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虎子是小说《秦·君临天下》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秦·君临天下》的章节内容
非洲某国境内,一条废弃公路边的小山包上,白狼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公路的尽头。此时正处于非洲最炎热的旱季,放眼望去周围全是枯黄的颜色,蒸腾的热气升起使得白狼在瞄准镜中看到的景物有些虚晃。
作为顶级杀手的白狼接了一单生意,刺杀非洲某国最大的一位军阀,买家给出了一亿美金的天价。白狼接了这单生意,因为他的合伙人汤姆最近急需一笔巨额资金。
包着土黄色亚麻布的枪管和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这支枪的口径为12.7MM,型号为M82A1。它是白狼的忠实伙伴,大名巴雷特大口径半自动反器材狙击步枪,俗称“大狙”。
威力恐怖的大狙再加上白狼神一般的枪法,那位军阀即使坐在装甲车内也逃脱不了死神的召唤。
叩叩叩。
耳麦中传来三下叩击声,这是汤姆发来的信号,目标出现了。
公路尽头出现三辆车,两辆架着重机枪载满了手拿着AK47士兵的皮卡车,把一辆黑色越野车夹在中间,目标就在那辆越野车上。随着距离的拉近,白狼已经能从瞄准镜中看到目标的轮廓,他的手指压在了扳机上。
当最前面的皮卡驶离白狼的瞄准线的时候,白狼扣动了扳机。
呯。
一颗穿甲弹呼啸着冲出枪口,白狼在瞄准镜中看到目标的头瞬间消失不见。
哗啦,枪机复进弹出弹壳又将下一发子弹送入枪膛。白狼迅速瞄准正在画龙的越野车的油箱再次击发,这一发是穿甲燃烧弹。
轰,剧烈爆炸把越野车掀翻在地变成了一个火球。
砰砰,白狼接连射击精准的命中了两辆皮卡车的油箱。浓烟烈焰冲天而起,半空中飞舞着破碎的肢体和枪支。
当爆炸声停息之后,白狼面前的公路上只剩下三堆烈火还有遍地的死尸以及还在翻滚惨叫的幸存者。
白狼快速转动枪口,把还有战斗力的那些幸存者逐一爆头。不留活口是白狼的信条,也是他成为杀手之后还能活到今天的保障。
在确认眼前再没有一个活人之后,白狼对着麦说了一句“purge(清除)。”
白狼顺利撤出了狙击位置,他来到距离公路三公里外的一处平坦地带,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架不带任何标志的直升机。当这架直升机悬停在白狼头顶五六米的时候,一架绳梯扔了下来,敞开的机舱口露出了汤姆的脸。
汤姆打了个手势示意周围安全,白狼背好大狙顺着绳梯爬了上去。当白狼就要进入机舱的时候,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头上,而拿枪的人正是汤姆。
白狼盯着汤姆的蓝眼睛问:“为什么?”
汤姆面无表情地回答:“我需要钱。”
“我接这单生意不就是为了你吗?”
“一个亿不够,有人出三亿美金买你的命,我需要这些钱。对不起兄弟,买家要看到你是怎么死的。”
汤姆说这话的时候,在他身后一个带着墨镜的金发白皮肤的男子正举着手机对着汤姆和白狼。
白狼:“我们是兄弟,我救过你的命。”
汤姆:“那就请你再救我一次。”
那个金发男掏出一把枪对准白狼说:“去死吧白狼,你早就该下地狱了!”
白狼:“汤姆,你是最了解我的,但并不是全部,一起死吧!”
白狼的胸前永远都会挂着一枚自制的高爆手雷,从他成为杀手那天开始这枚手雷就挂在他胸前,这件事就连汤姆都不知道。
轰,直升机变成了一团火球,白狼的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疼痛如海浪般不断冲击着白狼的大脑,促使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当白狼睁开双眼,当模糊的视力逐渐清晰的时候,白狼知道自己没死,但也知道自己不在非洲,而是在一片战场上。
在白狼的身下躺着一位战死的黑衣黑甲的武士,他满是鲜血的双手张开在身体两侧。他的右手中是一把虽然满是血污但依旧泛着寒光的长剑,他的左手死死抓着一颗人头。在武士身边趴着一具双手攥着半截长矛的无头的尸体,同样也是一身的铠甲。
黑甲武士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留着八字大胡的嘴张得很大,似乎在死前正在大声喊着什么。在黑甲武士的胸前插着半截长矛,这应该是致命的一击。
白狼知道这不是拍电影,因为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作为一个杀手,白狼对这种味道是再熟悉不过的。白狼费力的抬起头,一副惨烈的战斗场面瞬间扑进他的眼帘。
满眼的全是身穿铠甲奋力厮杀的的武士,白狼身边十步以内密密麻麻倒着数不清的尸体。从尸体上流出的鲜血汇集到低洼处,竟将白狼的双手淹没。白狼费力的举起双手,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小了但却很粗糙,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也是一身黑衣黑甲。
从周围的情况可以看出,这是一场惨烈的肉搏战,周围的武士都在忘我的战斗中,没人会注意到趴在地上的白狼。无数双穿着战靴的大脚在死尸堆上踩来踩去,耀眼的刀剑戈矛不停的碰撞,白狼甚至能看到这些武器相撞时冒出的火星。
所有的人都张大嘴巴拼命的呐喊,所有人都在拼命地用手中的武器杀死对方。这情景白狼看的清清楚楚,但他的双耳中只有嗡嗡的声音,白狼禁不住举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他半跪起来并环视四周,就在这时,他看到离他最近的地方,一个黑衣黑甲的武士被一个全身披甲身材雄壮的武士压在地上。黑衣黑甲的武士伸直了双臂托住了骑在他身上的那个武士的双手,因为那个武士的手中攥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剑尖已经快要扎进黑衣黑甲武士的胸膛。
黑衣黑甲的武士转过头对着白狼喊着什么,他的脸上满是绝望惊恐和祈求,但白狼却听不见他在喊什么。
白狼猛的晃了晃头,突然间,巨大的声浪涌入白狼的耳膜。白狼听见了,听见了金铁交鸣的声音,听见了震天的喊杀声以及濒死的哀嚎声。
“阿宣,救,救我!”
浓郁的关中腔发自那个命悬一线的黑衣黑甲武士之口,也让白狼更加确定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回到了华夏,更准确的说是回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华夏。因为白狼的老家也在关中,黑衣黑甲武士的口音是白狼最熟悉的乡音,刹那之间白狼明白了自己应该所属的阵营。
他顺手抓起身下那个战死武士的长剑,纵身跃起一剑劈出。
咔,骑在黑衣黑甲武士身上的那个武士的头颅冲天而起,一腔鲜血喷薄而出。斗大的人头掉在地上,无头的身躯晃了两晃倒向一边。
白狼伸手拉住黑衣黑甲武士的手想要用力把他拉起,但左腹和左腿猛的传来剧烈的疼痛,这让白狼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白狼头顶上呼啸而过,白狼头也不抬,双手握住长剑倒刺身后。
噗,长剑入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这手感对于一个顶级杀手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
滚烫的血灌进了白狼的脖领子里,一具沉重的身体压在了白狼身上,直到这时白狼才听见那个黑衣黑甲武士的喊声。
“阿宣,小心!”
白狼略一斜肩,趴在他背上的那具尸体顺势栽倒在地。那个黑衣黑甲的武士扑了过来一剑将那具尸体的脑袋砍下,随后他又把白狼之前斩杀的那个甲士的脑袋拎了过来并打散发髻之后,将两颗人头系在腰间。
做完这些,这个武士才蹲下来仔细查看白狼的伤势。白狼的伤一在左腹,很显然是被戈矛刺的。白狼占据的这具身体的原主应该是仓促之间躲避不及,虽然避开了要害但也伤的不轻。他腹部的铠甲都被撕裂,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黑衣黑甲武士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另一处伤是在左腿上,应该是被箭射的,箭杆虽然被折断但箭簇还扎在肉里。
“阿宣,你能忍住吗?我们还差三个脑袋才能领取军功。不对,伍长战死了,我们要砍六个脑袋才能领取军功。”
白狼:“你是谁?”
“我是虎子呀,你怎么啦!”
“虎子,别废话了,杀敌!”
白狼从地上捡起一面盾牌,虎子抄起一杆长矛,兄弟俩站起身来杀向敌军。
冷兵器时代的肉搏战最是残酷,拼的是勇气、技巧、体力和运气,兄弟俩冲进敌群之后肩并肩背靠背协同作战。
白狼作为一个顶级杀手不仅能使用各种枪械,冷兵器搏杀也是他的长项,因为多学一样就多一种保命的手段。而且白狼的搏杀术迅猛狠毒干净利落,讲求的是快准狠,没有丝毫花的架子,力求一击毙命。
虎子看来原本就是一个长矛手,用起长矛来虎虎生风,不仅护住了白狼的后背而且还能抽冷子将打算暗算白狼的敌军刺倒。兄弟俩背靠背越战越勇,相互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片刻之间,白狼和虎子身边就倒下了五六个敌军。
白狼和虎子的战斗风格很不一样,虎子每出一枪都会怒吼一声,而白狼则是不吭不哈却招招致命。面对白狼的敌军被杀的步步后退,他们被白狼的狠毒和娴熟的杀戮技巧吓得胆战心惊,而周围的黑衣黑甲武士纷纷聚拢过来,逐渐形成了一个以白狼为先锋的阵型。
当一个敌军被白狼一剑削飞了脑袋之后,周围的敌军勇气顿消纷纷转身逃跑。
白狼大吼一声:“杀!”
“杀!”
聚集在白狼身边的近三十黑衣黑甲武士一声呐喊拔腿就追。
嗡,一片箭雨腾空而起,白狼大叫一声:“举盾,趴下!”
嗤嗤嗤,哚哚哚。
白狼身后有几个躲避不及的黑甲武士中箭栽倒在地,而白狼在蹲下之前一把将虎子拽到自己身边。
雨点般的利箭不断撞击着白狼手中的盾牌,白狼蹲在地上一手举着盾牌护住全身,一手把虎子死死按在自己身边的地上。
嗡,乌云般的箭雨从白狼头顶飞过射向对面的敌军,白狼知道自己的援军来了。当他回过头看向身后时,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排黑衣黑甲端着弩的武士。这些武士来到白狼他们身后停住脚步,随后一排接一排的将弩箭射出。射空弩箭的一排武士立即后退然后用脚踩住弩前面的脚蹬双臂用力拉上弩弦安上弩箭,随后接替射空了弩箭的兄弟,如此周而复始。
连绵不绝的箭雨飞向敌军,透过盾牌的间隙白狼看见敌军正在缓缓后退。白狼看见了敌军的一面战旗,在战旗的上面有一个斗大的赵字。白狼再回头时,他看见了己方的战旗,那是一面黑色的旗帜,旗子上有个白色的金文大篆,秦!
白狼:“秦?我回到了大秦。那么对面应该是,赵?”
虎子:“阿宣你是不是脑袋受伤了,这几年我们秦国一直是在和赵国打仗呀。”
白狼:“长平?”
虎子吃惊的看着白狼,不仅是虎子就连周围的秦军也都吃惊的看着白狼。白狼知道自己说错了,但他同时也发现有一位头戴皮制板冠的老秦军正用一双雪亮的眼睛盯着自己,那眼神中不仅有惊讶更有一丝痛惜。
哐哐哐,双方同时鸣金,这意味着这场战斗结束了。赵军退到秦军弩箭射程之外整队后撤,白狼站起身来看向赵军。他看到,在赵军身后的原野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垣。
白狼指着城垣问虎子:“那是哪?”
虎子把手伸到白狼面前似乎想要摸摸白狼的额头,但是在那个老秦军的咳嗽声中,虎子迅速把手放下。他咽了口唾沫说道:“那是赵国国都,邯郸。”
听了这两个字,白狼已经大致猜出身处的时代。
秦昭襄王四十九年(公元前258年),昭襄王先以五大夫王陵为帅攻打邯郸,赵国老将廉颇率赵军顽强抵抗,赵相平原君赵胜亦散家财于士卒,编妻妾入行伍,鼓励军民共赴国难,王陵战至第二年仍未攻克邯郸。后以左庶长王龁为帅,仍不克,于是秦军围攻邯郸。这就是历史上的邯郸之战,是在长平之战两年后发起的。
白狼问虎子:“我军何人为将?”
虎子:“左庶长王龁将军。”
白狼再问:“我是谁?”
虎子和周围的秦军将士全都定定的看着白狼,白狼忽然发现所有人的眼中似乎都有泪光闪烁。白狼环顾众人,凡是和他目光接触的秦军将士无一不是缓缓低下头去。
白狼连声催问,众人皆低头不语,最后还是那位头戴板冠的老秦军说话了。
“这娃初历战阵像是糊涂了,你等莫要担心,且先打扫战场、统计战功,以免功曹点验造册之时有所遗漏。大家各自散了吧,虎子留下。”
众将士抱拳俯首齐声答到:“谨遵百将之命。”
原来这位老秦军竟然是位有军功爵位的百将,看这意思应该是白狼所在的这个百人队的最高长官。百将和虎子扶着白狼坐到地上,百将扯开白狼左腿的裤子露出了伤口。
百将从对白狼说到:“娃,我要把你腿上的箭头取下来,若是再不取出,你这条腿就要废了。忍着点儿,若是疼的受不了就咬着这根箭杆。”
说话间百将从身边的尸体上拔下一根利箭塞进白狼手中,白狼接过利箭对百将说到:“百将,请你先把短刀用火烧红,然后在伤口周围划开十字形的刀口之后,再将箭头取出。”
百将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是何道理?”
这个道理其实挺简单,烧红刀子是为了消毒和封闭血管,这是在极端特殊情况下不得已而采取的急救措施。先划个十字形刀口再取箭头是为了防止拔出箭头的时候带出一大块血肉,因为箭头上没有血槽,有的箭头上甚至还带着倒钩,所以在扎进皮肉之后就会被肌肉组织紧紧地包裹住或者被倒钩死死勾住。如果用蛮力拔除的话就会带出一大坨血肉来,即使伤好了也会留下一个可怖的伤口,如果因此扯断动脉血管,那这个人基本上也就没救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可在这个时代都显得那样的深奥,白狼说了两遍那百将还是没明白,连百将都不明白就更别说一边的虎子了。这个时代的人很纯粹,觉得本来已经受伤了,干啥还要自己给自己再来上几刀呢。
白狼见说不通也就不再废话,他伸手从虎子腰间拔出短刀并示意虎子找来一根火把。白狼嘴咬着箭杆,用烤红的短刀在腿上的箭簇四周各划了一刀。青烟升起皮肉烤焦的味道很是刺鼻,但的确止住了血液的流出,白狼在百将和虎子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用右手攥住箭杆猛地一拔,一道血箭从伤口喷出,烧烧红的短刀迅速贴在了伤口上。
刺啦,刺啦,刺啦------
白狼不仅把腿上的伤口封闭还把腹部的伤口也封闭起来,这一连串动作完成之后白狼疼的满身是汗,而百将和虎子光是看都看得出了一身汗。
白狼一张嘴箭杆掉在了地上,百将从腰间解下水囊拔出塞子递到白狼嘴边。白狼猛地灌了一口,一股辛辣充斥口腔,白狼憋住气一口咽了下去,霎那之间白狼只感到从嗓子眼而到胃里似乎被点着了。
百将的右手搭在白狼肩上,他的双眼直视白狼的双眼。
“娃,第一次上阵杀敌难免会惊吓到,糊涂一些忘记一些事在所难免。莫怕,慢慢就好了。记住,你姓白,你叫白宣。娃,你是白家子,不管有没有功名爵位,你都不要辱没了你们白家的威名。”
百将的话让白狼不明所以,好在他知道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现在还姓白,名字叫做白宣。
虎子:“袁叔,功曹来了。”
白狼心中暗道:“原来这位百将姓袁。”
一位身穿皮甲头戴方冠留着三缕胡子年纪和百将差不多的功曹来到三人面前,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白宣之后问袁百将:“白家子伤情如何?”
袁百将:“没伤到要害,养几天就好了。”
功曹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扔给袁百将,他随后说到:“内服外敷,外敷时用酒化开涂在伤处,这是王军侯从左庶长那里讨来的。”
袁百将打开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进白宣口中,逼着白宣用烈酒吞服之后又把瓶子塞进怀里。
功曹再问:“斩获几何?”
虎子举着一颗人头抢先答道:“阿宣砍了十二颗脑袋,这个是甲士(低级军官)。”
功曹:“十三岁,首战,不仅没死还斩获颇丰不愧是白家子。可惜你们一伍只剩你俩,如此本官就按律点验造册了。”
袁百将拱手说到:“有劳功曹。”
秦军法纪森严,又执行的是军功授爵之法,对将士的斩获极为重视,点验也是一丝不苟。不过这个过程没法看,因为无论是谁在看到几个汉子蹲在死人堆里,用手挨个扒拉着血刺呼啦的人头,而且还时不时的品评争论一番的时候,那绝对是当时想吐,夜里会做噩梦的。
功曹点验确认完毕之后从腰间皮兜内掏出一卷竹简,又掏出一把刀笔在竹简上刻画起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用于书写的纸张,所有事情均需记录在竹简上,而笔墨既可在竹简上书写也可以在绢帛上书写。可如今在战场上哪里有那么方便的条件磨墨挥毫,因此军中文吏多用刀笔直接在竹简上刻画,写错了重新换一根竹简或用刀子将错字削掉就是了,这就是所谓“刀以书竹简,笔以书缣帛。”
虎子在功曹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着,功曹斜了一眼虎子随后说到:“娃,看甚咧,难道你识字?”
虎子吐吐舌头说到:“叔,俺不识字,可阿宣识字。阿宣快来看看,看看功曹写错了没有。”
功曹一脚踹在虎子的屁股上随后骂到:“你个哈怂,本官何时错过,讨打!”
话虽这样说,功曹还是双手将竹简递到白宣面前,这个举动让白狼对白宣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要知道此时的百姓十有八九是不识字的,读书人在百姓眼中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百姓的情况是这样,军中识字的更是凤毛麟角,像眼前这位功曹在真正的读书人面前也就是个白丁,可在军中却担任着记录功勋这样重要的职务,哪怕是品级比他高的人也对他客客气气的,像虎子这样的小兵儿那还不是张嘴就骂抬手就打。
但是这位功曹对白宣却分外的客气,虽然言语中并无过多的恭敬,但从他主动把记录军功的文牍给白宣看这一点来推测,这个白宣应该有着比较特殊的身份和背景。
可让白狼不解的是,这个白宣既然有身份背景为何却是一个小兵儿,才十三岁的白宣就上了战场且身负重伤,若不是白狼的灵魂穿越而来,这白宣想必早已经死的透透儿的了。
白狼是认识秦国使用的金文大篆的,他作为一个杀手注定不会有很多的朋友,也不可能回到国内去看亲人。闲暇之余,思乡心切的白狼就开始通过网络了解关中老家的各种情况,久而久之他对秦文化了解的颇深。也正是得益于此,他认识了秦国的文字。
白狼伸手接过竹简仔细看了起来,文牍上第一个名字是袁功,想必就是袁百将。白狼挨个看下去,直到后面才看见虎子的名字,而最后才是白宣。
“咸阳白宣,斩首三级,其一甲士,余者卒伍,王命不功。”
这是关于白宣军功的记录,短短二十个字却点明了白宣是咸阳人氏,家住大秦国都。白宣实际上砍了十二颗脑袋,而军功册上却只记录了三颗。这倒不是说功曹和袁百将贪了白宣的军功,因为袁百将和功曹商议此事的时候是当着白宣和虎子的面说的。
秦的军功爵制主要包括两项内容,一是"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也就是说凡立有军功者,不问出身门第、身份贵贱都可以享受爵禄,而军功是接受爵禄赏赐的最必要条件。二是"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这是取消宗室贵族所享有的世袭特权,他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仅凭血缘关系,即"属籍",就可以获得高官厚禄和爵位封邑。
这项规定,造成了战国时"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的时代特点。
那么如何考量军功呢?简单的说就是看斩首多少,原则上斩首一级可受封一级爵位“公士”,斩首越多爵位越高,即所谓“斩一首爵一级”。
当然这是原则,实际上想要靠斩首获得爵位相当不易。
其一是必须是在肉搏战中斩杀敌军才算。在冷兵器时代,双方装备没啥质的差距,决战之时都是一拥而上抡着刀剑互砍,在乱糟糟的战场上想砍死一个人着实不易。
其二是必须在抵扣己方战死人数之后才能算军功。既然双方装备上的差别不大,那就不可能出现只杀对方而自己毫发无损的情况。秦国军队以伍为基本战斗单位,大秦军律有曰:一伍之中如有一人战死,其余四人即获罪。如有二、三人战死,其他人的罪名更重。将功折罪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敌,一人战死须杀敌一人,二人战死须杀敌二人,伍长战死余者需杀敌倍之。
所以秦军将士要想得到"斩一首爵一级"的奖赏,必须是在斩杀敌人的数量中扣除了己方死亡人数后方能获得。
白宣所在的这个伍共计五人,如今只剩白宣和虎子,连伍长在内的其余三人战死,那么白宣和虎子必须砍够六颗脑袋才能抵消本伍死亡人数,白宣的战功抵扣之后还剩六颗首级。
白宣和虎子并肩作战时虎子主要负责掩护白宣侧背,被虎子刺倒赵军也有四五个但却没死,有的被白宣斩杀有的逃了回去。秦军军法严苛,谁杀的就是谁的,周围的兄弟都看着呢谁也瞒不了谁,所以白宣分了两个首级给虎子。
还有一个首级被记在了战死的伍长名下,如此一来伍长家人的日子会过的好一些。
白宣双手捧着军功册还给功曹,功曹问:“可有差错?”
白宣:“并无差错,只是有一事不明请教功曹。”
“说。”
“何谓王命不功?”
功曹转身问袁百将:“他伤了头么?”
袁百将答道:“你我当年初上战阵不也吓得浑身哆嗦吗?阿宣有些糊涂没啥大不了的,过几天便好。”
功曹:“如此便好,你等好生歇息本官还要去别处,告辞。”
“送功曹。”
功曹走后,白宣抱拳拱手恳求袁百将。
“白宣受了惊吓,很多事想不起来,求百将明示。”
袁百将叹了口气说:“王命不功的意思就是说,你的功劳记录在册但却不赏。直说吧,今后不管你砍了多少颗首级立了多大的功劳,你永远是个卒伍。”
“这是为何!”
“因为你姓白,你是白家子。不仅是你,你们白家从你爹开始子子孙孙都是这样有功不赏。这是大王亲口所命,所以称作王命不功。”
“白家子不功”这是秦王的原话,是虎子偷偷告诉白宣的。听了这话白宣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白家和秦王何仇何怨啊,咋混到了这般田地。这个时代的秦国独霸西方威震六国,国内名将贤相也是层出不穷,这白家到底是何许人也呢。
大战过后打扫战场救死扶伤势在必行,袁百将督促部下紧张有序的做着这些事。白宣回到他苏醒的地方从那位死去的黑甲武士腰间解下剑鞘,当他想把剑鞘挂在自己腰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腰间是有剑鞘的。
虎子翻开层层叠的尸体从下面抽出一把长剑,他仔细的擦干净之后递给了白宣。
“阿宣,这是你的剑。”
白宣接过长剑一看立刻发现这把长剑和普通秦军使用的长剑不太一样。这把剑的形制和秦军所用的青铜长剑一样,但是整个剑身并不是青铜打制。这把剑的剑身银白雪亮、寒气逼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剑身上层层叠叠的雪花纹,以白宣对刀剑的了解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把剑使用的材质是百炼钢。
剑柄、护手和剑锷做工考究,使用的是饕餮纹路,饕餮的双眼使用绿松石镶嵌。剑锷上还刻着一个字,“起”。这把剑和普通长剑相比显得很是华丽,同时又锋利无匹,杀气腾腾。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绝不是普通秦军使用的长剑。
一般来说,剑锷处的铭文不是这把剑的名字就是主人的名字。可以肯定的是一个“起”字绝不是这把剑的名字,因为历史上的名剑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号,比如棠溪、墨曜(墨阳)、合伯、邓师、宛冯、龙泉、太阿、莫邪和干将等。那么这个“起”字就应该是这把剑主人的名字。
一个“起”字让白宣心中豁然开朗,虎子肯定的说这把剑是白宣的,白宣姓白名字叫做宣,而这把剑的主人名字叫做起,如果这把剑是白宣的长辈所赐那么也就是说这把剑的原主应该是,白起!
白起呀,这个名字绝对是震古烁今的。白起,秦国郿县(今陕西省眉县常兴镇白家村)人,出自芈姓。楚国白公胜后裔,是华夏战国时期的军事家、秦国名将,兵家代表人物。
白起善于用兵,与来自楚国的秦宣太后异父同母的长弟穰侯魏冉的关系很好。白起在秦昭襄王时征战六国,为秦国统一六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曾在伊阕之战大破魏韩联军,攻陷楚国国都郢城,长平之战重创赵国主力功勋赫赫。白起担任秦国将领三十多年,攻城七十余座,歼灭近百万敌军,被封为武安君。
白起是继孙武、吴起之后又一个杰出的统帅,《千字文》将他与廉颇、李牧、王翦并称为战国四大名将,位列战国四大名将之首。
白起作为一个老秦人是纯粹的行伍出身,他从小兵开始,在杀戮与拼杀中凭借战功名留后世,其主要战绩如下:
秦献公二十一年,与晋战于石门,斩首六万;
秦惠文王七年,与魏战,斩首八万;
秦惠文王后(宣太后芈八子)元七年,秦败赵韩等五国兵,斩首八万二千;
秦惠文王后元十一年,败韩岸门,斩首八万;
秦惠文王后元十三年,击楚于丹阳,斩首八万;
秦武王四年,拔韩宜阳,斩首六万;
秦昭襄王六年,伐楚,斩首两万。
秦昭襄王十四年,白起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
秦昭襄王三十二年,攻魏,斩首四万;
秦昭襄王三十三年,攻魏,斩首十五万;
秦昭襄王四十三年,白起攻韩,拔九城,斩首五万;
秦昭襄王四十七年,白起破赵于长平,四十余万尽杀之。
长平之战中,白起歼灭赵军四十五万,其中四十万降兵被白起下令活埋。尽管史料上记载的死亡人数或有夸大,不过据后世学者梁启超考证,整个战国期间共战死两百万人,白起以歼灭近百万敌军的战绩独占其二分之一。真可谓百战百胜,军神之名当之无愧。六国将士闻白起之名而胆寒,因惧其威名故此送给白起一个绰号,“人屠”。
白起的封号是武安君,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誉名。最早出自西周,历朝历代国之能安邦胜敌者均号“武安”。这个 “君”不是君主而是卿大夫的一种新爵号。
但是这个武安君并不是大秦二十级军功授爵中最高的爵位列侯,大秦封侯难,武将封侯更难。
白起的爵位升迁是从左庶长、左更、国尉再到大良造。这个升迁线路当中的时间很值得玩味。白起从左更到大良造,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左庶长位列军功爵中第十位,大良造位列第十六位,也就是说白起三年时间上升了六个阶位。但是在白起成为大良造后,在长达的九年的时间里面,白起一直没有任何的爵位提升。直至伐楚大胜之后,白起获得了嘉奖,被赐予武安君。但是这个嘉奖很奇怪,并没有继续按照军功爵前进,而是转为了特殊的封君制。
类似列侯这种高级爵位的评定,军功是硬条件但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君主的个人意志。通过白起长达九年没有爵位晋升而伐楚之功转以封君的事实不难看出,白起和秦王之间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白起为何在长平之战后急于进攻邯郸,除了军事上的考虑以外,也不排除白起还急于建功,想以灭国之功拿下军功爵上的列侯阶位的想法。
而此时秦相范睢对秦昭襄王的进言提醒了秦王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让白起过于做大,让白起的军功威胁到自己的君权。紧接着秦昭襄王发动了对邯郸的攻势,但是主帅却换成了五大夫王陵。这是秦王想平衡军中势力,有意扶持王陵而打压白起的做法。当然,这个时候秦王也认为有王陵攻赵足矣。但接下来的事却打了秦王的脸,王陵攻赵不力,损失了五校(每校约8000人)的兵马都没能攻下邯郸。
秦昭襄王五十年八月,左庶长王龁接替王陵为帅围攻邯郸。此时赵国平原君赵胜说动楚国派春申君同魏公子信陵君率兵数十万攻秦军,秦军伤亡惨重。
白起得知此事后说:“当初大王不听我的计谋,结果如何?”
