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远季双全文在线阅读_赵志远季双(天朝华夏)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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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远季双是小说《抗日 血战缅甸》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抗日 血战缅甸》的章节内容

赵志远季双全文在线阅读_赵志远季双(天朝华夏)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后,美国正式向日本宣战,但因为盟军在战争初期的失利,非但没有减轻中国抗战的压力,反而使中国失去了滇缅公路这个中国最后的外援补给线,使中国陷入了抗战最困难的时期。

民国三十二年三月,长江边某中国军队前沿阵地………

从大地上升起的硝烟,如翻滚的乌云,遮住了天际,从空中落下如冰雹般密集的炮弹,在阵地上此起彼伏的爆炸。

在阵地内交通壕和散兵坑以及工事里躲避的人们,接连被炸得四分五裂的飞上天空中。

片刻之后,又化作血雨与无数块的肉块,伴随着被大炮炸起的土石与尘埃以及残肢断臂从空中落下。

空气中弥漫着的那夹杂着浓重人肉焦糊味儿的尘霾,令人既感到阵阵作呕外,还令人有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坦克的履带碾压着遍地的尸体,尸体的头骨和躯体被坦克过,发出了一阵“嘎嘣、嘎巴、噗呲!”的声音,坦克行驶过后,在满地的尸堆中碾压出了两条殷红色的血带……

伴随着炮弹爆炸声的,是战壕里被炸伤或是有气无力的呻吟,和或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军官们那声嘶力竭的喊叫……

…………

“顶住、顶住、不准撤退…他妈了个腿子的、给我顶住!”

脸上被硝烟熏得跟灶王爷差不多的刘二驴子,手举着20响盒子炮,歪戴着帽子抻着脖子…嗷嗷的叫唤着。

自从半个小时前,我们的两个最高长官隔屁儿了后,刘二驴子现在就是我们这个阵地里的最高长官(副营长)。

看着这个阵地里不到200人的所谓的营、我摇了摇头,心里打定了主意,打算再做一次,在过去三年里我经常做的事……当逃兵。

三年前正在上学的我、看着报纸上一次次的发表着,国民革命军一次次的被打败一次次的溃退。

我心里想着这些胆小没用的人也配当军人,所以我愤然弃笔从戎就当了兵。

可到了战场上我才惊讶的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些一直被我们唾弃和骂着的人,他们真的不怕死,他们甚至成建制的被日本人的飞机和大炮炸死在了阵地上,都没有想过放弃他们死守的阵地。

而我,这个既自命清高又鄙视他们的人,竟然是第一个当了逃兵,这一当就是三年多。

三年的军旅生涯,把我从一个曾经立志要精忠报国的有为青年,变成了一个只会在战场上逃跑和装死的兵痞。

其实在一个小时以前,我所在的这个阵地上还是两个加强营驻守。

不过在40分钟前、日本人开始用大炮和毒气弹一顿轰炸之后,就剩这些人了……

当逃兵的想法在我回头的一瞬间儿,就被我下定了决心放弃了。

这倒不是心里什么英雄情结在作怪,而是阵地后面那些一个个眼睛瞪的和红眼兔子一样的督战队员们,给了我无比的爱国热情和杀敌的勇气。

我要是跑这帮爹…可真开枪打!

我拿起了手中的中正步枪,手扶战壕壁半蹲在战壕里,双颤抖着拉枪栓把子弹上了膛后,准备给阵地前那越来越近的日本兵来上它一枪的时候,一个物体突然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了我的脚边,我不经意间往物件瞥了一眼,发现那物件竟然是半条血淋淋的胳膊。

我扭回头往那些,平时在我这号子人面前趾高气扬的,那些督战队员们那里又偷瞄了一眼,结果那幅场景既令我感到惋惜又有些欣喜若狂。

哎呀我去…年纪轻轻的竟然比我早走了一步,一发积几辈子德的日本炮弹,竟然把他们都给炸的四腿腾空的飞了起来…全给报销啦!

看着他们残缺不全的躯体,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乱飞与翻滚,我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本不该有的得意与狂喜。

该…谁让你们他妈的挡我生路的,我心里幸灾乐祸的这样想着。

我一边心里想着,一边捡起脚下那条不知道是哪位同僚的胳膊,开始把上面的鲜血往自己身上和脸上蹭着。

现在让我跑我都不跑了,后面督战队那帮红眼兔子虽说都见了阎老五,可从前面上来的这些日本爷们儿、眼睛比他们更他妈的红。

这帮东洋小矬子的枪法、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不一般的准哪!

刘二驴子死了……

就在我捡那个不知道那位英雄断臂的时候,被我们不知那位一衣带水的日本友人、赠送的一粒铁花生米给他来了一个脑门子跑铜、开了天灵盖,他就仰面朝天,死不瞑目的躺在离我不到3米远的交通壕里。

装死很简单,但也不是很简单,以我的多年经验来看,最好别选择趴着这姿势。

因为在一次装死的过程中,我亲眼看见几个日本兵发现了一个趴着装死的同僚后、他们偷偷的笑着,用汽油浇在他的身上点燃,想想就知道有多悲催了。

我背靠壕壁坐在了战壕里满脸是血,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一颗开了盖手榴弹,我可不想要是被烧死的时候周围还有人笑着。

那只断臂放在了我的胸前,就像我曾经是它的主人一样,眯着眼睛看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预料之中的我们还是被打得惨败,又是预料之中又被打得溃败……

大约5分钟后,战场上没有了中正步枪的声音。

几辆日本97式坦克从我所在的战壕不远处越壕而过,我看见其中一辆坦克的指挥塔旁、挂着一面军旗。

上面写着:第十八师团川琦联队,(日文中有汉字,番号可以看懂)与此同时一双双穿着日式反毛皮鞋的脚,从我头顶的壕壁上跳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后,几个穿着土黄色军装身材矮小的日本兵,端着上了刺刀后差不多和他们一样高的三八式步枪,从我身前像散步一样慢慢的经过,走到了刘二驴子的尸体旁。

以前我听人说过,日本人会厚葬他们认为值得他们尊敬的中国军人,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

但我现在看见的是,他们解开了他们的裤腰带,面带一脸鄙笑的表情,一起向刘二驴子的尸体上撒尿……

我就这样像死人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目睹着他们对我那曾经照顾有佳的长官尸体的侮辱。

…………

几个小时后,我又活了……

望着一片死寂的阵地,本想像以前一样捡支步枪离开这里。

可我却惊讶的发现、战场竟然被日本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看来跟美国人动手以后,使本来就抠抠嗖嗖的日本人学的更会过了。

将手里那颗手榴弹,重新拧上盖别在腰后我离开了这里。

几个月后……

随着溃军的大潮,我流落到了这个滇西边境上破败的小镇上。

我左顾右盼的发现四外无人后,用衣服兜着着刚刚从某个农民地里偷来七八个土豆,我回到了我们现在的所谓的驻地,

一个破败的山神庙里………

破败的山神庙里炊烟袅袅,三个人或蹲或坐在地上,身材矮小的二宝子手拿着一根竹筒,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口架在三块石头上的豁牙铁锅下的柴禾“呼、呼”的吹着。

从那未完全燃起的柴火中冒出的炊烟,呛得他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哎咳…哎呀咳咳,哎呀这破地方,白天不是死里热就下雨,晚上还透骨凉的冷,他妈地连柴火都这么潮不好点,哎呀咳咳……”二宝子边咳嗽着,边抱怨着,一扭头跟正兜着土豆的我打了个照面。

“哎…你回来啦,你整着啥了?”

“没有啥,我就弄到七八个土豆,你们仨儿都弄到什么?”我向他们几个问道。

“啊…老周打了只兔子,石老抠从镇子上换了点杂粮。

我那,在后面那河沟子里抓了点泥鳅和蛤蟆,今天咱们能吃个干饱啦。”二宝子一边抹着被烟熏出直淌眼泪的眼睛,一边向我回答道。

这三人是我当初刚流落到这里时候认识的,那时身无分文的我饿晕在了这个山神庙门前,被他们炖的一碗杂烩汤把我给救了。

因此他们既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从那以后我就和他们混在了一起。

身材矮小的那位叫:王忠良、外号二宝子34岁,吉林四平人。

原来是在东北军里当过上士排长,9.18后跟着张少帅来到了关里,自从张少帅被蒋委员长给抓起来后,二宝子所在的队伍又被日本人打散了。

然后他就在各个军队里蹭饭吃、这是个纯粹的老兵油子,浑身是道道、可以说是七十二个心眼三十六个转轴、个头虽小点,但要是玩起心眼子,我见过的人里好像几乎是没几个能玩得了他的。

三个月前,他蹭饭的队伍又日本人打的稀里哗拉,他就也随着溃军的潮水来到了这里。

石老抠原名:石守业46岁、北平人原来还是个私塾先生。

他参军时的心情和我那时差不多,也是看到报纸上国军连连失败的战报愤然弃笔从的戎,不过他参军以后当官的看他识字有文化、就让他当了个军需官。

算起来是个当5年兵的老兵了,不过他当兵这么多年一枪都没有开过,三年光荣的军旅生涯,把我从一个不经世事中学生变成了一个久经世故的兵痞。

而且他却从一个文质彬彬老师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他的遭遇和我差不多,不过他可比我强多了,因为他是在日本兵还没有攻破他所属部队所驻守的阵地前跑的,而且还顺手捡起了一个被炸死的医务兵的医务箱。

老周原名:周大勇、河北人30岁是个刚当不到一年兵的主,不过他原来是个猎户。

据他自己说,一年多前他背着山货去镇子上贩卖,结果被路过的队伍抓了壮丁。

别看人家军衔低,不过这位可比我们都强太多了,因为他还背着他的“汉阳造”。

而且他也不是溃败到这里来的,而是随着队伍撤到这里的,不过据说他说,因为他所在的队伍在战场上表现不佳,后来被上峰撤销了番号,就地解散了……

我那叫:赵志远,外号秀才、湖南长沙人今年24岁,以前也和二宝子一样是个上士排长。

我们四人里官最大的是石老抠儿,他是个少尉…不过是他买的。

当兵时间最长的是二宝子。可要是论枪法和战斗力,那得是我们4人里当兵时间最短但是猎户出身的周大勇莫属。

我走到二宝子身边坐下,拿过老周的刺刀,开始给我用那卑劣手段弄来的土豆削着皮。

“还能能换到杂粮…老抠、你不会是把你那药箱子里的那瓶奎宁,上黑市给换了吧?”我一边低头向老抠问道。

“没有、没有…那能码,我把药箱子里那瓶酒精兑了水、又把昨天咱们喝剩的大米粥也掺里了,兑了10瓶米酒,用3瓶跟二宝子的那东北老乡二成子换的这几斤杂粮。”石老抠儿一边低着头,翻着他药箱子一边头也不抬的向我回答道。

“哎呀…我地吗呀,你不怕二成子喝瞎了眼睛,来找你算账来啊?”二宝子抬起头头惊讶的向老抠问道。

“这话让你说的一点文化水平都没有,他眼睛都瞎了,还咋来找我算账。”老抠儿撇着嘴向他回答道。

“我呸…你还当过私塾呢,你损尽德了都!”说话的是一直默默擦着枪的老周,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给老抠才来了这么一嘴。

良久……

只见石老抠在药箱子里一阵翻腾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黄色的小瓶子,一脸欣喜的向着我们个人说道:

“好啦…这瓶止疼药、一会儿我把它碾碎了,再兑瓶水装到小竹筒里当云南草药卖。”

“哎呀…我操,那玩意儿能行吗?”二宝子瞪大了眼睛向老抠儿问道。

“怎么就不行…止痛不说还方便食用,等咱们吃完饭,二宝子你去砍些细竹子来做小竹筒装药水,我再把我挖的蒲公英剁碎了放里面,明天咱们就上镇子里卖去。

我再在那小竹筒上贴上药名,就叫…云南去痛水。”老抠儿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被二宝子费力吹起的灶火徐徐燃烧了起来,锅柴火上生出的那跳动的橘红色的火舌,开始不时的舔着漆黑的锅底,锅内的水慢慢泛起水花。

我们把各自弄到的食材依次放入锅里后,从锅内慢慢散发出了阵阵香味……

过了一会儿…我们几个人围在锅边,端着用竹子做的碗,一边吃着由二宝子做的这顿“特色乱炖”,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哎…你们听说没有,南面也打起来了?”老抠扒拉着竹碗里的饭,突然没由头的来了这么一句。

“爱那打那打,我是再也不想打了。”我随口回了他一句。

“你听谁白话的…南面都出中国了,能他妈的谁和谁打,再说、该咱们啥事。”二宝子边用手抠着牙边说着。

“是那个黑市老板…你老乡二成子和我说的,他说南面都打了好几个月了。

现在镇子里设了好几师的个征兵站,打几年仗的老兵去了、就马上关双饷。而且美国人管武器英国人管吃的和穿的。”老抠向二宝子回道。

“都打这么多年了都没打赢,还打能打赢了吗?”我小声的说道。

“哎…我倒是有个主意,咱们明天反正不都要去镇子吗,咱们就顺路挨个征兵站去看看。

看那个师吃的好、而且还是在后面干活的,咱们就上那个师干去。

打不过没事儿…咱们就跑呗,要是管后勤还能捞点,你们觉得这招咋样?”二宝子向着众人笑着说道。

我听了二宝子的话后,抬起头向正一边低头吃着饭,一边好似听见我们的谈话后,又不时抬头思索着什么事的老周看了一眼后。

放下里面的饭已经吃干净的竹碗,紧了紧身上破旧的军装,靠在身边的一捆稻草上向老周问道:

“哎…老周,你觉得他的主意咋样?”

老周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端着他手中的竹碗,把目光投向了正一手拿着竹碗嘴嚼着饭,一边拿起那个被刚刚他啃完的兔子头骨,正眯着眼看着手中兔头骨琢磨着什么的老抠。

老抠见老周向他询问二宝子出的主意怎么样后,他慢慢放下手中的兔头骨,抬头环视了我们三个一眼后,来了句:“嗯…我觉得,二宝子这小子的这主意挺不错。”后。

就又拿起他插在竹碗里那用树枝削做的筷子,接着吃了起来……

清晨,天空中偶尔传来的几声婉转动听的鸟鸣,在远处的村落里响起了阵阵雄鸡的报晓声中,被慢慢打破……

远处,翠绿的山峦和盛开着各种颜色斑斓的野花的田野,好像覆盖着一层白色柔软的绒毯一样的,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云雾之中…

我和老抠带上他做的5瓶假酒和假药水,老周背着枪二宝子前面开路,我们就离开了山神庙,向不远处的镇子走去。

我们几个人沿着一条东西方向的乡间土路向东走了不久之后,道路尽头那被晨雾笼罩的镇子的轮廓,便渐渐呈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我紧裹着身上破旧的军装,抵御着被晨风夹带而来的那阵阵凉意,一边低头走着,一边看着我脚上穿着的,这已经记不清穿了多久的破布鞋,回想起自己当初弃笔从戎时的那副义愤填膺相,和在征兵站里的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楚和委屈。

想到这里,我苦笑着抬头又看了看,唉…天边竟然还挂几分的阴霾,估计我们回来的时候还免不了…挨顿拍啊!

但这…对我几个人来说其实不算啥事儿,原因是在我们的心里,就算天马上要塌下来了,也没有我们下一顿那没着落的饭重要。

又走了不久之后,我们就到了小镇…

这个小镇叫“榜眼镇”,据说好像这个镇在乾隆年间出过一个榜眼,因此而得名。

因为是在中缅边境,所以镇子里除了住着中国人外,还住着很多少数民族和少量的缅甸人。

不过,虽说这镇子的名字挺秀气,但这里的民风可不怎么淳朴,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彪悍。

我曾经就因为饿的实在难耐时,偷一家农户的鸡,结果被人家逮住后用绳子套在脖子上拉着游街暴打过。

这个镇子原来人口其实并不多,但因后来战争爆发后,随着大量从北面退下来溃兵和从南面逃难回来的华侨涌入这里,竟让这个几百年来一直人丁不太旺的小镇,空前的繁荣起来了。

………………

去招兵站打听消息的这种事儿,由二宝子和老周负责,我则跟着老抠赶往二成子的店。

说是店、其实就是一个镇子边上的破落农家小院,在临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条拴在门边的土狗便“汪、汪”的向我们俩狂吠了起来。

老抠顺手向它扔出他昨天摆弄的那个兔子骨头后,那货便叼着骨头屁颠屁颠的跑到一边哼唧着啃去了,然后我和老抠便进到了院里。

“谁呀…谁来啦?”

一个好似从破破锣中传出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传来。

我们俩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二成子正蹲在这个院子的角落里拉着大条。

“哎…你这人,你这人怎么窝吃窝拉的。”老抠面带一脸歧笑的,撇着嘴向那位说道。

“哎呀…老哥你们来的正好啊,你有纸没有?”二成子面带一脸痛苦的表情蹲在那,一边向我们伸着手,一边向站在我身边的老抠说道。

二成子就是老抠嘴里的那个二宝子的老乡,不过他具体是东北人那里的人我不知道。

他30多岁,一副矮矬的身材,短脖子大脑袋,我实在想不明白他的这尊容,是怎么在这等乱世,竟然把自己养得肥肥胖胖的。

不过据他自己说:他原来是在上海滩的一家夜总会看场子的,后来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就退隐江湖了。

不过据我对他的印象和举止上判断,我怎么看以他的气质和卖相,怎么像是一个在妓院给那些妓女做伙食饭的厨子。

良久………

“哎呀我说…老抠啊,你昨天跟我换那酒的劲也忒大啦,把我都喝上头了,这家把我这脑袋给疼的…哎呀!”二成子干完他那活后,走到我俩面前一边捂着他那胖脑袋,一边不住的向老抠抱怨道。

“我不是告诉你好几遍了嘛,那米酒后劲可大了,你要尝得少喝点要不容易上头。

你看我这又带来五瓶,你要是闲劲大我找别人换去。”老抠说完,给我使了个眼色,便假意的回身就要领着我往外走。

“哎、哎、哎…老抠儿,你瞅你这死出,咋说说就急眼啦哪,兄弟我这不就随口说这么句吗,你瞅你这出,你说你要换啥吧。”二成子面带一脸和气生财相的,急忙拽住老抠向他说道。

“我这5瓶米酒…换5斤盐30斤杂粮,对了、你这有没有医用酒精了,我有个兄弟脚扭伤了。”老抠看了我一眼后,扭回身向二成子说道。

听完老抠的话后,二成子一边搓着他的两只胖乎乎的手,一边面带一脸为难相的向老抠说道:

“那个杂粮就剩10多斤了,要不你们就多拿两瓶酒精得了。”

“我呸…你咒我们都扭脚是不是,我们要那么多那东西什么用,那就给我们就换3瓶米酒。”老抠晃着脑袋说道。

“那好吧!”二成子说完,转身就进了这个小院的一个偏房里。

过了一会儿……

二成子把一瓶酒精和一个袋子交到了老抠儿手里。

老抠儿边接酒精和袋子边向二成子说道:“对了…二成子你那狗就那么拴在外面,就不怕让人给偷了去啊,赶紧牵回来得了。”

“没事儿…就在门口拴着,谁能给偷了去那可就神了。”二成子话刚说,向我俩摆了摆手后,就马上又面带一脸痛苦相的,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一阵小跑的到刚才他蹲的地,接着干他的活去了。

“那你先忙你的吧…咱们明儿个见。”老抠跟二成子说完后,我便跟着他转身出了院子。

我们俩走出二成子小院的门口时,拴在门口那条刚才见了我俩还乱吠土狗,因吃了老抠那加了料的兔子头骨,此时已经四爪朝天翻着白眼的倒在了院子门口。

老抠回头偷眼往院里看了看后,伸手把他手里拿着的酒精和布袋交到了我的手里,然后他快速跑到那条已经晕死过的狗跟前,然后他扛起它撒腿就跑……

说实话…在我内心深处其实是非常鄙视和讨厌老抠这种做法和老抠这种人的,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我确实很少再挨过饿。

所以不管他干什么,虽然在潜意识里我很反感他的行为,但在行动上基本我每次都主动的昧着良心当了他的帮凶。

从二成子那里出来后,我和老抠便带着从换回的物品和那条狗,先回到了山神庙。

之所以不一起回来,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这么做是为了预防如果我们当中某个人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后,万一被人逮住了的话,还能有人在外面设法解救一下。

架上破锅生了火后,我一边给狗扒着皮一边向老抠问道:“石哥…为啥你不多换几瓶酒精回来兑酒啊,二成子不是主动要和你换的吗?”

