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郁瑾知是小说《偏执宠爱:三爷的小祖宗飒翻了》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偏执宠爱:三爷的小祖宗飒翻了》的章节内容
秋风萧瑟。夜里九点多,医院,急诊室。
苏眠穿着薄薄的一件黑色晚礼裙,身子倚在走廊墙边,双手抱臂,姿态慵懒性感,她懒懒的打一个哈欠,起了几分困意。
一个护士经过,忍不住瞅了她一眼。
一不小心,被美色迷惑眼。
苏眠太漂亮了,像个勾人的小妖精,清纯近妖。
她皮肤很白,有一双迷人的杏眼儿。眼尾微微上挑时,风情万种,却媚而不俗。瞳仁偏浅,如一汪碧潭,清澈明亮。稍稍勾唇,七分魅,三分纯,优雅又狂野。
很顶级的一张脸,礼裙下的身材,凹凸有致,线条性感。
但就是这个女人,把一个八尺高的男人给打进他们医院,听说手骨折了,还有轻微脑震荡。
苏眠看向护士,护士呆呆看着自己,不禁笑,口吻微微调侃:“我好看吗?”
护士下意识脱口而出:“好看。”
苏眠笑的更甚,帅气又美艳。
这个女人又帅又美。
护士心跳如小鹿乱撞。
她莫不是要被掰弯了!!!
这时,有另一个温婉娇柔的女人从别处走来,温温柔柔的开口:“苏眠,原来你在这,我找了你很久。”
原来漂亮小姐姐叫苏眠。
好温柔的名字。
这个女人穿着白色绣花裙,披着羊绒披肩,看起来格外优雅,如一朵高高在上圣洁的白莲,正安静的绽放着。
只不过,在苏眠面前,她被夺去光辉,黯然失色。
苏眠看着这个喊自己姐姐的女人,神情仍是淡淡,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在她被认回江家之后,两人名义上的确是姐妹。
她叫江婉儿。
在苏眠十九岁生日那天,她做梦都没想到,从小是孤儿,吃着百家饭长大的自己,会有一个自称是她大哥的男人告诉她。
——你是四九城江家的大小姐。
——苏眠,跟哥哥回家吧。
四九城有好几个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江家是其中之一。
苏眠是渴望有真正的亲人的,只不过,回江家之后,她发现父亲母亲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们,并不喜欢她。
反而是江婉儿,一个在她走丢后认养回来的女儿,被宠爱着长大,即便苏眠回了江家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分不到几分关心爱意。
不是没努力争取过,半月过去,仍然什么都没能改变。
若不是带她回江家的哥哥江若水待她特别好,苏眠还真是一秒不想多待。
自己是孤身一人长大没错,可是就算不当这个大小姐,对她而言,并没什么,她不在乎,更不稀罕。
苏眠淡淡问:“可以回去了吗?”
“还不行,妈妈让你过去一趟。”江婉儿浅浅一笑。
“哦。”被苏眠打骨折的这个男人,是李氏集团的二少爷李少宗。
李家在四九城地位不上不下吧,中端家族,与江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今天是苏眠公开认祖归宗的日子,江家为她举办了一场华丽奢侈的宴会,跟世人承认她的身份。
苏眠无意惹事,只不过怪李少宗嘴巴太欠,还想占她便宜。
病房里,李少宗躺在病床上,看到苏眠时,脸色骤然大变,有惊恐,有愤怒,甚至觉得耻辱。
而李少宗的母亲成女士盯着苏眠的眼神十分不满,护儿心切,出声讥讽:“我要是有这种野蛮粗鄙的女儿,就算是亲生的,我也不会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你们江家倒是仁慈心善,礼仪没教好,就放出来祸害别人。”
在成女士旁的高贵雍华的女人面色冷漠不已:“苏眠,跟少宗道个歉。”
让苏眠道歉的是连如意,她母亲。
闻言,苏眠淡淡反问:“我为什么要道歉?”
就这么一句话,连如意面色隐隐发怒,这个亲生女儿,一点不乖巧,不服从管教便罢,经常惹事生非,闹得鸡飞狗跳。
连如意吸了吸气:“你打人就是你不对,快过来道歉。”
作为母亲,不应该先问清楚情况,问她为什么要打李少宗吗,为什么不把来龙去脉问清楚,就定她的罪,苏眠失望至极。
“我是打人了,但我不会道歉!”人渣李少宗,还不配让她道歉,只是骨折而已,下手算轻的。
“你——”连如意在圈里出了名的温柔端庄,眼下,扬起手,似乎就要给苏眠一巴掌。
苏眠不躲不闪,正想用手挡下这一掌,已经有个人影挡在她面前,接下连如意这愤怒的一巴掌。
江婉儿头被打偏,脸上很快红了一边,她软着声音:“妈妈,有话好好说,你别打姐姐啊。”
连如意愣了愣,见自己打的是江婉儿,她神情立马从愤怒变成心疼:“你个傻孩子,傻乎乎的冲前面来干什么。”
江婉儿脸颊泛红,温言细语:“妈,姐姐有些地方即便做的不对,你好好说,她会听的。”
连如意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熄火,反而因为这巴掌打在江婉儿身上,更为恼火,看着苏眠的脸色,越发难看。
什么亲生女儿,简直是害人精,尽给她找不痛快。
苏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让连如意满意。
看到这一幕,苏眠勾勾唇,还真能装:“江婉儿,这不如你所愿吗。”
江婉儿脸颊泛红,将楚楚可怜发挥的淋漓尽致,她抬头,表示不解。
“行吧,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做的不对?”苏眠话语里的攻击性不强,还懒洋洋的,但身上偏是有一股凌驾于人的气息。
江婉儿咬唇:“你打人了。”
苏眠云淡风轻的施压:“我打他不是因为李少宗这个人渣该打吗?”
江婉儿眼睛一转:“姐姐有证据吗?”
证据,想要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给她一台电脑,她立马把证据给找出来,只不过,她现在别说是电脑,连手机都没有。
苏眠一时之间没说话。
“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江婉儿明察秋毫,说道:“姐姐,不要意气用事。”
苏眠表情意味深长。
从她回家开始,江婉儿其实很排斥她的出现,处处针对她,还要在她面前秀优越感,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善茬,真惹她不爽,连男人都抢。
她听说江婉儿有个心上人,对方是四九城郁家三爷,郁瑾知。
要说这郁家,四九城顶尖名门望族,根基深厚,子孙在各行各业,混的风生水起。
好巧不巧,郁家跟江家有个婚约,如果苏眠不出现的话,传言很有可能嫁给郁瑾知的女人就会是江婉儿。
不过谈不上抢吧,本来跟郁家有婚约的,就是她苏眠。
人渣两个字,彻底惹恼成女士,她站起来怒骂:“连如意,你看看你女儿,说的是人话吗?我告诉你,你今晚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把她送到警局交给警察处理,到了明天,人人都会知道你们江家大小姐不过是个粗野莽夫,是个笑话。”
连如意不为所动,有教训苏眠的意思,冷漠着脸:“是我教女无方,你想怎么处置,随你吧。”她理了理衣服,“婉儿,跟妈妈回家。”
“可姐姐——”
“别管她。”
连如意冷着脸:“自己惹的祸,让她自己处理。”不听她的话就是这个下场。
江婉儿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她很满意这个结果,有自己在江家的一天,苏眠别妄想取代她,她会让她知道,不是顶着江家大小姐的头衔,就能招人喜欢,就能有什么出息。
回江家路上,江婉儿若有所思,而后问:“妈,郁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意思,你清楚吗?”
今晚的宴会,本来说郁瑾知会来,但是郁瑾知并没有出现,想来,他对婚约一事,没有放在心上。
“就苏眠那样的性子,郁家怎么可能会让郁瑾知娶她回家,而且,郁瑾知那般优秀,估摸也看不上苏眠,这婚约,怕是要不作数了。”连如意愁眉苦脸。
婚约不作数的话,对江家来说可是一大损失。
江婉儿咬咬唇,主动出击:“妈妈,不是还有婉儿吗,我喜欢郁三爷多年,您帮帮婉儿吧。”
连如意带江婉儿离开以后,成女士算是明白苏眠在江家的地位,她毫无犹豫,直接打电话叫警察过来。
苏眠还是懒洋洋的样子,去警察局就去警察局吧,身无分文,又没带手机,只能先去警局一趟借个电脑什么的证明自己清白,找回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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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外,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面下来。
男人很高,腿很长,西装革履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矜贵优雅。夜色下,那张脸看的不太清晰,还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只是,第一眼便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一定长得非常好看。
待他步履从容的走到有光的地方,那副斯文楚楚的皮囊,着实惊艳众人,温柔岁月。
京城有这等相貌和气质的人不多,但属郁家郁瑾知最出名,堪称男性最完美代表人物。
眼前这个男人,可不就是郁瑾知吗,平时只有在财经报道上看到的人,这个时候居然出现在医院。
郁瑾知拿着电话,语气很淡:“爷爷,她的事我会看着处理。”
“你尽量表现和善一点,别吓着我未来孙媳妇了。”电话那头,郁老爷子叮嘱。
“嗯,挂了。”
众人只看到郁瑾知,没发现他身后同样跟着一个面貌清秀的男人,男人跟在他身后,汇报:“郁总,查到了,苏小姐之所以动手打人是因为李少宗对她言语侮辱,还看苏小姐长得漂亮,想轻薄她。”
他是郁瑾知的助理,叫严安。
“嗯。”
严安看着手里的资料,讥讽一句:“这个李少宗真够没用,学过五年散打,居然没过三招就被苏小姐打趴下。”
这五年散打,怕是学了个寂寞吧。
“不过苏小姐有点可怜,十分钟前,江太太已经从医院离开,不管苏小姐死活了。”
“李太太还报了警,警察已经在路上,马上要到。”
郁瑾知掀了掀眸,只问:“她人在几楼?”
“八楼。”
病房门外,有人敲门。
成女士以为是警察来了,抬头一看,居然是郁瑾知,顿时脸色大变,她搞不懂,郁瑾知为什么会来?难道是···
成女士神情微变,故作镇定:“郁三爷,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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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瑾知温文尔雅:“来找我的未婚妻。”
他言简意赅,让成女士愕然。
郁家跟江家的婚约,居然是真的,以前不见郁家提过,他们就没当真!
那今天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给自己儿子报仇了。
苏眠就等着警察过来,没想到警察没等来,反而,等来了传说中的未婚夫?
突然响起的男人的声音,过分好听,苏眠目光不禁落过去。
只需一眼,苏眠想,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的样子。
他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灯光不够明亮,却依旧遮掩不住身上流露出的优雅贵气。身上有岁月磨砺留下的沉稳内敛,像一块璞玉,你若切开,里面光华万丈。
他五官是极好看的,一笔一画勾勒着精致,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眼镜,斯文楚楚,像漫画里描绘的贵族吸血鬼。
禁欲迷人,却又危险至极。
没想到郁瑾知会出现,苏眠杏眼儿微微往上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成女士脸色很复杂,郁瑾知来找苏眠,想必一定会把她带走,但是,自己儿子被伤成这样,怎可能就这么算了?
成女士咬咬牙,道:“郁三爷来的正好,这个野丫头伤了我儿,她母亲不管她,你作为她未婚夫,就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吧。”
算账?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数?是有多看不起苏眠,才会觉得李少宗在这件事上不是犯错者。
闻言,郁瑾知淡淡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李少宗,被这么看一眼,李少宗腿都软了,出于男人的尊严,硬生生扛下来。
郁瑾知这个男人,常年在商场呼风唤雨,听说,他不仅掌权郁家,背后还有什么神秘势力在运营,他气势太强,迫人不已。
不慌,淡定,对方能拿自己怎么办,又没证据证明他调戏了苏眠,证据,早就被销毁了。。
“是该好好算这笔账。”郁瑾知说。
“郁三爷倒是明事理。”
郁瑾知慢条斯理:“李少爷出言侮辱我的未婚妻,还意图轻薄她,李太太,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成女士脸色倏地白了。
本想从郁瑾知那讨要点好处,没想到会被反咬一口,“不可能,我儿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就苏眠那种货色,我儿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可是成女士在看向苏眠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长得当真是红颜祸水,倾城绝色。
出于女人的嫉妒,她才不承认苏眠样貌,绝对比京城第一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李太太对于李少爷什么德行还不够了解。”郁瑾知淡淡道,他唤一声严安,道:“把证据交给李太太好好瞧瞧。”
严安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视频里面,的确如郁瑾知所说,李少宗不仅出言侮辱了苏眠,还意图轻薄她,但没想到的是,苏眠身手那么好,他凑过去时,被一脚踢开,他摔得手骨折便罢,还撞出个脑震荡来。
看完视频,成女士无话可说,她甚至是担心,郁瑾知会不会对李少宗做出什么事情来。
苏眠怎么偏偏就是郁瑾知的未婚妻,且在京城,郁瑾知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斯文败类,那教训人的狠辣手段,简直让人心惊胆颤。
若不然,别人不会尊称他一声郁三爷。
偷鸡不成蚀把米,成女士忙改口:“是我教子无方,郁三爷,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你多多体谅。”
郁瑾知微微一笑:“李太太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没有以身作则当个得体有教养的母亲,就你这样,难怪教育不好儿子。”
成女士脸色青白,好一个郁瑾知,她不过是说了苏眠是个野丫头,他就抓着这点,像头狼,狠狠的在她身上咬一口。
她张了张嘴,什么话说不出来。
郁瑾知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李太太不会教育儿子,倒不如我替你教教?”
成女士怕了,担心自己儿子的名誉受损,又担心郁瑾知真的会因此下狠手,她扭头看向病床上的李少宗:“还不快快起来道歉。”
李少宗脸色难看的爬下了床:“三爷,实在对不住,是我喝了酒,一时犯浑,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了,我不是付出代价了吗。”
一旁,苏眠忍俊不禁。
先前的郁闷,因为郁瑾知替她讨回公道,瞬时消散那么点,不过,这李少宗,明显不服气。
难道不是应该和她道歉吗?
这郁三爷教训起人来,够狠,一点面子不给。
心有灵犀般,郁瑾知淡着神色:“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李少宗扭头看向苏眠,她脸上笑容玩味,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咬了咬舌头:“江大小姐,是我犯浑冒犯了你,我在此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
苏眠唇角微勾:“我还生气,你再说二十遍苏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
李少宗:“······”
严安想笑。
这苏小姐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一点亏不吃。
让一个大男人卑微地称呼自己苏爸爸,苏眠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
“苏眠,你——”成女士脑子一热,正要破口大骂,但是郁瑾知一个眼神淡淡扫过来,压迫感翻江倒海,那些话哽在喉咙,呛的她自己浑身难受。
僵持小会,李少宗本不乐意,成女士示意他按照苏眠说的做。
李少宗铁青着脸色:“苏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苏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苏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
二十遍苏爸爸对不起我错了后,郁瑾知火上浇油:“吸取教训,下不为例。”
苏眠含笑的看向郁瑾知,这个未婚夫的出场方式,还挺满意的,就好像是小说里面的霸总,护着小娇妻的感觉呢。
成女士心里窝火的很,但还得赔笑,低声下气:“郁三爷,我儿已经道歉,苏小姐也说会原谅他,那这视频可以删了吧?”