秦昭襄王听后大怒,强令白起出兵,白起自称病重,经范雎请求,白起仍称病不出。三月后,秦军战败消息不断从邯郸传来,昭王更迁怒于白起,于是免去白起官职,夺其爵位贬为士兵,驱逐出咸阳。
秦昭襄王五十年十一月,秦昭王与范雎商议,以为白起迟迟不肯奉命,“其意怏怏不服,有余言”。秦昭王最后恨恨地说:“秦国不能得到他,别的国家也别想得到。”说完就命人给白起送去了一把剑令其自杀。
此时白起已出咸阳西门十里行至杜邮(今陕西咸阳东北),秦王派遣的使者追上了白起。
白起拔剑在手,仰天长叹:“我为秦国拓地千里,斩首百万,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吗?我有何罪要被杀?”
使者说:“你说你无罪,那赵军四十万降卒呢?”
白起一听,猛然醒悟道:“对,我必须死!”说完自刎而死。一代名将就这样离去。
白起因获罪秦王而死,但他在秦军将士心目中永远是那个百战百胜,战功赫赫,给大秦和秦军带来无上荣耀的军神。白起死后,秦人痛惜不已,乡邑百姓自发祭祀白起。这让秦昭襄王更对白起恨得牙根痒痒,当他知道年仅十三岁的白宣代替父亲白仲(白起之子)出征之后,秦王冷冷地说道:“白家子不功!”
白宣摸着祖父的长剑心中感慨万千,虎子在一旁问到:“阿宣,你都想起来了吧?”
白宣点点头之后还剑入鞘,又把那柄普通的长剑挂在自己右肋下。
虎子说到:“那把剑是伍长的,他为你挡了一矛。”
白宣跪倒在伍长面前,将伍长抱在怀中唤了一声:“伍长~~~”
袁百将在白宣身后说到:“莫要难过,军中皆为手足,他日若能活着回去,你当好好照顾你伍长的家人。”
“白宣谨记!”
邯郸之战还在继续,但白宣知道这是一场以秦军战败后撤而告终的战役。赵国在长平之战后精锐尽失,举国上下人人戴孝,户户悲号,几无御敌之兵。要不是赵国平原君赵胜请来楚魏两国援兵,邯郸怕是早就被攻克了。
此时楚军统帅是春申君黄歇,而魏军统帅却是信陵君魏无忌。秦兵围攻邯郸之初,赵国多次向魏国求救,魏王派将军晋鄙领兵十万救赵。此时秦王派使者威胁魏王说:“赵的国都很快就被攻下,谁敢救赵,等到破了赵之后秦国就先打谁。”
魏王恐惧,令晋鄙军屯兵邺城筑壁垒,名为救赵实际上是观望两国的胜败。平原君赵胜向魏求救的使者接连不断,他责怪信陵君说:“我以为你有救别人困危的崇高义气,今邯郸危在旦夕而魏国救兵不来。公子纵然轻易地抛弃我,难道也不怜惜你的姐姐吗?”
赵胜的夫人是信陵君魏无忌的亲姐姐,姐夫家进了强人作为小舅子的信陵君魏无忌怎能不着急。可是魏王被秦王吓破了胆始终不听魏无忌的话,无奈之下信陵君便决定带一百多辆车骑去邯郸跟秦军死拼。
信陵君路过夷门时遇见侯嬴,侯嬴说:“公子勉励,我年老不能跟从。”
信陵君走出数里后总觉得不痛快,心想我待侯生不薄,现在将去拼死,为什么他没有一言半辞送我呢?于是又回来见侯生。
侯嬴笑着说:“您的行动好像是以肉投喂饿虎。”
侯嬴支开旁人悄悄对信陵君说:“我听说调动晋鄙的兵符在魏王的卧室内,魏王最宠爱如姬,她可随便进出卧室,能够窃到兵符。我还听说,如姬因为父亲被人所杀,想要报仇,三年没有找到仇人。如姬曾哭泣着求您。您派人取了仇人的头献给如姬,如姬很感激您。如请她偷出兵符,就能救赵了。”
信陵君依照侯嬴的办法,果然得到了兵符。之后侯嬴又对魏无忌说:“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晋鄙如果不听从,就危险了。要带朱亥去,必要时就把晋鄙打死。”
信陵君一行到邺城要代晋鄙领兵。晋鄙合符后,表示迟疑,不想交出兵权。在这紧急时刻,朱亥从袖子里抽出四十斤重的铁椎把晋鄙打死,信陵君遂将晋鄙军。
他魏军将士说,“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归养父母。”
如此选出精兵八万,进兵攻击秦军,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信陵君窃符救赵”。
在赵楚魏三国联军的内外夹击下,秦军屡战屡败但依旧死死支撑等待国内援军的到来。
秦昭襄王五十年十二月,秦军和三国联军在邯郸城下展开了决战。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当战场上响起鸣金的时候纠缠在一起的秦军和三国联军被各自的弓箭手分割开来。邯郸城外浓烟四起尸横遍野,白宣扔掉手中盾牌和断为两节的青铜长剑一屁股坐在了死尸堆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虎子浑身是伤,躺在白宣身边直哼哼,袁百将胸前中了一剑,被两个秦军扶着裹伤。经此一战,袁百将麾下的百人队只剩三十余人,而且是个个带伤惨不忍睹。
距离白宣五六百步远的地方,一个赵军甲士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他费力的举起长剑一剑就将他脚下一个还在哀嚎的秦军士卒的脑袋劈开。
那甲士长剑杵地一手指着白宣等人大声喝道:“秦狗,有种再打!”
秦军将士纷纷把武器指向那个赵军甲士,厉声喝骂:“赵狗,有种你过来!”
大秦军律曰:鸣金即退,擅自出击者,罪当斩首!
因此秦军将士尽管骂的狠却没有一个冲过分界线将那个甲士斩杀的。那甲士哈哈大笑骂道:“秦狗,等俺杀进咸阳定将你们全部活埋!”
“活埋!活埋!活埋!”
甲士身后接连站起七八个赵军,这些缺胳膊断腿的赵军一起对着秦军大骂不止。几个秦军将士忍耐不住嚎叫着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兄弟死死抱住。
赵军见此哈哈大笑,那甲士指着秦军说到:“怎么,没胆了吗?来呀,不敢过来就是小娘养的!”
嘣,嗤,噗!
一根弩箭飞射而至,闪电般灌入赵军甲士那不断开合的大嘴里又从赵军甲士的后脑穿出。赵军甲士的骂声戛然而止,高大的身躯晃了两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白宣:“虎子,上箭!”
嘣嗤噗,又是一个赵军士卒被白宣射出的弩箭命中面门。秦军将士一片喝彩,几个兄弟连忙抓起地上的秦弩迅速上好弩箭递给白宣。
白宣的身体里是杀手白狼的灵魂,虽说换了一副躯体但是杀戮的技巧却是一点没丢,秦弩最大射程高达三百米,比一般的步枪射程也差不了多少了,在这个距离上白宣就算闭上双眼也敢保证发发命中箭箭爆头。军律不让出击可没说不让射箭啊,秦律对于白狼这个杀手而言基本上毫无约束力,在白狼看来秦律就好像一张漏洞百出的破渔网有的是空子可钻。
白宣趴在死尸堆上连续击发,那些赵军被吓得回身就跑,但是他们身上的伤严重制约了他们逃命的速度。当最后一个断了一条腿的赵军杵着一杆长矛连蹦带跳的往回跑的时候,一只弩箭准确的灌入他的后脑箭尖从前额冒出,那赵军就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一样摔倒在地,战场上清净了。
秦军将士一片欢腾,就在这时死人堆里冒出了一个脑袋。
虎子:“阿宣,那还有一个活的,射死他!”
“射死他!射死他!”
白宣调转秦弩对准了那人,就在他正要扣下悬刀(秦弩的扳机)的时候,那个趴在尸堆里的人高举右手喊到:“不要射箭,公子异人就在后面!”
公子异人?白宣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抬起了秦弩转头看向身后的袁百将。
袁百将:“公子异人是太子的庶子,质于赵国,前不久被华阳夫人(秦王太子的正夫人)收归膝下已经成了太子的继承人,这得救哇。”
白宣:“百将如何知道对面那人说的不是假话呢?”
袁百将:“也对,问他可有凭证。”
白宣:“你可有凭证?”
尸堆里的人右手一扬,一块白色的牌子脱手飞出掉在距离白宣百步以外的地方。白宣回头看了一眼袁百将,袁百将双眉紧皱没说话。
“兹事体大,不可拖延。命白宣上前查看!”
说话的人是一位全身铠甲头戴双面板冠,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将领,袁百将等人立刻施礼说到:“拜见王军侯。”
大秦军制将军之下分若干部,每部设一校尉为长即一部一校。每部设若干曲,每曲设军侯一人,即一曲一军侯。曲之下才是二五百主(又称千人)、五百主、百将、屯长、什长、伍长,这就是所谓的部曲制。军侯按照现代军队的编制来看大概相当于师一级的军官,已经迈入了高级将领的行列。
王军侯拍拍白宣的肩膀,白宣点点头端着秦弩冲了出去。有了军令就不算擅自出击,白宣捡起那块牌子一看发现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璧,这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其实白宣心里清楚,对面那人说的话可信度高达九成,因为历史上在赵国当质子的公子异人的确是在秦军围困邯郸时回秦的。
白宣收起白璧迅速来到尸堆后那人身边,只见那人虽是一副文弱模样,但白皙的脸上却有两道剑眉斜插入鬓,眉下一双凤眼炯炯有神透着一股精明。这副相貌给人的感觉是有英雄之气,此人颌下留着长髯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
白宣用秦弩指着那人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吕不韦。”
我靠,见到名人了。白宣听了这名字心中一阵激动,差点扣动悬刀。吕不韦吓得惊叫一声伸手抬起白宣的秦弩说到:“小心啦!在下护着公子异人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没死于赵军之手已属万幸,若是死在兄弟手里岂不是前功尽弃。”
白宣:“原来你就是那个奇货可居的吕不韦啊,失敬失敬。”
吕不韦诧异的说道:“贤弟如何知道在下说过的话?”
白宣:“猜的。”
吕不韦:“呃。闲话少说,快去救公子。”
白宣:“公子何在?”
“就在后面那死人堆里,我们的马死了,公子被死马压住了腿,贤弟快帮我去救他。”
白宣拉着吕不韦,哥俩猫着腰来到尸堆旁,白宣看到一个身穿赵军铠甲的年纪和吕不韦不相上下的人仰面躺在地上,一匹死马将他的左腿压在身下。难怪吕不韦没法将他救出,在那死马身上还压着好几层战死的赵军的死尸。
那人一见吕不韦和白宣过来立即伸出右手喊道:“吕兄、这位将军,快来救我!”
异人说的是关中腔,这肯定没错了。白宣用力搬动死马,发现死沉死沉的根本搬不动。他站起身向身后挥挥手,王军侯一声令下,袁百将领着三十几个弟兄跑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白宣看见近百匹战马从赵军大营方向奔了过来,一到战场上马上骑士立刻翻身下马散开队形搜索。
“仔细找,不要跑了贼囚异人!哇,秦狗正向那里跑过去,异人肯定就在那里,放!”
嘣嗤噗,一只弩箭正中赵军将领面门,那将领双手一扬仰面栽倒,放箭的命令只说出了一个字就一命呜呼。
嗤嗤嗤嗤,白宣快速击发也快速上箭,但是这秦弩威力不小就是重新装填的速度慢,那些赵军已经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袁百将:“阿宣莫怕,我们来了。射!”
嗡,一排弩箭射向赵军,冲在前面的赵军纷纷惨叫着栽倒在地。白宣跳到尸堆上扔下秦弩捡起一把长弓弯弓搭箭接连射击。相比秦弩弓箭的威力弱了许多,但胜在再次击发的速度快,白宣箭似连珠,箭不虚发。赵军接二连三的栽倒在地,此时他们才想起用弓箭还击。
袁百将等人好不容易将公子异人从死马底下救出来,众人围着公子异人向后猛跑。
虎子大喊:“阿宣快回来!”
白宣一边在死尸堆里不断变换位置一边大声回答:“你们先走,我挡住他们!”
袁百将:“阿宣小心啦!”
公子异人:“那位兄弟,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白宣捡到的箭囊内的雕翎箭已经射空,而赵军也已经围了过来。白宣扔掉长弓抽出长剑怒吼一声杀向赵军。袁百将一看白宣被淹没在几十个赵军之中,急的大吼一声转身抄起一把长剑冲了过去,虎子抄起一杆长矛和十几个秦军将士反身冲向赵军。
唏律律一声马嘶,王军侯率领三十骑兵冲了上来,此时身陷赵军之中的白宣状似疯虎,手中长剑上下翻飞,所过之处赵军惨叫连连血流成河。
王军侯在马上看得真切,他大吼一声:“不愧是武安君的孙子,白宣,本将来了!兄弟们,给我杀!”
早被吓破了胆的赵军哪里经得住如狼似虎的秦军冲击,片刻之间被杀的干干净净。秦军将士把这些赵军的首级全部砍下,还顺手把留在战场上的赵军战马牵了回来。
浑身是血的白宣站在异人面前,伸手掏出那块白璧递给异人。异人双手拖住白宣的手说到:“原来你是武安君的孙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块玉璧你收好,若遇难处就拿着它来找我。”
白宣想了想也没推辞,他收起白璧之后拱手施礼说到:“白宣谢过公子赏赐。”
别人不知道白宣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位公子异人算得上是史上第一命好的人。异人回秦后改名子楚,在秦昭襄王死后,子楚他爹安国君继位成了秦孝文王,子楚成了太子。三天后秦孝文王病死,当了三天太子的子楚继位成了秦庄襄王。子楚他爹秦孝文王当了几十年太子,直到五十三岁才登基成为秦王,而子楚三十多岁就当了秦王,你说子楚这命该有多好。
未来的秦王给的东西不只是珍贵,代表的意义也很重大,白宣要是不赶紧收起来岂不是犯傻。祖父白起的冤案还要靠眼前这位平反昭雪呢,所以白宣也就不客气了。
公子异人身份特殊,王军侯亲自护送他返回大营,临走之前吕不韦掏出一块玉佩塞进白宣手中。
“白贤弟,你我一见自是有缘,今后可要多亲多近。如今你交好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和吕兄相比,白宣不算什么了,吕兄将来定能立于朝堂之上呼风唤雨。”
吕不韦呵呵一笑拍着白宣的肩膀说:“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贤弟可有妙计教我?”
白宣附在吕不韦耳边说道:“只需暂时忍耐,不出几年公子定会威震天下,兄也会得偿所愿。”
吕不韦双眼放着精光看着白宣,随后啥话也没说只是伸出右手和白宣重重拍了一下,这意味着某种承诺也是某种约定。有了未来的秦王和未来的大秦国相的承诺,白宣只要不死,今后定会让白家重新振兴起来的。
送走了异人和吕不韦,虎子把一块烤熟的马肉递给白宣。
“阿宣,你和那个人说啥咧?”
“我说他可以为秦国国相,还说公子异人可以成为秦王。”
“吓,那你不是要发达了吗?到时候记得替你爷爷正名啊。到时候你就是咱大秦的武安君了。”
白宣伸手搂住虎子的肩膀说:“必须的。除此之外,我还想把你还有兄弟们都纳入白家做部曲,战死的兄弟们的家眷也由白家养着,绝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虎子拼命的点着头,他流着泪把一大块马肉塞进白宣嘴里。袁百将和其他的兄弟们聚拢过来挨个拍着白宣的肩膀,袁百将把酒囊塞进白宣嘴里,白宣咕嘟喝了一大口之后咧开嘴笑了。
哈哈哈,周围的兄弟们伸出手搂着白宣嘻嘻哈哈的向军营走去,袁百将背着双手走在最前面。此时此刻,白宣才从心里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秦昭襄王五十年年末,赵、魏、楚三国联军于邯郸城外击败秦军。
邯郸城外十里的战场上到处堆起了巨大的尸堆,烈焰冲天而起,浓烟直冲天际。在距离燃烧的尸堆不远处,赵军挖了很多巨大的土坑,一队队受伤被俘的秦军被剥去铠甲用绳索拴住右臂,一串串的拉到了土坑前。
一位赵国将军大喝一声:“跪下!”
赵军纷纷将秦军俘虏踹倒在地随后双手举起了长剑。
“斩!”
唰,长剑劈下人头滚入坑中,赵军士卒收剑之后一脚踹出,不管是有头的还是无头的死尸依次栽进坑里。
“下一波!”
“秦狗,快走!”
一个赵军校尉大吼一声,一鞭子抽在袁百将的背上。袁百将回头狠狠盯着赵军校尉,赵军校尉怒骂:“狂什么,你们都败了还敢猖狂,爷爷一剑砍了你!”
唰,长剑出鞘,赵军校尉举起长剑就要劈下。
哐,白宣一脚踹出蹬在赵军校尉的腹部,赵军校尉横着就飞了出去。落地之后赵军校尉捂着肚子满地打滚,没用多久双腿一蹬咽了气。
“杀!”
周围赵军举着兵器冲向白宣,就在这时一位赵军将军走了过来。
“住手,让本将看看是谁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袁百将、虎子还有十几个兄弟横跨一步挡在白宣前面,赵军将军狞笑一声说到:“一个百将一帮悍卒死死护着这个小兵,看来这个小兵不是一般人啊。告诉本将,你是何人!”
一个赵军校尉把白宣的那把长剑递给将军。
“将军,这把剑就是那个小兵的。”
赵军将军抽出长剑随意的瞥了一眼。突然,他双眼圆睁厉声喝问白宣:“白起是你什么人!”
虎子踩了白宣一下小声说到:“别告诉他。”
白宣:“反正都是死,我不能辱没祖父的威名。”
说完之后,白宣上前几步站定之后大声说到:“白起是我祖父,我是大秦武安君之孙,白宣!”
登登登,赵军将军和周围的赵军接连后退数步,刹那间赵军一片死寂。
“他是白起的孙子,杀了他!”
一个赵军校尉怒吼一声,清醒过来的赵军呐喊一声举着武器蜂拥而上。
长平一战,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降卒,这其中绝对有眼前这些赵军的父兄在内。即便没有,赵军和秦军之间的仇恨那也是不共戴天的,秦赵两军将士一旦被对方俘虏,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慢着!”
赵军将军大吼一声制止了赵军的行动,他盯着白宣看了半晌,白宣昂首挺立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赵军将军。
赵军将军还剑入鞘之后说到:“武安君虽是赵国死敌,赵军将士无一不想食其肉寝其皮,但本将还是非常钦佩武安君的功绩。为将者若能超越武安君足以笑慰平生。公子宣,这把剑本将不配拥有,还你。”
说完之后,赵军将军将长剑扔向白宣,白宣伸手接过长剑挂在腰间随后说了声:“多谢。”
赵军将军随后说到:“公子既是武安君之孙,那么武安君所欠血债公子自然也要承担。来人,将公子宣押到那边。白起活埋我赵国四十万袍泽,本将把他的孙子活埋不算过分吧!”
赵军齐呼:“不过分,活埋白宣,活埋白宣!”
赵军校尉走上前来一剑砍断绳索之后用剑指着白宣喝到:“到那边去!你身份尊贵,单独活埋了你,回头再给你竖个碑,写上人屠白起之孙活埋于此!”
“哈哈哈哈哈!”
赵军将士疯狂的笑了起来,白宣活动了一下双臂,瞥了一眼赵军之后大步走向那个小坑。当白宣来到坑边站定之后,感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袁百将、虎子还有兄弟们一个不差的站在他身后。
白宣:“你们?”
袁百将:“公子可是忘了你许下的诺言,我等已经是白家的部曲,家主赴死我等岂有偷生之理!”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白宣一揖到地向袁百将等人行了大礼。袁百将等人纷纷还礼口称家主客气了。赵军将军喝到:“你们到是有情有义呀,本将成全了你们!推下去!”
白宣:“不必,我等自己下去!”
说完之后白宣第一个跳进坑里,随后袁百将、虎子还有兄弟们依次跳入坑中把白宣紧紧围在当中。
赵军将军:“埋!”
带着血腥味的黄土一蓬蓬的洒下,袁百将一把抽出白宣肋下长剑将兄弟们身上的绳索割断,兄弟们纷纷解开胳膊上的绳索狠狠地扔在地上又将其踩在脚下。这条绳索对于骄傲的大秦将士来说代表的是耻辱,因此必须踩在脚下。
袁百将把长剑入鞘后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塞进白宣怀里。
“公子,这是咱们的军功册,上面有兄弟们的名字和籍贯,是功曹临死前交给我的,请公子收好。”
袁百将又掏出一块玉佩,他把玉佩贴在脸上揉搓了片刻之后才把玉佩塞进白宣怀中。
“公子是有大富贵的人,命不该绝。若能活,请拿着这块玉佩到咸阳西门翠微坊内寻我女儿,她的名字叫做袁媛。求公子多多照拂。”
黄土不断落下,渐渐没过了膝盖。白宣把兄弟们的信物全都收进怀中,他流着泪答应了兄弟们的请求。他知道其实这是徒劳的,因为他自己恐怕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此时此刻他无法拒绝兄弟们的请求。好吧,就让魂魄回到咸阳,守在兄弟们的亲人身边吧。
黄土不停的落下,渐渐地到了腰间。袁百将大喊一声:“把公子举起来!”
白宣:“不要!”
十几双手将白宣高高举起,白宣低下头看着满脸黄土的兄弟们,他不停的哭喊着:“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呀!”
虎子喊到:“阿宣,替我照看我娘,别让她冻着饿着!”
“虎子~~~~”
白宣挣扎着想要回到坑里,但是袁百将死死地抱住白宣的双腿,兄弟们的手紧紧地撑住白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袁百将大声唱了起来,所有的兄弟齐声附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白宣眼睁睁的看着黄土渐渐淹没到了袁百将等人的脖颈,然后逐渐没过了兄弟们的口鼻、眼睛。歌声戛然而止,深坑中只剩下白宣一人流着泪大声唱着《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黄土逐渐到了白宣的腰际,深坑周围的赵军默默无声的注视着还在大声歌唱的白宣。负责填土的赵军低着头拼命地挥动木锹把更多的黄土扔进坑内,他们都希望尽快把这个坑填满,快一点止住白宣的歌声。
就在这时一队赵军来到坑边,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校尉手里拎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小男孩。在他身后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双手抱着那校尉的右腿苦苦哀求着。
“将军,求将军放过我的儿吧,他才三岁呀,才三岁呀!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啊。将军若是放过我儿子,奴家愿为将军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校尉手中的小男孩拼命的挣扎着,拼命地把两只小手伸向那个女子,拼命的哭喊着:“娘,娘救我~~~~~”
赵军校尉一脚把那女子踢了出去厉声骂到:“贱人,以身侍贼不配做我赵国女儿,这个野种必须活埋!”
那女子扑倒在地再次抱住校尉的双腿大声哀求着,校尉气的怒吼一声:“爷爷摔死你的野种!”
说完之后校尉抖手就将那个小男孩扔进坑内,小男孩绝望的惊叫着落入坑中,但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他。
当小男孩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是白宣那张满是尘土的脸。
白宣:“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我娘的孩子,哥哥,我怕。哇~~~~~~”
深坑边上,那个女子趴在坑边挣扎着要跳进坑内,赵军校尉一脚踩住那个女子的腰哈哈大笑说:“秦狗的野种一个也别想活着,哈哈哈哈。死在长平的兄弟们,哥哥用秦国质子留下的野种给你们陪葬,你们高兴不!哈哈哈哈哈!”
秦国质子的野种?白宣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男孩问道:“赵政?”
小男孩点点头说:“我是赵政,我爹是大秦公子异人。哥哥,你见过我爹吗?”
“见过,你爹已经回秦国了。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你是谁?”
“我娘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哥哥,我爹会来接我和娘回秦国吗?”
“你娘亲是对的,哥哥告诉你,你爹他会来接接你们的。”
“哥哥你是谁?”
“我叫白宣,白起是我爷爷。”
“哥哥我怕。”
“莫怕,我们秦人,只流血不流泪!”
小赵政努力的闭紧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死亡的威胁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根本是无法抗拒的,他终究还是哭了出来。白宣把赵政紧紧抱在怀里,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右手护住了赵政的脑袋。赵政紧紧搂着白宣的脖子,不停地哭喊着:“娘,娘!”
坑边那个女子已经快要疯了,她拼命地向坑里爬,也拼命的向白宣喊着:“那位公子,请把我儿扔上来吧~~~~~”
白宣已经没有力气了,因为黄土已经埋到他的胸腹之处。白宣只能向那女子抱歉的一笑说:“夫人,白宣已经无能为力了。”
赵姬看着白宣的惨状也知道白宣说的是真,她惨叫一声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袍服头戴高冠的男子拎着袍服下摆跑了过来。他来到坑边大声说到:“是谁准许你们将赵姬母子带到这里的,又是谁准许你们把赵政活埋的!没有王命,你等擅自行事这是重罪!快把赵政弄上来!”
唰,那个校尉抽出长剑指着那人骂到:“秦狗杀了我们那么多好兄弟,难道还不能杀了秦狗的野种!我尊你是大夫不与你一般见识,若再呱噪爷爷砍了你的狗头!”
那人被校尉的气势和周围赵军血红的双眼所震慑,他被吓得连连后退。那人重重一跺脚说到:“你,你们!一帮莽夫,你们给本官等着!”
那人转身就跑,他窜上一辆马车喊道:“快带我去找平原君!”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白宣忽然哈哈大笑。赵军将军阴森森的问道:“你笑甚!”
