑灯瞎火的,谁也没注意到厨房已经被搬空了。
盛南希假装迈着小短腿往自己的厢房走去,其实趁人不注意,再次闪身进入了自己的小金库。
哇哈哈哈!金山银山翡翠山,你希姐来啦!
如果说原主的卧室就是整个秦王府最贵的藏宝阁,那她的小金库就是超大号的珍宝阁!
盛南希刚拿出手电筒往库房里一扫,差点没被满屋子的稀世珍宝晃花了眼睛!
按小说剧情,南齐刚建国那会周围的国家频频来犯边境,整个国家也只有盛靖海这么个拿得出手的武将。
皇帝为了让他好好打仗,手上有什么好东西全赏给了秦王府。
当然,这些东西也全都落到了受尽全家宠爱的原主头上。
除此以外,百年书香门第的外祖一家这些年也隔三差五的给原主送礼物,几个哥哥在外面见到什么好东西也全都往原主院子里搬。
这才造就原主两百多平米的小私库里竟然塞满了价值连城的珍宝的盛况!
什么皇家赏赐的金镶玉步摇、翡翠玉镯、龙眼大的珍珠、红宝石发簪、绫罗绸缎……
一筐一筐的,跟搞批发似的。
状元大哥送她的羊脂玉棋盘、金玉连环、紫玉茶具、翡翠佛像、各种名贵字画……
富商二哥送的硕大金元宝、一盒盒指姆大小的猫眼石、红宝石、蓝宝石、紫水晶……
京城知名纨绔三哥找各个大师雕刻的翡翠玉兔、翠玉白菜、翠玉蛐蛐儿、翠玉筛子……
喜欢游历江湖的四哥送的各种珍藏画本子、稀奇古怪的暗器机关、毒药补药……
年少将军五哥送的各种名贵剑弩弓盾,小女孩可以穿的头盔战甲小披风……
……
东西多到怕是南齐的几位公主见了都得羡慕哭的地步。
毕竟皇家再有钱,也是几十个孩子在分家产。放眼整个的京城,还没有那个家庭能像秦王一家这么宠爱小郡主。
盛南希也懒得清点货物了,直接抬起小手一路摸过去。
所有宝物,连带着箱子、架子、清洁用的拂尘和帕子都一并收进空间!
就这样,盛南希都还觉得不过瘾。再一挥小手,直接把铺了满地的汉白玉地砖、壁画上的金粉和各种矿物质颜料、连带着房梁上装饰的一些廉价宝石全都收走了。
屁都不给狗皇帝留!
她扫视了一圈只剩几面墙的小私库。熟门熟路的一掌拍下北面墙角某处后,快速闪躲开去。
果然,下一秒,刚才她站着的那一块地面突然往旁边移开,露出下面的一个狭长地道。
要不是刚才她躲得快,现在估计就跟个小球一样,顺着惯性一路滚下去了。
昏暗的地道倾斜向下,每隔十几步就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盛南希尝试着伸了伸自己胖乎乎的小短腿,果然发现台阶太高了,以她一个三岁小奶包的身形,怕是不好走下去。
她直接不做多想。心念一转,借助空间瞬移进了密室内。
“嘶——”
饶是前世见了许多世面的盛南希见到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个大红色的箱子几乎把500多平米的密室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任何空隙!
正是秦王和亲王妃给原主准备的八十八抬嫁妆!
古话常说,父母之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从原主刚出生的那天起,一直盼着想生个女儿的秦王夫妇就开始在给女儿准备嫁妆了。
盛南希随便打开前面的几排箱子来查看,又是止不住连连倒抽凉气。
光是京城、京郊、及各个郡县的房产地契就堆满了整整一个大红箱子,
丫鬟、嬷嬷、侍卫、暗卫、车夫等的卖身契又堆了整整一个大箱子。
金盘、银碗、银筷子、玛瑙酒杯等餐具也装了好几箱子。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上等的绫罗绸缎、文房四宝、乐器、玉器、瓷器等……
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虽然盛南希前世也是一方强者,但末日里秩序崩坏,许多文明和工艺都失传了。
看到这么多做工考究的‘文物’成堆成堆的摆在自己面前,心里还是小小震撼了一把。
按照原书剧情,这些嫁妆本来都是存放在大库房里的。但最近两年,秦王府为了遮掩锋芒,才把如此庞大的财富藏在了密室里。
哪怕在秦王处处被皇室嫉妒猜疑的情况下,秦王夫妇都没有想过要克扣原主的嫁妆。只是想着到时候一半露在明面,一半悄悄塞给原主。
可见他们对原主是真的疼爱到骨子里了。
饶是已经在末日里练就出铁石心肠的盛南希,看到秦王夫妇为原主准备的这些东西,心里也忍不住动容。
暗骂原主分不清好歹,放着爱自己的爹妈和兄长不亲近,成天只知道和包藏祸心的二房厮混。
不过没关系,既然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和财产,也一定会替原主照顾好她的家人!
想到此,盛南希也不再犹豫,当即又开始在偌大的秦王府内收收收!
大哥的私库、书房、珍宝阁,收!
二哥的账房、小金库、囤库房里没来得及卖出去的米面、茶、香料,收!
三哥的珍贵花鸟鱼虫、定制马球杆、鞠球、骰子,还没来得及送给翠香楼头牌的定制金镶玉肚兜,
还有四哥五哥的所有家当……
全都收走!
哥哥们的私库就没有盛南希的小金库那么夸张了。
但本着绝不便宜狗皇帝的原则,盛南希还是把五个哥哥的私库都薅了个干净。
小小的身影在王府院落之间倏忽来去,灵巧的躲过了暗卫们的视线。
然而下一刻,盛南希刚落在一处屋顶上,就听到娘亲的惊呼:
“母妃!母妃您怎么了?您醒醒啊!巧儿,快传府医!”
“母妃……母妃您别睡过去。”
“母妃……您醒醒,母妃……”
盛南希小手摩挲着下巴。她娘亲的母妃……
那可不就是她祖母?
但按原书剧情,老秦王妃虽然身染奇毒,却生命力顽强得很,是整个秦王嫡系到最后的人。
怎么会现在就病危了?!
盛南希快速躲进屋顶暗影里。
小心翼翼的把一块瓦片往旁边挪去,小身板直接趴在屋顶上,朝屋子里看去。
只见果然没多久,祖母就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本就暂住在附近的王府医也在这时候匆匆赶了进来。
“下官拜见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行了,赶紧起来看看母妃怎么样了?”
医官被王妃匆匆唤起, 急忙上前给老王妃把脉。一双浓眉皱得恨不得能夹死只苍蝇。
“怎么会……?按理说,老王妃已经服用了一个疗程的药,体内寒毒应该清除干净了才对。怎么现在看来越发严重了……”
“啊?大夫,会不会是误诊了,母亲中的并非寒毒?”
秦王妃李真仪明艳的小脸上突然变闪过一抹狐疑。
王府医却满脸思索的捋了捋胡子,语气里满是自信:
“老夫行医数十载,还没有诊错的时候。王妃您就放心吧。”
“古书上确实有记载,中寒毒者如果再染上风寒,则会病情加重。想必这几日入冬了,老王妃不慎染了风寒,这才病情恶化了。”
“我这就再给她开一服药,服完后一定药到病除。”
王府医起身就去书桌前提笔开药方,看得屋顶上的盛南希柳眉倒竖。
祖母中的哪里是寒毒!
分明就是上古十大奇毒之一的“紫夜幽兰”!
这毒还是盛南希小说看到最后的时候,作者才提到一嘴。
据说中此毒的人,额角会逐渐蔓延上淡紫色纹路。从某种角度来看,那纹路有些像一朵绽放的兰花,故名‘紫夜幽兰’。
而此刻,祖母额角那隐隐约约的紫色纹路,
分明就是一朵兰花的形状!
但这学术不精的王府医却忽略了祖母脸色的反常和一些不符合寒毒的病症,直接把祖母的病误诊成了寒毒!
虽然对于‘紫夜幽兰’这种早已失传的毒,一般大夫确实很难诊治出来。
但盛南希看这老头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十分不爽。眼看着那老头搁下笔,朝祖母、娘亲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盛南希直接意念一转,屋檐上的某块琉璃瓦片当即落了下去。
“哐当——”
“哎哟——”
一声惊呼响彻寂静的宁寿院。
巧翠探头一看,便见王府医已经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地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王大夫!王大夫!您怎么样了?”
“快来几个人把王府医抬回去,再去外院请张大夫来给他看伤!”
院子里吵闹了一阵。里面的秦王妃听清楚原委后也只觉得是瓦片自然掉落,并未追究。
就一面指挥人去给老王妃熬汤药,一面吩咐巧翠去打水给老王妃净脸了。
盛南希翘着小屁股,趴在屋顶上观察下面的动静。
果然在祖母的衣架上发现了一个造型很别致的香囊。
趁屋子里的人都在忙别的事,她小手一挥,香囊瞬间落到了自己手里。
她把香囊凑近小鼻子前闻了闻,果然闻到了淡淡的幽兰香味!
盛南希心下一沉,下一个闪身来到祖母的小厨房。
此时熬药的丫鬟已经把装满药的药盅放到了炉子上,正在隔间和其他丫鬟一边聊天,一边等药熬好。
盛南希直接把药盅里的东西全都倒进了空间里的垃圾桶。再从空间药房里选了好几种自己前世调配好的特效药,混合上被稀释后的灵泉水。
搅吧搅吧……
为了让娘亲没办法从气味和颜色上看出端倪,她甚至往里面加了些无伤大雅的草药来调颜色。
这碗药和之前的比起来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
至于味道嘛,祖母长期受‘紫夜幽兰’的荼毒,早已五感受损。能尝出两种药之间的细微差别就怪了!
