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安陶继全文在线阅读_陶安安陶继(火霄山的莲公主)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黑岩故事会

陶安安陶继是小说《穿越后,五岁福娃摇身一变成县令》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越后,五岁福娃摇身一变成县令》的章节内容

陶安安陶继全文在线阅读_陶安安陶继(火霄山的莲公主)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升堂。”

“威武。”

随着三班衙役喊着口号,无论是外面的普通百姓,还是这些手持水火棍衙役都很好奇。

因为今天是万平县新县令上堂的日子。

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一个小小身影穿着就算改小了,仍旧有些不合身的官服,快步走来。

然后爬上了带有扶手的老爷椅。

陶安安看着够不着地面的jiojio,穿了一双小小的绣花鞋,实际上作为官员是要穿官靴的。

再看看就算挺直了腰板都看不见前面,只能看见的黑色方桌。

“爹爹。”陶安安朝自己身边的爹爹招招手,“你坐过来,我坐你身上。”

“老爷,这不合规矩,我只是师爷,我要是坐上去,那就是杀头的大罪啊。”陶继解释道。

看着自家闺女,他都颇感无奈,谁能想到自己上京赶考,当官的却是自己的闺女。自己现在还要称呼闺女一声老爷,想想都有些啼笑皆非。

听到会杀头,陶安安只好作罢,不过自己这样看不到下面,那要如何审案。

“我垫张板凳总行了吧。”

陶继想了想,点点头。他也知道,不这样做的话,自己闺女都看不见下面。

等找了一张小马扎,一颗小脑袋也露出了桌子面。

“诶,怎么上面坐了一个女娃娃?”有百姓惊呼道。

“是啊是啊。”

“肃静。”陶安安喊道。

可惜这样阔阔爱爱的声音,没能震慑全场。

有衙役都没忍住,发出了一丢丢的笑声。

陶安安狠狠瞪了那家伙一眼,下面都是一些无知愚民,她不会和他们计较。

但是你这家伙要靠本老爷吃饭,居然还敢嘲笑你家老爷,要不是今天第一天升堂,不然就当场法办了你。

看了一旁桌上的惊堂木。

陶安安伸过手,没够着。只好趴着身体,将惊堂木扒拉过来。

抓在手上,往桌上一拍,这一拍居然没拍响。

连陶安安都惊讶了。

“爹爹,帮我。”陶安安朝自家爹爹闪烁着卡姿兰大眼睛。

陶继先是和主簿对视了眼,得到对方的认可,他才接过惊堂木,然后在桌上拍了一下。

啪。

陶安安虽然知道声音会很响,但也被这一下,吓得一个激灵。

效果还是有的,顿时现场安静了下来。

不管老爷椅上坐的是不是女娃娃,这里都是县衙,没有哪个百姓敢闹事。

“何人击鼓,带人上来。”

吼吼,当官真不错。

陶安安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能当上古代的官,虽然只是小小的七品县令,但是,当过的人都知道,是真的爽啊。

时间回到陶继父女俩上京赶考遭遇强盗的那一天。

“安安,我的安安,你快醒醒,你不要吓爹爹啊。”

什么声音这么吵,陶安安忽然觉得耳边特别吵,也不知道是谁在叫自己。

关键这家伙是不是在占自己便宜。

“谁啊,吵死了。”陶安安愤怒的睁开眼睛。

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满是急色,头发凌乱的很,还能看见汗珠子贴在额头上。

“安安,我的安安,你终于醒了。”陶继看着自己的女儿醒来之后,高兴的将女儿拥抱在怀里。

诶?

有人占便宜啊。

有人占老娘便宜啊。

“你真的吓死我了,你要是就这样去了,爹爹也不活了。你娘就抛弃了我,我不允许你也抛弃我。”

爹?

娘?

陶安安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小手,白白嫩嫩,好想嘬一口。

“哇,这么大的手,恐怕连个番薯都抓不住啊。”陶安安还试着抓了抓。

“什么,安安你说什么?”陶继放开女儿,疑惑的看着她。

“是不是饿了?”

陶继将女儿放下来,站起身,然后在自己身上摸一个遍。

渐渐的,他的动作变慢,脸色涨红,像是全身背负了万般罪责。

陶安安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好多的人,记忆在这时候涌来。

嗯,很好,小孩子记忆不多,自己不用经历头痛环节了。

陶安安忽然皱紧眉头,她还是低估穿越副作用头痛了。

她的小脑袋好痛啊。

“啊。”没忍住,陶安安叫出来。

“安安。”陶继连忙抱起了女儿,这个大人直接就哭了起来。

“是不是头痛,我可怜的女儿啊,爹爹没用,不仅没能保护你,连财物都被强盗给抢走了。是爹爹没用啊。”

忍了一会儿,头痛减轻了不少。

原来并不是因为记忆涌进来头痛,有了记忆的陶安安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摔了脑袋,所以才痛的。

而眼前这位就是这具小小身体的爹爹,他们正在上京赶考的途中。

就是这么不幸,他们遭遇了强盗。

好在强盗不害命,只图财。

不过还是在拉扯之间,让小小的人儿脑袋磕到了地上。

这不就便宜了21世纪的陶安安了么。

诶?

不对诶?

陶安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

挤着小眉头,努力的去想。

陶继还以为女儿头痛的厉害,又是一阵紧箍咒般的自责。

“安安,我这就给你找大夫。”

想不起来就算了。

陶安安的做人标准就是不勉强自己,也勉强不来。

这样的陶安安也让前世的陶妈每次见到赖床的闺女,就立即抽出一把笤帚在手上。

“哎,看不到自己老妈,原来会这么想念啊。”不过她也么有办法啊。

好在,这里有一个俊朗的爹爹,至于原主的娘,她的记忆里面一点儿都没有。

“爸爸对不起,不是你不帅,实在我没见过你帅的时候啊。”陶安安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

陶继只顾往前跑,根本就没听见自己的女儿在嘀嘀咕咕的和前世的自己道别。

这里离城镇虽然还有些距离,不过陶继还是跑了半个时辰进入了城镇。

一进入城镇,他就在打听哪里有大夫。

着急的额头上都是汗,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嘴唇都变的没有任何血色。

“爹爹。”这一声爹爹出口,一点不情愿都没有。

嗯。

相信任何一位穿越来的姐妹们都想要一个帅气爹爹的。

“怎么了安安,是不是痛的厉害,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找到大夫的。”

在陶继开口的时候,陶安安都看见他发干的舌头了。

“不是的,爹爹,我头不痛了。”为了验证自己的话,陶安安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

实际上还是很痛。

要是在前世,她早就要死要活的叫出来了。

“真的吗?”陶继不放心,伸出手来,将女儿头顶上的发丝拨开。

感受那只手的温度。

原来爹爹的手也这么宽大啊。

当陶继看到女儿发丝里的伤口,再次跑到一个人面前,打听起大夫下落。

“爹爹,我真的不痛。”

“可是你的头都破了啊。”

“真的吗?”这倒是令陶安安没有想到。

自己伸手摸摸,一摸到伤口,立马疼的小脸揪了起来,小嘴也撅了起来。

“咻。”

一看这个架势,陶继心里暗恨自己一分,又加快了脚步。

“爹爹,我们不要去看大夫了好不好,我们没有钱啊。”

钱都被那些应该得绝症的强盗给抢走了。

陶继的脚步没停。

最后还是让他在一位大娘那里打听到了大夫的下落。

回春堂。

陶安安看着回春堂几个字,很好,自己认识。

“大夫,我闺女的头磕破,你快看看啊。”陶继冲进回春堂就大喊。

一位老者就坐在那,示意陶继将女儿抱过来。

本来她还想劝说自己爹爹,咱们没钱,难道要看霸王病?

“这位……”老大夫看了一眼眼前人,身穿一身浆洗发白的儒袍,便知道这是一位儒生。

“这位小先生,不用着急,你闺女不过是伤了皮外伤而已。”

你确定?

陶安安怀疑,要是皮外伤的话,怎么会那么痛,而且原主可是就这样去面见佛祖了。

不过,现在好像没那么痛了。

难道是穿越福利?

任何伤痛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消散?

不管怎么说,陶氏父女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现在问题来了,人家老大夫脑袋也看了,就轮到他们掏钱了。

陶安安看着自己的爹爹。

爹爹,你真要看霸王病,现在就赶紧抱起我就跑。

她一个五岁小孩儿肯定是跑不快的。

不曾想她的这位爹爹却是对老大夫拱手一礼。

陶安安无奈,自己这个傻爹啊,跑路之前还要通知对方吗。

小小的人儿却是误会自己的爹爹了。

“大夫,小生的财物全都被强盗抢去,不过,您请稍等,我去去就来,劳烦您看顾一下我的闺女。”

“小先生,自管去便是,这小女娃娃我定会给你看好了,不会叫拍花子给掳了去。”

有了老大夫的保证,陶继蹲下身子,对自己的女儿吩咐道:“安安,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爹爹回来,放心爹爹不会抛弃你。”

说完,陶继还在女儿的脑袋上轻柔的摸了摸,特意避开了伤口。

在走之前,他又对老大夫施了一礼。

这个爹爹还真是谦谦君子呢,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弄钱。

“张大夫,张大夫,哪位是张大夫?”

一个壮汉快步跑进回春堂,张嘴大声喊道。

陶安安见状立马躲开,这汉子浑身是味儿不说,张嘴的时候,唾沫星子飞的到处都是。

还是老大夫身后安全,而且身上都是药材的味道,闻着还舒服一些。

“这位小哥,我就是张大夫,你有何事?”老大夫上前问道。

这个壮汉直接抓住了张大夫的衣领,直接给提了起来。

可怜的老大夫连反应都没做出来,双脚就离地了。然后他就被喷了一脸口水。

“我来问你,今天晌午时分,是不是有个和我一样高的汉子来你店里治腹泻?”

“是啊,不过……”老大夫想说能不能先将他放下来。

脚尖努力伸直,就是够不到地面。

“然后你就给配了一副药,说是这一碗药下肚,腹泻立马就好,是也不是?”

“是啊。”老大夫还认真的想了想,治疗腹泻的话,的确只要一副药就好,本来也不算什么大病。

不等老大夫想清楚里面的问题,他就被拖出了回春堂。

双脚也有机会触碰一下地面。

也只是有机会而已。

等壮汉到了最下面的地面上的时候,老大夫依旧是双脚离地的状态。

“你来看,这就是我的那位兄弟,他现在死了。”

老大夫一惊。

不仅是他,周围的人在听到死了人之后,都是纷纷退开。

死人这种事情,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一件大事。

原来这位壮汉不是一个人前来,他是推着一辆板车,而在板车上的确躺着另一位壮汉。

再看这位闭着眼的壮汉,脸色确实不对,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

“不可能。”老大夫回过神,立刻反驳。

“什么不可能,我兄弟就在你的眼前,你要是不相信他死了的话,你就上前把把脉。”

周围的人很快围了上来。

死人是可怕,可只要不是得瘟疫死的就没事。

何况看热闹是人类还没有从猴子变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基因里面了。

陶安安也爱看,可惜她个小,完全看不见。

旁边有张椅子,椅子旁边有张看诊的桌子。

小小的人儿在没有人看管的时候,就站了上去。

可惜,站在这里也不怎么看得见,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似乎去见阎王了。

老大夫自然不相信这人的说辞,可当他上手一模脉象,顿时大惊。

他又不信邪的摸了另一条胳膊,这还不算,心跳,鼻息,老大夫全都确认了一遍,可结果都在告诉他。

这人死了。

见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壮汉就高声喊道:“乡亲们,你们来看看啊,我这兄弟,好汉一条,就是吃了张大夫开的药,然后死了啊。”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开始议论,先是跟左边的议论,多好的汉子啊就这么死了,然后跟右边的议论,这张大夫没看出来啊,是个黑心的。

自然也有觉得是误会的,这些人大多是街坊邻居,他们生了病自然也要来这回春堂看病。

“诶,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人是装死?”

“怎么可能,要是装死的话,张大夫岂不是一摸脉就看出来了。诶,刚刚是哪个娃子在说话。”

“诶,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不认识,肯定不是这片街的,这片街的,我都认识。诶,你个娃子你打听什么。”

看不到,陶安安就爬下来,然后通过这种方式加入议论当中。

得到的结论是,在场居然没有人认识这两个壮汉。

再看这两个人穿着,一副穷人样,就这样的人,她都不相信会为了腹泻去医馆里面求一副药。

除非是腹泻到了一定程度,开始出现脱水症状,或者其他症状,一般人腹泻都是先忍忍再说。

可惜,她看不见躺在板车上的家伙。

“怎么样,张大夫,我这兄弟是不是死了?可怜我这兄弟哦,连媳妇儿都没讨上呢,就这么死了。”

最让人怀疑的便是这人的态度,死了人,应该直接去衙门才是。

好吧,或许这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就想找张大夫来负责。

陶安安摸着下巴。

下巴还是不要摸了,手指短,说是摸,不过只是指头在那里动而已。

“张大夫,我兄弟的这条手臂,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那壮汉又一次将张大夫给提了起来。

双脚又开始努力的够着地面。

“现在,你是脉也摸了,鼻息也试了,心跳你也听了,你说我兄弟是不是死了?”