白宣:“想笑而已。”
赵军将军:“那就趁着还没死赶紧笑吧,哼!快填!”
赵军士卒填土的动作陡然加快,小赵政趴在白宣耳边说:“哥哥,我难受。”
白宣:“不怕,我们死不了的。赵政,抬起头看看那些人,记住他们的脸,今天这笔血债他日必定百倍讨回!”
赵政:“嗯!”
黄土渐渐没到了白宣的脖颈,小赵政的脸也已经发紫了,白宣拼命地把空气吹进赵政的嘴里,双手用尽全力将赵政举起。当黄土快到白宣的嘴巴的时候,白宣对赵政说:“记住哥哥的话,六国灭,四海一,始皇出!”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白宣,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猛然间,汤姆的脸出现在白宣面前,随后一张张血淋淋的脸接连出现。这些脸的主人都死在了白狼的枪口下,这些脸说着各种语言,但说的内容都一样,还我命来!
突然,一群黑衣黑甲的武士冲过来赶走了汤姆还有那一张张血淋淋的脸,白宣惊喜的发现这些黑衣黑甲的武士是袁百将、虎子还有那些和白宣并肩作战的兄弟们。袁百将他们笑嘻嘻的看着白宣,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但白宣却什么也听不到。
“袁百将,虎子,兄弟们你们在说啥,大点声我听不见!”
袁百将他们笑嘻嘻的转过身走了,虎子在临走之前指着白宣说着什么,可是白宣还是什么也没听见。
“别走,我的兄弟们都别走!袁百将,虎子!”
白宣猛的睁开双眼,之前那些虚幻全都消失不见。映入白宣眼帘的是木制的檩子木制的窗扇。窗子上原本裱糊着的薄绢早已破败成一条条的耷拉在窗棂上,微风一吹沾满灰尘的白色薄绢就好像一团团缠在一起的蛛网。
“大兄你醒了。”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赵政趴在白宣的臂弯里,用两只小手撑着下巴看着白宣。
“小政,我们没死?”
“是公孙乾请来平原君救了我们。大兄,平原君来得晚,你的那些部曲都救不回来了。”
“我们在哪?”
“丛台。就娘亲、小政还有大兄三个被关在这。我们从前的院子、资财、家仆,还有吕叔父送给我的东西都被赵王收走了。大兄,我饿了。”
白宣翻身坐起顺着破窗户看出去,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座高大的平台以及雄踞在平台上的一座黑瓦红柱的高大的风雨楼(就是只有屋顶柱子没有门窗的楼阁)。
丛台又称武灵丛台,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发源地,实际上就是赵武灵王训练骑兵时的点将台,阅兵时的观操楼。唐代大儒颜师古的《汉书注》称,因楼榭台阁众多而"连聚非一",故名"丛台"。古人曾用"天桥接汉若长虹,雪洞迷离如银海"的诗句,描绘丛台的绝美胜境和宏伟壮观。由此可见从古至今,丛台就是邯郸的象征。
但是白宣看到的丛台就不能用绝美胜境来形容了,不过壮观这个词还是很恰当的,因为这个时候的丛台够高,目测高度大约能达到三十米左右,在周围平原树林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的突兀高大壮观。
白宣和赵政所在的这间屋子应该是过去看守丛台的士卒居住的地方,房间狭小陈设简单,就连白宣躺的榻也是用砖石砌筑然后在上面铺上木板和席子而成,除此之外连个垫子被褥都没有。再看看整个屋子堪称是家徒四壁,啥玩意儿也没有。白宣苦笑一声心中暗说:“能活命就不错了,不讲究了。”
然而不讲究不行,活人比不得死人,活人得吃饭,不吃就会变成死人,经过小赵政的提醒白宣的肚子也咕咕叫了。白宣站起身来在屋里到处翻找,小赵政跟在他身后转了一圈,见白宣连只耗子都没找出来这才说:“大兄,我已经把这间屋子翻遍了,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大兄等等,娘亲去隐官做工去了,等到娘亲回来我们就有吃的了。”
“何谓隐官?”
赵政掰着小手指给白宣解释起来,难得他一个三岁的娃竟然记得住这么多事情,通过赵政的讲述,白宣不仅知道了啥叫隐官,还知道了自己能活下来的原因。
在秦代,隐官一词不仅用来指称收容刑余者的官府手工作坊,更用来指称被收容于隐官的刑余之人。在爵制等级身份的秦汉社会中,隐官是一种法律定义明确的身份,其身份地位在没有爵位的什伍、公卒和庶人之下一等,其田宅名有量的限制为半顷半宅,相当于庶人等级的一半,允许单独立户。也就是说,隐官是介于庶人和奴隶之间的一种身份,相当于今天的刑满释放人员。
当然,这个隐官也收容各国质子中混得不好的人。战国时期,各国结盟后互派质子的做法极为平常。关系亲密的两国总会把太子派出做质子,这样的质子在别国会被待为上宾,甚至可以出任他国的高官,其享受的待遇一点也不比在本国差。但是类似赵政他爹异人这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儿,那下场一般就比较凄凉了。
一般情况下,异人这样的质子就是两国关系破裂时的替罪羊,被别国国君咔嚓了的比比皆是,运气好的能保住一条命但也很难有所作为。而且列国君主的儿子多的数不过来,死个俩仨的根本就造不成啥影响,所以这些质子大多数在当地娶妻生子繁衍生息,到后来就成了普通人。这些人大多数都在隐官内做个小吏啥的靠微薄的俸禄糊口,这些人的家眷一般也在隐官内做点小营生补贴家用。
公子异人刚到赵国时很不受赵王的重视,到了赵国就被关在丛台上过着食无肉、寝无妇、出无车的苦逼日子,赵王连应有的待遇都不给他。
后来,吕不韦发现公子异人这个凉透了的山芋,于是兴奋的把这凉山芋捧在手里当成宝贝。花大价钱买通了看守异人的赵国大夫公孙乾,随后上下打点把异人由丛台搬进了位邯郸王城边上的一处豪宅内。然后吕不韦给了异人不少钱让他结交各国名士,渐渐地异人的名声在邯郸响亮起来。
与此同时,吕不韦带着丰厚的礼物来到咸阳,通过门路认识了华阳夫人的姐姐华容夫人。
吕不韦三言两语就将华容夫人的那个丰腴美艳的小寡妇儿姐姐变成他的胯下之臣,那小寡妇儿为了讨情郎欢心于是把吕不韦引荐给了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深受秦国太子安国君赢柱的宠爱,赢柱做太子之后封华阳夫人为正夫人,可惜她膝下无子。华阳夫人的姐姐帮着吕不韦一顿花言巧语,说动了华阳夫人认异人当儿子,随后华阳夫人求着赢柱把异人立为继承人,还给异人送去很多财物,让吕不韦做异人的老师,这一下子就让异人的名声在诸侯中传开。
赵王一看异人这个凉山芋眼看着就要烫手了,于是就跟平原君赵胜商议恢复了异人的待遇,不仅如此还打算给异人专门修一座府邸,目的是交好异人避免秦国将来对赵国不利。
不料秦赵长平之战爆发了,随后秦军长驱直入兵围邯郸,赵王连吓带气想杀了异人,被赵胜劝解之后才作罢。而此时吕不韦贿赂了公孙乾和看守带着异人溜出邯郸返回秦军中,只把赵姬和赵政母子留在邯郸。赵王知道后勃然大怒,当时就要把赵姬母子杀了。后来被赵胜再次劝住。不过赵姬母子被赵王从豪宅内轰到了丛台,住的就是当初异人住的房间。这待遇嘛,自然降到了最低。
至于白宣也是因为赵胜才活了下来,这位平原君不知咋想的,当时一见黄土埋到鼻子下的白宣就潸然泪下,慌手慌脚的命人把白宣和赵政救了出来。然后他自己亲自去找赵王说了白宣的身世,赵王丹一听白宣身世竟潸然泪下。
赵王曰:“白起若在,寡人定要将白宣五马分尸以雪长平之恨。如今白起被秦王冤杀,其孙小小年纪效命沙场,重伤被俘,险被活埋,闻之令人心酸不已。秦乃虎狼,我大赵不与其同,寡人若坑杀白宣与虎狼何异?寡人不仅不杀白宣,还要他在赵国好好活着,若有机会还要重用,以此彰显寡人的博大胸襟。如此天下名士定会入赵依附寡人,赵必将盛于从前也!”
赵胜:“大王英明啊。”
于是乎,白宣就和赵姬母子住在了一起。听完赵政的讲述白宣摇着脑袋直嘬牙花子。白宣心中对赵王的做法暗暗不齿,这赵王的智商实在不敢恭维,你若邀买人心干啥不把戏演足。白宣也不指望赵王给他来个封侯拜相,但最起码大房子得有吧,四马拉的大车得有吧,漂亮女仆健壮的保镖得有吧。最起码金银财宝、鸡鸭鱼肉、粮食美酒得把仓房塞满了吧,最起码得三日一小请五日一大宴吧,最起码给个差不多的官职吧,做到这一点才有点邀买人心的意思嘛。但是赵王把白宣和赵姬、赵政这对苦逼母子放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呢?
过分的是居然不给吃的喝的,最过分的是只给这么一间破屋,这怎么住呢?万一白宣晚上一不留神串进赵姬的被窝里咋办。这赵王和平原君到底是要邀买人心还是来拉仇恨的,难怪赵国被秦国所灭,就凭平原君赵胜和赵王丹这叔侄俩的智商不被灭国才见了鬼呢。
白宣用木勺从墙角的水瓮里舀出一勺凉水咕嘟嘟喝下去,火辣辣的胃这才好受些。白宣把木勺递给赵政,赵政摇了摇头,他这一摇头白宣听见赵政的肚子里哐哐的响,看来这孩子已经喝了不少凉水了。
白宣把长剑挂在腰间,扶着门框对赵政说:“等着,哥哥去看看周围有没有野味可打,若有池塘河湖弄几条鱼也成,实在不成上树掏几个鸟蛋也可充饥,你在家好好等着。”
小赵政吸着口水说:“大兄,快去快回!”
白宣走出破屋站在丛台顶部的栏杆后抬眼四望,他发现东面有一片水域,白宣心中暗喜转身直奔台阶而去,当他来到台阶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猛地攥住了剑柄。
丛台高达三层,白宣他们的住处是最上面一层,在第二层的台阶口五六个赵军围着赵姬推推搡搡,为首的正是那个把赵政扔进深坑的赵军校尉。
几块饼子散落在地,赵姬一边哭着一边哀嚎着趴在地上想把饼子捡起来,但是那些赵军却嘻嘻哈哈的把几块饼子踢来踢去。赵姬趴在地上追着那些饼子爬,每到她的手快要抓住饼子的时候总会被赵军踢到一边。
赵姬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徒劳的抓着饼子,当一块饼子滚到赵军校尉脚下时,他一脚将饼子踩在脚下。赵姬抱住校尉的脚一边哀求一边用力想把校尉的脚挪开,那校尉俯下身伸手捏住赵姬的脸用力挑了起来。
“赵姬,你说过你儿子若是活着你愿意给我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本将也不为难你,只需你做一件事这些饼子就还是你的。”
“将军尽管吩咐~~~~”
校尉双手抓住赵姬的衣襟用力一扯,赵姬惊叫一声挣脱出去双手紧紧掩住了衣襟,可即便如此赵姬那白如凝脂的肌肤还有那高高耸起的双峰也暴露在赵军的眼前,几个赵军双眼血红的盯着赵姬一个个脸上带着淫笑。
两个赵军士卒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抓住赵姬的手臂按住了她的肩膀,赵军校尉上前一步双手再次攥住了赵姬的衣襟。
“哼哼,你一个邯郸花坊中的舞姬,下贱的商贾妾室,少在本将面前自命清高。就算你跟了异人那个秦狗也还是个下贱的女人,本将和兄弟们不嫌弃你下贱,你倒装腔作势起来。告诉你,今天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你若不从,我立刻就把那个小崽子吊在风雨楼上用鞭子抽!你若把爷爷们伺候舒服了,爷爷就不为难那个小崽子,如若不然,哼!”
赵姬跪在地上绝望的哭泣着,她闭上双眼挺直了腰身不再挣扎,这副样子着实诱人,赵军校尉大吼一声嚓的撕开了赵姬的衣衫,赵姬那美好的身姿展现在人们面前。
赵军校尉双眼血红伸手去解铠甲,其他几个赵军瞪大双眼吸着口水等着看好戏。
哐的一声,赵军校尉庞大的身躯凌空飞起越过赵姬的头顶摔了出去,随后是一阵嘈杂之声。闭着双眼的赵姬感到一件袍子披在了自己身上,当她张开双眼时却发现,那几个赵军不知怎的滚出了老远,此时正拔出长剑指着白宣叫骂。
“公子~~~~”
“夫人莫慌,收起东西回台上去。”
“公子~~~”
赵军校尉:“白宣,你是嫌命长吧!识相的跪在地上叫三声爷爷磕三个响头然后滚一边去,爷爷就饶了你,不然今天爷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噌~~~~
白宣长剑出鞘,他右手持剑与肩平齐平举在身侧,随后说到:“大秦武安君之孙白宣!”
赵军校尉双眼眯了一下,随后摆出和白宣一样的动作答到:“大赵武城军校尉徐平!”
白宣:“天地为鉴,今日白宣挑战徐平,此战是你我之间生死之战,你我各尽所能,不死不休!”
徐平:“天地为鉴,徐平接受白宣挑战,此战为生死之战,不死不休!”
战国年间武士、游侠乃至贵族之间非常正式的决斗程序,不管在干什么只要有人发起挑战,那就必须应战,而且要礼仪周全。哪怕是心里恨不得吃了对方但必须依礼而行,否则就会被视为无礼传出去会被世人骂死的。
当然,也有因为胆怯不接受挑战的,那就必须重重赔偿对方,同时这名声也就算是完了。所以这时候的人在遇到别人挑战自己时,哪怕是明知打不过对方也要应战。命可以不要,脸却是万万丢不得的。因此,校尉徐平依照礼仪接受了白宣的挑战。
按照礼制,双方还要各出一人作为见证,徐平那边随便出个人就成,可是白宣这边就没人可出了。赵政还是个孩子,是做不了见证的,赵姬是个女人就更做不了见证了。
徐平嘿嘿一笑说:“公子宣,你的见证何在?若没有,本将的兄弟随你挑一个。”
见证的职责很重要,是有权利叫停的一场决斗的,可以说决斗双方把命交到了见证者手上,所以能当见证的人无一不是最信赖的人。如果白宣选了徐平的人作见证,势必会非常被动因为徐平的人是绝不会替白宣着想的。
白宣:“我没有见证。”
徐平:“嘿嘿,那就别怪本将了。不过你放心,本将的剑很锋利,一剑就能砍掉你的头,不疼。要不然你弃剑跪地求饶,叫三声爷爷本将就饶了你。你本就跟这母子俩非亲非故,为他俩出头而丢了性命犯不着吧!”
赵姬轻轻拉拉白宣的胳膊颤声说到:“公子,为了贱妾不值得的,只求公子待贱妾照顾好政儿~~~~”
“娘!”
白宣抬头一看,只见赵政死死抱着栏杆看着赵姬,他那嘴唇已经被咬破,双手的十指死死的抠着石栏杆,他的双眼从赵姬身上挪开视线和白宣交织在一起。
白宣抬头看着赵政微微一笑说:“小政看好了,哥哥教你怎么做一个秦人!”
说完之后白宣长剑指向徐平。
“来吧,本公子不需要见证人!”
徐平:“嘿嘿,好!本将就送你去见你爷爷白起!”
“慢!本官来做白宣的见证人。”
来人就是那天活埋白宣赵政的时候,出现在坑边的那位官员。赵姬恭敬的施礼道:“赵姬拜见公孙大夫。”
白宣保持着剑指徐平的姿势头也不回的说:“大夫救命之恩白宣铭记在心,待杀了徐平再拜谢大夫。”
公孙乾呵呵一笑说:“本官对事不对人,公子不要指望本官能帮你什么。”
白宣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他侧身面对徐平,手中长剑慢慢放下剑尖斜指地面,双眼紧盯着徐平。
徐平双手将长剑举过头顶,双脚相互交替着缓缓横移,他是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杀!”
徐平突然大吼一声举着长剑冲向白宣,白宣双眼眯了起来但姿势却一点没变。当徐平冲到白宣面前手中长剑夹风带电劈向白宣时,白宣动了。
唰,徐平只看到眼前的白宣化作一道虚影,徐平手中的长剑狠狠的劈在虚影上。
当,徐平的长剑与石板地面相撞蹦出一串火星,徐平的双手被震得一阵发麻。他也是一个久经战阵的老手了,一剑劈空之后就心知不好立刻长剑横扫身后。
当,噗。徐平踉踉跄跄的冲出了几步,他的腰间蹿出一道血箭洒在地上。
徐平站稳脚跟之后迅速转身双手举剑盯着白宣,而白宣依旧是长剑斜指地面的姿势。
大股的鲜血从徐平腰间流出,白宣这一剑又快又狠,出剑收剑毫不犹豫。而且在收剑的时候,白宣手腕用力拧了一下剑身,这让徐平的伤口瞬间被扩大了一倍,这份技巧不经过长期实战的磨砺是根本做不到的。
白宣:“你死定了。”
徐平喘着粗气说:“未必,就算我死也要你陪葬!兄弟们,一起上!”
“杀!”
那几个赵军挥舞着长剑冲了上来,赵姬跪在公孙乾面前苦苦哀求到:“求大夫速速结束决斗!”
公孙乾喊了一声:“徐平不遵规矩判负,白宣胜,决斗止!”
然而,徐平和他的手下根本不听公孙乾那一套,几人怒吼着杀向白宣。白宣冷笑一声说:“早就知道会这样,去死吧!”
唰唰,白宣动了,他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抢先杀到他身后的两个赵军还没劈出手中长剑就觉得咽喉处一阵刺痛,随后鲜血喷洒而出。
两个赵军的长剑掉在地上,俩人捂着喉咙张大嘴巴却一声也喊不出来。
唰唰唰,眨眼之间,冲过来的赵军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直的站在原地。这时白宣才停住脚步,伸手轻轻一推身边的赵军,随着这个赵军到底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那些赵军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呐喊着杀上来的徐平瞬间停在原地,他瞪大了双眼盯着白宣。白宣举起长剑指向徐平轻轻说到:“轮到你了。”
徐平的冷汗噼噼啪啪的从脑门上落了下来,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那一刻徐平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边地狱,浑身上下冷得扎心。
徐平:“我认输。”
白宣:“晚了,本公子长剑既出不斩尽敌手绝不还鞘。”
徐平:“我的田地宅院都归你,只求你饶我不死。”
白宣:“据本公子所知,决斗胜出者有权接受失败者的财产,包括你老婆儿子,所以你出的价码不足以换你一命。”
公孙乾:“公子宣所言极是,嗯。”
徐平:“他们几人的财产也都归你,这还不够吗?”
白宣:“这几位兄弟没和本公子决斗,就算本公子杀了他们他们的财产还是他们的,本公子只拿该拿的。老徐,别墨迹了,别跟个小娘子似的羞答答的。既然早晚都得挨一下,不如来个痛快的。”
“爷爷跟你拼了!”
徐平怒吼一声冲向白宣,白宣满意地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这才有点意思,看剑!”
唰唰,噗噗噗噗。
白宣冲出几步收剑转身,徐平长剑脱手掉落在地,浑身颤抖着瘫倒在地。他的手脚已经被白宣斩断,就算白宣不杀他他也只能一辈子躺着了。
白宣来到徐平面前长剑抵住了徐平的咽喉问道:“可否认输?”
徐平咬牙切齿的骂到:“秦狗,有种杀了爷爷!”
赵姬扑倒在白宣身边抱住白宣双腿说到:“公子,公子不能杀,我们身处赵国都城本就朝不保夕,不可树敌呀~~~~”
白宣抬头看着小赵政,这孩子的双眼瞪得溜圆,小脸儿一片暄红两只小手死死的抓着石栏杆,看得出来这孩子心中很是激动。
“小政,哥哥问你,杀还是不杀?”
赵政看看母亲,赵姬拼命的摇头。赵政面色一暗随后看了一眼公孙乾,公孙乾面无表情的仰头看着天。赵政的视线再次和白宣相对,仿佛有一股寒气从白宣的双眼射出扎进赵政的心里,赵政心中先是一惊随后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想起了从他爹逃走以后他们母子所受的折辱。瞬间,小赵政的双眼变得通红,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白宣身边。
赵政看着躺在地上的徐平说:“我认得你,是你把我和娘亲拉出城外,是你打骂羞辱我娘亲,是你把我扔进了深坑,你该死!”
徐平嘿嘿一笑说:“你个连自己的爹是谁都搞不清楚的野种还敢在爷爷面前猖狂,有本事你亲手杀了爷爷,爷爷今日若不是明天就干死你娘,然后把你一片片活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呀野种,来杀了爷爷!”
小赵政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但是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赵政仰头一看就看见了白宣那张冷冰冰的脸。
“大兄。”
“莫怕,双手握住剑柄跟大兄一起用力。”
小赵政伸出小手握在了剑柄上,白宣缓缓提起长剑让剑尖离开徐平的咽喉约有二指的距离。
徐平骂的越来越疯狂越来越难听,白宣对小赵政说:“小政,大兄告诉你,当你把一个人的生死握在手心里的时候,你不用在意他会骂什么,不管他骂的多难听你只需知道,你轻轻一动手指他就可以闭嘴就好,这种感觉很美妙,要不要尝试一下?”
小赵政看着白宣,他发现他的白宣大兄现在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双眼中也满是鼓励。
小赵政一咬牙大喊一声:“我杀了你!”
小赵政的双手用力向下一按,然而那把长剑却纹丝未动。小赵政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白宣,白宣冲他笑着说:“你这样快是体会不到结束一个人生命的乐趣的,来,跟大兄学。”
白宣的双手捂住赵政的双手并带着赵政的双手将长剑一点点的下压,赵政眼睁睁的看着剑尖一点点的碰到了徐平的皮肤上,再一点点的刺进皮肤中。
鲜血冒了出来,徐平的咒骂声逐渐变弱,当长剑穿透徐平的脖颈之后,徐平四肢乱颤张开大嘴。
“饶了我吧,求你了。”
这是徐平说的最后的话,直到徐平咽了气小赵政也一直没喊一句,他只是瞪大双眼看着徐平死在自己眼前,这个死亡的过程看的是清清楚楚。
“啊!”
赵姬惨叫一声扑了过来,她一把抱住赵政连哭带喊,而此时的赵政依旧保持着双手握剑的姿势整个人就跟一个木雕一般。赵姬抱起赵政跑向最上面的平台,此时白宣还剑入鞘向公孙乾拱手施礼之后说:“白宣拜谢大夫救命之恩。”
公孙乾郑重的还礼之后说到:“公子好胆气,不过日后麻烦不少,本官帮不了公子多少,公子自求多福吧。”
白宣:“大夫的本事,白宣略知一二。大夫若是不嫌弃,请随白宣到台上一叙,白宣有桩大生意相邀大夫共谋。”
“哦?多大的生意?”
白宣指指头顶,公孙乾嘿嘿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白宣呵呵一笑说:“本公子一贫如洗,只有一勺凉水敬上,大夫莫要嫌弃。”
公孙乾:“你比吕不韦还让本官感兴趣,本官一向无利不起早。也罢,这次改改规矩。来人,去定一桌酒席来。”
“是。”
一个留着鼠须的干巴老头儿领命而去。
白宣哈哈大笑扶住公孙乾说到:“大夫睿智无人能及,请!”
白宣嘴里说了声请却不急于上丛台,他挨个蹲在徐平还有那几个被他抹了脖子的赵军身边把这些人的荷包掏了出来,他们的铠甲武器白宣是不能动的,但是私人物品却可以随便拿,私人物品包括装钱的荷包,佩戴的饰品还有携带的短刀,总之只要不是军中之物白宣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最后还把徐平的披风接下来皮在自己肩上。
公孙乾对白宣这种明目张胆的强盗行径丝毫不加阻止,白宣完事之后公孙乾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公子不仔细搜搜他们的靴子么?”
听了这话白宣立刻挨个脱了徐平几人的靴子,收获颇丰啊,之前这些人的荷包里装得全是铜币,而靴子的夹层里却塞的是银子。白宣收好银两之后朝公孙乾拱拱手说:“多谢大夫提点。”
公孙乾笑答:“本官发觉和公子做生意似乎只赚不赔。”
白宣哈哈一笑和公孙乾来到丛台之上,公孙乾看看那间破屋随即说到:“公子和赵姬母子同居一室颇有不便,来人,找些工匠在这破屋旁边搭一座木室,要快。”
“是。”
留着鼠须的干巴老头儿领命而去。
此时赵姬正抱着小赵政在破屋里来回溜达,小赵政浑身已经不再僵硬,但神情依旧麻木,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屋顶。公孙乾站在窗外问到:“赵政可好?”
赵姬哭着回答:“怕是失了魂,一直在发呆。”
公孙乾:“莫怕,本官已命人去置办酒席,到时让赵政吃饱睡一觉就好了。”
白宣把铜币连带银两扔进破屋。
“夫人,徐平输了,这是他的赔偿。夫人若觉得不够,白宣改日去徐平家中讨要。”
赵姬吓得连连后退,仿佛那装着钱的不是荷包而是一颗颗的还在蹦跶的人心。
“公子,不要去~~~~”
白宣:“夫人有命,白宣谨从,不去就是。”
公孙乾呵呵一笑示意白宣跟他走,二人来到风雨楼内公孙乾背着双手双眼眺望远方说到:“吕不韦以公子异人为奇货,公子宣的奇货难道是这个被吓得失了魂的赵政么。本官故意放走了公子异人,那是因为收了吕不韦的钱财,至于他们二人能否活着回到大秦与本官并无干系。”
白宣:“公子异人和吕不韦已经回到大秦,这是白宣亲眼所见,所以说吕不韦这笔生意赚大了。可惜大夫却只得了蝇头小利错过了权势在手富贵无边的良机,白宣为大夫可惜呀。”
公孙乾的两腮明显的颤动了几下,白宣知道公孙乾后悔了。
“公孙大夫不必后悔,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大夫若肯信我,若肯和我一起抓住赵政这个奇货不松手,大夫的前程比吕不韦只高不低。”
公孙乾看着白宣说:“本官年近四十,如何能信你一个十三岁的娃娃之言?再说,你的奇货被你吓傻了,还能有用吗?”
白宣心说他会被吓傻?那家伙可是灭六国、设郡县、击匈奴、征百越、修长城、挖水渠、车同轨、书同文外加焚书坑儒的始皇帝啊。只有他把别人吓死的份,没有他被别人吓傻的事儿,之所以这样估计是,饿的。
白宣转身走进破屋,在赵姬惊讶的目光中对着正在的发呆的赵政的耳朵说了一句:“小政,有烧鸡吃不?”
“烧鸡,在哪,我要吃!”