盛南希做完这一切。眼看着又过了一会,小丫鬟进来给汤药试毒后端给祖母喝下,祖母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这才先放下心来。
她的这些特效药虽然好用,但也不是万能的,目前也只能暂时缓解祖母体内的毒素。
但只要连续服用十天半个月,祖母应该就能脱离生命危险了。
之后再用空间里的好药给祖母调理一段时间,想必身体也就能完全恢复了。
那么槽点来了,按小说描写,紫夜幽兰的做法和解药早已失传,只有几个隐世豪门手上还珍藏了少量的成品。
就连南齐皇家都没办法得到这种珍藏级别的毒药!
毕竟南齐在这片大陆上只是个小国,立国到现在也才几十年。
和有几百年历史的隐世豪门比起来,根本就不够看!
也就是说,想害秦王府的除了南齐皇家外,还有其他人?
而且还是比南齐皇家更隐秘、更强大的存在?!
但不管是小说里,还是原主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幕后黑手的踪迹啊……
盛南希现在想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也懒得再想了。
不管藏得再深的黑手,也总有露出头的一天。
她盛南希穿过来,就是来教作者做人的。
号称解药早已失传的‘紫夜幽兰’不也能被她轻轻松松化解吗?
别说有一个幕后黑手了,就是有一沓幕后黑手,也全都是做她刀下亡魂的命!
想明白的盛南希再不做停留,开始继续搬秦王府内的东西。
祖母小药房里的人参、灵芝、鹿茸、冬虫夏草、雪莲花、何首乌……
直接连带着货架、药柜、药杵药臼和窗边的鸡毛掸子一起搬空!
娘亲私库里的嫁妆、父王这几十年送娘亲的珍贵首饰、绫罗绸缎和情书……
搬空!
父王书房里的各种珍贵字画、绝版书籍、和朝中大臣的书信往来、黄花梨桌椅板凳……
也统统搬空!
盛南希在王府内一顿扫荡。就像蝗虫过境一样。
所过之处,连墙皮都得掉一层,一只苍蝇路过都得掰开腿看看有没有夹带私货。
“咦?这是什么?”
盛南希再次按照小说描写打开了秦王书房里的一处暗格,当即被其中一个造型过分精致的盒子吸引了注意力。
手指捣鼓几下,打开精巧的锁。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盛南希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晶莹剔透、雕刻精美的玉盒内盛放着一块足足比盛南希的小手大好几倍的褐色……蘑菇?
说它是蘑菇吧,眼前的东西坚硬而脆,还有类似灵芝的淡白色纹理。
说它是灵芝吧。
这东西又比一般的灵芝大了好几倍。顶盖并不像普通灵芝一样呈椭圆形,而是不规则的朝一个方向散开。边缘处还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那形状,倒有些像凤凰尾羽……
盛南希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直觉告诉她,被秦王这么珍视保管着的,肯定是很珍贵的东西。
想也没想,盛南希直接把大蘑菇连带着盒子收进了空间里。
再一个个翻过暗格内的小盒子,
玉灵参、朱果、紫金丹、金线莲、玄冰花……
全都是极其珍贵的药草,却都只是用木盒子盛放的。不像先前那朵大蘑菇,不仅独占一层格子,还用一个巨大的玉盒单独保管。
盛南希三下五除二,把暗格里的药草全都收走。接着便转战主院大仓库。
如果说盛南希小厨房的特点是精美,什么都给她用最好的。主院大厨房的特点就是多!
整个秦王府大房,连带着主子、管家、护卫、婢女、小厮……足足有几百号人。要保证这些人的日常吃喝,主院库房常年囤积着大量粮食。
盛南希刚一闪身进入仓库,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粮食香气。里面一捆一捆堆在一起的粮食,更是像几座大山一样杵在她面前。
以她目前的小身板,哪怕尽全力把头扬起,都看不到粮食山的顶!
盛南希像黄鼠狼混进了鸡窝一样,笑得见眼不见眼。直接拿出的电动小滑板,在库房内来回穿梭,开始了愉快的零元购。
她现在能量太弱了,一次性不能收太多东西,离自己太远的东西也收不了。
只能费点力气,一堆一堆的收。
库房内的上千斤大米,收!
六百多斤小麦,收!
数百斤玉米、黄豆、绿豆等,收!
上百斤各类蔬菜,香菇、木耳、海带等干货,收!
冰窖里的上百斤鸡鸭鱼猪牛羊肉、数十斤新鲜水果,收!
数十斤盐、糖、酱油、醋、胡椒花椒等调料,数十斤今年才进贡的新茶,酒窖里的上百坛陈年好酒……
连带着厨房里的几百件餐具、锅碗瓢盆、装餐具的各种柜子也全都收走!
“啊?!是谁?竟然敢占小爷便宜?!”
盛南希收习惯了,正准备把面前的一大袋东西收进空间。
就发现手上触感Q弹,被她摸到还忍不住抖了抖。
定睛一看,好嘛,是个摸黑来厨房偷东西吃的小厮!
趁现在厨房没点灯,对方也看不清她是谁。盛南希直接一把迷烟撒过去。
操手夺过对方手里的三个馒头,直接把人丢到了墙角。
小手一挥,直接把厨房里的东西全都收走!
她一路收过来,王府内的库房、密室、老鼠洞、狗洞、鸟窝……无一幸免,
只要是还有点用、还能卖点钱的东西,全都往空间里扔。
收着收着,盛南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这才一拍脑门,连续几个瞬移到了王府西南角的一个小仓库里。
这个仓库是专门用来存放碳的。
按照小说描述,南齐国马上就要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极寒天气。到时候不光是南齐,就是周边的好几个小国都被波及了。
根本就不适合居住!
再往北走,虽然越来越冷。但南齐北境却有一个极少有人知道的山谷。
因为地形奇特的原因,并没有受到寒流波及。反倒因为前一年霜冻的缘故,第二年的庄稼粒粒饱满,水果蔬菜也各个香甜饱满。
十分适合人居住!
所以啊,那些朝廷、皇室的人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吧!
等到南齐这片地界全都被冰霜冻住,这些人连家门都不出不了的时候,可就更好玩了!
她盛南希就不打扰大人们的勾心斗角了。带着家人和满京城的物资,去传说中的桃花源过小富婆日子咯~
盛南希转眼便收走了仓库里的几百斤木炭、竹炭、银丝碳……
连带着隔壁库房存放的各种汤婆子、炭盆、火炉、火钳也全都扔进了空间里。
饶是她的体能在随着囤货数量慢慢恢复。刚刚搬空王府各院库房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大,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盛南希惨白着小脸靠在仓库墙壁上,双手抱着个比她脸还大上一倍的水壶。顿顿顿的喝了好几口灵泉水。这才感觉又恢复了些精力。
她叉着小手,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秦王府二房陷入了沉思。
这本小说里的南齐国是没有宵禁的,想必今天二房举办的赏花宴饮也会像往常一样进行到很晚。
盛南希虽然很想去搬空二房,但现在人多眼杂,也不是时候。
倒不如趁这些朝廷众臣和家眷现在都在二房,她直接去把他们的宅邸搬空。
等一会把全京城都搬空了,差不多赏花宴也散了。 她再趁没什么人注意,直接搬空二房!
想到这,盛南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爆射出欣喜的光芒,直接用意念吼了一声:
“狗蛋!给姐把京城的贪官名单打印粗来!”
“好勒~希姐~”
狗蛋的声音殷勤得一句话绕了十八个弯。
话音刚落,盛南希的小胖手上就多了个卷轴。
她的手刚一抖开,那卷轴就从手上滴溜溜的滚到了脚边,还往外又滚了几十厘米才停下!
盛南希:!!!
看着那将近有一米的名单,盛南希小嘴都张成了O型。
【我让你打印贪官名单啊!你这是把所有官员名单都给我打印出来了吧?】
狗蛋:【希姐~这就是人家快速检索全书信息,给你提供的贪官名单耶~】
【但是,我觉得你不该只收拾贪官啊~那些手上有命案的、欺男霸女的、擅用权力报私仇的……难道就不该搬空吗?!】
盛南希:……
怪不得按原书描写,南齐一个月后就遭遇天罚,灾祸连连不断。最后直接灭国了呢。
一个朝廷里有上百条蛀虫,天不罚它都没道理!
不过老天爷罚它之前,盛南希不介意辛苦点,亲自动手让满朝文武长长教训。
一人一统在心里疯狂奸笑:
【桀桀桀!误入贼窝的失足宝贝们~希姐来拯救你们啦!】
盛南希的空间现在能量有限,每次只能让她瞬移100来米的距离。
但朱雀街上一家挨一家的,住的全是权贵。倒也不需要什么功夫。经常是搬完这家,几个瞬移就到了下一家。
一娃一统在群臣府邸欢快的搬搬搬,此时秦王府外院的某间简陋小屋确是另一番光景。
“嘶——哥……你轻一点。你碰到我伤口了……”
“活该,谁让你小子手脚不干净偷了郡主的玉镯。亏得咱郡主善良,只打了你几板就叫停了。”
“嘶……知道了,再也不敢了,哥。哎哟哎哟——你轻点……”
“哼……刚才被打得时候不喊疼,你现在回来倒是喊上了!”
“外面……外面人多嘛,不太好意思……”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你轻点啊!”
“你闭嘴吧!涂个药还这么多话!”