即便不情愿,但一个人是生是死,也容不得自己胡说。

张大夫还是闭上眼睛,从齿缝当中挤出一个字。

“是。”

壮汉就等着这个字。

“大家伙可都听见了,张大夫可是承认了,我这位兄弟是在吃了他开的药后死了。”

“不不不,他未必就是吃了我的药死了。”张大夫慌张的否定,双手胡乱挥舞。

可惜这个壮汉手上十分有力,张大夫的双脚始终够不到地面。

张大夫知道,吃自己开的药死了人,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承认,他的回春堂就完了。

“我兄弟就在这,是生是死,你也验过了,你还否定,如此,我只能拉你去见官了。”壮汉恶狠狠的说道。

还将张大夫拉到眼前,一双眼睛瞪的老圆。

你看我,我看你,看谁的眼睛大。

张大夫这时候不会来一句你愁啥吧。

“呀,我的一文钱,我的一文钱掉地上了,你们让让。”一个女童的声音冒了出来。

围成一圈的全都低下了头,有的大娘甚至弯下了腰,眼睛就盯着地面,好似是她掉了钱一样。

趁这个机会,陶安安就看到了板车上的人,没有脱水的症状。

当然,不可能凭借有没有脱水症就去判断这人是不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

这时候,一只苍蝇停在了死人的鼻子上面,然后很快的就飞走了。

其他人都低着头,找着根本不存在的一文钱。

张大夫那边还在接受唾面洗礼。

所以这里只有一个人看到,苍蝇是因为什么才飞走的。

“你待如何?”张大夫小声的问道。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药吃死了人,但也不可能去见官。

去见官的话,事情就闹大了,就算自己咬死了不是药的问题,但那些普通老百姓也是不会相信的。

到时候,回春堂还是完了。

“一百两。”那壮汉开口。

“一百两,你狮子大开口。”

“一百两多吗,先不说我这位兄弟这条命值不值这么多钱,他要是活着,干个长工,一年二两银子,这都是少的,我这位兄弟少说还能活个五十年,这五十年可就是一百两,你还觉得多吗?”壮汉伸开手掌,这手掌看着就像要呼在对方脸上一样。

“丧葬费我都没跟你算,我这一百两都要得少了。”

张大夫哑口无言,如果这么算的话,的确不多。但那个人真的能再活五十年吗,没人敢保证,可他又不好将这话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说不定这一巴掌就落在自己脸上了,而且周围的人还会觉得自己被打是应该的。

“的确要的少了。”一个小小的童音又冒出来。

周围的人也陆续抬起头,毕竟又不是自己的一文钱,但还有几个不死心的,都快趴到地上了。

“李大娘你扒拉我鞋子干嘛,你的钱也掉了?”

“我看看不行啊,说不定那个小女娃掉的一文钱就在你脚下。哼。”都被人说了,这位李大娘只好站起身。

而被诬陷的小伙,连忙后退几步,证明自己脚下并没有踩着什么东西。

李大娘见自己没说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倒是将目光放到了陶安安的身上,这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小叫花子。小叫花子能有什么钱,刚刚一定是瞎喊的。

“诶,我说那个小女娃,你说的什么要的少了?”李大娘问道。

“我说这位大叔跟张大夫要的少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了。

原本也有些人听到壮汉开口一百两,都会惊呼,这么多钱。

不过人家说的也在理,一年二两,干个五十年,可不就是一百两了么。

好嘛,这小女娃却说出一百两都还少了。

壮汉眼睛一亮,赶紧问道:“你说说,我也觉得一百两有点少,刚刚我就没算上丧葬费。”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陶安安也就挤到了圈子当中。

伸出几根小指头,开始掰扯起来。

“丧葬费肯定是要的,还有啊,这位躺板板的大叔没有找媳妇儿对吧。”

“对。”不要说他了,壮汉自己也没找媳妇呢。

“找媳妇也是花钱的吧。”

这时候,都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有的人开始说着谁谁谁成亲的时候花了多少,哪边的闺女嫁人要了多少彩礼。

找媳妇儿一定要花钱的,而且花费还不低。

“这可是两个人过日子了,媳妇儿也要吃嚼的吧。来年有了娃娃,养娃娃也要钱的吧,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娃娃呢。还有这位躺板板的大叔,二老健在与否,健在的话,赡养老人也是要钱的吧。”

“所以啊,一百两肯定是不够,应该要……”陶安安掰着指头,明明就那么一双小小的手,此时却被大群人盯着。

所有人都在等眼前的小女娃能说出个什么数来。

而这个小女娃在掰扯了好几根手指之后,一个小手掌朝上伸着。

“五百两。”

“五百两?”当即就有人跟着惊呼出声。

一百两他们都觉得多了,更何况还是五百两。

很多人连五百两的概念都没有。

那个还拎着张大夫的衣领的壮汉,眼睛也是瞪大,他以为小女娃能说出个两百两呢,没想到是五百两。

“啊对,就是五百两,张大夫你必须给我五百两,不然你这回春堂就不要开了。”

张大夫都被陶安安口中的五百两惊的差点心跳骤停,还好有个声音将他的魂魄给拉了回来。

“我就算将我的回春堂都给你,都没有五百两。”

“你少说废话,我要你的回春堂干什么,我又不是大夫。张大夫,别跟我哭穷,我可是听说了,有的药材可是很值钱的。”壮汉一点都不相信张大夫说的。

“好啊,你要是能在我的回春堂里找到值钱的药材你就拿去。”张大夫不客气的顶回去。

因为他真的没有,五百两也没有,所以才会这么硬气。

但如果是一百两的话,他有。

壮汉眯着眼。

这边的张大夫硬挺着脖子。

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

陶安安就在想他们会不会上演一出对穿肠和小小书童心心相吸的戏码。

壮汉却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张大夫的脸上。

啪。

挺清脆,让有的人明明不是打在自己脸上,都伸出了手捂住自己的脸。

就连陶安安也是,觉得嘴巴里面的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你居然打我。”张大夫这说的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以防接下来的路线拐弯,陶安安赶紧出声:“五百两多吗,我觉得不多。”

清清脆脆的女童音还是很吸引人的。

何况这个小女娃一看就是个灵动的,说话条理清楚,大家也愿意听她开口。

“不过嘛……”

一个嘛字让陶安安拖了长音。

“咳咳。”差点背过气去。

“小娃娃,有话你就快说,我都替你着急,咳好了没有,没咳好,我替你咳两声,咳咳……”有个老大爷着急的问道。

这还有替咳嗽的?

就连那边一个捂着脸颊,一个单手拎着有点累了,正在将自己的手缓缓放下的家伙,都看向了这边。

不知不觉中,张大夫的双脚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他都不知道。

陶安安清了清嗓子,继续用她的童音说道:“这有个前提,前提就是……”

扫视四周,看到之前催促自己的老头想动手打人。

“这个人死了。”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还以为这个小娃娃能憋出什么好……能说出什么震惊的话来,结果就是这。

“小娃娃你还是回家,找你娘求抱抱吧。”

“那边的张大夫,你啥时候把五百两给人家啊。”

“我就没有五百两,不是,这人又不是因为吃我的药死的。”张大夫被逼到这个份上,他索性豁出去了。

给五百两,回春堂就完了,当然他也没有五百两。去见官,回春堂也完了。

所以,无论怎么做,他都觉得自己的回春堂完了,不禁两滴眼泪就从中间的眼角当中流了下来。

“张大夫,你这就有那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味道了。”

张大夫惊讶的看过去,重要的不是这两句调侃自己的诗,而是想知道是谁念出的这两句。

因为这两句,在场的其他人都不认识字,所以不清楚这诗句的好坏,但是他不同,虽然不算是读书人,但毕竟是认识字的,诗句的好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察觉到张大夫的目光,陶安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她指了指自己,然后歪着脑袋,小心的问道:“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张大夫喃喃的吟道。

小手扶额,好吧,她说出来了,不是自己的幻觉。

真是的,明明这件事可以快点结束了,都怪自己拖时间。

都怪这里有个装死躺板板的家伙。

哼。

陶安安上去一脚,就踢在这人的脚心上。

小腿抬得太高,小人儿摔倒了。

后面几个人还特意让出一个空地出来,让小人儿倒得舒心,倒得舒服,倒出新纪录。

陶安安没哭,她五岁了,不再是三岁的小孩。

抬起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脚没让这家伙惊得动起来。

还是看到他赤脚才想到这招的,毕竟脚心受到一击,得多痛啊。

本来在陶安安的想象当中,这人会立刻惊叫出声,然后直起腰抱着自己的臭脚呼呼,周围人大呼一声诈尸啦,全部后退。

然而结果是这人还是一副装死的样子。

实际上,陶安安这一脚还真就把这人惊了,只是力道小了一点,加上他的脚底板老茧厚的可以刮下好几层来,所以根本不痛。

看来得想另一个办法才是。

陶安安缓缓爬起来,手掌心下面有个东西在动。

她抬起手掌一看,是一条一寸长的蜈蚣。

然后她就将这条蜈蚣捏在了手上。

旁边还是有好心的大娘,本就有些担心小娃娃摔得疼不疼,就看见她的小手上捏了一条蜈蚣。

“要命哦,你这个小娃娃,不知道好坏,居然敢抓蜈蚣,蜈蚣是有毒的。”

陶安安将这条蜈蚣放在那人的腿上,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回头问道:“啊,是有毒的吗?那被咬了会怎么办?”

小小的手搓着,一副很是担心的样子。

“能怎么办,阎王爷就在生死簿上把那人名字给划去。”老大娘吓唬着陶安安。

“划去就划去呗,难道他还知道我的名字啊。”

“废话,阎王爷掌管人生死,岂会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我就不起名字。”

陶安安这句话,让大娘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应。

这些话都让躺板板的人给听了进去,他感觉到自己的腿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原本是不在意的,身上爬个虫子怎么了。

但是一听蜈蚣几个字,就觉得爬在自己身上的就是蜈蚣。

“蜈蚣啊,有好多脚脚,看起来真是阔怕呢。”陶安安自己说着,还抖着身子,看起来像是真的害怕。

“我听说蜈蚣还是五毒之一呢。”怕别人不知道何为五毒,陶安安就将其他的五毒也都说了出来,“这五毒分别是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

确实,躺板板的壮汉的确不知道何为五毒,可现在他知道,可还不如不知道呢,现在是更怕啦。

听听,毒蛇,蝎子,就是蟾蜍都是成名已久的毒物。这蜈蚣排第一,是有多可怕啊。

现在,他感觉那东西已经爬到大腿上了。

陶安安见自己这么说,这家伙也硬挺着不起来,看来自己要再下些猛料啊。

“哇。”躺板板的壮汉大叫了起来。

他不仅大叫,还从板车上跳下来,抖着双腿,见这招没用,当着众人面,把手伸进裤子里。

“哇,诈尸啦。”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众人纷纷后退。

就和陶安安想的一样。

好吧,诈尸啦是她喊的。

最后,这个突然“诈尸”的壮汉摸出了一条蜈蚣,他还特意看了一下,果然是蜈蚣。赶紧手一甩,将蜈蚣甩在地上,以免自己再被蜈蚣爬了身体,双脚都跳了一下。

“他。”张大夫看着眼前突然起身的人,他是大夫可不相信什么诈尸,所以这人就是活的。

拎着张大夫的壮汉一看,这要坏事,不过他也是个机灵的,不然就是他躺在板车上面装尸体了。

“兄弟,太好了,你居然活过来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壮汉上前,抱住自己的兄弟,忙是在他耳边说道:“你个傻货,败露了,快配合我。”

那个壮汉也反应过来,心说都怪自己,可想想他要是真的死了,就算能得到钱,那也不是自己的,还是小命要紧。

“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后面的戏码不用说,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不聪明的就相信了那壮汉的说辞,但是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是怎么回事。

张大夫也看出来了,他只是不明白,自己明明确诊对方的确是死了。不过现在的局面是有利自己的,他也不会傻乎乎的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是撕破脸了。

“小哥,既然你的兄弟没事,快回家去吧,不要让家里人担心了。”

至于赔偿,谁都没有说,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就算纠缠下去,谁也捞不着好。

很快,两兄弟快速离去,四周的街坊看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去。

原地留下那个李大娘,还不死心的在地上找着一文钱。

张大夫回到大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算是虚惊一场。

这时候,旁边递过来一块帕子,张大夫想也没想就接过,可等他要用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需要帕子。

转头,他看着小女娃奇怪的问道:“给我帕子做什么?”

“擦脸啊。”

张大夫反应过来,自己这张脸可是被人家喷了满脸的口水。

可他准备擦的时候,又无奈的放下手来。

这会儿已经干了啊。

放下帕子,张大夫看着眼前的小女娃,随后拱手一礼,称谢道:“多谢丫头了。”

“我也没做什么,其实这种事情,你可以去公家那里讨回公道的。”

张大夫摇了摇头,原本不想多解释什么,可是想想眼前的小女娃聪慧,尤其是之前念出的一句诗句,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娃不简单。

之后,张大夫就跟陶安安解释了原因。

他是可以去衙门那边讨回公道,可是讨回来之后呢,不仅得罪了那两个闲汉,连一些客人在得知这家店里闹了官司,无论是不是这家店的错,他们对这家店都不信任了。

人心便是如此。

想想也是,陶安安联想到她听过的一个事情,有人在包子店,咬了一口包子就吐了,就让那家包子铺关了门。

就算证实那个人本身就身体不舒服也没用,很多人表示,就算他们相信这家店的包子是好的,但是一到包子铺门口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也就不愿意去了。

渐渐的,没有人去了之后,包子铺只好关门。

“丫头,那两句诗,就是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可是你爹做的?”张大夫好奇的问道。

他可不会认为是眼前的小女娃做的。

陶安安也是这么想的,本来也不是她做的。可人家既然这么问了,要不要把这份荣誉挂在爹爹身上呢。

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因为她家爹爹是个正人君子,他宁愿承认这诗是闺女做的,也不愿意承认是他做的。

“不是,是我在路上,不知道听谁念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张大夫有些稍许的失望,还以为能认识一位大才子呢。

而这会儿,陶安安的爹爹陶继回到了回春堂。

看到眼前的陶继,陶安安眨巴着眼睛,没想到再见到自己爹爹的时候,他身上会是一身麻衣。

这种衣服都是洞洞,穿在身上毛毛躁躁的,会很不舒服。

察觉到闺女的目光,陶继脸上有些微红,不过看到自家闺女安好的样子,他又变得轻松起来。

“张大夫,这是诊费。”陶继递上了几文钱。

张大夫收敛起了惊讶,他自然明白这钱是如何来的,但是这令他非常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他见过太多书生,就算是穷,也不会将身上的儒袍当掉,因为那是一个作为书生最后的体面。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先不说这位书生的学问如何,光是他能为自己的闺女做到这一点,就实属不易。

张大夫回去取了一个钱袋子。

“这里面是五两银子。”

陶继见状,赶紧抱起自己的闺女,往后退了一步,他还扭着身子,让自家的闺女藏在自己的身后。

这种保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张大夫,你这是何意?”

