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红王立强全文在线阅读_张晓红王立强(天香台阁a)小说最新更新章节

黑岩故事会

张晓红王立强是小说《以婚为饵:傲娇总裁宠妻上瘾》的角色人物,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以婚为饵:傲娇总裁宠妻上瘾》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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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红终于有了丈夫脱离了剩女的行列。

就张晓红自身的条件来说,身高1.62米,体重110斤,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虽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可也长得有模有样,五官清秀,气质高雅,论相貎也属于中等偏上或上等偏下的那个段位。她唯一的缺点就是眼睛有点近视,戴了个500度的近视镜。

她倒霉就倒霉在人生之路走得不顺。

她家是小镇上的,上中学时她的成绩不是太好,考大学时为保险起见她报的是定向招生。这类招生分数要求的低一点,但毕业后必须回到原属地服务至少5年。她读的是师范大学英文系,毕业时23岁,毕业后回家乡支教了5年,再费了一番周折回到成都时已是30周岁了。

常言到: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

张晓红回到成都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张晓红原以为凭自身的条件找个合适的伴侣并不难,但在相亲了几个男人后,她才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些男人要么是个子矮小,其貌不扬,要么就是社会地位比较低下她看不上;凡她看上的男人要么嫌她年纪大了,要么嫌她眼睛近视会影响下一代。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张晓红自然就进了剩女的行列。

成了剩女的张晓虹只好选择了单身。从现代人的眼光看,单身也是一种很体面的生活方式,但那要是自愿单身才行,像她这种被迫单身的只是感到苦涩。每次和家里通电话父母都会问到她的个人问题,令她不胜其烦。

就在她以为她与婚姻没缘打算就这样单身一辈了时,她遇见了现在的丈夫王立强。

难怪世人都说婚姻是前世注定的缘份。王立强的情况和她有几分相似,所不同的是他并不是定向招生,而是大学毕业后因女朋友的关系先在湖北工作了几年,后因女朋友劈腿甩了他,这才回到了成都。同样是因为年龄大了,所以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回来了两年也没找到合适的女朋友。

当介绍人将他们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后,两人都同意先见个面。

从外表看,王立强是个很普通的男人,个头不是很高,大约1.75米左右,身体不胖不瘦,但看上去比较结实,长得不是很帅,但也五官周正,棱角分明,目光深邃,有点城府很深的感觉。他不是那种令人一见钟情的男人,也不是那种一见就令人讨厌的男人。但王立强有个优势,他是一家合资企业的计算机工程师,工作稳定,收入也不低。这个优势弥补了他外貌的普通。

见面后两人都看中了对方的优点,于是就开始谈起了恋爱。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又都相亲过几次,所以两人在一起就不像年轻人谈恋爱那样浪漫,什么看电影啊,听音乐会呀,旅游啊,基本都没去过,就连下馆子也屈指可数,大多数时间他们只是在公园里随意走走聊聊天,大约是因为两人都是奔着结婚目的去的,不想把钱浪费在这些可有可无的方面,留着结婚后买房子用。

相识大约半年的样子,一天,王立强说:“晓红,我们年龄都不小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结婚了。”

张晓红听了喜惊参半。喜的是终于有人向她求婚了,惊的是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没见电影电视剧里男人向女人求婚都要有所表示,你就这样两手空空别说戒指连束花都没有。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什么。因为介绍人一再嘱咐过她,说这个男人特别讨厌要东要西的女人,以前给他介绍过几个女朋友,可他是一毛不拔,什么也不肯给女方买。而且女方一开口要东西就和人家吹了。介绍人还说:“如果你们成了,他的钱还不是你的钱,没必要婚前问他要这要那,万一惹恼了他吹了,他是个男人耽误得起,你是个女人可就耽误不起了。像他这样的年纪条件还不错而且还没结过婚的男人可是凤毛麟角,错过这家村可就没能那家店了。”

王立强见她没表态又说:“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每次就这样走走谈谈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还不如早点结婚的好,反正迟早都是要走这一步的。”

听了王立强的话,张晓虹想:王立强说的也有些道理,谈恋爱时,人们都能克制自己,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示给人看,要想真正了解对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世上的事谁能说得清呢?有的人婚前爱得如痴如狂,婚后却打得头破血流;有的人婚前勉勉强强,婚后却恩爱难分。说不定她和王立强之间会有一场美满姻缘呢。

这样想着,她也就同意了。

两人很快做了婚检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办结婚证前,两人都住的出租屋,张晓虹在市里的一所学校教英语,住在市里,王立强则住在他工作附近的公寓里,离张晓虹住的地方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办了结婚证后,王立强说:“反正我们也领了结婚证,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我以后就住在你这里,我那间公寓就可以退了也省点房租。”

张晓红当然没意见,反正都是一家人了,省下的钱也是大家的,只是这样王立强每天上班就远了。

“那你上班不就远了吗?”

“没关系,反正现在有地铁,来回也方便,”

张晓红当时还挺感动,觉得王立强挺顾家的,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周末的时候,王立强将他在公寓里的东西搬到了张晓红的出租屋。

因为张晓红的家不在成都,为了父母来了有个落脚的地方,张晓红租的是个小套二,一大一小两个房间,王立强的东西搬过来就放进了平时作为书房的小房间。

张晓红离家近,没课的时候也可以早下班,当王立强下班回来时,她一般都做好了饭,吃了饭后王立强会很自觉地把碗洗了。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两人感觉都挺好。

周末时,王立强不上班,吃过早饭,张晓红对王立强说:“你去超市买一桶油吧,家里的油不多了。”

王立强迟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出门了。

过了一会,王立强拿了一小瓶900毫升的调和油回来了。

张晓红不解地说:“你怎么买这么小一瓶,怎么不买5升的。这一小瓶用不了几天,还贵。”

王立强说:“你也没说,我以为买瓶小的就可以了。这个油正在搞活动,便宜。”

张晓红说:“那你现在再去超市买瓶5升的吧,要买压榨的菜子油,不要买这种调和油,都是转基因的。我去菜市场买点肉馅和饺子皮,我们中午包饺子吃。”

张晓红从市场回来的时候,王立强已经在家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油买回来了吗?”张晓红问。

“买回来了,在厨房里。”

张晓红走进厨房,见门边的地上放了一大瓶油,她拿来看看,是压榨的菜籽油,便将油收进厨柜里。她先将燃气灶打开,放上一个锅,里面添了少半锅水,然后将葱洗干净放在一边控水,又把买的茄子洗了切成片,这才将买的肉馅倒进一个盆子里,再在肉馅里放上盐,鸡精和十三香拌均匀。做完这一切,正好锅里的水也开了,她将切好的茄子放进锅里焯了下水,这样可以去掉茄子的苦味。她将焯好的茄子捞在一个滤水盆里晾着,然后先将控好水的葱剁了放在肉馅里,又将茄子挤了水后也剁好放进肉馅里。她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很快就将包饺子的馅备好了。

她将饺子馅放在饭桌上,招呼王立强说:“立强,会包饺子吗?”

王立强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径直走过来,拿起饺子皮,和她一起包起饺子。张晓红见他饺子包得还挺好,便称赞道:“不错,包得挺好,我还以为你不会包呢。”

王立强好像有什么心事,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包饺子。

饺子皮是买的现成的,省去了很多和面擀皮的麻烦,饺子很快就包好了。

张晓红将包好的饺子端进厨房,将烧水的火开大,水开后。她将饺子下进锅里,煮好后用漏勺捞在两个盘子里端到饭桌上。

“立强,饺子好了。快来吃!”又说,“你要佐料不?我平时都不要佐料,我喜欢吃原滋原味的。”

王立强说:“都行。”

张晓红也不知他的“都行”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开始挟饺子吃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也坐下来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那盘饺子。

很快饺子吃完了,王立强和往常一样将盘子洗干净,又拿了抹布将饭桌上的汤渍擦干净。

见王立强收拾好了,张晓红说:“立强,你看今天天气多好,我们去荷花公园玩玩,现在正是荷花开的季节,景色一定很美。”

王立强说:“先别忙着去公园,我们先把这几天的账算算?”

“算账?”张晓红没明白他的意思。

王立强说:“我今天买了两瓶油,大瓶的89元,小瓶的9元,一共用了98元。你今天买菜买肉一共花了多少钱,还有这几天你买菜一共花了多少钱,我们都算一算。”

张晓红先以为他有记账的习惯,便笑着说:“算什么账,我从来不记账,反正都是自己吃了自己用了,费那心干什么。”

王立强认真地说:“还是记下账好,这样我们才知道我们各用了多少钱,免得一方多了一方少了以后闹矛盾。”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晓红听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记下账看看我们每个月花了多少钱,然后平摊费用,不要让一方吃亏。我们今后的所有开支都采用AA制。”

张晓红像被雷击了一样呆住了。她做梦都没想到王立强居然提出了AA制。同事之间聚餐大家AA制这很正常,结婚了AA制这不是笑话吗!两人成了夫妻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AA制岂不是太生分了,这和同事之间有什么区别?

张晓红不悦地说:“你要AA制结婚前为什么不说?”

王立强说:“你也没问我呀!”

张晓红语塞了。她是没问过,可按照常理来说哪有结婚了还AA制的,她怎么会问这种不合常理的问题。

王立强见她面有不悦之色,忙解释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实际上现在AA制的家庭多得是,只是大家都不愿对外说而已。国外有的夫妻吃顿饭还各付各的账呢!”

张晓红一言不发,像被抽了筋一样浑身无力。她心想:这个人太阴了,婚后AA制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藏在心里不说,如果不是今天叫他买油用了他的钱,他可能今天也不会说,心安理得地在她这里白吃白喝。

张晓红忍着气说:“王立强,你当初和我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立强说:“当然是要有个家和你在一过日子呀。”

“你的意思我们在一起就是打平伙了?”

王立强说:“你这么说就太绝对了。其实现在好多家庭闹矛盾都是因为经济原因引起的,我们实行AA制,实现了经济自由可以减少很多引因经济问题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这对我们的婚姻稳固是有好处的。”

见王立强侃侃而谈,仿佛AA制是多好的一件事,张晓红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走回了房间睡在床上,扯了床被子盖在身上。

王立强见张晓红不高兴了,忙跟进屋里说:“你不愿AA制也可以,反正我一般中午都是在单位吃,只是早上和晚上在家里吃,我一个月给你1000元的生活费如何?”

张晓红气得翻身坐起,“王立强,AA制就AA制,你要斤斤计较,我们就都来斤斤计较。你1000元的生活费根本不够。你除了吃的喝的,每月的水电费,房租费你也必须分担。”

王立强说:“水电费可以分担,可这房子原本就是你自己租的,我来不来住你都要付同样多的钱,你让我分担有点说不过去吧。要这样,我还不如就住在我原先的公寓里,至少上班近点。”

张晓红说:“那随便你好了,你愿住哪就住哪,你要住我这里就要分担房租费。”

张晓红平日里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可不斤斤计较并不等于不会斤斤计较,如果碰见了斤斤计较的人,她也一定斤斤计较,决不吃亏。

王立强说:“可我中午一般不在家吃饭,我已平摊了伙食费也可以了。”

张晓红说:“你每天下班回来吃现成,你请个钟点工还得花钱吧。”

张晓红说了就后悔了,她这不是把自己当钟点工了。

王立强听了不再说什么,也许是不想把矛盾闹大,黙认了。

两人就伙食费、水电费、房租费AA制达成了协议。

自此两人开始了AA制的生活,凡是两人为这个家里买的东西都记上账,然后月底平摊。

两人相安无事,只是王立强先前在张晓红心里的好感荡然无存,她对这个连夫妻之间都要斤斤计较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警觉。她想:以后和他在一起可要多个心眼,别让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两人虽然还在一起生活,可张晓红总觉得有点貎和神离的感觉,两人之间产生了一层隔阂。

也许是感到家里的气氛有点压抑,王立强找了个出差的机会去了广州。王立强走后,家里少了个碍眼的人,张晓红起初还挺高兴,可过了几天,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此时正是放暑假的时候,也不去学校,一天到晚独自一人呆在家里百无聊赖。而且不知何故,张晓红从来好好的胃突然疼了起来,而且这疼是一阵一阵的,不疼时和好人一样,疼起来大汗淋漓。她到市医院去看门诊,医生说这症状像是十二脂肠溃疡,让她做胃镜检查。她不想做胃镜就按照十二脂肠溃疡治,可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也不见效。疼起来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她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就在她躺在床上极需要人照料之际,王立强出差回来了。

见张晓红躺在床上,王立强忙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此时的张晓红心里又高兴又委屈,也顾不得和王立强赌气,便老老实实地向他诉说了她这一个星期的病况。王立强安慰她说:“没关系,胃疼得厉害一般都是急性的,容易好。你好好休息,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一星期来,张晓红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顿热一顿,过着昏天黑地的日子。面对自己的丈夫,虽然只是AA制打平伙的关系,她还是很高兴地说:“我想吃熬得溶溶的稀饭。”

王立强马上进厨房给张晓红熬稀饭,边做还边不时地进来陪张晓红说话聊天,讲他这次出差路上的见闻趣事。稀饭做好了,王立强又把稀饭舀进碗里,送到床边。当张晓红捧着热稀饭靠在床头,想起王立强不在时她挣扎着带病做饭的凄凉景象,心里涌起一股热浪,她对王立强的怨恨一下子减少了许多。她想:还是两个人好,有啥事互相有个照应。就是AA制也比没人照顾好。更意想不到的是,吃了热稀饭后,她的胃居然奇迹般地不疼了。

这天晚上,两人都有意无意地忘了先前的不快,和好如初,品尝了一晚“小别胜新婚”的甜蜜。

早晨醒来,还睡在床上,王立强说:“晓红,你要永远像昨晚上那样温柔可爱就好了。”

张晓红反驳说:“有人说女人是钢琴,男人是钢琴手。如果钢琴发出不和谐的声音,那只怪钢琴手演奏水平不高。所以女人是不是温柔可爱主要取决于男人自己。”

王立强说:“我哪点不好,你看我又温柔又能干,面对这么好的男人你还挑三拣四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张晓红说:“还不是你提出‘AA’制我们才闹矛盾的么?”

王立强说:“国家还搞一国两制呢,家庭怎么就不能搞‘AA’制。”

“AA制容易产生闹矛盾。”

“那不见得。我有几个好朋友,经济上都是各用各的,感情上都很好。”

“那只是表面现象。既然在经济上都是各用各的,在关键时刻两人肯定是各管各。如果其中一个人得了不治之症,或者是伤了、残了,另一方肯定不会付出一生的感情去陪伴他(她)。你想:情感比金钱重要得多,连金线都不愿为对方付出的人,对方会为他(她)付出情感吗?”

王立强沉默了一会,突然问:“晓红,你爱我吗?”