简陋的房间里烛火明灭。屋里的人一边说话,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发现周围的人都睡下了,才停止了吵闹。
本来还一直趴在床上喊痛的‘来福’伸手缓缓揭开身后的仿真假皮。
露出自己宛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洁、甚至还有些……挺翘的臀部。
而后一脸闲适的坐起了身,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细细品了一口。
虽年纪尚小,身形稚嫩。一举一动间已隐约可见君王气度。
即使身上还穿着小厮的脏衣服,却让见到的人都再难产生轻慢之心。
“父皇身体怎么样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变声期的沙哑,却沉稳至极。
“回主子,北辰国那边传来消息。圣上服下国师大人开的几副药后已无大碍。只是……国师大人说了,皇上毒入骨髓,他开的药也只能稳住病情,想要完全康复,必须找到那几味草药。”
一谈起正事,刚才还骂骂咧咧给顾元承上药的少年全没了先前的随意,垂着头,毕恭毕敬的侍立一旁。
“国师大人说的那几味药虽然极其珍贵,以我们在各国的实力,想拿到并不难。但那传说中的凤尾灵芝……属下愚钝,并未找到线索。”
“凤尾灵芝啊……”
少年撕下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眉目如画的脸蛋。琥珀色的双眸在烛火照耀下泛起淡淡金光。仿佛夕阳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传说凤尾灵芝虽然不能直接食用,用天璇宗的独门秘法加工后,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就算是身中绝毒、奄奄一息的人,也能靠它再苟延残喘数十年。”
“但凤尾灵芝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存世量极少。近些年甚至有人声称,这味药材早已绝迹……”
顾元承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惆怅:
“世人却不知,几年前被南齐灭掉的陈国国君一直珍藏着一颗凤尾灵芝。只是当时的南齐皇帝已经沉迷炼丹,不理朝政多年。”
“得知秦王一举灭掉了数次挑衅南齐的陈国后,他也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让人把陈国皇帝私库里十几箱的珍宝全都赏给了头号功臣——秦王盛靖海。”
玄风一个脑袋两个大,圆溜溜的脑子里满满的疑惑:
“所以,这才是您不惜纡尊降贵扮成秦王府小厮的原因?我还以为您在这里隐姓埋名是为了躲北辰那老妖婆呢。”
“既然不是为了躲那老妖婆。您那天明明知道是有人偷了郡主的玉镯,为什么不让人偷偷把玉镯还回去?非要等着被人举报挨十几板子?”
虽然殿下垫了假皮,打几十板子也不痛吧。但当众被脱裤子,想想也怪丢人的。
要是让北辰国那些朝中显贵知道向来一丝不苟、高高在上的七殿下还有自愿被人摁在凳子上打屁股的一天,怕是全都得吓得怀疑人生!
顾元承小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这时候才有了几分少年模样。
“留在这里不光为了找凤尾灵芝,也是为了躲老妖婆。想必过了今日,不光是老妖婆的人,就连秦王府的人也会对我放下戒心。”
“毕竟传说中的北辰国七皇子可是个七岁就能舌战群儒的天才少年,又怎么会把他和一个被陷害了还不敢狡辩、硬生生挨了几十板子的蠢笨少年联系在一起?”
顾元承言语随意,好似自己口中的老妖婆就是个普通老妇。而非当今北辰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随即皱眉想了想,又继续问道:
“最近北辰朝堂形势如何?”
一说到这个,玄风就不困了。两条缝似的丹凤眼爆发出熠熠光芒。
“主子,您还真是料事如神。自从皇上病重,太后开始接手朝政后,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打压其他派系的朝廷官员。”
“我们按您的吩咐,故意露出马脚,把好几个表面上是您的阵营,其实早就投靠其他皇子的官员暴露了出去。果然,没多久这些官员全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落了马。”
“嘿嘿……要是太后知道自己忙了半天其实是在替我们清理奸细,不知那张老脸上是不是又会再多长出几条皱纹。”
顾元承一边仔细听,一边用还有些肉感的小手敲打桌沿。轻快的节奏好似也表达着此刻不错的心情。
脸上神情却严肃得不像个十岁少年。
“行了,好好盯着北辰朝堂上的动静。我们的人先不要有大动作,这段时间老妖婆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朝堂上的几股势力都争得累了、乏了。”
“我们再回去,清!洗!残!局!”
屋内烛火明灭,映得他琥珀色眼眸宛如深渊。少年稚嫩的脸庞划过一抹摄人杀意。
好似一只潜伏在丛林深处的幼豹。虽然此刻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敌人抗衡。
但它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最好的时机。
一旦出手,
一招制胜!
简陋的房间里有一瞬的安静。
却在此时,院外响起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顾元承和玄风顿时神色一肃。
当即关窗躺回了床上!
“哎哟——招财哥,你又碰到我的伤口了。疼死我了……”
矜贵小皇子秒变没头脑小厮。
顾元承一边低声埋怨,一边手脚麻利的戴上了易容面具和假屁股。
章管家一进来,就闻到了满屋子浓浓的血腥气。再看到少年背上狰狞的伤疤,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忍神色。
“行了,你自己好好躺着罢,不用爬起来行礼了。”
“咱郡主的人去查实了,那个玉镯根本不是你偷的,而是常五在花园捡到后放进你房间里的。”
“哎哟!你小子也真是……忒老实了!被冤枉了怎么不说出来?要不是被咱郡主的暗卫发现了,你不就白白挨了五十板?!”
章管家脸上满是喜气。身后几个拿着托盘的奴仆鱼贯而入,把一件件上好的药材、食材和衣服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你看看!你小子可真有福气,遇到郡主这么善良的小主子!小郡主说是她对不起你。特意吩咐我给你拿来这么多赏赐呢!”
“你放心吧!常五那臭小子已经被打六十大板赶出府了。小郡主让你这几天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去轮值。”
章管家脸上不由染起一丝欣慰。
小郡主受尽宠爱,哪怕生性顽皮了些,也没人舍得责罚她。久而久之便惯成了有些骄纵的性子。
没想到今天竟也懂得体恤下人了。
“还不止这些呢,你看我们小郡主多善良!为了赔罪,还特意赏了你一百两银子!”
章管家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小厮当即拿着托盘走了上来。
“多……多谢小郡主,多谢章管家……呜呜……俺能进秦王府,简直就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来福’好看的眼睛溢满泪水,一脸的感恩戴德。
像没见过钱似的,颤抖着还有些肉感的小手,一把抓过托盘上的银票。
看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章管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行了,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哎哟……大人,您不坐会儿吗?要不吃点东西再走?”
“哦,您还有事啊?招财哥,帮我送送大人啊!”
主仆二人目送管家和几个小厮逐渐消失在夜色里。这才关上房门,一点点卸下了伪装。
“啧啧……不愧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郡主,赏给的下人的东西都不一样。”
顾元承还没吩咐呢。玄风就开始一口猪蹄汤,一口瘦肉粥的喝了起来。
美其名曰——试毒。
“照我说这小郡主人还怪善良的勒!根本就和传说中的跋扈形象不一样!传言之所以那么不堪,肯定是有人污蔑她!”
“小郡主……善良?”
顾元承声音略带嘲讽。
“不是吗?南齐国等级森严,人家一个郡主错罚了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却送我们这么多东西。这还不算善良?!”
玄风还在那没心没肺的大口咀嚼。
顾元承脸上却漫上了些疑惑,神情不定的摩挲着手上银票。
玄风嘟囔着嘴,随意伸手便要接过他手里的一百两。
毕竟他家主子身上是从来不揣钱的。人家这身份,想要什么只需要招呼一声,自然有手下屁颠屁颠的跑去采买。
哪里需要人家自己动手?!
结果他手伸在空中,愣是半天没接到银票。
斜眼一看,就看到他家小祖宗长睫低垂,仔细的把银票折了又折,然后……揣进了自己怀里?
揣进了……怀里?!
不是,他拿那银票做什么?
他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祖宗知道那玩意儿怎么用吗?!
玄风满脸震惊,嘴里的猪蹄汤都忘吞了。
顾元承却顾不上搭理这二货手下。背着小手,缓缓踱步到窗前。
窗外狂风呼啸,大雪簌簌而落。
他却好似从凌冽狂风中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小巧精致的耳朵下意识颤了颤。
“秦王府戒严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秦王作为南齐权势滔天的异姓王。这大晚上的,他的府第戒严不是很正常吗?”
玄风也听到了远处有很多人在靠近秦王府,却十分不以为然。
“不一样。听这脚步声,怕是来了上万人马。对方各个脚步沉重,明显是装备齐全的重甲兵。”
顾元承神情凝重,小脸绷得板正。
“而且今天晚上,秦王府自己的守卫也换成了武功更高强的人。”
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花,顾元承稚嫩的小脸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看来……今晚要变天了。”
“变天?”
玄风把脑袋往外探了探。
“嗯,看来下半夜怕是要下大雪了。哎哟!我的小祖宗!那我得把您的衣服赶紧收进来!”
“我说的是朝堂风云,变天了。”
顾元承背着小手,眸中暗流涌动。
“什么?朝堂变天?!这可怎么办?!”
玄风一米八的大高个,还没十岁的小豆丁沉得住气。急得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却突然反应过来:
“额……您说的是南齐朝堂要变天吧?那没事了。”
“不对啊!南齐变天?那事情就更大了!我们现在就在南齐啊!唉呦!我的小祖宗!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跑路吧!”
顾元承忍无可忍,直接给了玄风一个脑瓜崩。稚嫩的声音忽然一厉:
“几日前,国师便传信于我。说南齐皇帝和国舅像是有了要铲除秦王派系的想法,倒是没想到对方速度这么快。”
“速速通知下去,让今晚准备夜探秦王书房的暗一队全都撤回来!”