张大夫知道陶继误会自己,以为要买下他的闺女,赶紧解释道:“这是给公子的盘缠。”

“万万不可。”陶继又退后了一步,直接拒绝道。

但是一只小手却将钱袋子拿了过来。

“安安,你这是做什么?”陶继生气道。

他没想到自己的闺女会将钱袋子拿过来,随后又想到自己的闺女还小,应该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缓了缓打算将这里面的道理揉碎了告诉她。

“爹爹,我们上京去,要不要吃饭?”陶安安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原本要开口教育的陶继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陶安安的意思。

“要,可是……”

“所以这是我们借的,爹爹,写个借据吧。”

陶继张了张嘴,转头看向自己软软糯糯的闺女,他的闺女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是一个五岁小女娃能想到的吗。

陶安安抱住自家爹爹,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难道爹爹,你不打算考了。”

陶安安知道,陶继是不会放弃这次考试的,因为为了这次考试他们付出了几乎是一切,就算现在回去,面对的不过是一间破屋罢了。

别看爹爹的身份是举人,可以做官,但是天下举人这么多,也要等到有空位的时候才能做官,而且能做的官,也都是一些小官。

而且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往上爬一爬。

就和陶安安想的一样,陶继肯定会往上考的。

“那就……”开口借钱这事,让陶继有些犹豫,而且借钱的对象还是头一次见面的张大夫。

“公子,不用写借据,这些银子是我资助公子的,不瞒公子,刚刚丫头金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这份银子里有一份我对丫头的谢礼。”

“我闺女?她做了什么?”陶继诧异。

“爹爹,写借据吧,无功不受禄,我们还是快点赶路要紧,不然天要黑了。”陶安安催促道。“张大夫你说对不对?”

张大夫心领神会,转头就去写了借据。

陶安安看到印泥,就将自己的大拇指往上一按。

陶继觉得不妥,就算是借钱,可怎么能是自家闺女按手印呢,随后就将自己的名字大大方方的写了上去。

“张大夫,来日等我高中之后,一定会将这钱还给你的。”陶继保证道。

就在临走之前,陶安安小声对张大夫说了一句:“这是一种江湖伎俩,那人是假死。”

至于陶安安胡扯的这点是不是真的,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既然她爹爹是书生,那她就不当女侠。

张大夫看着远去的父女二人,暗自称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出了城门,陶安安就叫嚷着放她下来。

“怎么了陶安安?哦,我忘了,我还买了饼子。”陶继从怀里掏出一张烙好的饼。

这张饼子不是很厚,但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足够。

陶安安小心的打量四周,见没人看他们,就让陶继蹲下身子。

陶继虽然疑惑,但也还是听从自家闺女的。

“爹爹,我想了一下,我们不能这样?”

“什么不能这样?”陶继没明白。

“我们要扮作乞丐。”

“这是为何?”陶继是个书生,聪明劲都用在读四书五经上了。

“爹爹啊,你想啊,强盗会抢乞丐吗?”陶安安小手一拍,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遭强盗打劫,说不定还连累下一位穿越者呢。

经过陶安安这么一提醒,陶继也明白过来。

“而且我还要扮作男娃,扮作痴儿,这样连人贩子也不会盯着我们。”说着,陶安安就盯着自家爹爹的脸蛋猛瞧。

“安安,你看我做什么?”

陶安安抓着地上的泥土就往她爹爹脸上抹去,一边抹还一边说:“爹爹你长得好看,脸又白,简直就是小白脸,要是遇见女强盗被抢走了,我上哪哭去。”

听到这话,陶继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有一点,他觉得自家闺女有点不一样了。

“脖子上也抹一点,最好脱光了在地上打个滚。”

陶继忽然觉得手有点痒,想打孩子怎么办?

不行,闺女是个好的,也是为了自己着想,自己怎么能有打人的想法呢。

陶安安不仅给陶继抹泥土,给自己也抹,头发直接扯了下来,特意多弄点土在上面。随后就伸出舌头,歪着脖子,眼睛斜视。

“安安,你这是怎么了?”陶继赶紧查看陶安安。

“诶呀爹爹,别摇了,我这痴儿装的可还像。”陶安安调皮的眨着眼睛。

“像,爹爹的魂都快给你吓没了。”

“就是伸舌头有点累。”陶安安在想着,要不要流口水呢,想想还是算了,口水臭。

捯饬了一番之后,父女二人重新上路。

陶安安发现了,自己也不要一直装痴儿,只要发现有人靠近了,就可以装痴儿。

陶继在经过短暂的不适应之后,就收拾好心情,带着女儿上路。

女儿说的对,要是自己早先就这么安排,虽然邋遢了一点,但绝对不会遭遇强盗什么的,也不会让安安受了伤。

“爹爹,记住,我们要走大路,不要走小路,最好跟在大户人家后面。买吃的时候,也要藏着一些。”

他们不仅要防那些强盗,人贩子,连乞丐都要防。

不然那些乞丐饿极了,看见你有吃的,直接就会上来抢。

而且多数乞丐都是扎堆的,一个上,很容易就一起上。

晚上的时候,就进城,不进城也要到附近的村子里,找那种孤儿寡母的借住。

实在不行,就睡树上。

这段时间,可把陶安安折腾得够呛,她何曾经历过这些事情啊。

看着疲惫不堪的安安,陶继这个当爹的非常心疼,他都有些后悔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上京赶考。

自己为何不在家里面多待上几年,等闺女大了再来。

可是想想,等闺女大了,这一路上还是要吃很多苦。

听了陶安安的吩咐后,他们这一路虽说是苦了一点,但还真就安然无恙的来到了京城。

“安安,快看我们到京城了。”陶继开心道。

陶安安努力睁开眼皮,城墙那么高,上面两个字,嗯,认得,是京城。

随后她就将眼睛全部睁开,大喊道:“爹爹,快进去,我要弄顿好吃的。”

想想这可是天子脚下,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龌龊事情了吧,况且她爹爹也要梳洗一下,换身行头,准备考具,才能去考试的。

陶继也是一扫昔日来的疲惫,抱着安安冲进城去。

好吧,在城门口就被拦住了。

毕竟会试在即,各地都是来考学的学子,为了能让学子们能尽快入城,特意开出了学子通道。

而陶继和陶安安两个人,一看就是两个乞丐,如何能走学子通道。

“让开,让开,这条道不是给你们走的,你们要进城,只能走那边。”

再看那边的队伍,乖乖,根本看不到头。

“这里倒是做生意的地方啊。”陶安安说道。

她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那边的茶摊,饼子摊,有的原本要进城贩卖的小贩,直接就在城门口开始叫卖。

不过,陶安安还是想进城去,好好休息,好好吃上一顿。

“回差爷的话,我是万平县学子陶继,这是我的女儿。”陶继拿出了路引,他准备将凭票也一并掏出来。

可是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些强盗虽然抢了自己的财物,不过并没有抢自己的路引和凭票。

可问题是他将路引藏在了鞋子里,拼票藏在了那件儒袍当中。

儒袍在当铺当中。

陶安安就站在一旁,拉着陶继的裤腿,她也发现了此时爹爹好像遇到了问题。

“没有凭证,就证明不了你是学子,快些让路,要进城就排那边。”

“爹爹,我们就排那边吧。”陶安安主动说道,“我看见那边有卖糖葫芦。”

陶继朝那边看去,的确有个小贩在卖冰糖葫芦。

等陶继和陶安安进城了之后,陶安安手上只剩下一根竹签子了,是嗦了又嗦。

是甜的,可是甜的不顶饿。

“爹爹,我要下馆子。”

“好好好。”陶继也想让自己女儿好好吃上一顿。

至于凭票的事情,只要去京兆府或是礼部衙门,应该能找到自己学籍信息,重新办一张会试凭票的。

陶安安也是懂事的,别看他们还有几两银子的巨款,但是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儿,想要吃得好,还要花钱少,就不能找离城门近的,也不能找大馆子。

最后,陶安安忍着肚子,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馆,便走了进去。

“小二,先来一只烧鸡。”

陶安安一点女孩样都没有,就坐在了板凳上。

看着这样的女儿,陶继也是微微皱眉,不过,现在她的闺女扮演的是小子,所以他也不好开口训斥。

反观他自己,就算一身麻衣,身上还脏的要死,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温婉如玉。

“来喽,两位客官,只要一只烧鸡吗?”小二走了过来,看到两个乞丐虽然皱了一下眉,但并没有赶人。

“再来五张饼子。”陶安安小手一举。

“安安,我们只有两个人。”

“哦,爹爹,忘了考虑你了,来六张饼子。”

爹爹是这个意思吗,合着你觉得爹爹还没你吃的多?

小二看了看陶继,见他点点头,就跟后厨说了一声,随后就坐在了门口。

有人走过去了,就招呼一声,没人就回下头,看着一大一小。

等烧鸡和饼子上来,看着油花花的烧鸡,陶安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馋一只烧鸡。

嗯,这一定是一只幸福的烧鸡,可以被陶安安馋。

陶安安刚想伸手,结果就看见自己脏兮兮的双手。

再看爹爹的手,同样如此。

“爹爹,我觉得吧,我们最好还是先洗一下手。”

“本该如此。”陶继也想提醒的,但是看到女儿那双快陷入鸡肉的眼睛,又不忍心苛责。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洗手的地方,自然是后厨。

父女俩就往后厨去了。

小二回头看了一眼,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他也没管。

后厨可是有他们家老板和老板娘的。

后厨那边看来人,准备开口询问的,得知他们只是洗手而已,就做自己事了。

父女俩不仅洗了手,连脸也洗了,洗干净了再吃东西,也放心一些。

可等他们回到前面的时候,发现原本坐的位置上坐了别人。

陶安安墩墩墩跑过去,就看见是个年轻的富家公子,正在美滋滋吃着烧鸡,桌上已经有两个鸡腿成了骨头。

而这家伙还用饼子包着鸡肉,往嘴里面塞。

“你怎么吃我的烧鸡?”陶安安指着那人的鼻子。

那人诧异道:“你的烧鸡?这是我的烧鸡。”

“怎么是你的,我刚点的烧鸡,还有六张饼子,只不过去洗了个手,我的烧鸡怎么就变成你的了。”

陶继走了过来,将安安护在身后,同时对这位富家公子拱手一礼,道:“这位公子,这烧鸡的确是我们点的,小二也可以为我们作证。”

“是啊,小二,你怎么让这人坐在我们的位置上?”陶安安转头质问小二。

“哦,我以为你们走了,而这位公子,看见桌上没动过的烧鸡,就点名要这了,我就卖给了他。”

这是什么奇葩操作。

小二根本不理睬这一对乞丐,估计是打算吃了烧鸡之后,当老赖。

“你们也听见了,这烧鸡是我买下来的,所以我吃自己的烧鸡有什么错?”富家公子还特意扯下一根鸡翅在陶安安面前晃了晃。“嘿,吃不着,就气你。”

“你……亏你穿的还人模人样,就算小二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但是对于你这样身份的人,难道看到桌上有菜,你就会问都不过问,就坐上去吗?”

实际上,陶安安的说法站不住理,说到底有错的是小二。

这是摆明了以为他们是吃霸王餐的。

“为什么不可以,我以为这家店就是用这种方式吸引路人呢。”富家公子说出了他的看法,不过这只是一种辩解。

为此,他还特意看向小二,而小二一看两边的穿着,自然站在了富家公子这边,立即应道:“没错,这就是我们家独特的售卖方式。桌上放一只烧鸡,放几张饼,吸引过路的人。”

“安安,算了,我们还是……”

“诶哟,你个小乞丐,你居然敢踩我。”

“爹爹,快跑。”

陶安安拉着自家爹爹就赶紧跑,她还想踩小二一脚的,可惜小二离他们比较远,还是这位富家公子离他们比较近。

陶继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但还是跟在了陶安安的身后。

主要他一直苦读圣贤书的,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他本来还打算带着闺女就在旁边一桌重新点一份,息事宁人就是。毕竟他们初来乍到,过些时日还要参加会试,是万万不能节外生枝的。

陶安安握着拳头,一直在前面跑,她都不知道自己一双小腿居然能爆发这样的力量出来,跑得如此快。

“爹爹,你会武功对吧?”