张晓红被问得一愣。要说爱不爱他,先前还是有点爱的,可自从他提出AA制后她的爱就没有了。虽然她这次生病因他的照顾对他有了好感,可思想上一时也转不过这个弯,她很难一下子就回到先前对他爱的程度。至于今后她会不会像以前那样重新爱上他,这还需要时间来验证。可她也不愿伤害他,便委婉地说:“立强,我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别像年轻人那样整天把爱不爱放在嘴上,有句歌词说得好:爱情两个字好辛苦。我们还是活得轻松点吧。”

她的回答大约很出乎王立强的意料。他愣了一下,随即自我解嘲说:“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明明心里爱老公爱得要死,可嘴上却说不爱。”

张晓红笑笑:“你这是自我感觉良好。”

俩人这几个月虽住在一起,但因心里不快活,谁也没提举行婚礼之事。和好后,何时举行婚礼的事就正式提上了日程。

按张晓红的意思,婚姻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应该办几桌酒席,请来亲朋好友,好好庆祝一下。可王立强说:“结婚是自己过日子,不是结给别人看的。你办个酒席,请些人来,人家就要送贺礼,等人家有什么喜事的时候,你又要还礼回去。这送来送去多麻烦,还不如我们出去旅游一趟,回来向同事们发发喜糖,宣告我们结婚就行了,这样多省事。再说了,我们的父母又都不在成都,也没人帮我们操办。”

张晓红听他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她这个人平时也比较怕麻烦,就同意了他旅行结婚的建议。

决定了旅行结婚,他们很快就行动起来了。他们先商量去哪里旅行。按张晓红的意思很想去马尔代夫,那里的风景举世闻名,不仅有美丽的海岛风光,许多的海底游玩项目,而且还有很多美食可以品尝。

王立强一听连连摇摇头,说没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如就去云南,那里的风景也不错。

张晓红猜他是怕花钱。想想婚房还没着落,省点钱买婚房也好,便也没有反对。因两人都没车,他们便报了一个旅行社,五日游,一人1998元,只含车费,食宿费和门票费,景点另收费的项目属于自费项目,不含在1998元内。这个价格王立强表示可以接受,若去马尔代夫每人至少10000多元。在旅行社一再保证不会强制购物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和旅行社签署了合同。

五日游的大致安排是:第一天从成都飞往云南,游大理古城,第二天苍山及洱海,第三天丽江古城,第四天沪沽湖,第五天返回成都。

头两天俩人玩得还挺高兴,在丽江的时候两人就闹出了不愉快。

按旅行社的安排,他们在丽江会住上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再乘车去泸沽湖。

晚上没事,张晓红就拉着王立强去逛街市。当他们走过一家银饰店时,张晓红因听说云南的银首饰挺好,就走了进去。她在柜台里看见了一款银手镯,工艺很精致,款式也比较好看,标价500元。张晓红一看就喜欢上了。她让售货员拿出来试戴了一下,大小正合适,戴着挺洋气的,就将手伸到王立强面前问:“好看吗?”

王立强瞟了一眼说:“好看。”

张晓红又问售货员:“可以便宜点吗?”

售货员说:“我们这里的首饰都是明码实价的。同样的手镯你去购物店看看,至少标价3000元。”

张晓红听售货员这么一说,又的确挺喜欢这款手镯的,便花钱买了下来。售货员见张晓红照顾了她的生意,很高兴地取出一个红色缎面的首饰盒将手镯放进去,又递给她一瓶清洁剂,说:“这是专门清洗银首饰的,清洗后和新的一样。”

张晓红接过首饰盒和清洁剂放进挎包里,很高兴地离开了银饰店。

两人在街上又走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好逛的了,便回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张晓红从挎包里取出手镯,对着灯光又看了看,见光泽很好,像是纯银的,便放下心。

王立强从卫生间出来,见张晓红在看那只银手镯,就说:“晓红,这只手镯是你自己要买来戴的,记账时别记进我们的共用账单。”

就像正在吃的美味佳肴突然冒出了一只苍蝇,张晓红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王立强就是不说,她也不会将这只手镯的钱记在两人的共用账户中让他平摊,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令人心里很不舒服。她气恨地瞪了王立强一眼,大声说:“你不说我也不会记进共用账户,你着哪门子急。”

王立强见张晓红发火了,忙陪着小心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发这么大的火吗,出来旅游,就是要高兴才是。”

“和你在一起高兴不起来。”张晓红一甩身进了卫生间。

她打开沐浴喷头,一边用热水洗着澡,一边眼泪就随着水流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想她怎么这么倒霉,别的女孩结婚,房子,车子,礼金样样齐全,她结个婚,无房无车,无礼金,就连旅行结婚都是平摊费用,买个银手镯还要被提醒不要记入共用账户。这个婚结的真是窝囊透了。早知如此,就是出家当尼姑也不嫁给王立强这样的人。要不是怕刚结婚就离婚被人笑话,当初王立强提出AA制时她就和他离了。

想到王立强,她越来越琢磨不透他了。你说他品行不好吧,这个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你说他懒吧,只要他在家,洗碗扫地打扫卫生总是找着活干;你说他脾气不好吧,俩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从未发过脾气,就是她心情不舒畅时说他几句,他也是一笑而过,吵架都吵不起来。但只要一涉及到钱的方面,他贪婪自私的本性就暴露无遗,说他是小气抠门都高赞了他。

流了一会泪又自我安慰:“管他的,反正他除了在金钱方面斤斤计较外,其他方面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常言道:金无赤金,人无完人。离了这个说不定下次找的还不如这个。凑合着过吧。”

这样想着她的气也平了些,将沐浴喷头关上,取下毛巾将身上擦干,穿上浴衣走出卫生间。

她见王立强已睡在床上,房间里的灯也关了,只是床边的床头柜上还亮着一个小台灯。她又走进卫生间,拿起酒店里配备的吹风机将头发吹干,这才上了床将台灯关了。也许是白天玩得太累了,头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在去泸沽湖的路上,导游将他们带去了一个购物店,但却一再声明,买不买自便,可能是怕被顾客投诉吧。

张晓红进去转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可值得买的东西。走到银饰专柜,她特意看了看,里面的手镯和她买的款式都不一样,但标价的确都是在3000以上。她越发感觉自己这个手镯买得值。

泸沽湖是一座高原淡水湖泊,世居在沪沽湖畔的摩梭族保留着母系大家族的走婚习惯,是现在世界上唯一的母系社会,被称为东方女儿国。沪沽湖的景色美极了,令人心旷神怡,张晓红玩得很开心,甚至有了将来想在这里养老的念头。遗憾的是没有看见真正走婚的场景,舞台上的表演一看就是表演的成份太多了。导游说,要看见真正的走婚要碰运气,她来了几次也没碰见。

他们在沪沽湖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吃了早饭导游就催着大家上车往回赶,到家也是很晚了。

回到家后,张晓红和王立强按照计划给单位同事们发喜糖喜烟,一场终身大事就算完成了。在发喜糖时两人又产生了分歧,张晓红觉得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一般的糖果都看不上眼,而且档次太低了也拿不出手,要发就发点高档的,比如巧克力,乐麦滋等等。可王立强不同意,他说喜糖也就是那么个意思,意思到了就行了。再说了,反正他们也没办席,人家也不会给份子钱,买那么贵的糖也没必要。张晓红说买几斤糖果能花多少钱,几百元钱也就到顶了。王立强说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再说了,他们这次出去已花了那么多钱,能省一点是一点。张晓红不想和他吵,就说:“那这样吧,我们各人发各人这边的同事,想买什么样的糖果自己决定,互不干涉。”

王立强一听很高兴,马上附和说:“这个意见好,我赞成!”

事后张晓红也没见王立强买什么糖果来家里分装,也不知他是在外面买了直接拿去了办公室还是根本没买。她没问也懒得管。

虽然结婚了,张晓红丝毫没有结婚的喜悦,而且由于领了证就住在一起了,也没有什么新鲜感,给她的感觉他们虽然只在一起住了几个月,倒好像已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一样。她的感情和内心世界每天都要经历好几次变化。当两人在一起扯闲条聊天时,王立强天南地北的事好像都知道一点给人的感觉知识面挺广,这时张晓红就有点喜欢他;当谈到具体的家庭事务时,尤其是当谈到添置什么家具买什么家用时,他就讲些乱七八糟的道理予以否决,显得心眼很小,这时张晓红就讨厌他。偏偏他的口才又极好,每次她都说不过他,所以她每次都被迫接受了他的观点。

比如说结婚了总得有套自己的婚房吧,可当她和他商量共同出资买房子的事时,他总是左推右挡地说:“再等等吧,现在的房价正在高位,过几年房价肯定会跌下来,那时再买也不迟。”就这样她错过了好几次买房子的机会。

时间久了,张晓红心里就产生了疑问。按理说王立强每月的收入并不低,大约每月平均能有10000元左右的工资,比她的工资还多几千。她给他算了一笔账:他早晚和周末都在家里吃饭,只是上班的时候中午在单位上点外卖。我国的工作制度是一周上五天班,那么他一个月最多也就在单位上点22次外卖。按照一份外卖平均20元来算,顶多也就500元。虽然有些外卖价格要贵一些,但张晓红认为就凭王立强那抠抠搜搜的小气样,他决不会点高于20元的外卖。除了外卖钱,再就是每月交给她的房租费750元,水电费伙食费1000元,总共也就2250元,他没买车,也没有房贷,加上他的零用钱和其他开支,他每月最多也就用3000 元,一个月差不多可以存7000左右,一年就可以存八,九万。他也工作六,七年了,怎么着也存了四,五十万,这笔钱再加上她的存款,买套100平米左右的房子首付钱是绝对够了。可他为什么坚决不肯买房呢?难道AA制就不需要房子了吗?

张晓红越想越觉得王立强身上疑点重重,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张晓红此时很后悔结婚前没有先去他的家里看一看。结婚前,她是带着他回了次青川父母家的,那次他表现的还是不错,也没显得太小气,还是买了一些第一次去丈人家应该准备的礼物,而父母对他也挺满意。现在看来,他那次就是装的,是为了让她的父母同意她嫁给他而表现出来的大度得体,一旦领了证,结了婚 ,他的目的达到了就AA制原形毕露了。

按理她领他去了她父母家,他就应该领她去见见他的父母,可王立强说他父母现正在内蒙他姐姐家帮姐姐带孩子,路太远,来回也不方便,等父母回川后再带她去见他的父母也不迟,反正他已经将他们的事告诉了父母,父母都很赞同。

现在想来,她还是太单纯了点。她当时怎么就听信了他的话。哪有儿子结婚做父母的待在女儿家里不回来的。

不想还不觉得,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这王立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她决心要弄清楚这一切。

一天吃了晚饭,两人坐在阳台闲聊。张晓红装作无意想起来似地问:“哎,你父母什么进候从内蒙回来呀?”

王立强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咦,你已见过了我的父母,我也得见见你的父母吧。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何况我也不丑呀!”张晓红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好似在开玩笑,以免王立强生疑。

王立强说:“大约还有些日子吧,他们回来了我就告诉你。”

张晓红掏出手机递给王立强。

“干嘛?”王立强不解地问。

“给你父母视频一下,既然他们回来不方便,我和他们在视频上见个面也可以。”

结婚前王立强说他父母在内蒙帮姐姐带孩子,回来了还得去,来去不方便,等姐姐的孩子周岁了他们回来不去了再见也不迟。她当时觉得王立强的话也有道理,可就是没想到在视频上见面。

她发喜糖时办公室的一个同事说:“祝贺你啊!老公是哪里的呀?”

“在高新区那边的一家公司上班。”

“他家是哪里的?”这个同事平时就爱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张晓红并不是太喜欢她,可人家问了,也不能不答,只得说:“盐亭的,普通人家。”

“你公婆肯定很喜欢你吧?”那个同事继续追着问。

张晓红一听笑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至今连面还没见到呢。”

那同事很吃惊,“为什么?”

于是她就将王立强说的公婆在内蒙帮大姑姐带孩子来回不方便的话复述了一遍。

那个同事说:“哎,现在什么时代了,见个面还非得跑上千里,手机视频一下不就行了。”

同事的话点醒了她,所以她才拿手机让王立强视频。

王立强看着面前的手机显得有点尴尬,他推开手机,苦笑笑说:“我姐姐家没有手机,平时联系他们都是把电话打到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小超市里,超市老板再喊他们来接电话。要有手机,我早让你们视频了。”

张晓红有点吃惊:“现在什么年代了,你姐姐家连个手机都没有?我看街上收废品的都有手机。”

王立强说:“你不知道,当年我父母是不同意我姐姐嫁过去的,可她不听,非嫁不可。嫁过去才知道,男方家穷得叮当,又有了孩子,哪还有钱买手机,不饿肚子就不错了。”

张晓红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信以为真,又想,他要和我AA制是不是想省下钱来接济他姐姐。如果俩人的钱在一起,每次给钱都需得到她的同意,而且次数多了她肯定也会有意见,少不了要扯点皮。钱拿在自己手里就方便多了,想给多少给多少,想什么时候给就什么时候给,也避免和她产生矛盾。这样想着,张晓红便没再说什么。 但她明显感到王立强见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松了一口长气。

她在学校教的是初三班的英语,有些英语不太好的学生家长就常常请她给孩子补课。虽然上面三令五申在校老师课后不得有偿补课,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说你的,我干我的,只要没人举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年头,谁放着摆在面前的钱不挣,不挣白不挣。所以,张晓红手上常年都有几个补课的学生,除工资外她每月的补课费也很可观。其实AA制各用各的钱她并不吃亏,只是心里不爽罢了。

张晓红想:既然王立强常年接济他姐姐,我为什么不可以接济一下我的父母呢?这样想着,她就买了一些补品寄给父母还寄给了他们5000元。

母亲收到东西和钱后马上给张晓红打来的电话。母亲在电话中说:“晓红,你现在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你不要再给妈妈寄钱了,只要你和立强过得好妈妈就放心了。”

张晓红说:“妈妈你放心吧,我们过得挺好。”

母亲又问:“你给妈妈寄这么多钱立强有没有意见啊?”

张晓红说:“他不知道,没跟他说。我寄的是我挣的钱,和他没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现在是两口子了,是一家人,你的也就是他的,怎么说和他没关系呢?可千万不要再寄钱来了,我和你爸爸的钱够用了。这事叫立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妈妈,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和立强早有约定,我们的钱各用各的,家庭消费AA制。”

“什么?”母亲那边大吃一惊,“AA制?两口子怎么AA制?AA制还是一家人吗?”

“妈妈,现在AA制的家庭多了。我开始不习惯,现在也习惯了。AA制挺好,用钱自由。反正我钱也不比他挣得少,各用各的我也不吃亏。”

“晓红,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关键是男人有了私房钱,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你也不知道。男人口袋里一旦有了钱,很容易在外面找情人。你可要注意点。”

母亲的话令张晓红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起初她对王立强提出的AA制的确有点不太理解,心里很抵触。一次,她去给一个叫李敏的同学补课。这个同学的母亲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时在家的时间比较多。每次张晓红给李敏补课时,李敏的母亲就在书房干自己事,每个月底按小时给张晓红结一次账。

这天结账时,张晓红接过钱没有马上走,而是和李敏母亲聊起了天。

张晓红说:“李敏这段时间的英语进步很快,中考时英语成绩肯定没问题。”

李母说:“那还是张老师你教得好,孩子中考若能考个好学校我一定请客。”

张晓红说:“孩子爸爸是干什么的?怎么每次都没看见他。”

李母说:“他整天在外面忙,每天回来都很晚了。”

张晓红说:“忙好啊!男人忙说明事业有成。他在外面挣钱,你在家里花钱就是了。”

李母说:“他在外面挣钱是真的,可我也花不到他的钱。要是能花到他的钱,我何必这么辛苦地天天趴在桌子上写文章。”

张晓红听了一愣,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李敏的课时费他也不管?”

李母说:“孩子的课时费是他出,我给了多少,晚上他回来会给我。”

“那你们的日常开销怎么办,AA制?”