“让他们时刻关注着朝廷和秦王府的一举一动。只要书房那边生乱,我们立刻潜进去偷……不,我是说,找到传说中的凤尾灵芝!”
本来他们潜入秦王府就是为了打探凤尾灵芝的消息,然后再想办法和秦王做交易。
现在看来嘛……既然这东西最终也会落入南齐皇帝口袋。还不如先被他拿了去。
顾元承幽深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小小的身板却好似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接着吩咐道:
“再传一封信回国,让国师务必替我照看好父皇。我定会尽快找到凤尾灵芝!”
“是!”
玄风也收了嬉笑姿态,神情严肃的领命退下。
顾元承却有些神情复杂,一身青衣久久立于窗前。
良久,他默默叹了口气。
朝秦王府祠堂方向举了举手上早已凉透的茶水,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虽然秦王刀下也有无数北辰儿郎的冤魂。但其人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到最后竟得了这般下场,
着实让人惋惜……
……
毕竟盛南希的穿越早已改变了剧情走向,她可不知道秦王府发生的这些事。
此时,一娃一统已经清空了七八家大臣府邸。正在国舅府愉快的搞零元购呢。
大夫人收藏了满屋子的玉石?搬走!
二姨娘娘家是木材商,屋子里的木材全都价值连城?搬走!
三姨娘出身青楼,屋子里全是媚药和各种小玩具?全搬走!
九姨娘……
盛南希一打开九姨娘的珍藏的木箱,就看见里面全是壮汉的臭鞋臭袜子!
尼玛!这九姨娘喜欢偷马夫的鞋袜!
盛南希一脸晦气,正准备把一箱腌臜撒到九姨娘这变态的头上。
就听到狗蛋激动的尖叫:
【希姐!啊啊啊!你的统宝宝要升级了!啊啊啊!】
【俺要解锁新功能了!!!】
盛南希果然感觉丹田处瞬间涌出一股蓬勃的暖流。
四面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当即闪身进入空间。坐在自己的定制大床上调息起来。
几息之后,一团淡红色光芒闪过眉心。
盛南希眼前再次出现了更新后的属性面板:
【异能:火系、空间系】
【宿主等级:LV1】
【LV2升级中,当前进度:1%】
盛南希缓缓睁开眼睛,感觉浑身上下都轻快了不少。
她意念一转,肉唧唧的小手上果然‘腾’的一声,升起了一团手掌大小的火团!
她能操控的火团比以前大了好几倍!
除此之外,盛南希还感觉周围的空气好似都更清新了。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感知整个空间的情况。
此时农场上阳光明媚,云霞泛着五彩的光芒。鸡鸭牛羊在欢快的啃食绿油油的青草。
由灵泉汇聚而成的湖泊像玻璃似的,在阳光照耀下泛起点点光芒。而远处群山更是郁郁葱葱,也比之前更美了几分。
简而言之,盛南希感觉空间比以前更有灵气了!
狗蛋:【希姐,你答对咯!随着你等级的提升,不光是你的体能、异能会增长,空间里蕴含的灵气也会越来越浓郁。】
【人长期待在里面,可以洗筋伐髓,练功速度是在外面的好几倍。动物待在里面也能感受到灵气,变得肉质鲜美,长期食用还能滋补身体耶!】
【而且灵泉水的功效也会随着空间的升级越来越强。现在你喝一口灵泉水只能恢复下体力,缓解下病痛。等你升到更高级别,灵泉水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了耶!】
【怎么样?你的统子宝宝是不是很厉害?!】
盛南希:……
【就这?说好的其他异能呢?还有,我的武器库怎么还没解锁?】
狗蛋:【啊……希姐,可能因为你等级还不够吧……你好好囤货,多升几级就能解锁了~】
盛南希:【呵呵……废物!行了,退下吧。】
狗蛋:【嘤嘤嘤~希姐,可不可以换个好听的名字再让人家走?】
盛南希:【想换名字?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这么多年了,你主子我还混得这么惨,你好好反省下自己的问题吧。有没有好好敲代码?有没有认真给我争取福利?】
狗蛋:【……】
盛南希挺着小将军肚。语重心长:【行啦!下次多给我争取点福利,我就考虑给你换个名字。】
狗蛋尖叫:【芜湖!希姐你没骗我?!】
盛南希笑得贼兮兮的:【当然啦!你和希姐心连心,希姐又怎么会骗你。】
狗蛋尖叫得更大声了:【芜湖!为了希姐的美好生活,狗蛋拼啦!】
盛南希PUA完系统后,心下十分满意。当即闪出空间,开始新一轮的零元购。
“啊!你是谁?!”
却不知,她刚一出去,就撞上半夜起来喝水的丫鬟。
那丫鬟看见眼前一团黑影,本就吓得够呛。再看到原本富丽堂皇的屋子只剩光秃秃的四面墙,更是惊叫出声:
“啊!有贼!快抓小偷啊!”
几个站在外面打盹的侍卫听到声音当即冲了进来。
盛南希抄起九姨娘的一整箱臭宝贝就朝几人兜头盖了过去。
“大胆小儿!夜闯国舅府还敢跑?!呕——这什么腌臜玩意?”
“咦?这不是俺爹上月丢的那双鞋吗?怎么在这?”
“呕——他娘的,谁这么恶心?居然搜集臭鞋来攻击人!”
“……”
九姨娘睡梦中被惊醒,看到家徒四壁的屋子和到处乱飞的鞋袜,本就保养得惨白的脸蛋更惨白了。
“混账!你们怎么办事的?堂堂国舅府,竟让小贼欺负到了头上?!还不赶紧点齐侍卫去抓贼?!”
几个护卫想起九姨娘平时的整人手段,当即吓了个哆嗦。连挂了满头的鞋袜都没来得及整理,撒丫子就往外跑。
九姨娘更气了,叉腰怒吼: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挂了满头腌臜玩意儿就往外冲,凭白污了国舅府名声!把你们身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再出去!”
“是……姨娘。”
几个侍卫不疑有他。乖顺的把身上挂着的臭鞋臭袜子放回雕工精美的大箱子里,这才提着刀出去追强盗。
“啊——有贼!国舅府的四大库房都被人搬空了!”
“有鬼啊!后花园的假山、鱼池、连带着国舅爷最爱的那两条胖头鱼也没了!”
“呜呜……完了,厨房全空了。三姨娘给国舅爷炖的牛鞭也没了!”
“闭嘴!这话是你能乱嚷嚷的?!”
富丽堂皇的国舅府转瞬变成了只有几面墙的废墟,下人主子乱作一团。
盛南希却早已瞬移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她升级了过后对空间的掌握更娴熟了,基本上是靠近一个屋子,就能搬空里面的所有东西。
搬空府邸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好几倍!
系统给的名单虽然长,但除了几个重臣和皇子的府邸需要费点时间外。大多数小官本来也没有特别多的家当。
基本都是,盛南希一落地,转眼就能清空。
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盛南希终于搬空了名单上的所有官员宅邸。
她张着小嘴喘了好几口气,又吨吨吨的喝空了好几瓶灵泉水。
感觉体力又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一个闪身,来到了皇宫附近。
嘻嘻~皇帝不是成天想着怎么抄秦王府满门吗?
她送小皇帝点回礼,也把小皇帝和六宫妃嫔抄了,不过分吧?
狗蛋破音尖叫:【嘻嘻~不过分!希姐冲鸭!赶紧囤货,解锁更多技能!】
【您和统统在异世界横着走的美好生活,马上就要来啦!】
盛南希观察了下皇宫守卫分布。再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了宫门角落的暗影里。
“什么声音?!”
大内侍卫的敏锐度果然不是吹的。盛南希的小绣鞋刚踩上草坪,对方就听到了动静。
几十个人倏地便围了过来。
盛南希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借助空间把特效迷药精准的洒到了皇家侍卫的脸上。
“砰——砰——砰——”
身穿铠甲的侍卫接连倒下。
下一瞬,一阵寒风吹过。附近的假山、玉雕、上好盆栽绿植……
连带着侍卫们身上的铠甲、刀剑和暗器全都不见了踪影。
独留几十条只穿了犊鼻裤的精壮大汉,赤条条的躺在空荡荡的土地上。
收收收!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全都收进空间里!
明天小皇帝要是还能笑出来,都是她盛南希的失职!
先前在王府,盛南希害怕扰乱三哥今晚的布置,只搬空了各个库房,没有动外面的花草摆设和房屋。
现在在皇宫,可就轮到她大展身手了。
路过的小猫小狗、食盆水盆、猫窝狗窝……收走!
铜制的大门、房檐上的青铜兽、屋顶上的金瓦琉璃瓦……收走!
藏书阁里一摞一摞的古籍、地图、户籍档案、朝廷重要文件……
内军器库里一箱一箱的长枪短剑、神臂弓、床子弩、铁浮屠、火炮火箭……
粮仓里的贡品级稻米、小麦、粟米,御膳房里给各宫小主准备的宵夜……
也桶!桶!修!久!
御茶房里的上等的洞庭碧螺春、西湖龙井、武夷岩茶、黄山毛峰……
全都带回去给爹爹换着漱口!
尚衣监里明黄色的朝服、常服、龙袍、龙褂、里衣……
看着就晦气!直接拿回去当抹布!
各宫娘娘珍藏的胭脂面霜、玉容散、珍珠粉、檀香肥皂……
全都收回去,借给三哥去撩妹!
反正她空间里还有更好的驻颜药。家里的人根本就用不上这些。
还有什么镶满宝石的龙椅御案、小皇帝最爱的黄花梨雕花椅、紫檀嵌红宝石书桌、红木嵌螺钿茶几、漆木嵌玉屏风……
全都收进空间里!