郁瑾知没理她,而是看向苏眠,声线徐徐:“苏小姐,你意下如何?”
苏眠云淡风轻:“我只是说原谅他,没说要把视频删了。”她微笑:“三爷,待会警察会过来,我们把视频交到警察手里吧。”
郁瑾知微微颔首。
“苏眠,你欺人太甚。”闻言,成太太怒不可遏。
苏眠不理会,反正有未婚夫撑场子,她就安安静静,当一个柔弱小女子。
“哪里欺人太甚?”郁瑾知反问。
“我……”成女士支吾,感觉要心肌梗塞了。
“李太太,对我未婚妻,我希望你谨言慎行。”郁瑾知语速平缓,紧随,他叮嘱严安,“留个人,在这等警察来。”
严安应是,着手安排。
成女士再憋屈只能忍,郁瑾知,得罪不起,而攀上郁瑾知高枝的苏眠,她也要忌惮三分。
电梯里。
一阵安静。
“三爷。”
男人低头。
苏眠说:“今晚谢谢你了。”。
郁瑾知淡淡的:“你不用谢我。”
“应该的。”
郁瑾知不疾不徐:“你以后会是我的妻子,既然会是我郁家人,那就轮不到外人欺负。”
苏眠默了默,这个郁瑾知当真要娶自己?就因为老一辈定下的口头婚约?
苏眠年纪轻轻,还真不想那么早考虑结婚的事,况且,他们还只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就要谈婚论嫁,实在是太离谱。
于是,苏眠轻轻道:“郁先生,我们之间的婚事,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闻言,严安意外的看向苏眠,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女人不想嫁给他们郁总,这位苏小姐,还真是语出惊人。
郁瑾知低头。
苏眠的确漂亮。
假如满分是十分的话,她就拥有十分的美貌。
她的美,又是具备攻击性的,像一朵张扬娇艳的黑色玫瑰,神秘而优雅,妖娆而绝色,偏偏,眉宇间藏着一股干脆利落的英气,举手投足间,霸气十足。
苏眠并没有如外界传言那般蛮横粗鄙,这个女人连打起人来都是干脆利索的帅气。
品性没有任何问题,长相过关,娶回家当媳妇儿,算是给爷爷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需要考虑,不出意外,你会嫁给我。”郁瑾知语气平淡,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什么婚姻大事,而是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关键是她不怎么想嫁啊。
这话,苏眠不敢说出口。
人家才替你解决麻烦,不好意思倒打一耙,得罪人了怎么办。
其实转念想想,嫁给这么一位品质兼优的大佬,又能抱个大腿,还能顺便脱离江家,貌似还不错。
不过,苏眠觉得,自己有能力,这大腿抱不抱,其实无所谓。
跟在郁瑾知身后出了医院,一阵瑟瑟秋风吹来。
苏眠手臂都是凉的。
裙子太薄,在这秋意深深的夜晚,真的很冷。
一件西装外套披在肩上,瞬时间阻隔一切寒冷。
是郁瑾知的衣服。
衣服上有淡淡的木沉香。
这个男人很绅士。
进退有度,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但也只是绅士而已。
看似好相处,实则透着疏离。
可以照拂你,但绝对不会有爱。
如果你不是他未婚妻,你享受不了这种福利。
郁瑾知看了看时间:“送你回江家?”
苏眠挑眉:“我不回去。”
一想到回去面对连如意和江婉儿她们那张脸就头疼,都这么晚了,她想睡一个安稳觉。
苏眠淡淡莞尔:“我在京城有别的住处,郁先生送我去那儿吧。”
“嗯。”
上了车。
暖气袭来。
苏眠要把西装外套还给郁瑾知。
郁瑾知没接过:“披着。”
“哦。”
西装外套上的沉木香更浓,苏眠本来就困,如今,脑袋昏沉,更想睡了。
车窗外浮影掠过。
苏眠闭上眼。
没会儿,睡着了。
车上放着轻音乐。
郁瑾知本在翻阅着文件,随着车身轻轻晃动,女人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她呼吸清浅,仍不知醒。
“把音乐关了。”
严安照做,他余光往后瞥了瞥。不禁感慨:郁总对苏小姐还是很宽容的,居然让她靠着肩膀睡觉,要知道他们郁先生在四九城多少女人前赴后继,但他从来不多看一眼,更别提是近距离接触。
要是郁总能把这段婚姻重视起来就更好了,不过,应该不可能,他们郁总,吃素信佛,戒色戒欲,哪里会爱人。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苏眠有点可怜。
车程大概半小时。
司机就开到苏眠给的住址,景苑小区。
苏小姐能住在这个地方,显然,即使没有江家,她的生活水平质量很好。
郁瑾知把苏眠叫醒。
苏眠懒懒睁开眼,刚睡醒的女人,眼神有点媚。
“到了啊?”
“恩。”郁瑾知:“哪栋楼,让司机开进去?”
“B区二栋。”
“指路。”
三分钟左右,迈巴赫停在二栋楼下。
苏眠递还西装,下了车,她微微弯腰,对着车里的男人:“郁先生,再见。”
“再见。”
苏眠住在21楼,顶层,她输入密码,回到公寓,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整个人畅快不少。
苏眠拿出一瓶威士忌,窝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喝着。
此时,江家。
江平生从书房出来,看到连如意跟江婉儿在楼下吃莲子羹,但家里,不见苏眠。
他皱眉,问:“苏眠呢?”
连如意放下手里的调羹:“我没把她带回来。”
江平生疑惑的看向连如意。
连如意解释:“她太不乖了,不吸取点教训,不知道怎么做人,以后只会给我们江家带来更多麻烦。”
对于这个解释,江平生沉默,他的妻子,在生下苏眠这个女儿后,可是精心呵护着成长,奈何她五岁那年,一场意外,导致苏眠流离失所。
那时候连如意还因此伤心过度得了抑郁症,精神恍恍惚惚一段时间后,直到领养江婉儿回来,她才有所好转。
眼下,亲生女儿回来了,连如意待她的态度,早没五岁以前那种呵护疼爱,难道是因为没养在身边,所以,感情消磨殆尽了?
也许吧,母女分离那么多年。
那几年里,连如意把所有宠爱几乎都给了江婉儿,苏眠再回来,已经分不到一星半点了,而他这个父亲,更别说了。
当年若不是因他,苏眠不会被绑架失踪,江平生对苏眠是有愧疚的:“苏眠再不服从管教,那也是我们江家的大小姐,你身为她母亲,不多替她着想几分,居然就这么放任不管?”
“我有心无力。”连如意面无表情。
“她人现在还在医院?”
“估计被李太太送去警察局了吧。”
江平生更怒:“你简直是胡闹!我们江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从她回来,我们江家不是一直在丢脸,多一次又何妨。”连如意态度近乎绝情。
江婉儿温温婉婉的劝:“爸,妈,你们别吵架,别伤和气。”
外人都说江家董事长和妻子恩爱和睦,实则,早在多年以前,夫妻俩同床异心。
江平生无话可说,他转身上楼回书房,准备打电话让人查查苏眠如今的情况。
几分钟后,江平生得到消息,他十分震惊意外,连如意走后没多久,郁瑾知出现,把苏眠带离医院。
苏眠没回家,是不是在郁瑾知那里?江家跟郁家的联姻,是不是不用作废?
当下,江平生便给郁瑾知打电话。
电话响两声。
那头接了。
“瑾知,这么晚,没打扰到你吧?”江平生开口。
“没有。”
江平生问:“那苏眠是不是在你那里?”
没回答是不是,郁瑾知言简意赅:“她睡了。”
江平生大喜,一副慈父做派:“这孩子,是我照顾不周,本以为她母亲能处理好她的事,没想到还是得麻烦你出面。”
说起来,郁瑾知会插上一脚,当真是叫他意外。
郁家,当真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利字当头,他们能顺利成婚的话,江家的生意和声誉只会更上一层楼。
“不过苏眠一个大家闺秀,大晚上不回家,不太好吧···”江平生犹犹豫豫,暗示。
“我们有婚约在身,她暂且在我这留宿一晚,没什么不妥。”郁瑾知嗓音温雅低沉。
江平生眉眼舒展:“你的意思两家的婚约还作数?”
“作数。”
江平生继续道:“那关于婚事,明天你若是有空,跟苏眠来江家一趟,我们好好细谈,如何?”
“明日下午我会过去一趟。”
有酒助眠,苏眠一夜好梦。
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
苏眠肚子饿的咕咕叫,手机没在身,点不了外卖,她去冰箱看了看,还有面和两个鸡蛋。
解决完早餐,从抽屉里翻出一张一百块,换身衣裳,打车回江家。
苏眠不想回,奈何手机放那,不得不回去取。她慢悠悠,快十二点才到江家。
殊不知,早有人等她等的焦灼难耐,从知道她昨晚被郁瑾知带走,一夜未归开始。
苏眠刚踏进大门,保姆雪姨看到她愣一下,后知后觉:“大小姐,您回来了。”
苏眠冷淡的颔首。
走到客厅,就看到连如意和江婉儿端坐在沙发上,见她回来,目光纷纷落下。
本以为郁瑾知会跟着一起来,但回来的只有苏眠一人,也好,有些话,当着别人面,不好说。
江婉儿盯着她,神色不明,手指纠成一块。
连如意脸色一下变得不大高兴:“怎么现在才回来?”
苏眠挑挑眉,难不成是知道昨晚自己被郁瑾知带走的事情?
“睡过头了。”
连如意就呵斥:“你是女孩子,即便跟郁瑾知有婚约在身,也得知分寸,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苏眠脑子里浮现一串问号,但很快反应过来,怕是郁瑾知误导了他们。见连如意语气太恶劣,她眉梢含笑:“我留宿未婚夫那一晚,有什么不对吗?”
“放肆,在这之前,你跟郁瑾知完全没见过面,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江家。”
“谁敢嚼舌根,也不怕郁瑾知拔了他们的舌头。”苏眠说这话,颇有点仗势欺人的感觉。
连如意:“······”
江婉儿开口:“妈,你别训姐姐了,昨晚是我们不好,没能把姐姐带回家,不然怎么会麻烦到郁三爷。”
连如意沉默,是啊,早知道郁瑾知会去医院,就不该走那么快,真是得不偿失。
江婉儿看着苏眠,眼里带着关心:“姐姐,午饭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吩咐雪姨给你做。”
“吃过了。”
“那就好。”有缓和她们关系的意味。
连如意理了理情绪,放软语气:“苏眠,妈说教你,是为你好。”
苏眠笑了下,不置可否。
“你过来坐下,妈有话跟你谈。”语气越发轻柔。
苏眠都不用揣测她的心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索性过去坐下,看她要说什么。
连如意问:“昨天晚上见了郁三爷,感觉他为人如何?”
“很好。”
连如意点头:“郁三爷的优秀出色的确不是普通男人能比的,他年纪轻轻便掌权郁家大部分生意,商场上,就连你父亲,也得礼让三分,不敢称之前辈,在女人眼里,他矜贵优雅,是梦中情人,想嫁给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
“你爷爷有先见之明,早早跟郁家老爷子订下这门亲事,你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那么小,就因为意外没能得江家庇佑成长,五岁之后,你在农村长大,生活过的很苦,你没受过高等教育,没有半点名门闺秀的风范,你回江家之后,这些缺点因为你身价上涨随之被放大。”
“郁家门槛比江家高,规矩也多,妈妈认为,其实你不适合嫁进郁家,我不想你过去受委屈。”
苏眠神情没变,她不适合嫁,那谁适合嫁?江婉儿吗?她笑了笑,若有所思:“妈妈说的有道理。”
连如意笑了笑:“那待会郁三爷过来,若是提起婚事,你便说你不嫁,至于郁家那边怪罪的话,妈妈替你担着。”
江婉儿的表情隐隐舒缓,苏眠识趣,那就好办了。
原来郁瑾知要过来?
难怪。
苏眠本来的确不太想嫁,但是,她更不想便宜江婉儿。
本来就是她的婚事,眼下要她拱手让人,做个良善乖巧的小白花,怎么可能,她看起来,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吗。
话锋一转,苏眠:“虽然妈妈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嫁给郁瑾知。”
话落。
眼前母女俩的脸色皆变,仿佛要裂开。
“爷爷替江家立下这么好的婚事,推掉对江家来说岂不是太可惜,我委屈自己一点,嫁过去没什么的。”苏眠道。
连如意气急:“苏眠,你配不上瑾知,这个念头赶紧打消了。”
江婉儿跟着道:“苏眠,妈妈是为你好,你不能就这么拂了她一片心意啊。”
心想,真是好笑极了,苏眠眸光凉凉:“难道不是让你替我上位才故意说得这番话吗?好一个我配不上。”
江婉儿脸色微僵。
“我哪里说错了,你妹妹比你更合适。”连如意干脆不装了。
江婉儿抿了抿唇,柔柔弱弱:“姐姐,我对郁三爷的心意,江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别怪妈妈。”
她顿了顿:“妈说那些话,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看到我单恋郁三爷多年无果,所以才想让你放弃这门婚事,姐姐,你能不能行行好,满足我这个心愿。”
是啊。
连如意只会对江婉儿好。
有求必应。
她呢?
从来没给过一个好眼色。
苏眠口吻冷淡,拒绝:“抱歉啊,不可以。”
江婉儿脸色发白,如凋零的树叶,摇摇欲坠。
连如意勃然大怒:“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做什么打击你妹妹。”
“当然是看她不顺眼。”苏眠笑里藏刀,“心眼小,野心还大,”不是她傲,是江婉儿这个人人品不过关,心肠又黑,高级绿茶婊,不过如此。
“还有,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妹妹。”苏眠长得漂亮妖冶,如同盛放艳丽的玫瑰,根上长满刺,扎起人来,流血不止。
连如意眸里燃着火花,这个人,消失那么多年,为什么要回来,她胸口此起彼伏,咽不下这口气,她扬起手。
又想打她啊。
苏眠翘着二郎腿,眼不带眨,她唇角仍然带笑,临危不乱,那双黑眸,明亮又扎人,让连如意莫名心颤了一把。
苏眠不过是一个流落到乡野地方的村姑,没文化,没眼界,是哪来的气势,哪来的风范。
扬起手没机会落下,江平生如雷般的声音便响起:“连如意,你在做什么!”
连如意抬头,只见江平生横眉竖眼,脸色格外难看的看着自己。让她慌了手脚的是,站在江平生旁边,那个优雅绅士的男人,他明明什么没做,一个眼神过来,气势浑然天成,阵阵压迫感袭来,压得人喘不上气。
连如意僵着脸,把手放下她故作淡然:“我能做什么。”
而后,没事人一样打招呼:“郁三爷。”
江平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转头吩咐佣人去准备上好的茶叶过来沏茶。
“江夫人。”语气淡淡。
“请坐。”
郁瑾知走过去。
江婉儿眸光盈盈,看到郁瑾知的那瞬间,少女怀春,眼神一瞬春意荡漾,但很快只能压制下来,不敢再看一眼。
郁瑾知风华万千,看过一眼,叫人自惭形秽。
郁瑾知没看江婉儿一眼,直接坐在苏眠旁边。
男人矜贵,女人艳美,本以为两人的气质会有所冲突,却意外的养眼般配,天生一对的感觉。
江婉儿眼里闪过失落。
郁瑾知问苏眠:“昨晚睡得好吗?”