李母说:“也不是AA制,不过也和AA制差不多。他每月给我5000元的生活费,够不够就不管了。不过,家里添置什么大件的东西,比如家具家电呀,都是他掏腰包。敏敏的课时费择校费也都是他一个人出。本来嘛,我给他生儿育女,又整天像个老妈子似地打理家务,这些费用也叫我出,谁还和他一起过。他平时应酬多,不常在家吃饭,这5000元做生活费倒是够了,可想买个名牌包包,买件好看的衣服就差远了。我自己写文章,挣的稿费我自己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向他伸手,也不听他的抱怨和唠叨。”

张晓红听了李敏母亲的话,心想:原来男人都是这个德性,要么搞AA制,要么搞准AA制。看李敏母亲的神态好像也没把这准AA制当作一回事,而且还有点巴不得的样子。

正是听了李敏母亲的话,她对王立强的AA制才从心里认可了。可如今听了母亲的话,她心里又有了不安。是呀,常言道:男人有钱就变坏。王立强除了生活费和房租,一个月有七、八千的节余,他总不会全部用来接济他的姐姐吧。就算一个月接济2000,还有五、六千呢,一年下来也能存六、七万。如果他存钱是为了买房或买车也就算了,可他既不买房也不买车,那他存这些钱干什么?莫非他在外面还有相好?不过,从她对王立强的了解来看,虽然王立强很小气很抠门,可私生活还是很健康的,不像是在外面乱找女人的那种人。那他只存钱不消费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如今的年轻人,只要条件允许,哪怕还没有女朋友,谁不是先买了婚房备用。即使买不起房的也要先买辆车开开。只有这王立强是个另类,既不买房也不买车。

不过说来也怪自己,好像生怕自己要成为剩女嫁不出去似的,不但没提出要婚房,连彩礼和三金都没要。

这也怪那个介绍人,两人见面前她嘱咐了好多话,见面后又给她打了预防针,说:“如果你对人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千万别提什么物质上的要求。起先给他介绍了一个,两人开始也是谈得好好的,可女方一提婚房、彩礼什么的,他就转身走人了。当然了,他是不喜欢这些很物质的女孩。如果你觉得他喜欢你,也可以要一些。再说了,只要你们能成,他的钱将来还不都是你的。”

不过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她感觉他还是喜欢她的,可也没敢提什么物质上的要求。她知道像她这种已经三十多岁的大龄未婚女,是不能和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姑娘相比的,她们有年龄优势,拖得起。她可拖不起,如果她提了要求对方不答应怎么办?鉴于先前谈朋友的挫败,她最终没提任何物质上的要求。但王立强的AA制的确是始料不及的。如果知道他有这个想法,她宁愿吹了这门亲。可事已至此,她总不能就是因为一个AA制就和他离婚吧。而且她也品尝了一点AA制的甜头。至于王立强存钱要干什么,他总不会把这些钱带进棺材里去。至于他会不会有第二个女人,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何必现在就为未来的不可知操心。

又到了一个周末,这天张晓红想吃饺子了。自上次包饺子王立强提出了AA制后很长时间她没有包过饺子了。她有点气不过,心想你既然和我AA制,那么不仅是生活费和房租,至少家务活也要共同分担吧。可王立强除了刷个碗扫个地,偶尔打扫下卫生外,其余也没干什么家务活。平日里买菜做饭基本都是她在做。这也是没有办法事,总不能她早到家了什么也不干等他六、七点到家再做饭吧。但她还是想方设法尽量减少做饭的时间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所以她就不像以前那样,晚上经常做三菜一汤或四菜一汤,至少也是两菜一汤,而是图省事经常吃面条。就是吃面条她也懒得做肉臊子面、肉丝面,甚至连蕃茄炒蛋都很少,只是随锅下点青菜,他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她以为王立强见伙食质量太低了会提出抗议,觉得标准与所交伙食费不匹配,她就可以趁机说家务主要是她承担的表明没有亏待他,如果他肯自动提出增加部分劳务费更好。可吃了一段时间王立强并没有提出异议,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咸了淡了,软了硬了,生了熟了统统不计较,反正是有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时间长了,她自己先坚持不下去了,缺油少肉的饭菜吃在嘴里寡淡无味,难以下咽。她便慢慢地又恢复了以往的伙食标准,晚上一般是一荤一素一汤,周末了常常大鱼大肉改善伙食。虽然王立强嘴上没有说什么,可他的脸上明显露出越来越惬意的神态,脸上的肌肉也渐渐丰满起来,人看着也比以前精神多了。只是她嫌包饺子太麻烦,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再包过。

张晓红有了包饺子的打算,就对王立强说:“你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洗了晾出去,我到市场买菜去,今天包饺子吃。”又问:“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都行。”王立强看上去挺高兴。张晓红知道他喜欢吃饺子,上次包的饺子他一个人就吃了三十多个。见王立强说不出喜欢吃什么馅的,张晓红想上次吃的是茄子馅的,这次就包芹菜馅的吧。

张晓红去市场买了一块半肥半瘦的猪肉,又称了一斤芹菜,一斤葱和一斤饺子皮。

回到家时,见王立强不在家,洗衣机在洗着衣服。张晓红以为王立强有什么事出去了,也没在意,将饺子馅备好之后,见王立强还没回来,就开始包起了饺子。

很快饺子就包好了,她数了数,共四十八个,正好够两人吃一顿。若按照她自己的饭量,这些饺子够她至少吃三顿。她吃十六个就够了,剩下的三十二个王立强一个人都能吃完。上次他就吃了这么多,所以她对他的饭量心中是有数的。

这时洗衣机响起了衣服洗好了的提示音。张晓红见王立强还没回来,就进厨房将烧水的火关小,又将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晾了。

做完这一切,王立强还是没有回来,又见锅里的水开了,自己也觉得饿了,就不等王立强了,先将自己吃的下进锅里,等王立强回来让他自己煮自己的,至于他会不会煮,会不会煮烂她也不管了。

煮饺子也是门学问,水开了后,将饺子下进锅里,还要边下边搅,以免粘锅。饺子下完了盖上锅盖,待水开了后,把锅盖揭开,往锅里添些凉水,然后不盖锅盖,把火调小一点,待开锅后再添些凉水。这样添三次凉水饺子就煮好了,还不会煮烂。

吃完饺子,张晓红又舀了半碗饺子汤喝了,这才惬意地打了个饱嗝。

张晓红将自己的碗洗了,又往锅里添了点水。煮饺子的水要宽松,才不容易煮烂。她看了看表已经快2点了,想着下午还要去李敏家补课,也不知王立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便将燃气灶上的火关了,又拿块干净的纱布将还没煮的饺子盖上,这才提着挎包出门了。

张晓红补完课回到家时已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她从客厅的窗子看进去,见客厅的灯是关着的,没看见王立强的人影,也不知他回没回来。张晓红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家后一见桌子上的饺子还是她走时的样子,就知道王立强还没回来。她几个房间看了看,果然没有王立强的身影。结婚几个月来,周末不在家也没告知去哪里这还是头一次。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张晓红疑惑地掏出手机,拨打了王立强的电话。电话接通了,从小房间传来手机铃声。她走进小房间,见王立强的手机正放在书桌上。看样子他早上一定是走得很急,连手机都忘了带,也难怪没有给她打电话。

因中午吃的饺子,张晓红就随便煮了点稀饭,又炒了个青菜。简单地吃了晚饭后,张晓红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王立强。她以为王立强去单位加班了,晚上就会回来。张晓红一连看了好几集电视剧,已到了晚上就寝的时间了,王立强还是没有回来。张晓红心里顿时感觉有点不安。虽然张晓红对王立强心有不满,但毕竟是夫妻,她还是不希望他出什么事。莫不是王立强加班忘记了时间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他又舍不得花钱坐出租留在办公室过夜了?张晓红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要不一个大男人又会出什么事,还有人对他性侵不成。张晓红觉得自己想多了,便关了电视,将桌上的饺子放进冰箱的冷冻室里,洗漱后上床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张晓红见王立强还没回来,也没多想,只当他还在办公室加班,便随便弄了点早饭吃。今天是周日,她有两个补课的学生,上午一个,下午一个。这两个学生的住处都离她这里比较远,中午她就在外面吃了。

张晓红和有些老师不同,她不喜欢办班补课,一来她的房子有点小,学生多了坐不下,如果在外面找教室动静又太大,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投诉了,罚款还是小事,弄不好连工作都没了。所以她是选择上门补课,这样既不为找教室操心,也不会被人发现上告。

张晓红下午补了课回到家见王立强还是不在,看看才5点多钟,心想反正时间还早,干脆去王立强上班的地方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加班。

张晓红手机上有王立强上班的公司名称和公司地址,她乘地铁在他公司附近的一个站点下了车。公司离地铁站不远,出了地铁口径直向前走数十米,就是王立强上班的公司了。

这是一座三十几层高的写字楼,王立强的公司在第二十四层。大楼的安保管理挺严格,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张晓红对门口的保安说:“我丈夫在第二十四层上班,麻烦你刷下卡让我进去。”

保安说:“你给你丈夫打个电话,他在上面可以为你刷卡。”

张晓红说:“不巧了,他的手机忘在家里了。能打电话我还不来了。”

保安说:“那不好意思了,我们这里有规定,外人不能随便进入大楼,必须是本大楼的工作人员,或者要有本大楼的工作人员带领才行。”

张晓红不高兴地说:“你们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写字楼吗,又不是什么国防军工单位,用得着这么严格吗?”

保安说:“对不起了,大姐,这是我们的规定,请你体谅一下。”

张晓红悻悻地正要走开,突然想起每个公司不都有公司对外联系电话吗,便问保安:“他们公司的电话你这里可以查到吗?”

保安拿出一本电话簿,说:“每个公司在我们这里都登记有电话,我给你找找。”

保安翻了几页,指着“新先达通信股份有限公司”旁边的电话号码说:“在这里了。不过今天是周末,不知道楼上有没有人。”

张晓红拨打了查到的那个公司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好久,就是没人接。

那保安坏坏地一笑:“怎么,人不在吧,现在周末基本没人来加班,都用计算机了,在家里一样加班。”

保安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仿佛在说:你老公说加班是骗你的,可能去会哪个相好的了。

张晓红心里不爽,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转身走出大楼,坐地铁回家了。

到家天已黑了,王立强还是没有回来,张晓红又气又担心。她进厨房取下挂在墙上的铁锅,添上水放在燃气灶上,将火打燃,把火调到最大。不一会儿,水就开了。她从冰箱里拿出头天给王立强留的饺子,全部下在锅里。饺子煮熟了,她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她准备第二天用油煎了吃。

跑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身上也落满了灰,张晓红觉得浑身不自在,收拾好厨房后,就进卫生间洗澡。洗着澡,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保安意味深长的坏笑。是啊,王立强既没去加班,那他这两天干什么去了?她想等他回来了一定要问问清楚。

周一上午她只有头两节有课,第三、第四节没有她的课。趁这个空档,她又拨打了王立强公司的那个电话。她想,今天是上班时间,公司里会有人吧。果然电话刚响了两声,电话那边就有人接听了。

“喂!”电话那边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可能是总机接线员吧。

“请问,这里是新先达通信股份有限公司吗?”张晓红很客气地问。

“是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让王立强接下电话。”

“好,请等等,我给你转过去。”

接着,张晓红就听见电话铃声,可能是总机将电话转给了王立强。

电话铃声响了一阵,才有人拿起听筒。

“喂!”听声音不像是王立强的声音,张晓红忙说:“你好,我找王立强。”

“他不在!”对方生硬地说了一句。

“他不在?他去哪里了?” |

张晓红怕他挂电话,忙急急地追问了一句。

“他家里有事,请假了。”

对方说完,也不等她再问就将电话挂了。

张晓红想,他家里有事,那肯定是他父母出了什么事。可他父母现都在内蒙,难道他去内蒙了?就算他去了内蒙也该打电话告诉一声才是呀。就算他没带手机,可离他姐家十几米远的超市不是有电话吗,难道他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不管怎样,她总算知道了他的下落,也就不再担心他的安全了。

又到了周末,下午她照例去给学生补课。补了课回到家里,就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她吃了一惊,再定眼一看,正是王立强,看上去他好像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灰尘仆仆的。可能是连日比较辛苦,又刚坐了长途火车,王立强连澡都没洗,衣服也没换,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着一脸疲惫的王立强,张晓红原来准备等他回来时要好好和他理论一番的想法也散去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将外衣脱下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换上平日在家里穿的衣服。然后又轻轻地走进厨房,先将米淘了放在电饭煲里煮着,然后开始洗菜炒菜。她想王立强这几天一定没有吃好,便特意炒了个青椒肉丝,木耳肉片,又凉拌了个黄瓜,做了个蕃茄蛋花汤。

饭菜都做好了,她这才走到沙发边推醒王立强。

“立强,醒醒,起来吃饭了。”她用力推了好几下,王立强才从熟睡中惊醒。

王立强一见张晓红,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身,有点慌乱,又有点不安地说:“晓红,我家里出了点事,走得急,忘了带手机了,也没办法通知你。”

张晓红说:“我都知道了。快起来洗洗脸吃饭吧。”

王立强见张晓红没有埋怨他如释重负,他走进卫生间扭开热水龙头,把手和脸洗了洗。张晓红说:“把衣服也换了吧,你看都脏成啥样了。”

王立强顺从地将外衣脱下,张晓红见他内衣也脏得不像样子了,都能闻到一股怪味,便皱了皱眉头说:“回来也不说先洗个澡,一身脏兮兮地就睡在沙发上。先吃饭吧,吃了饭好好洗洗。换身干净衣服。”

王立强答应着在饭桌旁坐下,端起碗,也许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吃了一碗饭。

张晓红说:“慢点吃,别噎着了,又没人和你抢。”

见王立强吃得差不多了,张晓红才问:“家里出了什么事,走得这么急?”

王立强说:“我父亲突然晕倒在地,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现在没事了,抢救过来了。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要再晚些时候就危险了。”

“什么病呀,这么危险?”

“医生说是心肌梗塞。”

“这病是挺危险的,救过来就好了。你这次肯定累坏了,又要照顾病人,还要坐那么远的火车。吃完饭洗个澡好好休息。”

王立强眼睛突然一红,他一把拉住张晓红的手,声音有点哽咽地说:“晓红,谢谢你!你真好!”