等她到了新家园,就给每样家具都发个木牌。
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批小乖乖来‘侍寝’。
估计以她现在的物资储存量来看。就算每天换一批豪华家具,也得过好几十年,才能把所有家具都用上一遍!
盛南希像个仓鼠似的,在南齐皇宫里上蹿下跳。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皇宫就被她洗劫一空。
恨不得比小皇帝的那张大饼脸还干净!
“咦?怎么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看见小皇帝?”
盛南希最后一挥手,把御书房里的奏折全都收入空间。小手叉腰,陷入了沉思。
在小说剧情里,明早国舅爷受命抄秦王府的时候一切顺利,后日上朝时才把结果禀明皇上。
因为今晚没有小皇帝的戏份,确实没有描写他人在哪里……
哎!可惜了!
盛南希无奈的撇了撇小嘴。
本来还准备给这个害秦王府满门流放的昏君一个深刻纪念呢,看来人家无福消受了!
不过盛南希也不准备放过他,当即在御书房里上蹿下跳的安装起暗器来。
什么飞镖、毒针、弹射器……
哪里有空,装哪里!
什么癫痫粉、脑瘫粉、早泄粉……
也全都不要钱似的一通乱撒!
不出意外的话,小皇帝大概能获得一具残缺的身体。
出意外的话,他就会获得一具残缺的尸体!
盛南希做完这一切,满意的拍了拍小手。
趁殿内外被他迷晕的明卫暗卫都还没苏醒,当即几个闪身,又瞬移回了秦王府。
此时月上中天,二房的赏花宴已经结束。
花园里的灯笼依次熄灭,贵客们也纷纷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正是搬空二房的好时机!
盛南希二话不说,当即用最快的速度扫荡完二房的库房厨房、药房和各个主子的私库。
反正经过盛南希的安排,二房明早也会跟着大房一起流放。
这些好东西他们以后是用不上的。
盛南希也就勉为其难,替他们收下啦!
盛凝雪的30多抬嫁妆,连带着她的所有首饰,收走!
两个堂哥屋子里的家具摆件,连带着床底下的私房钱、春宫图,收走!
二叔去年贪墨的一万多两白银,连带着小三小四送的手帕香囊、小五小六送的定情肚兜,也一起收走!
张氏的……
咦?!
盛南希小脚刚一踏上张氏的暖阁,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仔细一听,肉嘟嘟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潮红!
这这这……二叔体力真好啊!轰趴轰到这么晚,还有精力搞体力活!
然而,转瞬盛南希便听出来里面的男子好像并不是二叔的声音!
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微微睁大。盛南希毛茸茸的小脑袋下意识又靠近了屋顶几分。
只听得下面传来男子充满自信的声音:
“嗯?婉娘,丰哥哥是不是把你伺候的很舒服?你捂着嘴做什么?叫出来,哥哥爱听。”
“嗯……”
张婉怡的声音,带着些嘶哑和迷离。
“讨厌……我叫你来,分明是有正事要说。今晚老爷就在前院,你还敢乱来……”
盛南希细嫩的手指轻轻拨开一块瓦片,就看到黄花梨拔步床上躺着赤条条的一男一女。
看那男子模样,应该是二叔身边的侍卫长常丰。
此时,常丰正霸道的挑起张氏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嗯?你怕什么?他都多少年没来你院子了,难不成今天会转性?.”
张婉仪却嗔了男子一眼,一把打开他的手。刻意压低声音道:
“好了……别闹了。我叫你来,真有要紧事。是……是我们的雪儿……呜呜……”
“大房一家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今天白天盛南希那死丫头把我们雪儿的脸烫伤了。下午我去找秦王妃要御赐的玉肌膏,那贱人居然不给我!”
“呜呜……那贱人一定是故意的!她想看着我们雪儿破相!”
张婉怡靠在男子身上,哭得泣不成声:
“呜呜……盛德海本来就不喜欢我们母女,我肯定是指望不上他的。丰郎,你不是和禁军统领,有一面之缘吗”
“一会儿他们来查查抄大房。你去……嗯……你去替我们雪儿,把那盒玉肌膏要过来……”
下面两个一边密谋一边运动。战况十分激烈。
盛南希却听得满头黑线。
好家伙,这二房是真的乱啊!
张氏不仅给二叔戴绿帽,竟然连盛凝雪那个京城才女都不是二叔的!
这么大的瓜她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
那不得……把二叔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叫来分享分享?!
盛南希说做就做。当即靠统子导航,找到了在书房暗室内和几个官员密谋大事的盛德海。
盛南希前世就跟着某个大师学过机关术,瞬间看出密室旁边还有个小暗室。
当即瞬移进去,听起了墙角。
她竖起小耳朵,却没听见国舅和几位年迈重臣的声音。
想必他们参加完赏花宴,已经走了。
今日几个朝中重臣借着赏花宴在二房碰头,商量怎么设圈套让秦王府获罪抄家,以及之后怎么清洗剩下的秦王力量。
眼看着此时大局已定,几个交好的官员心情愉悦。还留在盛德海书房暗室喝起了小酒。
此时酒意上头,更是口无遮拦起来。
几个人越聊越没谱,竟开始讨论起事成后国舅爷论功行赏,哥几个要去哪个酒楼办上升官宴,又要请那几个头牌来陪酒……
然而,坐在最末一席的男子却一直有些神色不安。见众人情状,忍不住打断道:
“盛二爷,您不觉得今天秦王府大房那边太过安静了吗?”
“而……而且据我观察,刚才大房那边还临时换防了。新来的这批护卫明显武功高强许多。您……您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盛德海神情微醺,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就是你不懂了!现在留在大房的人,老的老、弱的弱。这大晚上的可不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
“现在大房的护卫可是我三侄子在管。盛逸臣嘛!你知道的,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想必就是因为看先前那批侍卫不顺眼了,这才换了人。”
“怎么?你不会以为他一个纨绔子弟,能看出国舅爷和祁先生天衣无缝的计划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哄堂大笑。
显然都不相信,盛逸臣那个草包能看透他们准备了近一个月的谋划。
盛德海见那小官还是一愁眉不展的样子,当即倒满自己杯中酒。打趣道:
“你们看看。王兄之所以紧皱眉头,定是我这主人没招待好。”
“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盛德海抬起琉璃杯便要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刻。昏暗的密室内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装满了潲水的大桶,转眼就扣在了他的头上!
“啊——”
“谁?!竟敢擅闯本官书房?!还敢戏弄本官!呕——”
“呕——隐卫何在?!竟让小贼溜进了书房!还不,还不快把人抓住!”
“呕——丫鬟!快叫丫鬟!给我打盆水来!”
盛德海脑袋被砸出一个硕大的包,过了许久才从巨大的桶里挣扎出来。
眼睛鼻子嘴巴里全被灌满了巨臭无比的潲水。
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刚刚还和他把酒言欢的几个官员,这下全都一脸嫌弃,躲得远远的。
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的盛德海,还没来得及担心密室暴露了。
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又一个的重磅消息:
“啊!老爷的文书卷轴去哪儿了?!”
“抓贼呀!书房里的笔墨纸砚、名画字帖全没了!”
“完了!书房里的书架、桌椅板凳也全没了!完了完了!杀了我也不够赔呀!”
盛德海心中大骇。
已经来不及犯恶心了。一摸自己身上,果然发现贴身保存的所有东西,
都!丢!了!
就连他藏衣服夹层里的玉佩和私库钥匙也没了!
这些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他书房那些文书里可写了不少秘密。
要是被有心人捡了去。不只是他,怕是连带着整个国舅派系的官员都要遭殃!
盛德海当即冒了一身冷汗,也顾不得浑身脏污了,跳起来就追了出去。
“本官的侍卫长常丰何在?!速速调集本官的明卫暗卫,全力捉拿盗贼!”
“老……老爷,常丰侍卫长,今晚轮休。”
“混账!那就赶紧让常云带人去抓贼!”
盛德海气得险些倒仰。抬手就扇了身边那小厮一巴掌。
举起衣袖擦了擦又流到脸上的潲水,当即大步追了出去。
……
“快来人啊!盗贼往东边去了。!”
“众侍卫听令,甲一队跟着黑影追。甲二队、甲三队左右包抄。务必找到盗贼和府上失踪的钱财!”
“……”
二房的护卫全都惊动了。
盛南希借助空间瞬移能力,吭哧吭哧的往前跑。
为了让那些人不起疑,她还特地将一件黑色夜行衣挂在竹竿上,举着竹竿一路狂奔。
远看倒真有些像一个身着黑衣的成年人身影。
眼看着已经能隐约见着张氏暖阁的屋角了。盛南希回头一看,才发现那群废物把她跟丢了!
小奶包撇了撇嘴,一脸无语。
又跑回去故意弄出些动静。等盛德海和一众护卫追上她后,才继续往张氏的院子里跑。
……
“大胆盗贼!竟敢往王府后院跑!按照南齐律法,够判你好几次死罪了!”
“那道黑影就在前面!甲一、甲二、甲三队听令!给我全力往前冲!”
“一群废物!怎么这么久都追不到人?!本官有令!你们不必顾忌什么礼法规矩。不惜一切代价,势必把盗贼捉拿正法!”
……
前院一阵鸡飞狗跳,后院却还未被波及。
张氏的暖阁内,此时红烛摇曳,一室春水。
“嗯……丰……丰郎,别闹了。你……你简直没有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好样貌对一个女孩有多重要。”
“雪……雪儿如今都这样了,嗯……你还有心思做这种事!你……你根本就没把雪儿的事放心上!”
常丰邪魅一笑,轻咬上张婉怡的耳垂:
“我不是答应你会和郑统领说了嘛?! 趁禁军还没来。你陪陪我怎么了?”