“哼…我要是和他再多换一瓶,咱们今天就得啥都拿不回来。”老抠儿一边低头挑着他用假酒换回来的杂粮里的沙子,一边从鼻子里往外哼气的向我回答道。

“啊…那是为啥啊?”我疑惑的向老抠问道。

老抠又拿着今天因为偷狗,我们而没有卖出去的药水看了看说:“二成子…那小子,你别看他长得跟头猪似的,其实他比猴都精,我估计他已经怀疑了那酒有问题,故意要试试我,所以我才那么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石哥你老真是久经世故,精明过人哪!”我用一脸既献媚又佩服的表情向老抠说道。

那二成子再精,也没有算计过你这个老狐狸呀,我心里这样想着。

“石哥…你说二宝子他们俩现在还没回来,会不会让人给骗进那个征兵站里?”

我一边往锅里下着卸成块的狗肉,一边向老抠儿问道。

“放心吧…绝对不会的,要是老周他自己去倒有可能会被骗进去,就二宝子他那脑袋瓜子,都能把里面的人给骗出来。”老抠又坐到我身旁,一边往锅下添柴一边说道。

大约过了有不到时后,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二宝子和老周穿着被雨打湿的衣服,缩着膀子从“山神庙”外走了进来。

“哎呀…我地妈呀,可算他妈地到家啦,哎…啥味这么香啊?”二宝子进到屋里后,用他那个招牌式的嗓音先来了这么一句。

喊完这嗓子后,二宝子便赶紧脱下他身上被雨打湿的衣服,坐到燃烧着的锅灶跟前开始烘烤起了他那破衣服。

而老周进屋后,则先把他肩头上的枪给摘了下来,然后他又从腰上胯着的,他那自己用兽皮制作的皮制弹袋里掏出了块保存的干燥的布后,便开始坐在锅灶前仔细的擦拭起了他的那支破步枪。

“你们可算回来了,对了…你们打听的咋样,有啥眉目没有?”

老抠看了看正低头擦着枪着老周后,向那正在自顾自的烤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的二宝子问道。

……………

二成子忙活完后,拿了半个窝头后便走到了小院门口,准备喂喂他的看门狗。

可等他走到了门口一看,呀嗬…乐子大了,狗没了不说,怎么还换了一位爷儿蹲在这避雨。

二成子疑惑的向蹲着的那位爷的背影看了会儿后,走到他身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说道:

“哎…兄弟,这风凉,要不进我院里避避雨吧!”

二成子的话说完后,只见背着他蹲着的人,在听完他的话后,身体先不自觉的一颤。

良久之后…他又面带一脸既狐疑又惊讶的表情,慢慢的扭回头看向了正站在他身后的二成子。

而当二成子看清蹲在他面前,扭回头看向他的人的面容后,也是被惊得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两人便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同样的一句:

“是你!”

“镇子里现在新增设了好几个师的征兵站,我看有好几个好像医官模样的人,挨个收容站里给那些玩意儿做什么检查呢。

俺们俩今天去了好几家征兵站,什么新22师、新38师、49师、93师、川军团、什么的队伍都开走了,在这招兵是为了往那头补,还有个第200师和几个什么新编的警备团也招人哪。”二宝子边烤着衣服边向我们诉说着。

“别去川军团!”听完他说的话后,我随口来了一句。

二宝子听完我的话后,先是一愣怔儿,然后便又翻烘烤着他手里的衣服边说道:“嗯…你说的对,那帮玩意儿,打仗都是这个。”二宝子说着腾出手伸出了大拇指。

然后他又撇着嘴继续说道:“不过他们竟打绝户仗,而且还是后娘养的。”

“那别的咋样?”老抠向二宝子问道。

“新38师待遇可不错,不过听说那个师长孙立人治兵可严了,有一次他的兵拿了老百姓一只鸡,被他下令整整打了30军棍。”二宝子。

“得了…咱们可别去他那!”老抠。

“那个新22师待遇最好,不过听说那个叫廖耀湘的打仗可挺生性,他现在四处招募老兵要组建什么特战营。”说这话的,是一直低头擦着枪的老周。

“什么特战营…那是,那是那群黄毛洋鬼子的叫法,竟弄那些唬人的洋名,就那用咱们中国话叫…敢死队,干那些活的都是去十个死九个半的买卖。”我说。

“听你这么一说,敢情那姓廖的那位那里,还不如姓孙的那位那里呢!”老周听完我说的话后,抬头看了我一眼,回了这么一句后,就接着又低头擦起他的枪了。

“警备团就不要想了,我原来就是从那烂鳖窝出来的,更是个他妈的后娘养的,还不如川军团呢,那个200师咋样?”老抠又问二宝子。

“嗯…那个200师、师长叫戴安澜,人还行,不过他的队伍早开走了,听说已经和小鬼子在南面干上了,给养供应不上、所以才急招后勤兵。”二宝子说。

“好哇…咱哥几个就吃……他了。”老抠听到二宝子说到这后,拍着大腿两眼放光的向我们仨说道。

良久,我们四个人围在了一起,开始吃起了炖好的狗肉。

“哎呀妈呀…这狗肉,可真他妈的香啊!”二宝子一边手捧着块狗腿啃着,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咱们…这回在后面玩,得多搂儿点,最好一下弄他个够吃上它两三年的。”

老抠手里拿着块狗肉,嘴里慢慢嚼着,面带一脸贪婪之色的,两眼眯着看着那锅下燃烧着的火苗,幽幽的向我们说道。

“嗯…最好多弄些药品、那东西是硬通货,啥时候都值钱呢。”我一边狼吞虎咽的啃着狗肉,一边向他答道。

“不对、不对…枪,子弹,粮食咱得都得弄。”老周也来了一句。

“太他妈地对啦,咱们最好再找一会开车的让他入伙,然后管他妈的啥呢,狠狠的干他妈地满满一大车回来,那多过瘾哪,你们说是不是?”听完我们的话后,二宝子放下了手里的狗肉,激动的跳起来向我们说道。

……

因为我们聊的话题太敏感又太高兴了,又因为老抠的心情太好了,想庆祝一下,因此他就发狠……

他拿出一瓶他用酒精勾兑的那所谓的“米酒”,倒进我们那用竹子做的碗里后,

便举起手中的竹碗,咬着后槽牙狠狠的向我们三个说道:

“好…弟兄们,咱们喝了杯酒,明早咱们就去那200师报到,祝咱们心想事成、满载而归、发个他妈的个横财。”

“好!”

言毕,我们四个人便把各自手中竹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二宝子把酒喝完了后,“吧嗒、吧嗒”嘴儿、然后抻着脖子拉着长音说道:”哎呀,卧槽地…别说这酒味还真不错唉!”

然后他又谄笑的向老抠说道:“哎哎…老抠,把那瓶也、也整开。”

“不行、不行、那不行…再喝,容易喝酒精中毒了。”老抠忙向二宝子摆了摆手说道。

“哎呀…你可拉倒吧,你可真他妈的抠。”二宝子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瓶新换回来的酒精也给拿出来了。

“这瓶也兑上…操地没事儿、喝死算我地。”二宝子说着,就把那个瓶酒精往一个我们用来装水的破缸里头倒。

“哎呀行啦…别喝你兑那个了,这瓶你们喝吧,就这一瓶再不行喝了啊,听见没有?”老抠看二宝子要犯浑,就无奈的又拿出了瓶他勾兑的“米酒”递给了二宝子。

老抠劝我们确实是为我们好,但谁知又一瓶“米酒”下肚了后,二宝子说啥也不喝了,而老抠倒把他脑袋往那倒了酒精的水缸里伸了。

…………

“连长、连长、我和小李子把弹药给扛来了。”我弯着腰扛着弹药箱,顺着交通壕跑到了连长老四川的跟前。

“好小子…不愧是咱们川军团的有种,第一次上战场一点也不怕。”老连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向我说道。

“嘿、嘿!”听着连长的夸奖,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傻傻的笑道。

“告诉你小志远…鬼子都被咱们给打下去7次了,死了一千多人,只要有子弹让咱们打,小鬼子没有什么了起的。

快把子弹给大家分发下去,然后你们俩帮着担架队把伤员运下去,小鬼子马上就又要上来了。”老连长说道。

听了连长的话后,我和小李子一起向他打了个刚刚学会,但还不是很标准的军礼后,便按照他的命令开始给战壕里的老兵分发起了子弹。

过了一会儿……

一个战士突然高声向连长喊道:

“连长…这子弹不对呀,咱的枪都用不了啊!”

“我这个也用不了!”另一个战士也站起来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连长向那个战士问道。

“这些子弹不是咱们这枪的…型号不对。”第一个站起来的那个战士向连长说道。

连长走到弹药箱旁,弯腰拿出几发子弹看了看后说道:

“坏了…是水连洙,老毛子的莫辛那甘步枪弹,咱们的枪都是汉阳造和中正式…都用不了。”

我和小李子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连长。

“连长…小鬼子上来了。”一个战士突然又高声向连长喊道。

老连长抬手就给我和小李子一人一耳光,然后面带一脸怒容的向我们骂道:“你两个龟儿子…子弹都能搞错喽、赶紧给我滚!”

………

在我委屈的抹着眼泪,和小李子转身后,就听见连长突然高声喊道:“川军团的弟兄们…我日他先人地,上刺刀…跟鬼子拼喽儿!”

直到我和小李子沿着战壕跑出100多米后,我才反应过来,连长让我滚,是想要我俩活着。

我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突然发现战场上竟什么也没有了,呈现在我视野里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浓雾……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浓雾中传来。

“秀才、秀才、醒醒…走啦!”

我猛然间惊醒,那茫茫的浓雾不见了,二宝子喝的通红的脸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啊…原只不过是一场梦儿啊,可为什么这场梦是那么的清晰和真实!

记得后来,我看见战报上是这样写着:因川军团某连长指挥不力,使日军突破我军防线,多亏中央军某位军官力挽狂澜歼敌一千余人,方才挽回败局。

我清晰的记得,我曾经还在报纸上看见了他的照片和他的名字。

他叫:李为国。

“哎…秀才,你这是做啥梦啦咋地,你咋还哭啦哪?”

二宝子两眼通红的向我问道……

二成子看着面前正端着大海碗,低着头使劲吃里面的榨酱面的,这位自己曾经的…仇人,他默默的又从自己得兜里掏出了5块大洋放在了桌子上。

那位正吃着面,听见声音后放下了大海碗,边嘴里节奏轻慢的嚼着吃食,边迟愣着的眯着眼看了看二成子放在桌上的那几块大洋,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后,用带疑惑语气向二成子问道:

“难道…你一点也不恨我?”

“我恨你啥呀?”

二成子既面色古井无波又语气随和的向他反问道。

“我把你和你的弟兄害的那么惨,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恨我?”那位又一脸疑惑的问道。

“当年…那冯玉祥和段琪瑞一个直系一个皖系,他们两个打了那么多年仗,到后来在天津不是也当了邻居一桌打了麻将了吗。”

二成子说到这顿了顿,而后又叹了口气后说道:

“唉…刚才你还真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是从上海跑到这来找我寻仇来了!”

那位听完二成子的话后,愣了一会儿,然后他又重新拿起筷子快速的吃完了碗里的面,而后他又伸手拿起二成子放在桌子上的大洋,接着他就起身头也不回的抬腿就往院外走。

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而今吃了自己的饭和拿了钱后,却一句连谢谢话都没有给自己扔下的货渐渐远去的背影,二成子高声向他喊道:

“哎…你想干啥去啊?”

“当兵!”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二成子可太知道了,这个从小在上海滩靠着要饭长大的小个子可很是不一般,据说他后来只在一家日本洋行打了1年的工,就精通了所有的日语。

而后他又使用各种手段,凭借着一己之力,曾垄断过上海滩一时所有的地下走私贸易。

而自己和自己曾经追随的老大,就是被他用各种卑鄙手段排挤出上海滩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恨他。

妈的,我也跟着他当兵去!

想到这里后,二成子先把他所有值钱的东西挖了个坑埋了起来,然后他把院里所有的房门又都给上了锁。

接着,他在拎着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布包就走出院外,在回身要拿锁头把院门也给锁上的时候。

二成子猛然间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坏了…我咋忘问他,他去那个队伍当兵了哪!”

……………

“哎呀…二宝子,你这兔崽子,我说不喝你非要喝,你看多当误事儿。”老抠一边手捂着脑袋,一边愤愤的这么说着。

“可不是吗…我这脑袋像让人打了一棒子似的那么疼。”老周也一边抱怨着,一边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行啦、行啦,都别他妈地磨叽啦,一个个磨磨叽叽地,跟他妈地老娘们似地,咱们赶紧走吧。”二宝子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絮叨着,一边迈着像练醉拳一样的步子先走出了山神庙的大门。

地点:榜眼镇里,第200师招兵处,一个院房里。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清浅池塘鸳鸯……”留声机里柔美动听的歌声刚唱到这。

“这一摸呀,我就摸到了啦、稀软地儿、内旮旯呀…啊啊儿!”门外突然就传来这么一嗓子。

前面这首歌唱的是当代流行歌曲:《月圆花好》,是高雅文静又抒情让人听了身心舒畅。

而后面这首嚎的是东北地方戏酸曲:《十八摸儿》是既下流下劣又鄙俗。

要是在平时屋里的这几个军爷和老总们听见有人唱这个调调,很可能也会跟着一起哼哼两句。

可有前面那首歌衬托后,把屋子里正聚精会神听歌的几位军爷全给雷了个跟头。

屋里几位军爷顺声音往门口一看,一个脸红的像大卜似的矬把子,肩膀子靠着门框子,正斜愣儿着他那对豆杵子眼睛看着他们几个。

“哎哟喂…王爷儿、那阵香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其中一个高个的兵向二宝子喊道。

“什么他妈的香风…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兄弟当兵报效党国来啦,行不行?”二宝子没好气的向那位问道。

“看你这话说的,就凭王爷您老人家的名头,在咱这一亩三分地,要是连王爷都不行,还谁能拿得出手啊。”那个人一脸谄笑的说道。

“哎呦嗬…你小子倒会说话唉,哎…我还有几个弟兄在外面,他们用不用在这体个检或是登个记啥地呀?”二宝子又向那人问道。

“不用…这我说了就算,现在就上车,来人…带王爷和他的几个弟兄去报名处。”那个人听完二宝子的话后,一拍胸脯的向二宝子说道。

“哎、我们还没有…”二宝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大帮不知道突然从那招兵处哪里冒出来的兵,就把二宝子七手八脚的抱起来,然后就扔进了招兵处院子里停放的一辆破旧的卡车的后车厢里。

我们仨正坐在院子里醒着酒,在突然看见一大帮人连抬带拽的把二宝子扔进那车厢里后,我们便都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干啥把我兄弟扔车里了?”老抠愤怒的向那几个人把二宝子扔进车厢的人问道。

那个高个的一看到老抠质问他,他先是扫视了我们三个人一眼,然后就高声向我们解释道:

“啊…这是送他去报名,招兵处在这,报名处不在这,你们仨就是他说的那几个弟兄弟?”

“啊、啊…是啊,怎么…”

还没等我回答完他的话后,只见他把头就往院里另一个屋一扭,就向那个屋里喊道:“哎…凑够数啦,都上车吧。”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见从他嘴里喊出“凑够数”这三个字后,我的心里就突然对我们将来可能要面对的那段未知的旅途,有了那么一丝丝不安的感觉。

他向那个屋喊完之后,不大一会儿,便从那个从外观上看着不是很大的屋里竟然走出了20多人,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是刚被招来的。

“别愣着了…都上车吧。”那个高个的向我们说道。

听他说完后,我们三个便也跟着这20多人一起往那辆破旧的卡车那里走去,可等到我走到这卡车的跟前后,我才惊讶发现,这辆卡车竟然是一辆用报废的汽车零件拼装成后,又加装的以木炭为动力的“木炭车”。

而此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那卡车车头侧面装有的一个好似锅炉一样的东西跟前,用手使劲的摇着什么,往他那看了会儿后,我便跟着前面的人爬进了后车厢里。

这卡车虽然看着挺破烂,但卡车的车厢里底部被人事先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我坐在上面感觉还挺舒服,可我的头却因为昨天晚上喝了那酒的原故,就像是要炸裂般的那么疼痛。

在我们都坐进车厢里后,那军官模样的人又在车头那位置倒腾好一阵子,卡车才慢慢的开动了起来。

然后便载着我们离开了200师招兵处,所在的这个院子…………

滇西的气候,就像是一个爱和人们做恶作剧的孩子,总在预料之外中给你制造一点意外和麻烦。

刚刚还是风和日丽的天空,突然就会变脸给你下场雨不说,而且这个雨下得还不是一般的气人。

打个比方说:就像一条大路两边各走着一个人,突然来了场骤雨就把路一边的人浇了个通体尽透,而路另一边的那个却是寸缕未湿。

而此时坐在车厢里的我们,便有幸得到了这恶作剧般天气的临幸。

它恰好就淋漓在了我们乘坐了卡车上,而我则又清清楚楚看见,在我们乘坐的这破卡车经过的路上,路边不远处却是一片干爽和晴朗,几个在稻田里刚刚劳作完的农夫,正坐在稻埂上悠然的抽着水烟。

卡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缓慢的行驶着,我因为头太疼了,就一动不动的和衣缩坐在车厢里的一个角落里,老周则靠在我的身边。

二宝子在车箱最里面仰面躺着,老抠更惨,他在我对面坐着,俩手捂着头直哼哼。

车箱里的其他人刚开始一直都是一声不吭的,就那么默默的坐着。

直到后来不知谁突然说了句:

“哎…谁知道咱得咋去缅甸?”

“还能怎么去,从这坐车到惠通桥,过了怒江后,再沿着滇缅公路一路往南,就到缅甸了呗,难道还能飞过去不成!”回他话的,是一个一直默默低头挨着老抠坐着的人。

良久……

“哎…下去推一下,车陷住了。”驾驶室里军官模样的那位向我们喊道。

下去了几个勤快的人开始推车,而我们几个则谁也没有下去,不久以后车子便又开动了。

大约又过了有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弟兄们…下车啦!”驾驶室里的那位军官向车厢里的众人喊道。

所有的人依次都下了车,我本以为下车后会让我们排队或是点名,结果我想错了都不是,而是就把我们不管不顾的先晾到了一边。

从车上下来的众人也没说什么,就找了块还算干燥的地方,或坐的、或站的、开始一边和自己认识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遍打量起我们刚到的这地方的环境。

这地方看样子像是新建起来不久的简易机场,说它是机场,是因为有七八架体型庞大C—47运输机正停放在跑道的两边。

而如果这里没有那几架飞机的话,这里就像是山顶上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土路。

至于机场该有的像什么地标、机库、一类的建筑也是不存在的。

稍微还有点机场样子的,也就是耸立在简易跑道边上的,那用圆木临时搭建起的指挥塔,以及沿着跑道两边放置的两排,用来在夜间和雾霾天气时为飞机指引降落方位的标识灯。

然后就是临跑道一侧不远处支起一排军绿色的帐篷,和在跑道另一侧用沙袋和原木修的,一个用来存放燃料的半地下仓库。

至于机场最外围那用来唯一可以标志性的警示,这里是军管区的铁丝网,那拉得也是既潦草又马虎,让人看了后感觉它的职能也是和农户家的栅栏没有什么两样。

看到这里后,我又心存侥幸的往四外张望了一阵,我竟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连个岗楼都没懒得设一个。

“妈的…这地方也太惨了点吧,怎啥也没有、油水不太好捞啊。”站在我身边的老抠小声的向我说道。

“是啊…怎么说这好歹也是个机场啊,怎么就看着那拉咱们来的那一辆破车呢,你们看,还有那么个玩意儿!”二宝子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一个方向向我们说道。

我们几个顺他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他指着的地方,竟然是机场跑道边那支的一排帐篷那里。

此时一辆套着一头水牛拉着的,还是木头轱辘的牛车,正被人赶着缓缓的往外走着。

“要不,咱一会儿撤吧?”老周喃喃的说道。

正在此时,从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轰鸣声,我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际边,一架屁股后头带着一溜尾烟的飞机,正缓缓的向我们这里飞来。

“好像…有点不太对头啊!”