张晓红被他的举动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忙推开他的手说:“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多大点事,别这么哭哭啼啼的。快去洗澡吧。”

看着一个大男人就是因为她的一点柔情居然红了眼圈,张晓红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去对他有点太冷淡了。心想,管他AA制不AA 制,今后对他还是要好一点。就凭他对父母的孝顺上看,这也不是一个很差劲的男人。

待王立强洗了澡后,张晓红将他换下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她习惯地将每个衣服口袋都掏一遍,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她从王立强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长途汽车票,她心里纳闷,难道他下了火车还要坐长途汽车才能到姐姐家吗?她下意识地打开车票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这是一张从成都到盐亭的长途汽车票。

他父母不是在内蒙吗,他去盐亭干什么。莫不是他父母已从内蒙回来了,为什么他不说呢,难道他不愿意我见他的父母,为什么呢?张晓红心里升起阵阵疑云。她按捺住心里的不快,决定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知道他父母到底在离成都几千里远的内蒙还是在离成都不远的盐亭。她还要弄清楚他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不愿意她见到他们。

王立强家的准确地址张晓红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家是盐亭县的,可盐亭县那么大,漫无目地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她又不能去问王立强本人,平白无故地问他家的具体住址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如果他心里有鬼,也一定不会给她说实话,如果随便说个地址那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怎么样才能弄到王立强的家庭住址呢?张晓红想了一阵,突然想到他的身份证上一定有家庭住址。想到身份证,张晓红便有了主意。晚上,她躺在床上装睡着了,等到王立强睡熟以后,她悄悄地爬下床,将王立强放在茶几上的包包拿到小房间,从里面翻出王立强的身份证,上面的地址是盐亭县大明公社张家村二队。

张晓红见到张家村几个字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五立强说他父母是城镇居民,城镇居民怎么会住在农村呢?她决定要去探个究竟,看看王立强到底有没有说谎。张晓红将身份证放好,拉上拉链,将包包放回茶几。张晓红做完这一切回到床上时想,她这和搞地下工作差不多了。

张晓红将周六下午的学生补课调到周日上午,准备周六去盐亭县大明公社张家村二队一趟,看看王立强的父母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五晚上,心里有事睡不实在,感觉王立强好像也有什么心事,在床上不停地翻身。

“怎么,睡不着觉?有心事?”张晓红问,她希望王立强能主动向她说明一切。

“没有,想工作上的事。影响你了?”王立强回答。

“没有。明天是周六,我在想补课的事。”

然后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张晓红渐渐也进入了梦乡。

周六清晨,张晓红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先点上火,将鸡蛋放进锅里,然后不慌不忙地洗漱,她尽量做得和平时一样,免得王立强看出破绽。

待她收拾好,锅里的蛋也煮好了。她关了火,拿了两盒牛奶放进锅里热着。这时王立强也起床了。

“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王立强问。

“睡醒了就起来了。你今天怎么也起来的这么早?”

“办公室有点事要过去加班处理一下。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张晓红一听心中暗喜,心想你去加班正好,这样我去盐亭连谎话也不用编了。

张晓红将鸡蛋和牛奶从锅里捞出来放在一个盘子里,又将头天买的面包拆封了也放在一个盘子,然后把两个盘子端在饭桌上。

“吃饭了!”她对着王立强喊了一声。

王立强走过来,两人在饭桌两边对坐着,各怀各的心事吃着早饭。

吃完早饭,王立强先走了。等王立强出门以后,张晓红才背上挎包,按照事先设计好的路线上路了。

张晓红先乘市内公交车到了北门的长途公交车站。她到达车站时上一班车刚刚开走,她只好买了下一班的车票,大约过20分钟后才开。因离开车的时间还早,车上没什么人,张晓红上车后,在前排靠窗边的座位坐下。

去盐亭的旅客好像还挺多,不一会,陆陆续续的就上来了许多人,车里一会就满员了。时间一到司机准时发动了汽车,奔驰的车子摇摇晃晃,张晓红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一阵困意袭来只打瞌睡,她索性闭着眼睛将头靠在车窗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将她惊醒,睁眼一看,已到站了,她竟然睡了一路。

邻座是位老大爷,见她醒了,笑着说:“你这姑娘瞌睡好哟,睡了一路,也是在车子上,是在别的地方,被人背走都不知道。”

张晓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晚上没有睡好。”

说着话,张晓红跟在这个老大爷的后面下了车。

下了车张晓红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张家村在什么地方,忙追上那个老大爷,问:“大爷,请问您知道张家村住哪里走吗?”

那大爷停下脚步,转过头问:“你问哪个公社的张家村?”

张晓红忙说:“大明公社的。”

那老大爷看了她一眼,说:“巧了,我也是大明公社的。不过我是黄家村的,离张家村还有些路。你跟我走吧。”

张晓红跟着这位老大爷朝着城外走去。张晓红边走边问:“大爷,这里离大明公社远不远啊?”

大爷说:“不远,也就二十多里路。”

张晓红吃了一惊。二十多里还不远啊,走路得走两个多小时呢。她可不能把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路上。

“大爷,去大明公社没有公交车吗?”张晓红问。

大爷说:“公交车没有,不过有私人开的小三轮。”

“在哪里呀,怎么没看见啊。”

“到出城口那里就有了。小三轮不准进城。”

张晓红跟着老大爷走到出城口,果然那里排了十几辆小三轮,有去大明公社也有去其他地方的。

张晓红问一个车夫:“去大明公社张家村吗?”

那车夫说:“去。”

“多少钱?”

“一车二十元。”

张晓红听说是按车收费不是按人头收,就喊住那个正走路回去的大爷说:“大爷,反正顺路,一起坐吧。”

那老大爷推辞说:“这怎么好意思。”

张晓红说:“反正一个人两个人都是收一样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个三轮车夫在一旁不耐烦地说:“让你坐你就坐,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不好意思你出一半的钱就是了。”

张晓红忙说:“别听他的,大爷,你放心坐就是了,你给我指了半天路,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那大爷这才很感激地上了车。

大爷问:“姑娘,你去张家村找谁呀?”

“我去王立强家。”

“王立强,”那大爷想了想,“他父亲叫什么?”

张晓红一下子被问住了,她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大爷说:“如果年纪大点的,说不定我还认识。如果是年轻人我就不认识了。”

说着话,小三轮开到了一个三岔路口。那大爷说:“姑娘,我在这就和你分路了。”他指着左边那条路说:“从这里过去不远就到我家了。有空去我们村了你打听一下黄大顺都知道。”

“好的,大爷。”

黄大爷下车后,三轮车夫将车子拐到右边那条路,大约又开了几分钟,就到了张家村。

张晓红将车钱付给了车夫,问:“师傅,从城里来这里坐车挺方便的,如果我要从这里回城里怎么办呀。”

那车夫掏出手机说:“那你加我微信吧,你需要车时打我手机我就在你下车这个地方接你。”

张晓红忙掏出手机,加了这个车夫的微信,先前还发愁怎么回城,这下就放心了。

张晓红进了张家村,见许多人家的门都是关着的,也不知王立强家是哪一家,便信步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逛着。她看见左边一个巷子里似有人影走动,便拐进巷子,果见里面不远处有一个小超市,有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张晓红心里一动,想起王立强说的他姐姐家十几米处有一个小超市,莫不就是说的这家吧。

张晓红走进超市,超市老板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看见张晓红以为是来买东西的,立刻满脸带笑地问:“姑娘要买点什么?”

张晓红说:“大姐,向你打听个人。你知道王立强家住在什么地方吗?”

那女老板见是来问事的,收起笑脸说:“不知道,没听说过这个人。你去别处再打听打听。”

张晓红一听心凉了,张家村也不大,看样子也不过几十户人家,怎么会不知道王立强家在什么地方。张哓红愣了一阵,突然想道,也许农村人都叫小名,说大名反而没人知道。于是,张晓红又陪着笑脸说:“大姐,我问的这家他家有个儿子大学毕业在成都上班。”

“噢,那你是问狗蛋家吧。你说这家我就知道了。我们村里读了大学在成都工作的只有两家,那家是个女儿,是儿子的只有狗蛋家。你问谁谁都知道。”

“大姐,那就请你告诉我那个狗蛋家在什么地方吧。”张晓红很为自己的应变能力沾沾自喜。

那老板没有回答张晓红的话,反而问道:“姑娘,你打听狗蛋家干什么?”

张晓红见这个女老板也是个爱打听别人隐私的人,心里有点反感,可有求于她也不便得罪,便撒了个谎说:“大姐,我是王立强单位搞人事工作的,来调查一下王立强的家庭情况。我们单位对每个职工的家庭情况都要建档,便于日后有什么事情好联系。”

那女老板听了信以为真,叹了口气说:“姑娘,那你是问对人了。他家出门往前走十几米,门口有块大石头的就是他家。不过他家现在没人。”

“没人?那你知道他家人去哪了吗?”

“哎!”女老板又叹了一口气,“住院了。前一阵子狗蛋他爸突然晕倒不省人事,还是我张罗着叫人把他送进了医院,医生说再晚点就没命了。姑娘,你来调查他家的情况是不是要给困难补助呀?”

张晓红听这女老板前面说的和王立强说的也对得上,果然是他父亲生病住院了。可后面见这女老板问是不是要给困难补助,便不解地问:“大姐,他家生活很困难吗?”

那女老板说:“能不困难吗?狗蛋爸长期以来身体一直不好,半身不遂,基本上干不了什么活。狗蛋妈得了小儿麻痹,走路都走不利索。他家也多亏有狗蛋这个娃,在城里有个不错的工作,月月都给家里拿钱,要不这老俩口早饿死了。狗蛋爸这一生病肯定又得花不少钱,听说你们单位效益不错,能多补助就多补助一点。这家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你不知道,前两年狗蛋交了个女朋友,大过年的狗蛋带着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可那女朋友看见他家这种情况,连门都没进就走了。这狗蛋都三十好几了,连个家都没成。也难怪,别说城里姑娘就是农村姑娘也不愿意嫁给有这样家庭拖累的人。”

张晓红越听身上越发冷。她知道,他被王立强骗了。

她知道王立强曾经有个女朋友吹了,但不知是为何吹的,今天才知道是因为那女朋友见他们家庭负担太重。可他为什么不把他家庭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反而骗她说父母都是退休职工有退休金有医保。他父母都是残疾人连工作都没有哪来的退休金,医保最多也是参加了新农合。看来他已经结婚的事情并没有给家人讲,不然为什么邻居还以为他是单身呢。

张晓红忍着气谢过了女老板。她走出超市向前走了十几米,看见一个大门前果然有块平平整整的大石头,知道这就是王立强的家了。她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打量了一下那扇油漆已多处脱落的木门,步履比石头还沉重地离开了张家村。

张晓红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三轮车夫的电话。不大工夫,那个三轮车夫就开着小三轮来到她当初下车的地方。

那个车夫显得很高兴,一面招呼张晓红上车,一面殷勤地问:“找着人了吗,这么快就回去了。”

张晓红淡淡地笑了笑,“找的人不在家,住院了。”

“噢”,那车夫应了一声,又问:“你是找狗蛋家?”

“你怎么知道?”张晓红反问。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村子这段时间在县城住院的就只有他家了,那天还是我把他父亲送医院去的呢。”车夫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说去王立强家,我也不知道王立强是谁,早知你是去狗蛋家就不必白跑这一趟了,直接去县医院就行了。”

张晓红苦笑笑,天下哪有这么多早知道。

虽是乡下道路,可水泥路面修得也挺好,道路很平坦也很宽阔,而且车辆也比较少,沿途也没有红绿灯,三轮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出城口。

车夫停了车子,“只能到这里了,城里不让进。”

张晓红下车给了他二十元。

车夫接过钱指着前面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向右拐,再走几十米就是县医院了。狗蛋爸就在那里住院。”

车夫好像猜到了张晓红的心思,没等她问就告诉了王立强爸住院的地方。

张晓红谢过了车夫,她原先并没有打算去医院看王立强的父亲,可车夫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边朝城里走边想着要不要去医院。路过县长途汽车站,她看了看班车时刻表,最近的一个班次是中午十二点的,她又看了看手机,现在十一点四十,要坐这班车还来得及。最后一班车是下午五点半的,如果她要去医院,下午时间也完全够了。去不去呢?张晓红一时拿不定主意。

她犹豫着,听见街边的餐馆里不时传来的叫卖声音,有卖肥肠粉的,有卖豆花饭的,有卖刀削面的,也有卖中餐炒菜的,正是中午时分,家家饭馆都几乎坐满了人,整个街头弥漫着肉菜的香味。

张晓红也觉得肚子饿了,就想先别管那么多,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她看见一家卖豆花饭的店面看上去还挺干净,也有空位,就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要了一碗饭,一碗豆花,又要了一份鸡丝海带汤。店里的豆花和鸡丝汤都是早做好了,煨在火上的。服务员很快将她要的饭菜端过来。她挟了块豆花放在蘸水碟里蘸上蘸水,放进嘴里细细品了品,麻辣鲜香,咸淡合适,很可口,想不到在盐亭这个小县城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豆花。张晓红很快就将饭和豆花吃完了,又将鸡丝海带汤喝了大半碗。

张晓红付了账,同时也拿定了主意,她觉得还是要到县人民医院去一下,看看王立强的父母状况如何,不管王立强怎么样,他父母毕竟是两个有残疾的老人,也挺让人同情的。

张晓红沿着三轮车夫指的道,走到第二个红绿灯转向右边,就见不远处有座白色的大楼上面显赫地印了个大大的红十字标志。张晓红知道那就是县人民医院了。她沿着人行道向那座大楼走去。走近了,方看清那座大楼是在一个大院子里,院子周围修着一人多高的铁栏杆,大楼正对着院大门。大门两边的人行道上有好多小贩在摆摊贩卖花束和果篮,也有的在卖小吃和盒饭。张晓红想去看望病人空着手也不好,可花束实用性不大,果篮又放不久还挺贵,这两样她都不喜欢。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不远处有个小超市,就过去买了一箱牛奶,又买了两包饼干。

张晓红拎着牛奶走回医院,她在门口问守门的保卫:“师傅,请问住院部往哪里走?”

保卫很热情指着白色大楼说:“你从这个门诊部大楼的右边转过去,有座灰色的小楼就是内科住院部,那座砖红色的小楼是外科住院部。你去内科住院部还是外科住院部?”

张哓红没想到这个小县城住院部还分内外科,就说;“我要看的病人是心肌梗塞住院的。”

保卫说:“心肌梗塞如果不动手术只是输液就住内科病房,如果动手术安支架就住外科病房。你这位病人安没安支架?”

张晓红又被问住了,想不到看个病还分内科外科,便老老实实地说:“这我还不清楚,就是听说同事的父亲住院了,今天是周末来看看,也没问那么多。”

保卫说:“那你先到外科住院部的入院处打听一下,他们一查就知道是不是在他们那里了,不在他们那里就是在内科住院部了。”

张晓红谢过了保卫,从右边绕过门诊部大楼,果然见一灰一砖红色的两栋大楼对立在院内道路的两边。张晓红先走进外科住院部大楼,一进门就是住院部办理入院手续的窗口。

张晓红见一个窗口没人排队,走近一看,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还没等她张嘴,那个小姑娘就笑容可掬地问:“同志,有什么事可以帮你吗?”

张晓红说:“小妹妹,我是来看一位病人的,可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间病房,能帮我查查吗?”

“请问那位病人叫什么名字,得的是什么病。”

张晓红说:“是我一位同事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得的是心肌梗塞,家住大明公社张家村二队。”

“那应该是心血管科。我给你问问。”

那小姑娘拿起电话,拨通了心血管科。

“请问你们那里有没有一位大明公社张家村二队的病人?”

张晓红没听清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见这小姑娘挂了电话,说:“他们说他们那里没有这位病人,你到对面的内科住院部问问,不在我们这边就在他们那边。”

张晓红谢过了小姑娘,走出外科住院部进了内科住院部。

内科住院部的入院处同样在一楼,张晓红找到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工作人员同样很热情,不大工夫就帮她查到了:病人王明贵,三楼心内科病房第三病室312床。

张晓红来到第三病室。

这是一间四人病房,312床在最里面紧挨着窗户。张晓红眼睛不好,在门口看不清楚躺在床上的王明贵的长相,只是见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裹着被子的身躯看上去比较瘦小。也许正是午休时间,几个病人都在睡觉,只有311床边有个病人家属在吃着盒饭。

张晓红犹豫了一下,走到312床边,问正在吃饭的那个病人家属:“这个床的病人家属呢?”