张婉怡红着脸不吭声,算是默认了男人的行为。却突然皱了皱眉:
“唔……外面怎么那么吵?”
常丰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见张婉怡在这时候还分心,心中颇为不悦。强行把她的小脸又掰了回去:
“许是禁军提前来的搜查大房了吧?”
想到这,他神情轻松地笑了笑:
“毕竟从今往后,大房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让他们多哭闹会,也正常……”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张氏贴身丫鬟惊恐的声音:
“老老老……老爷夫人已经睡下了。她今晚有些不舒服,吩咐了谁……谁都不许来打扰。”
屋中两人还不及反应,着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暖阁的门转瞬便被暴力砸开!
猛烈的寒风扑面袭来,粘在一起的张氏和常丰瞬间清醒!
一抬头就看到几十双满是震惊、疑惑、八卦和愤怒的眼神。
还有一个浑身潲水,看上去有点眼熟的男人……
张氏:!!!
常丰:!!!
盛德海:???!!!!!!
“啊——”
张氏忍不住放声尖叫。当即用被子遮住身体,躲到了帘幔阴影里。
这一声也惊醒了呆若木鸡的众人。
跟着盛德海一路追过来的同僚都没想到还能吃到这么大的瓜,全都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盛德海被气得浑身抖如筛糠。潲水、烂菜叶,烂瓜皮掉了一地。
“张氏!常丰!你们在干什么?!”
常丰也被吓了个哆嗦,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跪倒在地。
“老老老爷,冤枉啊!是她!是这个不检点的恶婆娘勾引我的!”
张氏打死都想不到掏心掏肺的枕边人会这么对自己,气得浑身颤抖,披着衣服破口大骂:
“你你你说什么?常老九!你还有没有良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黑白!”
“当初,当初分明是你闯入我的暖阁,对我好一阵甜言蜜语……”
“够了!张氏!你给我闭嘴!”
当着同僚和上百号侍卫的面被揭穿绿帽,盛德海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干净了。
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也跟着跳个不停:
“来人!把那不检点的狗奴才,拖下去直接杖毙!”
“至于这贱人……这贱人……”
盛德海气得不行。一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把气理顺。又接着道:
“把这贱人关进祠堂!明日我自会写一封休书,把她送回娘家去!”
几个侍卫麻溜的走上去拖人。常丰和张氏这下是真的慌了,纷纷开始痛哭流涕的求起情来:
“老爷!老爷饶命啊!真的是那恶婆娘勾引我的!我是无辜的啊!”
“属下给您当了这么多年的护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就饶了属下这一次吧!属下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老爷!老爷!呜呜…….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张氏的父母极其重男轻女,她从小到大可是受尽了虐待。
一想到要回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就止不住的颤抖。求起情来也分外卖力。
“呜呜……求求您了,只要您不休了妾。以后让妾做什么都行!”
然而不管她怎么求情,盛德海都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张氏怒从心起,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了。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盛德海,老娘可是你们盛家明媒正娶抬进门的!这二十几年,老娘就是跟个木头桩子待一起,也能互生感情了!”
“你呢?除了逢年过节来我房里敷衍了一下,就从没正眼看过我!”
“你娶进门那么多小妾。也就生下三个儿女,你到底行不行,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自己不行,还不让我……”
“堵住她的嘴!堵住她的嘴!这女人疯了!赶紧堵住她的嘴!”
盛德海这下是真的气得跳脚。赶紧命人把张氏捂着嘴拖了下去。
再转头看到几个同僚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盛德海心里的怒火那是嗖嗖嗖的直往天灵盖冲:
“诸位看热闹看够了吧?我盛家后院不宜有外人踏入,还请诸公移步前院。”
几个老奸巨猾的同僚,理不直气也壮:
“哼!我们刚才可是为了帮你抓贼,才跟着追进来的!”
“就是!为了帮你抓贼,我把几十号暗卫明卫都叫上了!你不感激就算了,还阴阳怪气的!”
“你瞧瞧! 我家护卫本来全都守在府外的。现在为了你,也全被叫进来了!真是不知好歹!”
“……”
盛德海看着那一排排乌泱泱的侍卫。心知今日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本就黑沉沉的脸色这下更黑了。
一边让侍卫们继续抓贼,一边嚷嚷着让人把这些‘外男’送出去。
却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随即,王府里的所有人便都听到了太监裹挟了内力的声音:
“传陛下口谕——”
“朕闻有人举报秦王涉嫌行巫蛊之事,诅咒朕躬。此乃大逆不道之罪。特命禁军统领郑季常带领一万禁军前往秦王府邸,搜查一切可能之证据!”
“朕令,此事务必严查,不得有误。钦此——”
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落下,一队队身披铁甲银盔的禁军当即把偌大的秦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像是已经预感到秦王府马上就要大厦将倾了,许多奴仆都忍不住哭喊起来。一时之间,吵骂声、痛哭声、呼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还在二房后院的盛德海和几个同僚听到外面的声音,神情却缓和了不少。
今晚盛德海也真是倒霉,所有的家当被瞬间清空,盗贼至今没找到不说,还让所有人撞破了老婆给自己戴绿帽的丑事。
这一桩桩的噩耗接连砸下,他感觉自己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好在先前安排好的计划还在照常进行,禁军确实如约来搜查大房了。
盛德海就是再蠢,也明白眼前的事才最重要。
被偷的那点钱财和搞坏的那点名声又算什么?!
只要他办好了国舅爷交给他的事,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想到这,盛德海当即兴奋地两眼放光。只来得及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污渍,就满脸谄笑的快步迎了出去。
而躲在暗处一直关注着秦王府动静的盛南希,也趁这个空档开始搬空二房的剩余房间,和大房各个主子奴仆的屋子。
她刚才只是搬空了大房的几个库房,怕打扰到祖母、母亲和哥哥们睡觉,一直没搬空他们的房间。
现在所有人都来到了院子里,正好方便她行动。
盛南希手脚麻利的清空了王府的各个角落。
终于在禁军统领踏进秦王府大院的前一刻,混进了吵闹的人群里。
她心中激动不已,正拿出一小袋瓜子,准备看三哥给二叔准备的‘惊喜大礼包’。
却在下一刻,听到不远处传来娘亲痛苦的惊呼:
“母妃!母妃,您可是又开始头疼了?!巧儿!快传王府医!”
盛南希急忙踮着脚尖,通过人群缝隙,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
果然看见祖母正坐在轮椅上,单手撑着额头,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虽一言不发,却能看出她正在忍受着十分强烈的疼痛。
‘紫夜幽兰’号称十大奇毒之一。除了产量极少外,还因为它往往会让中毒之人遭遇非人的痛苦。
据说每到夜晚这种毒就会猛烈发作。
本来白天中毒者就已经被脑中胀痛折磨得痛不欲生了。到了晚上,更是头疼欲裂,宛如有千万根针在狠狠地扎自己的脑仁一样。
中毒者不仅白天难以入睡,晚上更是睡不好。在长期忍受剧烈头痛和缺眠的情况下,身心俱疲,没多久就被活活耗死了。
可以说,祖母中毒一年多还强留着一口气。除了秦王府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给她用,还因为她的意志实在是太强大了!
大概因为盛南希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她也特别容易对原主的家人产生好感。
看到祖母难受,她也忍不住心里一揪。急忙收起手里的瓜子,迈着小短腿往那边跑了过去。
秦王府现在被禁军全面接管,大家一时也找不到几个府医的踪迹。
众人只好赶紧给祖母服下常备的止痛丸。
但那些常见止痛药根本治标不治本,祖母还是疼得青筋直跳。
盛南希刚挤过去,就昂起小脑袋,朝坐在轮椅上的老王妃伸出小手。
“祖母……祖母抱……”
小奶包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卖起萌来游刃有余。
没办法,她一个三岁小屁孩。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给大活人治病吧?
只好先想办法接近祖母,再骗她吃药了。
“希儿?你三哥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你一个人来了?”
秦王妃李真仪看到小女儿突然一个人冒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即又见她跟个小炮弹似的‘砸’向了老王妃,一颗心更是狠狠揪起。急忙出口阻止:
“希儿,你祖母现在不太舒服。你别去打扰她,来娘这儿。”
“不嘛不嘛!希儿不要凉亲!要祖母!”
盛南希直接用上了小奶包撒泼打滚的特权。一个劲儿的往老王妃怀里钻。
老王妃现在几乎所有精力都用来和疾病做抗争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拱自己。下意识便是眉头一皱。
刚准备斥责出声,就看到了盛南希粉嫩嫩的小脸。
心里的狂躁烦闷好似都消散了大半,老王妃嘴角泛起淡淡笑意,伸手把盛南希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原来是希儿啊!来!让祖母抱会儿。几日不见,我们家小希儿好像又长高了!”
老王妃怕吓到盛南希。强忍着一浪接一浪的头痛,装作个没事儿人一样。
盛南希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仰头看着祖母:
“祖母,给你七糖糖!”
盛南希刚才就想清楚了。现在人多眼杂,只能用这种办法骗祖母吃药。
跑过来的时候,就用意念启动空间里的中药制丸机,把配好的药材压成了棕色圆球的形状。
为了避免露馅,还在上面裹了一层薄薄的糖霜。看起来就像颗圆溜溜的冰糖葫芦。
“祖母不吃,希儿乖,你自己吃吧。”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老王妃额角滚落,她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
盛南希却神情坚定,拿着药丸的小胖手一个劲的往老王妃面前递:
“祖母,祖母,七!给你,七!”