“不会,安安,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揍他吧。”

揍人是不可能揍人了,他可是拿笔杆子的书生,但是为了闺女,将人拦下还是可以的。

陶安安知道自己想太多了,想想都来气,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呢。

额,糖葫芦不算。

“爹爹,必要的时候,你就躺地上装死,我就大喊杀人啦,杀人啦。”这是陶安安这会儿想出的计策。

可是她不知道她想出的这条计策,让陶继脸上臊得慌。

“该死的小乞丐,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富家公子是会武功的,出了饭馆门之后,见着前面的一大一小,在墙上借力,几步就拦住了去路。

“爹爹,躺下。”陶安安看了一眼,这里不是偏僻的地方,路上的行人不少。

量这里是天子脚下,这人应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人。

陶继憋红了脸,心里都没衡量利弊,还是选择听闺女的话,就往地上一躺,眼一闭,把头侧过去。

千万别被同乡看到。

“哇,杀人啦,杀人啦,这人杀了我爹爹啊。”陶安安也是熟悉流程的,双腿一软,就扑到陶继身上,放声大喊出来。

“杀人?”关键字一出,惊动周围的人。

陶安安也不管众人围拢了多少,就一直喊:“杀人啦,这人杀了我爹爹啊,可怜我爹爹上有老,下有小,就这么去了,让我这个做孩儿的如何是好啊。”

见围拢的人多了,眼泪也适时的流出来。

可是陶继浑身抖的厉害。

听听他闺女说的都是啥,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闺女从哪里学得这些伎俩哦。

很快,富家公子就遭到了谴责。

毕竟老百姓总是同情弱势群体的,先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一看,一边是衣衫华丽的富家公子,一边是衣不蔽体的俩乞丐,立马一个富家公子欺负乞丐的故事就在他们的大脑中形成。

这事儿不新鲜。

要是乞丐欺负了富家公子才新鲜呢。

“这位公子,你何故要欺负一对乞丐?”

“还需要何故,他们这种人欺负人还需要什么理由,肯定是看不惯呗。”

“就是就是,那些个纨绔欺男霸女,还少啦。”

众人的指责声,让富家公子恼羞成怒。

“你们不要胡说,是这个小乞丐踩了我一脚,我才……”富家公子还亮出了自己鞋子上的脚印。

“踩你一脚,你就把人打死啦,快快,我们都退,要是我们不小心踩他一脚,也要被他打死了。”

说着,众人还真就往后退了一步。

“他胡说的,他爹都没死,我碰都没碰他。”富家公子的脸也涨红起来。

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自己一张嘴说不过一群嘴的情况。

陶安安偷偷朝上看去,发现有人看着她,她立即就嚎起了嗓子。

她在心里想着,最好这家伙引起众怒,那她就可以和爹爹悄悄溜走。

“都给我闭嘴,我说了我没碰他爹,这是他们演的一场戏。”

“那他们为什么演戏,你说啊。”有些脾气谁都不服的家伙,难道有这种机会怼人家地位高的,立马就凑了上去。

“还不是因为怕被我……”

“看吧,你自己都说了,你要打人家两个乞丐。”

有人打了前站,其他人紧随其后,不断包围富家公子,同时还伸出手指对他指指点点。

陶安安一看这种情况,立马推了推自己的爹爹。

“爹爹,我们撤。”

两个人就小心的趴在地上,然后从这些人的腿旁边,悄悄溜出去。

然而陶继一站直身子,他就被富家公子发现了。

“敢走。”此时的富家公子已经达到了怒火最旺的时候。

只见他双手朝上一用力,就将人全部挣脱开,纷纷倒地。

接着他用力一蹬地面,朝陶继飞去,伸出了手掌。

就在这一掌快要打到陶继身上的时候,一只小手掌,从旁边横插过来。

啪,两掌相击。

两人皆是在空中一个后空翻,然后落地。

“施主,为何要出手伤人?”说话的居然是一个小和尚,白嫩嫩的脸蛋,得到在场许多人的好感。

“诶哟,这是多么可爱的小沙弥啊。”有大娘忍不住说道。

陶安安也停下来,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居然真的要打死她爹爹。

“爹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幸好有这位小师傅出手相救。”

“哇哦,这是出现武林高手了吗?”陶安安激动道,“最好打死那个家伙。”

“安安,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陶继不满道,自始至终,这件事上,大家都没有多大过错,又如何咒人生死。

“是,爹爹,我错了。”她只是口嗨嗨而已,不过现在还是顺着她爹爹吧,毕竟她爹爹要做一个真正的君子。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我们只要好好解释,就能化解这场误会。”陶继不愿将这件事闹大,现在已经闹得够可以的了。

“嗯,爹爹你说得对,小师傅,我看好你哦,加油。”陶安安给小和尚打着气。

这一幕落在富家公子眼中,就更加让他生气,人人都出来阻止自己,明明他没有错,有错的是那小娃。

“让开,我现在还不会和你计较,但你要是一心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富家公子很不客气的说道。

“如果施主一心要动手伤人,小僧明空只能出手阻止了。”

“我知道。”陶安安喊出来。

她这一喊都把她身边的陶继都给吓了一跳。

“安安,你知道什么?”陶继耐心地问道。

“这位小师傅准备使出少林七十二绝技,爹爹,我跟你说,这可是难得一见啊,也不知道他要使出哪一招,是大力金刚掌,还是拈花指,还是佛门的大慈大悲掌。”

陶继看着自己闺女一边说,还一边比划,好似这些她口中的绝招她都会,而且还听起来煞有其事。

前面的小和尚回头了,宣了一声佛号之后,对陶安安说道:“小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会。”

“那你会什么?”

“小僧只会无相拳。”

“小无相功,不着形相,无迹可寻。”陶安安惊讶,要是小无相功的话,那就更厉害了。

明空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光是他这举动就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小施主,小僧不懂你说的小无相功,不过你说的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倒是有点像无相拳。”

“废话说够了没有,你们一个个都来自找麻烦,我一定要给你们一个教训,哼。”富家公子冷哼一声,再度袭来。

明空不敢大意,身上的衣袍一甩,伸出白嫩的手掌,就和富家公子再次对了一掌。

双脚落地,富家公子化掌成爪,朝明空的肩膀上抓去。

明空毕竟只是一个小和尚,个子矮,胳膊短,在出招的时候,其实是落入下风的。

但是他的武功极高,见对方一爪过来,便原地跳起来,用自己的膝盖迎了上去。

这一膝盖就顶在了富家公子的爪子上,只听咔嚓一声。

听到的人都知道,应该是某人的手骨骨裂了。

但是这富家公子硬是一声不吭,另一只手朝小和尚的胸口抓去。

明空似乎早知对方会如此,一个转身,不仅躲过了富家公子的这一招,自己还伸出腿,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啪。

富家公子在空中旋转三周半,然后趴着落地。

“好耶。”陶安安蹦跶起来,然后绕着明空兴奋的转圈圈。“小和尚,你真厉害。”

“施主过奖了。”明空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听见别人的夸奖,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往上。

那边富家公子在自己的嘴角上抹了一下,小和尚的这一脚将他里面的嘴皮子给踢破了。

他立即爬起来,身上大半沾了地上的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

“该死,小秃驴,我要你命。”

富家公子准备再攻上去的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还是一个和尚。

只是这个和尚比小和尚明空大多了,是一个青年。

小和尚都这么厉害了,那么这个青年和尚,肯定也不能小觑。

“这位施主,不知道我家小师弟做错了什么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这位青年和尚对富家公子微微一躬身。

“明智师兄。”明空跑到明智身边,也对富家公子微微一躬身,“对不起,小僧我下手重了。”

富家公子先是看了看小和尚,然后看了看青年和尚,接着看了看不远处的臭小子,那个臭小子不知道在对自己比划着什么,不过想想肯定不是问好意思。

“哼。”冷哼了一声,富家公子转身就走。

他已经将那个臭小子,还有他身边的大人都记在心里。

等人走远了看不见了,陶安安就跑到这边大喊道:“有本事不要走啊,我还没和你大战三百回合呢。”

张牙舞爪的,好像真的会点什么似的。

忽然,陶安安看到地面上一个玉佩,立马就抓在手里藏了起来。

“安安,你捡了什么东西?”陶继好奇地问道。

“我还以为是一文钱呢,结果是一片叶子。”

陶继不疑有他,就带着陶安安来到两位和尚面前。

“多谢两位师傅出手相助。”陶继微微躬身。

陶安安就自来熟的把胳膊搭在了明空的肩膀上。

“大恩不言谢,我知道,不用说了,走,我请你吃烧鸡。”

“施主万万不可。”明空一听烧鸡就慌张起来。

“多谢小施主的厚爱,但是我们出家人是不食荤腥的。”明智也是劝诫道。

“是啊,安安,出家人是不能吃荤腥的。”陶继还以为自家闺女不清楚出家人的戒律,就出言提醒。

陶安安不以为意,开口道:“有位大师曾经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没事的。”

“是哪位大师?”明空诧异,居然还有大师说过这话的吗?

“明空。”明智严厉的呵斥了一句,随后又对陶安安认真的说道:“这位大师果然已至真境,我等修行还未达到那种境界,所以这荤腥是万万不可进入腹中的。望小施主见谅。”

“行吧,那我请你们吃馒头总行了吧。”

“多谢小施主的美意,我们可自行化缘。”明智还是拒绝了。

陶安安皱着眉头,头一次摆阔,居然还摆不出去了,最主要的是她看上小和尚了,不是,是小和尚的这身功夫。

果然出门在外,还是要一身武艺傍身啊。

不然对于刚刚那个富家公子,她就可以亲自出手了。

袖子一撸,对身边的爹爹吩咐道:“爹爹,看好我们的行李,女儿我去去就来。”

“安安,你在想什么呢?”陶继的声音将陶安安拉回现实。

陶安安明白,现在不是想美事的时候,她要想办法把这条大腿抱住了。

“这位明智师傅,不知可曾听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陶安安也是认真起来。

她发现要搞定小和尚,就要先忽悠住,咳咳,搞定这个青年和尚。

小和尚都这么高的武功了,青年和尚的武功岂不更高。

可惜的是,陶安安想错了。

明智是会有些武功,但只是一般的强身功夫,与明空的武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回小施主的话,这话我听说过,只是我们出家人出手相助,并非是图对方的回报的。”

听到这话,陶安安却是摇头。

“我知道出家人一心为善,不图什么,但是作为出家人,你不能阻止他人为善。”

明智惊讶,因为这话从何说起。

陶继倒是眼睛一亮,他很快就明白自己闺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向自己闺女的眼睛,充满了自豪。

“知恩图报,这就是一种行善,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知恩图报,那么这便是大善。”说到大善,陶安安看着明智,眼睛里充满了自信。

我就不信我一个来自21世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杰出女青年,还忽悠不了你了。

“善哉。”明智低下头,消化着陶安安醍醐灌顶的话语。

明空显得就有些呆头呆脑的了。

明智其实知道陶安安的话也不全对,但这不代表这话就不是真言。

“走,馒头随便扒拉。”见明智和尚已经明白,陶安安重新勾住明空的肩膀。

明空还是守规矩的,在得到师兄的认可后才跟着一起走,当然,明智也跟在身后。

随后,陶安安换了一家,这家小二就没那么势利眼,说来也是因为陶安安和陶继两人手上,脸蛋都清洗了一番。

而且还有两个身上干净的出家人,他们是不可能赶出家人出去的。

找了一张桌子,陶安安一拍桌子。

“哦。”好痛。

陶安安抓着自己的手,缩着脖子。

她这个样子倒是把明空给逗笑了,忽然发觉自己身为出家人这样嘲笑人家是不对的,立马闭上嘴巴,然后还小心的看了一眼陶安安。

“几位客官,你们需要点什么?”

小二看向的是陶继,出家人很少会下馆子的。

陶安安直接开口,毕竟是她要开口请客的,就说道:“来三盘素菜,再来一筐馒头。爹爹,你的那份我也点了哦。”

陶安安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样子,陶继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安安,你做的很好。”这话陶继是认真的,无论是路上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他都觉得安安做得很好。

这么想着,陶继就伸出了手在陶安安的脑袋上轻轻抚摸。

要不是知道爹爹已经洗过手了,不然她是不会让他摸的。

那边明空看得眼热,他自小就在寺庙里面生活,没见过爹娘,身边都是师兄,所以不想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好受。

不过,很快,他的小光头上就多了一只手抚摸。

明空转过头,诧异地眨巴眼睛。

陶安安却是笑道:“这不是看你羡慕么,我也给你摸摸。”

虽然一个小和尚被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摸摸光头,有点怪怪的,但是明空没有拒绝。

“想爹娘了吧。”

这般小和尚,多半就是在寺里长大的,多半也无父无母。

“嗯。”明空点点头。

“这好办。”

这也好办?不光是明空想不明白,连桌上的几个大人也没想明白。

难不成来个大变活人?把明空的爹娘都变出来?

“从今往后,我爹就是你爹,至于娘,我也没有,这就要爹爹努力了。”陶安安说完,笑嘻嘻的转头看向陶继。

陶继一张脸黑的和刚上来的馒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不说话,就着馒头和素菜开始吃起来。

“爹爹,还害羞了呢。弟弟,快叫爹爹。”

好嘛,连个过程都没有,亲就这样认上了。

明空看向自家师兄,这操作还是头一次见,他木有经验啊。

“我看这位小施主秉性淳朴善良,想必这位公子也是一位至善之人,明空,如若愿意,认一门干亲也是好的。”

以小见大,明智在陶安安身上看到了许多质朴的特质,想来那边的公子也不差。

而且小师弟还小,体验一下父子之爱,也未尝不可。

常言佛门四大皆空,如果不曾拥有,又何谈四大皆空呢。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明空直接湿润了眼睛。

倒是陶继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要成,立即站起身拒绝道:“万万不可,两位师傅,我是上京赶考的学子,你们也看见了,穷困落魄至此,如何能做这位小师傅的爹爹。”

陶安安却是反驳道:“爹爹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多个儿子,多条路。”

有这句话?是出自四书还是五经?