那个病人家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显得有点吃惊,“可能打开水去了吧。”

正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太太,一手提着个开水瓶,一手拿着一个碗,一瘸一拐地走到312床边。她将开水瓶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手上的碗放进去。张晓红猜这个女人就是王立强的母亲了。

正想着怎样和她招呼,那个吃饭的病人家属对张晓红说:“这就是312床的病人家属。”又冲着老太太说:“王妈,这个姑娘是来找你的。”

王妈吃了一惊,她先还以为张晓红是311床的家人。她盯着张晓红看了一眼,奇怪地问:“姑娘,你是来找我们的?有事吗?”

张晓红不想在这种场合下亮明自己的身份,突见一个穿着志愿者衣服的姑娘从走廊上走过,立刻编了个谎:“大妈,我是医院的志愿者,来给你们送箱牛奶。”

张晓红指了指她放在地上的牛奶,又打开挎包,拿出刚买的两包饼干递给王立强的母亲,“还有两包饼干。”

王立强的母亲高兴地一边接过饼干,一面不住地道着谢,“姑娘,谢谢,太谢谢了!”

张晓红问:“大爷的病怎么样了?”

王妈说:“病情基本是控制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可医生说这个病还是要安支架,否则下次再犯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张晓红说:“还是听医生的,医生叫安就安吧。”

王妈说:“姑娘,话是这么说,可安支架得多少钱呀,医生说至少要一万元呢。”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还有个儿子,今上午还在这,吃了中午饭回去给他爸筹安支架的钱了。我们本来不打算安支架了,老都老了,过一天算一天,花那么多钱干什么。可儿子不同意,非要安不可。”

张晓红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傻,王立强说他去加班她就以为他去加班了,其实他是到盐亭看他的父亲来了。幸好她到医院来了,否则还不知道王立强又骗了她。

“你这个儿子还挺孝顺的嘛。”张晓红有点酸溜溜地说。

“那是。”说到儿子,王母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多亏了我们这个儿子,要不我们老俩口早见阎王去了。”

正说着,也许是说话的声音把睡觉的王明贵吵醒了。他睁开眼睛问:“老婆子你在和谁说话呢?”

王妈说:“和这位志愿者姑娘。人家给我们送了一箱牛奶还有两包饼干。你中午也没吃几口饭,我给你烫盒午奶吧。”

王明贵忙说:“不用,我现在不喝,留着明早上喝吧。”又对张晓红说:“姑娘,谢谢你了!”

张晓红终于见到了王立强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公婆,她知道了王立强为何撒谎不愿她见到他的父母,也知道了王立强为何要和她AA制。

张晓红看着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病一残,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瘦瘦的身躯承受着沉重的生活艰辛,不由地产生了恻隐之心,对王立强的怨恨也淡了不少。

她打开挎包,拿出两百元钱交给王母,“你看,光顾着说话还差点忘了,还有两百元钱呢,你们留着买点需要的东西。”

旁边311床的那个病人家属见张晓红给312床又送牛奶又送饼干还给了两百元钱不由得有点眼热。他问张晓红:“姑娘,你们志愿者给病人送东西有什么条件吗?”

张晓红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按照上面的安排把东西送到就行了。”

张晓红没想到她现在说谎话说得如此顺溜,嘴一张谎话就毫不费劲地出来了。难道真如民间所说:跟什么人学什么艺,跟着黄鼠学偷鸡,她嫁了个说谎的丈夫就学会了说谎的本事。

张晓红要见王立强父母的目的达到了,怕呆久了露出什么破绽,就起身告辞了。“大爷,你好好养病。大妈,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王母千恩万谢地将她一直送到楼梯口。她还想再送下楼,张晓红坚决不要她再送了,她这才停下了脚步,两手合十不住地作揖,嘴里还一个劲地说:“姑娘,谢谢了!谢谢了!”

张晓红一阵心酸,眼泪差点流出来。她急步走下楼,一直走到大街上,看见路上来来往往衣着亮丽的人流,身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心里这才好受起来。

她开始同情起王立强了,父母没有退休金也就罢了,还身残多病,这样的家庭也够他受得了。不过同情归同情,同情并不等于她就可以接受他对她的欺骗,同情也并不等于她就愿意和他分担这一切,掉进这无底深渊。

张晓红到了公交站,见最近的班车是四点的,就买了张这个班次的票。一路上,她脑子里都是王立强父母那两张饱经风霜的脸以及王立强时不时地看向她的闪烁的目光。先前就觉得王立强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就是猜不透是什么事,今天总算知道了,他隐瞒了他原生家庭的真相,给她撒了个弥天大谎。可她又不忍在他父亲身患重病时揭穿他的谎言,让他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她想,干脆忍一忍,等他父亲出院了再把事情挑明,做人还是要有点同情心,不要太绝情。

汽车很快到站了,她下车后转乘市内公交车很快就到了家。走过厨房,见厨房里亮着灯,一个人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原来王立强早她到家了。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听见门响,王立强从厨房走出来,很亲热地说:“回来了,快歇歇,菜马上就好了。”

张晓红将挎包挂在门后,走进卫生间洗了洗手脸,又将外衣脱了挂在门后,这才走进寝室换上家穿衣服。多年来张晓红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回家就将外衣脱了挂在门后,她从不将在外面穿的衣服穿进寝室。

她换了衣服走出房间,见饭桌上已摆了两盘菜,一盘糖醋排骨,一盘熊掌豆腐。做这两样菜都挺费时间的,看样子王立强是早回来了。张晓红看这两盘菜品相都挺不错的,糖醋排骨的酱汁呈现出红亮的颜色,熊掌豆腐则炸得黄灿灿的,色泽诱人,两样菜看着就有食欲。张晓红想原来王立强会烧菜,结婚几个月来,她一直以为王立强不会做饭所以每次都是她下厨房,最多是忙不过来时让王立强帮着摘摘菜打打下手,早知他会烧菜周末应该让他下厨才是。心里想着,王立强又端了一盘炒青菜出来了。

“菜都炒好了,你坐着,我给你盛饭去。”

王立强将菜放在桌子上,又转身走进厨房,盛了两碗饭出来。他将一碗饭递给张晓红,又递给她一双筷子,“快吃吧,以前都是你做的饭,今天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张晓红尝了块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正宗,而且排骨的火候也掌握的恰到好处,肉质酥烂,不硬不柴。又尝了块熊掌豆腐,外酥内嫩,香味浓郁,和中午吃的豆花味道完全不一样。张晓红点头赞道:“不错,赶得上大厨的手艺了,比我做得好多了。早知你这么会做菜,以后就应该让你掌勺。这几个月你一直吃现成,就累我一个人了。你可真会深藏不露。”张晓红此时好像忘记了王立强曾经骗她的事,脸上笑盈盈的,像极了在丈夫面前撒娇的妻子。

王立强见张晓红肯定了他的厨艺,很是高兴,“只要你喜欢吃,我以后一直做给你吃。”

听到“一直”两字,张晓红一下子清醒了,这才想起王立强骗她之事。心里骂着自己:真没出息,两盘菜就让你忘了被骗的事,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张晓红立刻敛起笑容,瞪了王立强一眼,不冷不热地说:“真是说你胖你就喘,谁稀罕一直吃你做的菜。”

王立强见张晓红突然变脸作色,也不知自己哪句话把她得罪了,也不敢再说什么,讪讪地坐下,闷着头吃起饭,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张晓红想,若王立强没有那样的原生家庭,若王立强婚前没有欺骗她,他们的婚后生活就像先前那样有说有笑的该多好。可惜世事难料,人生不如意之事真是太多了。

“唉!”张晓红不由地叹了口气。

王立强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叹气干什么?”

“叹什么气,叹我被人骗了的气。”这句话张晓红几乎要冲口而出,可还是硬忍住了。她觉得现在还不是和王立强算总账的时候。

“没什么,有点累了。你好事做到底,把碗也洗了吧,我先去休息会。”

按道理王立强做了饭她应该主动把碗洗了,可不知为何,张晓红就是要在王立强面前做些不讲道理的事激怒他,让他发发脾气,这样她才能硬下心肠和他理论被骗之事。

王立强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体贴地说:“上了一天课是挺累的,快去休息吧,几个碗一会就洗了。”

张晓红躺在床上,心乱如麻。说心里话,如果抛开他的原生家庭,如果王立强没有欺骗她,即使他很抠门,即使他在钱财方面斤斤计较,这个男人也还是个不错的男人,勤快、脾气好、会体贴人。可如果不是他的原生家庭,他也不会欺骗她,也不会和她在金钱方面斤斤计较,更不会和她AA制,那他就是个很不错的好丈夫了。可他如果没有那样的原生家庭,可能也早和他的前女友结婚了,也不会是她的丈夫了。

正这样胡思乱想着,王立强洗完碗收拾好厨房走了进来。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张晓红这里,蹲在她身边,说:“晓红,你能帮我个忙吗?”

张晓红立刻警觉起来,她翻身坐起,警惕地问:“什么事?”

王立强见张晓红那如临大敌的样子,脸一下涨得通红,他吞吞吐吐地半天没开口。

张晓红急了,“什么事你说呀,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王立强低下头,眼睛看着地面,不敢正视张晓红的眼睛。他低低地说:“你能先借给我点钱吗,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

张晓红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要借钱。幸亏她下午去了医院听他母亲说他回成都筹父亲安支架的费用了,如果不知情的话,她准以为他是来骗钱的。看他那难以启齿的样子,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可能也不会向她张口。她突然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她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你要借多少?”

王立强见张晓红没有拒绝,立刻抬起头,“五千,”又说:“三千也行。”

张晓红说:“五千就五千,怎么一会五千一会三千的。”

张晓红拿出手机,“把你帐号给我,我转给你。”

王立强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大概他没想到这钱借的这么容易。

“快点呀,发什么呆。不想借了是不是?”

王立强这才反应过来,“你等等。”他走出房间,到客厅的提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他把银行卡递给张晓红。

张晓红点了手机上的转账功能,输入银行卡号,心想:他母亲说安支架需要一万元,干脆好事做到家,就给他转一万元,也省得他再去向别人借。这年头人情淡如纸,钱不好借。这样想着,她就转了一万元过去。

王立强一看张晓红给他转了一万元,又惊又喜。喜的是有这一万元父亲安支架的手术费就够了,也免得再向别人借。这年头张口借钱太难了,他今下午向同事们打了好几个电话,可都被婉拒了,只有一个同事答应借给他一千元。要说他工作了这几年,虽然每个月都要接济父母一些钱但还是存了一点钱,但这些钱他都投进股市了,而他买的这支股票是支ST股,已经停牌了,股票想卖都卖不了。现张晓红转给他一万元,真是雪里送炭,他明天送到医院去,父亲周一就可以安排手术了。惊的是,张晓红也不问他借钱干什么就一口答应了而且还超额借给他一万元。这也不像她平日和他在金钱上斤斤计较的作风。

他疑惑地问:“你也不问问我借钱干什么就转给了我一万元?”

张晓红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我管你做什么,你借钱自有你借钱的用处,我操那份心干什么。我给你转一万是怕你万一不够用又来朝我借,我懒得麻烦,干脆多借你点。反正你是有单位的人,我也不怕你借钱不还。你不还我就找你单位去。不过你要记着: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哟!”

尽管张晓红的说辞有点牵强,可王立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可是老爸的救命钱。他拉着张晓红的手感激地说:“晓红,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下个月一发工资我就还你。”说着鼻子一酸,眼圈一下红了。

张哓红的心一下子软了,她拍了拍王立强的手,“不急,你先用着,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

“晓红!”王立强突然一下子抱住张晓红,抱得紧紧的,狂吻起来。张晓红不知是同情他还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她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也抱紧了他热烈地回应着他的亲吻。

第二天张晓红醒来时,王立强已经不在床上了。她起身来到客厅,见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放在饭桌上,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晓红,我这几天有事回不了家。等我回来了把一切都告诉你。爱你!立强

张晓红看着纸条,一下子想起了昨晚上的情景,不由得脸红心跳。她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本来还恨他婚前对我的欺骗,考虑还要不要维持这个不诚实的AA制婚姻,怎么昨晚反倒和他身心交融地缠绵在一起,莫非自己不知不觉已爱上了他?可自己究竟爱上了他哪点呢?她想来想去,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是爱他的成分多还是同情他的成分多。感情这个东西也太复杂了,有时连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想不清楚干脆就不想了,张晓红将这个问题扔到一边,她吃了早饭,拎着挎包出门补课了。这个周日,她要给两个字生补课,一个是李敏,另一个是张军。李敏家在西边,张军家在东边。她家在东南边,离张军家比较近,离李敏家就远一些。她和李敏约好的时间是上午9:00,一般补课时间是两个小时,补完课正好11:00。给张军补课的时间是下午3点,中间还有4个小时的时间,她可以回家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再去给张军补课。时间是很充裕的,但张晓红因昨天去盐亭跑了一天,感觉有点累,便没有乘公交,而是打了个出租,她到李敏家的时间就比约定的时间早了30分种。

张晓红见时间还早,也不好贸然就去李敏家,因是周末,一般家庭都起来的比较晚,如果她提前去了怕打乱了人家的周末作息时间,这样会很尴尬。李敏家的房子属于江景房,离她家几十米远就是江堤,张晓红便走过去依在江堤边的围栏上看着江景。她看了一阵江景,见还有10分钟就到9点了,便慢慢地往回走。

张晓红心里有事,没留意就和一个对面过来的人撞了一下。那个人可能走路也没留意,见撞了人,忙道歉说:“对不起!”张晓红抬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对方也愣了。随后两人一下子都回过神来,边喊着对方的名字边同时扑向了对方,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此人正是张晓红上大学时同寝室的室友黄丽。

因为两人都是定向招生,毕业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家乡,头两年两人还有联系,后来听说黄丽走了关系两年不到就调走了,两人失去了联系,没想到在这里相遇了。这世界也太小了。

张哓红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黄丽说:“我就在这个小区住。你怎么在这里?”

黄丽一问张晓红才想起自己还要马上去给李敏补课,也顾不得再和黄丽交谈,便说:“时间到了,我马上要去给一个学生补课,你把电话给我,补了课我联系你。”

张晓红要了黄丽的电话,急急忙忙地向李敏家跑去。她按响李敏家门铃时,时间刚好9点。李母打开门,笑着说:“张老师,你时间观念可真强,一分不差。”

张晓红也笑着说:“正好在楼下遇见了一个老同学,聊了几句,差点迟到了。”

李母很客气地说:“晚一点也没关系,看你跑得气喘吁吁的,快坐下先歇会。”

“没事,可以开始了。”张晓红走进书房,李敏已将书本准备好,张晓红先将头个星期给李敏留的作业检查了一遍,做错的地方给她一一纠正,然后才开始讲新课。

补了课,李母要留张晓红在家吃饭,张晓红借口有事谢绝了。她们补课老师私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尽量不在学生家里吃饭,不和学生家长套近乎。因为补课是有偿服务,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和学生家长关系太好了,就不好意思按市价收费了,总要给点优惠。

张晓红走到楼下就给黄丽打了电话:“喂,黄丽,你现在哪里?”

黄丽说:“我在家里。你课补完了吗?”