苏眠勾唇:“还不错。”
江婉儿脸色愈发惨白,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肉里。
茶香四溢。
江平生把茶递给郁瑾知:“瑾知打算什么时候和苏眠举行婚礼?”
“家里长辈已经在挑日子。”
那快了。
江平生正想问问礼金方面的问题,连如意发话:“郁三爷,我觉得我们家苏眠这丫头配不上你,婚事,谈的是不是过早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江平生简直要被她气死,这门婚事要是被她作没了,对江家有什么好处。
“哦?”郁瑾知等她再发言,看看这位江夫人,还会说出什么雷人的话来。
连如意娓娓道来:“过去几年,江家没有好好教养她,以至于现在浑身上下是毛病,嫁去郁家,只是怕会丢了你们郁家的脸。”
她顿了顿:“我认为这门婚事还是婉儿这丫头适合你,她乖巧懂事,识大体,懂进退,还很出色优秀,比苏眠好。”
连如意很引以为豪的:“婉儿,你抬起头,让瑾知看看你。”
江婉儿心脏如小鹿乱撞,缓缓抬起头,含羞带怯:“三爷。”
她语气娇柔,带着女人家的柔媚。
但此时此刻已经紧张的手心冒汗。
一直站在旁边的严安真想翻个白眼,这个江夫人还真是偏心儿,踩一捧一,完全不把苏小姐放眼里。
难道是苏眠愿意从小和江家失散,在外面长大的吗?
本来和郁家有婚约的就只有江家的嫡系小姐,再来,苏眠看起来,真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女人,不能因为偏见,就把苏眠抨击的一无是处。
郁瑾知啜口茶,笑里藏针:“我郁家大门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他平铺直叙:“江夫人什么人都敢往我这里塞。”
江婉儿的表情瞬间僵硬了,难看不已。
一句话,把她踩到泥巴里,狠狠蹂躏。
身为江家养女,她从小养尊处优,在别人羡慕的光环下长大,在异性眼里,是女神级别的,怎么到郁瑾知眼里,自己什么也不是。
她什么也不是,苏眠又算的上什么东西?她哪里比得过自己?
严安:三爷就是霸气。
连如意隐忍着,替江婉儿不平:“郁三爷,你看不上我们婉儿,不至于说这番话羞辱她。”
郁瑾知笑:“跟江夫人比,在下不才。”
连如意噎住,一脸吃屎的表情。
苏眠唇边弧度浅浅,这三爷的嘴,够犀利,够毒,够狠啊。
江平生冷着脸看着她们:“内人和养女让三爷看笑话了,你和苏眠之间的婚事,还是跟我上书房谈吧。”
郁瑾知颔首,扭头看向苏眠,“一起?”
“你去吧。”苏眠兴致不高。
——
客厅里,苏眠给自己斟了杯茶,茶好,入喉清淡留香,她喝了几杯,准备上楼去,她要拿手机,等郁瑾知走后,出门转转。
连如意被落了脸面,一言不发的盯着苏眠,见她起身:“你要去哪?”
“回房间。”
“回什么,马上还有客人要来。”连如意道。
江婉儿也在看她,隐忍又寒芒。
客人?关她什么事?苏眠无所谓,大大方方,任由她们看,反正看不出个洞来。
这时,保姆上前,提醒:“夫人,您邀请的几位夫人到门口了。”
“知道了。”
紧随,几位贵妇从外面进来,个个穿的珠光宝气。
连如意脸色眨眼能变,脸上堆着从容雍雅的笑意:“沈太太,朱太太,周太太,你们来了啊。”
江婉儿跟着起来,淡淡莞尔的跟她们打招呼。
苏眠没动。
几人目光纷纷落下。
苏眠掀了掀眸。
这几位太太昨晚在酒店宴会上见过。
人前夸你漂亮,人后把你往死踩。
苏眠没忘记她们一口狐媚子狐媚子的称呼自己。
“苏眠。”连如意厉声,“别这么没礼数。”
苏眠面带微笑:“沈阿姨好,朱阿姨好,周阿姨好。”
三个贵妇冷淡的点点头。
连如意脸色总算好些:“雪姨,招待贵客去后院。”她又朝江婉儿和苏眠说:“你俩跟我一起来。”
“我去不了。”
“你敢?”连如意又变了脸色。
苏眠扯笑,算了,到底是母亲不是:“行吧,我给母亲这个面子。”
连如意气结。
有钱人的后院有山有水。
阳光下,泳池波光粼粼。
女人之间的话题无非是名牌衣服包包,香水口红,以及昂贵的珠宝首饰,今天她们带的珠宝大牌不说,少说十来万,多则上百万,珠宝是漂亮,设计的可圈可点,但她们带着,愣是把仙气十足的首饰带的俗气至极。
苏眠听她们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题,无聊的打起哈欠。她今天穿着丝质的白色衬衫,衣摆塞进高腰的牛仔裤里,双腿直长,微开的领口,锁骨深凹,性感又仙气。
这时,又来人,是来给她们做头部按摩和脚部按摩的。
苏眠不大想做,加上没什么耐心,早知道就跟郁瑾知上楼了,这会儿,要扭头走人。
心思刚起,被连如意拆穿:“又想走?”
“按摩就算了,我没兴趣。”
“她们手法很好,你坐下,好好做个按摩放松一下。”连如意不让她走。
苏眠:“······”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的话当真不想听。
这时,穿着工作制服的女人:“大小姐,你躺下吧。”
这女人还算有礼貌,苏眠寻思片刻,不想为难她。
苏眠只好躺下。
女人先洗了手,又抹上精油,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起初按摩的不错。
苏眠还挺享受。
只不过,这个女人下手突然越来越重。
有时候按到的地方特别疼。
苏眠提醒她说轻点。
对方应好。
结果下手还是很重。
许久,估摸是太痛了,苏眠睁开眼,杏眸愠怒,忍无可忍,伸手一推。
她的力度不算大。
女人却连连往后退。
噗咚一声,水花四溅。
苏眠没想到,不过是做个按摩还要被算计,连如意真是个好母亲,铁了心要坏她形象,拆散她跟郁瑾知这段婚事,好让江婉儿上位。
本以为,郁瑾知表明态度,连如意能适可而止,但她高估了连如意的的脑子,以为她是个聪明人,又或者说,她实在是太偏心才毫无顾忌。
连如意怎会是自己母亲?搞不懂。
苏眠看着挣扎在水里的女人,面无表情。
连如意语气带着责备:“你看你做的好事。”她伸手,把这个女人给拉上来。
女人成了落汤鸡,被水呛到不停咳嗽,好不狼狈的模样。
“人家好端端给你按摩,怎么就得罪你了?”
“你这脾气,谁受得了?我看啊,得替你请个礼仪老师,好好管教你才行,省得外人以为我教女无方。”
苏眠一句一句的被数落着。
“苏眠,不是沈阿姨说你,你脾气得收收,就算她手法再不好,你说说便是,怎么还把人推进泳池里了。”
“女人为难女人何必呢。”
“况且,你还是江家大小姐,做事得考虑到你们江家的脸面,莫要给人笑话了。”这三位阿姨跟着连如意,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听着她们声音,苏眠脑壳还一阵阵的疼,板着脸:“闭嘴。”
三位富太太一下子被苏眠身上的气势给震慑到,一时之间,愣住。
连如意稳如泰山,开口:“婉儿,你上楼给这位小姐拿件衣服过来。”
“好,妈妈。”
江婉儿刚回到客厅,就看到江平生和郁瑾知从楼上下来,她迎上去:“爸爸,郁三爷。”
江平生点头。
郁瑾知不作回应。
略微低着头的江婉儿暗暗咬唇,不是说郁瑾知对女人素来绅士,怎么到她这里,偏偏反着来。
然而,答案其实一目了然,郁瑾知就是因为苏眠,才对她如此无情冷漠。
江平生问:“你姐姐呢?”
“姐姐在后院。”
“你去把她喊过来,送送瑾知。”
江婉儿有点为难:“爸爸,姐姐可能过不来,她刚才把一个来做面部按摩的美容师推进了泳池,妈妈正在教育她呢。”
怎么又出事了?
江平生面色有点古怪。
他看了看郁瑾知的表情,不动声色,难以揣测心思。
江平生若有所思:“那你替你姐姐送送三爷。”
“好。”
到底是孝顺在身边多年的养女,哪里会不清楚她那点心思,他只能给江婉儿创造一点和郁瑾知相处的机会,若江婉儿有那个能力让郁瑾知回心转意娶她,那便是她有福气,也比苏眠嫁去郁家要来得好,至少体面许多。
然而,下一秒,江平生被打脸了。
郁瑾知半点机会不给。
“不用了。”郁瑾知淡淡回绝:“她过不来,我过去便是。”
江平生不免尴尬,说好,念头彻底打消。
“后院往哪边走。”
“我带你过去。”
江婉儿孤零零留在原地,。
心隐隐作痛。
只是因为她是养女,郁瑾知便半点机会不给她。
此时的,后院。
苏眠抿了抿红唇。
女人哭哭啼啼的在跟连如意告状,她的手艺一向是美容院里最好得,从来没有客人给过差评,下手怎么可能会不分轻重。
再说,她一个普通人,哪里敢得罪江家,得罪大小姐。
摆明在说,脾气差的人是苏眠,她不可理喻,不讲道理,欺负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阳光下,郁瑾知步履徐徐。
谈不上多好的风景,因为他到来,色彩如鲜艳浓墨的画般。
他目光落在苏眠身上。
女人很白。
她神色冷漠,唇角微微勾着,高贵慵懒,郁瑾知仿佛看到一朵黑色玫瑰悄然绽放,散发出来的香气,却是致命的。
三位太太先发现过来的江平生身旁的郁瑾知,表情格外惊讶,甚至是羡慕江家居然能跟郁家攀上交情。
连如意眸光微转,端着长辈架子,把自己烘托的高尚伟大:“苏眠,妈妈对你真的很失望,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点···”
“妈,你不信我。”苏眠眸中像是染上一层水花,话语里格外的委屈,泫然欲泣。
她太美了,收起身上所有的刺,这副模样惹人怜爱。
连如意微怔。
苏眠一向反骨,硬气,眼下,突然来个反转,连如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对。
“是不是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信我。”苏眠眼里的水汽更浓,语气充满难过:“究竟她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
“昨晚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我的罪,动手就想打我,你若看我不顺眼,我离开江家便是,不当你女儿便是,用不着对我这么坏心眼儿。”
“您说的没错,那十几年里,我的确没有父母教育,又怎么可能成为你眼中优秀乖巧的大家闺秀。”苏眠说的格外伤心,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落下。
最后那句话,隔空打牛般,让连如意内伤不已。
苏眠紧跟着站起来,手按在太阳穴上,一脸很不舒服的样子,身影开始摇摇晃晃。
江平生自然是听见这番话,又看苏眠站不住脚:“苏眠!”
下一秒,苏眠落入一个清香温暖的怀抱。
郁瑾知手搭在她腰上,轻轻将人拥入怀抱。
苏眠眼睫轻颤,她没睁开眼,头埋在男人脖颈,唇微微翕动:“三爷,帮个忙。”
语气里,充满狡猾,像只小狐狸,腹黑不已。
腰真细。
很软。
未婚妻需要帮忙,郁瑾知不会视而不见。
一旁,美容师脸色苍白如纸。
苏眠突然晕倒,她所料未及,心里有种预感,待会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美容师追悔不及,豪门争斗,她就不该鬼迷心窍,为了那点钱而参与其中,如今,追悔莫及。
江平生上前,语气沉重:“你这个女人,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苏眠‘晕倒了’,软趴趴的靠着男人,你们这么喜欢演戏,我就陪你们演。
这个父亲,从她回来江家,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平时不见关心,不见慰问,发生昨晚的事,他怕是后知后觉,顾及江家颜面,才派人打探她的消息。
应该是昨晚知道她被郁瑾知带走,便趁热打铁,谈起两人的婚事,才重视起她来,若不然,郁瑾知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
父亲眼里只有利益,母亲眼里只有养女。
女人的香气阵阵袭来。
郁瑾知淡然自若,他拿出手机,给在外面等候的严安打了电话,“请医生来。”
被点名。美容师脸色惨白不已,她唇抖着:“江先生,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江先生,江夫人,我没理由要害大小姐。”
“我不知道大小姐体质这么mg,力道重点就受不住了…”语气,倒是不虚,只是眼神躲闪了。
郁瑾知居高临下,端倪她。
美容师被那个深邃如墨的眼神盯着,恐惧如潮水袭来,渐渐失声。
连如意没发话,被苏眠当众说她不是,后背在发凉,终于意识到苏眠这个女儿,不是耍耍心机就能治的人,是她太心急。
且,不能让别人真的会以为她偏心,对这个亲生女儿刻薄过头。
旁侧三位太太见郁瑾知如此护着苏眠,就像墙头草,风一吹倒挂了,邀功似得,连连发话:
“三爷,刚才苏眠按摩的时候喊了疼的。”
“对对对···”
“她还让这个美容师下手轻点。”
“估计真的是弄疼了苏眠,她才会把她推开,没想到自己没站稳,落水后还反咬一口。”
“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摆明就是想讹诈,骗医药费。”
这一句句指控,美容师面如死灰。
她完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郁瑾知居高临下,问。
“我没有,我不是……”美容师双腿下跪,求饶:“我真是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心的,江先生,江太太,你们放过我吧····”
江平生冷哼:“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责任吗?”
连如意暗暗咬牙,别过眼,不予理会她的求救。这时候她要是站出来,就坐实了苏眠说的那些话,局还是她设计的,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江婉儿拿着干净的衣服过来,看着场面不太对劲,她手紧了紧。
美容师又爬过去,哭的梨花带泪:“二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弄疼大小姐的,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柔弱,按两下就晕了···”
江婉儿面色有点僵,她敛了敛表情:“姐姐怎么了?”
江平生回她:“这个美容师下手不知轻重,把你姐姐给弄不舒服,人晕倒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能不能行行好,放我一马。”美容师哭哭啼啼,“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江婉儿想了想,替她开口求情:“爸,要不就算了吧,人家养家糊口不容易,不可能是手艺的问题,兴许是姐姐体质不太适合按摩。”
另一个女儿发话,江平生不得不给点面子,他不好反驳什么,只是——
“再说姐姐刚回来没多久,心思本就mg,所以情绪难免阴晴不定,万一真冤枉人家就不好了,我们再有钱有势,也...不能这么做啊。”
字里行间,暗指苏眠以前生活过的不富裕,做不惯高级按摩,加上脾气不好,所以故意把气发泄在美容师身上。
美容师连连点头。
江平生有点犯难。
郁瑾知启唇:“别人说风就是雨,江家养女不过如此,我未婚妻什么人品,我心里有数,她不会冤枉好人。”
短短两句话,立马将美容师能脱罪的希望给折了翼。
顺便,狠狠的打江婉儿的脸。
江婉儿脸色惨白。
“她肯放过你,你才能走。”郁瑾知对美容师说,“若不然,你别妄想在这四九城太平。”
美容师身子发抖,人都装晕了,要怎么求放过。
郁瑾知把人横腰抱起来:“好好跪着,什么时候苏眠醒了,你再来求情。”
他扭头看向江平生:“医生马上过来,苏眠的房间在几楼?”