别说陶继被自家闺女说的一愣一愣的,就是那边的明智师傅听到这话也是十分意外。

随后,陶安安就如同一个小大人般,来到陶继身边,然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一边摇着头,一边对自家爹爹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

“爹爹,你这样,我很失望啊,你看看人家明空小和尚,这般年岁,从来没有享受过爹爹的爱,你不觉得可怜吗?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要一个爹爹的关爱啊。”

说完,陶安安在陶继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还在不断摇头。

好似陶继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肚子饿,还是先顾肚子再说。

陶安安就抓起一个馒头,放进嘴里咬着,还小手一挥,对两个和尚招呼道:“吃吃吃,不要客气,馒头随便扒拉。”

当她转头看向自家爹爹的时候,又是一阵摇头。

陶继这时馒头也吃不下了,先是看看自家闺女,这个嫌弃自己的样子,随后又看向明空,这小和尚,一双眼睛都是湿润的。

他的确在小和尚的眼中看到了渴望,对父爱的渴望。

“那好吧。”陶继答应了下来,这也算是做善事。

想想自己去考会试,如果考得好的话,为官一方,治下之民也是自己的孩子来着,多一个不多。

“哦,太好了。”此时,小和尚的开心的表现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直接站了起来,引得周围人的瞩目。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就立即坐下,口宣了一声佛号,平心静气。

“既然都答应了,还不叫一声爹爹。”陶安安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吃着菜。

手太小,筷子用不好,索性不用,直接上手。

抓一把菜,放在馒头上,然后再一口咬下。

“别介意啊,我手是洗过的。”陶安安朝其他几人亮出自己的手掌,上面油乎乎的。

在场一个爹爹,两个和尚,都没计较陶安安的做法,反而因为她的行为,忍俊不禁。

明空看向陶继,这个人就是他以后的爹爹了,不过这时候要喊出爹爹,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因为这个词汇,他从来没有念出口。

这可比练武要难多了。

“你真是婆婆妈妈的。”陶安安在明空的身上拍了一巴掌,留下一个油乎乎的手印。

看得陶继眉头紧皱。

“跟我念,爹爹。”

“爹爹。”跟着念的话,明空就很容易念出口了。

“唉。”陶继也很开心,顿时就变得一个慈父的样子,“多吃一点,多吃一点,还想吃什么,爹爹给你点。”

“爹爹,你还真是喜新厌旧啊,不过我不讨厌,爱你哦。”陶安安闭上一只眼,对着陶继比这一个“爱你”。

这让陶继的脸庞迅速升温,自家闺女怎如此生猛。

“安安,这些……这些……怎么能轻易的就宣之于口呢。”

“怎么不可以啊,爱你就是爱你啊,难道爹爹你不喜欢?”陶安安看着自家矫情的爹爹,瞬时觉得有趣。“爱你哦,爱你哦,爱你哦。”

陶继实在招架不住,拿了一个馒头塞进陶安安的嘴里。

可惜的是自家闺女嘴巴是堵上了,但是这手一会儿搓着两根手指,一会儿卷起手指放在胸口上,一会儿还在头顶上比划出一个爱心。

“明空啊,你快吃,可千万不要学你……看我,还不知道明空多大呢。”

“不用问,肯定是我大。”陶安安拿下嘴里的馒头,这里的馒头很大,她这张嘴一口可吃不下。

转头对明空,居高临下的说道:“叫声哥哥来听听。”

“哥哥。”这一声哥哥,明空叫的很快。

他觉得眼前的人儿比自己厉害多了。

陶安安心里偷乐,一定要先把这层关系定好了,从此以后她就有个牛哔哄哄的弟弟了。

“安安,不要胡闹。”陶继严厉道。

对外人当做男孩就算了,现在明空可是一家人,自然要对自家人坦诚相待。

“明空,这是你姐姐。”

“姐姐?”明空瞪大了眼睛,愣是没看出来,眼前的是个小娘。

那边明智也是如此。

实在是陶安安太小了,而且行事上颇具男儿风,再加上这身上的衣服,任谁看了,都以为是一个小子,而不是一个小娘。

陶继随后就向两人解释为何要这般打扮。

“阿弥陀佛。”明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路上不安全,世道不平。

如果人人都能做到知恩图报,当真是大善。

“明智师傅,在下有一事相求。”陶继忽然对明智拱手一礼。

“陶施主已经是小师弟的父亲,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明智师傅,你也明白,我是一名学子,过些时日需要参加会试,参加会试这些时日,恐小女无人照顾,所以想让明智师傅代为照顾。”

“好。陶施主只管安心参加会试,我会照顾好安安小施主的。”明智双手合十。

知道陶继不放心自己,所以这件事上陶安安没有反驳。

她很快就和自己的新弟弟打成一片,她还想着如何从他这里套出武功秘籍呢。

这次,明智带着明空下山,是为了让明空体验生活的,所以会在城里住上一段时间,也刚好可以照顾陶安安。

明智和明空住在一家价格亲民的旅店,陶继和陶安安自然也住了进来。

之后的几天里,陶继先是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胜在便宜。

“爹爹,你这一看就是状元相啊。”陶安安一点不吝啬夸奖,“小老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被这么夸奖,陶继现在不带脸红的,因为已经免疫了。

自家的小棉袄真是……真是……

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明空是老实人,他不知道什么是状元相,但他还是祝福干爹高中。

“你们在家里乖乖的,我要去一趟衙门。”

出衙门的目的就是为了会试凭票,没有这东西,人家是不让你进去考试的。

陶继顺利来到了衙门,也进去了,不过会试凭票并没有立即办下来。

对于衙门来说,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好不容易赶到京城,会是凭票丢了。

但是这会试凭票也不是说给你办就能办的,毕竟这里可没有什么学籍系统,一查就能查。

衙门这边也怕,就怕有人冒名顶替,一旦查出来,还是他们这边开具会试凭票,上上下下都要玩完。

所以,衙门这边是需要时间调查学生身份的。

陶继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早知道他第一天就来衙门了,前几日是去置办新衣服,和考具了。

现在也没办法,他只好先回去。

陶继正在路上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二楼的一个人盯上了。

“查的怎么样?”

酒店二楼,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手持扇子轻轻扇着风,他就这样看着下面。

“回十七爷,大的叫陶继,是万平县的学子,小的是他的儿子。他刚刚是去衙门办理会试凭票,来的时候,因为会试凭票的丢失,都没有走学子通道。”

富家公子身边站着一个中年下人,就算回答完了,也在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原来是这样。”景寿一直看着楼下的那人远去。

总算是找到你们了,该怎么收拾你们呢?

“十七爷,要不要我去衙门打个招呼,不给这个姓陶的办理会试凭票?”

“不,给他办。我就算要收拾这一大一小,也要当面收拾。”

他景寿作为崇宁帝的第十七个儿子,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回到旅店。

陶继的表情都落在了陶安安的眼中。

肯定是事情办的不顺利,问起来,陶继也给了衙门的解释。

可是陶安安知道,不光是需要确认学生身份的问题。

就这古代衙门的办事效率,根本不用指望。下面的人偷懒耍滑,而且喜欢看人下菜。

就她爹爹这副打扮,一看都没什么油水可捞。

估计她爹爹也没给里面的办事员喝茶钱。

就算是给了,这事儿也不一定能立即办下来。

就给你往后拖,拖到后面,看能不能榨点油水出来,如果到最后都没有油水,说不定都不办了。

而且,陶安安猜测,像她爹爹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肯定有许多学子因此连会试都参加不了。

而且他们还怨不得衙门,谁让你自己,连自己会试凭票都保管不好么。

“没事的,安安,我明天再去一趟衙门,或是找找同乡,他们能给我作证的。”

陶继摸了摸陶安安的脑袋,不能厚此薄彼,也摸摸干儿子的。

还是干儿子的摸起来舒服。

说是找同乡,其实陶安安知道,哪里有什么同乡,他们万平县就出了她爹爹这位人物。不然也不会就父女两个一起上路了。

对于这种事情,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如果这次会试不参加,那就参加下次的。大不了,她怂恿爹爹两个人留在京城。

靠自己的小脑筋,还不能在这古代叱咤风云?扯远了,她只要吃香喝辣的就好。

过了一天,陶继再去衙门的时候,居然拿到了会试凭票。

连陶安安都没有想到。

难道这里的衙门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是那种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不管怎么说,能拿到会试凭票,陶继也可以安安心心在旅店里面等着会试开考了。

这天很快就到来。

为了能快点进入贡院,他们早早就起来了。

但是等他们在外面一看,好家伙,他们还不是最早的。

就算到了贡院那边,那边都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不仅是他们想早早的进入,这些学子同样也是。

看到这个场面,陶安安也是兴奋,嗯,自己也经历过,但是没有这么夸张而已。

到这里之后,要做的事情,第一件就是检查自己的考篮。

看看有什么没带的,有什么不能带的。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这样,只是在现代的时候,检查的会松一些。

陶安安记得她就被检查了笔袋,和准考证之后就进去了。

当时她还闹了一个笑话,因为没有带铅笔。

检查的老师还奇怪地问她,你的铅笔呢。

“考试需要铅笔吗?”

后来反应过来的陶安安就知道自己白痴了,就算不画图,但还是要图答题卡的啊。

还是监考老师好心,削了一支铅笔给她。

这事被陶妈知道了后,原本考完能放松的自己,就被罚在饭桌前跪了一个小时。

古代的检查就比现代的复杂的多,他们可不管你少了什么东西,只管你多了什么东西。

不仅要查考篮,连食物都不放过,进去还要脱衣服。

想想都是抖个机灵。

陶安安庆幸自己不是男娃,不用经历这种事情。

“爹爹,你也不容易啊。”

陶继被陶安安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给整懵了,他怎么就不容易了。

“爹爹啊,你进去之后,不要有太大压力,考不上拉倒,记得一定要保重自己,千万别冻着了。”陶安安在陶继进去之前叮嘱道。

“安安,放心。”我一定要高中。

陶继已经走进去了,但是在外面的陶安安还是不放心的喊了一声:“爹爹,不要有压力,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战斗,你还有我,还有你的干儿子。”

陶安安的话让现场一阵哄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娃娃。

实在是这里娃娃来送考的少之又少,而且还叮嘱自己的父亲,真是有趣。

本来陶安安还想说,要是在中途感觉不舒服,咱就不考了。不过想想她爹爹的性子,就算是晕倒,估计还是要把试卷写完。

哎,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上忙。

“走吧。”

“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吗,不等爹爹吗?”明空奇怪道。

现在陶安安还是扮演的小子。

“废话,爹爹要在里面考上九天,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上九天吗?”

陶安安肯定是不愿等。

不过事实上,这里等着的人大有人在,就怕中途出了什么事。

陶安安相信她爹爹的,好歹是穿越者的爹爹,怎么也应该有点主角光环加成的。

回到旅店之后,陶安安就想到了之前的那枚玉佩,应该找机会把它给当了,作为她的第一桶金。

无论爹爹是考上了还是没考上,都需要钱。

“走。”

“我们还要出去吗?可是师兄要我在店里做课业的。”虽然不在寺里,但在外也是要修行的。

“我们悄悄出去。”

“这样不好吧。”明空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要不是陶安安年岁小,需要一个保镖,她早就一个人去了。

“小老弟,你这样可不行,没有捣蛋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你不要怕,到时候你的师兄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陶安安豪迈的拍着胸脯,在明空眼里显得特别高大上。

在自己屋子里的明智还以为两个小的在屋子里乖乖待着,没想到他们已经悄悄溜出去了。

也别怪他想不到,因为一直以来陶安安都表现的乖巧懂事,也没吵着自家爹爹带自己出去玩什么的。

要是陶安安知道明智是这样想的,只能无奈跟他说实话。

不是她不想出去玩,是么有钱,钱都给爹爹置备考具了,还有储备粮。

储备粮是炒米,抓一把就能吃,不想吃干的,到时候要一些开水,冲泡了也能吃。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炒米里面是藏不了东西的,那些衙役只会面对馒头饼子这些才会撕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

对于炒米,倒出来就能发现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关于这点,陶继还特意夸奖了陶安安一番。

另一边。

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三个打扮的区别普通人的人正在街上走着。

也不是说这三人看起来特殊,毕竟这里是京城,大富大贵的人,在街上还是很容易看见的。

“皇……”

“诶?”中间是个中年人,看起来十分富贵,他出手打断了身边人说话。

“黄老爷,要不多派一些人吧。”

“派什么派,我这是想看看自己的百姓过得好不好,看看我们的学子风貌,这要是弄得人尽皆知,我还看什么。”黄老爷大步向前。

两边的人紧随其后。

看起来十分富贵的三个人,就算四周的百姓再如何想,都想不到中间这一位会是他们兴朝的天子,崇宁帝。

崇宁帝这天突发奇想,来了一出微服私访,想去贡院看看那些学子是如何考试的。

在他身边,之前开口的是段京生段公公。

在另一边是御前带刀侍卫庞程。

段京生稍稍落后一些崇宁帝,对那边的庞程使了个眼色。

这位御前带刀侍卫也是心领神会,给了段京生一个安心的眼神。

说是微服私访,但是在这四周,安排了许多暗卫,以确保崇宁帝的安全。

走在前面的崇宁帝看着街上的摊贩,叫卖着东西,一时间也觉得十分新鲜。

他是从小长在深宫当中,登基的时候,并没有经历什么流血事件,所以看自己的治下如此安宁,以为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很好呢。

但他很快笑不出来,还停下了脚步。

崇宁帝的忽然停下,还差点让跟在后面的段京生撞了上去。

他立即停下,但是因为骤然停下,身子不可控的向后倒去。

还好,有庞程用刀鞘托了一把,才没让段京生段公公当街摔倒。

等段京生站好之后,顺着崇宁帝的目光看过去,就发现这位皇帝为什么会停下脚步了。

崇宁帝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对乞丐,年老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娃。

“黄老爷。”

“你不用说了,我还以为我的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没想到在这京城里,居然还有乞丐。”

不管做皇帝的如何,看到乞丐心情都不会好的。不管是哪个皇帝都想做到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就目前的统治模式来说,是不可能的。

崇宁帝想施舍一些钱财,可随后他就想到自己是皇帝,身上是没有钱的。转头就看向段京生问道:“京生啊,你带钱了吗?”