“补完了。你现在有空吗?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好的。你现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就在小区的2号楼下。”

“那你在原地别动,我家就在4号楼,我马上过去找你。”

不大工夫,黄丽牵着一个小女孩过来了。

“你女儿?”张晓红问。

黄丽点点头,对小女孩说:“婷婷,快叫阿姨好。”

小女孩很有礼貌地说:“阿姨好!”

张晓红摸了摸婷婷的头,“真乖!”又打开挎包,掏出200元塞进婷婷的手里。

“没有准备,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你不必这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呀,家里没人,要不就不带她来了。”黄丽说着,将那200元从婷婷手里拿过来塞还给张晓红。

张晓红心想,能住在这种高档小区的大都是有钱人,也许黄丽根本看不上这200元。但拿出的钱总不好再收回来,便又将钱塞进婷婷的衣兜里,“这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别嫌少。”

黄丽见张晓红这样说了,也不好再推辞,对婷婷说:“快谢谢阿姨,”

婷婷乖乖地说:“谢谢阿姨!”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你们这里哪有比较好的饭馆,我请客。”

黄丽说:“这里是我的地盘,哪有叫客人请客的道理。这顿饭我请,下次去你那里你再请吧!”

黄丽将婷婷的手放进张晓红的手里,“你帮我看着婷婷,我开车去。”

大约过了几分钟,黄丽开来了一辆红色的奔驰,她摇下车窗,对张晓红招招手,“上车吧!”

张晓红打开后车门,带着婷婷坐在了后排。

黄丽将车子开出小区,沿着外面的市政道路一直向右开。

张晓红问:“你这是去哪里?”

黄丽说:“我带你去一个好吃的地方, 这附近没什么像样的饭店。”

“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了,没必要这么麻烦。我下午还有课呢。”

“误不了。我们老同学了,几年不见,哪能随便吃点。”

黄丽将车开到一家看上去挺豪华的大酒楼门前。

“就是这家了,你们先下去,我把车子停了就过来。”

张晓红牵着婷婷下了车,黄丽将车子开到酒痁指定停车的地方。

张晓红站在酒楼的台阶前等黄丽过来。她抬头看见酒楼上方悬挂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夜巴黎酒店”。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高十八层,整个酒店的外墙面贴了淡灰色的墙砖,整个大楼看上去显得华丽高雅。

黄丽停好车,带着张晓红和婷婷走进酒店。

酒店的地面铺设着进口的意大利象牙白地砖,砖面光彩照人。大厅的正中悬吊着一个高达5米的枝形吊灯,吊灯的颜色五彩缤纷,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正对着门厅是总服务台。像所有五星级酒店一样,在总服务台的后面墙上挂了十几个国家的钟。此时,北京时间11:50。

黄丽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她带着张晓红和婷婷从大厅的左侧沿着曲廊向里走,尽头是装饰的很豪华很有气派的中餐厅和高贵典雅的西餐厅。

“喜欢中餐还是西餐?”黄丽问。

张晓红说:“都行。”说了就想笑,怎么和王立强的回答一样了。

黄丽说:“那就吃西餐吧,这家的西餐挺不错的。”

一行三人走进西餐厅,找了个四人位置坐下。

刚坐下,服务员就递过来了菜单。

“想吃点什么?”

“随便,和你一样就行。我对西餐不太了解。”

张晓红这还是第一次吃西餐,又是在这么高档的酒店,心里还有点怵。

黄丽给她和张晓红每人点了一份蔬菜沙拉,一份烤三文鱼,一份芝士蛋糕,最后还点了一份奶油蘑菇汤。婷婷只要了一份芝士蛋糕和一份奶油蘑菇汤。

张晓红说:“别点太多了,吃不完都浪费了。”

黄丽说:“不多。这家酒店的特点就是份量少,一次可以多吃几样。我没点烤牛排,那东西饱腹感太强,吃了就吃不下别的美味了。”

服务员将菜单拿走,随之送来了刀叉勺子。也许是中午的人比较少,不大工夫,服务员就送来两盘沙拉。张晓红见盘子里有生菜,西兰花、黄瓜、圣女果、樱桃萝卜、紫甘蓝,洋葱,甜椒,五颜六色很是好看,蔬菜上面是淡黄色的沙拉酱。张晓红将沙拉酱拌匀,吃了几口,酸酸甜甜的,脆嫩爽口,很是开胃。沙拉虽然食材品种挺多,但份量却不多,一盘正好是一个人的量。黄丽说婷婷胃寒,吃不得太多的凉菜,只把沙拉里的圣女果挑给她吃了。沙拉还没吃完,服务员就端来了烤三文鱼。三文鱼烤得外表黄灿灿的,四周点缀着绿色的香草和黄色的柠檬片。张晓红学着黄丽,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她将叉子按住三文鱼,用刀子切下一块,再用叉子将切下的三文鱼叉住放进嘴里,细细一嚼,肉质细腻,香气四溢,味道十分鲜美。服务员随后上来了芝士蛋糕和奶油磨茹汤。

张晓红和黄丽边吃边聊,张晓红将自己毕业后支教五年前年才回到成都现在一所中学教英语几个月前才结婚的经历详详细细给黄丽进了一遍。

问到黄丽这些年的经历,黄丽说:“我回家教了两年书,实在呆不下去了,就辞职回成都了。在大城市呆久了,真不愿在那个小地方呆下去,太闭塞、太压抑了,感觉呼吸都困难。”

“那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工作什么呀,我没干到五年,属于违约,教师资格都没了。再说,我也不想教书了,没意思。我现在是无业人员。”

张晓红吃惊地看着她,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住那么高档的小区,开那么高级的汽车,进这么豪华的酒店,吃这么昴贵的西餐。

黄丽看见张晓红吃惊的表情,笑了笑,说:“我回城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后来听说炒股可以赚钱,我就开始学习炒股。”她朝婷婷呶呶嘴,“我就是在政券交易所认识她爸爸的。她爸爸学金融的,是股票操盘手,看股票看得很准,几年工夫,资产就从几十万涨到几千万。我跟着他炒了几支股票,果然赚了不少钱。一来二去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你们就没有赔钱的时候?”张晓红虽然没有炒过股,可也听炒股的同事说过,股市是一赚二平七亏,都说在股市赚钱很难,所以她才没动炒股的念头。

黄丽笑笑,“再厉害的将军也有打败仗的时候,在股市里哪有只赚不赔的。不过,我们有内部消息,基本是赚得多,赔得少。要不,哪来的钱买房买车。”

张晓红“噢”了一声,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想什么呢?有话就说,咱俩谁跟谁呀!”

张晓红脸红了红,“听你说炒股这么能赚钱,把我的心都说动了。我也跟你学学炒股吧。”

黄丽摇摇头,“你在上班,哪有时间看盘。今天是周末,股市不开盘,我才有空闲陪你,股市一开盘就忙上了,有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张晓红一想也是,股市都是上班时间开盘,上班时间她在上课,下班时间股市又不开盘,她根本没时间看股票。可要叫她像黄丽一样辞职专职来炒股,她又没有这个胆量。毕竟炒股的风险太大,她不想冒这个险。教师虽然收入不是太高,可加上补课费,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如果一旦辞了职,赚了还好,如果赔了岂不连吃饭都成问题。想到这里她本想放弃,可又一想,黄丽说他们有内部消息,有内部消息就可以低买高卖,不说百分之百的赚,总是赚多赔少。想到这里,她对黄丽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看好了哪支股票给我发个短消息,我趁下课的时间悄悄操作。”

黄丽笑了,“一听你就是外行。股市的行情是千变万变的,上一秒涨停,下一秒就可能跌停。有时庄家拉高压低就是瞬间的事,等你下课了再操作,黄瓜菜都凉了。要不,为什么那些炒股的天天盯着盘看。”

“哎!”听黄丽这么一说,张晓红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我没想那么多。看样子我就没有炒股的命,只能挣点工资,撑不死也饿不死。”

“看你说的,也太悲观了。其实事在人为,办法也不是没有。”黄丽说到这里停住了,不肯再往下说。

“什么办法?”张晓红催问着。

“你可以把资金交给一个你信任的人,让他帮你炒,你什么心也不用操,只管坐着数钱就是了。只是要给百分之十的佣金。”

张晓红想,什么心都不用操,只须付百分之十的佣金,那太合算了。这边可以挣当教师的固定工资,那边又可以挣股市的赢利,这样干几年,她也可以像黄丽一样有钱买车买房,也不必三十几的人了,连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还整天和黄立强斤斤计较算着AA。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对黄丽说:“我相信的人除了你还有谁。那我就把钱交给你呗,让你帮我炒。”

黄丽说:“我不行。你要真得想找人代炒,我让婷婷爸帮你炒。人家是学金融的,在证券市场朋友又多,经常有内部消息,要不我们怎么能赚这么多钱。”

“可我又不认识婷婷的爸爸,冒昧找他好吗?”

“你真是读书读呆了,还用得着你去找他吗,你把钱转给我,我交给他不就行了。”

张晓红一听也是,人家是两口子,把钱交给黄丽和交给婷婷爸还不都是一回事。

“那你给我个银行卡号,我回去把银行的钱取出来转给你。”

“你准备投资多少?”

“先投资五万吧。”

黄丽“扑哧”一下笑了。

“你笑什么?”张晓红不解地问。

黄丽笑着说:“婷婷爸是操盘手,帮人炒股资金少了五十万都不接。”

张晓红不好意思地说:“我对股市不了解,先投入五万炒炒看。婷婷爸不愿意接就算了,你帮我炒就是了。”

“看你说的,说笑归说笑。咱俩谁跟谁呀,他接得接,不接也得接。你放心吧,不会叫你吃亏。”黄丽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对张晓红说:“你拍个照,转到这个卡里就行了。”

张晓红掏出手机把银行卡的卡号拍下来。

俩人说说笑笑间饭也吃好了,黄丽结了账,三人走出酒店。

张晓红说:“时间有点晚了,我打个出租过去。明天我把钱取出来就给你转过去。”

黄丽说:“打什么出租呀,走,我送你过去。”

“这,这太麻烦了,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耽误什么事,今天周日,我什么事都没有。”

张晓红见黄丽执意要送,她也怕打不到车迟到了,就上了黄丽的车。

张晓红补完张军的课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后顾不得休息,忙拉开靠在墙边的四门大衣柜。这个大衣柜里放的都是她的东西,王立强的东西全放在小房间里。小房间里没有柜子,所以王立强的东西都放在他搬家过来的箱子里。这个大衣柜虽然式样比较老了,但是全樟木的,衣服放进去不长虫,而且设计得很实用。柜子最左边那个门中间用搁板隔了两层,上面可以放棉絮等大件东西,下面有个挂衣杆,可以挂短点的衣裤,也可以放些不常用的东西;右边那个门隔了四层,可以将衣物等用品分类安放。中间两个门下面是三个抽屉,上有有个挂衣杆可以挂长大衣。下面三个抽屉,一个她用来放内衣裤,一个用来放比较高级点的衣服,还有一个抽屉上了锁,里面放着她的毕业证、教师证、身份证及银行卡等贵重的东西。她打开抽屉,从一个装蛋糕的铁盒子里拿出一个银行存折和一个银行卡。银行存折里是她近几年的所有积蓄约20万元,银行卡是她的工资卡,本来里面有一万多元,可借给了王立强一万元,里面可能只有几十元了。这就是她的全部身家。

张晓红不是个乱花钱的人,她从不买高档服装,不买什么名牌包包,更不会去买高级化妆品,她每个月的工资加上补课费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外,工资卡里每满一万元她就会去存起来。她前年从家乡到成都时除了随身携带的衣物,身上只有2万元,这还是她在乡下省吃俭用攒下的。按理她在乡下教了五年书积蓄不可能只有这一点,乡村教师的工资虽然没有城里相同档次的教师多,可每个月也有二、三千,乡下又没什么花费,按正常情况她每年至少应能存一、两万,五年下来也应该存5-10万。可她支教的那个地方比较贫困,常常有学生因家里贫穷交不起书本费,她便自掏腰包帮这些学生将书本费补上,有时有的村民得了急病一时凑不齐医药费,只要找到她这里借钱,她总会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急需,过后还不上的她也不索要。因此,她在当地村民心里就是活菩萨一般的存在,当她走时,村民们恋恋不舍,足足送了她两里地。

其实她在乡村教书那几年日子过得挺快活的,那里的村民纯朴善良,对她十分友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要让孩子上学时给她带点来。而且那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四季分明,绝不像黄丽说的什么沉闷压抑喘不上气来。最主要的一点是当地村民的生活水平基本也差不多,没有多大的贫富差别,也就没什么可攀比的。不像在城里,穷的穷富得富贫富悬殊如此巨大。她作为一个中学教师在乡村时收入也算够高的了,可到了成都也就勉强够温饱而已。若和黄丽相比,那就更是有云泥之别了。她暗暗叹了口气,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多挣钱,要过上和黄丽那样的富足日子,否则这一辈子可白活了。

张晓红打开那张存折,因为她一直想买房子,可能随时都要用钱,因此,她不敢将钱全部存成定期,有一半她存的是定活两便,这样急需用钱时就不会吃太大的亏。不过以前定活两便,取活期时是可以根据活期的天数算同时间段的定期利息,比如天数超过90天就按三个月的定期利率计算利息,天数超过180天就按半年的定期利率计算利息。但现在不行了,上面有了新规定,只要是没到时间,哪怕就差一天也只能按活期利率计算利息。

张晓红存的定期都是自动转存,她数了数刚过期的存款,还好,有六万元,她只需取五万元就够了。她将这张存折放在床头柜上,准备明天一早起来就去银行把钱取出来转给黄丽,这样股市开盘后她就可以帮她买股票了。

张晓红将柜子关好,也许是中午吃的太饱了,她一点也不觉得饿,便洗漱好上床看了会手机睡了。

也许是心中有事,张晓红一晚上也没睡实在,天刚亮就醒了。她看看手机才7点多钟,离银行上班的时间还早,便又眯了会眼睛,这才懒懒地起了床。她进厨房将水先烧上,待水开了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冰冻汤圆,煮了六个在锅里。汤圆是圆的,圆圆滚滚象征着顺溜,六又意味着六六大顺,她希望她的炒股能够像汤圆一样圆溜溜的顺滑无阻。

吃了汤圆,见时间快九点了,张晓红便拿着存折去了离自己家最近的那家中国银行。她到的时候,银行还差几分钟才开门,趁这个机会,她掏出手机给教研室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事,可能要晚一点到。

今天第一、二节没有她的课,但按学校的规定不管有课没课都要按时到校上班,去晚了总是不好,请个假还是必要的。

银行开门后她排的是第一个,她又不取现金,只是将钱转到黄丽的那张银行卡里。她将黄丽的银行卡号递给那名办事员,那名办事员业务挺娴熟的,很快就将事情办好并给了张晓红一张回执。

张晓红到了学校第二节还没下课,教研室里的老师都去上课了,她见教研室没人便给黄丽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已把五万元转到她卡上了。

黄丽说:“知道了。我正在看股票就不和你聊了。”说完电话就挂了。

张晓红听她口气好像有点不耐烦,和昨天的热情态度大不一样。她开始还有点忐忑,心想她怎么今天和昨天相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又一想,也许是她正在看股票,不愿意被人家打扰吧。黄丽昨天也和她说明白了:“你要婷婷爸爸帮你炒股也可以,但有一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把钱交给我们后不要三天两头的打探消息,那会影响我们的决策。我们一个月结算一次,你满意了我们继续合作,不满意我们随时可以终止合作。”

想到黄丽说的这些话,张晓红也就不再去想什么了,反正钱已交给她了,一个月后看看情况如何再说。

下午放了学,张晓红没有急着走,而是拿出手机先打开事先下好的一个股票交易软件,想看看今天的股票行情怎样。她一看吓了一跳,天呀,绿油油的一大片,就像公园里的草坪一样。张晓红虽然不会炒股,可股票的涨跌她还是看得出来的。糟糕,今天第一天入市股票就大跌,不知黄丽他们帮她买的股票怎么样了,跌得凶不凶。虽然黄丽说过不要让她三天两头的打探消息,可她还是忍不住焦虑的心情给黄丽打了个电话。

“喂,张晓红,我不是给你说了么,不要三天两头来打探消息。”黄丽张口就很不高兴地埋怨。

张晓红强压着心里的不快说:“我看今天的股票跌得很厉害,只想问问你们帮我买的股票怎么样,跌得凶不凶。”

黄丽不耐烦地说:“你就别瞎打听了,股票涨涨跌跌是很正常的事。今天跌,明天可能就涨上去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们帮我买的是哪支股票吗,我自己可以在网上看涨跌,就不会去打扰你了。”

“那不行。”黄丽一口回绝,“这是我们的商业秘密,你要是不放心我马上把你的五万元转给你。”

张晓红没想到黄丽会这么说,她一愣,心想: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怎么也得看看结果再说吧。如果不行,一个月后把钱要回来就是了,就算亏点,也只当是花钱买教训了。

张晓红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你看你,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方便说就算了,谁说对你不放心了。”

黄丽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马上解释说:“晓红,你知道我这个人是快人快语,说话不绕弯子的。我们刚才正在分析今天股票下跌的原因,心里正烦着呢,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在意啊!”