“三楼右手第一间便是。”
被横抱起来的时候,苏眠的心脏狂跳。
等离开后院,郁瑾知抱着苏眠上楼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眼神清明透彻,笑容明媚动人。
苏眠有感而发:“郁先生,当你太太,貌似挺不错。”
郁瑾知嗓音低沉:“我会对你好。”
苏眠淡淡莞尔,有点心动。
但很煞风景的是——
“但无关爱情。”
怦然心动的感觉才起一下下就没了,听,多像个渣男,结个婚,都像是公事公办,在谈生意一样。
郁瑾知觉得有必要在结婚之前把话说清楚:“我娶你,是因为我们有婚约在身,我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我们郁家,一向信守承诺。”
“结婚以后,我希望我们的生活可以做到互不干涉,两年后,你若是不满意这段婚姻,可以提出离婚,我会补偿你。”
苏眠问:“两年后?”
“爷爷病重,身体熬不过一年半载,他希望临死前能看到我成婚,避免闲言闲语,两年时间,最是合适。”他顿了顿,补了句:“你也可以选择不离婚,一直做我的郁太太。”
原来郁瑾知要娶她,还有这点原因在,如果不是郁爷爷生病,他估计不会考虑结婚,这么佛系戒色的男人,还真是难为他了。
苏眠本来是打算应承下这段婚事的,一方面是想还人情,一方面是想气连如意和江婉儿,还真没想过要和郁瑾知擦出什么火花,就算有,也真的只有那么一丢丢,但在刚才,已经被郁瑾知三言两语给掐灭。
她从小没试过被人护着的感觉,所以,从郁瑾知出现,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自己,感觉很奇妙。
再者,郁爷爷的病真有那么严重吗?苏眠医术其实还可以,就是不知道郁瑾知信不信的过她,让她替爷爷治病。
“如果你不愿意,这门婚事还是可以不作数,你不用嫁给我。”郁瑾知还道,他考虑选择一个合适的女人带回去给郁家一个交代。
苏眠不答反问:“如果爷爷的病能治好呢?”
假设这种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爷爷的病不会好,京城的名医没一个能治好老人家的旧疾,郁瑾知还是耐着心思回:“好了我就不用娶妻生子了?”
那倒不是,毕竟郁瑾知也三十岁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数已经成家立业,还是要在婚事上做一个交代的。
苏眠斟酌片刻:“你没来之前我为了气我母亲和江婉儿,说了我要嫁给你,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收回去的余地,你放心,这门婚事,就当我们是互相帮忙的关系。”她顿了顿,“另外,如果你信得过我,爷爷的病,我可以替他看看。”
闻言,郁瑾知看她,眸光淡淡:“你会医术?”
“会点皮毛。”苏眠谦虚回答。
“有心了,不过爷爷的病,全国名医没人能治,已经是回天乏术,无人能救。”郁瑾知客观的讲出事实。
苏眠挑眉:“我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比他们厉害。”
郁瑾知似笑了下,倒不是觉得苏眠狂妄,相反,这个女人说出口,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眉眼间,全是俯视众生,睥睨天下的自信淡然,哪里有外界传言的乡野村姑,粗鄙不堪。
好歹是小姑娘一番心意,他应了句:“你很快能见到爷爷,到时候,你可以替他看看。”
苏眠颔首,应好。
上到三楼,被放在床上,苏眠才后知后觉。
郁瑾知抱着她直上三楼,脸不红气不喘,显然身体素质特别好。
他说:“待会会有医生过来配合你,我还有事,失陪。”
“好。”
郁瑾知看着她,又语出惊人:“下周,你得搬到我的住处,和我同居。”
苏眠:“······”婚还没结,就要同居?
郁瑾知似乎知道她的疑惑,解释:“这是爷爷的意思。”
好吧,郁老先生想的很是周到,婚前磨合。
离开江家后,郁瑾知坐在车上。
他摊开手,金丝边框的眼镜下,偏沉。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苏眠的体温。
女人除了腰细,身子骨很软。
软绵绵挂在他身上的时候,仿佛一手能折断。
她的气息香甜,仿佛多闻一下,会勾人上瘾,从此戒不掉。
家庭医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分钟后的事。
苏眠是被按着人中醒过来的。
郁瑾知一走,她躺在床上想事情,想着想着睡着了。
旁侧是江平生,连如意,三位太太他们。
医生姓萧,年纪看着三十来岁,年纪不大,面相倒是斯文英俊,不过比不过郁瑾知的绝色。
萧然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江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恩···”
“感觉怎么样?”
“还有点晕。”她演起来了。
萧然颔首:“被按摩的地方还疼不疼。”
“疼。”
“人体穴位很复杂,尤其是头部,稍有不慎很容易出问题,这位美容师,下手的确不知轻重。”萧医生评价。
这句话自然是说给江平生他们听的。
“江大小姐怎么还贫血,是江家的伙食不够好吗?”
苏眠体质可好了,压根没有贫血这回事,她一本正经:“家里人口味偏辣,菜色不合我胃口。”
“怎么不跟厨师说少放点辣椒。”
“说了啊,他们根本不当回事。”
萧然微笑:“我给江大小姐开点维生素,江家大小姐因为家里菜不合胃口导致贫血,传出去会被笑话的。”
江平生他们听的脸一阵热乎。
三位太太面面相觑,看来江家真有苛刻苏眠,不过这位江大小姐,是个狠角色啊,绵里藏针,针针见血。
江平生顿了顿,语气温和:“苏眠,那个美容师,我已经让他们美容院把她开除了,她人现在还在外面跪着,你不解气的话,爸让人把她带过来,给你磕头谢罪。”
苏眠懒洋洋:“磕头谢罪就不用了,就让她那么跪着吧,跪到我心情好为止。”
“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别人冤枉,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她敢这么做,无非是看不起我。”
“不过也怪不了别人,谁让我爹不疼娘不爱,说是江家大小姐,别人不当回事,我的亲人更不当回事,想占我便宜的由着占便宜,想欺负我的由着欺负。”
事实摆在眼前,不过被明着说出来,还是当着外面的人,能不难堪又尴尬吗。
谁会听不出来,苏眠指的就是江家这家子呢。
江平生心底愧疚感更浓,加上苏眠现在背后的靠山可是郁瑾知,即使被落面子,不敢责备。
他的语气更温柔:“苏眠,是爸爸平时太忙,忽略了你,以后谁敢欺负你,你跟爸爸说,爸爸替你讨回公道。”
苏眠给他面子,“好,谢谢爸爸。”
苏眠给脸,江平生松了口气。不过接二连三在苏眠身上发生的事,他必然会找连如意算账一番。
这是她亲生女儿,不是什么外人,连如意,是不是人老了,脑子跟着秀逗?
“苏眠——”连如意想说点什么挽回颜面。
苏眠掖了掖被子,毫不留情面的:“我累了,想睡觉。”
连如意脸色僵住。
江平生回:“好,你睡吧。”
众人出去后。
江平生冷漠着一张脸,对着连如意说:“你跟我到书房来。”
江婉儿负责送客。
等她送完客人,再次上楼时,只能听到二楼传出争吵。
不过江平生是一家之主,连如意气焰不敢太过嚣张,心里窝着的火,憋着。
江平生说:“我警告你,在这个家,你对苏眠最好好一点,她日后是要嫁进郁家的,惹恼她,我们没任何好处。”
“婉儿明明比苏眠优秀,更适合嫁给他。”
“适合又怎样,郁瑾知看的上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婉儿打的什么心思,从现在开始,你务必记住,苏眠,才是你连如意的亲生女儿。”
“她再不济,也是江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婉儿什么身份,你是时候该拎清了。”
说到这里,连如意没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
她不过只是个养女。
门外偷听的江婉儿唇角露出嘲讽。
她不甘心。
·
萧然走后,给郁瑾知打了一个电话。
听他说话的语气,跟郁瑾知的关系貌似不错。
萧然说:“你这未婚妻,很不错,以后嫁进你家,只会给你长脸,不会给你丢人。”
郁瑾知看着手里的文件:“她又做了什么?”
萧然简单的阐述几句。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又做评价:“不过,锋芒过甚,过刚易折,容易得罪人。”
郁瑾知能想象到她当着众人落江家人面子的场面,还挺有意思的。
男人唇角微勾,难得心情好,替她辩解一句:“她不会主动招惹人。”
“不过才见两面,郁三爷这么快就替她说上话了?”
“就事论事而已。”
萧然挑挑眉,神情玩世不恭,倒是跟医生严谨的形象有点偏差:“就怕她不惹麻烦,麻烦惹上门。”
“又是失踪回归的江家大小姐,过不久又会成为你的郁太太,消息一传出去,无数女人眼红嫉妒,哦,就如今江家的二小姐江婉儿,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刚才房间里,江婉儿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杀人。
萧然无意看到,没想到外人说的温婉可人的名媛小姐,会露出那么可怕的一面。
郁瑾知不置可否。
一个江婉儿,算的了什么,苏眠应付的来。
次日,郁瑾知跟苏眠的婚事传遍四九城上流社会,本以为人即使回来也比不过江婉儿,毕竟要文化没文化,还恃宠而骄不是吗。
不然,亲妈见着怎么会不欢喜,但没想到,人家摇身一变,成了郁瑾知的未婚妻,再过不久,就是郁家三少奶奶。
只是,郁瑾知要娶苏眠,的确让不少上流名媛碎了心,醉酒消愁,还想削了苏眠,要说对方是江婉儿,她们倒没什么怨言,江婉儿够优秀,两人般配,她们心服口服,但为什么是苏眠?
苏眠不管外界舆论什么,她只知道,今天一早醒来,连如意对她的确客气许多,说话轻言细语的:“眠眠,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那样对你,你能原谅我吗?”
苏眠没拆穿她,干脆利落的说一个能字。
“妈妈以后会多多关心你,对你好的。”连如意又道。
苏眠笑笑,心湖没有泛起任何涟漪,然而,还是有点空落落,她知道,连如意会说好话,完全是因为昨天的事而开始忌惮自己。
以前走丢才五岁,她那会儿一场高烧过后,对于江家,已经没有任何之前的记忆。
不过昨天晚上,苏眠稀奇的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连如意,只是梦里的连如意和现实的连如意天差地别。
一个是真温柔,对她呵护备至,一个是真刻薄,视她如草芥。
由于哥哥江若水出差不在家,饭桌上,只有他们四个人同桌吃饭,很安静,没人说话。
差不多结束,江平生拿出一张卡:“苏眠,你也别整日闷在家里,多出去逛逛街,喜欢什么随便买。”
苏眠哦一声,把卡接过。
白给的卡,她干嘛不要。
不过,江平生有一点说的不对,她没有整日闷在家里,也并非他们所说的没文化没知识,学历不高的普通乡野姑娘。
她十六岁时便出国念书了,个人信息,由于业务太广泛,怕招人耳目,才用了一点小伎俩给遮掩了,导致她说一句没参加过高考就被人误解成那样,如果他们够关心她的话,主动问问,不会发生这种误会。
没想到的是,来四九城不久,被人拍了一组视频在网络上爆红,江若水便因为这个,发现她是江家流落在外14年江家大小姐,他妹妹。
江平生又说:“婉儿,你对京城熟悉,以后多带姐姐出去走走,听见没?”
江婉儿乖巧听话:“知道了,爸爸。”
连如意放下调羹:“婉儿哪里有空,过两天就要上家里公司实习,我倒是有空,我可以经常带眠眠出去走走玩玩,见见世面。”
江平生见她态度良好,同意了:“也行。”
‘没见过世面’苏眠:“。。。”
“没关系的妈,我可以空出时间。”江婉儿说。
苏眠缓缓启唇:“不用了,我有事情要做,可能会很忙,而且,我不是没有朋友在京城。”
江平生一直是领导者,所以苏眠的推托在他眼里,有点不给他面子,不够识趣,“也不要把时间全都浪费在玩上,以后你就是郁太太,抽空报几个学习班,提升一下内涵和修养。”说完,又递了一张卡上去
苏眠面无表情,再次接过:“谢谢爸爸。”
连如意:“······”
江婉儿:“······”
江平生大方不已:“不够再问爸爸要。”
看来是郁瑾知给的聘礼很丰厚,苏眠:“好。”
莫名气得人牙痒痒。
连如意眸光流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江平生想起什么,说:“眠眠,你的行李没空收拾的话,让雪姨帮你弄。”不过,说完,他眼神不禁往江婉儿那瞅了眼,若是知道苏眠要去同郁瑾知住,打击不会小。
苏眠拒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我自己收拾。”
苏眠要搬出去?
连如意忍不住问:“苏眠要搬去哪里?”
江平生顿了顿,缓缓回:“瑾知家。”
居然要婚前同居!
连如意:“······这不太好吧?”
一旁,哐啷一声,江婉儿手里的刀叉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她咬着唇,尴尬的扯笑,神情要哭不哭,红了一双兔子眼。
这副作态,不过是做给江平生和连如意看的而已。
苏眠喝了口牛奶:“婚前同居是郁爷爷的意思。”
如果是郁老爷子的意思,连如意做不了主。
江婉儿桌下的手紧紧捏住:“姐姐若是不想,可以拒绝不是吗?”她郁结不已:“况且,你才回家就要搬过去住,以后和家里人见面的机会便更少了,还有,哥哥那边...他没意见吗?”
苏眠舔了舔唇,她放下杯子,手指敲在杯子上,几分玩世不恭,慵懒妖娆:“我乐意,哥哥会没意见。”
江婉儿破口而出:“我若是有意见呢?”
苏眠勾唇,怼回去:“关我什么事。”
“你明知——”
江平生打断她:“够了,婉儿,你对郁瑾知的心思,最好淡了,你很优秀,但人家看上的是你姐姐。”
江婉儿一脸惨青。
早餐结束以后,江婉儿回房,脸色阴郁发沉,眼里尽是疯狂暴戾。
连如意敲门进来,她立马换了个样,扑在床上,哭的伤心欲绝。她递上纸巾:“你这孩子,做什么明着跟她怼,明知道她现在底气硬了,就应该慢慢磨。”
“妈,我不要郁瑾知当我的姐夫。”
“我喜欢他,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若是娶了姐姐,我——”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连如意连忙阻止她说接下来的话。
江婉儿闷闷的哭。
连如意安抚:“你啊,别躲在房间里哭,赶紧梳妆打扮,待会跟苏眠一块去郁瑾知家,我听说,郁老先生在。”
“姐姐会让我跟着去吗?”
连如意眸光闪动:“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不会连送送她这个要求都拒绝,你过去以后,好好在郁家人面前表现,知道吗?”
江婉儿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儿,她有多优秀,在四九城是有目共睹,反观苏眠,离开江家十几年,没长成歪瓜烂枣已经是烧了高香,她哪里如婉儿了?