老王妃神情微怔。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小孙女虽然活泼灵动,却有些大大咧咧。倒是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略微苍白的嘴唇颤了颤,老王妃正想说什么。便见附近好几个禁军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瞟了过来。
怕这边的动静引起对方注意,她只好将小孙女手上的糖含进嘴里。
“好~祖母吃,我们希儿真懂事,有好吃的都第一个想着祖母。”
看着突然变得乖巧懂事的小孙女,老王妃眼里满是欣慰。
然而下一瞬,坐在轮椅上的老王妃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含入口中的‘糖果’慢慢在口中化开,淡淡的苦涩充盈口腔。
然而这种苦里却带着一种十分纯净温和的药香。待苦味慢慢淡去,便有一阵沁人的甜,回荡于唇齿之间。
就在这一刻,老王妃突然感觉好似全身经络都被人打通了一遍。先前的头痛在慢慢缓解,紧绷的头部肌肉也在逐渐放松。
浑身上下,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
中毒这一年多来,老王妃尝试过无数名医的治疗方法。
竟然没有哪一种药,有小孙女给的这颗药那么快的效果!
老王妃双目微睁,惊骇莫名。一把将盛南希护进怀里,凑在她耳边,急切的问道:
“哎哟!祖母的小乖乖!这……这糖你从哪里弄来的?!”
盛南希四处看看,见此时禁军还没找到所谓的证据,只是远远的把秦王府围了起来,并没有靠近她们。
这才努力仰着头,和祖母咬耳朵道:
“祖母~介系希儿寄己做的。希儿还有好多这样的药丸哦~”
“祖母毒发的时候就吃一颗。过不了几个月,您的毒就能被彻底清除辣!”
老王妃手上一凉,果然看见手里被小孙女塞了个小药瓶。
“你……你自己做的药丸?”
看着盛南希肉嘟嘟的小脸认真无比,老王妃突然感觉这个小孙女有些陌生。
但她也没觉得一向爱玩的三岁小孙女真的会做药。心里猜想药丸怕是哪个高人给她的。
而刚才那些话,就是这鬼丫头乱说的。
老王妃坐镇秦王府二十余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虽然她的五感在慢慢退化,也能隐约感觉这药口感温润而泽,药效惊人。根本不是普通药能比的!
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希儿还有这等好东西。怕是会给她带来危险!
换作以前,以秦王府的势力。她们完全可以纵容着盛南希任性而为、无忧无虑的长大。
但如今,圣上已经不再信任秦王一系的人。哪怕能逃过今日一劫,秦王府以后的处境怕也会艰难无比。
老王妃觉得她必须敲打下小孙女了。目光一厉,低声警告道:
“希儿,不许乱说。你刚才给祖母的就是你最爱的山楂糖,不是什么药丸。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盛南希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当然不会有什么都乱嚷嚷。
但看见祖母满脸关心的神情,还是装作一副犯了错的小孩子模样。嘟着小嘴,认真保证。
老王妃看着她如此懂事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正准备再好好安慰几句,
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禁军统领郑季常阴沉无比的声音:
“据礼部郎中盛德海举报,他近日亲眼所见秦王第三子在王府宁寿院西厢房埋藏厌胜之物。”
“来人,速速围住宁寿院!”
“着一小队,按郎中大人的指引找寻盛三所埋之物!”
此话一出,王府里再次沸腾开来。主院这边的奴仆全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三少爷怎么可能行巫蛊之事诅咒今上?他平时最不信神魔鬼怪之说,就连寺庙都不去,又怎么可能信巫蛊之术?”
“就是!去年还有个在南疆顶有名的巫师想给三少爷算一卦,都被他以不信神邪的理由拒绝了。他又怎么会自己做这些?”
“完了完了!要是真的挖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该怎么办?自古以来,但凡沾染上巫蛊,都是满门斩首的下场!”
“呜呜……我不想死!呜呜……娘亲……怎么办啊!”
“呜呜……完了,秦王府这下恐怕真的要完了。”
众仆人脸上全都笼罩着阴翳的表情,秦王妃也大概看出来了,这分明就是盛家二房在往大房身上泼脏水。
羸弱的身体往前一站,浑身散发出当家主母的威严:
“二弟!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近半年来,你都不曾来看母妃一次。宁寿院又在王府北面,和你们二房相隔几十个院子。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怎么透过重重院门看到我家老三在西厢房下埋了东西?”
“怎么?做梦看到的?”
盛逸臣也是满脸通红,指着盛德海破口大骂:
“就是!小爷我最近天天忙着去怡红院哄绮罗姑娘!哪有闲心跑到宁寿院埋什么厌胜之物?!”
“二叔,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孝悌之人啊!又怎会来宁寿院,还恰巧看到我在埋那等东西?!”
盛逸臣摩拳擦掌,看上去像是气得不轻。
却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给盛南希眨了眨眼睛。
被当众指责不孝,盛德海也气得不轻。急忙反驳:
“你们!你们简直是满口胡言!我整日忙于朝堂之事,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这才没顾上来看母妃。你们怎知我心里没有她?!”
“至于老三,他有没有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是你们随意两句话就能蒙混过关的。一会找到证据,我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盛德海现在急着找到证据扳倒大房,也顾不上在和他们撕咬。只回怼了一句,就带着禁军统领匆匆赶往宁寿院。
“郑统领,就是这个地方!我前日晚上本准备来看看母妃情况。谁曾想,却撞见老三在埋一个个身穿黄衣服的小木偶。”
“这小子虽然从小顽劣,却也没做太出格的事。谁能想到,他这次竟昏了头,干下如此十恶不赦的事来?”
“我虽是他二叔,却也知道,作为南齐子民当忠君爱国。这才忍痛举报了自家子侄。”
盛德海语气悲戚。眸中却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他们辛苦筹备了一个多月的计划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到时候国舅爷不仅会因举报有功,赦免二房的流放之罪,还会再额外赏他黄金千两,官升一级。
此时,对他来说地上埋的都不是什么木偶了,
而是闪闪发光的黄金和乌纱帽啊!
禁军统领郑季常点点头,朝身后将士摆了摆手。
当即有几个士兵拿着铲子走上前,开始在盛德海指出的地方挖了起来。
看着士兵们一铲子一铲子的挖下去,郑季常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按计划,他们马上就能找到秦家老三诅咒陛下的证据。到时候他把证据带回宫中。圣上便能以此为借口判秦王嫡系满门流放。
做为皇上最信任的大臣之一,郑季常最清楚不过,小皇帝早就想除掉秦王嫡系一脉了。
这次要是真的成事了,肯定少不了赏赐。
而且,秦王府家大业大,一会抄家的时候,他肯定还能再狠狠捞一次油水!
也就是现在天黑,各个院子的门又都关着。他还不知道秦王府已经空了。
不然恐怕就是另一种心情了。
盛德海和郑季常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越想越兴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却又随着一下一下挖空的锄头,又逐渐跌了下去。
“报!西厢房墙角空无一物,属……属下等并未发现盛郎中说的厌胜之物……”
千户长大概也知道些内幕,声音不住的颤抖。
“什么?!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他埋下去的!”
盛德海看着已经被挖出了高三尺的巨坑,神情扭曲。
“本官亲眼看见盛逸臣把东西埋了下去,岂会有假?!你们再多找找,别只顾着往深了挖,周围附近也找找!”
一刻钟后……
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高三尺、直径也三尺的巨坑。
“回……回统领,回盛郎中,我等并未发现厌胜之物……”
“再挖!也许是本官记错了,他埋的不是西墙角。你们在剩下的三个墙角也找找!”
从美好的幻想瞬间跌入现实,盛德海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看那样子,要不是碍于形象,都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挖了。
一刻钟后……
西厢房的另外三个墙角下,也同样出现了直径三尺、深三尺的坑。
挖出来的东西也参差不齐。
什么用过的厕筹、遗失的戒指耳环、被毁尸灭迹的课本、蟑螂老鼠的尸体……
就是没有穿黄衣服的木偶。
“怎……怎么可能……”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土坑,盛德海面如死灰。
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今早他明明亲眼看到属下把那些东西埋到宁寿院西厢房墙角的啊!
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派了最信任的一批手下,一直密切监视西厢房的动静。
而且,不久前他还特意和监视西厢房的人确认过,今天根本就没人靠近他们埋东西的位置啊!
那么几个大木偶,怎么可能在几十个高手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
盛德海感觉事情好像已经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了,却还是不死心。正准备让禁军再仔细找找,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盛逸臣清脆爽朗的笑声:
“哎哟!该不会真被我娘说准了。二叔真的是在梦里看到我埋东西的吧?”
他身披一袭火狐狸披风,步态悠闲、语气随意。
“禁军统领是在查巫蛊一案吗?”
“巧了,草民半月前还真见到了二叔说的那种木偶。”
“不过不在祖母的西厢房,而是……”
盛逸臣纤长莹白的手指故意在空中绕了一圈,吊足了众人的期待感。
“而是,在二房后花园!”
“我看见二叔把那些东西埋在了二房后花园假山下!!”
“你……你简直就是在污蔑!盛逸臣!你小子平时玩闹也就算了,在郑统领和本官面前,可由不得你满口胡言!”
不知怎的,看着盛逸臣这般随意姿态,盛德海心里升起浓浓的后怕来。
“满口胡言?”
盛逸臣像是被他的话逗笑了一样,嘴角扬起一抹张扬的弧度。
“二叔,这话我看你说错人了吧。刚才嚷嚷着我私下埋藏厌胜之物,带着几万禁军来府上搜查,却屁都没找到的可不是我。”
“哎——据我所知,按南齐律法,随意污蔑他人,可是会被打板子的。二叔,你在朝为官,应该比我清楚吧?”