黄丽这一解释,张晓红心里的气也消了。她赶忙说:“那你快忙你的吧,我也该回家了。以后再聊。bye-bye!”

挂了电话,张晓红又看了一下屏幕,绿油油的是挺让人心烦的。她退出股票交易系统,有点心慌意乱地回家了。

她打开门,惊奇发现王立强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他昨天不是回盐亭照顾父亲手术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莫不是他父亲出了什么事?她急忙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立强,你怎么回来了?你父亲怎么样了?”

王立强没有回答,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张晓红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凉意。张晓光被他冰冷的目光看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是怎么了,昨天走时还好好的,今天回来怎么就是这副模样。

张晓红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王立强收回目光,眼睛看向了别处,他带着怒气说:“你都知道了?”

“什么我都知道了?”张晓红被他的问话弄得莫名其妙。

“别装了,”王立强扭过头,眼睛直视着张晓红,语气很生硬地说:“你去了我的家,你见过我的父母,你还假装是志愿者给我父亲送了牛奶和两百元钱。”

“那又怎样?”张晓红也很不高兴地反问。她想,既然你知道了这些,你更应该感谢我才是,干嘛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王立强冷冷地说:“你不相信我,怀疑我。”

“我不相信你?”张晓红气愤地说:“你做的事能让人相信吗?你口口声说你父母在内蒙帮你姐姐带孩子,千方百计阻挠我和你父母见面。结果呢,你父母就在离成都不远的家里,你也根本没有什么姐姐。你满嘴谎言,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所以你就像个特务似地调查我,跟踪我。”

“我有权力知道真相。”

王立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我父母就是那样的人,又老又穷还有病。可他们是我父母,我不可能不管他们的死活。”

“没人不让你不管你的父母,可你为什么要婚前欺骗?”

“我欺骗?如果我说出了我父母的真相你还会嫁给我吗?”

天呀,这是什么人啊,居然把婚前欺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张晓红愤愤地说:“我嫁不嫁给你是我的事,但你搞婚前欺骗就是不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说了假话就别怪别人去调查你,怀疑你。”

“哼,”王立强冷笑一声,“我说你怎么那么大方地肯一下子借给我一万元,我原来还挺感激你的,现在才知道你是同情我,可怜我。”

“有同情心不好吗?”

“不好!我讨厌被人同情,被人怜悯。我讨厌施舍者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我有吗?我有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吗?”

“表面上看不出来,可你心里绝对有一种施舍者的优越感。”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我好心好意借你钱解决你的燃眉之急,你不但不领情,反而找些莫须有的罪名来兴师问罪。既然你讨厌被人同情,既然你讨厌同情你的人有一种施舍者的优越感,那你把那一万元钱还给我好了。我又不是钱多得没地方用非要上着杆子借给你。”

张晓红本来就在黄丽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又见王立强毫无道理地和她吵闹,自然忍不下这口气,说出的话也直指王立强的软肋。

果然,刚才还振振有词的王立强一听张晓红叫他还钱的话,立马愣住了。他指着张晓红,“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之乎者也。

张晓红看见王立强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像黄丽说要还五万元钱时她的心情:气愤又无可奈何。

王立强你了一阵,果然是气愤又无可奈何地坐回了沙发上,垂下头,一言不发。

张晓红看着王立强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看他刚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似的,可一提到钱他就怂包了。难怪世上的人都那么爱钱,有钱就是好,有钱就是大爷!

张晓红不是那种得理不让人的人,她见王立强偃旗息鼓了,也不想再战,便走进厨房将铁锅接了点水放在炉子上点燃火,因不知王立强今天要回来,她也没买菜,本想熬点皮蛋瘦肉粥,热两个馒头,可刚才和王立强吵了一架,也不想费这些事,反正家里还有点青叶子菜,吃点面条就是了,省事。锅开了,她拿出一把面条犹豫了一下,先想只下她一个人的,王立强的让他自己下,他先回来不做饭不说还挑事吵架,不能太惯着他。后想想还是算了,不管她们的婚姻将来何去何从,反正现在还是夫妻,她不想将关系搞得太僵。

面条煮好后,她将面条挑进两个碗里,在自己的碗里放好作料,边搅拌边走出厨房对王立强说:“面条煮好了,作料你自己放吧。”

张晓红走到饭桌旁坐下,低着头吃起面条。

王立强怔了一下,大约他没想到刚吵了架张晓红还煮了他的面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感动。他没有吱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按照自己的口味放好佐料,走出来在张晓红的对面坐下。两人谁也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客厅兼饭厅里只能听见他俩哧溜哧溜吃面条的声音。

晚上,两人背靠背地躺在床上,一夜无语。

第二天早上张晓红起床时,王立强已将早饭做好摆在饭桌上。两个煎蛋,一盘油炸馍片,两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一碟开胃小菜。

见张晓红从卧室出来,王立强说:“我父亲的手术安排在明天,吃了饭我还要去盐亭,大约要一个星期左右才回来。”

张晓红见王立强今天的态度和昨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心想这人也太会变脸了,昨天阴,今天阳,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王立强主动示好,她也不想把气氛搞糟,点了点头,“知道了,路上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两人吃着饭,王立强突然说:“其实我不是没有钱,我的资产说出来会吓你一跳。”

张晓红吃惊地看着王立强,像看一个天外来客。

“你不相信?”见张晓红吃惊的样子,王立强说:“我的资产都被冻结了,要2个月后才会解冻。2个月后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张晓红说:“你的资产再多也不会吓我一跳,更不会感到惊喜。你别忘了,我们俩人可是AA制,你的资产再多我也沾不到一分钱的光,你的资产再少我也吃不了一分钱的亏。我对你的资产没有兴趣。”

王立强不再说话,低头嘟囔了一句:“真扫兴!”

王立强几口将碗里的粥喝完,拿起早已准备的提包,白了张晓红一眼,说:“我走了。不管你有没有兴趣,2个月后便知分晓。”

看着王立强的背影,张晓红想:看他那自信的样子不像在撒谎,难道他真有一笔可观的资产被冻结了?想到他婚前就其父母之事撒谎都不带脸红这点来看,此人绝对是个撒谎老手,婚前骗父母,婚后骗资产。又一想,管他是真是假,反正两人是AA,在财产方面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她和他的婚姻关系究竟朝哪个方向走,她现在还拿不定主意,有时想和他分道扬镖,有时又想和他就这么凑合着过。何去何从才是最令她心烦的事。再就是她交给黄丽了五万元钱让她帮她炒股的事,也搅得她心乱如麻。

一个星期后,王立强从盐亭回来了,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可心情很不错。

他喜滋滋地对张晓红说:“我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

张晓红听了也只是淡淡地说:“那好啊。你这些天也累得够呛,你先歇歇,我做饭去。”

王立强进卫生间洗澡,张晓红则在厨房准备晚饭。

王立强洗完澡也不去客厅休息,就站在一边看着张晓红做事。

张晓红说:“你站在这里干嘛,厨房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你别在这里碍事,饭一会就好。”

王立强说:“我那天态度不好,不该和你吵架。我给你道个歉。”

“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张晓红不冷不热地说。

“我没骗你,真的。再过2个月我的资金就解冻了,那时我们就有钱了。你不是一直想买房子吗?等钱到手了,我们就去买一套三居室的暂时住着,再过两年我会有更多的钱,我们就去买栋别墅。”

张晓红正在切肉片,她将菜刀放在菜板上,转过身,用湿漉漉的手摸了摸王立强的额头。

“干嘛?”王立强不解地问。

张晓红回过头一边切肉片一边平静地说:“我看你发没发烧。”

王立强这才明白了张晓红的意思,他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

张晓红说:“你连爹妈的事都能说谎还有什么谎不敢说。”

王立强说:“其实我本来打算2个月后等我的资产解冻了,我就把父母送到一个高档养老院里,那时我就会把我父母的真实情况告诉你。是你自己多心多疑,没事找事地去调查我。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晓红气得连菜刀都没放下,她手拿着菜刀,转身对王立强愤怒地说:“我自找不痛快?你撒谎还有理了?没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人,说了谎还理直气壮。”

王立强说:“我说谎怎么了?我这是善意的谎言。再说了我说谎又没伤害任何人。”

“没伤害任何人?”张晓红反问。

“是啊,你说我伤害谁了?”

“伤害我了!”

“我伤害你哪点了?你结婚是和我过,又不是和我父母过。就算我父母很贫穷,可我和你也是AA制,我并没有让你为我父母做什么。送牛奶送钱那是你自愿的,我并没有要求你去送也不希望你去送,我不想欠谁的人情。当然你借了我一万元钱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这点我很感激,这也算是我要求你为我父母做的事吧。可这钱我是借的,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你说,除了我向你借了一万元钱以外,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伤害了你哪点?”

王立强一连串的反问把张晓红问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明知道王立强说的这些都是歪理,他的婚前谎言就是伤害了她而且伤害得还不轻,可她一时又找不出反驳他的话,心里十分委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王立强见张晓红被他说得快哭了,忙上前拿下她手中的菜刀,说:“好了好了,我是伤害了你好不好,就算我伤害了你我以后也会补偿你的。你去歇着吧,饭我来做,我的厨艺可比你好得多。”

王立强说着将刀放在菜板上,将张晓红扶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她端来一杯水。

“你消消气,喝点水。我做饭去了。”

张晓红见王立强一脸得意地进了厨房,真是哭笑不得。古人说的巧舌如簧大概指的就是这种人了,两片嘴唇一合,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前一秒把人说哭,后一秒把人说笑。明明是他不诚实婚前欺骗倒成了她自找不痛快。婚姻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这和两个家庭息息相关。理明明在她这边,可她偏偏就说不过他。她觉得王立强这个人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看他那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莫非他真有什么一大笔被冻结的资产?

王立强很快做好了饭,他将饭菜端在桌上,招呼张晓红过来吃。

张晓红也不想再和他争吵下去,反正骗也骗了,再说什么也没用,除非和他离婚,如果不离,两人还得在一个锅里舀饭吃,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把关系搞得太僵,那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她也没给王立强好脸色,只管闷着头吃饭,吃完了把碗一推,回卧室休息了。她打嘴仗打不过他,那就让他多干点家务以补偿心中的不快。

两人自此也再没为王立强的婚前欺骗吵过嘴,两人之间客客气气,虽也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但终没有了那一晚身心交融的甜蜜。

几个星期后,张晓红突然觉得乳房发胀,又过了一个星期,该来的例假也没有来。莫非是怀孕了?她心里忐忑不安。到医院一检查,果然是怀上了。

张晓红看着孕检单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她年龄不小了,早到了生儿育女的时候,但她和王立强现在的婚姻关系并不稳定,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她也不忍心,而且她曾经听人说过人流对女人的伤害比正常分娩还大。

张晓红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张晓红正在为肚中的胎儿犯愁时,黄丽的电话打过来了。

“晓红,你放学了到我这里来一下。”

“什么事?”张晓红问。

“什么事?你是明知故问还是贵人多忘事。今天不是满一个月了吗,我们把股票的收益结算一下。”

“噢,我刚正想着其他的事呢,一时没反应过来。我马上过去。你在哪里呀?”

“我就在家里,4号楼,1单元,901号。”

张晓红将孕检单放进包里,马上赶往黄丽家。她这些天一直在担心她投到股市的钱有没有缩水,只是刚才脑子好像短路了,竟差一点忘了今天是她和黄丽约好的结算的日子。她虽然没有炒股,可天天也在看股市的行情,每天看着大盘总是绿肥红瘦,在公交车上也常听有人议论说股市跌了跌了,她整天在为自己的资金担心,也不知黄丽是赔了还是赚了。

张晓红到了黄丽居住的“玉锦小区”,找到4号楼1单元,乘电梯上了9楼。这栋楼是一梯两户,出电梯的右边就是901。她按响门铃,听见有人走到门前停了一会,然后门开了,黄丽满脸带笑地将她拉进屋,其态度和电话里截然不同。

走进客厅,就见沙发前的长方形茶几上摆了一摞摞的钱。黄丽将张晓红拉到沙发上坐下,从那堆钱里拿了6摞出来。

黄丽说:“我们这个月股票收益是20%,你5万元,收益正好是1万。

黄丽说着拿起一摞钱,从里面抽出了10张,“我们先前说好了的,佣金是10%,你净得9000元。”

黄丽将9000元和另外5摞推到张晓红面前,“你数数,连本带利共5万9千元。”

张晓红惊喜得张大了嘴,“这么多呀!我这些天也在看股市,天天都在跌,我还担心亏了,怎么你们还赚了这么多。”

黄丽得意地说:“股市最近不景气,要不还能多赚点。我不是给你说了嘛,我们有内部消息。股市再跌,天天还不是有涨停的票。”

股市无论怎么跌,天天还是有涨停的票,这点张晓红是知道的。如果真有内部消息,知道哪只票要涨就买哪只票,那简直赚大了。难怪黄丽能住这么高档的小区开那么高级的车。她有点后悔投入少了,如果她将20万都投进去不是一下子就赚了4万,就算给10%的佣金,也还有3万6千,一年下来能赚几十万,这可比给学生补课强多了,还老是担心被举报。

黄丽见张晓红高兴得合不拢嘴,也笑着说:“我今天就不留你了,你快拿着钱走人吧,我还要通知其他人来拿钱呢。我们的规矩:客户不相见,免得互相攀比。”

张晓红指着茶几上那一大堆钱说:“这些钱都是你们帮人赚的?”