搬进郁瑾知家那天来的很快,苏眠没什么好收拾的,一个很小的行李箱,就把所有东西带走。
今天是周末。
郁瑾知派来的司机在外面等着。
见差不多了。
苏眠离开江家前,给远在国外出差的哥哥江若水打了一通电话。
打的是微信视频。
响了几下,那头才接通。
江若水生的高大俊朗,眉眼间和苏眠有三四分相似。
“眠眠。”
苏眠应了声:“哥,我和郁瑾知的婚事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今天要搬去郁瑾知家了。”
“恩,爸刚才跟我说了,你去郁瑾知那,切记,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要动心。”江若水叮嘱。
苏眠挑了挑眉,看来,哥哥对郁瑾知的评价很高。
但另一个意思便是动心没有好下场,郁瑾知不会爱你。
苏眠乖乖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
“月底。”
说了几句。
江若水太忙便挂了。
门笃笃笃敲响。
苏眠:“进。”
门推开。
江婉儿站在外面,穿着一身旗袍,衣服很好,衬的人比花娇,身上温婉的气质更富有诗意。
江婉儿开口:“姐姐,行李收拾好了吗?”
“恩。”苏眠抬头:“有事吗?”
江婉儿柔柔的:“妈妈让我送送你。”
闻言,苏眠便笑了,难怪打扮了一番,倒没拒绝,应了;“好啊。”
自己要上门找虐,她干嘛要阻拦。
四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在郁瑾知的住处。他住的地方是一栋两层高的别墅,不过占地面积大,看设计风格,倒是格外的清雅。
苏眠揶揄的看了眼江婉儿,难怪会穿着旗袍执意要送自己,原来是投其所好啊。
车门打开。
苏眠一脚跨出去,她抬头。
本想对开门的司机说声谢谢,但没想到替她开车门的居然是郁瑾知,男人白衬衫西裤,袖口半挽起,露出一截手臂。
手臂结实,线条紧致,苏眠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男人的手如他人那般好看,指骨分明,手指纤长。
郁瑾知把手递过来。
苏眠眨了眨眼睛。
片刻,她把手放上去。
男人的手温凉。
却足够大。
苏眠整个手被包裹其中。
郁瑾知说:“爷爷知道你今天搬过来,他想见见你。”
言下之意,郁老爷子在屋里头。
苏眠点头:“知道了。”
这时,江婉儿从另一处车门下来,红唇轻启:“郁三爷。”
郁瑾知目光看过去,眸光淡淡,微微颔首。
比起之前,今天江婉儿得到了一个回应。
江婉儿内心大喜,自己这个打扮,三爷是喜欢的吧。
秋风摇曳,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
苏眠的头发随风飘荡,几缕发丝贴在脸颊。
郁瑾知抬手替她将发丝拨到耳后:“进去吧,外面风大。”
苏眠被他这个动作差点弄的心肌梗塞,动手之前,能不能给点暗示,让她好做心理准备。
毕竟,这个动作,亲昵了些。
在二楼的郁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倒是格外的满意,自己这个孙子,总算是开窍了,可喜可贺也。
就是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抱到重孙子···
郁老爷子一下子想的格外长远了。
郁瑾知牵着苏眠的手进去。
江婉儿跟在后面,眸色黯然,咬着唇。
屋里,一阵茶香。
郁老爷子就在客厅里坐着。
老人家白发苍苍,因为生病,身子骨比普通老人家要来的瘦弱,只是那双眼睛,看着你时,清澈透亮,仿佛能把人给看穿。
身上沉稳内敛的气息,也不是普通老人家有的。
苏眠淡淡莞尔,喊了一声爷爷。
本来板着脸的郁老爷子脸上瞬时扬笑:“眠眠果然跟小时候一样讨喜。”他又说:“就是苦了些,本来金枝玉叶,在外漂泊十四年才回家,委屈你了。”
苏眠弯弯眼睛:“不委屈。”
聊了几句,郁老爷子终于看到旁侧的江婉儿,顿了顿:“这位是?”
苏眠介绍:“江婉儿。”
郁老爷子点点头。
江婉儿,他倒是头次见。
这个在苏眠被拐后领养回江家的姑娘,养的倒是挺好,看来连如意很下功夫和心血啊。
不过,苏眠回江家后,连如意这个做母亲的对她格外不好。
端倪两眼,说:“江家对你这个养女倒是挺好。”
江婉儿笑笑,尊称一声郁老先生,毕竟爷爷这个称呼,轮不到她。
她回:“父母的养育之恩,婉儿万分感谢,这辈子怕是无以为报。”
“等他们老了,你好好孝顺他们便是。”
“郁老说的是。”
这番表现,倒是可圈可点。
不过,郁老爷子的注意力没有过多放在她身上,而是逮到机会就跟苏眠说话。
苏眠样貌好,对着老人家的时候,语调变得格外温柔,对问到先前的生活时,她不挑苦的说,净说一些有趣的事。
郁老爷子听的津津有味。
郁瑾知坐在她旁边,品着茶,时而插两句话。
倒是江婉儿,默不作声,显得格格不入。
佣人捧着水果甜点上桌。
郁老先生说:“眠眠,说这么多,渴了吧,先吃点水果,润润喉咙。”
“好。”
苏眠的确渴了,她拿起一个樱桃,塞进嘴里。
樱桃果肉很甜。
水分很多。
“再吃块点心。”
苏眠跟着又吃老人家递上来的点心。
人长得美,干什么都是自带滤镜的。
看着苏眠,老爷子越看越满意。
不过,某人不太知趣,见时间差不多,开口:“爷爷,这个点,你该回去了。”
郁老先生瞪他一眼:“眠眠在这,我哪也不去。”
郁瑾知冠冕堂皇:“你在这,眠眠不好意思理我。”
啧。
这话说得。
苏眠真佩服郁瑾知的演技。
简直不要太好。
郁老爷子摸摸白花花的胡子,姜还是老的辣:“反正你以后跟眠眠相处的机会不少,不差这一时半会。”
苏眠笑了笑。
唇边有个浅浅的梨涡。
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那一霎,苏眠将女人的魅力散发的淋漓尽致。
不愧是骨子里七分妖,三分纯的女人。
郁瑾知看着,眸光不转。
郁老爷子内心格外欢喜啊,小姑娘娉娉婷婷,真是便宜自家孙儿了:“眠眠,会不会下围棋?”
围棋?
苏眠不会。
其实她会的挺多,但围棋,恰好没碰过,于是摇头。
郁老爷子有点失落。
这会儿,江婉儿开口:“郁老先生,您若是想下棋的话,不如我陪您下吧。”
江婉儿的围棋,参过赛,拿过奖的,而且,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让郁家人对她刮目相看,正好,一个大好机会摆在面前。
郁老爷子没有立刻答应。
他说下棋,不过是想跟苏眠多聊会儿,免得被孙子找借口送回老宅,若不是身体不允许,还想在这住几天,好好督促他们。
不会,他可以教啊。
再说,跟他下棋,面前这个江婉儿,论辈分,还不够资格。
女儿家家的心思,郁老爷子不是看不出来,这江婉儿,分明对他这个优秀的孙子有司马昭之心。
打着送苏眠来的口号,心思根本没那么单纯。
为了给苏眠面子,郁老爷子打算委婉点拒绝。
哪知,苏眠先开口:“好啊,你和郁爷爷下一局,我围观学习,观摩一下。”
江婉儿眸光微转,看不懂苏眠的操作,就这么同意了?
郁老爷子慈眉善目:“眠眠想学,爷爷可以教你。”
“看爷爷下,眠眠学的更快。”苏眠弯了弯眼睛。
既然如此,郁老回:“那行,我和这丫头下一局,眠眠好好学。”
“好,郁爷爷。”
阿姨把棋盘拿上来放在案几上。
江婉儿垂眸,低低的,好让人瞧不见她眼底的嫉妒。缓缓,她抬起头,表面上,仍然保持谦虚姿态:“那婉儿便却之不恭了。”她还说:“郁老先生,晚辈下的不好,你莫怪便是。”
“下个棋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郁老先生不以为然,没放心上。
“好的,郁老先生。”江婉儿的笑快维持不下去,等着,郁爷爷,你很快就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郁老爷子哪里知道江婉儿在想什么,见机又道:“瑾知,你再给眠眠讲一下围棋规则,教教她。”真是一有机会,就要撮合两人。
郁瑾知没拒绝,爷爷喜欢下棋,苏眠学会有好处,日后可以多陪陪老人家玩,打发时间。
阿姨把棋盘拿上来。
江婉儿坐在郁老爷子对面,开始莫名紧张。
那是年岁,和丰富阅历上的压迫。
郁老爷子没收着气势,江婉儿哪里受得住,“开始吧,你先来。”
江婉儿扯起嘴角,又艰难的笑了两下,执着黑棋,先下第一步。
她其实很认真,就是希望她的水平可以让郁老爷子刮目相看,认可她的实力。
郁老爷子棋艺精湛,经常和大师级的人物下棋,水平可见并不低。
而郁老爷子跟一个女流之辈下棋,还是看不上眼的后辈,兴致不高,此刻的悠游自在,就像是在逗鸟儿般。
他还隔三差五的瞄向郁瑾知跟苏眠,对于自己孙子的好耐心,表示满意,可以点个赞。再看棋盘,发现江婉儿又吃子了。
郁老爷子:“又吃我子,胆量不小。”
江婉儿:“我知道是郁老先生故意送我吃的,我吃得下,没关系。”
郁老爷子但笑不语。
苏眠看的认真,还有郁瑾知在旁边替她补习围棋知识,他讲的很详细。
两人坐得近,他身上清冽的木沉香袭来,有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苏眠觉得耳根发软,思绪莫名有点恍惚,觉得这男人的存在,有点扰心,影响她观棋。
郁瑾知行为举止再怎么温文尔雅,可侵略感十足,让人没办法忽略他。
苏眠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两人距离:“我懂了,谢谢。”
对于这个主动拉开了两人距离的未婚妻,郁瑾知不以为意:“不客气。”
·
下到中期,郁老爷子看了看棋势,倒是认真了那么两三分。
江婉儿其实下的挺吃力,手心全是汗,每一步棋,谨小慎微,不敢再冒然。
郁老爷子不得不承认,江家养女还是有几分才华能力得,难怪别人会夸她优秀,冠以才女之称。倒是让人另眼相看,不过,欣赏归欣赏,不能跟旁的相提并论。
到最后这盘棋结束,江婉儿落败,郁老爷子还夸她一句:“下的不错。”
江婉儿故作高兴,微扯嘴角:“郁老棋艺精湛,婉儿献丑了。”她当初为何会接触围棋,还特地请了老师学习,其实就听说郁老爷子喜爱围棋,投其所好罢了,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在老人家面前展现自己,如今,终于做到了。
郁老爷子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江婉儿手指紧了紧,就这样,没了?没有预想中郁老爷子很欣赏她的画面。
此时,郁老咳嗽两声,抿了口热茶,慈祥的看着苏眠,“眠眠学会了吗?”
苏眠点头:“学会了,爷爷。”
“眠眠真聪明。”郁老深信不疑,笑眯眯,“来试试?”
“嗯。”
郁瑾知默默拿来毯子,盖在郁老腿上,见他精神还算好,便没说什么。
郁老爷子还是让苏眠先下第一步。
棋局一开,江婉儿轻轻道:“姐姐可真厉害,才看一局就学会了,婉儿刚学围棋那会,研究了好几个小时才慢慢上手。”
围棋,博大精深,费脑又费精力,哪有那么容易上手,除非是天才。
江婉儿绝对不会把苏眠往天才那方面想,只觉得她不了解围棋的难度,显得又傲又蠢,她心思黑暗,就是想看苏眠出丑,好衬托自己。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不行?”苏眠执着黑棋,捏着把汗,声线一贯慵懒,淡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厉害,真是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你是不是忘记了,在还没江家之前,你不过是一个教育水平不高的乡野丫头。
“姐姐,婉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围棋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是江家大小姐,出门在外代表着江家,凡事谨言慎行,眼下在郁老先生和郁三爷面前,倒不打紧,若是在别人面前,万一丢脸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江婉儿温声细语,‘善意’地提醒。
苏眠勾唇,单手支着下巴:“谢谢关心,但对我来说,围棋,真没有那么难。”
江婉儿笑了笑:“那,婉儿便期待姐姐的表现了。”
郁老爷子捋了捋胡子,这江婉儿字里行间,全是在给苏眠埋坑,苏眠毫不犹豫的往坑里跳。
不过在他眼里,苏眠是个很机灵漂亮的姑娘,不是那种愚昧无脑之人,所以,姐妹之间的较量,他才默默看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不是不能救场,倘若有什么不对劲,立马结束棋局便是,绝对不会让苏眠在她面前丢脸,孰轻孰重,分得很清。
寻思着,苏眠说话了:“爷爷,该你了。”
郁老爷子应好。
从开局,江婉儿就等着苏眠打脸,只是等啊等,棋局下的似乎很顺利,除了苏眠一开始的生疏,下错几步,在郁老爷子提醒后,也没有悔棋。
反而,越往后,下的每一步棋,看似随意,随便,可,偏偏,就是没有再出半点失误,在上一把的观棋里,还学会了举一反三。
江婉儿大脑一片空白。
苏眠下棋,就像战场上的将军,运筹帷幄,调兵遣将,一会声东击西,一会围点打援。
棋风张扬肆意,却滴水不漏,这明眼人一看,就知她的实力在她之上,哪里像是刚学围棋的新手?
郁瑾知唇角若有似无的笑,从他刚才给苏眠讲解围棋的下法和知识,苏眠看起来的确像个新手,不像是装的。
既然不是装的,那只能意味着苏眠的确是个聪明的家伙,学习能力天赋异禀。
郁老爷子撸了撸白花花的胡子,大笑两声:“眠眠真棒,这哪里只是学会而已,简直可以去参加比赛,为国争光了。”
郁瑾知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不过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后他们会是夫妻,但有名无实,苏眠对自己来说没有威胁,他不会过多探究苏眠的底。
苏眠嗓音清甜,笑的天真烂漫:“郁爷爷,我有这么厉害吗?”
“有。”郁老爷子斩钉截铁,“你啊,不比你哥哥差。”本该发光发热的年纪,却因为失散十四年,属于她的荣耀与生活,被一个养女取而代之。
倘若苏眠能在江家庇佑下长大成人,她一定会非常优秀,身上又怎么会背负骂名,别人又怎么敢欺负她。幸好,苏眠还年轻,又机灵,一切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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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盘棋,一下,眨眼便是一个小时过去。
郁老爷子自打身体不好以后就很少下棋下的如此酣畅淋漓了,一方面是深居简出,身边好友围棋又很一般。
“眠眠,爷爷果然没看错你,哈哈哈。”
苏眠是输了,不过,虽败犹荣:“爷爷谬赞。”
老人家还意犹未尽,如果再来一把,苏眠不一定会输给他,她学习能力真的非常强,对弈时,还能把他的谋略给学了去,而后悄无声息地套用在他身上。
不过下完这把,他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再来,身体很虚,精神颓靡。
郁瑾知扶他起来:“上楼休息会,晚点再让司机送您回去。”
郁老爷子点头,对苏眠道:“眠眠,爷爷累了,上去休息会。”
苏眠把黑白棋子放回棋笥里,笑了笑,应好。
眼下江婉儿还在,不方便替郁爷爷把脉,等人走了,等人休息好了也不迟。
“失陪了,江小姐。”郁瑾知带老人家上楼,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处。
客厅里,只剩苏眠和江婉儿。
江婉儿一张脸火辣辣的疼。他们一走,再忍不住:“苏眠,你分明就是会围棋,还骗我们说不会,你好深的城府。”
苏眠捻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挑眉:“怎么?是觉得我下的太好,不想承认我是第一次玩是吗?”