听我说完后,身边的众人便也一起顺着我的目光,向天空中那架飞机望去……

而在我们众人一起抬头望着空中那架飞机时,从机场跑道边那侧支着的那排帐篷里,便急急忙忙的又冲出了几波人。

我扭回头望去,惊讶的发现从帐篷里冲出来的人里,除了一些抬着担架,身着军装的中国军人和身着白大褂的军医外,竟然还有几个身着飞行服,既身材高大又是黄发碧眼的外国人。

他们从帐篷里冲出后,一阵小跑的跑到那个指挥塔下后,便又都一脸焦急的抬头仰望起那架越来越近的飞机。

良久……

那架我们刚才还得远眺的飞机,便摇摇晃晃的停在了机场的跑道上。

在指挥塔下等待着那些人,在飞机尚未完全停稳之际,便全都冲到了那架飞机跟前。

一顿忙活之后,他们便从那架飞机里连搀扶带抬的,弄出了两名受伤的美国飞行员。

而后那些人里有的便簇拥着的,把那两名美国飞行员往一个顶上面画着“红十字“标志的帐篷里抬。

有的则开始用各种东西给为飞机灭火,而有的则从那已被打得满是弹孔,而且还正冒着烟的飞机机舱里,往外抢搬起了机舱里的货物。

看到这里,我们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交流了下那既不可告人又心知肚明的眼神后,便一起也向那正冒着烟的飞机冲了过去。

我们并没有进入机舱内,因为有两个身着尉官服的人,已经先一步冲进了机舱内,正冒着机舱内还正不断往外冒出的滚浓烟,拼命的往机舱门口推送着机舱里的货物。

我们几个站在舷梯下,接过从机舱里不断传送到我们手里的各种包裹和木箱时,又依次传送到后面人的手里,然后再由将这些货物先放到后面的安全地带。

我在传送手中的货物时,以手中物体的重量和包裹规格,在心里不断揣摩着里面装着的东西的种类和价值……

嗯…这小箱子里装的都是弹药,这个稍微大点的箱子里装的应该是部电台。

嗯?这个包裹看着这么大,怎么份量这么轻,啊,是……药品!

在我和老抠面对着面成一组往后传递,在我俩第一时间猜中手里的东西的种类属性后,我俩瞬间便面带着欣喜的笑容,一起抬头看向了对方。

可也就在我俩的笑容刚刚情不自禁的涌上面部还来不及感慨时,两双陌生的手,突然出现在了我俩的视野里,一起抓住了我俩手中的包裹后,就迅速把把我俩手中的包裹往后传送了过去。

这种先如获至宝,后又瞬间宝被人顺走了心情,可真是和刚蹬上神坛,又因一脚踩空坠落进万丈深渊没什么区别。

虽然暂时有点小失望,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整体心情,因为在我看来,以这个破地方的防卫标准和以我们几个的能耐,只要区区略施小计,这些东西里我们相中的那些,到最后就一定会落到我们的手里。

“行啦…弟兄们,都搬完啦!”

那个两个尉官把最后一个包裹递出机舱后,其中一个气喘吁吁的向机舱外的我们喊了这么一句。

听他说完后,我们四个人便悻悻的,又回到了我们刚来到这里时歇息的那个地方。

过了一会儿………

那个曾坐在送我们来的那辆木炭车副驾驶位置上的军官,便带着那个刚才在飞机上向我们喊话的,那个军官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弟兄们…第200师的将士们正在堂吉与日寇浴血奋战,但补给运输出现了困难,身为党国的军人的我,由衷的感谢在这个危难的时候,你们能志愿加入我们的后勤部队。

“好了…现在我就开始点名,点完名字后,你们就可以随着美国援华特遣队的回航,去缅甸了……”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我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那位,竟然是我们来的时候,问怎么去缅甸的那人。

“长官…俺们一会儿就走啊?”

“嗯…是啊,怎么了…难道你还有什么疑问?”

“啊…那个,我,我没想到今天就走,我的武器啥的还没带来呢,我想告个假回去……”

“啊…不用,到了缅甸后,美国人提供武器,英国人提供其它各种补给,你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带!”

他的话虽然和向他问话的那位说的很和气,可我在他说完后,明显看他在那位刚问他话的时候,眉头就是一紧,然后他在回答完他的话后,又面带一脸温怒的斜眼瞪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军官一眼。

很快,名点完了,可点完名之后,这位军官又面色铁青看着手里的花名册沉默了起来。

良久……

“这花名册上,怎么没有他们四个人的名字?”那位军官一边用手指着我们几个,一边面带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向站在他身边那位问道。

“啊这,这…哎呀,一定又是我手下那几个不懂事的兔崽子干的,我他娘的回去就收拾他们几个……”

那位立刻面带一脸尴尬的之色的表情,向那位质问他的军官回答道。

那位军官听完他的话后,先愤恨的左右环视了一圈机场,然后又扭回头向已经躬身站在他身边的那正等着挨骂的那位,是面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着后槽牙狠狠的向他说道:

“我真是服了你了,让你修个简易机场,你能修个偷工减料,让你招个兵,你也能招出个偷工减料来。

就是胡闹,你怎么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说你到底还能干个什么?”

在那个军官还絮絮叨叨的训着那个带我们来的那位军官的时候,我先是侧头往老抠他们三个的脸上瞥了一眼,发现他们三个此时正都低着头好像想着什么。

然后,我便也在脑海里开始回想,我们以前是不是跟面前那个正被训着的军官有什么过节,要不然他的手下怎么会连个记都不给我们登的情况下,就把我们匆忙忙的用车拉到了这里来。

经过那段小插曲后,那位军官又重新为我们四个登了记,然后便把我们一伙子人临时安排进了一个帐篷里………

帐篷内的空间虽然不是大,但还可以勉强容纳下我们这些人。

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床铺和座位,但地面上却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我挨着老抠坐下后试了试感觉也挺不错的。

“哎…我有点饿了,你们饿不饿?”

二宝子背靠在一根用来支撑帐篷的木头上,垂头丧气的向我们三个问道。

“饿…饿能怎么的,你看他们那样的,像是有要供咱们早饭的意思吗?”老抠瞥了一眼二宝子后说道。

“哎…不对呀,谁不是说,是要用车把咱拉到缅甸去吗,这怎么又改飞机了?”老周这话是向帐篷里所有的人问的。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静默许久后,突然从帐篷外机场跑道方向传来一阵,震得我耳朵都有开始发麻的飞机引擎因预热发出的嗡嗡声。

良久…

“哎…弟兄们出来吧,该你们登机啦!”

听见外面的喊话后,我们四个人跟着帐篷里的众人走出帐篷后,呈现在我眼前的一幕,把我们都弄了个一愣儿!

只见在我们进入到帐篷里休息了那一会儿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机场里又开进了几辆木炭汽车,我们刚走出帐篷时,那些车里的人,也正一边从车厢里往下跳,一边不时扭头看着我们。

而那些原本停放在机场跑道边上的那几架C—47运输机,此时那机翼位置下的两台引擎带动的螺旋桨,也都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然后我们又扭回头看了看,刚才在帐篷外叫我们的那个人,发现竟是刚才被挨顿训的,那个送我们来的那个军官。

“哎…兄弟,你们别这么看我,其实刚才那事儿…我真不知道啊,我回去就收拾那几个兔崽子,来…我领你们先登机吧!”他面带一脸诚恳还带有些许歉意的表情向我们解释着。

虽然在引擎轰鸣声中,他刚才说的话我们没有全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上看,刚才的事儿…好像确实是一场误会。

然后我们便跟着他,走到了一架C—47运输机跟前。

………………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时间后,又颠簸了一阵,然后就平稳的飞在了天空上。

我强忍着因晕机而滋生出的要呕吐的欲望,手把着机舱内因为了尽量多装货物而卸掉座椅后,留下的一个凹形固定物,伸着头透过飞机上为数不多的,一个狭小的舷窗向外看去。

发现我们乘坐的飞机此时正如同一叶扁舟遨游在一片片翻腾的巨大的云海之中,仿佛置身于云顶天宫仙境一般。

看到这里,我马上又换了另一侧的舷窗向外望去,哈…就看在阳光的照耀下,云层之上几根云柱几近直立地峰般突起着,而从那奇形怪状巨大的云团缝隙中,竟闪出了几点正慢慢移动着的银白色。

正在这时……

一个金发碧眼又身材高大的老外,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

然后他笑着对着正像贼一样都扒在舷窗边往外看着的我们说道:

“你们好…中国的弟兄们,虽然飞机外面的景色美的令你们着迷,但我觉得这个东西你们应该用得着。”

他说完,就手里拿着一沓呕吐袋,走到了我们跟前,就开始给我们分发起了呕吐袋。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从他嘴里说出的,竟然是地道的北平口音的中国话。

“哎呀…谢谢啦,爷们儿。”二宝子说完,伸手就拿了一个呕吐袋吐了起来。

“那个洋兄弟…咱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地方。”我向那个老外问道。

“嗯,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吧,咱们就能到那些英国佬的机场了。

对了…这还有毯子你每个人先盖一条,一会儿再穿高一点云层的时候可能会很冷的。”

那个老外说着就把放置在机舱角落里的一个帆布包打了开,接着他取出了毯子就要分发给了我们。

也许是这个老外对我们这些人非常的友好的原因,所以我们所有的人,很快就都对这个能讲中国话的老外产生了好感。

“哎…洋兄弟,问你个事儿,你总在天上飞,你能不能来看看,那东西是个啥?”说话的是刚拿到呕吐袋后,往里吐了几口后才说话的二宝子。

听到二宝子的话后,这个美国飞行员两手一摊撇了撇嘴说道:

“完全可以,乐意为你效劳,我的中国弟兄!”

说完,他便也扒在刚才二宝子扒着的那个舷窗上,顺着二宝子指的方向向那里看了过去。

片刻后,在我们所有的人都满心希望,这个老外看清云层那些闪亮的东西是什么,然后告诉我们答案的时候。

只见这个刚才还挂着满脸笑容的洋鬼子,瞬间脸就沉了下来,然后他突然面带一脸惊恐相的,又猛转回头向驾驶室那里喊到:

“Damn,it‘saJapaneseplane,CarlGettheplaneintotheclouds!”

他喊完后,扔下手里还未给我们分发完的毯子,转身就向驾驶室跑了回去。

虽然我听不懂他喊的是什么,但从他刚才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我心里也预料到了不妙……

然后,我又赶紧扒着舷窗向刚才看见的那闪烁的银光的方位望去,我这才看清,那竟然是两架如燕般大小的日本零式战斗机,正在云层中围绕,和一架我们此时乘坐的一样的C—47飞机正来回交叉穿梭着。

而从那两架零式战斗机机炮中,喷射而出的火红的弹道,在空中甩出交织的曲线,正如一条条火鞭抽打着那架正在云层中不断翻转的躲避着弹雨的C—47。

不一会儿后,那架C—47便带着一溜儿尾烟,翻转着向大地坠落了下去……

看着那正向下坠落的飞机,我侧头向也正和我扒在一个舷窗上往外望着的老抠问道:

“石哥…那掉下去那架,是在那机场里,跟咱们后又起飞的吧?”

在老抠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向他的询问时,二宝子突然带着因惊恐而发出来颤音,高声在机舱里喊道:

“完啦…那小鬼子的飞机,他妈地冲咱们来啦!”

他的话音未落,我只觉天地间突然翻转了起来,然后我们这些人就和爆米花机里的玉米一样,在机舱里开始来回乱撞了起来。

直到我被这突如而来的翻转,弄得实在忍不住想呕吐,在身体在机舱里随着翻转的机体来回摔撞时,突然头部撞到个坚硬的物体后,我便在这翻转的世界和恍惚间,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

“秀才…醒醒,你醒醒,秀才……”

在一阵推搡和焦急呼唤中,我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三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啊…啊呀,嘶…”

我一边手撑着一边捂着脑袋的坐了起来。

“咱们这是在哪?”

“完…这人算是磕傻了屁的了!”二宝子听我说完后,看了一眼蹲在他身边的二位后,随口扔出了这么一句。

在为人厚道这方面,还是老周没让我失望。

“咱们这是飞机上啊…你忘了吗?”老周说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都晕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老抠。

听完老抠的话后,我用一只手捂着头,往机舱里看了眼,发现机舱里的其他人,此时有的正靠在舱壁上哀嚎着,而有的则坐在机舱里正低头歇息着。

“那两架鬼子飞机呢?”我向老抠问道。

“在那两架飞机冲咱们飞来的时候,那俩美国佬就把咱这飞机开进云层里了,在云层里躲了一阵子后,那两架鬼子飞机就飞走了。”

听到这里后,我回头向距离我最近的一个舷窗看了一眼,发现那舷窗边正坐着一个人,侧着头透过舷窗往外看着。

我拍了拍面前的三个人以示感谢他们对我的关心后,就踉跄的又站了起来,走到那个舷窗前,顺着那人的目光又向舷窗外望去。

这次我没有又看云,而是向下望去,看见在朵朵飘渺的云烟之下,是一片由林海组成的翠绿苍莽……

“那,那是什么地方?”我不自觉的向身边那人问道。

“那是…野人山。”

我听罢后,扭回头打量了一下回答我话的人,发现这个人个头不高,相貌有些冷俊,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长了个让人看了一眼就特别难忘的鹰勾鼻子。

“那个…兄弟你怎么称呼,原来在那里高咎啊?”老抠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向刚才和我说话的这位问道。

这人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老抠后,又缓缓向他回答道:“我叫季双…原来隶属第29军。”

“你是大刀队的?”老周听见他的话后,也和二宝子凑了过来,他面带一脸一丝惊讶之色相的向季双问道。

“不是…我是在29军干后勤的。”季双又一边上下打量打量老周,一边向老周回答道。

“那你是干啥后勤的呀?”二宝子语速极快又带有些激动的突然又向季双问道。

“我是司机…怎么了?”季双又面带一脸疑惑相的,看了看二宝子后又向他回答道。

良久……

老抠在和我仨儿交换了下眼神后,面带一脸献媚的表情,谄笑着向正面带一脸狐疑的表情看着我们四个的季双,慢悠悠的说道:

“啊呀…司机好啊,兄弟呀,要不往后咱就一起走吧,互相都有个照应……”

又过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后,飞机稳稳的降落在了跑道上。

当飞机舱的门打开的一刻,我们便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缅甸这个国度,欢迎我们这些来自异域的客人的那始料未及的特殊欢迎方式。

…………

从机舱门口,那迎面扑来的热浪,好悬就把我们这些正沿着舷梯要往下走的人掀了个跟头。

”哎呀…我地妈,这地方咋这热,要他妈热死人啦这是!”

发出这阵意见和感慨的,是先我们一步走出机舱的,可以说对这里的环境还最不适应的来自东北苦寒之地的二宝子。

这位爷在还没有出机舱的时候,就早已经把上衣给脱了下来,露着他那瘦得几乎要用瘦骨嶙峋来形容的小身板,不住的擦着汗在舷梯边,一边晃悠着脑袋左顾右盼的打量着,一边自顾自的不住叨骂着和抱怨着。

一帮子人从飞机上下来后,因为我们还有些晕机,就在机场旁找了块空地,各自或坐或躺的歇息了起来。

我靠坐在二宝子身边,一边轻揉着被撞得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一边不时抬头打量起我们新到的这个机场。

……………

这个机场也不是很大,但其修建的完善程度,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呆过的那个机场比不了。

什么用钢筋水泥修建的拱型机库,沥青铺成的跑道,指挥塔、油库、医疗室、消防车等等设施是一应俱全不说。

就是机场周围用沙袋堆垒起的工事里,那门门正由一组组炮手守卫的高射炮,看着也是显得那么的威武。

这还不算,在机场内和机场外往来行驶的车辆,也是由黄皮肤和白皮肤的中外驾驶员,驾驶着一直来回穿梭的忙个不停。

机场内的守卫部队,也是一会儿,一队的不断从我们面前经过。

我们在地上坐了又过了大约10多分钟后,一辆吉普车从机场的一侧,开到了我们身边停下了。

吉普车上一共有两个人,一个尉官和一个士兵,尉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那个士兵则充当着吉普车上的驾驶员。

尉官从吉普车上下来后,他先手拿着个簿子,皱着眉头往我们这堆几乎没有一个好坐相,又正一起抬头注视着他的人堆看了眼,然后便背起手高声向我们喊道:

“全体集合!”

听到这个后,我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来管理我们这帮人的,然后我就跟身边其他人一样,赶紧的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的在他面前站成了一排。

“报数!”尉官又向我们喊道。

“一、二、三、……二十四!”

我们报完数后,他又拿起他手中的簿子,开始点起了名。

一一点完名后,尉官没再多加理睬我们,扭头就又坐回他身后那辆吉普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他又面带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坐在那冷冷的向我们说了句:

“都跟着……”

……………

他说完后,我们便都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便分成两列队的跟在那辆吉普车后。

说实话,就现在坐在吉普车上那位,就凭他刚才向我们说话的时候,他脸上流露出那种自感高高在上又盛气凌人的那副尊容和德行,我真有一种抬腿就想把那小子从车上踹下来的冲动。

但是没办法,人在矮檐不得不低头!

先不说军衔高低,就说我此时身上这身已经和叫花子没有什么两样的行套。

就已经妥妥的丢了所有我那,为要踹他的那,好为捍卫我那原本就压根所剩无几的自尊的勇气。

闷热的天气,似蒸炉般烘烤着大地,使跟在吉普车后面的我们汗流浃背。

而从吉普车旁行驶而过的那些车辆,因疾速而过后车轮从地面上带起的那阵阵沙尘,又落到我们这两队人身上后,把我们这本就破烂不堪的队伍,弄得显得更加的肮脏不堪了!

跟着吉普车慢跑了10多分钟后,吉普车在距离机场并不远的,一排绿色的木质房子前停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洗个澡,然后就换衣服、衣服一会儿就会给你们送到。”

那个军官坐在吉普车上向我们说了这么句后,他又摆了拍拍坐在他正驾驶位置上的那个士兵,然后那辆吉普车便扬长而去了。

”呸,什么玩意儿…这犊子让你装的,跟他妈二五八万似地!”

二宝子见那位的吉普车开远后,狠狠的向那个方向啐了一口后,又送了他这么一句。

完事儿后,他又扭回头往那排木制房子瞅了瞅,然后回头又向我们几个说道:

“他妈地…闹了半天是把咱领澡堂子来啦,我以为先管饭哪…操!”

言毕,这位爷迈着大步就向那排木制房子其中一座像是浴室的房子里走了进去……

跟在他后面的我们,便很快也随后都跟着他进入木制房子里。

进入到里面后,我发现这个房子内的陈设和布局很简单,里面大概100多平方米的空间,被用木板分成了内外两间。

外间屋里的中间位置,放着一张挺大的长条木桌,两侧各有一条长条的矮凳。

靠门的一侧墙边摆着一排货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洗漱用品。

在屋靠里面一侧角落里,则整齐的堆着一摞子木箱,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在外间屋里有两个士兵,我们进到屋里时,两人正坐在那大木桌边聊着天,看我们进到屋里后,便马上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对我们还算客气,看我们进来后,一个便告诉我们,让我们把身上的衣服和鞋脱下放到他身边放置的一个木箱里。

一个则从门口那个的货架上,挨个的为从在他面前经过的我们分发香皂和毛巾。

我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后,领着一个士兵给我递来的香皂和毛巾后,就跟着前面的人往里间走。

掀开挡在里间门口的布帘后,我发现里间则是用木条钉制的,隔出的20多个小隔断,隔断里还各自带有着20多个淋浴喷头。

…………

从喷头里面喷出的水是凉的,当它从头顶喷洒到我的身体上后,在那一瞬间,就驱散了一丝我刚刚因外面那闷热的天气和晕机而造成的疲惫。

但很快,一股由饥饿造成的乏力感,又迅速的涌遍了我的全身。

我一边无精打采的往身上打着香皂,一边扭头向站我身后那个隔断看去,发现那二宝子此时把他的食手指塞进嘴里,把那个当牙刷的,正快速的刷着他的牙,就他那手指快速抽送的速度,我是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刚才还嗷嗷叫喊着饿的人。

不久后,有些洗漱完的人便三一群,五一伙的陆陆续续先走出了浴室,而我和二宝子洗完后,便和也正刚刚洗完的老周和老抠,还有那刚加入我们团伙的那个季双一起也走出了浴室。

……………

我们5个人走出浴室后,发现那个刚才带我们来的那个军官,此时已经带着人把军服给我们送来了。

一沓沓的军服正整齐摆在外屋的那个大木桌上,正由一名士兵给先走出浴室的人正分发着。

除此之外,和军服一起送来的,还有摆在木桌另一头的几摞MK2钢盔,和一堆崭新的武器和弹药。

军服是淡绿色的短裤、短衫的英军夏季制服,这倒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但桌子那一头摆放的那堆武器,倒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那堆武器里:除了有我认识的李恩菲尔德步枪和布伦轻机枪还有些英式手雷外,竟然还有几支好似“花机关“的横插着弹匣的冲锋枪(英式司登冲烽枪)。

良久……

我一边穿着刚领到的军服,一边低声向正也站在我身边穿着军服的老抠他们几个低声说道:

“怎么还给咱们配那么多武器,咱们不是运输部队吗?”

我的话向身边几个人问的时候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那有心人听见了。

“虽然你们是运输部队,但最近路上常有日本人扶持的缅甸义勇军出没,它们虽然主要是由缅甸人组成的游击队不具备什么战斗力,但它们经常分成小股袭扰我军的运输部队,给我军后勤上造成麻烦!