“是呀,找我们帮忙的多了,都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有的一投就是上百万,让他们少投点他们都不愿意。”

“那我投入的算少的了吧?”张晓红不好意思地问。

黄丽笑了,“不是算少的,是最少的了。我不是说了么,找我们帮忙的最少都投入50万。好了,不说了,你快拿着钱走吧,我马上要通知下一个了。”

张晓红说:“什么拿钱走人呀,我也没说我就投这一次。这钱我不拿走,我要继续投资。我还要追加投资。”

“追加投资?你还要追加多少?”

“我把我的全部积蓄都投进来?”

“你的全部积蓄有多少?”

“20万。”

“20万?”黄丽很惊讶,“你工作了这么多年又没有孩子,怎么才存了20万。”

“这20万还是我来成都后存的呢。”

“你在乡下那几年就没有一点积蓄?”

“别提了,我在乡下那几年的收入基本都扶贫了,来成都时只有2万元,要不怎么我们现在连房子都买不起,还在住出租屋。”

黄丽笑了,“看不出你还挺有善心的。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投资可是有风险的,万一赔了你可别抱怨。”

张晓红听黄丽这么一说有点犹豫了。是呀,股市是有风险的,万一赔了怎么办。

黄丽见张晓红有些犹豫,便又笑着说:“看把你吓的,我是说万一。不过这么多年了,我们可是从没赔过。炒股要有内部消息才能赚钱。”

张晓红舒了一口气,“你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小,再说了,我也不像你家底子厚,赔点也没关系。这些可是我的全部家当。”

黄丽说:“这你就放心吧,亏谁也不能亏你。不过,你要追加投资,我给你一个帐号。”

张晓红说:“你不是给过我账号吗?”

黄丽说:“那个帐号里面的钱太多了,我们又开了个新帐号。”

黄丽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银行卡,叫张晓红将卡号拍下来,就催着她快走。

张晓红往外走时听见黄丽拨打了一个电话,“王姐,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下。是,是,少不了你的。快来呀!”

张晓红回到家,忙打开大柜子,又将抽屉拉出来,将存折拿起翻了翻,见有些存款已快到期了,现在取出来要损失不少利息便有些犹豫,想着等到期了再取出来下一个月再投,便又将存折放回抽屉里,关上柜子,也没去厨房做饭,而是到床上躺下,想休息一下,平复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

王立强回来了,见张晓红躺在床上,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便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张晓红不想将已怀孕的事告诉他,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

王立强说:“那你好好休息,晚饭我来做。”

张晓红没什么胃口,晚饭只吃了一点。

王立强说:“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饭也吃得少,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见王立强很关心自己,张晓红心里还是暖暖的,想着还是将怀孕的事告诉他,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正想着怎么开口,王立强突然说:“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我们今天发工资了,我把借你的钱还给你。”

王立强一提还钱,张晓红的心就凉了。她想,我们现在是AA制,我现在有了身孕不能再去给学生补课了,以后分娩休产假不能上课,全勤奖肯定是没有了,课时费也少了不少,这些损失如果全由她自己一人承担太亏了,起码王立强要弥补她一半的损失,或者以后的家庭消费三七开,她三他七。

张晓红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她手机上存的有银行卡号,她将银行卡号找出来将手机递给王立强,“你看吧,就是这个。”

王立强接过手机,将卡号输进自己的手机,又将手机还给张晓红。张晓红刚接过手机,就听见手机的提示音,她一看,钱已到帐,而且是11000元。

“你怎么多给了我1000元?”张晓红不解地问。

王立强说:“你给我父母买了那么多东西,还给了200元钱。再说,借钱也应该付利息吧。你不说么: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张晓红的心像被刀刺了一下,疼得说不出话来。夫妻之间如此泾渭分明也算是领教了。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你今后休想再从我这里借一分钱。张晓红赌气地按下了接收。

王立强原以为张晓红对多出的1000元肯定要推让一番,他再说些好听的话哄她高兴,但见张晓红决然地按下了接收且一脸的不忿,便知道弄巧成拙了。他讪讪地说:“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别多心,我就是特别感谢你,想表示一点谢意。”

张晓红没理他,起身走回卧室,又躺在床上,连衣服也没脱,扯过一床被子盖上,睡了。

第二天,张晓红起床时,王立强又将早饭做好了摆在饭桌上。张晓红冷着脸也不看王立强。她昨天想了一夜,这年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这个王立强肯定是靠不住了,至于腹中的孩子,她也决定生下来,不管她和王立强的婚姻走向如何,孩子毕竟是她亲生的,而且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如果不要这个,以后还能不能怀上还是个未知数。这年头,只要有钱,单亲妈妈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她决心冒个险,马上追加投资,宁愿损失一点利息。

好在现在银行卡现在都是全城通兑,第三节没她的课,她到附近的银行将存折里所有的钱都取出来存在卡上,包括王立强昨天还的11000元,共是154800元。她现在黄丽那里有59000元,她又给黄丽转了141000元,凑了个整数20万元,这样她的卡里还有13800元,万一有个急用也够了。

她给黄丽发了个消息,告诉她钱已转过去了。

晚上回到家,她将那张孕检单放在饭桌上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怀孕这件事她还是要让王立强知道,一要看看他的态度,二要和他算算账,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孕期的损失就要让她一人承担。

她换了衣服睡在床上,听见开门声就闭上眼睛。

她听见脚步声走到卧室门口停了一下,然后就走向厨房。脚步声在饭桌前停了下来,她知道他是看到那张孕检单了。她又听见脚步声从饭桌那里急步向卧室走来,一直走到床边。一只男人的大手摸上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王立强的满脸喜悦和闪闪发亮的眼。

没等她说话,王立强就一把将她抱起,连着转了几个圈,嘴里还高兴地喊:“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张晓红忙用手拍打着他的胳膊,“快停下来,快停下来,我的头都晕了。”

王立强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斜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满眼的笑意。

“你这张孕检单是昨天的,怎么今天才让我知道?是不是在打什么小算盘?”

话像是质问,可目光里却是暖暖的爱,张晓红心里不由得一颤。

没想到王立强对她有了身孕反响这么热烈,他喜欢这个孩子就好,她决心和王立强好好谈谈孕期补偿的事。

“立强,你知道的,我这一有了身孕就不会去补课了,后期挺着个大肚子也不便上讲台,我的收入会少好大一截。以后有了了孩子,花费也是不少。”

王立强显然没有明白张晓红说这话的深意,他说:“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不是先前就说过么,再有2个月我的资产就要解冻了,现在已过去了一个月了,再有一个月我的资产一解冻,我们就有钱了。别说养一个孩子,就是几个也养得起。”

张晓红见王立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很是纳闷,说:“你老是资产资产的,你一个打工的又有那么重的家庭负担,你能有多少资产?”

王立强得意地说:“你别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告诉你,再过一个多月我就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产了。”

张晓红见王立强口出狂言,气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王立强,你有多远走多远,别在我面前吹牛,别闪了舌头。”

王立强说:“你不相信?好,那我今天就实话告诉你。当初我们结婚时我为什么不同意举行婚礼,也不愿意去马尔代夫旅行,因为那时我除了当月的工资外,一点多余的钱都没有,我所有的存款都买了一只ST股。当时这只股票已连年亏损,弄不好就会退市,股价连续几十个跌停。可这只股是生产半导体的,半导体技术是所有电子产品中最关键的技术,也是我们国家大力鼓励和扶持的产业,我就猜想这只股肯定不会就这样退市的,一定会和哪个资金雄厚的企业资产重组,于是我就在股价下跌到0.6元的时候把我的30万元存款都买了这只股票。你算算,0.6元一股,30万元可以买多少股,50万股。果然,我头天买了股票,第二天这只股票就停牌了,公告说资产重组。前几天传出消息,这只股票被一家资金雄厚的公司并购了,重组成功。往多了说还有一个多月,弄不好十天半个月就会重新上市。你算算看,如果涨到10元就是500万,涨到20元就是1000万。先前有只同样的股票快下市了重组成功后股价涨到了50多元。说是重组,其实就是借壳上市。本来我想钱赚到手了再告诉你,可前些天股票重组成功,今天你又有了身孕,对我来说这是双喜临门,所以就早点告诉你,让你也高兴高兴。”

王立强讲得兴高采烈,张晓红却听得胆颤心惊。

“立强,你也在炒股?”

“是啊,怎么了?”

“那万一你买的那只股票没有重组成功,你不是赔了吗?你也太冒险了吧!”

“怎么会呢,有可靠消息,否则谁敢冒这么大的险。”

“你内部也有人?”

“不一定是内部有人,每个人得到消息的渠道不一样。”

“我有一个同学,她就说她内部有人,炒股赚了好多钱。”

“那肯定,股市就是亏散户,那些企业内部有消息的人,几乎都是只赚不赔。”

张晓红舒了一口气,这说明黄丽没说假话,她炒股确实可以赚钱,她的资金是安全的。

“你的口风也太紧了,这么大的事憋在肚子里这么久才说。”

王立强得意地说:“男人嘛,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沉稳大气,经得住挫折,耐得住寂寞,哪象你们女人,有点小事就叽叽喳喳的,八字还没一撇就吵得人人皆知。”

“你拉倒吧。”张晓红笑着推了王立强一把,心想:谁说女人有点小事就叽叽喳喳的,我倾家荡产去炒股比你还能沉得住气,现在还没说出来呢。

“怎么样,你现在相信我了吧?”王立强说。

张晓红揶揄道:“等你钱到手了再吹吧。没听人说么:肉没进嘴之前,在筷子和嘴之间也会掉落。”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真扫兴。”话是这么说,可王立强一点没因张晓红的揶揄而生气,他心情很好地说:“好了,说了这么多,肚子都说饿了,你好好歇着,我做饭去。想吃什么?”

“都行,也不觉得饿。”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不觉得饿也要多吃,孩子才能长得好。”

王立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端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进来。

“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了,只有几个鸡蛋和一点青菜。我做了碗煎蛋面,你将就吃点。以后你别管做饭的事了,从明天开始买菜做饭我包了,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我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谁要白白胖胖呀,难看死了。”张晓红心里这样想却是没说出口,刚才只顾着听王立强的炒股发财史了,忘了谈孕期补偿的事。

张晓红吃着面条,想着怎么开口。平日里张晓红最见不得那些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讨价还价的人,她觉得那些人太俗,没想到自己今天也要当这种俗人了,为了腹中的孩子和丈夫讨价还价。

王立强见张晓红半天吃一口,半天吃一口,不知她在想心事,以为面条不合口味,“怎么,面条不好吃嘛?”

“不,挺好吃的。我就是在想一些事。”张晓红说。

王立强做的煎蛋面蛋清煎得黄灿灿的,蛋黄还是糖心的,吃起来外酥内嫩,口感很好,面条里放了青菜,撒了葱花,还放了点芝麻油,面条煮得不软不硬,口味不咸不淡,十分可口。张晓红觉得比她做的好吃多了。

“我看见你半天吃一口,半天吃一口,以为不合你的口味。既然好吃,就快点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想什么事呢?”

“噢,我就是在想,我们俩现在是AA制,没孩子好说,生活费平摊就是了。这有了孩子后,有各种各样的花费,这费用怎么摊呀?而且现在情况不同了,你马上就要成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了,我还是个工薪阶层,将来孩子受教育也是个麻烦事。比如你有钱,想让孩子读贵族学校,我没钱,只能让孩了读公立学校,这意见怎么统一呢?总不能把孩子一劈两半,一半去上贵族学校,一半去上公立学校吧。”张晓红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她不可能像市场上买菜的大妈和商贩讲价那样,把钱挂在嘴上,那太俗,但那意思又分明是在谈两人AA制情况下的费用承担问题。

王立强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想也没想脱口就说:“当然要上最好的学校,你就不要操心费用的问题了,我全包了。”

张晓红见王立强一口答应孩子的教育费他全包了,虽没有完全解决AA制的问题,但毕竟教育费不需要两人分摊也算是吃了一个定心丸,张晓红也就不好再提孕期补偿的事,毕竟昂贵的教育费弥补她孕期的损失也是绰绰有余了,她若再提孕期补偿也未免太小家子气。

张晓红的目的达到了,面条也不烫嘴了,她很快就将碗里的面条吃完了,连汤也喝得一口不剩。

王立强见张晓红把面条都吃了很是高兴,他接过空碗回到厨房,将锅里剩的面条吃了。

王立强对张晓红说:“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王立强从外面回来,手上提了一大袋水果,有车厘子、桃子、荔枝、香蕉、苹果。

王立强将车厘子洗好,装在一个盘子里端到张晓红的面前。

“吃点水果,多吃水果对胎儿好。”

张晓红见车厘子一个个有鸽子蛋那么大,称得上是车厘子王了。她虽然喜欢吃车厘子,可从来也舍不得买这种档次的。她吃惊地说:“你怎么买这么大的车厘子,那得多贵呀!”

王立强满不在乎地说:“贵点怕什么,你喜欢吃就行,男人嘛,就是要让自己的女人吃好穿好。”

张晓红想起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毫不领情地说:“我也不是今天才是你的女人,以前怎么没见你让我吃好穿好呢?你向我求婚时连束花都没有,结了婚就和我AA制。你还不是看在我有了你的孩子才表现得像个人样。”张晓红想起结婚以来受得委屈由不得悲从心起。

王立强见状,忙将张晓红揽在怀里说:“晓红,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坦率地说:当初我俩在一起时,不光是我,就是你也不是爱上了我,只是觉得年龄大了,该成个家了。是吧?说老实话。”

张晓红见王立强说得很直白,想想当时也确实是这样,自己也并不是真正爱上了他好像非他不嫁的样子,便点了点头,但还是强调了一点:“可我还是想和你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白头偕老。”

王立强说:“所以呀,在当时那种情况,我除了当月的工资所有的资金都压在股市里了,虽说是看好了那只股票,可股市如战场,瞬息万变,万一那只股票重组没有成功,我就一无所有了,再加上我的父母一直靠我接济,我总要为自己留点后路。我在这方面是吃过亏的,想当年我随我的前女友去了湖北,我的工资基本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结果她一看我家里的情况转身就走,马上和我分手,丝毫不顾及我们多年的感情。而且当年还是她主动追求的我,我想既然是她主动追求的我,就是看上了我的人呗,所以就很自信地将她带去见我的父母。为什么我对你隐瞒了我的家庭,就是害怕把你吓走。”

张晓红说:“那你为什么不等你的股票上市了有钱了再谈恋爱再结婚。这年头,男人只要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爱么?”

王立强说:“那如果股票上不了市发不了财我就不结婚了么?晓红,我也是个男人,我当然也想有个家,哪怕那个女人不爱我,只要她不是太物质,愿意和在一起过日子就行。男女之间,有爱情当然好,没有爱情有婚姻也行,总比没有爱情也没有婚姻的好。再说了,如果我有钱了,女方才愿意嫁我,我怎么知道她是爱上我这个人了还是爱上我的钱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太物质又愿意和你一起过日子呢?”

王立强说:“晓红,说老实话,我回成都后,也相过好几次亲,可那些女人跟我在一起,不是要我给她买包买衣服,就是要我给她买首饰买化妆品,我又不傻,我才不当她们的提款机呢。只有你没有向我要过一次东西,所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物质女人。所以我就想早早把你娶过来,免得夜长梦多变。我要AA制其实是不想拖累你。本来我们的婚姻基础就不牢,而且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我的股票没有上市,你又知道了我父母的情况,如果你要和我闹离婚我们就免得有经济上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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