江婉儿反驳:“你根本不是第一次。”她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围棋,居然还不如一学就会,还学的那么好的苏眠,这简直就是侮辱。
苏眠轻笑:“是不是你心里有数,你该庆幸,我没有直接打你脸。”秉着提议下棋的是郁爷爷,她深知老人时间宝贵,人儿是想跟自己交流,避免浪费时间,才没有和江婉儿直接对上。
没有直接,可也差不到哪里去。
江婉儿想让郁老爷子看出两人差距,好后悔选择苏眠。
他们差距的确明显,自己输的一塌糊涂,江婉儿从没有哪天像今日这般觉得耻辱。
苏眠对待敌人从不心慈手软,声调一贯慵懒傲慢:“还有...知道我城府深,下次别在我面前玩如此浅显的招数,实在没什么意思。”
江婉儿整个人裂开那般,面如灰土,难看不已。她咬牙切齿:“你别得意。”
“赢了你我有什么好得意的。”苏眠淡回。
若这里不是郁瑾知的地盘,江婉儿温婉柔弱的外表,铁定会在苏眠这三言两语下撕毁的干干净净,“真是好大的口气,别以为回了江家,你就是人物,众所周知,我比你优秀,比你出色,不过区区围棋,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眠看她:“那你气什么?”
江婉儿否认:“我没有,走着瞧,苏眠。”说完,她提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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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儿一走,苏眠叫来阿姨,问:“我的房间在哪?”
阿姨上前,毕恭毕敬:“少奶奶,您的房间在少爷对门,我带您上去放行李。”
苏眠可听不惯这个称呼:“阿姨,你喊我苏眠便可,也不用对我用敬语。”
“好的,少奶奶。”
苏眠:“。。。”不是说了别叫少奶奶吗!
行李早在进来时,阿姨便已经拿上楼。
如阿姨所说,她住在郁瑾知对门。
房门一打开,苏眠面对粉嫩嫩的房间装扮,额头禁不住滑落三条黑线。
少女感是有了,但苏眠并不喜欢,但她并没有把这里真的当成自己家,所以,算了,将就吧。
苏眠行李带的不多,不过,这里倒是要什么有什么,化妆日用品,桌子上瓶瓶罐罐,琳琅满目,还有衣帽间里,衣服鞋子首饰,全是当季新品。
对于她这个未婚妻的入住,郁瑾知倒是准备周到,从衣帽间里出来,苏眠开始整理带来的物品。
里面除了常穿的衣服,还有一叠设计稿,放的最多是酒,威士忌,龙舌兰,白酒,清酒。她喜欢画设计稿的时候,边放音乐边喝酒。
门外传来脚步,苏眠没回头,径直问:“阿姨,家里有喝酒的杯子吗?”
回答的不是阿姨的声音,而是郁瑾知:“你很喜欢喝酒?”
男人嗓音低沉悦耳,像是上好佳酿,听了易醉,不是声控的苏眠,听了也情不自禁被他声音吸引。
苏眠愣了愣,回过头,看到郁瑾知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倚在门口,望着自己。
这个男人,当真是不管看多少次,他的颜,真的很杀,散发的荷尔蒙,成熟野欲,魅惑勾人。
苏眠恩一声:“有吗?”
郁瑾知:“你跟我来。”
两人下了楼。
苏眠问:“爷爷睡着了?”
“恩。”
苏眠又说:“爷爷醒了,我替他把把脉。”
郁瑾知没拒绝,也好。
有的人喝酒是为发泄,是为寻欢作乐,而有的人喝酒,则是艺术。
苏眠跟在郁瑾知身后,下到负一楼的酒室。
酒室温度偏低,里面陈列着许多美酒,一眼望去,十分壮观。
苏眠微微讶异:“你也喜欢喝酒?”
“尚可。”
这可不是尚可的节奏吧,苏眠端倪郁瑾知,瞧着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其实是最难以驯服的野性,这种男人,寻常女人,高攀不起,更驯服不了。
苏眠有挑战欲,不过她这个人,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喜欢我才会撩你,撩了就会负责,她的择偶标准,更倾向于一生一世一双人,希望有生之年,能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对象,开开心心,白头偕老。
不过,郁瑾知算是她人生计划中的一个意外,只可惜,不是上帝送她的礼物。
婚姻是意外,可如果两人能够先婚后爱的话,不是不能接受,但这个男人,清心寡欲,超脱红尘,苏眠一定会恪守本分,不逾矩。
这里收藏的酒,不同地区,不同国家,不同年代,还配有相对应的酒杯,普通的,昂贵的,不同材质的,就好比面前这鸡缸杯,明代成化皇帝的御用酒杯,存量很少,市场价值保守估计是在3亿元。。
看来在喝酒这方面,郁瑾知比任何人要挑剔和别具一格。
郁瑾知启唇:“挑吧。”
酒杯倒是好选,苏眠喜欢喝比较烈的酒,威士忌酒杯最合适不过,“就这个吧。”她啊,对郁瑾知的藏酒格外感兴趣。
挑完酒杯,苏眠看着酒架上一排威士忌,龙舌兰,伏特加,纵然是品酒无数的自己,这里面有好多没尝过,有价无市的美酒,她舔了舔唇:“作为你的未婚妻,我应该有享受这些美酒的权利吧?”
郁瑾知似笑,漫不经心:“有。”
第一次觉得作为郁瑾知的未婚妻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有酒喝。
苏眠勾唇,笑的明艳动人。她手指骨架小,白皙又细长,适合弹钢琴,葱葱玉指在那些名酒上掠过,随后停下,笑不露齿:“那...这瓶女神伏特加,我就笑纳了。”
价值50万的女神伏特加,苏眠倒是会挑。
而且,一个女人,居然喜欢喝这么烈的酒,口味,是寻常女人不敢恭维,但倒像是她的风格,浓烈,艳丽。
两人喝酒的口味倒是很相似,就是越烈越喜欢。
“恩。”郁瑾知面不改色,他上前,一股沉冽清香袭来,苏眠一颗心微微往上悬,只见男人手臂抬高,拿过她头顶上的一瓶酒。
人头马,黑珍珠,极品。
郁瑾知拿过酒后退一步:“你可以尝尝这个。”
苏眠接过,笑着打趣:“三爷大气。”
.
月上枝头,夜色迷人。
郁老爷子醒了,他起来后,拄着拐杖下楼,只觉得喉咙有痰,嗓子痒,便一直在咳嗽。
咳嗽声很响,惊动了郁瑾知和苏眠。
苏眠坐到郁老爷子旁侧,摸向老人家的脉象。
郁老爷子停止咳嗽:“眠眠,你捏住爷爷手腕干嘛呢?”
“把脉。”
郁老爷子一听,乐呵了:“眠眠还会医术不成?”
“会一点。”
“那你看出爷爷是哪出问题没有?”郁老爷子倒不是不信苏眠会医术,就是随口一问。
苏眠不假思索:“是肝的问题。”她拿过桌上的纸跟笔:“爷爷年轻的时候,肝部应该受过伤,留下了病根,以至于晚年,身体才会这么糟糕。”
郁老爷子愣了愣,还真被苏眠说对了,他是肝出了问题,也的确是年轻时留下的祸根,以至于人老了之后,不管看多少名医,吃多少药也治不好。
这时,苏眠已经写好药方:“不过,倒不是不能治,爷爷,你按照我给你处方抓药,调理三个月会好的。”
能好?
郁老爷子不敢置信?
京城最有名的名医都没办法让他药到病除,苏眠给的方子,真的行?
郁老爷子是看不到希望的了,所以,没多想,应:“爷爷知道了。”
“切记,爷爷,吃我的药,您不能再吃别的医生开的药。”
“好。”郁老爷子对苏眠极其信任。
一旁,郁瑾知抿着唇,想说什么,但是在郁老爷子一个眼神下,没再开口。拿着药方,郁老爷子起身:“眠眠,那爷爷先回去了。”
“爷爷再见。”苏眠莞尔,“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过去看您。”
“好咧。”
门外,一辆黑车停在门口。郁瑾知扶着老人家:“爷爷,你就这么答应苏眠,未免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如果停了陈医生开的药,病情极有可能会加重,万一苏眠的方子有问题,吃出副作用又该如何?
郁老爷子摆摆手:“苏眠有心,我可不能拂了孙媳妇的一番心意,我就吃两天看看,倘若有问题,停了便是。再说,陈医生的药吃了作用不大,我已经不抱希望,我现在,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
吃晚饭的时候,苏眠能感觉郁瑾知气压很低,她思忖片刻,问:“你是在担心我给爷爷开的药方有问题吗?”
郁瑾知不作回答。
苏眠:“你放心,爷爷若是吃出什么问题,你尽管找我算账,我绝没有丝毫怨言。”不被信任,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她从来没展现过自己行医的能力,而外界,又传言她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乡野村姑。
郁瑾知看她:“你的行为的确很胆大。”
苏眠微笑:“因为我有这个实力,你若不信,等吧,时间能证明一切。”
紧随,两人便没再无任何交流。
郁瑾知修养极好,吃饭这种很世俗必要的日常,让他吃出了一种贵族的感觉。他动作有条不紊,差不多时,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你慢用。”
苏眠微微颔首。她是一个慢热的人,第一次和江若水一家子吃饭,她根本生不出半点食欲,不过,今晚和郁瑾知同桌吃饭,这种感觉倒不强烈,看着一桌子好菜,还多吃了一碗米饭。
此时,有电话进来,苏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施冬尔。
施冬尔是苏眠在国外混迹常春藤各大名校时认识的小姐妹,一位外科女医生,出了名的冷美人。
两人关系铁,施冬尔年纪又比她大,相处上,会比较照顾她。
来四九城后,苏眠第一位联系的便是她。
按下接听,苏眠语调慢慢:“最近不是很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施冬尔直接开门见山:“眠眠,你现在还替人做手术吗?”女人嗓音是独特的清冷。
苏眠回:“缺钱,接。”
没想到接手术的原因是因为缺钱,施冬尔苦笑了下,道:“我这里有一位位高权重的病人,情况比较棘手,现在能赶过来吗?”
苏眠抽纸巾擦擦嘴:“可以。”
施冬尔:“来元江医院。”
二楼,书房。
电脑亮着,有声音传出。
郁瑾知在开国际会议。此时,他坐在椅子上,两指夹着烟。只瞧,烟雾弥漫,男人轮廓深邃硬朗,俊美如神邸。
笃笃笃...
苏眠敲响门,在得到郁瑾知回应时,探进一个头来:“郁先生,借个车。”来四九城有三个来月,但她一直忘记给自己买一辆代步用的车子,一方面是懒,一方面是在江家有司机,出门方便。
郁瑾知目光投落:“要出门?”
“恩。”苏眠复问:“没有门禁吧?”
“没有。”郁瑾知打开抽屉,随手拿过一把车钥匙,示意苏眠自己来拿:“不过,尽量早点回,爷爷晚上可能会打电话查岗。”
“好的。”苏眠弯弯眉眼,拿过车钥匙,说声谢谢,便转身出去。
随后,郁瑾知便没说什么,其实他可以问苏眠出去做什么,但他并没有,如他所言,双方生活,互不干扰。
所以,苏眠更不会向他报备。拿到车钥匙,直接动身去车库,引擎一发,出了车库以后,一个拐弯,漂移,深蓝色跑车消失在夜色里。
.
元江医院。
施冬尔在见到苏眠后,两人互相拥抱两下,便把人带到脑外科,朝手术室去,顺便,让她了解病人的情况。
病人姓楚,来头真不小。
由于几年前脑部中过子弹,当初手术时弹片并没有完全取出来,而是留了一小块碎片在脑部里。
起初倒还好,弹片的存在,并没有影响到大脑运作,只不过,随着年岁流逝,弹片移动,开始逐渐影响到视觉神经,经常性头痛,如果再不做开颅手术把弹片给取出来,病人的大脑极有可能会有所影响,变成瞎子,亦或者是一个傻子。
然而,国内脑神经外科专家医生,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这个手术,因为成功率实在是很低,20%不到的概率,加上对方身份,谁敢接,谁也不敢,不敢冒这个风险。
且,目前情况很危急,必须进行手术才可以。于是,棘手的任务落到施冬尔这位天赋型脑外科医生手里,她回国后,一直专注事业,所以名气不小。
然而,要确保百分百成功,难度更大。
施冬尔没有这个信心完成,只好找苏眠来主刀。
如果是苏眠,那么这个手术一定会成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苏眠,是施冬尔见过最厉害年轻的医学天才,自己在她面前,只会显得平庸。她的名气在国内兴许不够有名,但是在国外,只要说苏医生,不管是哪个圈子,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手术室外,聚集一堆专家医生和病人家属。
在见到施冬尔带来一个比她还年轻的女人时,医生们面色古怪,而病人家属则是皱眉,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真的是一名医生吗?
要知道,成为一名专业的外科医生,首先要在大学度过漫长的四年学习时间,甚至更久,毕业以后,还要在医院实习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成为主治医生。
“施医生,她靠谱吗?”病人家属问。
“比我靠谱。”
病人家属默了默,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选择相信她带来的人,拼一把。
手术室大门关上,苏眠穿上防菌服,戴上口罩,走到手术台前。
施冬尔走到她旁边:“眠眠,手术刀。”
苏眠接过,准备在病人脑袋上开一刀。
这一刀下去,其他医生看的心惊胆颤,就怕她手抖,亦或者不够专业,直接把病人给弄没了,不过瞧这手法,熟练又专业,快速又稳妥。
总算是放心些许,倘若他们对苏眠还抱有怀疑的态度,那么在她接下来的表现,开始和施冬尔一样,非常放心的辅助她完成这场手术。
要知道,施冬尔是天赋型的医生,而这种医生,可谓少之又少,她虽然年轻,可是在他们圈子里,前辈赞誉有加,同辈仰慕不已,是业界重点栽培对象。
然而,连施冬尔没信心没能力做的手术,偏偏,有人可以做到。
那这个人,岂不是比施冬尔还要厉害?
三个多小时,不长不短,但对等待的人来说,何其煎熬漫长。
就在他们坐不住的时候,施冬尔从里面出来。
副院长拿手绢抹汗,问:“情况如何?”
施冬尔摘下口罩,一向冷然的美人脸上带着淡笑:“手术很成功,家属可以放心。”
一旁,楚夫人紧绷的情绪,随着施冬尔的话,终于放下心来,她红着眼睛,声音发颤:“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苏眠从里面出来:“楚夫人,我收取的手术费用是100万,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楚夫人喜极而泣,“真是太谢谢您了,不知您贵姓?”