而前方又因战事吃紧,实在抽调不出人手来保护后方的运输部队,因此盟军才紧急调拨这批武器来的。”

说话的是正看着我们几个正往自己身上套着军装,的那个刚才领我们来的那个尉官。

他的话说到这了,我们就以为他的话说完了呗,然后我们就释然的又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那曾想就在我正低头扣着自己上衣的扣子的时候,那位也不知道是向我们说的,还是自言自语说的又来了几句。

“可惜啦…如果要是这些武器昨天能早点送来,昨天送走的那车人,在路上遇到那些缅甸人伏击的时候,怎么的也能活下来几个啊!”

他后面这些的话,说的虽然既语调不高又轻描淡写,但却被我一字不落下的,听了个真真切切……

然后,他便在我们一片被他刚才说出的话惊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背着手转身就向外面走了出去。

临了,他还头也不回的给我们扔下了句:

“穿上衣服后拿上武器,咱们这就去驻地吃饭……”

我们穿完了衣服后,各自上下的互相打量了一番,说实话这些军服虽然都是特地拿的些小号来的,可我穿着还是感觉有些肥大,不过在挎上武装带后,还是感觉挺不错的,至少比我原来穿的那套破烂干净凉爽了许多。

在选择武器上,我们没有人去碰布伦机枪,原因是那玩意儿一般人使不好,就是使好了还得招枪子儿。

老周和我选择了李·恩菲尔德步枪

,老周之所以选择了长枪,我想可能是拜于他那从小狩猎养成的那精准的枪法使然,所以他使不习惯短枪。

而我之所以挑了支长枪,是因为我原来用过这种步枪,除了对它的基本性能有所了解外,它的10发装弹量也令我很满意。

况且我原来所在的几支部队里都没有配备过冲锋枪,我也不太会使用那种东西,所以我就没选择冲锋枪。

而老抠个二宝子还有季双,则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冲烽枪,其他的人也陆续选择了自己的武器。

不过,最后这武器堆里的几挺布伦机枪,到底还是被几个会用的人扛在了肩上。

…………

“哎…我记得临上飞机的时候,那谁不是说,美国人给武器,英国人给咱衣服啥的吗,怎么这都是些英国货呢?”

二宝子拿到他的那支冲锋枪后,一边不住的翻看着,一边头也不抬的,向着正在他身边正检查着各自手中武器的我们几个说道。

“谁知道…管他美国的还是英国的,有总比没有强吧!”老周一边拉开枪栓验看着枪膛,一边也头也不抬的向二宝子回答道。

我简单检查了下手中的步枪后,就从放弹药的地方又拿起了10个弹夹(每夹5发),一边往我武装带上的弹药包里塞,一边向正摆弄着手中的冲锋枪的老抠问道:

“哎…石哥,你拿的那是什么枪啊,你用过吗?”

问完他后,我突然发现我身上的弹药包里竟然只能塞进8个弹夹,然后我就又把手里的两个弹夹又压进了我手中步枪的弹匣里。

“啊…这是英国刚刚装备才不久的司登冲锋枪。

哎…石哥,它的保险装置很不可靠,稍微一碰就容易走火,你小心点…这地方这么弄!”

很意外,回答我的竟然是站在老抠和二宝子身边的,那正一边的熟练检查着手中冲锋枪的,一边不时教着二宝子和老抠怎么使用手中武器的季双。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李双的话后,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疑惑涌上了我的心头,但是疑惑什么我又一时说不清楚。

然后我抬头看了眼刚验完枪后,走到我跟前,好似没听见我们刚才对话的正也要伸手要拿弹药的老周。

接着,我便既心存疑惑又语气自然的回了他一句:

“啊…司登,司登冲锋枪,嘶…嗯?”

正在这时……

“哎…还磨蹭什么呢,拿了武器赶紧出来!”

“哎、哎…好好好!”

领完装备后,我们20多人便又都急忙应声走了出去……

当我们再次走出门口,看见门口停放的那辆领着我们来的那辆吉普车后面,又多了一辆英式敞篷的卡车后,每个人的心情顿时就又好了不少。

这应该是给我们准备的吧,可算不用再用两条腿跑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哎…都上车吧…马上就带你们去驻地吃饭,快点…都上车!”那个尉官坐在吉普车上又向我们没好气的高声喊道。

良久……

吉普车载着那个尉官在前面给我们引路,而我们乘坐的卡车则跟在它后面,开始向机场外驶去。

………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一条两侧,一侧是生长着茂密植被的密林,一侧是些许农田围绕着一些由茅草搭建而成的茅屋,组成的村落的小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就上了一条大路。

大路上的车不是太多,但从对面路两旁走过来逃避战乱的难民却是多的一眼都望不到头。

我坐在车里,侧目稍微仔细的向那些从身边经过的人群里看去。

突然我惊讶的发现,那些难民里,竟有些个别人的脸上的表情,竟然还有那种由心虚和紧张才能表露出的那种略微带有警惕的神情。

这种表情我太熟悉了,想起曾经我多次因为畏战而临阵脱逃后,穿着从老百姓身上抢来的衣服混迹在难民中,生怕被纠察的宪兵抓获时,就是和这种表情一模一样。

良久……

“逃难的人里,有装成老百姓的逃兵

,看来这仗好像打的不太顺当啊!”我小声向坐在我身边的几个团伙成员说。

“嗯…我也看见了!”老周一边侧头向外看着,一边向我回答道。

“唉…那还用寻思啥呀,一定是又他妈地打输啦!”二宝子听完我俩的话后,叹了口气后,语气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

“哎…季双,这辆车你能开吗?”老抠突然向季双小声问道。

“能…我开过这种车。”季双。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隐隐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对这…我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原因是我自从下飞机后,那个机场里就不断有飞机起降,那种引擎轰鸣声几乎是一直也没怎么断过。

可当我听到随后而来的,从我身边经过的人群中有人突然惊恐的高声喊道:

“快看…飞机,是日本人的飞机!”后,我才猛然抬头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向天空看去。

只见,在南方的天际边,一个由30多架像燕子那么大的银白色飞机组成的机群,正向我们所在的这个方向飞来。

“快跳车!”我向卡车里的人高声的喊道。

卡车上的所有人听完我的话后,都以最快的速度,跳下了我们乘坐的卡车。

我们团伙里的几个人从车上跳下后,第一时间扑向了道路两旁的排水沟里。

从车上跳下的其他人,则有的也扑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有的则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而那些公路上的难民们,则在刚才那个喊完“日本人的飞机!”的难民话音还未落时,便早已都在公路上狂奔乱窜了起来。

一时间,混杂着跑散亲属互相的呼唤声,既绝望又恐惧的哭喊声在公路上响成了一片。

在我还没有扑到排水沟里的一瞬间儿,我转过一次头往公路上看了一眼,我发现公路上的难民们,只有少量的人趴下了,更多的人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来回乱跑着。

水沟里面的水并不多,但我还真希望它多点水有多好,因为水沟里面虽然水不多,但却堆积了很多沿路逃难的难民扔的垃圾和排泄物。

就水沟里这种景色,给我带来的是视觉和嗅觉双重的感觉冲击,差点就让我晕死了过去。

实在是忍受不了排水沟里环境的我,无奈的选择了折中方法,手扒着水沟边,侧身趴在了排水沟里,可也就是这一选择,让我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天空上的机群,伴随着它们那特有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向我们飞来。

待我看清它们的种类后,我心里暗叫了一声:坏了!

天上向我们飞来的30多架飞机我认识,分别是20多架99式轻型舰载俯冲轰炸机和10多架中岛式舰载歼击机。

前者的携弹量非常的少、基本上只携带一枚重型炸弹或一颗鱼雷,因为它专门是用来轰炸军舰和某种大型重要军用设施的,而后者是专门用来进行空中格斗的护航机。

我想它们应该是要去轰炸我们刚刚离开的那个英国人的飞机场,99式轰炸机应该不会把它携带的它那颗宝贵的炸弹,浪费在我们这些咸鱼的身上。

但我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庆幸。因为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它们也很可能会一头扎下来几架,用飞机上的航向机关枪对我狠狠的扫射一顿。

结果,我想错了,天上的那些飞机,竟然带着那飞机引擎刺耳弹呼啸声,一起全向我们俯冲了下来了。

日本飞行员们以他们高超的飞行技术,在空中穿梭往复,用飞机上的航向机枪向地面上疯狂的喷吐着弹雨。

那一道道火舌,就死神的镰刀一样,成片成片地收割着大地上奔跑着的生命。

在公路上那些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难民们他们趴的趴,摔的摔,瞬间就被那飞机上射出的航向机枪子弹给射的死伤大片。

那些未中弹的人,也是立直身子一味傻跑,希望进到树林躲藏,也没有去想他也许伏地翻滚还能有活命的可能。

一刹那,公路上密集的人群,血肉横飞,无数惨烈哭嚎声乱成一片。

在我被眼前的惨景骇得正目瞪口呆时,一架99式俯冲轰炸机突然从斜刺里俯冲了出来,照着我们刚才乘坐的那辆卡车便投下了一颗航空炸弹。

顿时,那辆卡车就被炸得随着从地上爆起的炸团四分五裂的飞上了天空,然后那些飞上天的汽车零件,又挂着一串串青灰色的尾烟,落到了地面上正四散奔跑的人群之中。

那爆炸虽然离我不远,但因我趴在水沟里,因此对我并未造成什么直接伤害,但爆炸后所产生的冲击波,则狠狠的把我又给掀进了身后那满是污秽的水沟里。

机群在公路上扫射了一阵后,便扔下被它们肆虐得一地的狼藉,又向我们来时那个机场方向飞了去。

我扶着水沟的沟壁慢慢的从水沟里站了来,一股焦香的烤肉味,竟然犹如梦幻般的先钻进了我的鼻孔,让本就饥肠辘辘的我竟然起了不该有的生理反应。

回头向大路上望去,映入眼帘的那犹如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实在是让我终身都难忘。

公路上的硝烟,正被微风慢慢吹散,

遍地受伤后倒地惨嚎和被炸死的难民的尸体及残肢断臂,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整条公路,多得是一眼都望不到头。

其实和我原来料想的差不多,日本人确实没有太舍得对难民空袭时,使用它们机腹部悬挂的那些造价昂贵的航空炸弹和重型燃烧弹。

对公路上难民的空袭时,那些俯冲下来的飞机也仅仅使用的是它们飞机上航向机枪对地扫射,但还是有两架飞机向地面上投下了炸弹。

一枚是航空炸弹,它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我们刚才乘坐的那辆卡车上,而另一枚则是重型燃烧弹。

它被投在了离卡车大约200多米远的一块公路旁边的空地上,之所以会投在那里,是因为那里有一群因为过度害怕,而聚在一起的老幼妇孺。

整整有一百多人啊,就被那枚重型燃烧弹爆炸后产生的高温烈焰,给烧的几乎都粘在了一起,就像一块还冒着袅袅青烟的巨大的煤炭。

对此,我不得不佩服日本这个国家对航空兵这个兵种的重视,在其训练上成本的大力投入,使其在空对地扫射和对地投弹精确度竟如此的精准和高超。

“老抠、二宝子、秀才…你们还活着吗?”是老周的声音,从对面的那条沟里传来的。

“我活着呢!”老抠在我身边向那边高声喊道。

我这才突然间从茫然中猛然清醒过来,原来老抠就趴在我身后。

“我和二宝子也活着呢!”我高声回了老周句后,开始寻找起了二宝子。

二宝子这货肯定活着,我死他都不带死的,我心里边这样暗暗想着,边向左右看着的开始寻找起二宝子。

很快,我便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他,说实话这时候真不该笑,但在找到他的时候,还是差点就笑了出来。

因为我在找到二宝子的时候,二宝子竟然正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窝在了离我三米多远的水沟里。

真厉害呀…就水沟里那味,就水沟里那点水和杂货,他竟然做到了就露个嘴和鼻子在外面喘气。

“哎…二宝子起来了!”

从水沟里爬起来后,来到我身边的老抠向正窝在那的二宝子喊道。

“对了…石哥,季双呢?”我向老抠问道。

“他和我在一起!”老周边喊着边向我们走了过来。

老周和季双走到我们跟前后,老抠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俩一阵,发现他俩没受什么伤后,又往周围看了看,然后向老周问道:

“其他的人都那去了…怎么就咱们几个了?”

“飞机来的时候,我看见有些跳车后跟难民跑了的,有些……”

回答老抠的是季双,他边说着边把目光看向了卡车旁边躺着的几具被炸弹炸死的尸体。

“哎呀卧槽…这沟里真他妈的埋汰,咱们还是别在这呆着了…赶紧走吧。”二宝子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臭水一边向我们说道。

“走…去哪,你认识路?”老周毫不客气的向二宝子说道。

“草…咱不认识,那吉普车上那个当官的不是认识吗,咱找他……”

二宝子的话刚说到这哑然了,不光是他,就连我们此时也看见了,离我们不远处的那辆挡风玻璃都已经被打碎的吉普车了。

那个坐在吉普车上给我们领路的尉官,此时已经歪着脖子耷拉着脑袋的,死了在副驾驶的位置位上了。

而原来在吉普车正驾驶位置的那个兵,现在也不见了踪影。

“艾玛…这可咋整?”二宝子。

他的话音还未落。突然在我们身后的方向,传来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

我们五个人一起扭头向传来声音望去,只见在从我们来的那个机场方向,伴随着爆炸声,此时正升起一股股夹杂着橘红色火光和浓烟的巨大炸团。

良久……

“要不…咱去那吧,也许在那能找到认识咱们要去的地方路的人,而且还能弄点用得到的东西。”

季双低头看了眼我和二宝子还有老抠,刚才为了跳车快点,而扔下武器后空空如也的手后,用眼神示意那正爆炸着的机场方向向我们说道。

听他说完,我和老抠还有二宝子一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污秽不堪的衣服,又看了看已经手无寸铁的手后,无奈的向他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几个就打算沿着来时的路往那机场方向走,可刚走没几步,季双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指着那辆挡风玻璃被打碎的吉普车向我们说道。

“你们不觉得…咱们要是开它回去,能快一点吗?

听完他的话后,我们四个先是互相看了看,然后老抠向他问道:

“那车不是被打坏了吗…还能开吗?”

“不见得…我去看看。”

季双说完转身就向那辆吉普车走了去,我们四个人便也没说什么,就跟着他也走到了吉普车的跟前。

我们走到吉普车跟前后,季双围着吉普车检查了一阵,然后拍了拍手上在吉普车上蹭到的灰向我们说道:

“没问题…这车只是挡风玻璃被打碎了,其它主要的地方都没有受损,还可以开走!”

听到他的话后,我们四个人了心情顿时好了些起来,不过我们的好心情马上又被另一个问题打消了不少。

“他怎么办?”二宝子指着那具,还躺坐在副驾驶上的尉官尸体向我们问道。

“埋了…好歹认识一场。”老周说完,拿起在吉普车里找到的一把工兵锹,就去路边一空地上挖坑去了。

“唉…好吧,想想…啊,他和那些人比起来,也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了,好歹死了还有个归宿!”老抠看了看周围那满地的死尸,深深的叹了口气后向我们几个说道。

良久……

我和二宝子还有老抠,见季双从吉普车里找到了块擦车布,已经开始清理车内的血迹,而老周又在那挖着坑,我们三个便知趣的合力把那具尉官的尸体从副驾驶的位置抬了下来。

不过在从驾驶位置上把尸体往下抬的时候,我发现尸体的腰间的挎的枪套里有支手枪,我便眼疾手快的把那支手枪给取了下来,别在了自己的腰上。

当我们三个气喘吁吁的抬着尸体,走到正在不远处挖着坑的老周跟前时,老周的坑还没有挖完。

“来…给我吧,你歇会吧!”

我们在坑边放下尸体后,二宝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拿正低头挖着坑的老周手里的工兵锹。

“不用…你们歇会吧,我这就挖完了!”老周在坑里一边往外铲着土,一边头也不抬的向二宝子说道。

二宝子听他说完后,扭回头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我和老抠,便悻悻的把手缩回了去。

过了一会儿,老周的坑挖好了,我们几个合力把尸体放进坑里后,便锹手齐动的一起往坑里填土。

不久之后,在我们四个人正或捧或铲的把土扔进坑里,刚刚把坟头堆得凸起了点时候,季双便把那辆已经没有了挡风玻璃的吉普车开到了我们的面前。

“行了…走吧!”

季双坐在吉普车上,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正向往坟丘上拍着土的我们说道。

我们坐到吉普车里后,季双就载着我们向着机场的方向开去。

…………

在吉普车拐进那条通往机场的小路后,开了没有多久、我们便远远的看见了,那正冒着滚滚黑浓烟的机场。

当季双开着吉普车,载着我们又重新开进机场里时,日机早已远去……

而此时的机场内的机库、储油库、指挥塔、飞机跑道、和一些其它等等的辅助设施,已经大多都被日军飞机给炸毁了。

有的直接被炸成了废墟、有的还在冒着熊熊的大火和滚滚的浓烟。

最令人惋惜的是,那飞机跑道上还有一架和我们来的时候乘坐的一模一样的飞机,看样子应该是刚刚降落时候,就被日本人的飞机给击毁了在了它着陆的地方、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跑出来没有。

机场里的英军地勤人员、并没有先去扑灭正在燃烧的大火,而是正拼命抢救着受伤后倒在机场里的人。

那些英国人将一个个被炸得正不住哭嚎的伤员从火里抢救出来后,便马上的把伤员都抬到了机场边上几辆军用卡车里。

然后他们便又冒着在机场里不断传出的殉爆和还正熊熊燃烧的大火,就又拼命的冲进机场里抢救伤员去了。

“艾玛…咋让人给炸这个惨,他们那些高射炮也白扯呀!”二宝子。

“走…咱们也帮他们救人去!”老周说完就跳下了车,然后他便向一个倒在飞机跑道上的英国人跑去了。

我们几个见状后,便也快速的都跟着他下了车,然后就冲进机场里,见到倒在地上还有口气的洋鬼子、就抬起来往刚才那些英国人往那送伤员的那几辆车的旁边放。

几个正在救人的英国人在看到我们的举动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又接着救人去了。

而也就在那几个英国人一愣的瞬间,我在其中一个英国人那看向我们时,那流露出的表情和眼神里,看的竟然是警惕里还蕴藏着几分戒备。

哼…看来这些英国人,也不是一点不知道他们的祖辈们当年在中国干的那些事儿。

所以在他们心底里,即使现在是盟友,我们和日本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哼!

我一边搀扶着一个刚被我在一个飞机膀子下捡到的,那被炸得既周身鲜血淋漓又不住发出杀猪般哀嚎着的英国佬,一边又这样暗暗的想着。

大约过了1个多小时后,机场里的伤员差不多都被抬到了那几辆卡车上。

帮着把伤员搬完后,我们几个便往机场里又看了看,发现机场里此时除了我们外,竟然再也看不到中国人的身影了。

然后,我们几个便又聚到吉普车跟前,面面相觑的又不知所措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嗨…哈喽!”

我们几个扭头顺着声音望去、见一个英国军官带着3个英国士兵,连拎带抬的带着些东西正向我走来。

到了我们的车旁边后、他们把抬的几箱东西直接放到了我们的后车厢里。

然后他们四个人一起向我敬了个军礼,那个英国军官显然不懂中国话。

但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什么:“三克油,三克油!”的还不断用手向我们几个比划着。

虽然我们几个都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那用手比划的那意思,我们几个都看懂了。

那意思,好像是这几箱东西是给我们的,然后一会儿…让我们跟着他走。

和我们交代完后,那个英国军官便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又不知在那提了几桶汽油,就开始往机场里那些,还没有被日军飞机炸毁的几堆用帆布盖着的货物走了去。

看到这里我明白了,英国人已经打算放弃这个机场了,不过他们做的是对的,那些东西绝对不能留给日本人。

看了会儿那几个英国人正把汽油往那些货物上泼着后,我们便把目光又都落在了那些英国人送来的东西上。

他们送来的东西,有两大一小三个箱子和一桶汽油。

打开箱子后,我们发现一箱里装的都是食物,里面有面包、香肠和罐头另外还有几瓶洋酒。

小箱子里装的则都是药品,里面几乎各种战地药品一应俱全。

而最后一个箱里面装的,则是4支崭新的司登冲锋枪和10多个压满子弹的冲锋枪弹匣,另外还有几个英式手雷。

他们给我们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补给范围,因为我们几个都没有受伤,他们却给我们充足的药品,看来这些傲慢的英国人,也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

老抠呆呆的看着箱子里的药,然后抬头面带一脸欣喜的,向正也低头往几个箱子里看着的我们说道:

“哎呀…如果能活着回去,就光这些药,就够咱们活上大半年的啦!”