赵政一下子就变得活蹦乱跳的,他急不可耐的从赵姬怀里蹦到白宣背上,白宣背着赵政走出破屋。恰在此时那个鼠须干巴老头儿领着一帮伙计抬着大大小小的食盒从破屋前经过,白宣伸手抓过一个食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盘盘的点心,白宣盖上盒盖顺手把食盒递给站在门口的赵姬。
“夫人请用。”
这回换赵姬发呆了,这时候白宣才仔细看了一眼赵姬,这一看才发现赵姬真的很美,尤其是双手抱着食盒孤苦无助的小模样儿的确挺可人疼的。
太史公对赵姬的评价有两条,一是绝美善舞,也就是长得很女神,才艺特出众能歌善舞。赵姬是不是能歌善舞白宣不知道,但是看赵姬凌乱衣衫下窈窕的身姿就知道,她跳起舞来应该很好看。至于长相嘛,古人和现代人的审美眼光多少会有些出入,不过即使按照现代人的标准看来,赵姬也算是个很美的女人,至少算是个古典美人儿。
至于太史公说赵姬淫不止,这事白宣没试过,所谓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所以白宣不好评价,而且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白宣被俘之前在水盆中看到过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白宣看过之后就再也没照过镜子,因为他对自己的现在的相貌满意极了。白宣的相貌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帅。用两个字,帅呆。用三个字,帅帅帅。用四个字,帅掉渣儿。
所以白宣仅仅是瞄了赵姬一眼就让赵姬双颊绯红,玉颈低垂快速退入破屋当中。白宣正要多看几眼不想背上赵政大喊:“烧鸡,大兄烧鸡!”
那个鼠须干巴老头儿真是个伶俐人,白宣拿起食盒的时候老头儿就命人挨个停在白宣面前打开食盒让白宣和赵政看,赵政看见烧鸡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那老头儿笑嘻嘻的捧起烧鸡送到赵政眼前,赵政看的是火急火燎的但他并没伸手去接,而是拍着白宣的肩膀直喊:“大兄,烧鸡。大兄烧鸡。”
白宣抓起烧鸡递给赵政,赵政伸手接过欢呼一声张嘴要吃却忽然停住。
“娘,给你吃烧鸡。”
赵姬:“政儿吃吧,娘亲这里有点心,不要忘了你白家大兄。”
赵政:“哦,大兄你吃鸡。”
白宣掰下一只鸡腿顺窗子扔了进去,破屋内传出赵姬的声音:“多谢公子。”
白宣背着大口啃着烧鸡的赵政走到公孙乾面前,赵政这孩子还真是个懂事的,他自己吃一口同时撕下一块肉塞进白宣嘴里,公孙乾看着赵政再看看白宣,他点着头说:“公子宣,你眼光不差。不过这笔生意可比吕不韦的风险大多了。吕不韦眼看着就能有所回报了,而你我还不知道得扔进去多少呢。”
白宣把赵政从背上抱下来拉着他的手来到席边坐下,白宣是盘膝而坐,而公孙乾却是跪坐,就连小赵政都是跪坐在那里那姿态很是标准。白宣苦着脸一边在心中骂着这万恶的封建时代一边改为跪坐。别管是不是座上客还是阶下囚,这仨人的身份说起来是不相上下的,若认真论起来还是赵政身份最高,而且白宣和公孙乾说的又是事关他和赵姬母子生死攸关的大事,因此不能不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仪来做,只是苦了他那双腿呀。
白宣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待公孙乾饮了一口之后白宣说到:“大夫难道不知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吗?须知风险越大回报就越高。”
公孙乾:“此言有理,同饮一杯。”
一杯酒下肚之后公孙乾问:“公子可有妙策?”
白宣答到:“首先是要保我三人性命无忧,如今赵国军民恨秦人入骨,就算赵王暂时不杀我们可赵国军民时时处处算计我们这日子也是朝不保夕命悬一线,须得找个靠山才行。”
公孙乾:“平原君可帮你一时但不能成为你等靠山,此事本官可替你筹谋一二,你等日常用度本官也可以暗中照顾,但想像从前一样还需从长计议。”
白宣:“如此甚好,其次是。”
公孙乾:“其次是要公子异人始终记得他还有个儿子在邯郸,而且公子异人必须成为秦国太子、秦王还得立赵政为太子方可。公子宣,此事本官就无能为力了,不知公子宣可有办法?”
白宣:“此事就交给我吧,不出十年,白宣定让小政登上秦王之位。”
公孙乾笑了笑说:“若是别人说这话本官只当是戏言,但此话出于公子宣之口,本官却信了五分。本官一向谨小慎微,但在这多事之秋为了一家老小的平安,本官就和公子宣一起赌一把了!”
白宣:“白宣定不会让公孙大夫失望!”
正在啃烧鸡的赵政突然说到:“我若为王,当封公孙大夫为列侯!”
听了这话,公孙乾和白宣对视一眼随即哈哈一笑说:“本官信了七分,来,共饮!”
酒宴直到红日西坠才算作罢,公孙乾把所有的碗筷杯盘以及没吃完的菜肴都留给了白宣三人。若换做一般士人公孙乾的举动是很不给面子的,相当于打脸一样,但白宣却坦然接受,因为他实在太穷了,穷到了连明天的吃食都没找落的地步。三个人连一双筷子一个碗都没有,作为有着现代人灵魂的白宣也就不把公孙乾的举动看作是侮辱,相反的这是一种暗示,意思是从现在开始公孙乾和白宣是合作关系,同时也提醒白宣,现在他们三个的命运掌握在公孙乾的手中。
一座简陋但还算结实的木屋已经搭好,屋内布置的干净整洁,有床有铺有桌有柜。那个鼠须干巴老头儿把铺盖放好之后笑嘻嘻的对白宣说:“公子,你看还缺什么?”
白宣看了看说:“缺钱。”
鼠须老头拱手道:“公子真神人也,老奴的名字居然不问自知。”
白宣:“呃,本公子说的是缺钱。”
“不错,老奴的名字就叫缺钱。老奴是公孙大夫的管家,本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是老家主收留了我,于是老奴随家主姓了公孙。老家主那时候官职小挣得少,每次用餐之前都会叹着气说缺钱啊缺钱。那是我经常在老家主身边伺候,老家主一叫缺钱我就答应,于是我就叫了缺钱了,不过自从现在的家主当上大夫之后我家就不缺钱了。公子,你说我家大夫厉不厉害?”
“厉害,不知道满足的人最厉害。对了管家,夫人那里可有这些?”
“有的,老奴已经送过去了。公子若无事老奴告退。”
白宣伸手摸向腰间,这时他才想起来那些装钱的荷包都给了赵姬,白宣脸上很是尴尬。
公孙缺钱笑着说:“公子不必赏了,赵姬夫人已经赏过老奴了。公子早些休息,我家大夫说了,公子若有事可直接去找我家大夫。若是小事直接找老奴就好,还有一件事,我家大夫调了大王宫卫来看管公子和赵姬母子,那些人多是些膏粱子弟,打仗的本事稀松平常却个个只爱钱财,好在他们不恨秦人,公子大可放心。”
白宣:“待我谢过你家大夫。”
公孙缺钱点头应诺施礼之后退出木屋,白宣躺在床铺上自言自语到:“按理说历史是不会改变的,但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我的到来而劈叉了呢?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呀。不能等,自己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为好。吕不韦能做的我也能做,可是我没他有钱。钱啊,像个啥办法赚钱呢?”
想着想着,白宣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就在他刚刚合上眼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温柔甜糯的声音在耳边呼唤。
“公子,公子~~~~~”
白宣睁开眼一看,只见赵姬正俯身看着他,这个角度很合适,透过赵姬宽松的外袍,白宣看见了赵姬雪白的脖颈高耸的玉兔儿和那不堪盈握的腰肢。
二人的四目相对,面颊近在咫尺,赵姬吐气若兰,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一阵阵的冲进了白宣的鼻孔里,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刺激着白宣的欲望。白宣缓缓抬起了头,把自己的嘴对准了赵姬的柔唇。
“公子意欲何为~~~~”
赵姬满面娇羞向后躲闪,白宣步步紧逼越靠越近,当二人的面颊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赵姬反倒不躲不闪了。
“公子~~~~”
“夫人~~~~”
“大兄大兄,你唤我娘亲作甚?”
白宣被摇醒了,旖旎的梦境瞬间破碎,白宣刚刚把一双爪子伸向赵姬的两只玉兔眼看就要的手不料却瞬间回到现实当中,在白宣眼前是小赵政的脸。
“小政,需知扰人清梦犹如杀人父母,非君子所为!”
“大兄,小政才三岁还不是君子,小政保证下次不会了。”
说完之后,赵政td鞋子和外衣钻进白宣的被子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长出一口气瞬间就睡着了。
“小政你这是?”
窗外传来赵姬的声音。
“公子莫怪,政儿想是惊吓到了怎么也睡不着,非要和公子同榻而眠。妾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领他来叨扰公子。”
“夫人不必歉疚,就让小政和我同住好了。夜深露重,请夫人回去歇息吧。”
“多谢公子。”
赵姬走了,临走之前冲着白宣回眸一笑,白宣顿觉口干舌燥,他赶紧喝了一勺凉水这才把心中的欲火压了下去。
白宣:“我现在才知道太史公所言不虚,也才深刻体会到吕不韦为何要把嫪毐献给赵姬。他很聪明呀,若不早点脱身,就凭吕不韦那小身板儿早晚得死在赵姬的肚皮上。这个妖孽,实在是,实在是个尤物。”
小赵政睡得很不踏实,睡梦之中还伸出小手到处抓,嘴里不停地叫着:“大兄,大兄。”
白宣长叹一声躺在赵政身边,伸手把他揽进怀里,赵政这才睡得安稳。
能把始皇帝、祖龙搂在怀里一起睡的恐怕只有白宣了,看着像一只流浪猫一样蜷缩在自己臂弯里的赵政。白宣不由得感叹,这哪是流浪猫啊,这是一条还没长大的龙。别看现在模样可怜等他一飞冲天的时候,天下将为之颤抖。
朝阳从窗棱透入木屋,照在了白宣和赵政的脸上,白宣醒了。他先看看怀里的赵政,发现小家伙皱着眉头往被子里躲。白宣站起身来用外袍挡住窗子,屋内的光线暗了下来,小赵政的眉头松开了。他还小,昨天又受了惊吓,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吧。
白宣慢慢推开屋门走了出去,他来到风雨楼内先打了一趟拳活动身体,随后拔出长剑舞了起来。白宣不知道,此时赵姬正透过窗子痴痴的看着他。
白宣虽然只有十三岁,可生的是体魄雄健身材匀称,满身的腱子肉此时暴起朝阳洒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子勾勒的健美之极。再加上白宣那副足以令世间女子cx荡漾的俊脸,已经让赵姬看得是桃花满颊浑身酥软。赵姬出自邯郸花坊,也算是一时的花魁,当年被多少邯郸俊杰追捧,这也让赵姬的眼光很高也很准。她只看了一眼白宣就知道这位人屠之孙的本钱是极其丰厚的,若在花坊之内白宣定制众家姐妹争相自荐枕席的首选,可是现在赵姬却不敢奢望,因为她清楚,白宣是她母子二人的依靠。
白宣收剑入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转身下了台阶,台阶下站着几个衣甲鲜亮的赵军,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校尉。
白宣拱拱手道声辛苦,本想着这些赵军定会怒目而视,不料这几个赵军竟然嘻嘻哈哈的拱手回礼。白宣这才想起昨天公孙缺钱的话,他对这帮膏粱子弟有了初步的认识。
赵军校尉伸手拦住白宣笑嘻嘻的说:“公子欲往何处?”
白宣:“到台下转转,怎么,不可以吗?”
校尉:“嘿嘿,王有命,公子和赵政不得离开丛台半步。”
白宣笑了笑说:“赵王不准本公子离开丛台却又不给本公子吃穿用度,难道想把本公子饿死在邯郸丛台不成?赵王不杀本公子借以向列国展示其博大胸怀,可这做法未免小气,未免让天下人耻笑。再说,本公子不下丛台到哪里找来赚钱的材料呢?”
白宣一句赚钱就让那校尉眼冒金光,他舔了舔嘴唇问道:“不知公子想找什么材料?”
白宣一指丛台西侧的竹林说到:“就要那些竹子,越多越好。”
校尉疑惑的问:“公子可是在诓我?那竹子除了好看之外值不了几个钱的。”
白宣:“井底之蛙焉知本公子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待本公子做出神器之后你再看。”
校尉眼珠一转说到:“公子莫要为难我等,公子需要多少竹子小将命人砍来就是。”
白宣哈哈一笑说:“有道是有钱大家赚,校尉可愿凑上一股?”
校尉嘿嘿一笑说:“若真能赚钱,公子只需吩咐一声,其他的事小将包了。”
这个校尉的名字叫做赵甲,祖上是赵国王族旁支。靠着祖上的余荫在宫卫中谋了个差事,为的就是混几个军饷度日。他领着那些兵和他的情况差不多,正如公孙缺钱说的那样,这帮少爷兵打仗的本事稀松平常,赚钱的手段却不少,吃拿卡要样样精通。功勋和家国在他们心中远不如钱财来得重要,不过这样的人正是白宣所需要的。
白宣说了个大概的数目,随后转身回到台上。此时赵姬已经把一张桌案摆在风雨楼内,案上摆着昨天吃剩的酒菜,不过都是凉的。
赵姬抱歉的说到:“这里没有炭火盆子,委屈公子了。”
“无妨,一会有人会给我们送来柴火的。小政可起来了?”
“还在睡,妾去叫他。”
“不必,他受了惊吓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夫人可曾怪我?”
“妾不敢,我们母子身陷虎口,度日如年若不学得狠厉奸猾,说不得就会人头落地,还请公子多多教导政儿。”
“夫人是个有远见的,一起吃吧。”
“妾不敢。”
白宣掏出公子异人给他的白璧递到赵姬面前。
“夫人不可妄自菲薄,公子异人和吕不韦已经返回大秦,用不了多久定有喜讯传来,夫人只需耐心等待就好。”
赵姬捧着那块白璧潸然泪下,她郑重的把白璧还给白宣之后说到:“夫君走得匆忙,我母子是他的累赘,如今知道夫君安然无恙,妾心中很是欣慰。妾更喜上苍把公子送到妾身边,公子来了我们母子就有了依靠。公子不必操劳,妾可以到隐官做工换来吃食,虽然不一定能吃好,但至少可以让我们活下去。”
“夫人不必到隐官受人凌辱压榨,本公子自有办法让你们母子吃饱穿暖。哦,夫人请看,送柴火的来了。”
赵甲领着手下士卒扛着新砍的竹子来到风雨楼前。
“公子,这些可够?”
“嗯,暂时够用了。来,一起用餐。”
赵甲等人假意推辞了一番就坐了下来,赵姬回避了。砍竹子当然是为了做些东西赚钱,这是白宣昨晚想好的。竹子嘛可以做很多东西,比如竹篮、竹筛、竹笊篱、筲箕、竹蒸笼、炊帚、竹畚箕、竹畚斗、竹耙、箩筐、竹扁担、竹筷、竹扫帚、竹笠、竹匾、竹背篓、竹簟、竹席、竹床、竹凳、竹椅、竹躺椅、砧板、凉席、茶杯垫、窗帘等日常用品,价值较高一些的如竹雕、折扇等工艺品。在这个吃饭都要跪着的时代,白宣最想做的是竹席、竹床、竹凳、竹椅、竹躺椅、凉席、茶杯和窗帘。
这对白宣来说不算啥,因为前世的白狼家就是做竹编的。这些东西在现代人看来不值几个钱,但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开创性的商品,市场还是很广阔的。白宣打定主意要走高端路线了,打算把这些东西卖给赵国的贵族们,他们不仅人傻钱多而且还是很好的广告。
邯郸之战刚刚结束普通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和闲钱买这些东西,而贵族们不一样他们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之后,知道了要及时行乐的道理。没见邯郸城内的青楼花坊夜夜笙歌家家爆满吗,那都是邯郸城内的贵族和富豪们在醉生梦死呢。这些贵族富豪可以不管百姓的生死,但却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白宣不赚他们的钱都对不起他那现代人的灵魂。
吃过饭后,白宣跟赵甲借来锛凿斧锯开始加工竹子,砍下的细枝就成了赵姬做饭用的柴火。
当第一把竹躺椅做好之后,赵甲毫不客气的躺在上面随后发出了诡异的sy声。
“舒服,真舒服~~~~~”
白宣:“咋样,你说这富贵躺卖多少钱合适?”
赵甲双眼全是金光,他抓住白宣的手说:“怎也得一个金吧~~~~~”
白宣撇撇嘴说:“一个金?连本钱都不够!我这可叫富贵躺啊,不是大富大贵之人都没资格沾一沾。十个金,至少是十金!”
赵甲立刻从躺椅上蹦了起来,他跪在躺椅边痴痴地抚摸着躺椅说到:“好东西呀,果然是富贵躺,连我都躺不起呀。公子,这卖给谁去呀?”
白宣靠近赵甲耳边耳语几句之后,赵甲的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他双手一拍说道:“就依公子之计,公子,这个这个,嘿嘿。”
白宣摆出一副高人模样哼了一声说道:“本公子只管做,其他的事情你来办。所得收益本咱们平分!”
赵甲兴奋地跪在白宣面前连连磕头说:“多谢公子,公子放心,赵甲就算强卖也要把富贵躺卖给那些肥羊。富贵躺,百金一把!”
白宣摇摇头说:“想要百金一把,就要花些心思,附耳过来。”
白宣把现代销售的通行法则传授给了赵甲,无非就是找噱头、打广告、讲故事、竞拍、然后再找几个托儿等等。在白宣的教导下,赵甲这个战国时期首位促销经理新鲜出炉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美妙的钱景让赵甲这帮兵瞬间转变成丛台白氏竹编手工作坊的第一批工匠和营销员。赵甲把当值的和不当值的兄弟都叫了来,人多力量大,白宣也从工匠成了技术指导。当天黑的时候,三十把富贵躺做好了。
赵甲命令兄弟们一人扛起一把富贵躺,白宣拍着赵甲的肩膀说:“能不能吃香喝辣全看今晚你等的本事,本公子看好你呦。”
赵甲激动地拍着胸脯说:“公子,你就等着我拎着大包钱财回来吧!告辞。”
白宣:“等一下,新给我们弄些柴米油盐酱醋茶来。再弄些绢帛丝线笔墨来。”
赵甲点头如同鸡叨米,立刻吩咐手下置办这些东西去了。
这一夜,邯郸城内最大的青楼逍遥坊炸锅了,三十把富贵躺顷刻间被抢光,最贵的一把卖到了三百金。
丛台上,白宣三人吃了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晚餐。收拾好之后,赵姬拿起绢帛丝绸在白宣和赵政身上比比划划。
白宣:“夫人,你还是先给自己做一套衣衫吧。”
赵姬红着脸退回破屋,此时的破屋内已经摆上了竹凳、竹床,窗户和门上也挂起了竹帘,破屋终于像个家的样子了。
掌灯十分,公孙缺钱来了,他先把白宣夸了一番,随后把一袋子钱放在白宣的榻上。
公孙缺钱:“公子,若论情谊我家大夫和公子情同手足哇,公子何故便宜了那几个匹夫?”
白宣嘿嘿一笑说:“那算不了什么,最好的都给公孙大夫留着呢。本公子知道,大夫家缺钱啊。”
公孙缺钱竖起大拇指嘿嘿直笑。
“公子,我家大夫说了,以后那帮匹夫都听公子的,生意嘛就由老奴代管了。这些钱是赵甲他们今夜所赚,这是公子应得的那部分。”
白宣:“做生不如做熟,以后都这样。”
公孙缺钱双手一拍说:“成咧!公子,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嘿嘿嘿。”
公孙缺钱走后,赵政对白宣说:“大兄,那个老头儿是个老狐狸。”
赵姬也期期艾艾的说:“公子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被公孙家占了便宜了。”
白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要看的长远,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句话点醒了赵政,也让赵姬对白宣满是崇拜。
秦昭襄王五十一年,也就是邯郸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年,秦国大将赵掺攻打韩国占了阳城(河南郑州登封市),斩首四万人。随后攻打赵国,攻占了二十几个县,斩杀及俘虏了九万赵军。
面对秦军咄咄逼人的态势,大周朝最后一位天子周赧王姬延非常恐慌。当时秦军距离姬延寄身的西周国国都洛邑(今洛阳)只有几十里,而此时周天子已经名存实亡,延续了八百多年的大周王朝沦落到天子居然没有立锥之地的地步。可就算这样,姬延也还是要和如狼似虎的大秦抗衡一下。毕竟大秦还是周朝的诸侯国,姬延还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
然而,秦昭襄王没给姬延一点颜面,当姬延悄悄和燕国、楚国密谋,准备联合各国再订立合纵盟约攻秦时,秦昭襄王在得知此事之后立即下令起兵攻打西周国。
秦军此战不费吹灰之力就攻进了洛邑,掳获姬延并把他押到秦国。随后,秦昭襄王迁九鼎于咸阳王宫,将王畿洛邑归入大秦版图。与此同时西周公姬咎降秦,尽献其邑三十六城、民三万,秦尽收其献,归其君于西周国。同年姬延死,东周亡。
从西周立国开始到周赧王姬延死,周朝立国八百七十九年,从此以后天下再无周天子之名,大秦隐隐有了取代周朝的趋势。
东周灭亡让六国大为震惊,当时天下能和强秦抗衡的只有齐国。起先赵国的实力和秦国不相上下,但是经过大秦连年的蚕食尤其是长平之战后,赵国疆域急剧缩水,军力直线下降。
赵国刚刚解了邯郸之围,还没等喘口气就被秦军打得大败,此时赵王和他的大臣们对秦军从痛恨变成了畏惧。
按理说,秦军攻打赵国致使赵国丧失失地,赵王定会对赵政母子痛下杀手。然而赵王并没有那样去做,而是悄悄地让公孙乾恢复了赵姬母子的待遇,虽然还是不如异人在的时候优越,但至少衣食无忧。
在公孙乾的上下打点下,赵王同意在丛台上搭建木屋给赵姬母子和白宣居住,除了不能离开丛台之外,三人基本上是自由的。赵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留有余地,尽量不触怒杀气腾腾的秦王。
然而赵王以及赵国贵族们的想法并不代表百姓,他们对秦人依旧恨之入骨。当赵国战败的消息传来之后,邯郸百姓在有心人的鼓动下,纷纷汇集到丛台周围,叫喊着要杀了赵姬母子和白宣。
赵王一面派人弹压百姓一面派兵把丛台围了起来,他总怕百姓一时兴起做出不利于赵姬母子的事情给赵国引来杀身之祸。在这种情况下,白宣和赵姬母子只能留在丛台上不出去,小小的丛台成了被邯郸百姓包围的孤岛。每天从墙外传进来的邯郸百姓的喧嚣声让赵姬母子战战兢兢,只有白宣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
风雨楼内的廊柱上挂上了竹帘,虽不及珠玉制成的帘子奢侈华美但却自有一番雅致。
白宣坐在竹凳上,用一把小刀仔细的削着竹篾。竹篾削好之后,白宣将细竹篾丝、片,编成花纹精美的万字、菊花、松柏长青、福禄寿喜等图案,或者编织成各种花鸟虫鱼,山水人物。这是他新近开发出来的新产品,竹扇。
白宣手里正在编织的这些竹扇,是应公孙乾的要求准备献给赵王以及后宫的后妃们的。用的材料是优质黄竹剖成的竹丝,每根竹丝的厚度就像人的头发一般纤细,像鸭绒一样轻巧,削制这样的竹丝是极其考验工匠的眼力和技巧的。
白宣把扇面编成后,给竹扇装上用白色牛角制作的把柄,随后用各色丝绦制成的带着蝴蝶结的流苏作为装饰,一把精心编织的竹扇就算大功告成了。
一把把竹扇摆在案上煞是好看,赵姬情不自禁的拿起一把把玩起来。她很想要一把,但她知道这些竹扇是用来贿赂赵王和他的后妃还有那些贵族官员的,也可以说他们三人的生死都寄托在这一把把竹扇上,因此赵姬不好意思开口讨要。
白宣:“夫人,如此艳俗之物,也只能用来讨好赵王和他的后妃。夫人想要白宣会做更好的给你。”
“公子为了我们母子过于操劳了,妾不能再给公子添麻烦。”
“不值什么的,再说我们还要靠这个多赚些钱财,除了我们自己吃穿用度之外,还要给小政买些书籍打制兵器,还要用来结交天下名士,少了可不行啊。”
“公子辛苦了。”
就在这时,赵政跑了过来想要帮助白宣削竹篾,白宣沉下脸来问赵政:“我叫你写的字可写好了?”
“写好了。”
“拿来我看。”
赵政的字规规矩矩的,笔体和白宣的极为相似。这不奇怪,因为就算花再多的钱也没人愿意教赵政读书写字,所以白宣只能亲力亲为。赵政本就把白宣当成自己的偶像,如今说话做事都学着白宣,这字就更不用说了。
“嗯,不错。今天的课业完成了,玩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练习剑术。”
“大兄,小政想帮你。”
“小政,我教你的是你最应该学会的东西,至于这些手艺那是用来糊口的,现在你不必学。大兄跟你说过,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看那些士卒不都在为大兄忙碌吗,他们为什么会听大兄的?是什么让他们对大兄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呢?你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后,才能真正领悟劳心者治人的真谛,现在你要做的是看、听和想。”
小赵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背着双手来到那些加工竹子的宫卫身边,一边看他们干活一边听他们说话,赵政的小脑袋歪着双眉紧皱着,看得出来他正在努力的思考。
赵姬看着儿子那认真的模样心中很是宽慰,她感激的对白宣说道:“政儿能得公子言传身教定可成为有用之才,幸亏有了公子,否则妾身真不知道政儿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白宣:“这就是缘分,感激的话不用再说了。夫人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公子昨日钓的鱼养了一夜,想来已经吐出了腹中泥沙,公子想怎么吃?”
“一会儿我来做吧。”
“君子远庖厨,公子千金之躯怎能做这些事情。”
白宣举举手中的竹篾说到:“这与庖厨有何区别呢?夫人不必拘泥,我做过一次之后夫人就会做了,到那时我再君子远庖厨可好?”
赵姬噗嗤一笑,随即低下头去施礼转身去了厨房。按年纪赵姬最多二十三四,在古代这个年纪的女子当母亲的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可是赵姬在十三岁的白宣面前总是不自觉地露出女儿态,因为她感觉只要白宣在身边,总会让她的身心沐浴在阳光里,让她有一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这感觉让赵姬很是痴迷,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和白宣亲近。
白宣看着走进厨房的赵姬小声说道:“她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这可不行,这是乱了辈分的。我还是把我宝贵的第一次,给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吧。”
“公子。”
公孙缺钱笑嘻嘻的走上丛台,这老家伙如今和白宣混熟了,也就不太讲究啥礼仪了。老头儿来到白宣身边坐下,随手抄起碗来将整碗的凉茶灌了下去。
“哎呦,总算活过来了。公子啊,你说你咋就那么有本事呢?老奴跟你说哈,你做的那些竹扇可把那些小娘子们的魂儿都勾没了。那些大家闺秀们抢着到咱们雅竹轩买竹扇,全都不问价扔下钱拿起一把就走,哈哈哈哈。公子,老奴不明白,这么好的生意为何公子不愿多做,非要吊着那些小娘子的胃口呢?”