“我叫苏眠。”
楚夫人握住苏眠的手:“苏医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日后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别跟我客气。”
苏眠笑了笑:“救人是医生的职业,我不是免费义务,有收费的,您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
100万?也太贵了吧,一旁,副院长瞪眼,不过心服口服,这手术,没医生敢做,可人家做了,还手术成功。
副院长忍不住问:“小施,她是你同学?”
施冬尔勾唇:“准确来说,是我师妹。”
...
居然还是师妹!
真是太了不起了。
有一个年轻气盛的施冬尔,他们元江医院已经声名大噪,再来一位更年轻更天才的,岂不是吊打其他三甲医院?
副院长眸光转而落苏眠身上,他迎上去:“苏医生真是年轻有为啊,不知,你目前在哪家医院高就啊?”
苏眠:“我没有在医院上班。”
副院长听,眸光大亮:“那你要不要来我们医院上班,跟施医生做个伴啊?”
苏眠微笑拒绝:“志不在此,恐怕要让副院长你失望了。”真要在医院上班的话,得整天面对病人,整天手术,会很忙,她更倾向于做个散医,有人求助于她,那便出手:“以后贵院有不能解决的疑难杂症,不管是上手术台,还是中医方面的,都可以来找我。”
“好。”副院长便没有再强人所难,人家志不在此啊,不过幸好又不是不做医生,只是,医生可能是人家副业而已。
倘若苏眠能以他们医院的名义去解决那些他们解决不来的病症,他们医院还是能沾上光的,并不是没有好处。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医生居然只是副业,天知道要当一名医生有多难,要付出多少心血和努力,而人家,居然只是副业而已!!!
聊完,苏眠问:“现在几点了?”
楚夫人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快十二点了啊,做手术就是特别花费时间,爷爷查岗的话,终究是郁瑾知一个人扛了下来。
如苏眠所猜测的那样,九点半的时候,郁老爷子的确打电话查岗了。
一打电话来,就是要找苏眠聊天。
又不是不知道苏眠号码,偏偏打他这里来。
郁瑾知只好实话实说:“她出去了。”
“出去干什么了?”
“没细问。”
郁老爷子一听,怒:“你未婚妻出去干什么你居然不知道?你怎么不问?”
郁瑾知默了默:“忘记了。”
郁老爷子那个气的呀:“我告诉你郁瑾知,苏眠这个孙媳妇,我很满意,你要是把人给弄丢了,我就把你腿给打断。”
郁瑾知揉揉眉心:“爷爷,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适应,我白天的表现还不够好吗?”
“马马虎虎吧,你快给苏眠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知道了。”
郁瑾知挂了电话以后的确给苏眠打了电话,不过苏眠在手术室,根本不可能接。最后还是出于责任,让严安查了苏眠的所在位置。
苏眠在医院。
既然不是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郁瑾知便没再管,随后便跟郁老爷子交差去了。
已是深夜,苏眠道:“很晚了,我先走了。”说着,她看向施冬尔:“冬尔,你有时间,我们再约。”
施冬尔点头:“改天请你吃饭看电影。”
苏眠说道:“各位,失陪。”
说完,她就真走了,来去如风。不过,在元江医院,苏眠已经声名大噪,这里没有医生护士不知道,施冬尔有一位医术比她还牛的师妹,听说长得还很漂亮。
.
苏眠回到南苑的时候,也就是郁瑾知的住处时,已经十二点半。
二楼灯还亮着,说明郁瑾知还没有睡。
事先录过指纹,只要感应一下,她就进去了。
怎么说,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自在吧。
三个月,苏眠连江家都未曾适应,如今又住到了一个见面次数不过五个手指头的男人家里。
人生真是奇妙。
苏眠感叹一下,径直上楼,回房。
此时,手机有短信进来,是楚夫人的转账通知,整整一百万,加上今天江平生给的两张卡,里面的金额加起来有七百万,加上这一百万,她就有八百万。
八百万,要打造一个高科技农场,还不够塞牙缝。
苏眠五岁失散以后,流落到一个叫枫叶村的地方,枫叶村人口不多,就十来户人家。
村里一伙人对她这个流落此地的孤儿很好,想办法给她上户口,又提供她衣食住行,还供她去镇里念书。
他们待她有恩,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高科技农场这个计划,是苏眠回国后,看到村民们的生活,过得越来越潦倒困苦,想回馈他们的第一份礼物。
不过,打造这么一个农场,需要花费的总资金是在三亿元上下,其实需要的费用不高,只不过,苏眠是一个没有金钱概念的人,在国外念书那会儿,她并没有想过要通过自己的本事赚多少钱,反正,够她吃喝住行就可以,以至于手里头压根没有什么存款。
八百万,虽然不够塞牙缝,不过先给村民们盖几栋小别墅,提升一下生活还是绰绰有余。苏眠打开放桌上的手提电脑,把八百万全转到村长爷爷的银行账户,她自己的存款一万块,留给自己应急,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些,苏眠闻到身上仍残留的血气,拿起酒和杯子,往洗手间去。
躺在浴缸里,苏眠往杯子倒酒,她抿了口,烈酒烧喉,冲击感格外强,不愧是美酒,绝了。
酒没喝多,见水温凉,苏眠起来,浴巾擦干净水珠,穿上丝质睡裙。
此时,头发仍裹着白色毛巾,在卫生间里找吹风筒。
找了一圈,发现压根没有,苏眠只好夺门而出,敲响对面的门。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
苏眠只好又敲一下,这次故意敲得更重些。
终于,有脚步声传来。
门开了,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郁瑾知和她一样,刚洗完澡。
深蓝色丝质睡衣,领口没扣齐,胸膛微露,隐约可见的黑色纹身,墨发滴着水珠,沿着轮廓滑过喉结...
水色的薄唇微微紧抿,一双眼睛沉暗,像藏着高山水雾,深谙,平静。
“什么事?”郁瑾知开口。
苏眠眯了眯眼,欣赏完毕,不着痕迹敛了目光:“我房间没有吹风筒。”
“稍等。”
郁瑾知转身,一会儿拿了一个吹风筒出来:“用完直接放你那里就好。”
“你不需要?”
“不用了。”
既然如此,苏眠就笑纳了。她接过吹风筒,不小心碰到郁瑾知的手,男人的手很凉,然而,她却觉得指尖有点滚烫,她复又问:“爷爷今晚有打电话来查岗吗?”
郁瑾知言简意赅:“已经解决了。”
苏眠是个原则个感很强的人:“下次我会注意时间。”
“恩。”
旋即,苏眠想起郁瑾知推荐的人头马:“酒很好喝,我很喜欢。”
郁瑾知似笑了下,没说什么。
-
真是个冷淡的男人。
回到房间,苏眠感慨一下,她吹好头发,利落收起吹风机,又打开手提电脑,点开网页,单手输入一个网址。
她输入的网址是一个国际科技网,科技网包含信息技术,生物技术,能源技术,激光技术等等方面的领域。
而这个网站,是给遇到这些方面问题的人提供服务的一个地方,他们会在这里颁发任务,而认为自己有实力的网友们则可以看难度来接任务,赚取额外收入。
苏眠以前没生活费的时候就喜欢在上面接难度较低的任务,因为轻松,不费时间,还有钱拿。
跳出登录页面,苏眠输入账号名:波雅汉库克,紧随,输入密码, 点击登录。
账号已经有两年使用记录,接过的任务历史里面,全是D等级的任务,也就是困难度最低的。
而此时,苏眠正在浏览SSS级的任务。
SSS级别任务很多,苏眠懒得看了,直接选了悬赏金额最高的那一个任务。
任务只写了赏金,两千万,和需要擅长能源技术方面的专家。
而具体任务需要做什么则没有直接公布出来,相对来说,保密性很强,还需要签署保密协议。
倘若违背保密协议,后果很严重。
苏眠选择接受任务,随后弹出来一份保密协议,苏眠选择同意签署。
紧随,任务颁发者小明找上来
双方收到个人信息得知大家都是华国人。
小明:大兄弟,我看了你的任务历史记录,都是D等级的任务,你确定没有点错?
苏眠:没点错,任务是什么?
小明:你在科技网上没有认证能源技术方面专家的证书。
苏眠:我懒。
难道是一位大佬?
这个任务已经挂在上面很久了,接任务的科技大佬不少,但是没一个能完成悬赏的。
完成不了悬赏,其实是要被扣积分,积分越高,证明你这个人越厉害。
但是SSS级别的任务,你积分再高,倘若失败,一朝回到解放前,如果分不够扣的话,直接封号,号没了,累积的声誉跟着没了。
小明: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工程研究室发现了一种新核能源,只不过,我们在研究宽度小于人的微型机械装置传感器上被绊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展。
而他们发现的新核能源能够用无线联络的方式把数以百计的微型传感器联系起来,这是一项在军事上很有潜力用途。这样的传感器小至肉眼无法看到,可以在恶劣环境中探测化学物质的存在。
假如它们发现了它们不喜欢的化学物质,它们能向某个中心位置发回信号,这样人们不用到现场就能找到这些化学武器了。传感器也能用来探测工厂内微量的有害化学物质和气体。
苏眠:把新能源的数据传过来我看看。
小明将新能源数据发送过去,苏眠点开,看了五分钟后,这两千万,她收下了。
苏眠回复:我接了,任务有时间限制吗?
小明:没有,如果你完成不了,自己点取消任务哈。
看到这里,苏眠没有回信息了,退了,电脑一关往床上一躺,关灯睡觉。
时间不早,她打算养足精神,明天再开始潜心研发这个东西。
小明对于这位只接D级任务的元老压根没有抱任何希望,见对方没有回复信息,退出后台,点开韩剧TV,看到男女主生死离别,抽出纸巾,哭的稀里哗啦。
第二天,京城大学工程科研研究室。
文教授来,问:“小明,有没有新人接我们的任务啊?”
小明顶着两个核桃眼,正在做实验:“教授,昨晚有一个。”
文教授:“对方厉不厉害?”
小明摸摸鼻子:“感觉很一般。”
好吧。
文教授老脸崩了崩,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科技大佬,就没有一个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完成这项伟大的研究吗?
-
早上七点,天空碧蓝澄澈。
晚睡的苏眠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是村长爷爷打来的电话。
苏眠闭着眼,摸过手机,喂了一声。
村长爷爷的声音发颤:“眠眠,我账户里多出的八百万,是不是你打过来的?”
苏眠嗯一声:“给你们盖小别墅用的钱。”
果然如此。
村长爷爷那个激动啊,八百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天知道他看到信息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苏眠回来时说过要打造什么高科技农场,要带他们脱贫,过上富裕生活,但他们就听听而已,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苏眠来真的。
村长爷爷不放心:“眠眠,你哪来的钱啊?”
苏眠回:“一百万是我赚的,七百万是我便宜父亲给的。”她睁开眼,从床上起来:“村长爷爷,你就放心用吧。”
村长爷爷恍然大悟,他之前倒是听说苏眠去京城没多久便认回了亲人,但其余的,没太细问。
不过京城本地人,非富即贵,几百万对他们来说,可能根本不算什么。
对江家来说,区区七百万,的确不算什么。
村长爷爷更关心的是:“他们对你好吗?”
“我哥哥很好。”父母嘛,马马虎虎,苏眠没说,省的村长爷爷不放心。
苏眠还道:“村长爷爷,这钱你就放心用吧,后面我赚到钱了,会陆续把钱打到你账户,金额只会越来越大,而农场的设计图纸,我已经发到志叔手机上,他会建房子,在改造装修方面有一定经验。人手不够你们就去镇上请人,不要太辛苦村里叔叔伯伯。”
村长爷爷感动不已:“知道了。”他们只是养了苏眠几年,但没想到,几年后,收获的回报是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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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后,苏眠没有再赖床,洗漱一番,出去晨跑,回来时,阿姨已经做好早餐。
早餐丰盛。
郁瑾知已经西装革履的坐下用餐。
出于礼貌客套,苏眠说了一声早上好。
郁瑾知:“早上好。”
苏眠勾了勾唇角,转身上楼,重新洗了个澡。
她有洁癖。
跑步出汗了。
必须冲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她才能舒坦的坐下用餐。
不过等她下来时,郁瑾知已经出门去公司。
吃过早餐,苏眠端了一盘水果沙拉便上楼,开始工作。
投入工作的时间总是那般快速,快晌午时,阿姨来敲门。
苏眠:“进。”
阿姨便推开门进来,只瞧,他们家少奶奶双手在键盘上弹钢琴般,十分有节奏感,电脑屏幕上的东西,一堆看不懂的数据符号。
阿姨愣了愣,敛了目光以后:“少奶奶,你母亲来了。”
苏眠这才抬起头,冷淡的哦一声。
客厅里,连如意打扮的精致时尚,端坐在沙发上,许是郁瑾知的地方,就算人不在,仍然感觉拘谨不已。
阿姨沏了一壶茶:“江夫人,喝茶。”
“谢谢。”
阿姨笑了笑。
好一会儿,苏眠才从楼上下来,懒洋洋的在连如意对面坐下:“母亲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连如意扯笑:“昨天才说要带你出去转转,怎么眨眼就忘了?”
不提,苏眠还真不记得。
正想说点什么,脚边有什么东西凑过来,苏眠敏感的抬脚一踹。
哐当一声响。
苏眠目光投落。
呃...
貌似毁坏了郁瑾知家的东西,罪过罪过。
这时,阿姨以为摔碎了什么东西,跑过去一看,发现是郁瑾知高价买回来的扫地机器人撞坏了,她过去看看,重新启动,发现毫无反应。
苏眠问:“坏了?”
“好像是的。”
阿姨愁着一张脸:“这是少爷在国外高价买回来的人工智能扫地机器人,也不知道哪里撞坏了,不知道能不能修?”
高价买的啊?
感觉就很一般。
苏眠淡然不已:“你拿上我房间吧,我晚上有空了,自己来修,毕竟是我弄坏的。”
这种高科技的产品是说修就能修的吗?
阿姨犹豫了:“少奶奶,你确定你可以吗?”
“我可以。”
语调里,全然是自信。
不仅可以,还可以顺便给这个机器人升升级。
连如意觉得苏眠这个样子简直太过失礼,又特别盲目自信,谁给她的勇气,梁静茹吗?也不知道郁瑾知究竟是看上苏眠哪点,也好,搞多点破坏,才好让郁瑾知发现苏眠不过是一个毫无用处的麻烦精,她再推波助澜一把,一旦他认清这点,婚事一定会告吹。
阿姨只好把机器人拿上楼。
苏眠这才问连如意:“母亲打算带我去哪见见世面?”
连如意故作神秘:“你跟我去便是。”
苏眠不想出门,就算出门,她也不想跟连如意一起。
只不过,她若是不同意,这女人估计就会赖在这里一直不走。
苏眠只好上楼换一身衣服。她平时不太喜欢穿裙子,外面枫叶枯黄,秋风凉凉,换上黑色百搭卫衣,复古牛仔裤,踩着一双帆布鞋,便下楼了。
没有化妆,只涂了一层护唇膏。
奈何底子太能打,即使不化妆,只看一眼,仍然会被她的美貌惊艳到。
苏眠很白,长发挽成丸子头,冷艳又平添几分娇俏。
只不过,连如意一看,眉头紧皱,显然不喜欢她穿的这么中性随意,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感觉,开始挑三拣四:“苏眠,你爸爸昨天给了你那么多零花钱,有空去买几件好点的衣服穿,你这样穿出去,别人会以为咱家怠慢你,瞧你穿的这是什么地摊货。”真是白瞎这副好皮囊。
“舒服就好。”
“没点品位。”连如意语气里,充满嫌弃。
苏眠脸色淡淡:“母亲还走不走?”