这回…我不得不使用冲锋枪了,不过在季双的传教授业下,我很快发现这东西还不错,虽然射程没法和步枪相提并论,但它的分量非常的轻巧。

这下我们每个人都挎了一支司登冲锋枪,当然老周他除了挎冲锋枪外,原来的那支步枪还背在他的身上。

而我除了冲锋枪外,则还有一支从那个死去的尉官身上取下的那支手枪。

…………

我和坐在吉普车里的他们四个人,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英国人送给我们的食物,一边不时的看着那几个正在放火的英国人,心里很是感慨,从坐飞机来到缅甸到现在,可算吃上第一顿饭了。

过了一会儿,在我们还没有吃完的时候,那个领着人放过火的英国军官,向我们招了招手后,他们几个就向那几辆停在机场边的卡车跑了过去。

季双看到他向我们招手后,把他手里未吃完的香肠叼在了嘴上,然后就发动了吉普车,载着我们向那些卡车那里开了过去。

英国人停在机场边的卡车一共有5辆,车厢上都加装了帆布车棚,领头的那辆卡车上的车头上还插着一面英国小国旗。

那些卡车在我们乘坐的吉普车还没有开到它们跟前时,就都已经开始向机场外驶去了。

季双见状后,便赶紧一踩油门载着我们几个跟了上去。

前面的5辆卡车驶出机场后,行驶的方向和路线并不是我们回来的那条路,但我们没有多想,只是默默的跟着它们。

它们新走的这条路、要比我们刚才回机场走的那条路难走一点,因为是开山而建,两旁都是茂密的丛林。

在我们的吉普车跟着前面的车队在路上行驶的途中,我隐约听到从两侧的丛林中,不时传出一些不知名的鸟类的鸣叫。

不过那些鸟叫声,跟我在国内时听见的那些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又有些截然不同。

那叫声让人听了后,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是既不是很难听,但却让人听了后感觉周身很不自在。

驶上这条陌生的路后不久,也许是因为前面那些车内载着的伤员受不了剧烈的颠簸,因此行驶在我们前面的那几辆卡车开的速度开始有所减慢,而我们也只好慢慢的跟在它们后面。

良久……

“哎呀妈…这死天咋还他妈地这么热。

哎…你们说这帮洋鬼子,这是要把咱们领哪去啊,咱现在这是在那啊?”二宝子一边擦着汗一边咧着嘴向我们说道。

“那谁知道,这连个路标都没有。”

我收回正往路一边丛林里看着的目光,扭回头向他答道。

听到我们的话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抠,扭回头向我们说道:

“咱先跟着,反正怎么说也是盟军,再说他们的补给还这么充足。”说完,他还往放在我们跟前的那个药箱上看了眼。

听完老抠的话后,老周先是一怔,然后他看了我和二宝子一眼后,又正了正他头上戴着的钢盔向老抠问道:

“老抠…你说,第200师现在会在那?”

老周的话音未落,突然…从我们的这个车队头车那里传来了两声爆炸,而紧接着,便又从那里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机步枪混合的射击声。

当那爆炸刚刚响起后,我们几个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马上趴到车里,而是把我们挎着的几把司登冲锋枪的枪口,同时向我乘坐的吉普车四周的丛林里指去。

我们几个虽然都当过逃兵,但我们几个也都是老兵,除了会逃命外我们更知道怎么保命。

如果是正常的伏击车队的话,应该是车队的头尾一起被袭击。

我们如果此时是在地走上的话趴下是对的,但我们是坐在吉普车里、吉普车的后围护板可以挡住一般的手枪和冲锋枪弹的少量射击、但机枪和步枪是挡不住的,尤其是三八式步枪其穿透力相当的强。

车队前面的头两声炸响是日本97式手雷造成的,步枪响是三八式的枪声,而那机枪则是92式轻机枪那特有的声音。

我们几个都是和这几款武器打了很多年交道的人,自然知道它们的威力和穿透力。

举枪向车两侧的丛林周小树林瞄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敌人伏击我们后、便一起侧头向枪响处望去。

头车被袭后,在我们前面行驶的5辆卡车立刻停了下来,而车上的英国大兵们也迅速的拿着各自的武器跳下了卡车。

他们大约有20来人,在军官的指挥下,有的以依托卡车为掩体,有的则原地趴在了地上,用各自手里的武器,拼命的向他们前面的一片树林里还击着。

不过,因那些正用枪向伏击他们的人还击的英国军人,大都是机场的后勤人员,而机场原来的守卫人员,此时差不多都在卡车里头躺着,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

因为有卡车在前面挡着,我们几个都看不见前面发生的具体状况,但我们都马上就断定了,前面袭击我们这个车队的不是日本人。

原因是…日本人的战术素养非常的高,他们不会在伏击的时候,打这种没头没尾的仗。

另外,那挺92式轻机枪发射的频率一直是连射状态,这就更不像日本人的作风了。

因为以我的了解,日本人就连机枪手也讲究点射的精度,它们只有在敌人非常密集的时候才会使用长点射或连射。

再就是,前面的战斗都已经打了一小阵了,但我们也没看见英国人倒下几个,日本人的枪法也绝对没有可能这么的烂。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些缅甸的什么义勇军在前面打的伏击。”我又听了会儿后,向身边的几个人说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听那枪声响的,应该都是些刚拿起枪没打过仗的软柿子,当然是不捏白不捏了,再说了…能白拿人家东西吗?”我向老抠说道。

“太对啦…干死他们,让英国人知道他们给咱们的东西没白给。”二宝子愤愤的说道。

“听你的秀才…你说咋干吧?”老周向我说道。

我看了看前面那些正和那些缅甸打的不可开交的英国人,然后向我这团伙里的几个人说道:

“老周你拿你的长枪专门打缅甸人那挺轻机枪、谁碰你就打谁让它别响。

咱们几个偷偷从林子里绕到那些缅甸人后面去,用咱手里的这些家伙,狠狠的给他们几梭子。”

“行…就这么干了!”

季双听我说完,第一个先跳下车后回头向我说道。

老周听季双说完,把他身上挎的那支冲锋枪摘了,抬手又扔给了季双,然后向季双说道:

“拿着…让他们尝尝双匣子冲锋枪的厉害。”

说完,他摘下了背上背着的李.恩菲尔德步枪,就迅速的跑到了路边生长着的一棵树的后面。

我们4个人见状后,便弯腰向路边另一侧的丛林里钻了进去。

道路边的丛林里,各种各样的植物生长的很是繁茂,我们四个人钻进后不久,就完全隐没在了林子里。

凭借着路上还正交着火的枪声,判断出了敌人的方位,尽量不去触碰身边的树枝以免引晃动的,开始向那里摸了过去。

大约过了有20多分钟后,我们四个就从在林子里先直立躬身谨行,后又像壁虎爬行一样的,就绕到了那些伏击者的后面。

我用枪轻轻拨开挡在我面前一丛灌木的树枝,透过上面生长的那茂密树叶的缝隙向前看去。

只见在距离我们的前方大约40米处,也是那条路即将拐弯的一个路段,有20多身着缅甸百姓的衣服的人,正以一个土坎为掩护,用他们手里的武器向英国人的车队拼命的射击着。

不过虽然他们是伏击者,但我在看到那土坎上趴着的那几具明显是刚失去生命的躯体后,觉得他们的伤亡好像要比那些英国人还要大得多。

尤其是刚才还响得特别欢的那挺92式轻机枪,此时已经被老周那精准的枪法,一连爆头的解决了好几个想去操控它的缅甸人。

唉…到底还是些临时组建的民兵武装,没有什么作战的经验,伏击场选择的不怎么地不说,就连和敌人交火后,侧翼的支援火力和后面的接应人员都没布置,就知道在公路边一个自然的土坎后,排成一队的一味用手里的武器往公路上打。

而且他们在伏击公路上的车队时,选择的那土坎附近的植被,好像也是我们这一路看到的两侧丛林里生长得最稀疏的。

这倒让我怀疑他们不是在打伏击,而是在打阻击,不过很快,我又把我想法否定了。

又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后,我才发现他们确实是在伏击,只不过是他们的伏击场,是被车队打头行驶的那辆车上的英国人给提前发现了。

而他们只在一侧设伏的目地,也只是想将路上经过车辆上的人员击溃而非歼灭。

看到这里后,向身边的也正和我一样往前面观察着的老抠他们使了使眼色。

然后,我们几个人就把各自挂在腰间的手雷取了下来拿在了手里,用手把手雷的保险栓拔了出来。

在心中默念到:“一、二!”后,就又一起把手雷向那群,正在那土坎后向公路上开着火的20多人狠狠的扔了过去。

4颗手雷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被抛到了那些土坎后的缅甸人身边时,在即将要落地时就突然空爆了。

突如其来的爆炸,把那些正专心向英国人射击的缅甸人炸了个措手不及,瞬间就被炸倒下了一大半。

然后在那些刚刚挨了炸,有的被当场炸死,有的正捂着被炸伤的伤口满地哀嚎,有的被炸得正从地上捡起刚才被爆炸震落的武器,正拍着被震得晕了头的脑袋,转身四外寻找是谁扔的手雷的时候。

我们四个人便在硝烟还未散尽时,就端着5支司登冲锋枪,向那些土坎后还站着或还没死透的人…狠狠的扫过去。

把枪膛里的子弹全都打光后,我们迅速一起全都趴下了,以最快的速度给冲锋枪换了新的弹匣后,又是对着那土坎后好像还能动着的人扫了几梭子,就又从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路上卡车那里刚才还和土坎后的缅甸人交火的英国人,马上就从突如其来的密集枪声中,猜测出了战局的变化,然后就都停止了射击。

而当我们几个每人身挎着司登冲锋枪,又手拿着新缴获的三八步枪或扛着92式轻机枪又从林子里走出去后,所有看见我们的英国人都笑了。

那所谓的战场我们没有仔细的去打扫,一来是没有那时间。

二来是那缺了损德的日本人,在武装那些被他们蛊惑来当炮灰的缅甸人时,除了给他们提供一些陈旧的武器外,就连鞋子和子弹盒都没有提供给他们,真是穷的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捞。

所以在解决了那些缅甸人后,只是一人捡了一支三八步枪和一些子弹后,又把那挺92式轻机枪给扛了回来。

把新缴获的武器扔进吉普车里后,我们就坐在车里,准备接着跟着车队上路了。

可就在我们正等着前面的车队开动的时候,离我们最近的那辆卡车上的一个英国军官突然从那辆车上跳了下来。

接着,我们看他跟那车厢里的一个英国兵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名英国兵就从车厢里又拽出一挺布伦机枪和一个弹药包后,就一路小跑的把那机枪和弹药包又送到了我们的吉普车里。

………

我们的吉普车跟着英国车队,在这条两边是茂密的丛林的路上又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便拐上了一条相对宽阔了一些的大路上。

这条大路上也有很多人在行走,不过和我们几小时前走的那条公路不同的是、这条大路上行走的,全部都是穿着中国远征军军服的中国军人。

“哎哟妈呀…可算碰上咱们自己人了!”

二宝子看着在公路上那正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往北方走着的远征军们高兴的说道。

老抠向路两旁看了一会儿后,回过头向我们几个小声说道:

“这些兵胸牌上写着他们都是96师和49师的,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好像刚死了亲爹似的,咱们最好别和他搅在一起。”

听了老抠的话后,我向车两边看了看,然后向车里的人小声说道:

“咱们几个都穿着英军制服又跟着英国人的车队,这些兵应该是把咱们当成英国军队里的外籍雇佣兵了。

看他们的人里有很多伤员应该是很缺药,他们如果知道咱们是中国人、很可能会向咱们索要车里的药品,大家都不要说话了!”

“二宝子…快坐下!”老周小声的向二宝子说着。

二宝子闻言后,又老老实实的坐下了,然后他压低声音向我们说道:

“那咱们…还找不找200师了?”

老抠听二宝子说完,为了和我们小声说话,就从副驾驶坐位上胯过,进到了吉普车的后车厢里。

他用一块吉普车原来放置的擦车布把药箱盖上后,又压低声音向正看着他一举一动的我和二宝子还有老周说道:

“这两个师都被日本人打成这样了…200师能好到那去。

再说,就算咱们现在找到200师后又能怎么样,那200师的补给可能还不如现在的咱们呢!

咱们要是真找到第200师了,到时候随便冒出个屁大点的官,让咱们把吉普车上缴,药品、食物、武器均分,你说你听不听?”

“对呀…哎呀妈、可不咋地,那你说咱们咋整啊?”二宝子听他说完后,面带一脸如梦初醒表情向老抠问道。

老抠回头看了看前面的英国车队,又看了看正专心开着吉普车的季双,然后就把头又转了回来低下和我们三个紧凑到一起,用更小的声音向我们说道:

“现在有季双了…他会开车,要我说就按咱们原来在山神庙里的计划干。

咱就先这么跟着那队英国人的车队,然后看他们到那。

要是啥肥的地方…咱哥几个就再弄辆大车多整点油,狠狠地磕他妈的一车干货,然后咱们就回国…你们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我们几个人刚听完老抠的话后,先都是一怔,但片刻之后,我的就都不约而同的,带着满意的表情又都笑了出来。

良久……

“那咱们到国境线咋办…能混过去吗?”二宝子又向老抠问道。

“仗都打成这样了,边境不定都乱成啥样了。

再说咱们几个都穿着英军制服,就装成和英军失散英国外籍雇佣兵跟着难民随大流儿走。

实在不行…就放点血贿赂贿赂,总能混过去的。”老抠眯着眼睛向二宝子回答道。

“好…就这么干了!”我们三个人听完他的计划后,一起向老抠说道。

言毕,我们四个又一起把目光看向了,正背对着我们专心开着吉普车的季双。

然后,我们的吉普车就又默默的,开始跟着前面的车队继续往前行驶了起来。

而在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在从那些正在路上走着的士兵身边时,也确实有些人也注意到了我们并和我们打招呼,我们则立刻装作听不懂他们说话样子,赶紧向他们摆了摆手打发了他们。

就这样跟着车队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在天刚要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在一个临时设在路边的“兵站”边停了下来。

这个“兵站”是由20多顶帐篷,几座用茅草临时搭建的,用来存放弹药和燃料的简易库房,还有岗楼和几个由沙袋堆垒而成的半地下掩体工事组成的。

兵站的门口位置,停着几辆车,不过都是些吨位不大的用来运伤员的那种医务车。

我从外面往里看,看见里面有很多人,不过大多是身穿着白大褂军医和正不断哀嚎着的伤员,和一些正忙着往兵站里搬运东西的士兵。

“这里是兵站,还是野战医院,怎么那么多伤员就挨着油料库摆在地上,这要是遭到空袭怎么办?”

停下车后,季双和我们一样往兵站里看了会儿后,扭回头向我们问道。

“季双…你留下看着车里的东西,咱们去帮他们运伤员。”老抠听季双说完后,嘱咐完季双后,又向我们3个人说道。

我们几个下车之后,就挨个车帮着那些英国人从车上往下搬运伤员,在帮他们往兵站里搬运伤员的时候,我们又借机把那几辆英国人的卡车里的情况,和兵站里的情况也打探了一遍。

待一切了解的都差不多了后,我们就又凑到了一起。

老周:”兵站里的人太多了,从里面往外弄什么东西都会非常困难啊,看来咱们就别打兵站的主意了!”

老抠:“那没办法了,看来咱们只能在那几辆英国卡车上动心思了。”

“刚才我在兵站里碰到了个会说英语的军官,让他帮我跟个英国兵翻译。

那个英国兵跟我说,说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停车,是让这里的医生对他们的伤员进行一下基本伤势处理。

明天早上,他们就得早早的把伤员再送到另一个战地医院进行治疗。

至于对咱们怎么安排,他的长官一时还没拿定主意。”二宝子。

听他说完后,我抬头看了看二宝子,顿了顿后向他们说道:

“英国人的车队里,头一辆车里装的,是那些个还能打仗的兵。

第二辆车里是电台和几个通讯兵还有就是几个英国军官。”

“第三和第四辆车里分别装的是药品和食物还有伤员应该还有少量武器。”

“第五辆车里装的都是武器弹药和一些汽车的配件还有燃料。”

“那好…就第三辆了,咱们今晚就动手!“

老抠看了眼正坐在驾驶位置上,扭头愣愣听着我们谈话的季双一眼后,眯着眼睛向我们三个说道。

季双在听完他的话后,先是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我们四个,然后他便用充满疑惑的语气向我们问道:

“那个…动手,是什么意思?”

啊…没啥,放心不会很过分,怎么地还不也是盟友那吗!”

二宝子说完,又看了看吉普车,然后转过头又向季双说道:

“哎…那个季双,你能不能把这车棚安上,我瞅着这,这半夜没嘴得挺凉嗖啊!

早上,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从山中升起的淡淡的云雾,如波般在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峦中流动。

空气中虽有一丝清冷,但也裹挟着阵阵野花的芬芳………

在加装了车棚的吉普车上酣睡的我们,在睡梦中被一阵阵汽车打火声,和夹带着抱怨语气的英语交流声吵醒,睁开眼后,我们几个一起伸头向那里望去。

妈地…那场景让我们实在是有些气急。

那些英国佬竟然在我们熟睡之时,就把兵站里的那些伤员抬回了卡车里,然后扔下我们跑路了。

而之所以还能传出那阵声音,就是因为昨晚我们对那第三辆车做了手脚,留下了那一辆没打着火,几个留在那辆车上正忙活着又怎么也发动不起那辆卡车的英国佬发出来的。

良久……

“你们这是出什么问题了?”

我们下车以后,我把昨天在兵站里认识的那个翻译找到,然后带着他来到那辆英国人的卡车跟前后,向其中那个正在驾驶位置上正不断尝试着发动卡车的那个英军问道。

那个英军驾驶员听完我身边的翻译向他问话后,他先是用一脸尴尬的表情看了站在翻译身边的我,和正坐在吉普车向他看着的我那几个同伙一眼后,又向在我身边站着的那翻译说了几句什么。

“啊…他说,他们的上级刚刚给他们下达了命令,让他们马上去一个汇合点汇合,不过在车队出发时,他们的这辆车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他们正在抓紧抢修。”翻译听完那英国人的话后,转身向我解释道。

他在向我诉说着的时候,吉普车上的老周他们几个,便也都面面相觑的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从车上下来走到了我们的跟前。

“秀才…怎么了?”

老抠看了眼那卡车上正用蓝眼睛一边不时谨慎的瞥着我们,一边还发动着卡车的那个英军向我问道。

我把翻译刚才和我说的话,又向他们几个说了一遍。

良久…

“嗯…要不这么地吧,爷们儿…你跟他说一声,他们要是着急走,就先开我们那车先走。

我们几个一会儿反正也得去找部队,到了部队也不一定用得上那车,先可着盟军弟兄来!”

听完我的话后,我们几个在那翻译跟前又假意的经过激烈的商讨了一阵后,二宝子抬头向那翻译说道。

“啊?”

那翻译听完二宝子的话后,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上下打量了我们几个一会儿,接着他便又带着赞许的表情,转过头用英语向那正低头忙着的英国人说了一通鸟语。

那个英国人在听完翻译话后,先是看了看我们,而后又扭回头看了看那已经渐行渐远的车队,接着他又把在卡车边正忙活着的两个英国兵叫到了他的跟前。

三个人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后,那个刚才坐在驾驶位置的英国人,便转头向站在我们身边的翻译又说了几句什么,而后便下了车走到我们跟前。

他先是笑着拍了拍二宝子的肩膀,然后又连着跟我们几个握了握手,接着他就带着那两个英国人爬进了那货车的车厢里,去开始往吉普车上搬东西。

“他刚才和你说的啥?”

我和老抠几个回头看了看,那正从卡车上往吉普车上正搬着一小箱一小箱的东西的英国人,回头向那站在我身边,正也扭头正看着英国人搬东西的那翻译问道。

“啊…他刚才是跟我说,说没想到中国人能这么为人着想,真荣幸跟咱们成为了盟友。”

三个英国人在从货车往吉普车上搬东西时的动作很麻利,在把那一箱箱货物放搬进吉普车里时,他们还没忘把我们放在吉普车里的那些武器和药品等等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后又规规矩矩的放到吉普车边的地上。

我们几个看那几个英国人正忙着,就装作没有太在意他们的,便又和站在我身边的,刚在兵站里刚认识的翻译闲聊了起来。

“那个…兄弟贵姓,老家那里的人,你是那个部分的,这洋话你咋说的这么好?”老抠一脸好奇的向他问道。

翻译听完老抠问他的话后,又看了看我们笑了笑,然后向我们说道:

“啊…我叫唐仁,我出生在印度尼西亚的雅加达,我的英语是我母亲教的,我现在隶属…”

“啥玩意儿…你不是中国人?”二宝子在人家话还没说完时,硬是横插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你给我闭嘴!

兄弟你别理他,你接着说。”老抠先是狠狠瞪了二宝子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他一句后,又马上改的语气亲切轻柔的向唐仁说道。

“我是中国人,我是印尼华侨!”