白宣拿起一把竹扇问:“你要是个小娘子想不想要?”
“想要。”
“可是买不到怎么办?”
“提前订或者多给钱跟别人抢。”
“那不就完了,缺钱啊,你若想每天日进斗金,就按照我的法子办,需知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就越珍贵。”
“公子真神人也。”
白宣抽出一把折扇递给缺钱。
“看看,这是新做的。是专门骗富家公子和那些人傻钱多的君子。记住,只能卖给君子。”
公孙缺钱打开折扇,只见素白绢制的扇面上用墨勾勒出了墨竹图,寥寥几笔就把风中秀竹的姿态描绘的淋漓尽致。公孙缺钱可不是目不识丁的奴才,他算是奴才中的极品,在公孙乾耳濡目染下也知道啥叫风雅。白宣的水墨丹青只用墨来渲染,虽不艳丽但却意境深远。
公孙缺钱不由得赞叹道:“这是大雅之物,果然只能卖给君子,不知此物可有名字?”
“君子扇,也可以叫公孙扇。”
公孙缺钱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给白宣施了大礼。
“老奴代我家家主多谢公子成就公孙家的声名,我家家主知道定会欣喜若狂的。嘿嘿,公子,这公孙扇定价几何?”
“无价。”
“哈哈,老奴明白了,多谢公子。”
公孙缺钱小心地收好折扇,随后趴在白宣耳边嘀嘀咕咕。白宣点了一下头说:“代我多谢你家大夫。”
“公子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嘛。公子,我家大夫说那些刁民最近闹得欢,他们见进不来定会想其他坏主意的,公子需多加小心。我家大夫正在暗中查探主使之人,一有消息定会告知公子。”
“多谢。”
公孙缺钱走后,白宣收起竹扇转身进了厨房。正在忙碌的赵姬一见白宣进来脸上一红就退到一边。白宣从水盆里捞出一条鲤鱼麻利的收拾好又洗干净之后开始烹饪。
这个时代有很多调料还没有,因此白宣就做了油沁鱼,虽说没生抽啥的调色,但是这年月用油做出来的吃食怎么都好吃,没用多久香味就飘了出来。
“真香。”
赵姬被美味吸引无意间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白宣肩头,一副馋丫头的俏皮模样。
“果然很香,公孙大夫诚不欺我。”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赵姬惊呼一声转身躲在最里面,白宣回头一看只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个满身绫罗的大胖子。这家伙就是刚才公孙缺钱趴在白宣耳边说的那个邯郸名士,也是公孙乾为赵政母子挑选的靠山。
此人名叫赵庞,说起来也是豪门之后,他爹就是大名鼎鼎的赵国名将赵武灵王之子马服君赵奢。都说将门出虎子,但这句话在赵奢他们家不成立,赵奢的儿子们没一个能够像赵奢一样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的。好容易出来一个赵括,还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生生的把自己和四十万赵军送入了坟墓之中。
这个赵庞是赵奢的庶子,算是赵家的一朵奇葩,这家伙的座右铭很是另类。在他的书房里挂着他自己刻的楹联,上写“人生在世,钱权二字。权重要命,钱多高兴。”
赵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他成了赵奢的儿子中最有钱的一个,用富可敌国来形容毫不过分。也幸亏他是赵王宗亲不然就他这样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肥猪,早就被那些贵族们吃得渣都不剩了。
在爱财之人的心中,不论什么都是可以拿来换成钱的。别看赵庞的哥哥赵括被白起杀了,可是赵庞面对白宣的时候却一点仇恨的样子都没有。这厮盯着白宣的样子,就好像财迷遇见了下凡的财神爷一样,那是恨不能一把攥进手里揣进兜里的。
看着赵庞的样子,白宣心中暗道:“选对人了?”
白宣把做好的鱼放进盘子里之后对赵庞说到:“先生来了,请到风雨楼内就坐。”
赵庞搓着两只胖手笑嘻嘻的说:“还是一起吧。”
白宣:“先生乃是赵国王族又是贵客,这天下还没有让客人站在门口的道理。”
赵庞:“公子宣,赵庞之所以来到丛台你心里清楚。对赵庞而言,只要是能给我带来财富的人都如赵庞再生父母一般。父母下厨,做儿女的守在门口这是孝道哇。”
这话说得白宣都不好意思了,难怪赵庞能够积累起敌国之财,就冲他不顾一切追逐财富的这份执着,他要不成为大富之人那可真是老天瞎了眼了。
白宣尴尬了片刻之后随即端起盘子示意赵庞跟他一起到风雨楼内,赵庞哈哈一笑伸手接过盘子一边走一边闻一边不住地赞叹。但凡体型较胖的人大多喜欢美食,看来这赵庞也是有此嗜好之人。
风雨楼内已经收拾干净,青石地面上铺上了竹席,竹席之上再铺上锦缎织就的垫子,一张张红漆条案摆的整整齐齐。公孙乾正拿着那把折扇在风雨楼内溜达,公孙缺钱跟在公孙乾身后滔滔不绝的向公孙乾讲述这把折扇的妙处。
公孙缺钱把这把折扇夸得是天上没有地上全无,重点说了这把折扇叫君子扇又叫公孙扇,这让公孙乾笑得合不拢嘴。当他看见赵庞端着盘子走来的时候,公孙乾立刻迎了过去,未曾说话那把折扇刷的展开挡在他胸前,满脸的得意和炫耀。赵庞的双眼盯着折扇再也离不开了。
公孙乾:“哎呀呀,公子庞千金之躯,何故执此贱役?缺钱,还不快把盘子接过来。”
公孙缺钱笑着伸出双手不料赵庞却连连后退,他用袖子护住盘子之后说到:“公孙乾心怀叵测,明知我最怕缺钱却故意让缺钱靠近我。你这是咒本公子缺钱啊,不成,本公子得离你远些。”
公孙乾笑道:“公子庞真是个有趣之人,快请入座。”
赵庞用脚把公孙缺钱踹到一边,随后把盘子在公孙乾面前晃来晃去。
赵庞:“大夫,想不想吃?”
公孙乾被油沁鱼的香味吸引,他的眼光追着盘子跑。
公孙乾:“哎呀公子,不要再晃了,如此美味应该摆在桌上叩拜一下饮酒三盏之后方可动筷。来来来,快和本官入席。”
赵庞嘿嘿一笑说:“这道美味是公子宣为我亲手疱制,大夫想吃却没那么容易,须得用宝贝来换。”
公孙乾唰的收起折扇藏在身后说了声:“休想!”
赵庞嘿嘿一笑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大夫抢先一步赵庞无话可说,只想和大夫共享这件宝物,不知大夫意下如何?”
公孙乾摸着胡子眨着双眼说:“这个么,着实让本官为难啊。”
赵庞:“大夫所请之事赵庞答应了,除此之外,赵庞所有的店铺人脉愿和和大夫共享,宝物所得大夫得六成,赵庞得四成如何?”
赵庞也算下了血本,要知道赵庞所掌握的营销渠道算是赵国最庞大的,那是公孙乾无望尘莫及的,就算公孙乾拿四成也比他自己售卖赚的多十倍不止何况赵庞让给公孙乾六成利润,公孙乾若是不答应那就是个傻子。
俩人眉来眼去谈笑间就把合作的事宜定了下来,在白宣看来这两位的头脑和手段比现代纵横商场的那些精英只强不弱。白宣和赵姬布置好宴席之后,等到公孙乾和赵庞一起把玩那把折扇时才邀请这两位入席。
此间赵庞的身份最为尊贵,公孙乾的官职最大,因此二人坐了上位。赵政的身份也不低因此坐在右侧相陪,白宣位居左侧席位,而赵姬就只能和公孙缺钱在一旁伺候。
这倒不是说没有席位也不是因为酒菜不够,这是因为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比较低,而且赵姬虽是公子异人的夫人但却并没有得到大秦王族的认可,其身份也就算是个姬妾。在豪门贵族家中姬妾的地位比侍女也强不了多少,因此赵姬只能跪坐在赵政身后充当侍女的角色。
白宣举杯说到:“白宣略备薄酒陋食款待二位,不为别的,只为感谢大夫救命之恩庇护之义,也感谢公子庞在赵王面前替我等可怜人周旋之情。请满饮此杯。”
赵政还小不能饮酒只能以茶代酒,赵庞一口喝干杯中酒之后说到:“公子宣太客气了,如此美味若算陋食那么赵庞之前吃的就是猪食了。公子宣啊,你就算摆上清水一盏,我也甘之如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话到此处白宣自然明白这是赵庞在讨要好处,赵庞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自认不甘心屈居公孙乾之下,而公孙乾也恰恰是看中了只一点才把赵庞确定为赵姬母子的保护人。当然,前提是白宣必须引起赵庞的重视。白宣做到了,赵庞对白宣很重视,重视到了恨不得把白宣弄到自己家去供起来的地步,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一个利字。
白宣和赵姬母子既然是有求于人,就应当付出酬劳。和赵庞这样的人打交道其实挺简单的,只要给出一个合适的价码赵庞自然就会答应。某些时候商人比政客更值得信赖。因为他们很重视合约的约束力,换句话说就是讲诚信,拿了好处一定会办事,而政客拿了好处也不一定办事,并且还会用尽手段层层加码。相对而言,白宣更喜欢和赵庞这样有实力有背景的商人打交道。
赵庞之所以会来见白宣肯定不是因为公孙乾的一番话,与公孙乾合作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想要从白宣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白宣的所制的那些富贵躺是在逍遥楼引起轰动的,而逍遥楼的大东家正是赵庞,这厮的生意已经渗透到各行各业,就连赵国的军械供应赵庞也能分一杯羹。不管在什么时代,武器商和青楼都是日进斗金的生意,赵庞自然不会放过这两个行当。
白宣已经从公孙缺钱和赵姬那里把赵庞了解的很详细,自然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白宣微笑一下对赵庞说:“公子之意,白宣心中明白。请问公子,这天下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赵庞嘿嘿一笑答到:“王的钱最好赚,但一般人赚不了。剩下的就是女人的钱最好赚了。”
白宣:“公子一语中的,不知公子可准备好了?”
赵庞:“公子宣,你要的我已经准备好了,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需知我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说完之后赵庞拍了拍手,随着他的掌声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出现在台阶上。这女子正值豆蔻年华,生的肤白貌美,最重要的是身材凹凸有致。她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她的嘴角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笑意,双眸轻轻一瞥就在不经意之间把人的魂魄勾走。
此女抱着一架瑶琴,行走之间裙裾飘飘好似在地上飘舞,扭动的腰肢柔若无骨,自带一种风骚。
公孙乾一见哈哈大笑说:“公子庞真是大手笔,竟把逍遥楼的花魁红绵请来了,本官今日有福哇。”
红绵袅袅娜娜来到席间飘飘下拜。
“奴婢红绵拜见主人,拜见公孙大夫。”
赵庞说到:“还不见过公子宣,王孙政。”
“拜见公子宣,拜见王孙政。”
红绵的声音恍如黄莺夜啼委婉动听,她跪在那里仿佛自带光环,煞是引人注目。别说在座的男子就算赵姬看着红绵也是羡慕有加。
赵庞问白宣:“公子宣,此女你可还入眼否?”
白宣笑答:“不错,恰到好处。”
赵庞搓着手双眼冒出金光,他催促到:“那就请公子宣再来个化腐朽为神奇吧。”
白宣:“并非化腐朽为神奇,应该说是锦上添花才对。夫人,请带红绵室内更衣。”
赵姬站起身来扶起红绵转身走向居处,这些日子赵姬在白宣指导下亲手缝制了一套衣衫和小衣。赵姬一边做一边面红耳赤,还不停地说:“这穿和没穿有何区别呢?”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精心的做好了,其实这一套衣衫根本不费什么力气,没用两个时辰就做好了。赵姬偷偷地试了一下,不小心被白宣瞧见,结果白宣喝了半缸凉水,方才止住了某处的坚硬如铁。
如今这红绵的姿色比赵姬有过之无不及,况且红绵和赵姬相比优势明显,赵姬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而红绵还是个年芳十六的鲜花,据说由于身价太高到现在为止红绵还是处子之身。真不知红绵穿上那身衣衫之后会有多么惊人的效果。
赵姬和红绵去换衣服,风雨楼内也布置起来,乐师歌女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着红绵登场。
赵庞说的不差,女人的钱好赚。因为这个时代的妻妾们都是把丈夫当成天的,那是想尽办法获得丈夫的宠爱,王宫里是这样,世家豪门也是如此。而青楼女子的手段早已成为豪门贵妇们的不传之秘,青楼女子只要有新的妆扮出现,不出三天那些豪门贵妇就全都学会了。
为了能笼络住丈夫的心,这些豪门贵妇们绝对是不吝啬万金的。白宣相信,他设计的这个时代的第一套私密套装足以引起震撼,也足以让那些富豪趋之若鹜,更会让那些豪门贵妇疯狂。当然,除了这套衣衫外,白宣还准备了一系列产品,包括首饰系列,服装系列等等,只不过这些都只做了一套,其他的还都是图形。
除此之外,白宣还为赵姬专门做了一套衣衫,为了能够把赵庞这座靠山笼络住,白宣也不得不委屈一下赵姬让她重操旧业。白宣还亲自教了赵姬一段舞蹈,这种舞蹈很适合赵姬这样有肉的美女辣妈跳,跳起来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白宣相信只要赵庞看到身穿私密套装的红绵,再看到赵姬的前无古人的舞蹈,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当~~~~~
逍遥楼的乐师首领敲响了铜钟,随着悠扬的钟声木屋的门开了,一位戴着面纱长发披肩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此女身穿大红镶金边的露脐小上装,这小上装小真的不能再小了,只护住了这女子的重点部位,而肩部仅靠两条细细的背带相连。小上装设计的极为贴身把这个女子丰满的白皙的玉兔,纤细略带丰腴的腰肢衬托的恰到好处。
女子的两条玉臂上只有两片红色的轻纱一头连接在小上装的背带处,一头和套在女子中指上的金环相连。两片轻纱除了为那女子增添了缥缈之气使她的肌肤更显白皙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遮盖效果,但却瞬间吸引了风雨楼内所有人的目光。
这女子穿着一条红纱做成的灯笼裤,侧面的开气从脚踝一直延伸到腰部,行走之间两条修长的玉腿时隐时现更加诱人。
女子这灯笼裤的腰很低,一条缀满珍珠和银铃的V形腰带横在肚脐以下四个指头的地方(是横着的四个指头,不是一根根竖起来的),露出了女子粘着珠花的肚脐和丰裕的小腹,这装束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系引过来。
女子是赤足的,脚踝上戴着银铃,指甲上涂着鲜艳的豆蔻显得一双纤足分外的白嫩。
灯笼裤外还有四片用白色轻纱做成的裙片,当这女子走到风雨楼内的地毯上时,那随风飘扬的裙片这才缓缓落下遮住了女子的双腿。
静,风雨楼内安静的可以听到人们的喘息声。公孙乾瞪大双眼盯着这女子。赵庞也算是花海悍将久经风月之人,但现在他也是双手撑着下巴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白宣从身后取出一只手鼓,先是敲了两下,当众人的目光转向他的时候,白宣呲牙一乐随后双手如飞敲在鼓上。那女子伴随着鼓声扭动起来,这个舞蹈的基本动作就是摇摆,尤其是腹部的抖动极为引人注目。
随着忽快忽慢的鼓声,女子摆动腹部、扭动舞动臂部、胸部,两条玉臂配合着摇摆动作舒缓的摆动。时而像天鹅交叠长颈,时而像灵蛇昂首起舞。女子那交叉摇摆的舞姿,时而优雅、时而感性、时而妩媚娇柔,时而傲酷神秘。随着女子的舞动,那些银铃发出清脆的悦耳的声音,那裙片随着女子的舞动旋转飘舞起来好似四片云彩围绕在女子身边。
曼妙的舞姿伴随着激扬的鼓声给人一种强大的视听冲击力,让所有男人血脉喷张,所有女子羡慕有加。
应该说,肚皮舞是一种极其适合成熟女性的舞蹈,把女性优美的曲线曼妙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妩媚中带着性感,变化中充满风情。
随着鼓点加快,女子飞快的旋转起来,当鼓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女子的面纱飞扬出去,那女子盘坐于地仰面向天上身仰倒摆出了一个极为诱人的姿势。
赵政惊讶的喊道:“娘,是你?”
公孙乾和赵庞这才看清舞蹈之人原来竟是赵姬。赵姬站起身来飘飘一拜倒退到一边,乐师首领擦了一把口水敲响了铜钟,乐声起,歌姬们齐声歌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随着悠扬的歌声,一位身披白色拖地斗篷的女子走进风雨楼来到方才赵姬舞蹈的地方。她施了一礼之后慢慢揭开了斗篷,刹那之间悠扬的乐声有了片刻停顿,公孙乾和赵庞顿觉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直冲脑门儿。
公孙乾忘情地把双手伸了出去,即使酒杯被他碰到都丝毫没有察觉。
雪白的斗篷滑落在地,红绵犹如玉女出浴一般站在众人面前。红绵的这套服饰比赵姬的更为大胆,因为她只披着一件近乎透明的白纱衣,而纱衣的里面只有三块黑色护住了三点。
红绵本就长得极为艳丽,那近乎透明的白纱除了给她增添了朦胧的性感和飘逸之外基本上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而那三块黑布却把红绵那犹如极品羊脂玉一般的肌肤衬托的更加晶莹剔透。
红绵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舞动之间那件纱衣飞扬起来基本上什么也遮不住了。好在红绵的腰间戴着黄金制成的细链,细链上点缀着金黄色的流苏,舞动之间呤呤作响。这条细链的遮挡作用甚至比白纱还要强一些。
红绵的舞姿很曼妙也很古典,可她的打扮却极其热辣,这种古典柔曼与热辣性感的结合更加让人难以自持。红绵的装扮比赵姬简单了许多,但却把她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红绵年轻漂亮,那如玉的肌肤和青春迷人的面庞就是她最好的装饰。
红绵不愧是逍遥楼的花魁,舞姿自然是美妙无比,不过红绵是第一次穿成这样在众人面前起舞,难免有些羞涩,可正是这一点羞涩让公孙乾和赵庞心里奇痒无比。
赵庞还好些,只是不停地灌酒,而公孙乾已经上身前倾大有一跃而起与之共舞的趋势。
赵姬作为曾经的花坊头牌,她看着红绵的舞姿也为之倾倒,于是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和红绵共舞。此时赵姬跳的是邯郸流行的纤腰舞,而红绵则学着赵姬之前的动作跳起了肚皮舞,如此一来席上的人更加不堪。公孙乾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双眼死死盯着两个美人唯恐漏掉每一个妙处。
公孙乾:“美!为何还要穿那些劳什子,直接脱掉更好哇!”
赵庞:“是极是极。”
这俩是这样,而守卫在风雨楼外的赵甲等人站的从没有这样直过,只不过他们个个都是夹紧了双腿,口水顺着嘴角不住地流淌下来。
红绵的舞蹈平时是要花大价钱才能看到的,那不是赵甲等人能承受得起的,如今免费看到而且是如此香艳的场景,这些浪子们岂能错过。
乐声停,红绵和赵姬施礼之退下,赵姬赶紧把白色斗篷披在红绵身上。
赵庞吸着口水说:“披上作甚,还没看够呢。”
公孙乾如今只剩点头了,众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位美女直到她们进了木屋才作罢。
赵庞:“哈哈,这个,哈哈。公子宣这是神仙手段啊,此舞只应天上有哇,我等今日开了眼界。好好好,妙妙妙,实在是,实在是哈哈哈哈。”
白宣:“公子庞可还中意?”
赵庞:“中意,非常中意。”
白宣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放在自己的桌上,随后对赵庞说:“这是红绵以及赵姬所穿衣衫首饰的图样,怎么用想必不用白宣教公子了吧?”
赵庞看着摆在白宣桌上的那卷绢帛,他的一只胖手伸了伸又缩了回去,随后端起酒杯说:“公子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公子所求之事赵庞允了。”
白宣:“多谢公子庞,请饮此杯。”
二人举杯赵庞喊了公孙乾一声:“大夫,赵庞已经应允公子宣所请,大夫不一起喝一杯吗?”
公孙乾这才醒悟过来举起酒杯却发现杯中无酒,公孙乾转头喊道:“缺钱为我倒酒,缺钱?缺钱!”
正在发呆中的公孙缺钱这才被唤醒,立刻给公孙乾倒酒,不过那双眼睛还不时的瞟向木屋。这猥琐的样子只把公孙乾气的一脚踹出同时喝到:“看什么,一间木屋有什么好看的,老实些,不然有你的苦吃!”
公孙缺钱唯唯诺诺的低头退到后面,赵庞哈哈大笑说:“公子宣的手段可以让缺钱这样的朽木逢春,足见公子宣的本事无人能及。公子宣,今后你我要多亲多近才是。赵庞比你痴长几岁,不如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白宣笑道:“赵兄若不嫌弃,小弟自然遵从。”
赵庞:“哈哈哈,贤弟。”
白宣:“赵兄。”
公孙乾笑道:“你二人以兄弟相称这身份倒也合适,只是对赵姬夫人该如何处置?”
赵庞摸摸下巴说:“我其实就是膏粱子弟,除了有钱没啥名气,但既然答应了白宣贤弟那么赵庞自然会尽心安排。白贤弟,为兄想认赵姬为义女,如此一来她就算是先父马服君的孙女,这个身份足以保她们母子平安了吧?”
白宣:“如此甚好。”
公孙乾:“嗯,这样安排的确很好,只是这辈分有点乱啊。”
赵庞哈哈一笑说:“我和白贤弟单论,不能和赵姬母子一样。”
公孙乾指着赵庞笑曰:“你就是唯利是图的人。”
赵庞冲白宣挤挤眼睛说到:“然。”
酒席宴上,赵庞收赵姬做义女,换了正常装束的赵姬拉着赵政向赵庞行礼。小赵政被赵姬按在地上可就是不磕头,急的赵姬厉声斥责赵政。
赵庞哈哈一笑说:“我儿不必强迫小政,男孩子嘛总有调皮的时候,以后就好了。喏,这是为父给你的信物,这是给小政的。”
两块玉佩分别给了赵姬和赵政,赵姬满怀感激的接过玉佩给小赵政挂在腰间。小赵政猛的一巴掌拍在赵姬手上喊到:“我不要!”
喊完之后赵政转身跑回木屋,赵姬诚惶诚恐的向赵庞赔不是,赵庞呵呵一笑说:“不愧是秦王的孙子。我儿莫怕,为父并不生气。只是将来不要忘了今日为父援手之情就好。来,我儿就坐在为父身边。”
酒宴还在继续,此时赵姬身份不同了,坐在了赵庞和白宣之间。几人商议怎样合作暂且不表,单说赵政回屋之后一头扎在榻上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今天赵姬在酒席宴上献舞取悦赵庞等人的一幕深深地刺伤了赵政小小的自尊心,尽管他知道这是无奈之举,尽管他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但是让母亲为自己受辱于人委曲求全这是赵政所不能容忍的。他恨,恨所有的赵国人,顺带着对白宣也有了一丝怨气。
就在赵政蒙在被子里默默流泪的时候,被子被人掀开,赵政恼怒的抬起头喊道:“不要理我!”
可是当他看到红绵那张迷人的面庞的时候,赵政的脸唰的红了。红绵抿嘴一笑将赵政扶起,又伸出滑腻微凉的手替他擦掉眼泪。
赵政:“多谢姐姐。”
红绵:“姐姐知道你为何生气,但你要明白,你娘亲为了你什么都舍得付出,你不能怨你娘亲。要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想要活下去颇为不易。”
赵政:“我知道,我不恨我娘亲,我只是心疼她,我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姐姐,我不明白白家大兄为什么要这样做。”
红绵:“公子宣也是迫于无奈,不过你想想看,自从公子宣来到你们母子身边之后,你们母子的日子是不是安稳了许多。别这么看姐姐,这是你娘亲告诉姐姐的。”
赵政盯着红绵的脸问:“姐姐你喜欢我大兄吗?你想嫁给他吗?”
红绵抿嘴一笑说:“公子宣长得俊俏又有本事,世间女子必定都会想要嫁给他的。小政,姐姐嫁给公子宣不好吗?”
赵政盯着红绵看了半晌之后,斩钉截铁的说:“不好!”
红绵:“为何?”
赵政:“因为你是我的!”
红绵先是惊讶随后捂着小嘴咯咯的笑个不停,不料赵政恼了,他蹦了起来一把拉住红绵的手喊道:“你就是我的,等我长大了就娶你!我发誓!”
红绵不笑了,她抱住赵政并拍着他的后背说:“好,姐姐等你。不过等你长大,姐姐也老了,到时候你就会忘了姐姐的。”
赵政摇摇头说:“不会的,你等着,到时候我领着千军万马来赵国接你!”
红绵身子一僵,随后紧紧搂住赵政,但她的双眼中却有一丝寒光闪过。
丛台之宴是一场各有所求又各有所得的宴会,总的来说这是一场很成功的商务宴请,当三方心满意足之后也就意味着宴会该结束了。
赵庞和公孙乾起身告辞,这场宴会让赵庞和公孙乾对白宣的潜在价值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相对而言公孙乾更坚定了与白宣合作的信心,而赵庞则打算从白宣身上挖掘出更大的价值来。
赵庞的车架离开丛台出了大门,大门口那里围满了叫嚣着要杀了赵姬母子和白宣的邯郸百姓。
守卫在门口的赵军士卒用鞭子狠命的抽打着拦阻在门口的百姓们,很快就清理出了通道。赵庞坐在车内,一只胖手捏着红绵的小手儿说到:“看看这些人,你看他们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可怜。他们心中只有仇恨,但却不知道这仇恨就像渠里的水,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被释放出来。而我就是那个掌管着水渠闸门的人。这帮愚民,即使挨了鞭子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呵呵,可笑。”
红绵柔顺的像一只乖巧的猫一样依偎在赵庞身边,满眼全是崇拜。赵庞低头看了一眼红绵之后问到:“那个赵政如何?”