“带了。”段京生回道,不过他摸了身上,忽然脸色一变,豆大的汗珠开始不要钱的冒出来。

“你没带?”看到他这个样子,崇宁帝猜测应该是没带。

“黄老爷恕罪,我的钱都在那身……”

后面的话不用说清楚,崇宁帝也明白过来。

今天微服私访是心血来潮,所以几个人没有准备也是应当的。所以,崇宁帝也不会怪罪段京生,他转头看向庞程。

庞程也是脸色一囧。

他也没带钱,带钱做什么,又用不到。

他不像段公公,可以收一些孝敬,兜里也需要准备一些钱财,打赏一些小的。

崇宁帝也是没想到,自己难得出来一趟,看到乞丐想要施舍,居然口袋里没有钱。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两人,随后就从段京生的身上扯下一枚悬挂的玉佩。

“走,我们去当铺。”

既然是微服私访,这时候回去拿钱也不可能。不过,崇宁帝倒是很快想到了办法。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当铺。

当铺不比别的铺子,需要开在人多的市口,而且铺子里面多半都是冷清的。

三人进来的时候,这里连招呼的小二都没有。

段京生想喊人来,就被崇宁帝阻止,这到当铺里面当东西,他也是头一回。

当铺的柜面要比其他店铺里面的柜子要高,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

崇宁帝看得有趣,以他的身高,也只能看到柜面里面坐了一个人。

他刚想走上前,将玉佩放上去的时候。

当铺里面走进来两个人。

庞程作为御前带刀侍卫立刻就警惕起来,不过当他发现进来的是两个娃娃,立即就将放在刀上的手放下来。

进来的自然是陶安安和明空。

“哥哥,里面有人。”明空警惕道,主要他刚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强敌的气息。

他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眼前带刀的人身上,这人很高很壮,右手的虎口上有小小的切口。

“你这不废话么,人家开门做生意,遇到人又不奇怪。”

陶安安不在意,倒是她和明空两个小娃娃落在崇宁帝的眼中就来了兴趣。

主要娃娃太小了,身后又不见大人,而且这里还是当铺,有什么事会让两个娃娃来当铺。

最关键的是,其中一个还是个小和尚。

而且对两个娃娃来说,这里的柜面高得过分。

两个人叠罗汉都未必够到柜面。

“两个小娃娃,你们是来当东西吗?”崇宁帝开口问道。

“他是小孩,说废话也就算了,怎么你一个大人也喜欢说废话呢。”陶安安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还算慈眉善目,但是主动和小孩子搭话,不得不引起陶安安的警惕。

“嘿,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的呢。”眼瞅着自己的主子被个小娃娃怼了,段京生立刻呵斥道。

谁知,他眼前的小娃娃口吐惊人之语。

“你不像是个男人。”

段京生惊愕。

崇宁帝也是惊讶,段京生是不是男人,他自然清楚,但是眼前的小娃娃是如何看出来的。

不用他问,小和尚就好奇地问出了口:“哥哥,他为什么不像个男人?”

哥哥?

眼前的两个小娃娃居然是兄弟俩,怎么一个是和尚,一个却不是。

这是做爹娘的,家里没钱,所以送了一个孩子给寺院么。

这还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里面,别说把孩子送到寺庙的,还有送到宫里的,甚至送到牙行的。

自己养不活,又舍不得溺死孩子,只能将孩子交出去。

这个时候的陶安安还想不到这一层,但是崇宁帝的内心戏已经百转千回了。

都已经将眼前两个娃娃家徒四壁的样子都想象出来了。

自己这个皇帝还是做得不够好啊,崇宁帝暗自自责。

“面白无须,说话声音还没我粗呢,一看就是个娘娘腔。”陶安安很不客气地说道,因为她这话确实有点伤人。

但也不怪她,谁让眼前的娘娘腔呵斥自己来着。

陶安安可是有仇现场就报了,至于对方会恼羞成怒地揍他们。

哼哼,她现在都不带一点怕的,她的小老弟已经了解过了,武功灰常的厉害。

“你你你……”段公公显然是被气着了,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说成是娘娘腔呢。

要知道他可是陪伴崇宁帝长大的,在他那个工作的圈子里面,也算是一把手的地位了。

不要说是不会有人说他是娘娘腔了,光是他一个眼神,都让下面的人打三颤。

“怎么,想动手?”说着,陶安安还撸起了袖子。

这个动作可一点威胁都没有,反倒把崇宁帝都看乐了。

他可从没在别的娃娃身上看到这一出。

没忍住,真的没忍住。

崇宁帝就这样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把其他人都弄得一愣,包括柜台后面的掌柜。

下面的情况,他可是尽收眼底,不过作为当铺的掌柜,只要这些人不打起来,他都懒得理会。

而且两个娃娃和三个大人,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有趣,有趣,甚是有趣啊。”

旁边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崇宁帝坐在了里面的一张。

输人不输阵,陶安安也是大大咧咧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嗯,椅子有点高,她是爬上去的,明空还帮忙来着。

但是等她坐下之后,一点窘迫都没有。

崇宁帝看着她,她看着中年人。

看着看着,陶安安就发现她有点吃亏,吃亏在身高上了。对方毕竟是个大人,自己要和对方对视,只能仰着头,而对方只要低头就是。

仰头仰那么久,头有点沉。

输人不输阵。

陶安安硬撑着对视过去,就算脑袋上开始冒汗了也不管。

崇宁帝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笑吟吟的状态。

一看自家老爷这个状态,段京生也不会白痴一样上前打扰。

看来,这两个娃娃是得了咱家主人的眼缘了。

这可是泼天富贵啊。

庞程不管那么多,只会警惕着店里店外。

“你叫什么名字?”崇宁帝的确来了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陶安安反问了一句。

崇宁帝没想到陶安安会反问自己,他便想了想。

段京生已经称呼自己为了黄老爷了,自然是姓黄的,既然自己是崇宁帝,那就叫黄崇宁好了。

“我叫黄崇宁。”

陶安安没先报上自己的名号,而是对崇宁帝竖起了大拇指。

崇宁帝看了看大拇指,自己也竖起大拇指,不明白这是何意。

“这是何意?”

“我这是给你爹娘点赞呢。”

点赞又是何意?这次崇宁帝没有问出口,问多了,就显得自己没文化了不是。

“居然给你取名蝗虫。”光是一个手点赞还不够,陶安安的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点赞。

明空有样学样,也竖起两个大拇指。

崇宁帝也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大胆。”段京生突然一声大喝。

陶安安坐在椅子上突然腾空了一下。

崇宁帝也是,被段京生这一声大胆给吓了一下。

段京生一听小娃娃居然说皇帝是蝗虫,可不得喊上一声大胆。

兰花指一出,准备吩咐人将这小娃娃推出去砍了。

啪。

崇宁帝上手就将段京生兰花指给拍了去。

这要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就没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了,而且这事儿又怨不得人家。

一想到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蝗虫的名,虽然挺窘迫的,但也觉得并无不可。

“小娃娃,你听仔细了,我叫黄崇宁,后面可还有一个宁字呢。”

段京生立即就明白自己刚刚的行为应该是惹怒了崇宁帝,立即退到一边,充当起了小透明。

陶安安点点头,拿人家名字开玩笑,是不礼貌的行为,而且相比较起来,这个中年人要比那边的娘娘腔要知礼的多。

“你的名字是个好名字,要是全天下都没有了蝗虫,那么老百姓们就可以年年丰收了。”

当然,这只是一厢情愿,但不妨碍陶安安就这个名字说一些好话出来。

此话一出,崇宁帝也是眼睛一亮。自己取的名字果然是有深意的。

“我都已经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呢?”崇宁帝亲切地问道。

陶安安就这样看着崇宁帝,目光清澈。

想了想,娃娃还是开口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名号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的独孤求败。”

“哇。”这次是明空喊了出来,“哥哥,你这么厉害啊,虽然我听不懂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但是听起来真的好厉害。”

“不用崇拜哥,哥只是一个传说。”陶安安拍了拍明空。

这个小老弟不错,知道捧他哥哥。

那边的庞程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一言不发,站得笔直,警惕四周,但这里的对话都被他听进了耳朵里。

没忍住,他还是开口道:“独孤求败,似乎并没有听说过。”

“呵。小兄弟没听说过也正常,毕竟老夫归隐多年,早已不闻江湖事了。”陶安安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

可惜这里捧着她的只有明空。

可她内心慌得一批。

小老弟,不要当真啊,不然到时候要动手了,你就缩我身后了呀。

见小娃娃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庞程是一点都不相信。

崇宁帝也不信,不过对方话里的诗句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见这小娃娃见人不怵,口齿伶俐,出口成章,崇宁帝对他还真就欢喜起来。

不过这个小娃娃机灵算是机灵,但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话,并不容易。

倒是旁边这个小和尚是个没心眼的。

“小和尚,你可知出家人不打诳语?”

陶安安一听这个中年人问话,就知道他这是想挑软柿子捏,不过并不在意。毕竟明空作为干儿子,所知也有限。

“回施主的话,小僧知道。”

“那你这位哥哥,真的叫独孤求败吗?”

明空一时难以回答,便看向陶安安。

陶安安知道明空这是为难。

“黄崇宁,黄老爷,你要是有什么话直接问我,不要为难我这位弟弟。我们之间本也没什么,就当是朋友聊天了。我刚刚也说了,那是我的江湖名号,我真正的名字叫陶安安。”

陶安安伸手在明空的手上捏了捏,示意他安心。

“陶安安,好名字,读过书?”崇宁帝又问道。

陶安安摇头,按照这原身来说,的确没有读过书。

“家里有读书人?”

“是,我爹爹就是读书人。”

“参加了今年的会试?”

“你想干嘛?”陶安安问道。

“不干嘛,就是问问,就像你说的,就是作为朋友之间随意聊聊。”这话算是崇宁帝承认了陶安安的身份,当然还是以有趣为主。

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行吧,那我也问问你,你是大官吗?”

“为什么这样问?”崇宁帝好奇。

“如果是,我们就是好朋友,如果不是,我们就是朋友。”

这话很有意思,而且很直白,还是崇宁帝从未听过的话。

崇宁帝点点头,承认道:“我是大官,很大很大的官。”

崇宁帝有意逗弄陶安安,还用手比划了一个特别大。

“你这人还不错。”这话是真心的。

陶安安认为一个人能放下身段,用孩子的语言和孩子沟通,这个人基本不是坏人。

崇宁帝听了就是一乐,仿佛从陶安安口中出来的夸赞之词堪比万两黄金。

“你也是,我看你这么聪明,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科举,做大官。”崇宁帝鼓励道。

他都想好了,回去之后,就安排人培养这位机灵的童子。

段京生此时就能猜到崇宁帝的想法,这对小娃娃来说,可是泼天的富贵。

一看这小娃娃的穿着,就知道是个穷苦人家。有了崇宁帝的赏识,简直就是鸡窝里面落了一只金凤凰。

陶安安却是摇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做大官?”崇宁帝疑惑。

“我就不想做读书人。”陶安安慵懒地说道,身子就往后一躺。

她都念了多少年的书了,而且又不是学霸,喜欢读书什么的。

“你打住,我聪明就一定要读书吗?”见崇宁帝开口,陶安安直接打断道。“至于你说的做大官,呵呵。”

陶安安可是女儿身,就算读书也不可能考科举的。

不过这点,她不会说出来。

“你知道科举考什么吗?”陶安安问道。

“经史子集,四书五经。”

“对啊,这东西我可看不下去。要是考数学还好。”陶安安小手一拍,那些东西枯燥无味,学是不可能学的。

“数学?你说的是算题吧,科举也考。”

“科举还考这个?”这倒是令陶安安惊讶了。

“你说要是考算题还好,怎么你在这方面有天赋?”崇宁帝好奇了起来。

“天赋啊,谈不上。”陶安安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手指头上能看到一点肉的。“应该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陶安安还真就不信古代能考出什么特别难的数学题。

“那这样,我考考你。”

“我不干,我为什么要被你考啊?我爹爹参加会试,考上了还有官做呢。”

“那你想要什么呢?”崇宁帝倒是想从这娃娃口中听听,他究竟有多大的野心。

“你确定你是大官?”

“我确定。”皇帝应该算是最大的官了吧。

“那这样,我要是答对了,到时候要是我爹爹名落孙山了,你就给我爹爹介绍一份工作。”这便是陶安安打的主意。

原本是想将玉佩当掉,换取一些钱财,但是现在当铺里面有人,她也不好将玉佩拿出来,财不露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巧的是,这里遇见了一个大官,虽然不知这人话中几分真,但是就从这一身的打扮来说,也值得她赌一把,而且她没损失不是么。

“人家都盼着爹爹高中,你这做儿子的,怎么盼着你爹爹名落孙山啊。”

“不是我盼着,我自然是盼着我爹爹高中,最好是得个状元,但是这科举就是万人过独木桥,不是人人都能过去的。我们自然也要做一些最坏的打算。”关于这一点,她早就想过了。

没办法,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判断她爹爹的水平是好是坏。

但是能从万平县当中脱颖而出,就他这么一个举子,看来是有一点水平的,但是不多,说不定是踩着线过的。

这种情况自然要考虑爹爹会名落孙山。

“好,我答应了。”崇宁帝也想到了,本身能来参加会试的,本身就是举人,举人有做官的资格,现在只是安排个事情做做而已,简单的很。

而且这小娃娃看得倒是通透。

每三年的春闱,自然是要为自己选拔人才,考上的才算,考不上只能淘汰。

“那么,请出题。”

“题是这样的,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可以说普通话么,算了。”陶安安最怕文言文了,但是这题目还算能听懂,所以很快就想好了答案。

只是答案当中有分数,陶安安皱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阐述这分数。

崇宁帝看着皱眉的陶安安,笑了笑,这题可不简单。

“我先说一下我的答案,你要是不懂,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大老鼠和小老鼠是在第三日相遇,大老鼠挖穿了三又十七分之八尺,小老鼠挖穿了一又十七分之九尺。我说的几分之几,你懂的吧?”