待到此时,盛德海也慢慢回过味来了。
大房这边肯定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有了应对之策。
他一张老脸被气得一阵白一阵红的,却久久说不出话。
郑季常也是一脸的晦气。没想到本该顺利的计划,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急忙厉声打断还要再说话的盛逸臣。
“够了!盛三公子,我知道你向来洒脱不羁,这里却不是你该胡闹的地方,速速退下罢!”
“退下还怎么报案?”
盛逸臣此刻倒收了脸上戏谑神情。上去有模有样的给郑季常行了一礼,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听闻郑副统领正在查办朝中巫蛊大案。草民盛逸臣特来举报自家二叔盛德海,私藏厌胜之物!”
见郑季常和盛德海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盛逸臣冷笑一声,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凝聚内力于胸腔,大声道:
“怎么?只有官员的举报,才算举报。我等草民的举报,副统领就视而不见?”
“这么说,年前皇上才提倡的宽厚爱民政策,都是废话喽?”
他这一声裹挟了十成内力。就是为了让远近几条街的人都听到。
今年初的时候,为了镇压几场民众暴动。小皇帝确实颁布了些提高百姓待遇的政策,此时正好被盛逸臣拿来作伐,逼郑季常妥协。
果然,他嚷完那嗓子后,郑季常的脸色更黑了。
沉思片刻,终是朝身后摆了摆手,沉声道:
“派一队人,速去盛三公子指证的地方搜查!”
“郑……郑统领,您怎么能听这纨绔子弟的满口胡言?!”
盛德海有种被无形大手牵引着坠入深渊,自己却无法逃开的感觉。下意识想阻止禁军去二房搜查。
“你给我闭嘴!”
郑季常一甩衣袖,恶狠狠瞪了盛德海一眼。
说白了,他今日不过是奉圣上旨意前来搜查。
现在没有按计划找到秦王嫡系的把柄,全都是盛德海没办好差事的原因。可不关他的事。
但刚才盛逸臣那么一嚷嚷,附近几条街的人可都听到了他说的话。
自己如果真的不去查证盛逸臣的举报,坐实了圣上不爱戴子民的传言。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可就是他了。
“嘿嘿!我就说嘛,郑统领刚正不阿,是绝不可能包庇罪犯的!”
盛逸臣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把玩着对白玉核桃,语气轻松:
“不知可否让草民一同前往,也好当个证人?”
郑季常脸色阴沉得可怕,却还是点了点头。
“三弟,我陪你同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干净的声音。
盛逸臣回头,就看到盛玉寒坐着轮椅缓缓朝这边过来。
他一身雪白狐裘。身形消瘦、发色偏灰,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过分精致,却脆弱的瓷娃娃。好似稍稍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正是原主那中毒瘫痪的文状元大哥。
“大哥,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回去陪祖母她们吧。”
看着盛玉寒在冷风中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盛逸臣满脸担忧。语气里多了些不赞同。
“无妨,祖母她们现在不需要我陪。”
盛玉寒语气淡淡。毫不迟疑的推着轮椅,跟上了盛逸臣的脚步。
自从盛玉寒几年前中毒瘫痪后,就一直深居简出。这次事先得知秦王府会被抄家后,盛逸臣怕大哥担心,并没有告诉他。
但他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十分有默契。盛玉寒看弟弟先前在那窜上窜下的,就已经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说什么也不会让他独自面对居心叵测的二房和朝廷势力。
“哥哥,哥哥我也要去!带我去!”
盛南希也迈着小短腿,朝盛逸臣扑了过去。
她最喜欢看打脸名场面了。尤其是近距离观看盛德海被打脸,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
“小妹,不许顽皮。快回母亲那里去!”
盛玉寒苍白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色,急忙出声阻止。
盛逸尘却知道小妹现在有足够自保的能力。笑着把她举起转了一圈。
“好!小妹既然想看热闹,哥哥这就带你去!”
盛南希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秦王妃见兄妹俩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好阻拦。只狠狠警告道:
“老大老三,你们两个给我照看好希儿。她要是少了根头发,仔细你们俩的皮!”
“知道了,我的亲娘!”盛逸臣语气不耐。
“是,母妃。” 盛玉寒语气淡漠有礼。
……
上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往二房后花园走去。
果然,几个禁军刚下去几锄头,就挖出了十来个裹着黄色布料的木偶!
这场戏本就是皇家自导自演的。不可能像真的搞巫蛊那样,在木偶上写皇上的生辰八字,真的诅咒皇上。
但这十几个神似厌胜之物的东西就已经足以定罪了。
盛德海看着那十几个分外熟悉的小人,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忍不住大叫出声: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后花园里?!盛逸臣,这一定是你设的局!你要陷害我!是你偷偷把这些人偶埋进了我们二房后花园!”
“呵呵,二叔你还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盛逸臣一手抱着盛南希,一手把玩着白玉核桃。神情恣意:
“你这二房成天有上百号隐卫守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密谋什么大事呢。”
“我哪有那等能耐,在这么多隐卫的眼皮子下栽赃你?”
盛玉寒也忍不住冷笑出声,嘲讽道:
“既然二叔不认罪,不妨让人去查一查。我看这些木头色泽温润,纹理清晰,并不是普通柳木。而是产自景洪镇的景洪木。” .
“反正景洪镇也不大,一个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也瞒不住其他人。只需让人顺着这条线一路追查下去。”
“想必没多久,我们都能知道,做这些木偶的到底是谁了。”
听到这话,盛德海已经吓得不似人色。这一查下去怕是会牵连出许多他不敢得罪的人。到时候他的罪孽就更大了。
郑季常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打断:“够了!此事还有蹊跷……”
“蹊跷?在我大房收出来就是嫌疑,二房收出来就是蹊跷?这是哪门子道理?!”
盛逸臣语气轻慢,却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
既然皇家这么想悄无声息的栽赃秦王府,他就非要把他们的遮羞布都扯掉,把他们的算盘直接展示给所有人看!
裹挟着十成内力的声音再次响彻北城区,传到每个达官显贵、贩夫走卒的耳朵里:
“或者,我刚才说的都不对,郑统领就只是单纯想残害忠臣良将,对我秦王一脉妄加罪状?!”
“所以,别人指控我们才会受理,我们指控别人就是污蔑?!”
此话一出,不只是秦王府,附近的几个街道都是一片死寂。
郑季常的一张脸更是惨白无比,不似人色。
圣上和国舅爷准备了一个多月,先使计重伤秦王,再控制军中势力、嫁祸秦王第三子行巫蛊之事。不就是为了在不扰乱军心民心的情况下,彻底剪除秦王嫡系吗?
谁曾想,这臭小子竟如此胆大包天。直接把圣上和国舅心里的算盘抖了出来!
待到如今,事情被闹得这么大,也不是他一个禁军统领做得了主的。
郑季常眉头紧锁,只得招手叫来个亲兵,沉声吩咐:
“速去回禀国舅爷,就说……”
郑季常一脸阴沉,瞟了眼抱着个小奶包随意站在那的盛逸臣。深吸口气,继续道:
“就说本将奉命搜查秦王府,并未在老王妃院子里发现所谓的厌胜之物。而是在秦王府二房发现了些东西。”
“是。”
亲兵与郑季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即拱手退下,快马加鞭朝国舅府上跑去。
……
与此同时。隔着几十条街道之外的国舅府门前,缓缓停下一辆华丽的四驾马车。
一个身材婀娜的侍女提着宫灯缓步从车内走下。随即玉手轻挑金玉帘幕,侧身让车内的黑衣中年男子下车。
国舅何怀远今天借着去秦王府二房参加赏花宴,再次商量了一番对付秦王嫡系一派的计划。
之后他自己又在心里推敲了好几遍,都没发现什么破绽。
萦绕在心里多年的隐患终于要被解决了。他心情愉悦,甚至破例在车上喝了几杯小酒。
此时国舅何怀远眸光微熏、心中熨帖。哪怕刚一下车就有凛冽寒风扑面袭来,也觉得惬意无比。
然而下一刻,他便听到府内传来一阵接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
何怀远心中惊愕。一抬头,就看到府门口那硕大的御赐烫金匾额竟然不翼而飞了!
不光如此,屋顶上的琉璃瓦、青铜吻兽、门口的石狮子也没了!
更离谱的是,就连大门上的镀金门钉门环、门楣门簪上的彩画、地上的汉白玉石砖,
也统统被!人!扣!走!了!
入目所见,只剩下惨兮兮的几面白墙壁。落魄程度绝对和荒废了几十年的破庙有得一拼!
何怀远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朝周围看了看,见周围街道布局还是原来的模样,这才确定了面前的废墟确实是自己的府邸。
何怀远一时怒从心起,保养得体的帅气大叔脸也被气得面目扭曲。一脚就踢在了坑坑洼洼的台阶上:
“本官的亲卫何在?!金吾卫何在?!京城天子脚下,本官眼皮底下。竟有人如此放肆,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听到国舅爷的声音,几个姨娘全都一窝蜂涌了出来。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看上去可怜极了:
“呜呜……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也不知是哪来的手眼通天的贼人,竟避开了府上侍卫的警戒,把妾的私库都搬空了!”
“呜呜……还有妾的十八抬嫁妆,您送给妾的那些金银首饰全没了!那些都是要留给楠姐儿陪嫁的呀!这下全没了!呜呜呜……”
“嘤嘤嘤……老爷,还有妾……妾房间里私藏的那些宝贝也……也全没了……”
出生青楼的三姨娘也躲在一众莺莺燕燕里,哭的泣不成声。
这些年,她为了留住国舅爷的心,托人在各地寻了许多能提升夫妻感情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