红绵:“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怎样?不过他因为赵姬在酒宴上献舞而怨恨,对白宣也有一丝抱怨。”
赵庞:“那是一只小狼,就算再弱小也是一只狼,长大后就会吃人的。想办法把白宣留在赵国,最好做我的门客。”
红绵:“白宣这人不好对付呢。”
赵庞:“先离间他和赵政的关系,如此我就可以把赵政母子攥在手中。白宣一个囚徒,就算再有本事,离开了我犹如离开水的鱼,我要让他明白这一点,如此他就可以死心塌地的为我所用。”
红绵:“赵政说将来要娶我。”
赵庞呵呵一笑说:“好,这就可以离间他们了。”
马车来到街上,在一个僻静的巷口,一个身穿黑色长衫头戴斗笠肩背长剑的人站在那里。赵庞踩了一下唤铃,叮当一声车夫收紧缰绳,赵庞的马车停在了巷口。
那人来到车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平平属于扔在人堆里就会消失不见的那种。
赵庞撩起车帘随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给那人。
赵庞:“点点。”
年轻人拎着钱袋晃了晃随后说道:“够了。”
赵庞:“徐安,我知道你想为你家兄长报仇,你听从我的安排也是为了这个。但我要告诉你,白宣是我的,只有我才可以决定他的生死,而你却不能。”
徐安就是被白宣杀了的那个赵军校尉徐平的亲弟弟,是邯郸城有名的剑客。他的名气来自于他背上的那把剑,那是他师傅留给他的。徐安五岁那年救了一个老人,那老人收徐安为徒并将自己一生所学的击剑之术全部传授给了徐安。徐安十三岁的时候师傅病逝,徐安为师傅守孝三年之后云游列国,没用多久就以不败的战绩名震天下,江湖中人送他一个雅号“一剑君”。
这个雅号和徐安的战绩有关,通常情况下,徐安只需出手一剑即胜负立判。时至今日徐安打的最辛苦的一战也没超过十剑,被徐安盯上的剑客基本上不是死了就是当场弃剑认输。因此在赵国徐安是和赵奢、廉颇、李牧、乐乘等赵国名将齐名的,徐安也参加过长平和邯郸之战。在长平之战中,徐安是赵军统帅赵括的卫队长,赵括战死沙场,临死前托徐安将其所写陈情表和家书带给赵王和自己的母亲。陈情表是向赵王请罪,而家书上只有两个字,愧,悔。
长平之战后,徐安辞去所有军职以士卒的身份参与了邯郸保卫战,他主要是守在城墙上并护卫赵军统帅廉颇,因此没在战场上和白宣对撞。但是命运的还是把白宣和徐安联系在了一起。这些围堵丛台的百姓就是徐安发动起来的。
听了赵庞的话徐安冷冷地问道:“公子已经富可敌国还不知足吗?需知赵国与公子犹如皮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赵庞:“本公子只是姓赵而已,本公子不想成为任何一国的国君,因为本公子要做商之君。”
赵庞的意思是他想构建一个商业帝国,这是一个没有国界的帝国,赵庞就是这个帝国的君主。
徐安:“商人逐利,心中无国。”
赵庞:“不需你管,做好你该做的事。我收了赵姬做义女,赵姬母子你也不能动!”
徐安:“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赵庞:“把百姓们撤了,何时需要本公子再告知于你。”
徐安:“公子另请高明。”
赵庞:“一剑君,你可知利害!”
徐安的身形顿了一下,赵庞算是攥住了徐安的软肋。因为徐平不是死于战场上,又恰逢赵王畏惧大秦如虎,不敢公然对付赵姬母子,故此这徐平就算是白死了,连一点抚恤都没有。为此徐安找到老将廉颇又通过廉颇向平原君赵胜求情,可是赵胜的话赵王一句也没听。后来是赵庞接纳了徐平的妻子儿女,给了徐平老婆一处庄园和几间店铺,还把徐平的儿子举荐进入军中在廉颇麾下效命,从这一点上说赵庞算是徐平和徐安的恩人。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徐安喜欢红绵,而红绵相当于赵庞养的宠物,红绵的生死荣辱全在赵庞口中,徐安不得不对赵庞惟命是从。
徐安并没有转身而是站在车前背对赵庞,他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长啸,巷子内跑出几十个年轻汉子聚拢在徐安身边。徐安先是把那个钱袋给了他们,然后和他们耳语一阵,这些汉子随后散去。
徐安转过身来对着赵庞拱了拱手随即闪身进了巷子,赵庞一直等到看不见徐安的身影之后,这才把放在红绵脖颈上的手拿开。在赵庞的手指上戴着一只指环,指环上镶嵌着一根极细极锋利的针,这根针是蓝色的,很明显是淬了毒。
红绵揉着脖子说:“主人你真舍得红绵死吗?”
赵庞拿起红绵的手用那指环在红绵的手背上扎了一下,红绵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赵庞笑着说:“别怕,这根是假的,若是真的你现在早已经七窍流血而亡。记住,我是你永远的主人,你若敢背叛那接下来就是真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庞的笑容很是和煦就像在和情人说着甜言蜜语一般。红绵用白绢裹住自己的手背低着头做出恭顺状,赵庞打开白宣给他的那些图样一一看过之后说到:“今晚随我回府。”
赵庞的府邸奢华至极,在他的卧室内,一帮穿着新制衣衫的侍妾围着赵庞争相献媚,而红绵则一套套的换上这些穿比不穿更诱人的衣衫不停地按照赵庞的要求摆出各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姿势。
红绵边歌边舞同时还要看着赵庞和他的侍妾们颠鸾倒凤,当赵庞挥挥手之后,红绵这才退出了赵庞的卧室。此时的红绵满身香汗淋漓,但她的心却冷得像一块冰。
皓月当空,赵政一个人坐在丛台的石栏杆上发呆。今天的那场盛宴在小赵政的心里埋下了两颗种子,一颗叫做仇恨,而另一颗叫做强大。
一只手搭在赵政肩上,赵政叫了一声:“大兄。”
白宣:“小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必须面对这一切。在那个坑里我对你说过,我让你记住每个人的脸,今天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兄!”
“明天开始,我教你搏击之术,你要学会吃苦和忍耐,因为我可能会打你,你若觉得不行可以不学。”
“我学!”
“好,水已经准备好了,去洗洗早些休息。”
“是,大兄。”
赵政走后,白宣面对风雨楼缓缓抽出长剑。
“下来吧。”
风雨楼的飞檐上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长衫的人,他的手中拎着一把剑。这把剑不像白宣的长剑那样霸气十足,这把剑剑身狭窄又细又尖,由此可见此人的剑法以快见长。
那人轻飘飘的从飞檐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居然毫无声响。那人注视着白宣,白宣也看着那人。
白宣:“朋友,深夜来访有何赐教?”
那人:“看看你。”
白宣:“看什么?”
“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能接我几剑。”
白宣:“在下秦人白宣,请赐教。”
“通常知道我名号的不是死了就是败了,你待怎样?”
白宣的长剑缓缓举起直指那人眉宇之间,那人说了声好随后手中细剑缓缓举起也指向白宣。
丛台之上一轮巨大的圆月将风雨楼和两个持剑相对的人映照其中,此时此刻丛台上安静异常,只有夜风卷着几片花瓣在俩人之间盘旋飘舞。
风停,一片花瓣在那人眼前缓缓飘落,那人手中细剑一震,白宣眼看着那片花瓣瞬间化为无数碎片。又是一片花瓣落下,恰好落在了白宣那把剑的锋利的刃口上。那片花瓣就那么安静的待在刃口上就好像被粘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那人说了一句:“定性不差,你是个劲敌。剑气之中带着杀伐和血腥之气,你是个高手。很好,徐平死的不冤。”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语速丝毫没有变化,这让白宣感到压力很大。俗话说先发制人,但那是有条件的,必须是实力相等或者仅比对方弱一线的情况下。但白宣面对眼前这人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取胜的把握,因此白宣选择以静制动。
其实那人的感觉和白宣如出一辙,他之所以说了那一句又提到徐平,其实就是希望引起白宣的好奇心,借此扰乱白宣的注意力,然而白宣并没上当。那人才知道,白宣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战胜的对手。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白宣没说话,而他剑上的那片花瓣纹丝未动。由此可见白宣的全部精力已经灌注在剑上,灌注在那人身上。
那人心中不由惊讶。
“难道这就是师傅说的人剑合一?他才几岁,就有这等功力了?”
夜风再次吹来,一片花瓣落到那人的剑上,恰好也是停在刃口上。和白宣剑刃上的花瓣一样,这片花瓣也像粘在剑刃上一般一动不动。但就在这时,白宣动了。
白宣虽然没说话,但是他剑上的那片花瓣却是他故意留下的。那既是一种炫耀又是一种暗示,别看俩人没动实际上比试早已经开始了。白宣成功的把那人的注意力转到了花瓣上,尽管白宣知道凭对方的本事是很容易做到这一点的,而且也只会有刹那间的分心,但有这一刹那就足以让白宣抢先出剑。
唰,白宣连人带剑化成一条幻影扑向那人,那人反应可谓神速,虽然后发却也抢步前冲连人带剑冲向白宣。
当的一声,两人换了位置随即面向对方静止下来。白宣剑上的那片花瓣依旧还在,而那人剑上的花瓣却被白宣一剑斩成两半飘飘落地。
二人持剑相对,片刻之后那人说到:“你胜。”
白宣:“持平。”
那人:“你的剑比我的重,因此你胜。”
白宣:“承让。”
那人收起长剑拔地而起立于丛台的石栏杆上,白宣收起长剑拱手说到:“请君留名。”
那人回头说到:“你是第一个在既不死也不败的情形下知道我名号的。你有资格知道,我叫徐安,人称一剑君。白宣,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号了,那也就是你我之间已经定下约定,你我之间必是生死之战,不论多久不论高低贵贱,这个约定必须完成,至死方休!”
白宣:“我猜到你是谁了,一剑君替兄复仇无可厚非。至于白宣为何要杀徐平,我不说,你自己去问。我要说的是,一剑君的生死之约,白宣接了!”
徐安:“好。你的命是我的,其他人没资格拿去,告辞!”
说完之后徐安纵身跃起,眨眼之间消失不见。白宣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徐安,白宣情不自禁地说到:“侠客,果然有大侠风范。”
“大兄为何不杀了他?”
赵政不知何时来到白宣身后,在赵政身后五步外是抱着披风的赵姬,白宣看到赵姬的眼中满是关切的意味。
白宣向赵姬笑了笑,随后伸手摸着赵政的头说:“小政,你觉得大兄能杀的了他吗?”
赵政:“那人说大兄赢了,可见他不如大兄的。”
白宣摇摇头说:“那是因为大兄把他的注意力从生死之战转移到了剑术和心性的较量上,此人号称一剑君,可见剑术非凡。常言道高手寂寞,像他这样的人,战胜别人已经不能满足了,他在追求更高的境界他要战胜的是他自己,大兄却做不到他那样纯粹。”
赵政:“这是为何?”
白宣蹲下身来双手抱住赵政的双肩说:“因为大兄身边有你,大兄想看着你睥睨天下。”
“大兄~~~”
赵政伸出两只小手紧紧抱住白宣的脖子,两滴泪水滴进了白宣的衣领里。白宣抚摸着赵政的头说:“小政,今后你会吃很多苦,也会受到很多羞辱。但你要记住,这都是上天在磨砺你,让你看清人心,学会隐忍和把握人心。当你不断强大起来之后,老天会给你个机会一飞冲天的。”
“大兄,还要多久?”
“很快,很快的,相信大兄。”
“嗯!”
白宣拉着赵政的手向木屋走去,路过赵姬身边时,赵姬将披风轻轻披在白宣肩上。白宣笑了笑取下披风披在赵政身上,赵政的双眼光彩闪烁,他一手拉着白宣一手拉着赵姬走向木屋,远远看去这三人真像是和谐幸福的三口之家。
邯郸城内闹市,距离逍遥楼不远处的街上有一片宏伟的楼阁,楼阁一层的门楣上悬挂着巨大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沧海阁”。在邯郸城内沧海阁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因为它是唯一一个不属于赵庞名下也跟赵庞没有任何牵扯的大商铺。
按理说赵庞应该不会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像沧海阁这样抢生意的主存在,但这世界上的事往往出乎人你的预料,沧海阁就开在赵庞眼皮子底下,而且生意很是兴隆。
沧海阁不同于普通商铺,一是门面大啥都有,用现在的话说那叫高大上。二是到沧海阁的非富即贵,普通人是不敢踏进沧海阁的门槛的。三是沧海阁的老板是个大美女,凡是美人名字一般也很美。烟萝,就是这位美女老板的名字。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烟萝一介女子混迹于商贾之间不仅生意做得好还很受邯郸城内达官贵人的尊崇,这就不是一般人了。
烟萝是个美女,而且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的美女,不管是高雅的还是下流的,总会把烟萝当成理想的枕边人看待,然而没人敢在烟萝面前造次。烟萝的年纪在二十左右,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应该相夫教子了,然而谁也没见过烟萝的夫君,可见她应该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但奇怪的是烟萝总是梳着妇人的发式,因此邯郸城里的浪子们都私下里称烟萝为小寡妇,但是人们对烟萝的正式的称呼是“玉娘子”。这个称呼有两个意思,一是因为烟萝的沧海阁里有最好的玉器。二是因为烟萝长得白,白的就跟极品羊脂玉一般。
沧海阁共分三层,一层是接待区和商品展示区,客人在这里可以喝茶听曲,顺便和漂亮的侍女帅气的伙计逗逗闲篇儿。二层是大客户区,在那里不管你想要啥,只需说出要求,那些年长的掌柜会报出一个价码,然后客人交了定金之后就可以回家等着了。
迄今为止沧海阁还从没言而无信过,绝对是保质保量外加送货上门。当然,也有客人违约的,那除了定金没法收回之外还要将十倍于商品价格的赔金双手奉上。也有那牛哄哄的不把玉娘子放在眼里的,但是没过多久就身败名裂甚至全家消失。所以,和沧海阁做生意的客人那是必须言出必践的,否则下场很凄惨。
沧海阁的三层是烟萝的住处和超超超超级客户接待区,一般不是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坎儿的人都是不愿意到那去的。而今天就有一位客人直接上了三楼。
烟萝看来是起晚了,没梳妆打扮,一头青丝就那么随意的披在肩上垂到腰际,一身黑纱衣罩住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基本上啥也没遮住的玉体上只在重点部位盖着三片大红的布片儿,这是新进在邯郸城内青楼花坊以及大家世族内宅流行起来的装扮。这身装扮把烟萝的美和白衬托的愈发出众。
烟萝斜倚在靠枕上,黑色的纱衣只盖住了他的一条腿,而另一条玉腿则完全暴露在徐安的视线中。
徐安:“某走错了吗?沧海阁何时变成逍遥楼了。”
烟萝嫣然一笑说:“在沧海阁内,敢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一剑君了。来人,酒宴。一剑君请坐。”
徐安毫不客气的坐在烟萝对面,若不是烟萝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徐安怕是一眼就能看到烟萝双腿间的旖旎春光了。
侍女乖巧的送上酒菜,又为徐安斟满酒杯之后,娇羞的跪坐在徐安身旁。烟萝嘻嘻一笑指着侍女说:“你这丫头不要痴心了,一剑君心有所属,你是襄王有意,人家是神女无心。”
一句话说的那侍女满脸哀怨的看着徐安,可是徐安却不为所动。
徐安:“此来是有件事告知玉娘子。”
“君请讲。”
“白宣的命是我的,若有人买他性命还请玉娘子推却。”
听了这话烟萝坐起身来端起了酒杯说到:“一剑君这是为难我了,烟萝做的是生意,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一剑君,恕难从命。”
徐安:“玉娘子要怎样才肯答应?”
烟萝:“烟萝之意一剑君心中明白,只要一剑君加盟沧海阁,这沧海阁内大小事情,君可以做一半的主。还有就是,只要一剑君加盟沧海阁,烟萝就把红绵赎出来嫁给一剑君。怎样?”
徐安:“我的事不需玉娘子插手。”
烟萝嘿嘿一笑说:“真的吗?红绵十六岁了,马上就要挂牌子了,据说邯郸浪子们早早地就备好了钱财打算为红绵缠头。一剑君威名赫赫,可是这囊中嘛呵呵呵不免羞涩,难道一剑君眼看着红绵上了别人的枕席吗?”
徐安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心中明白就算他搬来一座金山恐怕也没法把红绵赎出来,因为那还需要赵庞的许可才行。而唯一可以从赵庞手里把红绵弄出来的只有烟萝,除了她之外就算赵王开口都不行。
烟萝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看着徐安,烟萝想把徐安收入沧海阁那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客气的说,沧海阁如有徐安那绝对可以成为天下列国中最顶尖的杀手组织,也绝对可以赚来大把大把的钱财。
为了达到目的,烟萝和徐安展开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一次徐安主动送上门来烟萝可算是攥住了徐安的软肋。
徐安放下酒杯说到:“红绵的事暂且不提,只说白宣之事。若是玉娘子为难,那么如有人买他性命还请玉娘子告知徐某。徐某自有办法解决。”
烟萝摇了摇头说:“沧海阁一向信守承诺,若是按照一剑君说的去做,那么我这个沧海阁也就不用开了,所以还是恕难从命。”
徐安:“你究竟要怎样?”
烟萝:“请君加盟,到那时君就可以知道是谁要买白宣的性命,如此既能让一剑君快意恩仇,又能给一剑君带来丰厚回报,何乐不为?”
徐安一口喝干杯中酒之后说到:“徐某加盟沧海阁。”
烟萝拍这巴掌笑道:“太好了,这可比我做成一笔十万金的生意还令人爽快。一剑君,我答应你的言出必践。”
徐安站起身来说:“我只杀白宣,别人不管。还有,红绵我自己来赎,不需你出面。告辞!”
说罢,徐安转身离去。烟萝送到门口直到徐安下楼之后才对身边侍女说到:“看见没,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就不想想红绵的感受。说到底,女人在他们心中怎么也不如名和利重要。”
侍女小声说:“一剑君不是那样的人。”
烟萝拍了侍女一巴掌说:“告诉你多少次了,谁先动情谁先死,你怎么就是这么不争气。徐安就算不娶红绵也没你的份,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之后烟萝扭着细腰回了居室,就在她刚刚坐下的时候,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掌柜双手托着一卷竹简恭敬地站在门边。
“启禀阁主,有生意上门。”
“人可到了?”
“就在二楼。”
“请上来。”
“是。”
老掌柜放下竹简转身下楼,烟萝打开竹简一看不禁笑到:“世上还有如此巧的事情,刚把一剑君收入沧海阁这大生意就上门了。五万金,这价码着实不低呀。”
咸阳城内西市有一座豪宅,这座豪宅的主人是当今秦国太子夫人的姐姐华容夫人。这一天恰逢寒食节之后第三天,由于寒食节期间不能动火,又因为马上就是清明,因此寒食节过后家家户户开始祭灶点火蒸煮各色祭祀用的贡品。
宽敞明亮的厅堂内,一位身材婀娜面若桃花的夫人站在厅堂中央指挥着一帮丫鬟仆妇准备着各色贡品。一个伶俐的小丫鬟举着一件做工精致黑底红纹的长袍给那位夫人看。
“夫人,新做的袍子送来了,夫人且看还要不要改改?”
这位夫人就是华容,当年先于华阳嫁入大秦贵族之家,没想到一年之后父君病逝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留下,只剩华容一人寡居。这华容夫人的年纪也就不到三十,人常说***四十如虎,这不仅说的是男人也同样说的是女人。如此虎狼之年就守了寡实在是有负于华容的青春美貌,为此华阳夫人也求了太子赢柱为华容介绍了不少贵族子弟,怎奈华容看不上眼,这件事也就搁下了。但是,自从吕不韦见过华容之后,这华容的心就对吕不韦再也割舍不下。一是因为吕不韦这小伙儿长得实在是帅,二是因为吕不韦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中又带着幽默风趣,这样的脾气秉性绝对是深闺少妇们所喜欢的。因此二人是一拍即合、缠绵辗转,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那件华丽的袍服就是华容给吕不韦做的。
吕不韦保护异人回到大秦之后,经过他上下运作使得异人深得华阳夫人的喜爱。再经过吕不韦、华容夫人还有阳泉君(华阳夫人的弟弟)的周密安排和推动下,太子赢柱禀明秦王将异人恢复祖姓并更名为子楚。此外秦王还把太子赢柱先前的封号安国君给了子楚,由此子楚从一个一名不文的质子一跃成为太子赢柱的唯一继承人。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赢子楚水涨船高吕不韦自然跟着受益,这家伙成了太子舍人,主要掌管太子赢柱的文书往来,也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官职。
赢柱原本想让吕不韦当子楚的内官,可是在华阳夫人的和华容夫人姐妹俩的撺掇下,最终把吕不韦留在太子宫中。赢柱也看出来了,吕不韦这小伙儿和自己的大姨子眉来眼去的,这俩人一个守寡一个无妻也算般配,赢柱也就乐得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如此一来吕不韦和华容夫人之间越发的亲近,盘着这条裙带关系吕不韦在大秦混的很是不错,看样子很快就要成为子楚的姨夫了。
华容夫人摸着袍子说到:“嗯,尺寸刚好,这样的袍服郎君穿上最是出色。”
话音未落老管家来报:“启禀夫人,吕舍人来了。”
华容夫人一挥手说:“你等且先退下。”
别人都倒退出去,唯有那个伶俐的小丫鬟举着袍服站在原地。
“夫人,奴婢要不要回避?”
华容夫人一指点在丫鬟的脑门上说到:“就你最机灵,举着。”
丫鬟:“是,夫人。”
吕不韦昂首挺胸龙行虎步而来,华容站在厅堂内侧脸看去,一双凤眼中眼波流转犹如春水滚动,一张俏脸上已经浮上了一层红晕。吕不韦来到华容面前说到:“吕不韦拜见夫人。”
还没等吕不韦弯腰施礼,只觉一股香风扑面而来,一双柔夷挽住了吕不韦的双手。
“郎君切勿行此大礼,在自己家中无需如此客气。”
噗嗤一声,小丫鬟笑了。华容夫人白了小丫鬟一眼随即拉着吕不韦的手指着袍服说:“郎君,这是为你新制的快试试合不合适。”
吕不韦呵呵一笑说:“夫人亲手做所制定然是分毫不差的。”
华容抿嘴一笑随即弯下腰去为吕不韦宽衣解带,吕不韦也不客气张开双臂任由华容服侍。当吕不韦换上新的袍服之后,华容的眼光就像粘在吕不韦身上一般再也舍不得挪开。吕不韦潇洒的走了几步随即赞到:“我就说嘛,夫人的眼光肯定是分毫不差的。”
华容从背后搂住吕不韦的腰柔声说到:“这两天在忙什么,为何许久不来了?”
吕不韦笑道:“前天才刚来过,怎会是许久呢?”
小丫鬟插嘴到:“郎君,我家夫人对郎君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吕不韦哈哈大笑转身搂住华容的细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声说到:“冤家,你就是个会磨人的小冤家。”
华容双手死死攥住吕不韦的腰带腻声说到:“你才是我的小冤家呢。莲儿,把镜子搬出来让郎君看看有何要修改的地方。”
小丫鬟莲儿一噘嘴说:“夫人,铜镜太大啦,莲儿搬不动。不如夫人和郎君一起到内室去照照好啦。”
华容假做嗔怒说到:“懒丫头,皮子痒了是吧?”
莲儿故作惊慌的说到:“莲儿知错啦,求夫人不要责罚,求郎君救命。”
吕不韦呵呵一笑伸手托起华容的下巴说到:“不要为难莲儿,不韦和夫人一起去照镜子便可。”
华容娇笑一声挽着吕不韦的手臂走向内室,这俩人一边走一边打情骂俏,没用片刻华容已经粘在吕不韦的身上了。
华容的卧室布置的奢华中带着典雅,金兽的嘴里喷出袅袅清香让人闻了顿觉心旷神怡。吕不韦站在铜镜面前故作姿态,华容双手搂着吕不韦的腰用娇躯轻轻的撞击着吕不韦的后背。
吕不韦:“夫人,某家觉得这件袍服稍有瑕疵。”
“哪里有瑕疵~~~~”
“腰带太紧了。”
唰,腰带飞了出去。华容满脸绯红的面对吕不韦双手正要将袍服扯开,不料却被吕不韦攥住。
“夫人,昨日在安国君(子楚)府中巧遇一位明眸皓齿的美艳女子,看样子和安国君相谈甚欢,但不知道那是哪家闺秀?”
“郎君怎么总是问一些没用的呢,嗯~~~~”
华容一头扎进吕不韦怀中,娇躯频频扭动,俏脸仰起柔唇雨点般吻在吕不韦的脖子上。
吕不韦嘿嘿一笑说到:“好奇嘛,需知安国君可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啊。”
华容一把扯开吕不韦内衣的胸襟一边不停地抚摸亲吻着吕不韦健壮的胸肌一边用类似sy的声音说到:“那是阳泉君的长女,名叫丽荣,比子楚小五岁,平泉君和我妹妹有意将她嫁给子楚,如此一来不是亲上加亲吗?”
吕不韦双眼眯了一下随即说到:“果然是亲上加亲。哎呀夫人,不韦忽觉这袍服有些窄小,夫人赶紧替我宽宽。”
唰,袍服飞了出去,随即一见彩色深衣压在了袍服上。扑通一声,华容将吕不韦推到在榻上,随即委身压了上去。
吕不韦:“安国君原本是有妾室的,还有个儿子现在都在赵国邯郸,难道?”
此时的华容夫人已经是面如胭脂娇艳无比,一条毫无遮拦的玉臂死死搂住吕不韦的脖颈,一条玉臂顺着吕不韦的胸膛滑了下去,她急促呼出的香气已经变得滚烫。看样子,她已经绷不住了。
吕不韦其实也早就绷不住了,他怒吼一声一个翻身把华容压在身下,唰唰几下就把华容剥成了白羊,卧室内一片旖旎春光。
雨住风停,华容慵懒的趴在吕不韦的胸膛上,一只玉手不停地在吕不韦的胸肌上画着圈儿。
吕不韦问到:“你还没告诉我呢。”
华容:“子楚是个好孩子,可毕竟不是妹妹亲生的,妹妹这样打算也在情理之中。郎君莫要担心,这不会耽误你的前程的。”
吕不韦:“那么赵姬和小政怎么办?”
华容沉吟片刻之后说到:“这个我却不知,听天由命吧。”
吕不韦一侧身右臂搂住华容,左手顺着华容那玲珑的曲线游走着,不消片刻就将华容撩拨得jc不止。
“好郎君,莫要折磨人家,快,快。”
吕不韦靠近华容耳边小声问到:“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华容咬紧银牙就是不说,结果最终还是在吕不韦的闺房绝技的攻势下败下阵来,俩人再次交叠在一起,而华容也将知道的都告诉了吕不韦。
历经十战华容举手投降,吕不韦看着在自己臂弯里沉沉睡去的华容,他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无法平息。原来华容告诉吕不韦,华阳夫人和阳泉君商定的办法是买通赵国的刺客杀手将赵姬母子做掉,如此一来子楚和丽荣的儿子将来就是唯一的大秦王位的继承人。杀了赵姬母子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为大秦再次攻击赵国提供一个合理的借口。
正像华容说的那样,即便是杀了赵姬母子对吕不韦而言也没什么干系,因为子楚的地位已经逐渐稳固,一旦子楚继位吕不韦自然居功至伟,高官厚禄,爵位封地一样都不会少。但这不是吕不韦的初衷,他既然做了这一大笔生意自然希望一代接一代的做下去,不然当初也用不着把他自己很是喜爱的赵姬送给子楚了。
如今华阳夫人和阳泉君有了这个想法,可以说是打断了吕不韦的宏伟计划。但是吕不韦现在不能和华阳夫人这一派撕破脸皮,若是那样做等于是前功尽弃,就连子楚也帮不了他。吕不韦的势力全都在邯郸,在大秦除了华阳夫人这一派的人之外吕不韦可算是举目无亲。而子楚这时候刚刚把身份稳定住,还没有来得及编织自己的势力网,因此吕不韦根本无法阻止华阳夫人和阳泉君的举动。
吕不韦现在搂着华容滑腻的身子可他却一点想法都没有,他满脑子琢磨的就是权衡利弊,当他最后下定决心的时候,吕不韦在心里说到:“赵姬、小政,我就算拼了这条命,就算倾家荡产也要保你们母子平安!”