崇宁帝点点头。

他很是惊讶,没想到眼前的娃娃真的就算出来了,而且还没有借助任何的工具。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是啊,哥哥,你是怎么算出来的,我完全都想不明白呢。”明空顶着他瓦亮的光头。

陶安安摸了摸,说道:“你不用想明白,我说一遍,你就明白了。总共是五尺,第一天大老鼠是一尺,小老鼠也是一尺。第二天大老鼠是三尺,小老鼠是二分之一尺。”

怕自家的小老弟听不懂几分之几,陶安安也解释了一遍。不过就算这样解释了,明空也听不懂,毕竟他连文字都没学呢,更不要说算数了。

“第三天,大老鼠应该挖四尺,可是这时候的墙只有二分之一尺了,都不够大老鼠挖的,所以他们这天就会相遇。”

总的来说这道题并不难,稍稍有些智慧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毕竟才三天,要是50尺的墙,或者是500尺的墙,那就难说了。

当然只要肯花时间,一点一点算,还是能算出多少天会相遇的。

所以要算出两只耗子会在哪一天相遇一点都不难,难的是后面。

这种题目如果放在现代,给一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能做出来,但是放在古人身上,那就真的就是那一小部分才能做出来。

听到陶安安的解释,崇宁帝点点头,他出的这道题已经和今年春闱上出的题目差不多难度了。

第一问不难,但是难就难在第二问。

陶安安继续说道:“既然是第三天的话,我们就能发现,大老鼠要挖就会挖四尺。”

配合自己的说法,陶安安还伸出了四个白嫩嫩的手指头。

“小老鼠要挖就会挖四分之一尺,所以大老鼠挖掘的速度是小老鼠的16倍,也就是相当于16只小老鼠。”

“这么多啊。”明空惊讶出声,活这么大,老鼠还是见过的,但是这么多老鼠,想想都头皮发麻。

明空还真就在自己光光的脑袋上挠了挠。

“所以,两只大小老鼠同时开挖的话,就相当于17只小老鼠同时进行。我们再看这天还需要挖多少。大老鼠前两天,一共挖了三尺,小老鼠一共挖了二分之三尺,一共是五尺,所以到第三天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二分之一尺。”

说到这里,陶安安顿了顿,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口渴,这桌上也没什么茶水,真是的。

崇宁帝仿佛看穿了陶安安的心思,对对台里面的掌柜喊道:“掌柜上茶。”

一见这三个人,便知道不是普通人,而且这位老爷刚刚出的题目也着实有趣,有趣的是,应答的还是一个小娃娃,这件事就更加有趣。

所以,掌柜也听话地从后面的柜台,掏出了茶壶和茶杯。还亲自给两个人倒了一杯茶。

“两位请慢用。”

陶安安是一点客气都不讲,现在正是口渴的时候,端起茶杯一口就干了。

“我干了,你随意。”

就这一句话,又将崇宁帝给逗乐,使得那边段京生段公公看的是又嫉妒,又羡慕,再想着自己和大老爷聊天的时候,也用这调调?

不管那边面白无须的同志怎么想,润过喉咙的陶安安便接着说道:“剩下二分之一尺,两只老鼠同时开挖,又相当于17只小老鼠,所以这么算下来,一只小老鼠能挖三十四分之一尺。”

光是这三十四分之一的数字就让明空差点原地去世,数字好大,他数不过来,还是师傅念的经文简单多了。

不过现场除了小和尚,其他几位大人可都能听明白。

当然也有一个不明白的,那就是庞程,他是一个武夫,又不是书生,要明白干嘛,也不知道为何会得出这个奇怪的数字。

“小公子算的真是准确。”掌柜称赞道,又给眼前的小神童续上一杯茶水。

陶安安以一个你不错,你很好,你很有眼力见识的目光送给了对方。

她接着说道:“既然小老鼠挖了这么多,剩下的自然都是大老鼠的,大老鼠在这天挖了十七分之八尺,这么算的话大老鼠一共挖了三又十七分之八尺,小老鼠挖了一又十七分之九尺,这位大老爷,我算的可对?”

陶安安笑着端起茶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浅酌了一下茶水。

哎,茶水真不好喝,真是怀念我的蜜雪,我的阿姨。

“对,你算的很对,而且这方法……”崇宁帝听了陶安安的回答,点点头,而且这个解题的方法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然,解题的方法有很多,这题目对崇宁帝本人来说也不难。但是想想自己,在眼前孩子这么大的时候,能否算出来?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神童。

崇宁帝起了爱才之心,便又问道:“我再出一题。”

“可以,不过……”陶安安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我饿了。”陶安安自然是不客气。

她本就没打算回去吃饭,原本是想着在当铺当了玉佩,获得资金的时候,就带着自己小老弟潇洒潇洒的。

“行,京生啊。”崇宁帝刚把段京生叫到跟前,就想起他们也是口袋没钱,这才来的当铺。

不过这不要紧,现在掌柜就站在这里,于是他就掏出那枚玉佩。

“掌柜,麻烦兑个银子,好让这位小神童吃好。”崇宁帝心情高兴,便开了一句玩笑。

掌柜一看玉的成色就知道这几位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不是普通人,随后就跟段京生忙去了。

“等吃的回来还有些时间,要不,你先答了这道题如何?”

“行啊。”一看这人讲究,而且陶安安也不是真饿。

崇宁帝很快出了第二道题。

“远望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各层几盏灯?”

陶安安白了一眼眼前的中年人,出个题目也不知道用白话讲出来,非要用的这么文绉绉的。

算了,好歹这题也能听得懂。

“第一层是三盏,后面成倍增加就行了。”陶安安直接给出了答案。

那边掌柜听到题目在埋头苦算,可没想到小神童算的比之前那道题还要快,真是亮瞎了他的眼睛。

但是算的对不对,他立即就将答案带入,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打着。

“这么快,你该不会是随口说了一个答案吧。”崇宁帝也是震惊。

这题是他以前做过的一道题,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把答案给忘了。让他现在做,还需要想一会呢。

那边掌柜很快就核算出来,不禁脱口而出:“还真是神了,还真是三。”

“你快说说,这三你是如何算出来的,你要是说不出来,那我只能当你是小儿胡言。”

“呵。”还小儿胡言,这是看不起谁呢。

陶安安直起腰,对着明空正经道:“小老弟,你看着,你哥哥我要开始装哔了。”

明空眼睛闪亮,虽然不明白自家哥哥说的装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是觉得自家哥哥真是厉害。

崇宁帝也没听懂,但是脸上一点表情也没表露出来。

嗯,就看你这小娃娃如何表演了。

“我们来看这道题,又是成倍,下面一层是上面一层的两倍,这里有七层,这么说来第七层就是第一层的64倍,算上其他的层数的倍数,也就是一共127倍。总共381盏灯,所以这么一算,第一层就是三盏灯。”

听起来十分简单,但问题是快,太快了。

掌柜自诩自己在算账这方面是不输给别人的,但是现在一看,他哪里还觉得自己厉害。

崇宁帝眨着眼睛,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太快了,陶安安口中的第七层是第一层的64倍,他就在心里核算呢,那边就来了一共127倍。

“其实还有一个更快的方式,我们把这个381分解开来,就会发现这是一个3和一个127相乘所得,所以结果可想而知,第一层就是三盏灯。”陶安安就是用这个方法算出来的。

这题连大题目都算不上,妥妥就一填空题的水平。

“厉害啊,厉害啊。”掌柜连连称赞。

那边吃的还没到,所以崇宁帝又开始出题,一题比一题难,陶安安也是在没有工具的帮助下,算的又快又准。

等段京生带着一个食盒回来的时候,崇宁帝坐在那里,想着还有什么题目。

想了那么多的题目,居然一个都没有难住这个小子。

果真是神童。

“因为现在没到时候,所以我就买了一些糕点过来。”说着,段京生就打开盒子。

既然是给大老爷吃的,段京生也不可能买些便宜货。

当食盒盖子打开的时候,陶安安立即就伸手进去。

却被段京生提溜了小手。

“我家老爷还没吃呢。”

“这是你们大老爷给我买的。”

“京生,你退一边吧。”崇宁帝开口。

段京生只好退到一边。

陶安安不仅从里面得意洋洋的拿出了糕点,还冲着段京生龇牙咧嘴的,显得无比欠揍。

要如何做出欠揍的表情,很简单,让自己的下牙齿超过上牙齿就可以了。

陶安安就是这么做的。

她自己吃,还不忘照顾自家的小老弟。

“你这里面没有用荤油吧?”

“当然。”段京生仰着脖子,他怎么会让自家主子吃那种油腻的荤油。

陶安安就将糕点递了过去。

“吃吧,就算是荤油也不要紧,和尚不吃点荤,这个和尚当得是不完整的。”

“诶?是这样吗?”明空不懂,但胜在听话。

段京生无语,这是什么哥哥啊,就知道坑自己的弟弟。

“怎么看你的表情,是认为我说的不对了。”陶安安瞅了一眼段京生,就知道这货在想什么。

“废话,是个人都知道和尚是不能吃荤腥的。”段京生来气,就开口辩驳道。

“是啊,但是你敢说寺庙里面的那些和尚都是没吃过荤腥的?”

“那……那也是他们出家之前吃过的荤腥,当他们出家之后,就不吃了。”

陶安安点点头,也没反驳,本来就是如此。

段京生一看这神童在自己手上败下阵来,准备得意的说几句勉励的话来着。

只听这个小娃娃开口道:“所以啊,要先尝尝,尝过之后才会不想吃。佛门常言四大皆空,这种四大皆空并不是泯灭人的好奇心。他没尝过,就会好奇,好奇就谈不上四大皆空了。”

“你这是歪理,照你这么说,和尚还要先娶……”

“京生。”崇宁帝出声呵斥。

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也不看看说话的对象是谁,就敢在那胡言乱语。

不过,陶安安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那些人出家,很多人都称是看破红尘,可你让一个小沙弥看破红尘,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个都是红尘中滚了又滚,之后人生无望,才会道一句看破红尘,要剃去烦恼丝。

这个小娃娃,有大智慧啊。

“陶安安,我这里还有一题。”崇宁帝一边说,一边在桌面上,就着茶水画出了一个九宫格。

一看到九宫格,陶安安大概就知道这个中年人要出什么问题了。

果然,崇宁帝便开口道:“如你所见,这是九个格子,往里面填数,一到九个数,无论是每一排还是每一行,就是这斜着的,总和是一样的。”

这是崇宁帝最后一个题了,实际上这个题并不难,就是对于第一次做的人,需要花费时间,有可能是一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月。

陶安安手捧着糕点,她自己都没发现,衣领上吃的到处都是。

这个样子让崇宁帝十分确定,这的确是个娃娃。

这个娃娃却是一边嘴角笑起来,露出小牙齿,上面还粘着的糕点屑。

“这样,你也不要考我,我来考考你吧。”陶安安也没想别的题目,而是用她的手指头,也和崇宁帝一样,沾了茶水之后,在这九宫格的外围又画了一圈,变成了25宫格。

“还是一样,将1到25个数字填进去,上下左右,总和都一样。要是觉得简单,那这样。”陶安安又在外面画了一圈,这次25宫格变成了49宫格。

崇宁帝没想到自己从出题人变成了做题人,而且这题目一看就让人头大。

但是再看对面的小娃娃,不仅衣领上吃得到处都是,就是那张脸上也吃的都是。

可她满不在乎,咔哧咔哧地吃着,吃得脸颊鼓鼓。

“小老弟,多吃一点啊,要是口干,这里还有茶水。”

“嗯。”这些糕点都是甜的,小孩子自然很是喜欢。

明空也是只顾吃,都顾不上回话,一直点着头。

心中感叹,认的干爹对自己不错,认的干哥哥就更不错了。

看着那些糕点越来越少,段京生担心,就上前提醒崇宁帝。

“老爷,那些糕点快吃完了。”

崇宁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吃完了,你就再买一点,京生你也是,怎么不多买一点。”

段京生怀疑人生,他买少了吗,糕点这东西,不应该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吗。

这俩小子这是当饭吃了啊。

可不就是当饭吃么,怕人家后悔,陶安安可劲在那吃,而且这还是有钱人吃的糕点,不吃白不吃。

这头陶安安还怕跟人抢着吃,而这边崇宁帝根本不在乎这个,他也不可能跟个娃娃抢吃的,只是眼前的25宫格就让他愁坏了,更不要说这49宫格。

人家小娃娃这是成竹在胸啊。

“你这不是胡乱出的题吧。”崇宁帝怀疑道。

“我出的题,自然是知道的答案的,你想知道啊?”陶安安歪着脑袋。

崇宁帝点点头,这还真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可从没在自家孩子看到过这样的。

那些个孩子自小就被教的很好,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但是眼前娃娃这样吃,却让崇宁帝觉得就应该这么吃,这样吃才最香。

“等我爹爹会试结束再说。”

这话没说明,但是崇宁帝立即就明白,这是小娃娃在点自己呢。

要不是看这娃娃吃相实在不像个大人,他真的就怀疑这是个返老还童的怪物。

当最后一块糕点进了肚子,陶安安表示她吃饱了。

段京生的眼皮直抖,这何止是吃饱了,直接就是吃撑了。

“哥哥,我有点撑。”

“没事儿,我们消化的快,一会儿就好了。”

“嗯。”

“既然我们吃饱了,我们就撤吧。”

你们真当这里是饭馆了啊,段京生觉得这娃娃就是老天派来刺激自己的。

“等一下,你们来当铺,不是来当东西的吗?”段京生问道,而且吃了我家老爷的东西,都不打个招呼就走的吗。

“哦,你还别说,我差点忘了。”陶安安就墩墩墩跑到柜台那里。

一看柜面这么高,陶安安也是无语了。

倒是柜台后面看着柜台前的小娃娃,很是客气的问道:“小神童,你要当什么?”