唐仁没有接老抠的话,而是又抬头看了看我们后,面露一脸认真之色的一句一字的向二宝子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们顿时都感觉二宝子刚才说的话有些冒失,我为了缓解尴尬的,给站在我身边的老周使了使眼色后,又向唐仁问道:

“那个…唐兄弟,那你是怎么到缅甸的,你现在是那个部分的?”

唐仁见站在我身边的老周,在我给他使了眼色后,就转身向吉普车那走去,他往老周那看了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向我说道:

“我们家原来在雅加达是开船运公司的,主要经营跨国贸易。

后来家父在报纸上看见日本人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后又入侵了缅甸,而中国又正在国内组建远征军要入缅作战,他为了支持祖国的抗战,就变卖了全部的家产,捐赠给了中国的国民政府。

而我和哥哥也是在父和母亲的鼓励下,来到了缅甸加入了…南洋华侨志愿队,凭借着我们的驾驶技术,来为出国作战的远征军的英雄们运送物资的。”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唐仁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脸不自然的就热了起来,而当他把话说完后,我就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了。

我假装一边搓着脸缓解尴尬,一边回头往那吉普车那看了一眼,而后又趁转回头的时候偷看了看老抠他们几个。

我竟发现,他们几个在听完唐仁的话后,季双和二宝子的脸上流露的是一脸的钦佩、赞许和崇拜相,而老抠的那本就卖凄惨的老脸上则臊的,已经跟猴屁股差不多了!

“真是令人感动,令人钦佩,真是爱国华侨啊!”季双自顾自的点头说道。

“哎呀妈呀…看人家这一家子,看看人家这爹妈,看看人家这爹妈教育出这孩子,看看人家一大家子的觉悟。

哎…我咋就想不明白啦哪…都是他妈地吃五谷杂粮饭长大地,都是文化人,咋有地那人也满肚子文化,咋就他妈地漚出一肚子花花肠子和坏水哪!”二宝子这后半截话,是一边慢慢转头,一边斜愣着眼睛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老抠说的。

“去、去、去…你给我滚一边去!”老抠没好气的,摆着手向二宝子说道。

正说着,老周一手掐拎着两瓶洋酒,一手托拿着几盒罐头和香肠从吉普车那走了回来。

“来兄弟…给你!”老周伸手就递给了唐仁。

“啊…啊,这个我不能要,我不能要!”唐仁赶紧边伸手推辞,边忙向老周说道。

“哎,哎…你一定得拿,一定得拿!”

我们几个见状,则马上也帮着老周劝唐仁收下。

正在这时,从卡车上往吉普车上搬完东西的那三个英国人,突然坐着那辆此时已经实在再装不下任何货物的吉普车驶到了我们几个面前。

然后,那个坐在驾驶位置的英国人,用英语向正推脱着老周塞给他的东西的唐仁说了几句后,又笑着向我们摆了摆手,就开着那辆吉普车绝尘而去了……

“那个…唐兄弟,他们刚才说的啥?”老周硬把东西塞进唐仁手里后,愣愣的向他问道。

“啊…刚才那个英国人是说,感谢你们送给他们的吉普车,卡车里面剩下的那些东西是你们的了。

不过,前提是祝上帝能保佑你们,在日本人来到这之前,能找到个技术精湛的维修师能把它修好。”

听完唐仁的话后,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一起笑了出来。

“哎…对了,你们是那个部分的?”唐仁突然向正沉浸在欣喜的我们个问道。

…………

“我们是第200师的,不过我们是上午刚刚被飞机从国内空运过来的。

后来在我们要去和师主力汇合的路上,那个领着我们的军官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因为我们不认识路,所有就先跟着那些英军了。”老周。

“噢…我说嘛,怪不得你们都穿着英国军装。

我刚开始看见你们的吉普车跟着那些英国的卡车后面停在兵站外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英军的缅甸仆从军,但又觉得怎么看又不像!”

“哎…唐仁,咱现在呆这是啥地方啊?”二宝子。

“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要是用缅甸话说,具体叫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因为我也是随着部队载着伤员刚到的这里。

不过在地图上标的,这里是滇缅公路第12号兵站,沿着这条公路一直往南走的话,不到20多里就是…密支那。”

唐仁的话刚说到这里,突然从兵站里走出一个白人医官,然后他在兵站门口一边摆着手,一边向唐仁喊道:

“嗨…唐Timetogo!”

唐仁被叫走后,季双向四外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我们后,打开车门就钻进了驾驶室。

老抠把昨天晚上帮英国人搬伤员时,顺手偷的一面原本插在英国卡车车头上的小旗插在了我们的车头上,然后就钻进了驾驶室里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二宝子把他昨天晚上偷偷塞进卡车排气管里的一团布条拽了出来后,就又和我还有老周把刚才那三个英国人在往吉普车里放东西时,从吉普车里拿出后放到地上的,原来属于我们的那些装着药品和食物的木箱,还有新缴获的那些武器又都快速的都放到了卡车的车厢里。

完事儿后,我们三个便也全都爬进了车厢里。

车厢上因为安装了防雨篷,所以从外面看不到我们车厢内的情况,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三个还是坐到了车厢稍微靠后的位置,尽量用身体遮挡从外面那可能投来的目光。

一顿安排妥当之后,季双便发动了卡车载着我们离开这个兵站。

“咱们去哪?”季双一边开着车一边高声向我们问道。

我看了看在这条大路上正低头行走着的一些难民和路两边那生长茂密的树林后,扭回头向季双喊道:

“别开太快了…再把那英国车队撵上,你看前面那里有林子密的叉道,就把车就拐进去,咱们进林子里后看看点点都有什么。”

…………

又行驶了大概20多分钟后,卡车拐进了大路边一条小叉路里,在小路边上一棵茂密的大树下,我们的卡车停下来。

几个人拿起武器跳下车,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后,就又都爬进了车厢里。

良久……

“哎呀卧槽!”

二宝子扒开车厢里盖在几个箱子上的帆布后,说了这么一句。

“二宝子你点药、秀才你点武器弹药、季双你点吃的和别的东西,老周拿机枪去外面放哨去。”老抠一边从兜里拿出了个小本、一边向我们几个吩咐道。

十几分钟后…

“各种伤病特效药一共大小12箱、尤其是青霉素和奎宁、青霉素2大箱、奎宁整整1小箱,咱们他妈的发了横财了!”二宝子因为过于激动,颤抖着手、双眼流泪的说道。

“司登冲锋枪子弹4箱,都是装弹匣里的,李恩。菲尔德步枪两箱一共20支,子弹5箱,三挺布伦机枪但子弹只有7个弹夹、手雷6箱,对了…还有一箱手枪是10支,子弹有1小箱。”我向老抠说道。

“各种肉素罐头3箱、洋酒4箱、刚烤好不久的面包一箱、饼干一箱,另外香肠还有3箱、还有发现9个英军的空背包,燃料有2桶,如果咱们能再弄两桶开回国没有问题,另外卡车的各种配件还有两箱。”季双也向老抠汇报着。

老抠用笔在他的小本子上一边写着一边笑着,然后向我们几个说道:

“弟兄们哪…有了这些东西,只要咱们能活着回去,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都花不完哪!”

清点完后、我们5个人坐在了车厢里,边吃着车里的东西喝着洋酒边聊了起来。

“咱们一会儿吃完,把那几个背包都装满,药和食物都多装一些,然后都背在身上、咱得尽量保证,咱几个要是谁走散了也用不着挨饿。”我一边吃着罐头一边向他们几个说道。

“嗯嗯…对,秀才说的对,还有那箱手枪咱们每个人拿两把、冲锋枪咱们也都挎着,还有老周你那枪法准,长枪你别闲累也背一支。”老抠一边嚼着香肠喝着洋酒,一边向我们说道。

“行…要不我也得背着,使长枪我才心里更有底。”老周。

“那咱们啥时候往回开?”二宝子向老抠问道。

老抠听完二宝子的话后,看了看我们几个后向我问道:

“秀才…你说,啥时候走合适?”

“咱们在这先呆一天,等大路上的那些兵过的都差不多咱们再走,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我一会儿和二宝子出去四外打听打听咱们回国的路线,如果有燃料的话再整回来两桶,你们在这看着咱这车。”我向他们几个说道。

“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你们最好还是拿点东西走、向人问路和换燃料都能方便点,你们觉得咋样?”季双向我们说道。

“好主意…就听季双的。”老抠拍着大腿向我们说道。

酒足饭饱后,我们在车厢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我们又按事先商量好的,把车厢里的各类物资,都依次的塞满了那几个背包。

然后我和二宝子,各背着一个背包就跳出了车厢。

就在我们俩刚跳出车厢时,空中突然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阵飞机的轰鸣声,先发现情况不对的二宝子,只是往天上看了一眼,就扭回头向车厢里喊了一句:“快都出来…有日本飞机向这飞来啦!”

听见了二宝子的喊叫后,老抠他们三个人马上都拿着枪,拎着包的迅速跳下了卡车,然后和我俩一起跑到了离卡车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

钻进树林里后,我们几个人躲藏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的飞机。

发现天空上飞来的有4架飞机,当这4架飞机飞的又离我们近了一点、当看清了它们的种类后,我心里一惊暗想道:

完啦…是日本人的零式战斗机,这玩意儿比中岛式和99式都厉害、它不用扔炸弹都能把我们废了、因为它机翼下安装的不是重机枪而是机关炮,看来这一车干货保不住了。

可事情的发展却跟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那4架零式飞机竟以高速从我们的头顶掠了过去,理都没有理我们一下。

飞机飞走后,我们几个慢慢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

“咋回事儿…咋没赏脸待见一下咱们哪?这可一点也不像小鬼子的性格呀!”二宝子一脸疑惑的向我问道。

我想了想后:

“这几架日本飞机没打咱们,很可能是因为它们有特殊的任务要去执行。

不过它们可记住咱们这了,现在没炸咱们可能是它们暂时没空、等呆会儿它们返航的时候,没嘴儿就会割草打兔子,把咱们也顺便伺候一下子。”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干?”老周向我问道。

我看了看卡车又看了看周围茂密的树林,然后向他们说道:

“把咱这车开进林子里…再折些茂密的树枝把卡车盖上。

另外,你们3个别在车里呆着了,背着包多拿几支枪在林子里藏着,在远处看着卡车、这样就算车被炸了咱们也能活。”

“行…咱们就这么干吧。”老抠说完就向卡车走去了。

过了一会儿……

卡车被季双开进了路边的一片茂密的林子里,不过因为林子太过茂密卡车只进去了三分之二。

然后我们就又折了些茂密的树枝,盖到了车顶上和挡在了卡车的露出的那三分之一部分。

接着他们3个就背着包拿着枪,藏到了离卡车50多米远的一片树林里。

“好了…你们藏好,我和二宝子去探探路,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我挎上一个背包拿着冲锋枪,就和二宝子要往大路的方向走。

“哎…你们俩小心点!”老抠突然用长辈的语气向我俩嘱咐道。

“知道啦,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叽叽地!”二宝子头没好气的回了他这么句。

………

我和二宝子顺着小路走了大约20多分钟后,就上了我们来时的那条大路。

出乎我的意料,大路上的行人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有所增多了些,而且还不时会有车辆在路上极速的行驶而过。

对于路边突然出现的我们俩个人,路上的行人几乎都没有多加在意,只有那么几个人抬头看了我俩一眼,然后就接着急匆匆的赶路了。

我看着从身边经过的那些兵,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非常颓废和沮丧,而且他们的队伍里伤员的比例,要比我们刚上到这条大路上的时候,遇到的那些队伍要多了很多。

“秀才…这些兵不是96师和49师的人了。”二宝子小声的向我说道。

我听二宝子这么一说,便往我身边经过的一个兵的胸牌上偷偷看去。

只见那个士兵的胸标上,赫然写第200师的标识。

…………

我和二宝子又在路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竟然还有别的部队的散兵也掺杂在这些队伍里。

看来是这仗又是打败了,而且败得还挺惨,连建制都乱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正在我和二宝子打算找个人问一下路的时候,一个迎面向我们走来的一个士兵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个兵的个子不高,大约30多岁,一副冷峻的面孔,他的气质和从我们身边过去的其它兵们有很大的不同,他身上没有一丝那种颓废气不说,眼神里还透露着坚毅,给人的感觉他不像是随着大部队溃逃,倒更像是要找人寻仇去。

不过,其实他身上真正吸引我目光的,是他背上背的那把,刀把上挂着红缨的大刀,那刀让了看了就觉得份量不轻。

“等一下兄弟!”我伸手拦住了,正要从我身边经过的这位。

突然被我拦住后,他先是面带一脸疑惑相的上下打量了我和二宝子一阵,然后冷冷的向我问道:

“你有什么事?”

“兄弟…耽搁你一下,向你打听点事儿,不过、不白打听…这个给你!”我边说着,边把我的背包从肩上拿了下来递给了他。

二宝子看我把一整包东西递给了那位后,他先是眉头一皱,然后他又开始上下打量起了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

站在我面前的这位,见我把一整包东西递给他,也先是一愣,然后边慢慢接我递给他的包,边向我说道:

“谢谢…有什么事尽管问!”

“啊…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下,我们也要回国,但我们不知道得怎么走?”

“顺着这条大路往前走40多里后,会遇到一个叉路口,那个叉路口中间有个山岭,咱们中国人叫它“盘龙岭”,它的下面分别有两条路通向不同的方向。

右边那条是回国的路,我们原来就是从那条路来到缅甸的,顺着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就会到达怒江,然后过了“惠通桥”就可以回国了。

左边那条是去印度的路,不过也能回国,前提是你能穿过横在那里的,那绵延几百里的野人山。”

“那…那是不是前面的人,都顺着右面那条路回国啦?”二宝子突然插话道。

“嗯…不是,据我所知,孙立人师长的新编第38师,好像从左面那条路向印度去了。”

“啊…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国呢?”听了他的话后,我惊讶的问道。

“那我不知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二位一下,如果你们也要回国,希望你们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并且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日军昨天就已经攻陷了密支那,而在此之前,它们的前锋斥候和好几支特种部队,已经渗透到了咱们归国路上。

而且有传言,日军的第56师团的一部已经占领了畹町、芒市、龙陵等地,它们很可能正在向惠通桥行进。”

“啥…那咱的后路让鬼子掐啦!”二宝子听他说完,惊讶的高声说道。

听了二宝子的话后,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小点声,接着又向路上正走着的那些人看了看,然后我又低声向站在面前的这位问道:

“那…兄弟,冒昧的问下,你打算从那条路回国?”

“我…我还不知道,暂时只能跟着大队走了!”

良久……

目送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二宝子眨巴眨巴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向我说道:

“这人看着身手就得不错,你刚才既然给了他那老些东西,咋不跟他说、让他入咱们的伙哪?”

“因为老抠教过我,有能耐的人心气都高,仅仅利诱难已为己所用,只能先以小恩,后用情义感化才能收得下。

明天咱们慢点开车,你看着点路两边,要是发现他就把他叫上来。”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二宝子的肩膀。

“去你妈的…跟谁拍搭地,没大没小地玩意儿、你们关里人心眼子真他妈的多。

哎…一会儿咱们俩嘎哈去?”

二宝子推开了我的手后,没好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听他问完,我往大路上左右看了看。发现在不远处停着的一汽车后,学着二宝子也向他说起了东北话:

“还能嘎哈去…整油去呗,要不车没油可咋整?”说完我便抬腿向那里走去。

二宝子听我说完,紧走了几步跟上我…

“哎、哎…秀才,你刚才咋没问他叫啥名呢?”

我们两个人走到了停着的那辆车的旁边、看见一个模样大概有30多岁,身材有些肥胖的兵,正站在车边抽着烟。

“哎…兄弟、车咋地啦?”二宝子用他那破锣嗓子,向那个抽烟的兵问道。

那个兵听完二宝子的话后,先是怔住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二宝子后笑着向二宝子说道:“没咋地…就是水箱没有水了、我让我的助手打水去了,你们有啥事啊?

这人说话的口音竟和二宝子一模一样,也是个东北人。

我走到了车跟前后向他说道:“那个大哥,和您商量点事儿,您这车上还有没有汽油了,我们的车没油了,想和你换点。”

那个人听我说完后,手掐着烟上下打量打量了我后,竟然笑了起来。

然后他在我俩正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的时候,又转身走到车后,从车厢里利落的拎下了两桶汽油,放到了我和二宝子面前后向我们说道:

“拿去吧…咱们还换啥!”

这下,把我和二宝子都弄愣住了,我俩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一起看向了给我们汽油这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好。

“你们俩…也是200师后勤运输队的吧?”他放下两桶汽油后,笑着向我俩问道。

我和二宝又一次的愣住了,竟然还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二宝子听他说完,看了我一眼后,一脸疑惑的向给我们油的这位问道:“啊…我们是,那敢问您老是?”

“我是第200师后勤运输队的,我这车上运的就都是油料,我昨天和你们穿的还是一样衣服哪!

哎…怎么你们还穿着英国佬这身行套?”

听完他说的话后,我俩顿时也都不自觉的都笑了起来,看来这回真是遇到自己人了。

“哎…兄弟、你叫啥名,你啥时候到这的?”二宝子笑着向他问道。

“我呀…我叫徐春明,前几天从榜眼镇上飞机后,就被运到你们也见过的那个英国人的机场了。

然后就也换了和你们俩现在身上穿的这一样的行套,被人用车拉着就要来这200师。

谁曾想半路遭到了缅甸游击队的埋伏,我们手上还都没武器,就把我们给打散了,我和我一个弟兄在林子里猫了大半天,后来多亏遇到了路过的一对200师的弟兄,我们才归了队。

说实话,那群缅甸人都是没受过什么训练的,要是那天俺们手里都有家伙,那天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哎…话说回来,你们手里这枪不错唉,那弄的?”

徐春明边说着,边又指了指我身上挎着的司登冲锋枪向我问道。

听他问道这里,我看了看二宝子,就把身上挎着的司登冲锋枪摘了下来,然后递给了徐春明。

“啊…兄弟你这是?”徐春明看着我把冲锋枪递给了他,疑惑的向我问道。

“徐哥…这往回走的路上不太平,这个你拿着防身吧!”

“不行,不行…我拿你的保命家伙,我成啥人啦,不行,不行!”徐春明连忙摆手向我说道。

二宝子看他不接我递给他的枪后,也把自己把身上的包摘了下来,然后一边递给了徐春明,一边向他说道:

“兄弟…俺们刚才都问过了,这往回走的路上不太平,你们得有家伙防身才行。

你放心,我们的车上还有老多东西啦,俺们俩回去要啥有啥,这些东西你就拿着吧!

咱就当交个朋友,这是见面礼,如果你和俺们俩都能活着回到中国的话,你就到榜眼镇外的那个山神庙里找俺们,咱们一起喝酒。”

“啊…那,那好…我、兄弟我就财黑收下啦,哎…对啦,你俩叫啥名啊?”徐春明接过我和二宝子递给他的冲锋枪和背包后,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向我们两个人问道。

“兄弟…我叫王忠良,但人家都叫我外号…二宝子,吉林四平地!”

“徐哥…我叫赵志远,湖南人长沙人!”

徐春明听我俩说完后,突然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然后又语叹了口气后向我们说道:

“二位兄弟…要不,你们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吧,互相都能有个照应!”

他突然说出的这些话,让我顿时有了一种,好似要行骗的人,突然被拆穿了把戏后的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了好。

我既有些尴尬又无助的,看向了站在我身边的二宝子。

“兄弟…你要是先回去后,别忘了我说那地方,咱不见不散啊!”他倒是一点也没显得尴尬的,洒脱的回了这么句。

告别了徐哥后,我和二宝子一人拎着一桶汽油就顺着路往回走。

可就在我们刚走不远后,天空中…突然间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

我和二宝子顺声向天空望去,发现从天空中飞来的正是不久前从我们头上飞走的那4架零式战斗机。

当大路上行走的人,在发现飞机后,马上都迅速的跑到路边的林子里藏了起来。

当我和二宝子躲到路边的树林里后,又抬头向天空中看去时,我惊讶的发现,那4架飞机并没有向我们这里飞来,而是向我们藏匿卡车的那个方向飞了去……

看着那四架零式飞机向我们的卡车那方向飞去后,我和二宝子赶紧放下手中拎着的油桶,就贴着小路的林边往卡车那里跑。

不一会儿,就看见了远处天空上的那4架飞机向下俯冲、然后就听见了机关炮响的声音,接着就是我们藏卡车的那个方位,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糟了…卡车难道没有藏好,我心里这样想着。

我和二宝子互相看了一眼后,一起钻进了路边的林子,向老抠他们三个人藏身的那片小树林方位摸了过去。

在向老抠他们藏匿的地方潜行时,我心里暗自可惜那一车的东西,又特别担心老抠他们三个,真希望那四架零式飞机只是击毁了那辆卡车,没有现他们的藏身之地。

结果我和二宝子在林子里刚向潜行了不久,那三个东西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出现了。

他们三个人出现时,在林子里是一点隐蔽行进的意思都没有,是急冲冲的穿过生长在丛林中的各种茂密的植物,直往我们俩这个方向冲来的。

当他们三个当中的老抠,在看见我俩的时候,是狠的向我们俩一摆手,那意思不言而喻,是让我俩快藏起来。

我和二宝子得令后,马上就藏在了距离我俩不远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里。

老抠他们跑到我们跟前后,也马上的趴在了我俩身边。

老周爬到我跟前,发现我手里拿着的是手枪后,也没多说什么,二话不说就把他手里的冲锋枪递给了我,然后他取下他背上背的那支“李恩.菲尔德”步枪便拿在了手里。

季双和老抠趴下后,把他们俩身上各自多背的那两个背包,也解下来递给了我和二宝子。

我和二宝子接过背包,赶紧挎在了身上,然后就手拿着枪趴在灌木丛里。

我慢慢侧头压低声音向老抠问道:“石哥…怎么回事?”