午后,华容和吕不韦梳洗完毕换好衣裳,带着仆从出门去踏青。当他们的车架刚刚离俯不久,一辆马车来到华容府门右侧拐角处。从府门内跑出一个小丫鬟上了马车,马车内阳泉君仔细询问了那个小丫鬟几句,那小丫鬟恭敬的一一回答。
阳泉君随手把一个小金锭扔给小丫鬟,那小丫鬟捡起金锭下了马车回府去了。
阳泉君:“我就知道姐姐会把这消息告诉吕不韦的。哼哼,我到要看看这吕不韦究竟是何打算。车夫,随我去见太子夫人。”
啪,马鞭一响,马车掉了个头快速驶离华容俯。
咸阳城内一处街边酒肆,一身便装的吕不韦坐在窗前的位子上看着街道。这里不是咸阳城的繁华所在,因此街道狭窄脏乱,街面上来来往往的全是贩夫走卒,像吕不韦这样衣衫华丽的没几个。
离酒肆不远是大秦少俯永巷令治下的一处隐官,吕不韦等的就是这隐官中的一位小吏。
狭窄的巷口出现了一位年纪二十以上三十以下的男子,他那一身官服虽然很旧但洗的很是干净。此人站在巷口四处张望,吕不韦扬起手喊道:“阿立,这里。”
那人顺着声音看到了吕不韦之后笑了笑快步走了过来。此人名叫赵立,说起来也是个有背景的人。
赵是赵国王族的姓氏,赵立的父系是赵国王室的疏族。战国时代,天下合纵连横,各国间结盟换约,相互间以王室公子作为人质。这些作为人质的公子,多是国君众多子女中不受宠爱的疏远者,被打发出质后往往长期滞留异国他乡,不少人贫穷潦倒终生至死不得归还。
赵立祖上就是由赵国到秦国作质子的这一类公子,在赵国无宠在秦国无援,不得意而滞留于秦。后来在秦国娶妻生子,子孙后代流落于咸阳市井当中成为秦人与普通庶民无异,赵立就是这样的赵国质子的后代,如今他在隐官中做一个掌管文法的小吏。这样的小吏属于不入流的,俸禄连自己都养不活就更别说养活一家人了,于是赵立靠着替别人代书或者给双方牵线搭桥赚取佣金养家。吕不韦购置自己的府邸时认识了赵立,他感觉这赵立就和当年的寄人篱下的异人何其相似,于是一来二去吕不韦和赵立成了好友。
吕不韦命人端上酒菜,还没等端起酒杯的吕不韦说话,酒肆老板就把一个篮子放在二人席边。
酒肆老板是个老秦人说话粗声大气乍一听起来就跟打架一样。
“赵立,这是吕先生给你家婆姨和娃准备的吃食,放这里了,走时想着带上。里面有半个羊头是我给你的。不谢,你们吃喝!”
说完,这老板转身腾腾腾的走了。吕不韦尴尬的一笑说:“赵兄莫怪,其实我是让老板送到你家去的。”
赵立哈哈一笑说:“秦人脾性,生蹭冷倔。不知委曲婉转,不懂变通,向来如此,吕兄初到咸阳时间久了也就不以为意了。”
赵立说完笑着招呼一个路过的熟人,将篮子给了那人并托他送自己家中。吕不韦摸出几个钱送到那人面前,不料那人拧眉瞪目哼了一声,接过赵立送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拎着篮子哼着小曲儿走了。
赵立看着满脸诧异的吕不韦说:“吕兄,在大秦民间此等小事是用不着给钱酬劳的,也用不着说谢。比如你我正要喝酒,只需给他一杯酒就成,这样一是显得亲切,二是他会觉得你很看重他就会更加尽心的为你办事。”
吕不韦赞叹道:“都说大秦律法严苛,百姓活命艰难,可这样看来这里却和传闻并不一样,不韦觉得这似乎是周礼。”
赵立呵呵一笑说:“秦人不论什么礼,只要觉得有用的就会拿来用,颇有海纳百川的气度。”
二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酒过三巡之后吕不韦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简牍放在赵立面前。赵立楞了一下问到:“吕兄这是何意?”
吕不韦:“你不想回故国吗?”
赵立低下了头,他用袖子沾沾双眼随后抬起头来满怀凄凉的说:“哪里还有故国,我家祖上是被抛弃之人,如今我已经成了秦人,邯郸已无亲人了。”
吕不韦:“回去看看吧,我已经禀告过太子,太子的手谕明天就能到永巷令的案头。这是你的告身文牍,明天你就带着家眷启程去邯郸。到了邯郸拿着这块玉牌去邯郸学步巷找一个叫吕牵的人,见面之后那座府邸就是你的。然后你们如此这般。”
吕不韦靠近赵立耳边耳语半晌,直到赵立点头表示全都记住了之后,吕不韦这才放心。
“赵兄,今天这一聚是为赵兄一家践行。等到赵姬母子和赵兄一家平安归来时,吕不韦定竭尽全力保举赵兄到太子宫中为官。此言即为誓言,若有违背人神共弃之!”
两只酒杯撞到一起,两个人算是定下了盟约。
弯曲狭窄的小巷深处,一圈只到人腰部的土墙圈起了三间小草房,这就是赵立的家。赵立拎着食盒推开柴扉走进院子,一个正在院内玩泥巴的两岁上下的小男孩闻声抬起头来,小男孩一见赵立立即伸开两只满是泥巴的小手扑了过来。
“爹爹回来啦,娘,爹爹回来啦。”
一位身穿满是补丁的衣裙的妇人出现在门口,她紧走两步接过赵立手中食盒说到:“又是吕先生请客吗?可惜咱家寒酸不能请他来家中做客。”
赵立抱起男孩对妇人说到:“苦日子到头了,明天会有车马来接我们,我们去邯郸。”
妇人:“去邯郸作甚?”
赵立:“去守护贵人。”
妇人:“会有性命之忧吗?”
赵立:“只要安排周详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即便有又能怎样?富贵险中求,吕不韦答应了我,只要赵姬母子平安归来,我就可以进入太子宫中为官,好过做一个隐官小吏太多。如此机会若是错过,何时才能出人头地?事情若成了,高儿就不必像我一样从贱役做起了。为了高儿,这个险值得冒。”
妇人虽担心但也知道赵立说的不错,她再看看聪明可爱的儿子于是点头答应了。赵立一家三口很快就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不过是三个大小不一的包裹而已。待到第二天上午,赵立当着里正的面将家中的钥匙交给邻人并订立了文书之后,一家三口上了吕不韦派来的马车离开了这贫寒之家。
当马车离开陋巷进入咸阳城主街玄武大道的时候,赵立的儿子被眼前繁华壮丽的景象惊呆了。当马车来到高大的城门前的时候,赵立的儿子问赵立:“爹爹,这就是咸阳吗?我们还能回咸阳吗?”
赵立摸着儿子的脑袋说:“我们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用住在那陋巷寒家之内了,我儿也可以进入官学读书了。”
小男孩兴奋地在马车上又蹦又跳,一边蹦一边喊到:“咸阳,我会回来的,我赵高一定会回来的!”
邯郸城内沧海阁三楼,烟萝问徐安:“一剑君这可是五万金的酬劳哇,我分文不取全都给你,这样虽然不一定能把红绵赎出来,但至少可以把她包下来免得被那些浪子糟践啊。一剑君不是和秦人有仇吗?再说那白宣就守在赵姬母子身边,想杀赵姬母子就必须得先杀白宣,这和我与一剑君之前的约定并不违背啊。”
徐安沉默片刻之后说到:“五万金是杀赵姬母子的酬劳,杀白宣须再加五万金!”
烟萝抿嘴妖媚的一笑说到:“一剑君所言极是,其实烟萝也觉得这价码低了,烟萝这就回复买家,要他们补上五万金而且是必须是一次付清,如何?”
徐安:“阁主安排吧,其实十万金是杀白宣的价码,赵姬母子算是附赠。”
烟萝拍着小手眉开眼笑的说:“就依一剑君。”
徐安走后,烟萝命人请来下单之人并告诉他价码涨了。下单之人惊讶的问道:“这是何故?”
烟萝笑了笑说:“因为接单的人非同一般,乃是名满天下的一剑君。”
下单之人大惊,随后说到:“兹事体大,请阁主宽容几天,待在下回禀我家主人。”
烟萝:“请便。”
就在烟萝和下单之人商谈的时候,邯郸城学步巷内一座府邸门前一辆马车停住。赵立下车之后来到府门前叩打门环,府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赵立:“老人家,在下名叫赵立来自卫国濮阳(今河南省安阳市滑县),特来求见吕牵吕先生。”
说话之间,赵立掏出吕不韦给他的玉牌给那老者看,那老者连忙打开府门请赵立一家先到门房休息,随后老者进入内宅禀报。没用多久老者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三缕长髯的白面男子来到赵立面前。
“来者可是赵立?”
“咸阳赵立拜见吕先生。”
“不必客气,快随我到客厅一叙。”
一个时辰之后,赵立一家搬进了位于学步巷深处的一处宅院,这座宅院虽然比不上吕不韦的府邸那样宏大宽敞,但比起赵立原来居住的寒家却要强胜百倍。
赵立的身份已经确定,是赵姬母子的管家,主要负责协助白宣、赵姬母子处理和公孙家、赵庞家以及一些商家之间的事物。赵立的籍贯也被改成了卫国濮阳,这其实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的。
赵立居住的这座府邸有一间存放杂物的内室,那里有一条地道直通吕不韦的府邸。狡兔三窟嘛,看来这吕不韦早就开始布局了。
由于有了公孙乾和赵庞的关系,赵立很快获准进入丛台。当他领着赵高来到丛台上见到赵姬母子之后,赵姬禁不住泪如雨下。赵姬心里清楚赵立的来历,她的流泪是因为吕不韦对她旧情难忘,也是因为赢子楚对她的不理不睬。
已经四岁多的赵政看着小不点赵高笑了,这丛台之上就没有和赵政同龄的孩子,快五岁的赵政从没有过年龄相仿的玩伴,赵高的到来让赵政一下子开心起来。
赵政拉住赵高的手问到:“你叫什么?”
“我叫赵高,你是谁?”
赵立:“高儿不得无礼,快快拜见王孙。”
赵政一把扶起正要下拜的赵高说到:“他还小不用多礼。赵高,以后管我叫大兄。”
“大兄。”
一句大兄把赵政叫得手舞足蹈,他拉着赵高来到正在低头沉思的白宣面前说:“大兄大兄,我有弟弟了,小高管我叫大兄了。”
白宣缓缓抬起头来盯着眼前不大点的赵高,面无表情的白宣内心却是一片狂澜。赵高哇,亡秦的祸首!想想史册上记载的赵高的事迹,白宣心中细思极恐,不由得眼中冒出杀气,右手握住了剑柄。
哇,小赵高被吓得哭了出来,赵立慌忙抱住赵高连连向白宣赔罪。
“小儿无状,得罪公子之处还望公子宣海涵。”
赵立从吕牵那里知道了白宣的身份,他心中明白白宣才是这丛台上真正的首脑人物,尽管离开咸阳时吕不韦没说过还有白宣这号人物,但是赵立从见到白宣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决定今后任何事都要唯白宣马首是瞻。
看着眼前诚惶诚恐的赵立父子,再看看满脸不明所以的赵政母子,白宣缓缓站起身来。
仓啷一声长剑出鞘,带着低沉的嗡嗡声的剑身搁在了赵立的勃颈上。赵立惊慌的抬头看着白宣,他不明白这位方才还很和气的公子,为何眨眼之间却变得杀气腾腾。小赵高被这一幕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他死死地抱住赵立两只眼睛一会胆怯的看看白宣,一会又向赵政投去哀求的目光。
当赵立的目光从阴森森的剑身上挪到白宣身上时,他突然看见白宣的左手中挂着一块玉牌,那玉牌的样式和吕不韦给他的玉牌一模一样。
“你们父子不适合留在这里,回咸阳去,告诉吕不韦换别人来。”
白宣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然而赵立却不能按照白宣说的去做,因为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他一家三口没能按照吕不韦的要求去做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就会永远留在邯郸根本用不着回咸阳了。
赵立鼓足勇气说到:“公子之命赵立难以遵从,还请借一步说话。”
白宣收起长剑和赵立来到丛台边上,赵立靠近白宣将他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白宣。唰,白宣的长剑入鞘了。
既然有人不希望赵姬母子活着回咸阳,那么接下来赵姬母子和白宣就要时刻提防那些不知何时会出手的刺客。人常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防范再严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再说这赵政总不能待在丛台上不出去见世面吧。留下赵高也好,这个赵高别看才两岁多可是个子却和赵政不相上下,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模样也都差不多,必要的时候就拿赵高当替死的也不错。
白宣打定主意之后对赵立说到:“既如此你就留下,你立刻修书告知吕不韦就说我在丛台,想要保住赵姬母子平安必须听我的。”
赵立拱手施礼答道:“谨遵公子之命。公子还有何吩咐?”
“可知华阳等人找的是什么刺客?”
赵立答到:“来拜见夫人和王孙之前,在下已经和吕牵仔细推测过了,其中以沧海阁的嫌疑最大。”
白宣仔细问了沧海阁的情况之后说到:“沧海阁我来对付,年终收买一些剑客游侠埋伏在丛台周围暗中保护夫人和王孙安全,你白天在这晚上回去,你儿子留在这里。”
“这?喏!”
赵政知道赵高被留下非常高兴,这是他第一个玩伴因此显得尤为珍贵。赵政拉着赵高正要去玩耍,白宣说话了:“小政,告诉赵高这里的规矩,大兄教你的那些功夫你教给赵高。从今以后,赵高和你同吃同睡同练功。”
赵政一听满心欢喜,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只要给他一点点权利,只要让他感到自己比同龄人地位高,那他绝对是会言听计从而且是不遗余力的管好其他人的。
看着赵政拿起练功用的木制长剑有模有样的教导赵高练功,白宣心中多少松了口气。所说白宣知道历史上的赵高在始皇帝驾崩之后断送了大秦江山,但这时候的赵高才两岁多点儿,白宣还真有点下不去手杀了他。
“看看吧,这赵高一旦有了异心,不!只要这厮有些许张狂之态,我就立即痛下杀手绝不留情!”
白宣的眼神再次变得冷酷,正在练功的赵高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双眼快速的瞟向白宣。
“小高别看别处,集中精神注意看我的姿势。”
赵政很严厉的说了赵高一句,赵高立刻打起精神丝毫不敢分神,这一切看在白宣眼里,他对赵高有了新的认识,赵高绝对是一个心有城府,也善于见风使舵的人。
白宣转过身去不再看赵政和赵高,但是白宣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赵高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有惊慌、有忌惮、有畏惧,还有一些仇恨,不过这些表情眨眼之间就被认真和崇拜的表情所取代,而这两种表情都是送给赵政的。
沧海阁三楼烟萝的客厅内,徐安坐在桌案前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银杯一边听着烟萝在向老掌柜发牢骚。
烟萝:“哼!买家怕是被我们的要价吓着了,到现在还没给回信。原本我还想给他们打个折扣,可一看他们这缩手缩脚的样子我心中不免气恼。他们到底有钱没钱?没钱这生意就做罢,沧海阁的规矩定金不退,你告诉他们,不仅定金不退而且他们想找别的人也不成!在我沧海阁的地盘上,只有我沧海阁盯上的买卖还没人敢来抢的。”
老管家低头施礼说了声是转身出去了,烟萝气哼哼的坐在桌案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安说到:“阁主不必气恼,那买家想来也不是给不出十万金,他们定是觉得杀赵姬母子用不了这许多定是觉得不值,因此故意拖延,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应该是物色别的人选了。”
烟萝哼了一声说:“别处我不敢说,在邯郸没有我沧海阁的首肯,谁敢放肆那就是和沧海阁为敌!”
徐安:“阁主不必烦恼,此事交给我来办吧,不管谁来徐安定叫他有来无回。到时候,那买家自然就会重新找上门来,到那时。”
烟萝笑着说:“到那时可就不是十万金能办的事情了,一剑君果然厉害,那此事就交给一剑君来办。可要帮手?”
徐安:“我一人足矣。”
这几天丛台很是不消停,每天早上都会丛台下的树林里呀池塘里呀抬出几具死尸,这些死尸全是一剑封喉,很显然是一个人的手笔。
如今是秦昭襄王五十三年,赵孝成王十二年,大秦攻打魏国,攻占了吴城(山西运城平陆)。魏国屈服投降,降为秦国的属国。韩桓惠王见大势不好立刻携带重礼入秦觐见秦王,如此一来大秦俨然有了接替周天子而王天下的意思,而各国国君也在暗中衡量着承认大秦成为天下共主,推秦王为天子的利弊关系。
此时的赵国国君赵孝成王赵丹如同坐在热锅上的蚂蚁,当他得知有刺客到丛台行刺赵政母子的时候,不禁勃然大怒,立刻下令重兵保护丛台,与此同时整个邯郸城大索三天,那些外来人均在盘查的范围之内。一时间,邯郸城内人心惶惶,普通百姓都不敢靠近丛台了。
这天清早,赵甲领着几个兄弟在树林里转了一圈儿,当他们在草丛中发现一具咽喉处被一剑割开的死尸的时候,赵甲脸上的汗就再也没停过。
赵甲:“太吓人了,若不是跟着公子宣能赚钱我才不在这待着呢。哥几个再仔细找找,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了。”
几个手下互相推搡着都不愿意去,赵甲气得大骂:“一帮废物,分钱的时候一个两个时间往前挤,干事的时候互相推诿畏缩不前,向你们这样的本将留着有何用处,明天就将你们换了出去!”
一个士卒嬉皮笑脸的说:“兄弟们知道校尉在说气话,校尉最重义气哪里舍得我们哥几个。校尉,这个刺客死的凄惨,咱们兄弟绝不是那杀人者的对手,因此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妥当。”
“是啊是啊,一起行动。”
赵甲看着手下这帮人的表现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赵甲一脚踹在那说话的士卒腿上随后说到:“你们这帮没脑子的,你们也不想想整个丛台上谁有这等一剑封喉的本事,徐平怎么死的难道你们忘了吗?”
士卒们先是一愣随即做出恍然大悟状,一个士卒说到:“校尉这样一说我等就明白了,感情这些人都是公子宣。”
赵甲:“住嘴!心里知道就行了,不准外传。这下你们放心了吧?赶紧四处查探。”
“喏!”
这当然是赵甲的猜测,毕竟白宣一人斩杀徐平及其手下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呢,因此赵甲这样猜测也是很有根据的。
赵甲匆匆跑上丛台,只见白宣正在教授赵政和赵高练习武艺。有了赵高的陪伴,赵政觉干什么都特别有精神有心气,关键是赵高不管怎么努力总是比赵政差那么一点,这让赵政的心气是越来越足。
白宣看见赵甲来了于是吩咐赵政和赵高自己练习,他来到赵甲面前问到:“今天发现几个?”
赵甲:“三个,全是一剑封喉。嘿嘿,公子的剑术又精进了。”
白宣看了一眼赵甲,他知道赵甲这样说是在套话也知道赵甲在怀疑,不过白宣懒得解释,因为这时候越乱越好,浑水才好摸鱼嘛。
白宣:“比前几天少了,赵甲,叫你的人夜里精细些吧。”
赵甲:“明白明白。公子还有何吩咐?”
白宣扬手说到:“赵立,赏!”
赵甲连声道谢转身走向赵立,白宣在他身后说到:“本公子晚上要出去一趟,赵校尉行个方便吧?”
赵甲一边从赵立手中接过钱袋塞进怀里一边说到:“哎呀,公子可能是偶感风寒,还请公子早些回屋歇息。”
白宣呵呵一笑转身走进屋中,赵姬早就听见白宣和赵甲的对话,此时一见白宣进来立刻打开柜子取出一套黑衣送到白宣面前。
“公子真的要去?”
“要去,其实我已经猜出是谁干的了,我只想证实一下。我还想见见沧海阁主,说不定还能做一笔生意呢。”
赵姬:“沧海阁主人称玉娘子,容貌娇艳身材妖娆,公子见了能把持得住吗?”
白宣:“这话说的怎么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呢?本公子此去是干正事的。”
赵姬脸上一红说到:“妾想多了,公子莫怪。”
白宣:“若是那玉娘子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妩媚妖娆,本公子跟她缠绵一下也是可以的。”
说完之后白宣接过黑衣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只剩下赵姬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停地憋着嘴满脸的哀怨。进了房间,白宣嘴角荡起笑容。方才他是在逗赵姬,随着相处的时间长了,白宣发现别看赵姬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可是时不常的露出少女心态。这也难怪,毕竟赵姬也才二十多岁,在现代这年龄段的女子还属于黄花大闺女的范畴的。但是赵姬和女孩不同,她既有少女烂漫活泼的一面,也有少妇温柔体贴的一面,更有花坊女子火辣善妒的一面。总而言之,赵姬就是一个典型的御姐,白宣没事就喜欢撩拨她一下,白宣觉得特别的有意思。
就在刚才,白宣说出想要和玉娘子缠绵一下这句话之后,他就看见赵姬的小嘴儿撅了起来,双眼里冒出了火苗。凭借上辈子的经验,白宣知道赵姬真的对他有意思了。
夜色逐渐浓重,邯郸城的夜市上的灯火依旧璀璨,丛台这里却早早地陷入一片黑暗中,诺大的丛台上也只有赵政母子居住的房间的窗子内透出一点灯光。
吱呀,白宣居住的房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在门缝后面闪了一下,随即房门无声的敞开,一道黑影唰的窜了出去。
这道黑影直奔丛台边上的石栏杆,待到靠近之后只见白光一闪一条带着金属勾爪的绳索甩了出去勾住了栏杆,随即那黑影从丛台顶端一跃而下。
黑影落地之后闪身蹿进密林之中,当黑影纵身跃上围墙之后瞬间停住了身形,因为此时围墙上在距离黑影十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人。二人相对而立右手不约而同的握在了剑柄上。
徐安:“白宣,没必要如此临大敌吧,我若想杀你还用得着等你上了围墙?”
白宣:“一剑君,就算你先出手又能如何。难道你就那么有把握将我一剑封喉吗?”
徐安:“不能,而且今天我也不会杀你,因为杀你的价码还没谈妥,所以在价码谈妥之前我不仅不会杀你我还要保护你不被别人杀,因为你的命是我的。”
白宣:“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天都奈何不了我你又能把我怎样。不过还是多谢你这些天的援手之义,让我省了不少心。”
徐安:“你怕是没法省心吧,否则你也不会今夜出丛台去见玉娘子。我告诉你吧,这些杀手不是沧海阁的,另有其人。围墙外面还有一波,不过他们从不进来因此我也懒得搭理他们。”
白宣:“围墙外面那些是我的人,你不动最好。被你杀的这些人身上可有线索?”
徐安:“哪国人都有,不过他们身上都带着楚国钱币。白宣,你可知是谁雇的他们?”
说话之间徐安扬手把一个钱袋甩向白宣,白宣接过一看只见钱袋内装的是一个个黄金制成的小方块。白宣抓起一块举到眼前仔细一看,只见这些小方块上打印的铭文是“呈日爰”三个字皆为阴文。
楚国盛产黄金很早就使用黄金制作钱币,在春秋时期文献中己有“黄金四十鎰”,“愿以金玉子女赂君之辱”等语。到战国时期,商人、贵族以黄金论价的记载已比比皆是,黄金的行使以斤(l6两)、鎰(2O两)为单位,赏赐贿赂动辄以“百斤”、“千鎰”计。《战国策》中记载赏赐金百斤、百鎰以上的事例达30余处,由此可见战国时期,黄金己成为上层统治者中广泛流通的重要货币了。
白宣见到这种带铭文的小金块叫做楚金版,也就是在一块扁平的不规则形的金块上打印文字,形成若干的小方块,通常排列成平行的四行,印数在10到19个不等,这些印记一般1.3厘米见方,形似印章,俗称“印文金”。 楚金版上打印的铭文最多的是“呈日爰”,其次为“陈爰”,还有“专爰”、“‘自卜(颖)”、“覃金”(卢金)、“副爰”、“寿春”等皆为阴文,指的是铸造地的名称。
由于金版的含金量较高因此价值很大,绝非楚国流通的货币蚁鼻钱(又称鬼脸钱,铜贝)所能比拟的。使用这种金版的绝非一般百姓,至少应该是个楚国的贵族。
白宣收起钱袋问徐安:“刺客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出钱买命的是楚国人,而且还是个贵族。赵政母子何时得罪楚国人了?”
徐安:“这事你别问我,我只管杀不管缘由。警告你,一旦买你命的价码谈妥,我就再也不会杀这些刺客了,到时候你可就左右为难了 。有办法赶紧想,我等着和你公平一战呢。”
白宣拱了拱手说声告辞之后飞身跃下围墙,随着一声唿哨不远处的树后闪出一个背着剑的汉子,白宣跟着那汉子消失在黑暗当中。徐安看了一眼白宣消失的方向随即纵身一跃踩着密林中树木的枝丫向丛台奔去。
徐安刚走,围墙下一团乱草悄悄挪开露出下面的狗洞,三个身材矮小的人从狗洞中鱼贯而出,这三人的身材大约和十三四岁的孩子相仿,但是脑袋和成人一般大小,这就显得这哥仨是脑袋大身子小。哥仨背着三件兵器一为长刀二为长矛三为战斧,这哥仨从狗洞出来之后从背上取下兵器凑在一起,其中一个说到:“老大,刚才围墙上那俩都是厉害角色,不过一个走了一个留在园中,咱们三人对付一个应该无妨,上吧老大。”
老大:“小心驶得万年船,一会儿我在明你俩在暗,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不留余地,杀完了砍下脑壳就走。若是那个剑客阻拦,就一并杀了他!”