“哦,我捡到一个宝贝。”陶安安伸出手。

看她够不到,段京生就伸出手来帮忙。

“你干嘛?想抢宝贝?”陶安安手一缩。

“你能有什么宝贝,我这不过是帮你忙而已。”段京生不屑道,他还真就没把陶安安口中的宝贝放在眼里。

“这样啊,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请你说不客气。”

“哼,不客气。”段京生冷哼了一声,就从陶安安手中接过宝贝。

他还真想看看这个娃娃口中宝贝是何物。

这一看,双眼直跳。

看着手中的疙瘩,怎么看都只是一块石头,果然是个娃娃,拿石头当宝贝。

段京生不动声色地将石头放在了柜面上,同时还在旁边放了三枚铜钱。

里面的掌柜先是一愣,石头他也是认识的,可这三枚铜钱又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得到了段京生的眼神示意,也很快就明白过来。

“特殊石头一枚,死当三文。”掌柜高喊。

“拿着,这是你的钱。”段京生帮忙将三文放进陶安安的手中,多问一句:“你是要死当的吧。”

陶安安看着三文钱,就一块石头,也能当三文钱,她不过是想掩人耳目而已。

玉佩肯定是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拿出来的,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可是没想到她准备遇到坏人,在明空与对方交手的时候,她可以用来掩护的石头,居然可当出钱来,难道自己随手捡的石头真是宝贝?

作为穿越者果然是大气运者,出门就能捡到钱,这是日常操作。

“哦,这样的石头,我还有许多。”陶安安将身上的石头都掏了出来。

段京生眼皮抖得更厉害。

那三枚铜钱还是看在这小娃娃哄了他家老爷的开心给的赏钱,硬是来了一出指鹿为马。

这一切都在崇宁帝的眼皮底下,他没责怪,这事就可以做。

但是这一堆石头,难道都要兑换了吗。

不给。

段京生将那些石头放在了柜面上,这些石头上都有灰,让他很不自在。

掌柜的又懵了,特殊石头是自己的喊的,要是旁边有钱,他也可以继续喊,但是现在没有,难道这钱要他自己掏?

虽然眼前的人是富贵之人,说不定也是个当官的,但是这里是京城,凭啥让自己吃亏。

而且这口子一开,说不定那孩子回头又要捡一把石头,自己是收还是不收。

关键这事儿就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当铺就不要开了,就坐收石头吧。

“抱歉,小神童,这些都是普通石头,不是刚刚那种特殊的石头,所以这些不值钱。”掌柜很快就机智地想到了办法。

不过他还是很小心的和段京生对视了一眼,在得到对方称赞的眼神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

段京生也没想到掌柜会这么说,只能说这位掌柜是有些急智的。

“那好吧。”陶安安释然了,又不是矿石,能白得三文钱就不错了。

转身就走,连柜面上的石头也不要了。

段京生也不可能要这些石头。

最后,还是掌柜的将这些石头收下,好在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

“大老爷,我们走了啊。”

“等一下。”崇宁帝喊住了陶安安,“你就不怕我回头对你承诺的事不认账?”

“那你觉得我能拿你怎么办?”这就是陶安安为何不提,因为以对方的身份,真要是什么大官的话,就算他耍赖,陶安安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去敲鸣冤鼓?

崇宁帝一开始也没想明白,对陶安安这话还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过来。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但他现在的确没办法给对方任何保证,除非他现在当场就曝出自己的身份。

“那这题,我要是做出来了,到哪找你?”

陶安安眯着眼,按理说不该对陌生人报出自家地址,但是经过这些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这倒是一个可以相处的。

随后她就报出了下榻的旅店。

就算她不说出来,如果这人真是什么大官,想要查自己地址还是很容易的。

“记得,找我的时候,带礼物上门哦,不带礼,我是不会开门的。”说着,陶安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的走出去。

明空觉得这姿势非常的帅,也有样学样跟在后面。

“这两个小娃娃。”

陶安安和明空最后走出去的姿势还是将崇宁帝给逗笑了。

“黄老爷,我们还去贡院那边去看看吗?”段京生小心的问道。

说实话,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了。

而且,宫里的人应该也很快就会发现崇宁帝不见了吧。

还真是。

这会儿,皇宫里,一个妆容精致的宫装妇人站在养心殿前,逼问眼前的小太监。

“皇上呢?”

“回贵妃娘娘,小的也不知道皇上在哪?”

“没用东西,要是皇上不见了,你就等着掉脑袋吧。”张贵妃呵斥了一句,转身带着伺候的宫女就走。

她想去其他几位姐妹那里瞧瞧,是不是皇上去他们那边了。

崇宁帝没有去贡院,的确耽搁了许多时间,今天的奏章还没有批阅,他很快就回到了宫里。

也得知了在养心殿前发生的事情。

他也没说什么,就走了进去。

段京生来到那个小太监身前,那个小太监不敢抬头,要说在这宫里,最不能得罪的是皇上,第二不能得罪的便是眼前之人。

“看到张贵妃了,为何不躲起来。”

“回公公的话,我躲起来了,可是张贵妃要硬闯养心殿。”小太监小心的回道。

“这样啊,好了,我知道了。办事儿仔细点。”这话不仅是提醒眼前的小太监,也是在提醒自己。

今天的他的确有些不仔细了,陪皇上微服私访,居然身上没带钱。

段京生走了进去,庞程就站在养心殿的门口,那些跟着出去的暗卫也都全部隐藏在四周。

崇宁帝回到养心殿没有开始批阅奏章,而是开始在纸上画了一个九宫格,九宫格里的数字,他很快就填上了。

随后他又画了一个25宫格,可惜这次他开始尝试,但很快就将纸给揉成了团。

九宫格尝试很快,但是这25宫格,尝试起来实在费时间。

更不要说49宫格了。

崇宁帝看着两张纸上的格子,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娃娃难住。

叹了一口气,身子靠在椅背上。

“京生,除了兵部尚书,传召其他几位尚书大人。”

很快,几位尚书大人就来到了养心殿,他们来之前还各自交流了一下,不知道皇上这时候传召他们所为何事。

只有礼部尚书,想起今天是春闱开考的日子,皇上这么着急传召他们,难道是出现了科举舞弊?

一旦出现了科举舞弊,不管是不是他礼部尚书的责任都会受到责罚,而且这责罚还不小。

因为春闱的主考官是他举荐的。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几位大人就收到了崇宁帝给出的一张纸。

“各位大人,朕传召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就是遇见了这么一个题。我相信几位大人都曾做过九宫格的题目,这题目也是一样,往里填数字,横竖的总和一样。”

几位大人都没想到,崇宁帝叫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做题。

礼部尚书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科举舞弊就好。

“京生,给几位大人安排座椅,笔墨纸砚。”

几位大人在养心殿里面一直做到天黑,地上都是揉的纸团子,居然一个都没有做出来。

这种题目也不是没人去试过,可就是试不出来,所以都放弃了,至今没有答案。

眼见外面的天色已晚,崇宁帝便开口问道:“几位大人,可曾有人做出来?”

“回皇上,老臣做不出来。”刑部尚书率先开口羞愧地说道。

其他几位大人也是跟着出声。

这点崇宁帝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他并不责怪自己这些大臣,就是他也做了一天,也没做出来。

“你们可知道这题是谁出的?”

这些大臣哪知道是谁出的,不过知道崇宁帝这么问,是需要一个话搭子。

“回皇上,老臣不知。”

“是一个五岁的娃娃。”

“五岁的娃娃?”刑部尚书惊讶,随后发现自己有些失言。

“是啊,五岁的娃娃。”

“皇上,这……一个五岁娃娃为何会给皇上出题?”刑部尚书小心地问道。

他以为是哪位五岁的皇子问的,做爹的自然不愿意在自家儿子面前落下面子。当时就找了由头,回头就让他们这些大臣做这题。

其他大臣也是这般心思。

“是我先给这个娃娃出题,他最后不答了,然后问的我。”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崇宁帝直接说了出来。

现在想想那会儿,那个娃娃还真是新奇。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皇上给一个五岁娃娃出题了,结果人家不答,反问皇上。

您和儿子享受天伦之乐,也别难为我们这些老臣啊。

他们还以为这五岁的娃娃是某位皇子,他们开始联想那些小皇子,准备对号入座。

“朕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是不是以为朕出题考的是自己的皇子?并不是,是一个普通百姓的儿子,你们可知道朕出了多少道题?”

这时候,崇宁帝也不需要话搭子,自己就说了出来。

“二十道,这个小娃娃二十道全都答对了。”

几位大臣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知道崇宁帝这么说,肯定不是问得十分简单的问题。

“朕最后问出了九宫格,那个小娃娃却是笑着在九宫格的外面,画了一个圈,反过来考朕。他说如果这简单的话,他便在这基础上,又在外面画了一个圈。”

崇宁帝举起另一张还没让大臣们做的纸张。

大臣们都看清了纸上的49宫格。

25宫格都没做出来,还做什么49宫格。

“还真有如此聪慧的小娃?”

“该不会是妖怪吧。”

“李大人,岂不知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不过是一个神童罢了,自古以来,难道就没有神童了吗。我记得你李大人曾经就是一个神童吧。”

这位李大人小的时候,的确被称为神童,四书五经,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其通背下来。

所以说什么妖怪的,他的确不应该,所以他也拱拱手,向皇上道歉。

就在几位大人争论的时候,崇宁帝开口了。

“这的确是一位神童,朕要钦点他为新科状元。”

“皇上万万不可。”吏部尚书上前谏言。

其他几位大人也是如此。

他们知道崇宁帝这是起了爱才之心。

“皇上,老臣知道皇上爱才心切,但是这只是一个五岁的娃娃,如何能做得这状元。”吏部尚书紧跟着说道。

“是啊,皇上,也不说这种事情亘古未有,但是这对那些正在考试的学子,有多么不公平,如果此事一出,那些学子就只要找皇上出题就好。”礼部尚书补充说道。

“如果他们能答对朕出的20道题,那他也有资格提问我。”崇宁帝不紧不慢的说道。

就是因为之前没有,要是在他的手上诞生出一位五岁的状元郎,那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而且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捧出个五岁状元郎,这是有真材实料的。

“敢问皇上,这状元需要通过哪几门考试?”工部尚书可不敢让崇宁帝回答自己的问题,所以他自己就说了。

“首先考得是经史子集,这考得是圣人学问,接着是算术,无论是户部还是吏部,就是我们工部都需要算术。太祖皇帝圣明,在科举考试当中增加了这一门。最后是策论和诗词。”

说了这么多,这还不是核心问题,工部尚书弓着身子,问道:“光是一门算术满分,敢问皇上,可得状元之名?”

这是问到点子上了。

崇宁帝也陷入沉思,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但是想到那个小娃娃说自己四书五经不行,但并没有说策论和诗词不行。

看那小子出口成章,诗词应该不难的吧。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会做算题,会念诗,可未必会策论,自己居然要一个五岁稚童答策论。

可让他就这么放过一个神童,又觉得可惜。

而且还不是一点半点的可惜。

“我是觉得这样的人才是可以破例的。”崇宁帝想的是,算术这一门实用性实在大,破格一次也未不可。

这时候,崇宁帝忽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陶安安的爹爹是正在参加会试的学子,要是他爹爹的算术也如此厉害,何不钦点他爹爹。

不过他又想到陶安安为他爹爹讨差事,这分明是不看好啊。

“皇上,既然如此爱才,何不就让这位神童参加科举呢,只要这位神童能力压其他学子,得状元之位也是理所应当。”见劝说不了皇上,礼部尚书出了一个主意。

按照正常程序走,无论是哪一边都没有怨言了吧。

“不可,卢大人,先不说这位神童连举人的身份都没有,光是在这贡院的九天,他一个五岁娃娃能不能照顾自己还是问题呢。”刑部尚书否定道。

礼部尚书可不管那么多,他已经出了一个主意,所以他并没有和刑部尚书辩论。

“好了,几位大人,朕觉得这样的神童亘古未有,既然上天安排他出现在朕的面前,而且还是这春闱开考的时候,朕猜测这就是太祖给子孙后代的福泽。”

好嘛,太祖皇帝都扯出来了,几位大臣也不说话了。他们谁敢否定崇宁帝的话。

而且这样说也是正确的,君不见一头没见过的生物都可被称为祥瑞。

一个五岁出题难倒皇帝的神童难道不可称为祥瑞吗。

“当然,几位大臣说的也有道理。朕思虑之下,觉得可以先试试这位神童,我问过他,经史子集是不行的,但是剩下的,我们都可以试试,当然不要求好,只要能说出一些,我们都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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