连如意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抬眸瞬间,跟那双黑曜石般纯澈的眼睛对上,莫名背后一凉。
然而,不得不承认。
尽管苏眠穿的是地摊货,可衣服到她身上,穿出一种大牌的气势。
连如意收了声,不再说话,起身出去。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外面,苏眠上车以后,帽子一扯,闭目养神。
四十分钟左右。
连如意叫醒她。
苏眠睁眼,侧头,往窗外看了看。
这里是京城最高学府:京大。
由于是豪车,开进学校以后,回头率很高。
在女生宿舍楼停下后,连如意下车,接受众人投来的注视。
苏眠紧随其后。
连如意带她往前走,轻车熟路的架势,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是京城大学,京城大学是本市乃至是整个华夏最好的高等学府,婉儿就是在这里念书,她当年啊,是以高考全市第二名的成绩考进来的,离文科状元就差三分,她念的是中文系,还是这儿的校花才女,你说婉儿是不是很优秀,可惜啊,就是命不好。”
命不好?
无非就是没能当郁瑾知的未婚妻。
一个孤儿,能被江家收养,吃好穿好学好,哪里命不好?
苏眠笑笑,不置可否。
连如意语气里满满是对江婉儿的骄傲得意:“眠眠没有参加过高考,所以没有机会上大学,今天带你来这里逛逛,好让你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和知识气息。”
苏眠想说:我浑身上下就是知识气息,不用感受。
许是脸色过于冷漠,在连如意看来,她就是特别抗拒这里,可能是自尊心受辱了,这般想着,唇角微微上扬。
连如意继续道:“还有郁瑾知,郁家三爷,他也是从京城大学出来了,他啊,更厉害,十六岁时保送京大,十八岁去了哈佛,二十岁双硕毕业,随后又入了伍,二十五岁才回来继承郁家生意。”
郁瑾知是很厉害,更不止连如意表面说的这些信息那么简单。
因为第一眼,苏眠便敏锐嗅到同类的气息。
不过,连如意说这么多,无可厚非,是想用现实让苏眠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差劲的人,好有自知之明,不过可惜,这个如意算盘,你打错了。
非要这样想的话,苏眠眼里稍纵即逝的腹黑,她欢欣雀跃吹一声口哨:“我未婚夫这么优秀,简直不要太棒!”
连如意:“。。。”心肌梗塞的节奏。
走到一栋女生宿舍楼下,温婉可人的江婉儿便迎了上来,她穿着宝蓝的复古裙子,身材苗条,妆容精致,捧着书,来往学生皆用艳羡爱慕的眼神看着她。
这会儿,有个模样清秀的男生捧着一大束99朵玫瑰表白:“江婉儿,我喜欢你,请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对你好的。”
江婉儿礼貌婉拒:“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男生一脸失望。
待男生走后,江婉儿走到她们跟前,纯良乖巧的:“妈妈,姐姐。”
苏眠都懒得搭理她。
只有连如意,满心欢喜:“我们家婉儿就是受欢迎,是不是准备去上课了?”
“恩。”江婉儿点头。
“下午要上什么课?”
江婉儿回:“最近喜欢数学,打算去听听微积分的课。”
“喜欢归喜欢,但平时要注意休息知道吗,不要累着自己,你会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妈妈,我还不够优秀,我想变得更优秀。”
不怪连如意对江婉儿如此满意,从小到大,就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小孩,学习好,聪明,漂亮大方,简直就是甩苏眠一万条街。
苏眠:“。。。”辣眼睛。
这时,江婉儿转了话题:“姐姐,京城大学漂亮吗?”
“挺漂亮。”
在外人面前,江婉儿一直很能装,两人昨日分明火药味浓郁,撕破脸皮的节奏,今日她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对着苏眠谈笑风生:“妈妈对这里不熟,等我下课可以带你参观看看。”
苏眠语调慵懒:“好啊。”
江婉儿扬笑,提议:“那你跟我一块去上课吧。”
苏眠眼底玩味一笑:“我又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能跟你一块去上课吗?”
“可以的。”
苏眠犹豫:“还是算了吧。”微积分,太小儿科了,太简单,她听了可能会想睡觉。
然而,连如意生怕她不肯去听课那样,诱哄:“眠眠,你听听也好,感受一下大学上课的气氛,听完课我们再逛也不迟。”
“那..行吧。”
母女俩,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他们是坐学校里的观光车到数学院的。
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快坐满人。
数学系其实是比较冷门的专业,一般学生不会选。
不过毕竟是华夏最高等学府,学霸何其之多,人多一点,倒也正常。
但这里面,基本上有大部分是来凑热闹的吧。
果不其然,有的学生一看到江婉儿就主动给她让位:“校花校花,坐这里啊。”
“谢谢。”江婉儿笑笑,拉着连如意坐在最中间最好的位置,而苏眠则是坐在她们后排。
此时,有人说:“完了,听说教授有事请假,今天来给我们上课的是沈默学长,完了,感觉这门课的学分,要重修。”
本专业的学生鬼哭狼嚎,而来凑热闹的人则是一脸懵逼,我在哪里,我是谁,我在干嘛?
沈默的的大名他们倒是有所耳闻。
京大数学系最牛掰学霸,国际奥数大赛第二名,目前,是京大博士在读。
不明白本系学生的可怜,他们问:“有这么严重吗?”
要知道,高等数学挂科率名列前茅。
就是他们本专业的学生都不可掉以轻心,你说严不严重。
“沈默学长有个习惯,就是上专业课前最喜欢随机出题小考,倘若被挑中的那个人没能准确回答,就会扣学分。”你以为扣学分就完了吗,他还会让你去看各种有关于数学专业的书,看完不止,还要再继续考你,看你有没有认真看书,答不出来,呵呵,更苦的生活等着你。
“那我们这种来蹭课的没关系吧?”
“以前抽到一个蹭课的女生,直接罚跑操场十圈,搞得人家再不敢陪男朋友上课。”
这是魔鬼吧。
一定是魔鬼。
这么一说,大家瞬时忐忑起来。
不是本专业的学生寻思着要不了溜吧。
结果没来得及,沈默已经来了。
虽然是魔鬼,但沈默长得格外像韩剧里的男主角,高挑帅气,白衬衫穿在身上,阳光明朗。
倒是跟郁瑾知的风格不太一样。
郁瑾知穿白衬衫很禁欲,会让人生出一种想扒了他衣服的冲动。
不过,人看着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眠想。
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沈默把书放桌上,往台下扫一眼,没点名,只说:“未来一周,都是由我来代教授上课,坐好。”
他们正襟危坐,苦瓜着一张脸。
说完,拿起粉笔,直接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大题。
江婉儿仍是淡然,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抽到做题,就算抽到了,她也能解出来。
高中的时候,她理科也不错,上大学后,数学方面也没有因此落下,一直在看书,还有事没事做做题。
江婉儿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她虽然读的是文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但是理科方面,她照样擅长。
她更要苏眠看到,虽然她围棋输给她了,但是在其他方面,苏眠别想凭着有点聪明的脑子,就赢过自己。
苏眠摘下黑色帽子。
旁边的女生不知为何似乎很紧张,一直在喝枸杞茶,似乎很怕沈默抽到自己做题。
枸杞茶喝了大半,女生手抖,盖子没拧好,还掉了,盖子直接滚到苏眠旁边。
苏眠弯腰,替她捡起来。
女生:“谢谢。”
“不用。”
女生不禁然看了苏眠一眼,瞬时被她的长相给吸引。
美人在骨不在皮。
太好看了吧。
江婉儿这个校花,跟她一比,似乎会显得平庸起来。
女生小声问:“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苏眠:“其实我很紧张。”
女生一脸怀疑。
是吗?
我怀疑你在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沈默写好题,粉笔一扔:“右边中间七八排的同学上来拿纸做题,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随后女生哭丧着一张脸,他们正好就是八排,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七八排第一位的同学欲哭无泪的上去拿纸,往自己旁侧传。
沈默出的不是关于微积分的题,而是高等数学。
其实微积分相对于高等数学来说,微积分难度要大一些。
但是沈默出题比较刁钻,刷题不多的话,很容易就栽他手里。
只瞧黑板上的题目是:试求正数a与b,使等式(X→0)liml/(x-bsinx)∫t?√(a+t?)dt=1成立。(∫上角标为x,下角标为0)
七排,江婉儿接过纸张,拿出笔便开始做题。
而坐在一群学生中间的连如意则是有些尴尬,虽然打扮的比较年轻,可是岁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还是很重,比如说,鱼尾纹,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小女生。
她哪里会做这些题,所以,只好装模作样,反正江婉儿做出来就好。
江婉儿还特别贴心,扭过头,递给苏眠一支圆珠笔:“姐姐加油。”
明晃晃的挑衅。
就笃定她没办法解出来是吗
这道题对苏眠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她接过笔,刷刷刷的写,速度很快,半分钟左右,题就给做出来了。
而苏眠旁侧的女生咬着手指,腿一直在抖,但是就是没在纸上写下任何东西。
台上,沈默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盯着七八排的学生,时而看看手表。
苏眠转着笔,同情的看着隔壁的女生,她好像要哭了。
而沈默在看到苏眠转着笔,侧着头看着旁边女生时,当下皱眉:“第八排第六个位置穿黑色卫衣的那个女生,请专心做题,不要影响别人做题。”
话落,众人目光纷纷落下。
呀。
居然是个美女。
刚才戴帽子没发现这个女生居然长得比江婉儿要好看。
第六个位置,黑色卫衣。
沈默指的是自己。
苏眠转过头,视线和沈默对上。
沈默看着她,眼神藏着审视。
苏眠真的觉得沈默看起来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这个人是聪明,是过目不忘,但是不太记人。
沈默这样看着她,是不是也觉得她眼熟?
苏眠想说点什么,江婉儿便举手,柔着音色道:“沈默学长,我姐姐不是京大的学生,她第一次来参观我们学校,还希望你不要太严肃,吓到她。”
苏眠挑挑眉。
沈默看到正脸,总算是确认对方身份,当年国际奥数比赛,夺他金牌的人,苏眠。
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京大见到你。
闻言,沈默没再说什么。
十分钟过,沈默开始抽选,被抽到的人需要站起来,上前公布自己的答案。
很不幸,苏眠旁边的女生就像是天选之子,随机抽的座位号,有她的份。
苏眠看她纸上仍是空白一片,人颤颤巍巍站起来,要晕不晕的,借机扶她一把,把自己写好答案的纸和她的交换了。
女生愣了愣,投来感激的神色。
被抽到的人有三位。
另外两位,一位是男生,一位是江婉儿。
女生便照着苏眠写在纸上的答案给写到黑板上。
看到苏眠的思路后,她想,原来这道题居然这么简单,直接用洛必达法则,第一步先把积分拆开,由(X→0)lim(1-bcosx)=0,可得到b=1,再带回原式,可以解出a=4,之前刷题好像刷到过,可是,由于记忆不够深刻,又很紧张,她压根没想起来。
写完过程和答案,女生就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男人没写出来,直接选择放弃。
而江婉儿,同样解出来了。
在沈默说她们两人的答案是正确后,江婉儿很快受到来自学生们的吹捧:“哇,江婉儿一个中文系的也太厉害了吧,这题她居然做出来了,佩服佩服,不愧是才女。”
而女生则是感激无比的对苏眠说了声谢谢。
苏眠笑笑,微微颔首。
女生的眼神霎时变得崇拜起来,她觉得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姐姐,好厉害啊。
刚才她做题的时候好像没半分钟,速度那么快,简直逆天,她一定和沈默学长一样,是个吊炸天的学神。
此时,沈默看着上面写下的两份答卷,他很清楚,坐在苏眠旁边这个女生手里的答卷不属于她的,但是他给苏眠面子,并没有拆穿。
而台下那些夸江婉儿的声音,他是觉得江婉儿有点实力,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做人还是低调点的好,太过张扬,反而对自己不利。
面对众人夸奖,江婉儿故作谦虚,淡淡莞尔。
一旁的连如意就特别满意这个场面。
江婉儿是她培养出来的,与有荣焉,便是如此。
江婉儿回到位置坐下后,扭头看向苏眠,见她面前的纸上空白一片,不由勾勾唇:“这种题对姐姐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
苏眠面无表情:“是啊,好难。”她可能找到自己不太擅长的领域了,演戏。
旁边的女生本想解释,想替苏眠正名,告诉江婉儿那张空白纸是她自己的,而她拿上台的那张,才是苏眠的,但沈默发话了:“安静,开始上课。”
女生只好乖巧翻开书本,这个误会,下课再说。
四十五分钟的微积分课,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终于解放了。
沈默公事公办的结束讲课,唯一让他惦记的是在场的苏眠,对于当年的国际奥数比赛,他一直不服气,然而,课室人太多,加上,一窝蜂的人围向江婉儿那边,他根本没有机会上去和苏眠打招呼。
别说沈默没有机会,坐苏眠旁边的那个女生也没有机会开口解释。
不着急,既然知道苏眠和江婉儿是姐妹,日后想要找她还不容易吗。
“江婉儿,你好厉害啊,能告诉我,你平时都是怎么学习吗?”
“我决定,以后你就是我的女神了。”
“女神,你好棒!”
“坐你旁边的这位是你妈妈吗?”
“你妈妈好年轻啊,跟你坐一块,就像姐妹一样。”
学生们就是嘴甜,夸得母女俩合不拢嘴,江婉儿跟着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话锋一转,有个男生还问:“后座的是你姐姐吗?”
苏眠气场太冷,又强,他们虽然挤过来,但是完全不敢靠近苏眠。
而且,苏眠的长相过于漂亮,碾压江婉儿的那种美,还很A,不过,江婉儿顶着学霸光环,让他们还是偏向于江婉儿多一些,可是,仍然有很多人好奇苏眠的个人信息。
“是啊。”
“婉儿,你姐姐多大啊?”
“比我大一岁。”
江婉儿18岁,大一岁就是19岁,江婉儿是跳了一级,所以,岁数比他们小,而苏眠,正好和他们同龄。
“你姐姐叫什么啊?”
“苏眠。”
苏眠?名字倒是挺有诗意,看来不是亲姐妹啊,姓氏都不一样。。
男生接着问:“婉儿,你姐姐现在就读哪所大学啊?”
江婉儿敛了敛笑,不好意思那般,把问题推向苏眠:“这个你得问我姐姐苏眠了。”
男生扭头,目光触到苏眠那张脸,不由心脏怦怦乱跳。
苏眠戴上帽子,只露出好看的下巴:“社会大学。”
19岁就社会大学了?
这话,是不是意味着根本没上过大学的意思?
果然,有钱人未必都像江婉儿那样爱学习,估计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这么一想,男生看苏眠的目光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