“好嘞。”
三人分作三路向着丛台摸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白宣今夜是要去见见烟萝的。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管白宣本事多大,但在遇到像烟萝这样的地头蛇的时候能不招惹最好还是别招惹,倒不是因为怕而是太麻烦。白宣其实是能够猜测出收买刺客的楚国人的身份的,华阳夫人姓芈,这个姓氏是楚国王族的姓氏。华阳夫人嫁到秦国但是在楚国一定还有亲人存在,更何况华阳夫人的弟弟身为阳泉君自然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买通楚国人收买刺客刺杀赵政母子是一件再简单的事情了。
吕不韦把赵立派来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没把握的,他不知道白宣就在赵政母子身边,若是知道吕不韦何苦派赵立一家来邯郸呢。但是赵立的到来让白宣知道了华阳夫人想要加害赵政母子,实际上这是要夺嫡呀,这是白宣所不能容忍的。
但是赵立也不知道华阳夫人买通的刺客到底是谁,因此白宣才会问赵立和吕牵有何推测。但是刚才徐安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确的告诉白宣,是沧海阁接了刺杀赵政母子的生意,只不过价钱还没谈妥。既然没谈妥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因此白宣决定亲自会会沧海阁主玉娘子烟萝,一是探明缘由,二是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烟萝今晚很高兴,虽说刺杀赵政母子的生意到现在还没谈下来,但是这两天的收益却很是不错。那些刺客一进入邯郸就被沧海阁的人盯上了,等到这些刺客一个接一个命丧徐安剑下之后,这些刺客随身携带的财物就归了沧海阁了。就算那些刺客没随身携带大量财物,沧海阁也有办法让这些刺客的家人朋友拿出大把的钱财来破财免灾,谁叫这些刺客先破了规矩呢,这就是行业垄断的威力所在。
照这个情势下去,那笔十万金的生意谈不谈的成都无所谓了,反正烟萝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有钱赚就行管他是怎么赚来的呢。
“阁主,香汤已经准备好了,花瓣也撒进去了,香也点上了,请阁主沐浴。”
烟萝扭搭着走进内室来到巨大的木盆旁边,她踩着木凳上一条雪白的长腿迈进了水中。当烟萝整个身子泡进水里的时候,她对侍女摆了摆手说:“我要多泡一会,你到外面守着,不叫你别进来。”
“是。”
侍女退了出去,烟萝躺在飘满花瓣的水中先是把纱衣脱下搭在木盆边上,又轻又薄的纱衣浸了水之后穿跟不穿没啥两样。脱了纱衣之后,烟萝惬意的把水往自己身上撩,她一会搔首弄姿一会玉腿高举十足的魅惑至极。
折腾了半天也没见动静,烟萝不禁有些恼火,她用水勺舀起一勺香汤仰起头说到:“看够了没?再不下来让你喝姑奶奶的洗澡水!”
屋顶上传来一个声音:“没看够,啥都没看见呢我还。你以为你挠挠脑袋扭扭腰,再把大腿举高高就能把我迷死吗?跟你讲你这差的太远了,本公子到现在为止依旧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呢。”
烟萝把水勺扔到一边随后捂着小嘴嗤嗤的笑着问:“以公子之见,烟萝该怎样极尽诱惑之美态,公子才肯现身呢?”
“你站在水中跳舞就行。记住,你动作幅度要大。要伸腰拉胯,表情要魅惑,眼神要放荡,要挺胸翘臀,这样子就差不多了。”
烟萝笑得花枝乱颤,她故作娇羞的说:“奴家杀人在行,歌舞却不是奴家所长,求公子教教奴家吧。”
“嘿嘿嘿,常言道蛇蝎美人果然不假。玉娘子,把你头上的发簪,腰间的细索,胯间的刀片,脚腕上的铃铛都扔到一边去,你做到了本公子就下来。”
“原来公子是看上烟萝了,烟萝眼光颇高,但不知公子容颜能不能让烟萝满意。”
“哈哈,满不满意一试便知喽。”
叮叮当当,烟萝从头发里、腰间、胯下和脚腕上摘下一堆零七八碎的小玩意扔在一边,随后烟萝站在木盆中双手平伸转了几圈说到:“公子可看清楚了,奴家身上啥都没有了,公子放心下来吧。”
“嘿嘿,玉娘子真是老江湖,把你腋下那俩小袋子摘下来扔了。”
烟萝捂着嘴妖媚的一笑说:“冤家,你坏死了。明明早就看见了偏是不说,害得人家的小心思白费了。好吧,就依公子。”
唰唰,两个轻纱制成的小袋子飞了出去。烟萝双手交叠在头顶身体摆出了一个S型,她抬头问到:“这下公子可以和奴家相见了吧?”
“嘿嘿嘿,把腿抬起来,最好把脚丫搁到脑袋顶上。不要狡辩,你肯定能做得到。”
烟萝故作恼怒地骂到:“啐,你这个冤家,想要和奴家抵死缠绵就下来,奴家好生侍奉公子就是,公子何苦折腾奴家呢。”
“嘿嘿嘿,这是前戏,这是调情,本公子要给玉娘子一个不一样的感受呦。”
烟萝嗤嗤一笑右腿唰的抬到了身体一侧,烟萝的身体此时柔若无骨,她两只手向后扳住右腿整个人成了一个站立的一字马。
“公子,这下您该满意了吧~~~~”
唰,一股劲风袭向烟萝腰间,烟萝猛地上身前倾高举的右腿如鞭子一样唰的抽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木棒被烟萝的右腿一扫而断,白宣两手握住两根断木同时插向烟萝。烟萝后退几步右腿猛的一撩,一股水箭直冲白宣面门射去。
嗤嗤嗤,水箭并没有多大威力,威力最大的是随着水箭从烟萝手中射出的一大蓬飞镖。这些飞镖只有铜钱大小,准确的说那就是一把边缘磨得非常锋利的黄橙橙的铜钱。一把铜钱撒出去就覆盖了半间屋子,白宣整个人都被金钱雨笼罩在其中。
“啊啊啊,哎呦,疼死了。啊,哦,呃!”
白宣不断发出惨叫,站在水中的烟萝噗嗤一笑说到:“公子别装了,奴家的金钱镖没一个射中你的。”
“虽说没伤我身,但却勾住我心。阁主看来是身家丰厚哇,若是娶了阁主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奋斗了呢?”
烟萝掩嘴笑道:“是啊,公子可愿娶了奴家?”
“小萝萝,能不能先让为夫知道你有多少身家呀?”
烟萝伸出一只手娇声说到:“郎君快到盆里来,奴家仔仔细细的告诉你听。”
噗通,白宣连衣衫鞋袜都没脱就蹦进了盆里,唰唰几下把烟萝全身摸了个遍,烟萝的脸色变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烟萝媚眼如丝声音甜得发腻。
“公子,人家身子动不了,这叫人家如何侍奉公子啊。”
白宣:“嘴能动就行啊。”
烟萝:“你把人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遍了,这叫人家以后如何做人啊~~~~”
白宣:“你本来就不是人,你就是是个妖精,做不了人岂不更加快活。”
烟萝:“公子啊,这里是浴室,公子趴在地上敲什么。”
白宣:“找密道。”
烟萝:“公子,密道就在人家身上啊,人家现在动不了,公子还不是想怎么进就怎么进。”
白宣:“这么快就从了,本公子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快说,这屋里的密道和密室在哪里?”
烟萝:“就在人家身上啊,公子想要尽管来拿就是了~~~~”
白宣嘿嘿一笑说:“你当我不敢呢?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妖精。”
唰唰唰,烟萝被白宣绑在了一张富贵躺上,烟萝的双臂被绑在了头部上方,一双大长腿分别绑在富贵躺的两侧,这个姿势着实令人血脉喷张。
白宣:“今天来见阁主别无他意,只想问问是不是有人出钱要阁主刺杀赵姬母子。还有就是为何刺杀者都拿着楚国金版。”
烟萝一脸的坚贞不屈,冷冷说到:“公子有事来求沧海阁,却对烟萝如此不敬,公子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白宣:“有何后果?”
“烟萝定不与公子善罢甘休!”
刚刚还是义正辞严满脸杀气的烟萝瞬间浑身一阵颤抖,脸色开始异常起来。白宣来到大秦之前那是顶级杀手,刀口舔血的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难免会给自己找点刺激,因此白宣对付女人的手段那可是炉火纯青,一下子就把烟萝给整得服气。
白宣:“招,还是不招?”
烟萝:“不招!公子……”
白宣:“还不快快招来。”
烟萝:“烟,烟罗誓死不从!奴家坚持不住了,奴家从了……”
烟萝一点没隐瞒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了白宣,沧海阁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虽说其中也有推测的成分,但都是有证据的,因此即便是推测和事实也是相去不远的。
华阳夫人想杀赵政母子的原因很好理解,她既然把子楚当成是自己今后的依靠,那么就必须牢牢的将子楚笼络住甚至是牢牢地控制住。把亲侄女丽荣嫁给子楚不失一个好办法,如果再把赵政母子除掉那就更加稳妥了。当然,这件事必须瞒着子楚来做。
华阳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姐姐华容定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吕不韦,实际上华阳夫人也是要看看吕不韦的心究竟在哪边。事实证明,吕不韦没忘了赵姬母子,其一举一动均被阳泉君派出的眼线掌握,因此华阳夫人终止了和沧海阁的合作,转而命阳泉君收买楚国刺客行刺。
这不是钱的事,毕竟吕不韦在赵国那么多年也算是根深蒂固,沧海阁这么大的排场吕不韦没理由不知道。华阳夫人买通沧海阁行刺之事一旦败露,吕不韦会直接将此事告知子楚,那对华阳夫人的计划就非常不利了。
恰好此时沧海阁抬高了价码,于是华阳夫人借此机会和沧海阁推诿扯皮,实际上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做这笔生意了。至于定金,华阳夫人还真没把那几个钱看在眼里。
听了烟萝的讲述白宣点点头,这和他之前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白宣:“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天来的都是别处的刺客。好啦,白宣今天多有得罪改日再来向阁主谢罪,告辞!”
烟萝一脸幽怨咬着牙说到:“你敢这样就走就和沧海阁真的结下梁子了,公子自然不怕,但不知那赵政母子怕是不怕!”
白宣:“你敢威胁本公子!”
下一瞬,烟萝丝毫没有顶嘴的力气了。而后白宣得意地站起身来正要离开,但他看到自己的衣服之后就改了主意。
唰唰唰,白宣把自己扒得精光蹦进澡盆里。舒服哇,自打白宣回到古代这还是第一次舒舒服服的泡澡呢。白宣对自己的点穴术很有信心,被他点了穴的人至少两个小时之内是动不了的,于是白宣放心的跑者澡。泡着泡着白宣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他的眼皮发沉脑袋发蒙困意如潮水般袭来。白宣连忙晃晃脑袋,随后捧起澡盆里的水往脸上泼。
一双柔滑温凉的手顺着白宣的脊背慢慢滑到双肩,一对饱满而有弹性的玉兔轻轻压在白宣背上。阵阵幽香飘进白宣的鼻孔,白宣知到自己大意了,烟萝自己把穴道解开了,不仅如此这浴室内的熏香也是有讲究的,说是迷香也算合适。
“公子忍的好辛苦,奴家看了真心疼。公子不要泼水了,那是奴家用过的洗澡水,就让奴家亲自侍奉公子,给公子解除烦忧吧。”
“你是怎么解开穴道的?”
“嘻嘻,公子有所不知,奴家其他的武功稀松平常,唯独这点穴之术已经大成,公子那些伎俩在奴家面前不算什么的。公子别想那么多了,闭上眼睛让奴家好好服侍公子。”
白宣心中暗暗叫苦,谁知道这烟萝还是个点穴宗师呢,这不成了班门弄斧丢人现眼了吗。感情刚才不是白宣逗烟萝而是烟萝逗白宣呢。
这会儿白宣是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烟萝那双手十指所过之处全是人体最重要的穴位,不客气的说白宣的小命现在就在烟萝的十指之间。
烟萝已经骑坐在白宣的腿上,双手为白宣轻轻按摩,白宣感觉非常的舒服,如果不是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
烟萝:“公子,你来找奴家所为何事呀?”
“呵呵,阁主,白宣此来就是想跟阁主做笔生意。”
“愿闻其详。”
“嘶,哦。想必阁主已经看出,那边对杀赵政母子所持的态度截然相反,一方要杀一方要保这期间可是大有可赚的。我自然是要保的,阁主若与我合作白宣担保阁主获利百倍。”
烟萝举起一根晶莹白皙的手指竖在白宣面前,白宣诧异的问:“这是何意?”
“奴家不在乎钱财,奴家只在乎这个。”
白宣:“还请阁主明示。”
烟萝的手指在白宣的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随即回到水中,片刻之后白宣的身体不由得一阵颤栗起来。
“公子,奴家就要这一个,公子若是答应了,这沧海阁就算给了公子又有何妨。公子若是不答应嘛~~~~”
“答应,谁不答应谁就是个傻。答应,必须答应!”
在如此严峻而残酷的现实面前,白宣毫无节操的屈服了。人没有自信不好,盲目自信也不好。白宣就是太自信了,以为到了古代凭他的智商和学识还不是任意碾压古人,没想到的是居然栽在烟萝这个女子手中,而且战场还是在洗澡盆里,这脸算是丢到祖姥姥家了。
不过呢老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宣是个俊杰因此就不应该受罪。所以白宣表示从了烟萝之后,那待遇自然非同一般。烟萝就好像是一个得到自己最中意的玩具的小女孩一样,把白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照顾了个遍。当俩人从香汤里爬出来的时候,男的是精神百倍,女的是千娇百媚。
当烟萝叫那个侍女把衣服送进来时,那侍女看见白宣的表情就像饿了十天的乞丐见到了一只刚出炉的大烤鸭一样饥渴。那眼神把自诩脸皮厚的用机枪都打不透的白宣都不好意思了,烟萝把那侍女轰了出去,随后亲手服侍白宣换了新衣服。
“稍微有点大,回头妾命人给公子量身定做几套。”
“不用麻烦了,我得回去了。”
“今夜就留在沧海阁不好吗?一剑君不是在丛台吗?公子放心,赵姬母子只要在邯郸地界内,妾身就敢担保他们绝对出不了事。”
“今夜不行,我必须回丛台去。”
“为何?”
“前些日子来的那些刺客都不怎么样,我总觉得这是在麻痹我的,总觉得最近回来一波比较厉害的。我怕徐安一个人撑不住,因此我得回去。”
“妾身和公子一起去。”
“烟萝,你说过你的功夫稀松平常,我不想你为我冒险。再说今夜不一定会来,因此只我自己回去就好。”
“可是人家舍不得你嘛~~~~”
“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我要走了,小萝萝。”
烟萝娇哼一声腻在白宣怀里不舍得分开,白宣抱着烟萝占了一堆便宜之后二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白宣把旧衣服打成包裹背在身上,烟萝见了醋意大发,说到:“这衣衫是赵姬亲手缝制的吧?哼~~~~~”
白宣笑着狠狠的亲了烟萝一口,就这一口便让烟萝从怨妇瞬间化成柔情似水的娇娘,打制的薄薄的金叶子银叶子把白宣的腰带塞的鼓鼓囊囊。
烟萝看着白宣踩着屋顶飞纵而去不由得赞叹道:“我家郎君风姿俊秀直如天人一般。看看,连跑路的姿势都那么帅呢~~~~”
侍女:“阁主还不发出召集令,万一今晚厉害的刺客来了,伤了郎君就不好了。”
烟萝:“对,你说得对。发令!”
白宣也没想到自己魅力挺大,直接把沧海阁的阁主玉娘子给摆平了,如此一来赵政母子和白宣在邯郸又多了一层保障。白宣一边跑一边在心中感谢老天也在不停地感谢他那没见过面爷爷,大秦武安君白起。白起随死英明又在,这个时代不论哪个国家的英雄都会备受尊敬,这让白宣虽然是个阶下囚但却没人敢小看他。
白宣还要感谢他这一世的便宜老爹白仲,若不是白仲找了个漂亮的媳妇也就没有白宣这个漂亮的小伙儿了,白宣要是不漂亮就没法这么顺利的把烟萝拿下。
虽然很多人都说男人不论长相,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古往今来长得帅又有本事的男子一般都会青史留名的。例如赵云、吕布、周瑜、诸葛亮等,就连开创贞观盛世的唐太宗李世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呢。
不要说现代是个看脸的时代,其实古代更是个看脸的年代。在现代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的现象司空见惯,可在古代癞蛤蟆真的就只能跟癞蛤蟆趴在一起。想吃天鹅,那得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才行。
白宣不仅相貌出众出身更加不凡,他怎能不感谢白起和白仲呢。白宣美滋滋爽歪歪的往回跑,可是丛台上却是血流遍地,险象环生。
徐安一向很自负,不管对方多少人马他都是单人一剑与之相对,要的就是那个范儿。正像白宣推测的那样,前几批刺客本事都不咋地,有些甚至连丛台的围墙都进不了就被守在外面的那些被赵立雇来的剑客游侠杀了,能够进入丛台的还算有些本事,但是在徐安面前连一剑都接不下。这让徐安从心里看不起这些不入流的刺客,所以在徐安和白宣碰面之后,徐安就直接上了丛台,他藏身在风雨楼顶上躺在屋檐上数星星。
徐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因为他发现丛台上多了个小孩。这孩子踏实、能吃苦关键是够聪明。赵政教给那孩子的招式那孩子只看一遍就能学会,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还能自己加以改变,让这些招式更加适合于他自己。徐安一下子就看上了这个孩子,打算收起为徒。既然想收徒那就要让那孩子看到徐安的本事,要让他主动拜师,徐安打算把那些刺客放到丛台上来,当着赵政和那孩子的面一一斩杀。徐安相信那孩子一定会拜自己为师的。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还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本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徐安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晚上来的是三个杀星。
这哥仨号称楚地三枭,哥仨是三胞胎,由于是天生的侏儒所以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但是却被一位奇人所救将哥仨养大并将自己一身的功夫传授给哥仨。哥仨成年之后打遍楚地无敌手,因为功夫诡异,出手狠辣因此被人称为楚地三枭。
老大血枭擅使一把厚背长刀和一面鬼面铜盾,刀法凌厉攻守兼备。
老二夜枭用的是一杆可以伸缩的长枪,此枪的枪尖犹如一把短剑锋利无比,而且可以和枪杆自由结合。分离时,一手短剑一手长棍可以左右开弓,结合时可以当做长枪使用。此枪的枪杆暗带机簧,作战时只要一按枪杆就会突然伸长三寸,达到出其不意杀死对手的目的。
老三鬼枭用的是一把奇形战斧,此斧斧刃似半轮满月,锋利异常。斧头另一端带着钩镰利刃,可以勾住敌人兵器铠甲或者手脚,尖端装有半尺长的尖刺可扎可挑,战斧的手柄处带着月牙形的利刃既可以防护手部又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楚地三枭悄无声息的把拦路的那些剑客游侠杀了之后藏了起来,随后哥仨轻松地进入了丛台。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盘问,当哥仨靠近丛台的时候被一个起夜的赵军士卒发现了。没等那个迷迷糊糊的赵军士卒明白过来就被血枭一刀摘了脑袋,这一刀快如闪电,这一刀锋利无匹,那赵军士卒的人头还没落地就被夜枭接住顺手塞进草丛中。鬼枭把那无头尸身顺势一带尸身顺着高耸的丛台墙壁缓缓出溜到地上。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的,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血枭冲俩弟弟一摆头,哥仨兵分三路悄悄摸进了守卫丛台的赵军士卒的帐篷里。没用多久几座帐篷里人头滚滚尸横遍地,血腥味一阵浓过一阵。
在三枭确定帐篷内再没有一个活人之后,哥仨顺着台阶上了丛台。别看哥仨动作矫健轻灵,犹如黑夜中的抓捕老鼠的狸猫一般眨眼之间就窜上的丛台第二层。守在台阶口的赵军士卒只觉眼前一花喉咙间一疼,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哥仨清除了二层的守卫之后,蹑手蹑脚的上了丛台顶部。老大血枭一摆头,老二夜枭右手一挥丛台上靠近台阶口的几根火把同时熄灭。
“火把灭了,快去点上。”
正在值班的赵甲吩咐手下重新点燃火把,赵甲和他的手下平时太安逸了,即便是这几天每天都有刺客来也基本上没有冲到丛台上的,这让赵甲等人根本就没想到为啥几根火把会同时熄灭。三个赵军士卒过去点火把,这就好像肉包子打狗一般一去不回。
赵甲等了半天也没见火把点亮,气得赵甲骂骂咧咧的走向台阶口。刚走了几步,心细的赵甲忽然发现黑暗处有一道反光,而且也闻到了血腥气。赵甲连忙伸手拔剑就在此时他的腿弯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赵甲哎呀一声歪倒在地。
呼!
一柄长刀夹风带电从赵甲头上闪过,赵甲的头盔被劈的飞了出去,系住头盔的丝绦被硬生生的扯断在赵甲的脖子上留下几道血痕。
“有刺客,救命呀!”
赵甲惊叫一声滚出老远,当他他起头的时候接着明灭的火光看到了三个浑身是血,身子矮小脑袋奇大的怪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赵甲被吓得体如筛糠,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赵甲看着这仨怪人身上滴滴答答流到地上的血就知道,自己那帮兄弟全完了。
赵甲现在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他颤抖着把长剑横在自己面前,一边屁股着地向后挪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来人呐,救命呀!”
血枭瞥了一眼赵甲随后抬头盯住了风雨楼的顶部。
血枭:“老三,去屋里杀了那对母子。老二,把这个叫得很烦人的家伙弄死!”
鬼枭转身直奔木屋而去,夜枭咔的一声把长枪合体嘿嘿嘿的笑着一步步靠近赵甲。赵甲吓得不断后退当他的后背靠在丛台的栏杆上之后,赵甲绝望的举起剑对准了夜枭。
“别过来,你别过来!”
任凭赵甲的声音再大也没法惊动围墙外的赵军,因为丛台距离围墙至少还有五里以上的距离,赵军根本听不见赵甲的喊声。更糟糕的是丛台下的守军都被杀光了没人去报讯。
夜枭的长枪举了起来对准赵甲猛地扎了下去,赵甲一边惊叫不止一边闭上了双眼拼命挥动长剑。
嗖嗖,风雨楼上飞出两道黑影,一道直奔夜枭面门,一道直奔鬼枭后脑。奔跑中的鬼枭手中战斧猛地向后一甩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道黑影撞在战斧碎片四散,原来是一块屋瓦。
夜枭把头一篇撤回长枪迅速挡在眼前,也是当的一声,屋瓦被挡住摔落在地。
唰,夜枭一扬手几道寒光直奔风雨楼而去。呼的一声一道人影冲天而起,而就在这时血枭动了。他左手持鬼面铜盾右手挥舞厚背长刀紧走几步脚踹栏杆纵身而起,犹如一支离铉之箭射向黑影儿。
夜枭随手甩出几枚暗器之后转头对鬼枭喊到:“老三,快去杀了那对母子!”
正举着战斧戒备的鬼枭闻言立即转身怒吼一声撞向木屋。轰的一声,鬼枭连人带斧撞进了屋中,木屋的围墙上出下了一个大洞。
夜枭回头正要一枪结果了赵甲,却发现这厮已经爬到了栏杆上。夜枭狞笑一声一枪刺出,赵甲惨叫一声犹如断线的风筝从栏杆上栽了下去。
三十多米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夜枭懒得多看,转身疾走几步纵身跃起上了风雨楼。而此时,徐安已经和血枭交手七八个回合了。
实话实说,徐安还是第一次面临这么大的压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血枭和白宣不一样,血枭出手就是杀招招招狠毒绝不留情,此时侠客的风范啥的全都不好使,唯有展开对攻才能保住性命。
论武功,血枭并没有绝对的优势算是和徐安势均力敌,但是加上夜枭就不一样了。这哥俩配合默契,近处血枭主攻,远处夜枭封堵徐安退路,还抽不冷子暗算徐安一下。徐安既要应对血枭,又要防着背后的夜枭,能招式不乱已经算是他本领高强了。
最关键的是徐安还得没法安心对战,因为鬼枭已经冲进木屋内了。徐安知道,赵政母子和那个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赵政母子的生死徐安并不关心,他在乎的是白宣还有那个他看上的孩子。可是一时半会徐安没法突破血枭和夜枭的阻截,徐安急出了一身汗。
轰的一声巨响,夜枭的身体从那个黑洞中倒飞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激战中的血枭和夜枭同时叫了一声:“老三!”
唰,鬼枭的身体刚一着地就像皮球一般弹了起来,这厮挥舞着战斧死死盯着木屋,嘴里喊道:“大哥二哥我没事,轻敌了,屋里有埋伏!大哥二哥缠住屋顶上那厮,小弟把屋里的几人全砍了!”
血枭:“老三小心,老二,跟哥哥一起把这家伙宰了!”
血枭和夜枭猛攻徐安,这让徐安更加难以脱身。不过,徐安看见从木屋里冲出一个手使双刺的黑衣人和鬼枭打了起来,同时还看见赵姬拽着俩孩子从木屋里出来,跑向台阶口。
鬼枭一见爆喝一声手中战斧抡圆了砸向挡在面前的黑衣人。当当当,一连串的巨响连带火星四射,那手使双刺的黑衣人被沉重的战斧砸的连连后退。黑衣人用的是双刺,这武器本就是以轻灵快速见长,遇见战斧这样的重兵器基本上没啥便宜可占。
鬼枭借此机会纵身跃起连人带斧兜头劈下,黑衣人手举双刺抵挡。只听轰的一声,黑衣人被震的倒飞出去撞在栏杆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赵政慌忙跑过去扶住黑衣人双肩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你怎么样!”
黑衣人已经昏了过去,根本没法回答。赵政怒吼一声唰的抽出长剑冲向鬼枭。赵姬惊叫一声:“政儿不要,快回来!”
怎奈赵政已经红了眼睛,举着长剑不顾一切的冲向鬼枭。鬼枭哈哈一笑说:“娃娃,你若能伤了我今天就饶你们不死。”
鬼枭嘴上说着身子却没停,就在赵政冲到他身边的时候,鬼枭刷的闪身躲过,随后狠狠一脚踹在赵政的背上。赵政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当他落地之后手中长剑早已脱手飞出不知去向。不仅如此赵政还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般难受,随后赵政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喷了出去。
见到儿子的惨状,赵姬惊叫一声昏倒在地,鬼枭冷笑一声说到:“晕了更好,免得你看见某家的样貌,先摘了你的脑袋再说!”
鬼枭拎着战斧大步走向赵姬,赵政奋力爬向鬼枭边爬边喊:“不要害我娘亲,我要杀了你!”
鬼枭冷冷一笑说:“娃娃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正说话间,鬼枭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赵高趁鬼枭不注意从背后发起了攻击。一把短刀狠狠插进了鬼枭的右腿,鬼枭气的抬腿一脚把赵高蹬了出去。
赵高惨叫着飞上半空,然后掉到了丛台之下。这一幕让徐安又惊又怒,他大吼一声不顾身后夜枭的长枪刺来挥剑直奔血枭而去。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着实骇人,血枭在夜宵的惊叫声中用鬼面铜盾护住上身,长刀化作一团刀轮挡住狂风般刺来的长剑,不过血枭还是后退了几步让开了道路。徐安猛刺几剑纵身跃下风雨楼直奔鬼枭而去。而此时鬼枭已经来到赵姬身边,他舔了舔嘴唇将手中战斧高高举起。
地上的赵政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巨大战斧,禁不住哭喊到:“娘亲,娘亲快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