老抠手拿着冲锋枪指着他们跑来的那个方向,并没有转过头看我。

而是一边眯着眼向那里看着,一边低声向我回道:“妈的…咱们早就让人盯上了。”

“什么…谁盯上咱们了?”我惊讶的向老抠问道。

“好像是缅甸义勇军,不过季双后来又听见了有电台的声音。”老抠说道。

“什么…有电台的声音,那就不光是缅甸人了,他们里面应该是还会有日本人。”我向老抠说道。

“嗯…我也这么想的,那四架飞机来后,是直接飞到咱们卡车那里的,就像他们早就知道咱们的卡车藏在那里似的。”老抠刚说完马上就向我一摆手,那意思是别说了,然后就向他们跑来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我马上熄声,慢慢转过头也向那里望了去。

老抠示意我注意的那里,是我们前方50多米远处,和我们此时所处的位置环境差不多,生长着枝叶翠绿茂密的热带乔木,和各种横断攀缠在乔木上的藤蔓植物以及半米多高的茅草。

乍看一眼看的话,是发现不出有什么问题来的,可是过了一会儿,随着植物枝叶的晃动,6.7个如鬼魅般的人影,便慢慢的从那片翠绿中显现了出来。

从他们的装束上来看,应该都是缅甸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支我再熟悉不过的三八式步枪。

他们从林子里显露出来后就又都蹲在地上,鬼鬼祟祟的向四周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异常后,其中一个缅甸人就向他们身后那里又打了一个口哨。

只见那个缅甸人口哨响过后,从他身后便又陆续钻出了6个人。

我透过藏身灌木丛树叶间的缝隙观察,觉得后出来的这6个人应该是日本人。

但他们并不是像我以前看到的那些日军那样,手端三八式步枪,身上穿着土黄色的军装。

而是穿着上身带着很多兜的马夹和一身浅绿色的衣服,身上还披着伪装网,他们的手里端的也都是清一色冲锋枪。

我之所以断定他们是日本人,是因为这6个人中有1个人的背上背着一把武士刀,而且他们6人端的冲锋枪上竟然还也都上了刺刀。

“是日本人的特种部队。”我小声的说道。

他们几个听见我说的话后,先是都怔愣了一下,然后都沉默着的从包里把手雷和手枪都拿了出来摆在了自己面前。

这10多个人正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如果我们现在就跑的话,也许运气好的话,能有一个人跑的比子弹快,还能把命保住。

可当惯了逃兵的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跑了。

也许是潜意识里告诉我、你身边的这几个人死了的话,你活着和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原来听一个老兵和我说过,这叫什么战友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周放下了他的长枪拿起了两把手枪。

我们四个把包里的手枪也全都插在了腰带上,那10几位端着枪正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不过我感觉他们并没有发现藏在灌木丛里的我们。

过了一会儿,我们5个人又都放下枪,把手雷拿在了手里。

那10几位离我们已经差不多有40米的距离了。

风微微的吹着、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吹得茅草随风摇曳,吹在我的脸上、给我们带来了一丝丝的清凉。

但我此时周身上下冒出的汗,却比刚才没有风的时候冒的更多了,巨大的临战压力和恐惧,使我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但又像是停止了,我的突然感觉四周突然间非常静了,静的让我竟然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

他们距离我们…30多米了!

我们5个人同一时间一起拔掉了手雷上的保险栓,然后狠狠的向他们扔了过去。

5颗手雷带着尾烟,在空中划出了同样的5道优美弧线、飞向了我们给它们的安排的归宿。

就在抛出那5颗手雷的同时,我们5个人迅速捡起放在地上的武器,一起冲跳出了灌木丛,举起了手中的枪向那10几个人扫射了起来。

英国人给我们的是防御型手雷、威力非常的大,5颗手雷突然在他们身边和脚下爆炸给他们炸了个措不及防。

而后的由4支司登冲锋枪和8支手枪在不到一分半钟时间里,组成的190多发子弹

组成的泼射火力,把他们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全都倒在了地上。

…………

我们5个人呆呆的举着已经打光了子弹的空枪,看着面前那躺着的10几具尸体,久久没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我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和身边的人,发现我们的身上谁都没有弹孔。

“卧槽…不是什么特种部队吗,咋就这么都死啦!”二宝子突然间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换子弹哪!”我这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匆忙的取下了身上携带的弹匣、给冲锋枪换上了新的弹匣。

他们几个也是都匆忙的给各自手里的武器,换了新的弹匣。

我们5人个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被我们打倒的这些人的身旁,对他们挨个的仔细检查了起来。

结果我发现他们10多个人,已经没一个活着的了。

尤其是身上背刀的鬼子、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受到了我们几个的特殊照顾,我们几个在刚才的扫射中,几乎都给他多照顾了几发。

“快捡武器和弹药,然后咱们就撤。”我向他们高声说道。

我们几个人先把日本人冲锋和子弹都收集了起来。

老周则把他背的那支李恩.菲尔德步枪的枪栓给卸了下来后,狠狠的扔进了林子里后,又把枪扔在了地上,然后他又捡了一支三八式步枪背在了身上。

老抠把那个背刀的日本人的刀给取了下来,拔出刀略微打量了下刀身和那用绿玉制成的刀把后,就把那位背上的挂刀带具也解了下来,把那刀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后他又发现带刀这位脖子上的望远镜也不错,就又把望远镜也摘了下来。

季双则把他们的饭盒都给取了下来,给我们几个一人分了一个。

二宝子这货则把日本人背的背包都给解了下来,不过当他发现那个小头头嘴里镶着一颗金牙后,他竟然用从那位身上找到的一把匕首,把那位那颗金牙硬给撬了下来。

这番操作后他又不觉解气,还把老抠背着的那把刀给抽了出来,照着老抠刚才搜刮的那位的脖子就砍了下去,然后抬起一脚就又把脑袋给踢飞了。

看各自都搜刮的差不多了后,我把实在拿不走的东西扔到一堆,又从包里掏出了颗手雷向老抠问道:

“石哥…有电台吗?”我向老抠问道。

“没有啊!”老抠向我回答道。

“什么…不好,咱们快撤!”

我向他们4人说完后,把拔掉保险栓手雷往那堆东西里一扔后,转身抬腿就跑。

他们4个人听完我说的话后、先是一愣儿、然后突然间恍然大悟,马上也跟着我跑起来了。

我们为了跑的快一点而减重,把从日本人身上解下来的那几个包也给扔了。

老抠说季双听见了电台的声音,可这几个日本人里却没有一个背着电台,而且只有一个日本人带着刀。

按照日军军队的作战编制,就算特种部队也一般都是12个人一组的分队作战单位,也就是说应该是还有6个没出来。

我们几个人向大路的方向一阵疯跑之后,看看后面没有人追来、才在路边的树林里都瘫坐了下来。

“没有人追来吧?”我气喘吁吁的向二宝子问道。

“我看了…没,没有!”回答我的竟然是季双。

“哎…哎呀,可不是吗,我也大意了!”老周也和我一样气喘吁吁的说道。

“咱们再歇一会儿后就赶紧上大路,别走路、从林子穿过去。”老抠向我们几说道。

休息了片刻后,我们又蹲在树林里向后面看了看,确定确实没有人了后,我们几个就都站了起来,从林子里小心翼翼的往大路上走了去。

过了很多年后、每当有人问起我,当时为什么我们能那么轻易的消灭那伙日军的特种部队时,我竟然一时说不出所以然来。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的就想明白了。

日本人把那几个缅甸人带着,是看他们是本地人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让他们走在前面一是用他们带路加上当侦察兵。

二是用他们趟地雷引枪子,如果要是遇上了别的部队、他们肯定会先开枪打先出现的缅甸义勇军,结果却遇上了我们几个本来就不想打的,而且火力还这么的猛。

结果,导致了他们阴沟里头翻了船……

一个多小时后……

六名脸上涂满油彩,身披伪装网,着浅绿色作战服的身影,慢慢的围拢到了10几具尸体前。

藤原太郎手拄着一支98K狙击步枪,身背着武士刀蹲在地上,眼神如刀锋般冰寒凌厉的的注视着面前的无头尸。

“殿下…他们应该没有走远。”副官木村默默的走到藤原太郎身边向他说道。

藤原太郎听完他的话后,向其他几具尸体看了看,然后向他说道:

“支那人的大部队正在撤退,暂时不便追击,不过惠通桥已经被支那人自己给炸毁,他们想回国就只能走野人山,咱们到那里找他们。”

听完他的话后,木村略微想了想,然后略带担心的向藤原太郎问道:

“殿下…那如果他们像孙立人一样退印度去了怎么办?”

“放心吧…那条路已经被帝国军队截断了,他们想回国,也只有野人山那条路可走。”

“殿下…我们还要继续执行原来的的任务吗?”

“发电给三队…让他们继续执行任务,让二队迅速向这里靠拢,另外,这次我们的对手应该很棘手,给东京也发电让髅龙过来。”

“嗨依!”

木村听完他的话后,又是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又向藤原问道:

“殿下…我们要怎么分辨谁才是杀死了二殿下的凶手?”

听完木村的话后,藤原太郎又瞥了眼地上的无头尸一眼后,语气冰冷的向他答道:

“很简单…次郎的那把宝剑在谁手里,那谁就是凶手!”

…………

我们顺着小路往大路的方向走了大概10多分钟后,突然间从小路两旁的树林里窜出了50多个人。

他们手里都端着枪,黑乎乎的枪口都对着我们几个人,我们5个人马上都乖乖把手举了起来。

当看清这些拿枪对着我们的人后,我们几个顿时都高兴了起来。

让我们高兴的原因是,这些人都穿着入缅远征军的军服,手里拿的武器也都是中正式步枪和捷式轻机枪以及驳壳枪,这些类我再熟悉不过的枪械。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手拿驳壳枪的军官模样的人,厉声向我们5个人问道。

老抠挺了挺腰后又正了正头上的英式钢盔,然后不慌不忙的向前走了一步。

他向那个军官说道:“长官…自己人,自己人。

那军官听完老抠的话后,又打量了我们几个一会儿后,又向老抠问道:“你们那个部分的…刚才那个方向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第200师运输队的,我是他们的长官,我军衔是少尉,我叫…石守业。

刚才的那阵枪声……”

老抠说着,把他手里的一支百式冲锋枪一挥手,就向和他说话的军官扔了过去。

军官一抬手,接过老抠扔过的冲锋枪,低头翻摆着看了看,然后面带赞许之色的向我们说道:

“弟兄们…干的不错啊,日军里能配备冲锋枪的部队,应该不是一般的部队,我是第96师的少校团长,我叫…刘文辉。”他说完还向我们敬了个军礼。

“那个…那个,长官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老抠这回站直了,话语有些结巴的回答道。

良久……

刘文辉抬手把手里的百式冲锋枪又扔回给了老抠,然后面带一脸忧色的向我们几个说道:

“日军已经把咱们的后路全给掐断了,杜军长下令全军穿过野人山回国。

第49师和第200师已经马上要进入野人山了。

我们这一部,是奉命留下暂时负责断后,拖住日军为撤退的部队赢取时间。

几位如若无其他事,还是早早起身去和原属部队汇合吧,咱们就此别过,如有机会再会!”

“什么…走野人山回国?”我看了看身边的几人后惊讶的说道。

“嗯…没有事的,据说那野人山才方圆几百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回去的。”刘文辉面色平静的向我们说道。

听完他的话后,我们几个人又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后,便没再说些什么。

…………

告别了刘少校后,我们5个人背着7个包,又或挎或拎的带10多支枪,顺着小路一路小跑的上了那条大路。

过了一会儿、顺着小路跑到临要与大路交接的路口后,我们5个人就钻进了路边的一个林子里。

老周拄着步枪气喘吁吁的向我们问道:“咱们钻这来干什么,不去撵第200师啦?”

老抠:“撵什么第200师…找倒霉去啊!”

老周:“老抠…你这话啥意思?”

“老周啊…你这山里人太实惠了,二宝子你告诉他,咱们为啥不撵200师了!”

二宝子听完老抠的话后,先是用手挠挠了头,然后向老周说道:

“老周啊、你知道咱们为啥不撵200师了不、我告诉你吧…其实吧,我也不知道!”

他的这句话,换来的是我们4个人的一顿白眼。

“秀才…你知道吗?”老抠又向我问道。

“如果第200师是进攻、咱们跟在它后面,能是吃香的喝辣的。

可它现在是撤退、而且还是往野人山里撤,那咱们最好离它们远点好。”我向他们几个说道。

老抠和季双听了我的话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都笑了,老周和二宝子他们俩却一脸疑惑。

老抠听我说完,他点了点头说道:

“那刘少校说没多久就能走出野人山,这话是他说的没错,可他是走着来缅甸的,他没见过那山说那话不奇怪。

咱们来的时候,可都是在飞机上见过那山有多大的,我是不信就凭两条腿能几天就能走回国。

这次撤退这么匆忙,补给肯定携带的不充足,要是跟着200师的大部队进山,那时候要是随便冒出个屁大点的官来,命令咱们把物资上缴,这几个包里的东西都得被人家分了,那时候咱哥几个还能捞到几口。

……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那咱们该怎么办?”季双。

“咱们等等再走,让前面的那些部队,把那大山里的路都给咱们探明了、踩开了咱们再走。”老抠眯着眼睛向我们说道。

“对…另外咱们的吃的也不够,以咱们现在的储备来看,也就顶多够吃5。6天的,我估计咱们要穿过那片大山,还是最好多准备些吃的才好,最好准备个够吃半个多月的东西才行。”我接着老抠的话说道。

“那咱们要到那里去弄,够咱5个人吃半个月的食物呢?”季双向我问道。

“一会儿…咱们沿着大路走,看看附近有没有缅甸人的村子。”这话是老抠回答季双的。

“那咱们用啥东西跟缅甸人换呢,这些药也不能给他们啊?”老周也向老抠问道。

“换个屁呀…抢呗!”二宝子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然后二宝子又带着一丝温怒的语气,边挨个扫视着我们,边向我们说道:

“那帮在路上袭击过咱们的,什么他妈地缅甸义勇军,十有八九都是本地人,当地的老百姓自然也好不到那去,跟他们还客气啥呀!”

听完二宝子的话后,老抠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阴沉的天,然后对我们4个人说道:

“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咱们现在就走、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钻出了林子后,我们几个人上了大路,结果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在而后的我们一连走的1个多小时里,除了沿途了碰到的一个,几乎快被茂密的植被淹没在路边丛林里的佛园外,不仅一个村子也没有看见不说,就连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怎么地啦这是…大白天的闹鬼了咋地,咋一个人都没有了哪?”二宝子一边晃荡着脑袋左右看着,一边向我们说道。

“这不奇怪…后面打阻击呢,前面的还不得往死里的跑。”老抠向二宝子解释道。

老抠说完,我们就顺着大路接着往前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在拐过一个山弯的时候、大路中央停放的几个物体,让我几个都愣住了。

它们竟然是我曾经在机场跟着的,那个英国车队的残骸。

我们5个人慢慢的走到了这个车队的跟前,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这个车队是以4辆卡车在前,一辆吉普车在后的队形行驶的。

我发现前面的3辆卡车都是被飞机的机关炮击毁的、基本已经烧落架了、而第四辆卡车是被冲锋枪打坏的,它的车体大面没有啥事,但驾驶室里却没有尸体。

可最奇怪的是最后面那辆吉普车、它一点事儿都没有、不过车上那5个英国人的脑袋上都有一个弹孔。

“是日军狙击手干的,好厉害的枪法!”老周检查完那5个人额头上的弹孔后,向我们说道。

“这车队应该就是被咱们今天上午看见的那几架飞机给收拾了的,咱们几个打死的那些日本特种部队的另一半,就是来这了。”我向他们几个说道。

季双检查完那辆卡车后,向我们几个喊道:“你们快来看,车里的东西他们没有动。”

“啥玩意儿?”二宝子听完季双的话后,马上跑到了卡车那里。

二宝子小心翼翼的爬进了卡车车厢里,看见车厢有几个木箱后,他没有马上去开箱子,而是小心的挨个对箱子进行检查了一番。

良久……

在发现箱子周围确实没有被设置诡雷后,便把其中的一个箱子打了开,当他看清箱子里装的东西后,便破口地骂了起来:

“他个妈的…这帮英国鬼子死的都该呀,你们都过来看看这装的都是啥!”

我们几个听见二宝子的话后,互相看了看,然后就也先后爬进了车厢里,不过老周没有进来,他自觉的留在外面为我们放起了哨。

当我跟着老抠和季双爬进车厢里,看清那箱子里放的东西后,也觉得这帮英国人死的是有些活该!”

箱子里装的竟然全是鸦片………

“把箱子…都打开。”老抠说道。

我们几个把箱子都一一打开后一看、好嘛、整整是10箱鸦片和两箱烟草。

“这帮死英国鬼子…”老抠咬着牙狠狠的骂道。

“咱们该咋处理这些玩意儿?”二宝子向老抠问道。

“咱们带上几包…剩下的全烧了。”老抠边说着,边伸手从箱子里手拿出了几包鸦片。

“车里都有什么啊?”老周突然在车外向我们问道。

“全是鸦片…还有两箱烟叶子。”二宝子不耐烦的向车外答道。

“把烟草给我拿出来些。”老周向在车里的我们喊道。

“你要这玩意儿干啥呀,你抽烟吗?”二宝子又向车外的老周问道。

老周走到了车厢的后面,看了看我几个后道:

“用它来炼烟油…进野人山后把烟油抹在咱们身上,蛇、蚂蟥、蚊子、毒虫什么的就都不会叮咬咱们了。”

听完他的话后,车厢里的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然后就把两箱烟草都给搬下了车。

…………

“都搬下来啦?”老周惊讶的向我们几个问道。

“多炼些呗!”老抠向老周回道。

我看了看老周后,向他问道:“老…周炼烟油得都得用什么?”

“就用铁锅和水就行。”老周。

“那咱们就接着找村子去吧。”我向他们说道。

良久……

二宝子把卡车油箱里的汽油用油管吸出来了些后,盛放进了他携带的饭盒里,接着他又把汽油泼洒到了车厢里的几个装着鸦片的木箱上,然后又往车厢里扔了根火柴,就把卡车给引燃了……

“哎…这吉普车没坏,还能开。”

下车后,到停放在车队最后面的那辆吉普车那检查了一阵的季双,突然向我们几个喊道。

我们几个听到他的话后,是既有些意外又都非常的高兴。

把吉普车上的几具英军尸体都给搬了下后,我们便都坐到了车上。

然后季双就发动了吉普车,载着我们顺着大路继续行驶了起来。

………

“哎…秀才,你说日本人打这个车队,他们到底图个啥呀,咋都舍得调飞机了?”坐在我身边的二宝子向我问道。

“谁知道…这队车上就军官和伤员还有通讯兵,有啥可抢的还调飞机。”我向二宝子回道。

良久…

“通讯兵…密码本!”我们突然间一起喊了出来。

“咱们是不是该把密码本给抢回来?”老周说。

“好啊…你要是觉得,咱们还能走回狗屎运,能打过日本人的特种兵,你就抢去吧。

再说了…那是英国的密码本又不是咱中国的,你再想想咱们刚才烧的那些鸦片,那些鸦片最后能卖给谁。

另外咱们的队伍这次入缅甸能打败仗,估计跟那些英国鬼子也脱不了干系,你还上杆子为他们卖命值得吗?”老抠向老周说道。

“那倒也是…他们也该受点报应了。”听完老抠的话后,老周自言自语道。

“仗都打成这样了,英国人也不一定都丢了几个密码本啦,咱们别管那闲事了、赶紧赶路吧。”我向他们几个说道。

“对…瞎操心那份闲心干啥,还是顾咱自个吧!”二宝子。

沿着这条大路往北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我们的车停下了。

停车的原因是,我们看到了不远处那半隐半显在丛林中的一个缅甸人的小村子。

村子不大,看着就尽显破败,本来就凭它的卖相,我们是没打算赏脸停下车的,不过在后来发现村里拴着的那几头牲口后,我们改变了主意。

把吉普车藏好后,我们几个就偷偷的潜伏到了离村子不远的一片小树林里,然后蹲在一丛茅草后面,手拨着草叶透过缝隙向那个小村子窥视了起来。

“咱们该怎么才能把那几头牲口弄到手?”我小声的向老抠问道。

“偷偷的进村,然后趁没人发现牵牲口就走呗!”老抠悠悠的说道。

“那能行吗?”老周面带一脸怀疑的表情向老抠问道。

“行个屁…费那事儿干啥,咱手里拿的又不是烧火棍子,就抢得了呗,谁让他们帮小鬼子来的。”二宝子眼冒凶光狠狠的说道。

“那…那不好吧,他们要是好人哪!”季双插话道。

“对呀…他们要是没帮过日本人咋办?”老周也跟着风的说道。

“是啊…我听说缅甸人都信佛,其实还是好人多的!”我也有点心虚的来这么一句。

“拉JB倒吧…良心丧于困地呀,他们既然信佛那就更好办了,就怪他们好人没得好命,找佛祖结账去不就得啦吗。”二宝子说完一拉枪栓就要往村子里走。

“等等…你们看,有咱们自己人去那个村子里了。”老抠突然一把拽住二宝子,而后又向我们说道。

“哎呀妈…可别是宪兵啊!”二宝子听老抠的话后,赶紧转身又钻回了茅草丛里。

我们几个听老抠说完,也都把头转过去,向那个村子里看了过去……

只见此时那村里,正有几个穿着远征军士兵制服的人,正在向村子里的一个老头,连比划带说的交流着什么。

然后是又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头又笑着端来了几碗水来,递给了那几个远征军士兵。

那几个人从老头手里接过水之后就喝了起来,可没过多久那几个人喝水的人,就摇摇晃晃的都倒在了地上。

我们几个人看到这里之后都非常的吃惊、然后我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就接着观察那些缅甸人还要干些什么。

只见那个老头看人都倒下后,先是向四外看了看,发现没有问题后,就向他不远处的一所茅屋挥了挥手。

然后很快、就从那个茅屋里窜出来了3男2女5个缅甸人。

他们从那茅屋里出来时,每个人手里都拎把着砍刀,随着那老头的招呼走到了,那几个刚刚倒下的远征军士兵的跟前后,举起了手中的砍刀,照着那几个人脖子就砍了下去。

不久之后,他们用一个口袋把那几个远征军的脑袋给装了起来,接着又把没有头的尸体扔进了一个另一个茅草屋里,然后又用扫把快速的扫清了血迹后,就钻回了刚才他们出来的那个茅屋里。

我们几个看到了这一幕后,个个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现在…没有啥人反对我刚才的那个提议了吧?”二宝子说完后,手握着冲锋枪斜愣着眼睛看着我们几个。

良久……

“我和二宝子进村里要水去,石哥和季双从另一个方向偷偷的进村子里。

我们俩要水的时候、你们就偷偷摸到那几个人进的那茅屋外面,把手雷给扔进去。

老周你枪法好、拿着你的长枪给我们几个掩护,有别的露头你就把他干了,我这么安排行不?”我说完又向他几个问道。

“我咋听着这么麻烦哪,咱们一起直接干进去多省事儿!”二宝子来了这么一句。

我看了看二宝子又看了看他们几个,然后说道:

“那要是茅屋里的那几个人他们手里都有枪咋办、老周在外面可以帮着咱们看着点,我就是觉得这么干保险点。”

“我倒是觉得秀才这个主意不错,你要是不敢去、我跟秀才进村里去。”这话是季双说的。

“谁他妈的说我不敢去啦,走…秀才!”二宝子说完抬腿就要往村子里走。

“哎…二宝子,等一下,是石哥他们先走。”我急忙向二宝子说道。

20多分钟后,我看着石哥和季双借着丛林的掩护,已经偷偷的绕到了村子的侧面,正要向村子里潜入并又没有被人发现。

而老周也已经爬到了一棵茂密的高大的大树上,并且端起了手里的三八步枪向村里瞄着后,就向蹲在我身边二宝子说道

“咱们走吧!”

说完,我和二宝子便向村子走了去………

我和二宝顺着林间小路走进了村子里后,发现村里的房子,基本都是用从林子里砍伐的树木做的框架,围上草编织的席子做墙遮挡,棕榈树叶或者茅草覆盖为顶的茅草屋。

而且茅草屋还都是建在用木头支得离地有一米多高的架子上,门口还都顺着个不高的木梯方便上下。

村子的中央地带,还支着一个只有用茅草覆盖做的棚顶,但四周没有任何围栏的草棚,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村子的四周虽然用栅栏围着,但栅栏之间缝隙很大,且东倒西歪的破败不堪不说,还有好几处的豁口。

那几头牲口就是无遮无拦的拴在村口的一排栅栏上,才吸引的我们的注意。

不过,最令我感到有些疑惑的是,我并没有在这村子周围看到稻田或是种植其它什么农作物的农田,真不知道这一村子的人是靠什么过活的。

“哎…有人没有,哎…他妈的喘气的有没有,赶紧的给我滚出来一头。”二宝子进村后,抻着脖子就来了这么一嗓子。

他喊完不一会儿,不出所料的,那个老头就从那个茅草屋里就走出来了。

他看见我俩后先是一怔儿,然后马上就又笑了起来。

说实话这老家伙还真挺能装,他的笑容非常的慈祥,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要不是我刚才看见了他干的那些事儿,我们如果不知底的闯进村子,还真没嘴儿得载在他手里。

“二位有什么事啊?”那个老头张口向我们俩个人问道。

听着突然从老家伙嘴里说出的流利的中国话,我心里就是一惊,刚才明明看见他跟那几个人说话时手紧摆动,明显是装着不太听懂中国话,这次又跟我们俩来这么一出,明显是试探我俩,我顿时警惕了起来。

“老人家…您会说中国话呀?”我面带一脸恭敬相的,诚恳的向老死头子问道。

“那当然了…我祖上是从闯南洋时候就来的缅甸,说起来我还是华侨呢!”老头还是面带一脸慈祥的笑容,一边看着我和二宝子一边说道。

不过他在看着我的时候是笑着,等他的目光落到二宝子身上后,顿时就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惊讶之色。

我顺着他的眼神往身边一看,发现刚向四外观察完的二宝子,此时正俩手端着枪,面带一脸嫌恶的表情、斜愣着眼睛瞪着他。

“那个…我说爷们儿,俺哥俩今天进你这屯子其实没啥事儿,就是想讨碗水喝,你老能不能行个善,给俺们哥俩口水喝?”

“啊…有、有、有,你们等着啊,我这就给你们端来。”老头说完转身刚要走。

二宝子在他转身之际,突然往前紧走了几步,然后一边抬起脚,一边向那老头说道:

“爷们儿…不白喝你老的水,晚辈我先孝敬孝敬你老一下。”

刚转身欲走的老头,显然是没完全理解二宝子话里的意思,他可能以为二宝子要给他什么,然后在二宝子话音还未落时,就侧回头本能的还客气的回了句:

“啊…不用,一口水而已,那么客气干什……”

话未言必,二宝子那运了力的一脚,就既结结实实又狠狠的踹到了老头的后腰眼上。

只见那老头话还没说完的,就“嗷”的一声儿,被二宝子给踹的一个狗抢屎的趴在了地上。

二宝子把老头踹趴下后,本打算直接给他半梭子,可在他把枪口对向趴在地上的老头时,他突然又调转了枪口,向不远处一个突然发出响动的茅屋扫射了过去。

老头见状后,先眼疾手快的从地上抓了把泥土向我和二宝子脸上泼撒了一把,然后就一手捂着后腰的,既迅速又一瘸一拐的躲过我射向他的子弹,逃躲到了一所茅草屋后面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沉闷爆响和惨叫声,一具挂着血雾的身躯,带着一溜的气浪,从那个原本藏着那几个拿着砍刀的缅甸人的茅草屋里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到了我和二宝子的面前。

嗯…季双这手雷扔的不错有技术,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和二宝子交替掩护着,打算往一个茅屋门口的那小楼梯那躲。

可也就在我俩退到那门口楼梯下,正要往那躲的时候,没想那茅屋用藤蔓编织成的门突然被踹了开。

两个手里各端着一挺92式轻机枪的缅甸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就要向我和二宝子就要开火。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二人脑袋上接连绽出两团血雾,俩人便枪一扔的,一前倒一后仰的先后躺趴在了地上。

我和二宝子见状后,一个箭步各窜到了那个楼梯两边,背靠着梯子蹲下后,我俩不约而同的各自从自己身上取下了一颗日式手雷,拔掉保险栓后、我俩一起往头上一磕,然后就看也没看的一起向身后,头顶的那屋里扔了进去。

不过也许是我俩扔的手雷威力大了点,又或者是因为这个茅草屋的建造材料太粗糙简陋了点。

这两颗手雷响了后,所产生的爆炸彻底把我们身后的茅草屋给炸飞了,而我俩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浪连人带靠着的梯子,一起也被炸飞出了几米远。

“啊呀!”

“哎呀…我地妈呀”

我俩落地之后,一边忍着被摔疼的地方,一边看着对方脱口惨叫道。

在我又匆忙抓起刚才掉落的冲锋枪,打算拽着被摔懵的二宝子寻找躲避处时。

从另一个我原本没太注意茅草屋里,突然又窜出了4。5个手端着三八式步枪的缅甸人,他们一边嚎叫着,一边向我射击着。

我赶紧按着二宝子又趴到了地上,并且拿起手里的冲锋枪就向那里盲射了一顿,但很快我就没子弹了。

不过很快,在一顿猛烈的冲锋枪的射击声后,那里安静了……

我听没声音了后,捂着脑袋往那偷瞄了一眼,发现老抠和季双正端着枪,挨个检查着被他们打得已经都躺在地上那几个人。

二宝子缓过神后,给他手里的冲锋枪又换了一弹匣子弹,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他端着冲锋枪,照着一个我们一直都没来得及照顾的,一个茅草屋先是扫了半梭子,就一手拿着冲锋枪一手拿着手枪的,一脚把那门给踹开了。

我看他那么莽撞有些担心,就没来得及给手里的冲锋枪换子弹,抽出一支手枪在手,赶紧向他那里跑了去。

“二宝子…小心!”

我话刚说完,就发现刚才气势汹汹端着枪冲进那茅屋里的二宝子,此时已经把手里的枪口放下了。

季双和老抠他们俩也在踹开另一个茅草屋的门后,也好似被里面的场景给弄的愣住了,也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枪。

我疑惑的向他们俩那看了一眼后,又赶紧向二宝子那跑了过去。

走到茅草屋门口二宝子的身后后,我先拿着枪向四外看了看,然后便又转回身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向屋里看去……

我快步走到二宝子身边后,顺着二宝子的目光向屋里看去…我惊讶的发现,这个茅草屋里,竟然摆放着10几具远征军士兵的尸体。

“妈的…原来这个村子,是个鬼子的秘密据点,快跟我走。”

二宝子说完,带着我就向他刚才用冲锋枪扫射的那个茅草屋摸了过去。

虽然二宝子刚才从外面向这个茅草屋打了半梭子,这个茅草屋里已没了动静,但恢复了心智的二宝子没有再那么莽撞直接去踹门,而是带着我贴到了这个茅屋的边上。

然后他用手向我比划着,让我留在这掩护老抠他们后,就钻进了茅屋的下面。

因为这座茅屋下面,是用木桩头支起离地一米多高后,又在上面铺设的原木做为平台,然后又在上面用茅草盖的,也就是在缅甸常见的干栏式高脚屋,所以下面有一定的空间。

但这座茅屋下面却有些低矮,而且铺设平台的原木也不是很规整,留有一定的缝隙,因此二宝子钻到里面后,就蹲在地上举着枪,一步步透过原木间的缝隙向上面窥探着。

而老抠和季双,则在老周那杆步枪和我手中的冲锋枪的掩护下,开始相互交替清理着,村里还存在的几个,依托简陋的建筑还反抗着的残敌。

哒哒哒……

突然听见二宝子开枪后,我用手里的冲锋枪向一个躲在一所茅草屋下,正用步枪和季双对射着的缅甸人,打了个短点射,然后就蹲下身一边躲避着,一边向二宝子那瞥了一眼。

结果我发现他正躺在地上,举着冲锋枪从下面向茅屋里扫射着,而茅屋里也传来了阵阵惨叫。

看他解决了里面的人后,我收回了目光,接着便从身上取下了颗手雷,拔下保险栓后,就向正和季双对射的那个小子扔了过去。

和季双对射的人,虽然身着缅甸平民的衣服,但其军事素养强悍的,可以说让我很怀疑他就是个日本军人假扮的。

因为在我向他抛出手雷后,那颗手雷竟然被他直接就用步枪凌空打爆不说,他还迅速的拉栓上弹的,在躲避季双向他发射的子弹时,还朝我开了一枪。

我猛然一低头,那子弹就打在了我脑袋,刚才露出的位置后面的一根木头上。

“啊呀!”

我惊叫一声后,就端着枪半蹲在了地上……

“怎么啦?”

二宝子从下面钻出来后,蹲在我身边向我问道。

“碰上个硬茬…”

“硬茬…我他妈看他多硬,起来…”二宝子说完,踢了我一脚。

我马上心领神会了他的意思,然后我就一起跟他站了起来,端着冲锋枪和他交替着向那个人打起了短点射。

除了我和二宝子外,刚解决了一个人的老抠,马上也配合季双一起对付起了那个人。

很快,他就被我们四个在两个方向用冲锋枪给打得,浑身冒血惨叫着扔掉了手里的步枪,然后就仰面躺在那座茅草屋的下面。

解决他以后,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枪响,把我们吓得又全蹲在了地上。

然后,一个躯体就从我身边挨着的茅屋的上面,翻滚着摔在了我和二宝子面前。

“老周…这小子,枪法真不赖!”二宝子说完后,扭头又向老抠喊道:

“哎…老抠,还有人了没?”

“不知道…”

良久……

在接下两人一组的,又是一顿谨慎的搜索后,我们四个便在一座茅屋下,枪口警戒着四外,各自背面向对方的聚到了一起。

“有受伤的吗?”季双。

“俺俩没有!”二宝子。

“你们都发现什么了?”老抠向我和二宝子问道。

“一个屋里…放着咱们人的尸体,一个屋里堆了很多用小布袋装着的大米。

二宝子还发现一个电台…被他砸了。”我一边端着冲锋枪警戒着,一边向身后的老抠回答道。

“电台…那有密码本吗?”季双。

“没有找着那玩意儿…有把日本刀挺好的,我要啦。”二宝子接话道。

听完二宝子的话后,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发现季双正也扭头看着他,而后季双还面带着一脸极其复杂的表情跟二宝子说了句:

“谁…问你那个了?”

看没有什么情况了后,我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枪,转回身向老抠问道:

“石哥…你们都发现什么了?”

听完我的话后,老抠也转过了身,他瞥了眼季双后,跟我说道:

“有点事儿…挺棘手,你们跟我过来下吧。”

说完后,老抠就领着我们,走到了一个门被用木头顶住的茅屋前。

看着门被顶着的茅屋后,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就看向了二宝子。

二宝子则很干脆,一脚就把顶着木门的木头给踹倒了。

“里头啥玩意儿…还给顶上了?” 二宝子说完,就把木门给打了开。

等他把门打开后,我往里一看,就愣住了……

这个茅屋,和村里其它的茅屋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比那些茅屋看着稍微大了些。

不过,让我一时愣住的原因是,这个屋子里的地上铺的席子上面,竟然坐了20多个人,而且还都是些身着缅甸服饰的女人和孩子。

在二宝子刚把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人本能的都向后缩了缩,而且她们看我们的眼神里,除了恐惧外还充满了警惕。

“怎么回事儿,都围在这干什么?”

老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后,端着步枪向我们问道。

我回头看了老周一眼,发现他正向四外不住的看着,然后向他说道:

“这屋里全是缅甸的女人和孩子。”

“她们应该都是被日本人挟持的,把门关上吧。”老周说完,就向倒在村子里的,一具身上挂着子弹盒的尸体走了过去。

老抠看了看我和二宝子,然后向我们俩说道:“那个…我去看看那几头牲口。”说完他也走了。

季双看老抠向那几头牲口走了去后,就也跟着老抠去了。

二宝子看他们三个都忙去了,就把冲锋枪的枪口放下了,然后他又面带一脸不耐烦相的跟我说:“秀才…咱赶紧把门顶上吧。”

说完,他弯腰就要捡刚才被踹他倒的,那根用来顶门的那根木头。

我则很配合他的,打算把木门关上,可就在我刚要把门关上时,我眼睛的余光突然间就瞥见,在这间茅屋的墙上画着一块黑板。

而那黑板上,则还用缅文和日文书写着字……

“二宝子…等一下,这间茅屋里…”

我的话刚说到这,突然就发现一个女人,从坐在茅屋里的人群中站了起来。

然后她又慢慢的向我抬起了手,直到这时我才惊讶的发现,她的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

“该侬黑嘎…板载!

伴随着女人喊出的话的,还有一声沉闷的枪声。

而后,在霎时间,我突然感觉到好似有个人,用拳头狠狠的在我胸口锤了一下,然后我就两腿酸软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啊…秀才!”

随着二宝子的叫骂声响起的,是一阵激烈的冲锋枪的击发声,和而后从茅屋中传出的阵阵惨叫和哭嚎声。

而我,则在眼前被枪火映照出的,一串串弹壳坠落时散发出的闪光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二成子蹲在地上,手轻轻的拨开挡在面前的一丛茅草叶,小心翼翼的向不远处看了看,后又迅速把头缩了回来,然后压低声音向他身边的人说道:

“哎呀妈…刘鹏,还真有个小鬼子的补给站啊,这小鬼子咋把这补给站都设在这山边啦?”

“不奇怪…咱们的队伍撤退的又急又散,日本人撵的又紧又散,战线拉得太长补给跟不上,就只能尽量往前赶设立临时补给站。”

“那…那,他们不怕被咱们的队伍把他们的补给站给端啦?”二成子疑惑的向刘鹏问道。

“哼…恐怕现在咱们那些队伍都正忙着往那大山里钻,没有人顾得上,也没有人还有那心思敢往这想了!”

“那你说这里能有多少鬼子?”二成子又不安的向刘鹏问道。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一会儿我先问问他们和咱们刚才干掉的那些鬼子,是不是一个部队的。

如果是、我就打个叉头,说咱们是别的部队的和主力失散了问路…咱就走,如果不是,咱就狠狠敲它一笔!”

刘鹏说完后,就把从刚才打死的那名日军军官身上,搜到的一个亚麻布包装的小册子拿了出来,开始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那是啥玩意儿啊?”二成子往小册子上瞥了眼问道。

“军队手牒…就是日本军官的证件。”刘鹏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看那个干啥呀?”二成子面带一脸戏谑相的道。

“日本军人的军官证件上没有照片,但这里面的内容我得记清楚。”刘鹏还是头也不抬的,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册子,一边向二成子回答道。

“啥…军官证件上没有照片,你唬我那吧,那能准吗,谁还能认识谁啊,不是谁都能假扮日本当官的啦?”

“放心…日本人比你精多了!”

过了一会儿,刘鹏慢慢的合上了册子,先是闭着眼又沉思片刻,然后便慢慢拔开面前的草叶。向日军的补给站又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

日军选的这个设立临时补给站的地方,是个正面野人山的茫茫丛林,背临一条小溪,左右生长着不高但很茂密灌木丛的小林空地带。

林空不大,目测也就长100多米,宽40~50多米的区域,地上还算平坦,生长着稀疏的树木和低矮的植被。

也许是日军来的匆忙,又也许是日军压根也没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所以整个“补给站”的设施极其简陋。

7、8个军用帐篷,三个用石头临时搭建起的野营锅灶,一个用木头和棕榈树叶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牲口棚,一辆木头轱辘牛车,还有一面绑在杆子上的膏药旗,算是整个补给站还能看得过眼的设施。

至于什么岗楼、拒马、沙袋、铁丝网等等这些则是一概皆无外,补给站里的人员配置也是少得可怜。

二成子和刘鹏看了半天,除了就看见两个哨兵在营地周围不停巡逻外,再就是两个医官模样的人从帐篷里出来了几次,然后就是一个炊事兵模样的人,忙忙活活的正围着那几个锅灶边正做着饭。

“嗯…不能啊,难道这里就这5个人?”刘鹏看了会儿后,皱着眉头、手掐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不能…我估摸那帐篷里还得有。”二成子喃喃道。

正在这时,一股米饭的香味和炖肉的香味,从补给站的方向飘来了……

“那个…刘鹏啊,我好饿!”二成子像小孩子一样的,向刘鹏喏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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